直到如今,她还是想着要挽回局面。
“非去不可,我倒要看看谢砚深到底在享什么福气。”
君曜野笑眯眯地说道。
沈朝宁跟君曜野对视着,她只觉此刻的自己,像极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而君曜野就是那个刽子手,他正拿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刀,试探着要除去她的所有生机——
回到马车上后,沈朝宁当即就吩咐了贴身侍女:“快点去把谢砚深叫回来。”
她虽然弱,但有自知之明。
君曜野是太子,她作为臣子之妻,根本无法与他抗衡。
她甚至琢磨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不过是没答应给表姐送嫁,他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沈朝宁心中满是委屈酸涩。
她好不容易从父母苛待的阴影中挣扎出来,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又遇上这种事。
君曜野不过是上次在沈府见过一面的人,他们之间能有什么牵扯?他为何偏要缠着自己?
她想不通,也没法与对方讲理。
但谢砚深教过她,遇见问题,就要解决问题。
此刻对她而言,唯一的办法就是找谢砚深——她的相公一定会回来帮她,他向来是最可靠的。
沈朝宁蜷回马车里,心情沉重至极。
另一边,君曜野却莫名高兴。
他又见到她了,甚至还能跟她回府吃饭。
即便是去谢砚深的家中,君曜野心中仍泛起复杂的情绪——既嫉妒,又欣喜。
但无论如何,能再见到她,总归是好的。
马车停稳后,沈朝宁刚下车,君曜野便跟着跳下来。
沈朝宁低头,恭恭敬敬等着他下令。
君曜野扫了她一眼:“进去吧。”
“是。”
沈朝宁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被天下第二尊贵的太子纠缠,其中的苦涩唯有亲历者才能体会。
君曜野随她走进府中,心境竟有些微妙的变化。
东宫向来以庄重大气为基调,毕竟他是未来的储君,断不能用些花哨装饰惹得父皇母后不悦。
可谢砚深的家完全不一样。
处处温馨,处处独出心裁——玄关立着青竹山水屏风,厅内垂着流云纹纱幔,博古架上错落摆着不知从哪里搜罗的奇趣小摆件,连廊下都悬着琉璃风铃,风过时便叮咚作响。
一踏进去,仿佛整个人都仿佛轻松起来。
他顿住步子,转头看向走在身后的沈朝宁,开口道:“家里的装饰都是你布置的?”
沈朝宁点点头:“是。”
“谢砚深竟由着你这般折腾?”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微妙。
沈朝宁只觉这人莫名其妙——她是谢砚深的妻子,这是他们的家,她想如何装点,何须旁人置喙?
何况谢砚深从不对她的布置指手画脚,对那个男人来说,只要她在身边,便已足够。
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朝宁实在懒得与君曜野多言——他未曾娶妻,又怎会懂得夫妻间的相处之道?
或许在他眼里,所有人都不过是他的臣属罢了。
“为何不说话?”
见她沉默,君曜野反而非要追问到底。
真的好烦。
沈朝宁垂眸,声线有些轻:“回太子殿下,并非臣妇不言,只是不知从何说起……或许天下夫妻大多如此,家中布置装点,丈夫向来不会干涉。这里是我与夫君的家,我自然要用心打理。”
夫妻……
不知为何,君曜野忽然感到心口一阵钝痛,他的头也开始发晕,脸色渐渐发白。
沈朝宁却并未察觉。
她只当他终于不再纠缠,当下便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