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远吓得脸色惨白，下半身下意识一抽，哆嗦着往后缩，“救、救命……妈！妈！！”
沈桁呼吸粗重，眼底猩红一片，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像是下一秒就要把郑明远的脖子拧断。
井永康死死拽着他，压低声音吼道：“冷静点！！”
温夏云跪坐在一旁，耳边嗡嗡作响，郑母尖锐的咒骂声像刀子一样剐着她的神经。
“你妈是个贱货，没人教你做人！”
这句话像一根烧红的铁钉，狠狠钉进她的太阳穴。
她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指尖发麻，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郑母狰狞的脸、郑明远得意的笑、护工惊恐的眼神，全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
“轰隆——！”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惨白的光照亮她苍白的脸。
她的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栽去。
“夏夏！”
沈桁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下一秒，她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环住她，胸膛剧烈起伏，心跳声震得她耳膜发麻。
“别碰她！” 沈桁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温夏云想说话，可喉咙像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住沈桁的衣襟，指节泛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沈桁的手臂微微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极力压抑的暴怒。
“井永康！” 他低吼一声。
井永康快步上前，指尖在温夏云眼前快速划过，眉头一皱。
“急性应激反应，先带她离开这里。”
沈桁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温夏云的身体轻得像一片落叶，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眼神涣散，像是灵魂被抽离。
走廊的灯光刺眼，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雨后的潮湿，让她恍惚间回到了母亲离开的那天。
也是这样的暴雨。
她当时也是这样，被父亲拽着手腕，让她跪在车后面，求妈妈回来，求妈妈不要丢下她。
“别看。”
沈桁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手臂收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温夏云的睫毛颤了颤，一滴泪无声滑落，砸在他的手背上。
沈桁的脚步一顿，呼吸骤然加重。
“我在。” 他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锈铁，“没人能再伤害你。”
温夏云没有回应，只是把脸更深地埋进他的颈窝，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寻求庇护。
沈桁的喉结滚动，抱着她的手臂绷紧到极致，却又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生怕弄疼她。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沈桁整个人垮了下来。
他单膝跪在床边，手指悬在她脸颊上方，想碰又不敢碰。
她的脸上还留着郑母指甲划出的红痕，睫毛湿漉漉的，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蝶翼。
“夏夏。”
他声音哑得厉害，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
温夏云依旧没有反应，目光涣散地看着虚空。
沈桁的指节攥得发白，呼吸沉重得像是在压抑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井永康推门进来，递过一支葡萄糖口服液。
沈桁接过来，指尖细微地发抖，拧开瓶盖时甚至滑了一下。
“喝一点。” 他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她，“甜的。”
温夏云没有动。
她觉得很累。
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某种更深、更钝的倦意，像潮水一样从骨头缝里渗出来，淹没每一寸神经。
她听见沈桁的声音，听见葡萄糖液瓶轻轻搁在床头柜上的声响，听见窗外屋檐滴水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