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漫开来,勾动着行人辘辘的饥肠。
一个穿着短打、肩上搭着汗巾的脚夫最先被吸引过来。
他缩着脖子,搓着手,探头看了看锅里翻滚的奶白汤头,又看了看旁边刚出锅、油亮喷香、点缀着翠绿野蒜段的爆炒肥肠,咽了口唾沫:“掌柜的,这……怎么卖?”
“棒骨汤加糙米饭,三文。
单加一勺肥肠,再加一文。”
我麻利地回答。
脚夫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比啃干饼贵些,但终究抵不过那热气和香味的诱惑,掏出四枚铜板:“来一份!
汤多给点!”
“好嘞!”
我利落地盛上满满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舀了一大勺肥肠盖在糙米饭上。
脚夫接过碗,迫不及待地坐在门口的条凳上,先喝了一大口汤。
热乎醇厚的汤汁,驱散了清晨的寒气,他舒服地喟叹一声。
接着夹起一块肥肠塞进嘴里,那香辣过瘾的滋味让他眼睛猛地一亮,顾不上烫,又扒拉了一大口糙米饭,吃得头也不抬。
这无声的广告效果极好。
很快,又有几个苦力模样的人围了过来。
“给我也来一份!”
“这汤闻着真鲜!
来碗汤加饭!”
小小的苏家灶前,渐渐有了人气。
铜板叮叮当当落入钱匣。
看着那些坐在门口、捧着粗碗吃得满头大汗的食客,看着他们脸上露出的满足神情,一种踏实感充盈心间。
4 白兰簪谜这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
我苏青也算是在上京城里扎下了根。
上京城的冬天,风像浸了冰水的刀子,刮在脸上生疼。
苏家灶的生意,如同炉膛里跳跃的火苗,在寒冷的西城一隅,顽强地燃烧着,渐渐有了几分暖意。
靠着用料实在、滋味厚重,苏家灶在码头脚夫、人力车夫和附近小贩这些做苦力活的人群里,慢慢有了点口碑。
每日清晨,棒骨汤翻滚的浓香和爆炒肥肠的香辣气,成了这条巷子里最醒目的招牌。
钱匣里的铜板,叮叮当当地积累着,虽慢,却稳。
我每日天不亮就起来熬汤、处理下水、蒸煮糙米饭。
双手被冷水浸泡得通红,指关节处裂开了细小的血口子,一沾到盐和茱萸酱就钻心地疼。
但我早已习惯了这种痛,甚至有些麻木。
这点皮肉之苦,比起前世被活埋时那彻骨的绝望和窒息,又算得了什么?
日子在灶火中悄悄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