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他手一伸,语气凉凉提醒道,“七万两。”
他是来要账的,在他这儿,卖惨什么的连一文钱都不值。
再一次被直白催账的杨希成只觉得一股怒火窜上心头,上一秒才对楼云生升起点疑虑的他,立马调转方向,指着楼淮礼怒气冲冲骂道。
“你这人,简直胡搅蛮缠!”
“珍宝阁分明是楼家开的,就算你是楼家人,充其量也就是楼家哪个不起眼的旁系,我们云生才是楼家嫡长子。”
“楼大人说过,将来这些都是送给云生的嫁妆,你什么身份也配跟云生抢。”
话说一半,杨希成一把将缩在后面的楼云生推上前,扬着下巴底气满满道,“云生,让他报官!”
“你才是珍宝阁唯一的老板,怎能被个不知名的外人威胁了去。”
“本公子倒要看看,等会衙门来人,抓的到底是谁!”
楼云生被推的脚下一个踉跄,刚站稳身形又听得眼前一黑。
衙门来人抓谁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要真报官,那日后他在圈子里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看不出来,你们这么期待我报官,”楼淮礼微微挑起眉,低低笑了声,出言配合道,“暗六,快让人去催催,京兆尹到哪儿了。”
“我也挺好奇,待会儿,京兆尹会派人抓谁。”
暗六恭敬应:“是。”
“淮礼哥——”听到这话,楼云生彻底坐不住,神色惊慌,试图出言阻止。
“只是一点小事,犯不着惊动京兆尹……”
“小事?”楼淮礼气笑了,合着这些年亏的不是他的钱,在这儿跟他装起来了还。
楼淮礼舌尖抵了抵腮,唇角微微弯起,笑不达眼底,突然变了话锋。
“行啊,你都说了是小事,这样,看你们关系都挺不错,你替他们把钱付了,这事就这么算了。”
楼云生话语一噎,他倒是有心想付,奈何口袋空空,根本拿不出钱。
杨希成一把将人又拉了回来,满脸写着不赞同,“云生,你同他多说什么,京兆尹哪有空理会他这种没身份的贱民——”
“放肆!”
‘铮’的一声,瞬间,长剑出鞘,暗六冷着脸,锋利的剑刃抵在杨希成脖颈处。
剑尖微微下压,逼得他被迫仰起头。
顷刻间,杨希成瞳孔骤缩,脸色煞白,哪里还有半点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模样。
他本能往后缩,他退他进,剑刃死死抵着脖颈,划过一阵痛意,杨希成吓得惨叫出声,神情惶恐,再不敢动弹一点。
“我,我娘亲是靖远侯,舅舅是陛下宠君,你若敢伤我分毫,我娘亲和舅舅定不会放过你!”
暗六不为所动,“胆敢辱骂王夫,莫说伤你,今日便是杀了你,靖远侯也不敢置喙半句。”
楼小公子是主子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岂是什么阿猫阿狗也配指指点点。
杨希成脑子轰的一响,表情骤然僵住,“王夫…?”
谁?
这京中还有哪位王夫是他不认得的。
等等,刚刚楼云生喊他什么。
——淮礼哥?
“暗六,退下。”
暗六听令,反手收了剑,恭敬退到楼淮礼身后。
杨希成蓦然思绪一止,死里逃生的他脸上惶恐还没散去,下意识抬手摸向脖子,指尖沾染一阵湿润。
血!!!
杨希成眼前一白,险些晕了过去。
楼云生扶着他,关心道:“希成哥你没事吧?”
杨希成紧紧抓着楼云生,哆哆嗦嗦说不出话,呜呜呜他好像有点死了。
颤颤巍巍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楼淮礼唇角微勾,饶有兴致欣赏着他的狼狈,轻扬的语调添了几分戏谑,“说了这么久,倒忘了自我介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