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代表着过去与束缚,渴望被理解与释放,哭哭唧唧,烦人得很。
一个代表着力量与超脱,主张包容与统御,板着张脸,同样不好相处。
现在,她们同时站在了她的面前,一个泫然欲泣,一个目光逼人,等待着她的回答,或者说,等待着她的选择。
芙宁娜深吸一口气,那双美丽的异色瞳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嘴角却微微上扬,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弧度。
“来吧。”她轻声说道,声音平静。
“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前有选择,敬请见证!
呵。
芙宁娜轻笑一声,月光如同流动的银纱,温柔地披在她肩上。
她并未如那两个身影所预期的那样,向左,或是向右转身。
而是向前,仅仅一步,便从她们构筑的对峙中走出,沐浴在清冷的辉光之下。
那两个与她一模一样的身影,一个哀婉,一个冷峻,瞬间被抛在了身后,被不断拉长的阴影渐渐吞噬,最终连同那拉长的阴影开始溃散。
“被埋葬的日晷,岂配为晨星的轨迹刻下标尺?”
芙宁娜淡淡开口,在寂静的夜色中清晰可闻。
“但此刻的烛火,将使古卷的史诗显出篇章。”
她微微侧首,眼角的余光瞥向那两道轮廓。
“看那镜中囚徒!五百次月缺蚀尽真颜,冠冕的荆棘扎进嘶哑的祷词,却不知观众席上早无生灵。”
“再看那律法君王!黄金权杖在尸骨中淬火,审判的纹章烙透世界,终被自己铸造的锁链悬于王座。”
“你们……都是我的骨血。”芙宁娜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些,带着一丝释然。
“但我,是涌出泉源的活水。”
那泫然欲泣的身影原本似乎想说什么,伸出的手却在半空中僵住,最终无力垂下,彻底消散。
而那目光逼人的神性芙宁娜,周身的威严也似乎柔和了些许,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而后也化作光点不见。
“比起这两个沉重的身份,”芙宁娜转回身,目光投向未知的远方,那里是无垠的沙海与夜空。
“我更喜欢那个曾经身为褪色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了目标一往无前的自己。”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怀念,那是属于艾尔登法环世界的,自由而残酷的记忆。
“但我现在,是芙宁娜,只是芙宁娜。”
“不单单只是扮演‘水神’的演员,也不单是交界地的艾尔登之王,不是你们任何一个单独的投影。”
她语气一顿,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就是我。”
不必动手,也无需更多的言语。
芙宁娜继续向前走去,步伐坚定而从容,未有任何留恋的色彩。
身后的两个身影,那代表着“人性”与“神性”的过往,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再无踪迹。
选择,早已做出。
在踏上寻找律法碎片旅途的那一刻,在她决定不再逃避,而是要亲手重新塑造自己秩序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出了,只不过如今,整理了思绪,更叫清晰了自己的方向。
就在这时,前方的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
月光下,一个挺拔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
那身影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月白色,仿佛玉石雕琢而成,在月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泽。
然而,他的面部却被一团浓郁的黑雾笼罩,看不清任何五官,只有一片深邃的虚无。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他的周身,不时有刺目的雷电弧光闪烁跳跃,发出“滋啦”的轻响,带着毁灭性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