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她也曾眼巴巴想得到家人的关爱,可后来……
那时,她纵有满心苦楚也从未出口——她知道,说了亦是枉然。
这些人终是难懂她的苦。
如今看来,她还是自视过高了,连父母都要把她当做仇人了。
沈朝宁抬眼望向叶婉芝,眼底尽是痛楚:“母亲,我心中清楚,你们从未将我放在心上。可既生我,为何又厌我?当年何必将我留下,如今却来苛责我对不起沈家?你们总说用金银把我养大了,可经他人之手克扣,那些银子落于我身上的十无一二。若是你们总是要念着那些银钱,我尽可一一奉还。”
她话音未落,谢砚深已伸手握住她颤抖的手。
感受到他的温暖,沈朝宁眼眶微热。
她终是落下了泪——
为什么还对亲情存着奢望?
上辈子与这辈子的种种,早已让她明白:这世上最凉薄的,莫过于血脉相连,却视同陌路。
她原不该再为这家人心软。
目睹表姐跪地哀求、父亲眼底的嫌恶,沈朝宁心里只有可笑。
她与沈家,终究缘浅。
“你们回去吧,往后要是有什么事,能少来就少来吧。谢砚深不是说了吗?家里有案子,你们好好把家里的问题都处理明白,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我们养大你,换来的就是一个白眼狼吗?你知道你的事传出去,京城人会怎么看你吗?”
叶婉芝也是气得脸色铁青。
“这天下、这京城中所有的贵女都离不开娘家的支持,你说的这些话……怕不是又希望我们向你赔礼道歉?你这种心思深沉的女子,我见得多了!”
叶婉芝厉声道。
沈朝宁用一种无奈的表情看着叶婉芝:“这是一个母亲会说出来的话吗?”
她不想相信,可面前的确是她的亲生母亲——两人的轮廓还有几分相似之处。
只可惜,对方不认她这个女儿,反倒认为能用种种手段胁迫她就范,好叫她乖乖为沈家做事。
“我是你娘,你就该多为沈家人考虑。”
叶婉芝始终执迷不悟,从不曾审视自己的过错。身为京城贵女,她本该贤良淑德,却毫无为母的姿态。
“岳父岳母,请你们离开。”
谢砚深语气终于染上不耐,他冷冽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沈家人无理取闹的厌恶。
叶婉芝见女婿这般,眼底飞快掠过了一抹怨恨——到底是女婿让她失了颜面。
“朝宁,你再思量思量,给你表姐送嫁又有何不可?”
沈明修实在不解,为何事情会闹至这般田地。
他还是想努力再尝试一次。
沈朝宁摇头,眼神满是无奈与疲惫。
重生后的她依旧逃不脱这复杂的家庭纠葛,心中满是挫败。
“我不会去。”她又一次重复。
几人都沉默了。
阮清韵更是眼神如刀。
最终,在无奈下,沈明修带着叶婉芝、阮清韵离去。
阮清韵临走前,怨毒地瞥了沈朝宁一眼,显然已将这表妹恨入骨髓……
………………
对沈朝宁而言,重生似无半分用处,什么都解决不了。
望着那三人远去的背影,她心中涌起一阵无助。她无话可说了。
就在她沉浸在悲伤中时,谢砚深却一把将她抱起。
下人们对夫人、大人的亲昵早习以为常,皆装作未见。
两人很快来到卧房。
沈朝宁看向谢砚深,眼中泛着泪光,声音微颤:“我是不是很差?若不是,为何会有那样的爹娘?”为何连夫君也会因她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