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是金瓜钺斧、旌旗仪仗,簇拥着那辆由八匹神骏雪白龙驹牵引的、金碧辉煌的巨大御辇!
皇帝的仪仗!天子亲临!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道路两旁的边军士兵率先跪倒,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如同潮水般席卷开来,瞬间点燃了整个朔风城!
“万岁!万岁!万万岁!”无数的百姓激动地跪伏在地,发出震天的欢呼!劫后余生的感激,对天子的敬畏,对和平的渴望,在这一刻化作了最狂热的声浪!
在这山呼海啸般的声浪中,楚汐只是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臣下之礼。
她身后的烬儿和玥儿也跟着行礼。
御辇缓缓驶近,最终在城主府门前的广场中央稳稳停下。
金黄色的帷幔被内侍恭敬地掀开。
一身明黄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的萧珩,在陈枭(已升任御林军副统领,随驾护卫)和念佑的搀扶下,缓缓步下御辇。
三年未见。
他比记忆中清瘦了许多,龙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脸色在旒冕的珠玉遮掩下看不太真切,但那通身的帝王威仪却更加深沉内敛。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穿透了层层人群,精准地落在了高阶之上,那道玄色星云礼服的清冷身影上。
四目相对。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城震天的欢呼,士兵的甲胄铿锵,百姓的激动涕零……所有的声音都化作了模糊的背景。
萧珩的眼中,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有阔别重逢的深沉思念,有目睹她风采更胜往昔的震动,有对她坐镇北境功绩的激赏,更有……看到烬儿已然长成挺拔少年、玥儿出落得明媚可人时,那汹涌澎湃的愧疚与……为人父的骄傲。
然而,这一切复杂的情绪深处,却始终盘踞着一丝无法驱散的沉重阴霾——朝堂的暗箭,张太傅的弹劾,归途的凶险。
楚汐的目光,则平静如深潭。
她清晰地看到了萧珩眼底的疲惫,看到了他强撑的威仪下那丝不易察觉的虚弱,更看到了他看向自己和孩子们时,那份深沉却带着沉重枷锁的情感。
她微微颔首,礼数周全,眼神却无波无澜。
“臣妾楚汐,携皇子萧烬、帝姬萧玥,恭迎陛下圣驾!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汐清冷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喧嚣,传入萧珩耳中。
“儿臣恭迎父皇!”烬儿和玥儿也跟着齐声说道,声音带着激动与孺慕。
“平身。”萧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一丝压抑的激动。
他快步走上高阶,无视了礼制,径直走到楚汐面前,伸出手,似乎想扶起她。
然而,楚汐在他手指触碰到自己衣袖的前一瞬,已自行站直了身体,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
动作自然流畅,却将帝王伸出的手晾在了半空,也划下了一道清晰的界限。
萧珩的手僵在半空,眼神微微一暗。
“陛下舟车劳顿,请入府歇息。”楚汐的声音依旧平静,侧身让开道路。
萧珩深深看了她一眼,收回手,目光转向她身边的两个孩子。
当他的目光落在烬儿那张酷似自己、却更加年轻锐气的脸庞上时,眼中的阴霾似乎被瞬间冲淡,涌起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温情。
“烬儿!玥儿!”他蹲下身,张开双臂,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快让父皇好好看看!”
“父皇!”玥儿早已按捺不住,像只欢快的小鸟扑进了萧珩的怀里,小脸蹭着他明黄的龙袍,带着哭腔,“玥儿好想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