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朔风城,城主府大堂。
气氛庄严肃穆,与之前的剑拔弩张截然不同。
张太傅等朝臣肃立两侧,陈枭等将领盔甲鲜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位之上。
萧珩端坐于主位,脸色依旧苍白,气息虚弱,但眉宇间已恢复了几分帝王的沉稳。
他换上了一身明黄的常服,虽未着龙袍,却自有一股威严。
只是那威严之下,难掩重伤未愈的憔悴。
楚汐则坐在他左侧下首稍低一些的位置,一身素雅的靛青色宫装,长发简单绾起,脸上毫无血色,气息内敛沉寂,如同冰雪雕琢。
她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交叠放在膝上的双手,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众卿。”萧珩的声音带着重伤后的沙哑,却清晰地传遍大堂。
“北境一战,魔蜥伏诛,狼戎溃退千里,全赖将士用命,百姓同心,更赖……”他的目光转向下首的楚汐,眼神复杂,“赖安宁郡主楚汐,力挽狂澜,诛邪定乱,护驾救危,功……盖当世!”
大堂内一片寂静。
张太傅等人低垂着头,眼神闪烁,却无人敢有丝毫异议。
“郡主之功,非爵禄可酬,非言语可表。”萧珩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变得郑重而有力。
“朕,决意昭告天下,加封安宁郡主楚汐为——镇国安宁长公主!位同亲王,享双俸,赐丹书铁券!见君不拜,剑履上殿!总摄玄天监,监察天下异力,以安社稷之本!”
“镇国长公主?!”堂下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此封号之尊,权柄之重,实属本朝未有!
这几乎是将楚汐置于了与帝王比肩、超然物外的位置!
尤其是“总摄玄天监,监察天下异力”,更是将关乎王朝气运的命脉力量,交予她手!
张太傅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目光触及楚汐那平静无波、却仿佛蕴含着无尽威压的侧脸,想到城楼那神鬼莫测的手段,最终只是将头埋得更低。
楚汐依旧低垂着眼眸,仿佛这惊天动地的封赏与她无关。
唯有在她交叠的手指上,一丝极其微弱的混沌星芒一闪而逝。
“另,”萧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继续道,“朕重伤之躯,需长久静养,恐难理万机。太子少师张太傅,内阁首辅王阁老,兵部尚书李卿……尔等皆为国之柱石。即日起,由尔等共理朝政,六部协理,遇不决之事,可……奏请长公主殿下定夺。”
这道旨意,更是石破天惊!
这意味着,萧珩在事实上,将大部分行政权柄下放给了内阁与六部,而楚汐,则以“镇国长公主”的身份,成为了凌驾于内阁之上的最终裁决者!
一个前所未有的、以女子之身执掌帝国最高权柄的格局,已然形成!
张太傅等人脸上再无血色。
他们知道,陛下这是在用皇权的退让,来换取这位拥有着绝对力量的长公主对朝局的最终掌控,换取江山的稳定。
他们,包括整个朝堂,都成了这盘新棋局上,被重新定位的棋子。
“臣……遵旨!”张太傅率先躬身,声音干涩嘶哑。
其余朝臣也纷纷躬身应诺,声音中充满了敬畏与复杂。
“最后……”萧珩的目光再次扫过堂下,最终落在一直沉默的楚汐身上,眼神深处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与……请求。
“朕,不日将启程返京。然烬皇子身负异力,需长公主本源之力时时疏导镇压,方可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