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语调不疾不徐：“你的秘书长欧向军，的确一直忠心耿耿，不是吗？”
他眼皮微微一跳，眼底的探究稍稍收敛了一些。
我接着轻声道：“当然，他的做法的确对公司，对你，还有对我都造成了影响……可毕竟死者为大……”
“呵……”
他低笑了一声，低头看向盘子，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了，嘴角似笑非笑，讥讽之意毫不掩饰。
“晚舟，你还是一样心软。”
他抬眸看向我，语气带着刻意的怜惜：“你这性子啊，真是太善良了，就像天使一样。”
可惜，他的眼神却透露着截然不同的意思——
“你真是个愚蠢透顶的女人。”
在他眼里，我竟然会去关心一个已经死去的走狗的家人？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我没有回应，指尖轻轻转动着餐具，沉默地看着他表演。
“好吧。”他终于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轻快得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会安排人支付欧向军的丧葬费用。另外，给他的家人五百万慰问金，就当是补偿吧。”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江可盈，嘴角微勾：“江秘书，这件事你去办吧。”
“是，陆总。”江可盈微笑着应下，脸上仍旧带着标准的职业化笑容。
很快，侍应生端上了餐前汤和新鲜出炉的面包，伴随着香气，气氛似乎终于回到了轻松的氛围里。
我低头，慢慢地舀了一口汤。
但此刻，我的心却比这碗热汤还要滚烫。
——五百万？
——在陆湛霆眼里，忠诚的代价就是五百万吗？
他给出的不是补偿，而是封口费。
死人不会开口，他只是要确保活着的人，也不会再开口。
——
“我其实到现在都不太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巴黎。”
从餐厅出来后，我们缓步朝公司方向走去，陆湛霆的手随意地搭在我的肩膀上，姿态亲昵而自然，而江可盈则跟在我们身后，步伐轻快。
“所以，我原本想让江秘书跟着你去。”
我眼神微微一沉。
江可盈？跟着我去巴黎？
可惜，她自己早就试图加入TF团队，却被萧景琛拒之门外了。
“江秘书说，萧副总这个人过于死板，不近人情，根本没法沟通。”
陆湛霆语气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像是在诉说一个无奈的事实。
“啧……那家伙，迟早得让他学会怎么做人。”
我冷冷一笑，没有回应。
毕竟，我可是亲眼见证了萧景琛如何在会议上，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江可盈的请求。
“要不，陆总您现在再跟董事长提提？”
江可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般的恳求。
他压根不是在“担心”我，而是想方设法破坏我的行程。
如果她去了巴黎，盯着我，干扰我，甚至从中作梗，那我的计划也会受到影响。
我目光冷淡，并没有回头看她。
“哎。”陆湛霆叹了口气，一副为难的样子，“不是我不想，而是……”
我知道，他现在没资格向董事长再提要求。
毕竟，他刚因为欧向军的事被陆鸿业训斥过，现阶段，他没有立场随意更改已经确定的团队名单。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转而看向我：“晚舟，要不你去试着说服萧景琛？”
听到这句话，我脚步一顿，心底冷笑一声。
——他果然还是拿我当白痴。
如果我直接拒绝，太过生硬，反而会让他警觉。
于是我微微仰起头，眼神里透着似嗔似怨，“不是你之前亲口说的嘛？工作归工作，感情归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