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胎动呢,恭喜您,宝宝很健康。”
——“听到了吗?这就是宝宝的心跳声。”
脑海中,回响起那段被时间尘封的声音。
医院里,医生微笑着把胎心仪放在我腹部时说的话。
当时,幸福与期待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
可后来,那份幸福,伴随着汹涌的海水和冰冷的绝望,一同被深深埋葬。
我喉咙发紧,指尖发凉,眼角,忽然泛起一丝湿意。
那个孩子……我还没来得及感受他真正的存在,就被那个男人亲手抹去。
心口像被利刃撕裂。
这时,冰冷的触感从手腕传来——
有人握住了我。
“!”
我猛然抬头,视线穿过湿润的泪光。
高大的男人逆光而立,眉眼冷峻。
是——萧景琛。
他没有说话,目光沉沉地落在我的脸上,眉头微微皱起。
然后,他抬手,指尖轻轻触碰我的脸颊,拭去那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痕。
指腹划过皮肤,带来微凉的触感。
我怔在原地,泪水未干的眼眶里,倒映着他冷硬的面容。
他的唇微微开合,低沉的嗓音带着压抑的情绪,缓缓响起——
“你哭什么?”
我没有回应。
胸口的疼痛还未散去,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
他眼中的寒意骤然加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是因为陆湛霆?”
夜幕深沉,街灯下的光线微微闪烁,投下细碎的影子。
我站在原地,喉头发紧,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
明明只是微微湿了眼眶,可一旦有人问:“你怎么了?”泪水就像溃堤般,再也止不住了。
我死死抿着唇,不让哭声泄露,可眼泪却毫不留情地滑落脸颊,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肩膀在轻颤,眼前被泪水模糊成光与影交织的轮廓。
我厌恶这样的自己。
软弱、狼狈、无力得像个被时间碾碎的可怜虫。
“……哎。”
一道低沉的叹息声响起。
下一秒,萧景琛动作利落地脱下了他的黑色大衣,猛地一挥,覆在我头上。
厚实的布料将外界的视线隔绝,伴随着他轻轻一拉,我猝不及防地被圈进了他的怀里。
温热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冷杉木般的淡淡香气,瞬间包围了我。
这个男人创造的一个空间,阻挡了世间一切视线。
“呜……呜呜……”
一直死死压抑的情绪,终于崩溃了。
泪水汹涌而出,泣声从喉咙深处溢出,胸口剧烈起伏。
冰冷的夜晚,我蜷缩在萧景琛怀里,哭得毫无形象。
“想哭就哭吧。”
他低声说,嗓音低哑,带着夜风般的清冷。
我泪眼模糊,手指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西装外套。
过去的一切,那些无法磨灭的痛苦和仇恨,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彻底倾泻出来。
重生后,我习惯了逞强,习惯了独自承受。
可是,我也是人。
愤怒、痛苦、悲伤……所有情绪攒在心底,让我在追求复仇的每一天,都像被钝刀割肉。
恨,始终在灼烧着灵魂。
“呜……呜呜……”
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冰冷的夜风吹拂着湿润的脸颊。
不知过了多久,情绪终于被彻底宣泄干净,我的抽泣声逐渐平息。
抬头时,才发现自己一直被他搂在怀里,身旁不知何时有人经过,却无人敢停下窥探。
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冷厉气场,将所有人的好奇目光挡在了远处。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将身体从他身上移开。
“对不起,萧总,谢谢你……”
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我连忙低下头,心虚地伸手去拽那件外套:“我拿去清洗再还给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