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渐渐扭曲成陈沧澜女儿烧焦的面容,她们都梳着双丫髻,发间别着沾血的绢花。
更漏滴到丑时,我掀开第七具巫蛊案尸体的裹尸布,腐肉间蠕动的尸虫突然摆成运河走向图,虫腹泛着工部朱批特有的银朱色。
我用狼毫笔尖挑开死者嘴巴,齿缝里夹杂着半片未化尽的黄符,黄符上还残留着母亲曾经教我认过的东宫密纹。
清晨,暴雨突至。
我在典狱司暗格里翻出了二十年前的巫蛊案卷宗,潮湿的宣纸间滑落出一张生辰帖,墨迹晕染处显出水波暗纹,仔细辨认竟是太虚鉴的青铜镜纹,那些生辰八字对应的三百童男女,此刻正躺在运河淤泥深处,腕间红绳系着工部特制的避水珠。
我起身推开了值房的雕花木窗,秋风卷着碎叶灌进来,对面钦天监的观星台上,琉璃夫人的镜妖正在偷食贡品烛火,琉璃化的妖身折射出七彩光晕。
我突然想起陈沧澜临刑前的诅咒,抬手摸了摸发间银簪,这是用母亲遗落的耳铛重铸的,尖头还沾着义庄尸蜡的腥气。
5 长生祭皇陵地宫门前的长明灯将我的影子钉在青铜门上,像幅褪色的皮影戏。
我走上前伸手推开地宫的青铜门,就在青铜门完全洞开市,我手腕间的太虚鉴烙印突然开始发烫起来,一直以来用衣袍遮掩的疤痕此刻正泛着幽幽的蓝光,就像一条毒蛇沿着血脉蜿蜒向心口。
琉璃夫人的镜妖在身后发出尖锐的惨叫,它们啃食火把的光晕,在墓道石壁上投射出无数个戴青铜傩面的我。
“裴大人果然是天选的钥匙。”
琉璃夫人指尖缠绕着鲛绡,她发间的珠钗上坠着人鱼泪制成的铃铛,“这地宫的风水局,就该用裴家女儿的血来破。”
我摩挲着腰间革带里的银簪,母亲那对明月珰熔成的凶器,此刻正抵着太虚鉴碎片的棱角上。
甬道两侧的镇墓兽瞳孔里镶嵌着夜明珠,照见壁画上三百童男女献祭的场景,他们腕间的红绳系法,与陈沧澜幺女尸体上的一模一样。
地宫中央的浑天仪泛着冷幽幽的青铜光,十二个时辰的方位上各镶嵌着一具婴儿的头骨。
当我将太虚鉴碎片插入凹槽时,镜面忽然浮现出父亲那日在扬州城门前受刑的场景:血水倒流着,漫过城墙,母亲身上的云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