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吞噬最后一件并蒂莲肚兜时,我对着铜镜剃去额发,黄铜镜面映出个雌雄莫辨的面孔,耳洞结的痂像两粒朱砂痣。
“父亲,母亲。
“我将剃刀浸入血水,“这人间既然容不下裴家女儿,我便教它认不得裴家儿郎。”
灰烬里扒拉出半枚未烧尽的银锁片,上刻“长命百岁“。
我忽然想起七岁生辰那日,父亲握着我的手在祠堂写下“清正“二字,如今那祠堂怕是已改成工部粮仓,白蚁正啃食着祖宗牌位上的金漆。
窗外更夫敲响三更,梆子声惊起野狗吠叫。
我对着满地灰烬描摹玉京城布防图,指尖划过朱雀大街第三棵槐树的位置。
晨光微曦时,镜中少年已学会用喉结吞咽的弧度藏起女儿情态。
2 青衿误十七岁那年,我已是白鹿书院最年轻的“秀才”。
当白鹿书院的晨钟撞碎薄雾时,我正在用麻布裹紧胸前刚结痂的伤口,铜镜里少年喉结微凸,晨光从窗缝漏进来,正巧照在锁骨处未消的淤青上,是昨日被李慎之推搡撞到书案留下的痕迹。
“裴珩!
你的《盐铁论》注疏呢?”
教谕的戒尺敲在门框上,惊飞檐下筑巢的燕子。
我迅速披上青布直裰,将昨夜抄录的策论塞进袖袋,经过回廊时,瞥见斋舍墙根处几个同窗正在传阅春宫图,绢纱裙裾从泛黄的纸页间一闪而过,像极了母亲沉河时翻涌的云锦衣料。
“裴兄又来这么早?
“李慎之斜倚在朱漆柱上,腰间玉佩叮当作响。
他伸手想要揽我的肩膀,被我侧身避过,皂角香气混着他袖口龙涎香的味道,激得我胃部一阵抽搐。
“李公子若把狎妓的功夫用在治经上,上月策论也不至于被教谕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拂开他悬在半空的手,指尖触到了他腕间新添的牙印。
学堂里浮动着松烟墨的气息,我将宣纸铺开,袖口露出的束胸布带惊起邻座王公子一声嗤笑:“裴贤弟这中衣倒是别致,莫不是哪个相好送的定情物?”
满堂哄笑中,我提笔蘸饱墨汁:“王兄若对男子贴身衣物这般上心,不妨去城南象姑馆讨教。”
笔锋落在纸上沙沙作响,写出的“礼义廉耻“四个字苍劲有力,窗棂外银杏叶簌簌而落,在砚台里投下细碎的金斑。
午后的射御课是我的炼狱,束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