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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枝落尽遇春风无删减+无广告

叶展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几日后回门。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铜镜上,我对着菱花镜仔细簪上那支白玉兰钗,指尖却被嫁衣繁复的绣线勾住。身后传来熟悉的轻笑,带着松叶混着檀香的气息漫过来,小侯爷骨节分明的手已替我解开丝线:“怎的比行军打仗还费劲?”他的呼吸扫过耳畔,惹得我耳尖发烫。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时,他始终将我护在臂弯里。我望着车窗外熟悉的街巷,心里却泛起涟漪。不过几日,竟觉得从前住惯的宅院也生出了几分陌生。待马车停在侯府门前,母亲已带着丫鬟迎出来,目光扫过我腕间新添的羊脂玉镯,眼底闪过欣慰。宴席上,父亲将小侯爷拉到一旁斟酒,我隔着雕花屏风望见他端端正正坐着,应答时神情认真,倒比平日少了几分玩世不恭。母亲握着我的手反复打量:“瘦了些,可是他欺负你?”话音未落,便...

主角:叶展鸿叶盈然   更新:2025-05-06 16: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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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展鸿叶盈然的其他类型小说《寒枝落尽遇春风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叶展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几日后回门。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铜镜上,我对着菱花镜仔细簪上那支白玉兰钗,指尖却被嫁衣繁复的绣线勾住。身后传来熟悉的轻笑,带着松叶混着檀香的气息漫过来,小侯爷骨节分明的手已替我解开丝线:“怎的比行军打仗还费劲?”他的呼吸扫过耳畔,惹得我耳尖发烫。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时,他始终将我护在臂弯里。我望着车窗外熟悉的街巷,心里却泛起涟漪。不过几日,竟觉得从前住惯的宅院也生出了几分陌生。待马车停在侯府门前,母亲已带着丫鬟迎出来,目光扫过我腕间新添的羊脂玉镯,眼底闪过欣慰。宴席上,父亲将小侯爷拉到一旁斟酒,我隔着雕花屏风望见他端端正正坐着,应答时神情认真,倒比平日少了几分玩世不恭。母亲握着我的手反复打量:“瘦了些,可是他欺负你?”话音未落,便...

《寒枝落尽遇春风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几日后回门。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铜镜上,我对着菱花镜仔细簪上那支白玉兰钗,指尖却被嫁衣繁复的绣线勾住。

身后传来熟悉的轻笑,带着松叶混着檀香的气息漫过来,小侯爷骨节分明的手已替我解开丝线:“怎的比行军打仗还费劲?”

他的呼吸扫过耳畔,惹得我耳尖发烫。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时,他始终将我护在臂弯里。

我望着车窗外熟悉的街巷,心里却泛起涟漪。

不过几日,竟觉得从前住惯的宅院也生出了几分陌生。

待马车停在侯府门前,母亲已带着丫鬟迎出来,目光扫过我腕间新添的羊脂玉镯,眼底闪过欣慰。

宴席上,父亲将小侯爷拉到一旁斟酒,我隔着雕花屏风望见他端端正正坐着,应答时神情认真,倒比平日少了几分玩世不恭。

母亲握着我的手反复打量:“瘦了些,可是他欺负你?”

话音未落,便听屏风外传来清朗的笑声:“岳父放心,昨夜她还抱怨我炖的银耳羹太甜。”

聊了一会儿,我带着他去我从前住过的院子看看。

推开月洞门时,青苔在石阶上蜿蜒出细密的纹路,廊下的紫藤萝垂着几串蔫黄的花穗。

他抬手拂开挡在我额前的藤蔓,指腹不经意擦过我的脸颊:“原来夫人小时候,就住在这样雅致的地方。”

话音未落,忽听得一声猫叫,灰毛狸奴从假山上窜下来,直扑进我怀里。

“是阿灰!”

我轻抚着猫儿竖起的软毛,却瞥见他蹙起的眉。

小侯爷指尖悬在半空,欲摸又止的模样看得我忍俊不禁:“堂堂小侯爷,竟怕猫?”

“不过是...”他耳尖泛红,别过脸去,“没防备它突然跳出来。”

可当阿灰凑过去蹭他衣摆时,他还是僵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猫背。

走进东厢房,檀木梳妆台上还摆着半盒胭脂。

他捻起雕花胭脂盒,对着镜中的我挑眉:“原来夫人未出阁时,就这般爱美?”

不等我反驳,已用指尖蘸了胭脂,轻轻点在我唇上。

铜镜映出他含笑的眼,和我发烫的耳尖,阿灰“喵”地叫了一声,跳上窗台,惊飞了檐下小憩的麻雀。

忽有凉风卷着枯叶掠过门槛,他替我拢了拢披风,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琴:“听说夫人善抚琴?”

我尚未回答,他已坐至琴案前,修长的手指按上琴弦。

不成曲调的音符断断续续响起,惊得阿灰跳下窗台。

他偏头看我,眼底尽是促狭:“不如娘子教教为夫?”

夕阳斜斜照进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他的手覆上我的,带着薄茧的掌心裹住我微凉的指尖。

琴音渐稳时,我听见他在耳畔低语:“往后,我们的院子也要种满紫藤,再养只不怕生人的猫...”阿灰似是听懂了,又跳回他膝头,尾巴轻轻扫过他泛红的耳尖。

回程时,马车里多了个沉甸甸的食盒,母亲非要我捎上亲手做的桂花糕。

小侯爷掀开食盒,拈起一块放入口中,突然凑过来:“娘子尝尝?”

不等我反应,温热的唇已覆上来,混着桂花的甜香在齿间蔓延。

车帘被风掀起一角,外头丫鬟们的惊呼声隐约传来,他却不慌不忙地替我整理好鬓发,眼底笑意几乎要溢出来:“明日带你去城郊看桃花,可好?”

暮色渐浓,马车缓缓驶入侯府。

我望着他在暮色中挺拔的背影,忽然觉得,所谓归宿,大抵就是无论走多远,总有一盏灯,一个人,在等你回家。


叶盈然的夫君身死那天,在如意寺修行的叶展鸿还了俗。

他说她孤苦无依,他必须时刻陪伴身侧照顾她。

他待她温柔体贴,事无巨细一一过问。

原本清冷的佛子因为心尖上的白月光而跌落凡尘。

就在叶展鸿陪着叶盈然赢取花灯时,我依父母之命答应了小侯爷的求婚。

我身穿大红嫁衣离开叶府的那天,向来清冷持重的叶展鸿却红了眼。

“惜惜,你别嫁给他好不好?”

----当我第九十九次被挡在门外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很可笑。

年幼的小僧满脸歉意地看着我:“叶施主,天青师兄说过,不让任何人打搅他诵经拜佛。”

我透过木门的缝隙朝里看去,是跪坐在蒲团上专心诵经礼佛的叶展鸿。

他穿一身素白长袍,身姿清癯,如画眉眼淡漠无情,偏偏眉心处有一朵嫣红莲花印记。

纵是无情也多情。

他明明知道我就站在一门之隔处,但他就是一次都没有让我进来过。

每一次,我都只能隔着一扇门深深凝视他。

京中皆知宰相府的叶大公子生性淡漠,自十二岁那年起就入如意寺带发修行。

秋去春来,白驹过隙,十年时间弹指而过。

而我也默默喜欢了他十载。

原本我一直把这样的情愫深埋在心,只敢远远地眺望他,也算是另一种望梅止渴。

可自从四年前,叶宰相和叶夫人与真正的叶家嫡女叶盈然重逢,我才知道自己是当年被有意调换的假嫡女。

我本是穷家女,可当年接生婆一念之差,故意调换了叶夫人的嫡女与自己的孙女,我就顶替了叶盈然的身份在叶府活了十四年。

当时知道此事时,我第一反应竟然是窃喜。

我并非真正的叶府嫡女,这意味着我和叶展鸿并非亲兄妹。

原本愧疚于自己的隐秘心思,如今背德枷锁一解,满心的爱恋便如野草,春风一吹蔓延得无边无际。

我开始明目张胆对叶展鸿表露心意。

我知道他爱吃和兴斋的桂花酥,于是兴冲冲排两个时辰的队给他买,然后专程送到如意寺。

我知道他爱穿锦云缎缝制的月白长袍,从来不擅女红的我跟着府中的绣娘学了三个月,才绣成一件衣袍。

我知道他爱月夜昙花的香气和绽放姿态,便深入深山寻找最纯正的野生品种昙花进行移栽,只为博君一笑。

可惜,买来的桂花酥被分给众位僧人,绣好的衣袍从不曾穿过,盛放的昙花甚至被遗弃在寺庙外。

他对我的心意弃若敝履,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我再三贪婪他如玉如画的眉眼,最终还是遗憾转身离开。

“既然他今日不愿见我,那我下回再来罢。”

我勉强一笑,落落寡欢。

那小僧见我往如意寺跑得那样勤快,早就与我熟悉起来。

他幽幽叹一口气,有心劝我:“叶施主,你十年来求见天青师兄这么多次,每一次都折戟而归,这又是何苦呢?”

我脸色惨淡,却还是笃定的语气:“无妨,他拒我一百次,我便求见一百零一次。”

“我总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小僧双手合十,低声道:“问世间情为何物,愿有一日叶施主能参透,阿弥陀佛。”

我对小僧还了一礼,低头迈出如意寺的门槛。


就在我盘算着下一回要用什么借口去求见叶展鸿时,他却突然还俗了。

听到消息后,我顾不得丫鬟正在给我梳发,跌跌撞撞往大门口跑。

“叶哥哥……”门口站着一道高挑峻拔的身影,如清风劲竹,疏朗有致,秀蕴天成。

我的心狠狠一跳,正要冲到他的面前,却发现一个娇柔的女子正站在他的面前。

那是叶家真正的嫡女叶盈然。

只是她一年前就嫁入尚书府,今日怎么会出现在此?

我正疑惑,便听见叶展鸿的声音响起,清越如金石相击。

“盈然,既然你的夫君身死,日后由我来照顾你。”

听到他的这句话,我顿时如遭雷击。

他说什么?

就因为叶盈然的夫君不在了,他为了照顾她竟然情愿还俗?

我脑海里骤然浮现十二岁的叶展鸿说要入寺庙修行的那一幕。

那时候我才十岁,躲在屏风后,看着还是俊秀少年郎的叶展鸿跪在叶宰相和叶夫人面前。

“展鸿去意已决,求爹娘成全。”

他神色是那样的执着,眼神清明坚定。

任叶夫人如何哭泣,他都不曾动摇半分。

等他真的入如意寺开始修行后,他更是心性淡漠,常年与青灯古佛为伴。

十年里都不曾回过叶府一次,不管是叶宰相生病还是叶夫人受伤,他依然守在小小一座寺庙里。

可现在不过是叶盈然变成了寡妇,他就迫不及待还了俗。

我咬着唇,眼泪模糊了视线。

原来,他不是真的无心无情的仙人。

只是那个让他动心动情的人并不是我罢了。

“小姐,你还好吗?”

我的贴身丫鬟屏儿怯生生地看着我。

我恍然回神,用宽大的衣袖拭去眼泪,倔强道:“我好得很。”

不过就是看清了他的无情与多情,他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我的心焚烧成灰。

自那天后,叶展鸿就和叶盈然在府中住了下来。

原本叶盈然是要住在她出嫁前所住的盈月苑,但叶展鸿说年久失修,主动让叶盈然住进他的飞鸿苑。

而当年我溜进他的苑落里玩耍,被他发现后就会拿戒尺狠狠惩戒我的掌心。

打得我手心红肿不堪后,再毫不留情地把我赶出去。

我从前以为是他喜欢清净,所以不喜旁人随意进出他住的苑落。

现在我终于知晓,他也是能容他人踏足自己的住所。

这些日子里,叶展鸿待叶盈然极好。

衣食住行无一不精细,事无巨细一一过问,简直体贴入微到极致。

我看过叶展鸿看叶盈然的眼神,柔情蜜意无限,看一眼就让人心甘情愿地溺毙其中。

而他也会笑得温柔怡然,眉眼的淡漠全都消融在笑颜里。

好似那个十年间冰冷疏离的佛子是另一个人那般。

我看得鼻头酸涩,双手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死死握紧,指尖发白。

这样温柔的叶展鸿,一次都不曾在我面前展露过。


三日后,中秋节。

我鼓起勇气去找叶展鸿。

“叶哥哥,你晚上能陪我一起去看夜市花灯吗?

你好久都不曾陪我出门了。”

在我的印象中,上一回叶展鸿陪着我出门玩乐,还是他入寺庙修行之前的时候了。

那时候也是中秋节,月桂浮香,我牵着他的手去赏花灯。

俊秀的少年郎在花灯下淡然而笑,还替我猜中灯谜,赢得我心仪的月兔花灯。

那盏月兔花灯一直被我珍惜地摆在床头的百宝格里,十年过去,褪色残旧,可我却一直舍不得扔掉。

而如今,我想向他求一盏新的月兔花灯。

谁料叶展鸿淡淡道:“我不喜喧闹,也无甚兴趣,惜惜你要去,便自己出门吧。”

我黯然而归。

月上树梢,我还是忍不住溜出了叶府。

长街花灯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年轻男女成双成对而行,我身在其中,分外寥落。

就在我兴致缺缺,正要打道回府时,却突然在人群中瞥见熟悉的身影。

我一怔,定定看向站在猜灯谜摊子前的那道身影。

正是说不喜喧闹的叶展鸿。

他手上拿着一只精致的月兔花灯,微笑地递给身旁的叶盈然。

叶盈然笑吟吟地接过花灯,踮脚在叶展鸿的脸侧落下一吻。

我再也受不住,心痛得站立不稳,慢慢蹲在地上。

什么不喜喧闹,什么无甚兴趣,全是借口。

我只恨自己太傻,明知道他一颗心不在我身上,还不死心地一次次求证。

良辰美景夜,无情长恨天。

我蹲在地上哭得狼狈而放肆。

满心沉甸甸的苦楚无处释放,只能化作泪水恣意流淌。

不知道哭了多久,一道风流倜傥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这是哪家的小丫头哭得那么伤心?”

“再这般哭下去,这条长街就要水漫金山咯。”

我猛地抬起来,带着哭腔道:“我偏要哭我的,你倒管起别人的闲事来!”

对方噗嗤一笑,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递给我一方洁白的手帕。

“擦擦脸吧,都哭成一只小花猫了。”

他穿着一身锦缎蓝袍,腰悬羊脂玉佩,手持描金山水扇,端的是玉树临风、风流不羁。

我没接他的手帕,站起身就往回走。

“哎!

小姑娘家家的好生没礼貌,话都没说两句就走。”

我满脑子都是叶展鸿和叶盈然相亲相爱的画面,越发觉得后面那人聒噪得很,于是步子迈得更快了。

回到府中,正好碰见在中院赏月吃月饼的叶宰相和叶夫人。

就算知道他们不是我亲生爹娘,但二十年的相处,我依然改不掉遇到委屈就向他们哭诉的习惯。

“爹、娘,我答应小侯爷的求婚。”

刚说完,眼泪就噼里啪啦往下掉。

好好一桩喜事,硬是被我哭得好像丧事。

叶夫人心疼地用手帕替我擦眼泪,柔声哄我:“好惜惜,怎么哭成这样,是谁欺负你了?”

叶宰相也跟着心疼我:“对啊,告诉爹,爹第一个不放过他!”

我扁扁嘴,还是没说出叶展鸿和叶盈然的事情。

“没谁欺负我,只是我今夜上街,看旁人都成双成对,觉得太孤单了。”

叶宰相和叶夫人对视一眼,面露惊喜。


几日后,小侯爷进宫觐见。

我却迎来了叶展鸿。

“叶大哥?”

“惜惜,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我看着叶展鸿额角沁出的薄汗,侧身让他进了门。

他攥着腰间玉佩的指节发白,目光在堂屋的喜字上扫了扫,喉结动了动:“父亲病了,大夫说……怕是撑不过这个月。”

我握着茶盏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在指尖。

记忆里父亲总是端坐在太师椅上,翻看账本时眉头紧锁,如今却要油尽灯枯。

“为何现在才说?”

“盈然怕你为难。”

叶展鸿往前探身,声音压得很低,“可我想,你该去见他最后一面。”

他从袖中掏出封信,泛黄的纸页上字迹潦草,“这是父亲清醒时写的,说……对不起你。”

我展开信纸,墨迹晕染处写着“当年不该攀附侯府”,末尾还有几行被泪水浸花的字。

门外忽然传来马蹄声,小侯爷的声音穿透雕花木门:“夫人,我带了西域进贡的蜜瓜……”叶展鸿猛地起身,却在看到小侯爷踏进门槛时僵在原地。

小侯爷目光扫过桌上的信,伸手将我护在身后,语气冷得像淬了冰:“叶公子大张旗鼓闯侯府,是有何事?”

叶展鸿攥紧双拳,挺直脊背迎上小侯爷森冷目光:“我只是来告知惜惜,叶老爷病重。”

他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恳切,“惜惜,父亲想见你。”

小侯爷手臂微微收紧,将我往他身边带了带,语气却缓和下来:“夫人若想去,我陪你。”

他瞥了眼叶展鸿,“不过叶家如今与侯府是亲家,有事大可递拜帖,这般贸然登门,难免惹人闲话。”

我抬头看向小侯爷,他眸中虽有警惕,却也藏着几分关切。

低头摩挲着手中的信,终是下定决心:“我想去。”

小侯爷点头,转身吩咐侍从备车。

叶展鸿欲言又止,最终只低声说了句“我在府外等你”,便匆匆离去。

马车上,小侯爷将我揽入怀中,指腹轻轻擦过我眉间:“莫要忧心,一切有我。”

他温热的掌心覆在我冰凉的手背上,“若叶家人敢为难你,我定不让他们好过。”

我靠在他肩头,闻着熟悉的松叶香,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

马车停在叶府门前时,门房看见小侯爷的车架,慌得连滚带爬去通报。

跨过熟悉又陌生的门槛,满院白幡突然撞入眼帘,父亲终究没撑到我回来。

叶盈然哭着扑过来,发髻散乱,往日精心描绘的妆容被泪水冲得花了一片:“姐姐,父亲昨夜里...还念叨着你的名字。”

她攥着我的袖口,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来得太不巧了。”

小侯爷不动声色地将我往后带了半步,玄色衣摆扫过青石板,声音冷得像结了霜:“既是白事,本侯自当吊唁。”

他抬手示意侍从捧上祭礼,目光扫过灵堂两侧跪着的叶家子弟,“只是叶府连讣告都不曾送到侯府,倒是生分了。”

叶展鸿跪在蒲团上,眼眶通红如血,盯着小侯爷身后的我欲言又止。

母亲由丫鬟搀扶着走来,皱纹里满是疲惫,颤巍巍伸手想碰我,却在触及小侯爷森冷的目光时僵在半空:“惜惜,你父亲...走得突然。”

我挣脱小侯爷的手,跪在父亲灵前。

香烛摇曳的光影里,供桌上的遗照恍若昨日。

指尖抚过冰凉的牌位,记忆突然翻涌。

八岁那年我高烧不退,是父亲连夜骑马百里请来名医;及笄那日,他偷偷往我妆奁里塞了对金镯子...“夫人节哀。”

小侯爷不知何时跪在我身侧,宽大的衣袖不着痕迹地替我挡住身后探究的目光。

他伸手接过我颤抖的手,将三炷香稳稳插入香炉,声音低沉却坚定,“岳父一生磊落,本侯定会护叶家周全。”

灵堂外忽然响起更夫梆子声,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

叶盈然盯着小侯爷覆在我手上的那只手,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而我望着香雾袅袅,静默无语。

喜烛映得叶府正厅金碧辉煌,叶盈然凤冠霞帔端坐花轿前,盖头下隐约露出的笑意却让我莫名心慌。

我攥紧手中的贺礼,看着兄长叶展鸿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酒,通红的眼眶始终盯着我。

宾客们起哄声中,花轿缓缓抬出府门。

叶展鸿突然踉跄着冲过来,酒气混着脂粉香扑面而来。

我后退半步,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惜惜,当年若不是父亲...”他的唇突然压下来,我偏头躲开,脸颊却擦过他灼热的呼吸。

“叶公子这是何意?”

小侯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冰碴般的寒意。

他抬手扯开叶展鸿的手,玄色衣袖扫翻了桌上的酒壶,琥珀色的酒液在红绸上晕开大片污渍。

叶展鸿瘫坐在地,醉眼朦胧地望着我:“我后悔了...本该是我...来人,送叶公子回房醒酒。”

小侯爷话音刚落,几个侍卫已架起叶展鸿。

他转身将我护在怀里,掌心覆上我发烫的脸颊:“可有伤到?”

我摇摇头,瞥见远处叶盈然的花轿渐行渐远,盖头下的身影却纹丝未动,恍若一尊沉默的木偶。

小侯爷搂着我转身欲走,却听身后传来瓷器碎裂声。

叶展鸿挣开侍卫,跌跌撞撞冲到我们面前,眼中满是血丝:“惜惜,你当真对我没有半分情意?”

“叶公子醉了。”

小侯爷语气冰冷,将我挡得严严实实。

叶展鸿突然冷笑:“醉了?

我从未如此清醒过!

当年父亲执意将你嫁给小侯爷,我...我连阻拦的勇气都没有!”

他猛地扯松衣领,“这些年,我看着你嫁入侯府,看着你笑颜如花,可我...够了!”

我出声打断他,声音发颤,“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何用?

我如今是侯府夫人,与叶公子再无可能。”

小侯爷揽住我的肩膀,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叶公子若再纠缠,休怪本侯不客气。”

说罢,他带着我大步离去。

出了叶府,夜风袭来,吹散了方才的压抑。

小侯爷停下脚步,轻轻捧起我的脸:“莫要放在心上,有我在。”

我望着他温柔的眉眼,心中的波澜渐渐平息。

是啊,过去的已然过去,如今有他相伴,便已足够。

远处传来零星的爆竹声,不知是哪家又添了喜事。

凝望小侯爷的俊美面容,我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脸颊。

“相公,我心悦你。”

他展颜一笑,如春风如明月。

“娘子,我亦心悦你。”

他顺势将我搂入怀中,下巴抵着我的发顶,低笑道:“既是心悦,那便罚娘子今夜与我同看星子。”

话音未落,他已打横将我抱起,朝着停在街角的马车走去。

马蹄踏碎月光,车帘内不时传出细碎的笑声,惊飞了栖息在檐角的夜枭。

回到侯府,他果真命人在庭院中支起软榻,备上温酒与点心。

我倚在他肩头,看他指着天际辨认星宿,修长的手指在月光下泛着冷白。

“那是牵牛星,”他忽然转头,温热的呼吸扫过我耳畔,“可娘子比它还要亮上三分。”

我脸颊发烫,欲要反驳,却被他突然凑近的脸惊住。

他的目光落在我唇上,带着几分蛊惑:“娘子方才说心悦我,不知是如何个心悦法?”

不等我回答,他已吻了下来,带着桂花酿的清甜,将漫天星河都揉碎在这绵长的吻里。

更鼓敲响时,庭院里的烛火渐次熄灭。

他抱着我往卧房走去,脚步却突然顿住。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院角的桂花树不知何时开满了花,银白的花瓣在夜风中簌簌飘落,宛如一场温柔的雪。

“明日,”他低头在我额间落下一吻,“便与娘子用这新花酿最甜的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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