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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发表时间: 2025-05-06
几日后,小侯爷进宫觐见。

我却迎来了叶展鸿。

“叶大哥?”

“惜惜,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我看着叶展鸿额角沁出的薄汗,侧身让他进了门。

他攥着腰间玉佩的指节发白,目光在堂屋的喜字上扫了扫,喉结动了动:“父亲病了,大夫说……怕是撑不过这个月。”

我握着茶盏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在指尖。

记忆里父亲总是端坐在太师椅上,翻看账本时眉头紧锁,如今却要油尽灯枯。

“为何现在才说?”

“盈然怕你为难。”

叶展鸿往前探身,声音压得很低,“可我想,你该去见他最后一面。”

他从袖中掏出封信,泛黄的纸页上字迹潦草,“这是父亲清醒时写的,说……对不起你。”

我展开信纸,墨迹晕染处写着“当年不该攀附侯府”,末尾还有几行被泪水浸花的字。

门外忽然传来马蹄声,小侯爷的声音穿透雕花木门:“夫人,我带了西域进贡的蜜瓜……”叶展鸿猛地起身,却在看到小侯爷踏进门槛时僵在原地。

小侯爷目光扫过桌上的信,伸手将我护在身后,语气冷得像淬了冰:“叶公子大张旗鼓闯侯府,是有何事?”

叶展鸿攥紧双拳,挺直脊背迎上小侯爷森冷目光:“我只是来告知惜惜,叶老爷病重。”

他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恳切,“惜惜,父亲想见你。”

小侯爷手臂微微收紧,将我往他身边带了带,语气却缓和下来:“夫人若想去,我陪你。”

他瞥了眼叶展鸿,“不过叶家如今与侯府是亲家,有事大可递拜帖,这般贸然登门,难免惹人闲话。”

我抬头看向小侯爷,他眸中虽有警惕,却也藏着几分关切。

低头摩挲着手中的信,终是下定决心:“我想去。”

小侯爷点头,转身吩咐侍从备车。

叶展鸿欲言又止,最终只低声说了句“我在府外等你”,便匆匆离去。

马车上,小侯爷将我揽入怀中,指腹轻轻擦过我眉间:“莫要忧心,一切有我。”

他温热的掌心覆在我冰凉的手背上,“若叶家人敢为难你,我定不让他们好过。”

我靠在他肩头,闻着熟悉的松叶香,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

马车停在叶府门前时,门房看见小侯爷的车架,慌得连滚带爬去通报。

跨过熟悉又陌生的门槛,满院白幡突然撞入眼帘,父亲终究没撑到我回来。

叶盈然哭着扑过来,发髻散乱,往日精心描绘的妆容被泪水冲得花了一片:“姐姐,父亲昨夜里...还念叨着你的名字。”

她攥着我的袖口,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来得太不巧了。”

小侯爷不动声色地将我往后带了半步,玄色衣摆扫过青石板,声音冷得像结了霜:“既是白事,本侯自当吊唁。”

他抬手示意侍从捧上祭礼,目光扫过灵堂两侧跪着的叶家子弟,“只是叶府连讣告都不曾送到侯府,倒是生分了。”

叶展鸿跪在蒲团上,眼眶通红如血,盯着小侯爷身后的我欲言又止。

母亲由丫鬟搀扶着走来,皱纹里满是疲惫,颤巍巍伸手想碰我,却在触及小侯爷森冷的目光时僵在半空:“惜惜,你父亲...走得突然。”

我挣脱小侯爷的手,跪在父亲灵前。

香烛摇曳的光影里,供桌上的遗照恍若昨日。

指尖抚过冰凉的牌位,记忆突然翻涌。

八岁那年我高烧不退,是父亲连夜骑马百里请来名医;及笄那日,他偷偷往我妆奁里塞了对金镯子...“夫人节哀。”

小侯爷不知何时跪在我身侧,宽大的衣袖不着痕迹地替我挡住身后探究的目光。

他伸手接过我颤抖的手,将三炷香稳稳插入香炉,声音低沉却坚定,“岳父一生磊落,本侯定会护叶家周全。”

灵堂外忽然响起更夫梆子声,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

叶盈然盯着小侯爷覆在我手上的那只手,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而我望着香雾袅袅,静默无语。

喜烛映得叶府正厅金碧辉煌,叶盈然凤冠霞帔端坐花轿前,盖头下隐约露出的笑意却让我莫名心慌。

我攥紧手中的贺礼,看着兄长叶展鸿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酒,通红的眼眶始终盯着我。

宾客们起哄声中,花轿缓缓抬出府门。

叶展鸿突然踉跄着冲过来,酒气混着脂粉香扑面而来。

我后退半步,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惜惜,当年若不是父亲...”他的唇突然压下来,我偏头躲开,脸颊却擦过他灼热的呼吸。

“叶公子这是何意?”

小侯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冰碴般的寒意。

他抬手扯开叶展鸿的手,玄色衣袖扫翻了桌上的酒壶,琥珀色的酒液在红绸上晕开大片污渍。

叶展鸿瘫坐在地,醉眼朦胧地望着我:“我后悔了...本该是我...来人,送叶公子回房醒酒。”

小侯爷话音刚落,几个侍卫已架起叶展鸿。

他转身将我护在怀里,掌心覆上我发烫的脸颊:“可有伤到?”

我摇摇头,瞥见远处叶盈然的花轿渐行渐远,盖头下的身影却纹丝未动,恍若一尊沉默的木偶。

小侯爷搂着我转身欲走,却听身后传来瓷器碎裂声。

叶展鸿挣开侍卫,跌跌撞撞冲到我们面前,眼中满是血丝:“惜惜,你当真对我没有半分情意?”

“叶公子醉了。”

小侯爷语气冰冷,将我挡得严严实实。

叶展鸿突然冷笑:“醉了?

我从未如此清醒过!

当年父亲执意将你嫁给小侯爷,我...我连阻拦的勇气都没有!”

他猛地扯松衣领,“这些年,我看着你嫁入侯府,看着你笑颜如花,可我...够了!”

我出声打断他,声音发颤,“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何用?

我如今是侯府夫人,与叶公子再无可能。”

小侯爷揽住我的肩膀,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叶公子若再纠缠,休怪本侯不客气。”

说罢,他带着我大步离去。

出了叶府,夜风袭来,吹散了方才的压抑。

小侯爷停下脚步,轻轻捧起我的脸:“莫要放在心上,有我在。”

我望着他温柔的眉眼,心中的波澜渐渐平息。

是啊,过去的已然过去,如今有他相伴,便已足够。

远处传来零星的爆竹声,不知是哪家又添了喜事。

凝望小侯爷的俊美面容,我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脸颊。

“相公,我心悦你。”

他展颜一笑,如春风如明月。

“娘子,我亦心悦你。”

他顺势将我搂入怀中,下巴抵着我的发顶,低笑道:“既是心悦,那便罚娘子今夜与我同看星子。”

话音未落,他已打横将我抱起,朝着停在街角的马车走去。

马蹄踏碎月光,车帘内不时传出细碎的笑声,惊飞了栖息在檐角的夜枭。

回到侯府,他果真命人在庭院中支起软榻,备上温酒与点心。

我倚在他肩头,看他指着天际辨认星宿,修长的手指在月光下泛着冷白。

“那是牵牛星,”他忽然转头,温热的呼吸扫过我耳畔,“可娘子比它还要亮上三分。”

我脸颊发烫,欲要反驳,却被他突然凑近的脸惊住。

他的目光落在我唇上,带着几分蛊惑:“娘子方才说心悦我,不知是如何个心悦法?”

不等我回答,他已吻了下来,带着桂花酿的清甜,将漫天星河都揉碎在这绵长的吻里。

更鼓敲响时,庭院里的烛火渐次熄灭。

他抱着我往卧房走去,脚步却突然顿住。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院角的桂花树不知何时开满了花,银白的花瓣在夜风中簌簌飘落,宛如一场温柔的雪。

“明日,”他低头在我额间落下一吻,“便与娘子用这新花酿最甜的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