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我扯了扯草莓发绳,“你改错题的水平实在太烂了。”
三月春游,去植物园的大巴车上,林正非要挤到我旁边的座位。
沈知白突然拽着我书包带往后排走,校服衣摆扫过座椅发出一阵声响。
“晕车。”
他靠窗坐下,摸出个橘子塞给我,“剥这个,气味能压吐。”
山路颠簸的时候,他额头抵着车窗假寐。
我数着他随车身摇晃的睫毛,忽然发现他右手始终按在左胸口。
剥开的橘子皮渗出清苦的汁水,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在车里酿成某种令人鼻酸的气味。
直到毕业我才知道,那天他校服口袋里揣着速效救心丸。
期末考试前夜,数学作业本被一次又一次的推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终于抓住沈知白缩回去的手腕。
他校服袖口下的皮肤凉得吓人,像搁在医务室铁架床上的听诊器。
“这题你明明会做。”
我戳着被他修改过的错误步骤,“每次都是先写正确答案再涂改,装差生很好玩吗?”
他抽回手的动作带翻了可乐罐,褐色液体顺着桌缝往下流。
我慌忙掏纸巾,却看见他弯腰擦拭的脖颈后有两道浅粉色压痕,像是长期贴着电极片留下的印记。
“我收钱帮人改作业。”
他突然开口,“正确答案值五毛,故意写错值一块。”
我望着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忽然想起上周在教师办公室听到的对话。
年级主任说他申请了特困生补助,但被他母亲红着眼眶退了回来。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傍晚,我在空教室找到他。
雨水顺着窗缝漫进来,他坐在椅子上听英语听力,耳麦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
“为什么不回家?”
我晃了晃手里的伞。
他摘下耳机时,我听见里面根本没有声音:“等你。”
我们踩着积水往公交站跑,他突然把校服罩在我头上。
公交车进站的时候,他湿透的白衬衫紧紧贴在背上,显出一节节突起的脊椎骨,如同被雨打湿的琴键。
高二开学分班,我攥着文理分科表,看见沈知白正在走廊尽头用美工刀削铅笔。
他脚边散落着七八根断铅,刀刃刮过木屑的声音像是某种倒计时。
“理科。”
他忽然开口,刀尖戳在表格文科的选项上,“别选这个。”
我盯着他颤抖的指尖:“凭什么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