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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精品全篇

茵漫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完整版穿越重生《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此文也受到了多方面的关注,可见网络热度颇高!主角有幺宝苏秀,由作者“茵漫”精心编写完成,简介如下:接拿雪一搓就是。苏大笑道,“侠士,你这打猎手段老厉害了。我以前也曾上山打过猎,想要猎点野鸡野兔啥的,没个一天半天的不行,有时候在山上猫一天就未必能遇上。”苏二也道,“咱就是困在要赶路,要是有时间,沿途应该也能猎到一些吃的。”“你这话纯属给自己脸上贴金,以为见山就能见着吃的?寒冬里多的是人家缺吃少喝,想要填肚子只能冒险往山上跑,山里但凡有点东西的,早就......

主角:幺宝苏秀   更新:2024-09-11 09: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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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幺宝苏秀的现代都市小说《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精品全篇》,由网络作家“茵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完整版穿越重生《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此文也受到了多方面的关注,可见网络热度颇高!主角有幺宝苏秀,由作者“茵漫”精心编写完成,简介如下:接拿雪一搓就是。苏大笑道,“侠士,你这打猎手段老厉害了。我以前也曾上山打过猎,想要猎点野鸡野兔啥的,没个一天半天的不行,有时候在山上猫一天就未必能遇上。”苏二也道,“咱就是困在要赶路,要是有时间,沿途应该也能猎到一些吃的。”“你这话纯属给自己脸上贴金,以为见山就能见着吃的?寒冬里多的是人家缺吃少喝,想要填肚子只能冒险往山上跑,山里但凡有点东西的,早就......

《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精品全篇》精彩片段


上次家里人差点在边界驿站被人欺负后,甜宝无意间发现自己竟能操控空间里的东西当武器,接下来的日子,她有空就会沉浸在空间研究。

这些梨针就是她试手做出来的。

不废力气,就是有点费神。

一把梨针花了她大半个月功夫,所以用过后,甜宝又把针收回空间,坚决不浪费。

这是可以重复使用的。

至于杀了人这件事,甜宝并没有特别感觉,她上辈子被关在实验室里当试验品,不论醒着还是睡着,体验到的都是无尽的疼痛。

没人教过她是非黑白,她在那里学到的除了认识了人体各处关节及致命器官之外,学到更多的就是漠然。

对人性漠然。

对生命漠然。

把洗干净的梨针随手扔回梨树下,甜宝歪着脑袋想了想,不对哦,她还学会了怎么样扎人。

扎哪里最痛、扎哪里会瞎、扎哪里会死,她都知道。

那些坏人该死,她就把他们都扎死了。

想到这里甜宝又有点遗憾,如果上辈子她就有这种能力,哪能容实验室那些人蹦跶那么久。

站起身,甩掉手上水珠,甜宝扭头,透过空间入口看了眼二叔正与之攀谈的人。

这人有点烦,有他跟着,她都不方便拿东西给阿爷阿奶他们吃了。

她是不怕的,但是阿爷阿奶担心被人发现她的异样,怕她被抓走……唉,她不能让阿爷阿奶他们担惊受怕。

“哼。”甜宝委屈噘起小嘴,朝在自己脚边游来游去的鱼群道,“你们在这里乖乖的,多吃一点,养肥一点,肉多些才好吃。”

鱼群顷刻四散,肥硕身板拼命往石缝里钻。

不止甜宝愁,苏家人此刻也发愁。

赶了一晚上夜路,跌跌撞撞的,一家人昨儿傍晚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完了,现在是又累又饿。

可是木车上空空如也,浑找不出一点能吃的东西,三个小娃子已经饿得抱着肚子嗷嗷叫。

一家子暂时停歇半路,避着紫衣时,一个个露出苦瓜脸。

紫衣也注意到了一家子窘境,不疑有他,只当他们是苦于没有吃的。

“在这里等着。”他扔下一句话转身消失原地。

苏家人不敢动,也不敢搞小动作,当真坐在原地乖乖等着。

苏老妇担心小孙女又扔东西出来,到时候保准掩不住,趁着外人不在,抱着娃儿耳提面命反复叮嘱。

不到半刻,紫衣回来了,手里拎着两只瘦巴巴的灰毛兔子,扔到苏家人脚边,“吃的。”

惜字如金。

一晚上相处,苏家人对他已经没那么害怕生疏,看到野兔子,众人眼睛齐齐发亮,仨娃子更是欢呼着跳起来。

“兔子!侠士,你这是打哪弄来的?”

紫衣,“山上猎的。”

苏大苏二有眼色,二话不说上前,一人拎起一只兔子开始整理。

也不用去哪找水,古道上满地都是积雪,需要清洗的时候直接拿雪一搓就是。

苏大笑道,“侠士,你这打猎手段老厉害了。我以前也曾上山打过猎,想要猎点野鸡野兔啥的,没个一天半天的不行,有时候在山上猫一天就未必能遇上。”

苏二也道,“咱就是困在要赶路,要是有时间,沿途应该也能猎到一些吃的。”

“你这话纯属给自己脸上贴金,以为见山就能见着吃的?寒冬里多的是人家缺吃少喝,想要填肚子只能冒险往山上跑,山里但凡有点东西的,早就被人抢光了。”


苏大愤怒至极,上前一步将家人护到身后,咬牙切齿看着站在面前的恶痞,“我们被流放过来是来开荒的!既是流放地开荒地,根本没有谁的地盘一说!这里所有能开荒的地都是无主之物!开荒的人才是主!现在不管是这院子还是后面的菜园子,都是我苏家的东西!想要我们交税,不可能!想让我们走,更不可能!你们要敢咄咄相逼,大不了老子跟你们拼了!”

“想拼命?”为首地痞叉腰大笑,后头随同的一众恶丁也是笑声轰天,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就凭你,凭你们?既然好言相告你们不肯听,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行,老子成全你们,让你们知道得罪我十二码头是什么后果!小的们,把这破地儿给我砸了!”

“慢着!”霍氏从门口人群挤出来,走进院子,看着这些人皮笑肉不笑,“干什么呢这是?不过是弄了个小菜园子,胡帮主连这点都看不开,还要叫你们这些小喽啰来喊打喊砸?”

为首地痞看见霍氏,丝毫不杵,态度依旧倨傲,眼珠子一斜,阴阳怪气道,“霍娘子,这事儿我劝你最好别管。当初你夫君跟南北城及我十二码头都有口头约定,闲事莫理。你要是想破坏约定强出头,日后你夫君没了安稳日子过,你可别埋怨!”

“你!”霍氏脸色一变,看看苏家老小,最后到底沉着脸退到一旁,没再多言。

为首地痞见状鄙夷冷笑一声,挥手,“砸!”

恶丁们立刻哄拥而上,准备动手打砸。

苏大苏二此刻也顾不上怕了,愤怒上头,兄弟俩抄起家伙迎面冲了过去,“格老子的,跟你们拼了!爹、娘!带其他人躲开!”

苏二啊啊啊的一通吼,挥着木棍见人就拍,下了死手,一双眼睛被愤怒绝望烧得通红。

苏家其他人没听话,苏老汉苏老妇也大吼着朝这些想砸他们家的人冲去,就连刘月兰何大香跟苏秀儿三个妇人也动了手,合力拦住一人又撕又挠。

三个小崽子初时本来被吓得要咧嘴哭,眼见家里人全冲上去了,三个崽子傻了一瞬,在苏安一挥手指挥下,仨齐齐往前撞,龇着牙就朝出现在眼前的大腿小腿用力咬。

恶丁们受了疼,吼叫声不绝于耳。

场面混乱又滑稽。

周围观望的人却没一个人觉得好笑,所有人呆呆看着这一幕,眼底有什么东西在挣扎,像长期被压制的种子,遭遇极致压迫后,终于生出了反抗的意识。

以前但凡有这些地痞恶丁出现的地方,被欺负的人只能默默承受,从来没人敢这样豁出命的去反抗他们。

苏家人开了先河。

而恶人们的惨叫声也让被压迫的人意识到,这些人原来也是会怕疼的,远没有他们以为的那样可怕。

为首地痞看到苏家人竟敢反抗,愣神后恼羞成怒,“一群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打!给老子狠狠打!死活勿论——啊!”

怒吼未落便戛然而止,接在话尾的是一声劈叉惨叫,无比凄厉。

地痞睁着瞪大的眼睛,一手捂住另一只手腕,看着从指缝里溢出的鲜红色不可置信。

手腕处的剧痛让他瞳孔一度骤扩骤缩,下意识看向霍氏。

霍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移到了苏家堂屋门前,怀里抱着混战前被藏到堂屋门前角落箩筐里的小奶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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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眨眼,小花又出现在女儿手里了。

“……”要不是知道面前这个是他亲亲的女儿,苏大简直要怀疑自己见鬼了。

能凭空拿出东西也就算了。

咋个还收放自如呢?

宝,你得亏得你爹胆子够大!

甜宝小嘴动了动,无声的三个字,“带我去。”

同时小手还往自己小胸口拍了下。

苏大懂,这动作女儿是跟家里三个小崽子学来的,意思是“我很行”。

“……”

蒙蒙亮的天,苏家小院院门悄悄打开。

男人高大身影从里走出,身上缠着背带,怀里背着他家小崽子,在苏二凄凉眼神目送下,离开小院。

父女首次交锋,当爹的完败。

望着老大跟小侄女渐渐远去的背影,苏二的心是灰暗绝望的,心头弥漫巨大悲伤。

眼前这一幕在他眼里,几乎是永别。

要不是得留条命给二老送终门户,他势必要跟着去。

可是现在——

他亲眼目送老大跟侄女去送死啊!

等那俩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帘,苏二悲从中来,八尺汉子蹲在家门口,捂着嘴哭得涕泪横流,好不凄凉。

苏大那方则是另一番景象。

甜宝小脖子已经能支棱起来了,窝在背带里,扭着小脑袋到处打量,眼里满是对周围的好奇。

以前被关在实验室,记忆里除了玻璃房子就是白大褂、针筒、手术刀、各种管子、仪器。

在苏家出生后,又一直被裹在襁褓里,能看到的除了天空就是白雪,像这样可以自在看各个方向看不同风景的体验,太让小宝宝稀罕了。

绿灰白交织的高山、土坡,破破烂烂零散而座的低矮茅草房,路边碎石缝隙里钻出的一抹翠色……

“宝啊,等回来了,你阿爷阿奶非提着菜刀砍我。”苏大垮着脸。

怀里小娃儿瞅他一眼,啊的吐个泡泡。

苏大,“……”

别说,带着女儿一块走,心态还真不一样。

多了份勇气跟狠劲。

就是死,他也要护好女儿周全回到家再死。

“有句话叫上阵不离父子兵!今儿爹就带你一块去闯风云城!”一股豪情油然而生,苏大挺起腰板足下生风。

当爹的,在女儿面前绝对不能怂了!

苏大没去过风云城。

但是平时上山捡枯草的时候,在稍高的山坡就能遥遥看见那座凶名赫赫的城。

近得很,距徒北山不过五里路。

为了不被家里其他人发现,苏大特意赶早出门,没想到就这还有人起得比他更早的。

他赶到风云城外时,刚刚天光亮。

城外置有大片田地,地里已经有忙忙碌碌翻田春耕的身影。

只是人人瘦骨嶙峋,一身死气,嵌在脸上的眼睛麻木灰暗,看不到一点光彩。

苏大沉默,猜到这些人应该是佃农。

敢在风云城外置田地的,必然是有实力跟势力的。

“宝,咱到了。”

站在风云城进城入口,苏大停了一瞬,看着竖在路边的的石碑,低低道。

石碑上刻风云城三个字,笔力虬劲龙飞凤舞,恣意霸气。

站在这里,已经能听到城里嘈杂。

风云城没有城门,也没有城墙,乍看更像是普普通通的小镇子。

但是城里城外之间却似有无形壁垒般,寻常人不敢越界半步。

察觉到爹语气里的低落复杂,甜宝抬眼,小手往前一挥,“啊。”

走!

苏大顿了下,嘴角一抽。

总有种自己被女儿鄙视了的错觉。

遂牙一咬,迈步跨入那条界,“走!”

当爹的还赶不上自个崽子有胆量?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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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间里坐着也是坐着。

百无聊赖。

甜宝视线放远,落在一溪之隔的对面。

那是一片广袤田野。

跟她上次进来时看到的一样,没再发生变化。

肥沃黑土上生长满绿色植物,一开始甜宝以为那是菜园子,现在再看又不像。

那些菜她一个都不认识。

菜园子最里边的绵延苍山,依旧云缭雾绕,半遮半掩,透着危险与神秘。

这里太大了,大得像个小村庄。

只是这里没有房子,只有土地和山。

甜宝轻轻叹了声,小大人般蹙起眉毛,颇为苦恼。

给她这么大的空间有什么用?她除了知道旁边的梨子果能吃,其他东西她压根不认识,不知道能拿来干嘛。

要是被坏人知道她有这么古怪又神奇的东西,她又得被拿来研究一回。

真没意思。

起身拍拍屁股,甜宝赤着脚丫子淌过小溪,踩上对岸黑土,走到菜园子旁近观。

边看边摇头。

奇形怪状的红色菌子,她知道有颜色的菌子都是有毒的,不能吃。

长着紫色花朵的藤蔓,这种是野草,反正她见过的能吃的青菜都不长这样。

白色莲花?不能吃。

小红果?长得挺好看的,让它继续长吧。

……

溜达一圈,没找到一颗能吃的青菜,甜宝肉眼可见失望。

她是想帮家里的,她尽力了。

这个空间好废。

至于往山上走走,甜宝压根没想。

太远太高了,甜宝爬不动。

离开空间前,甜宝回到梨树下,惺惺相惜的抱了抱粗壮的老树干。

“只有你最有用,谢谢你,老梨。”

空间无风,树影自动,枝叶摇曳娑娑声响,似对娃儿的回应。

……

郎中请来了。

给苏老汉看过伤后,在他腿上做了简单包扎,写下一张药方让苏家自行去镇上药铺抓药。

“骨折了,接下来需得好好将养。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期间切勿乱动。”

“我那里药材不齐,有些药材需得到镇上药铺去买,你们照着药方开药即可。”

苏家人皆神情认真,把郎中的话一字一句谨记,“石大夫,还有什么别的需要注意的地方,您请一并说了,我们好生记着!”

石大夫闻言笑道,“不用太紧张,伤者除了骨折,幸而未有伤着其他,只要按时给伤处换药做好包扎,在床上好好躺着避免乱动影响骨头重合便可。”

苏家人这才小小松了口气。

眼见大夫收拾药箱准备离开,苏大苏二双双上前一步,各自从怀里掏出物什递到他面前,异口同声,“石大夫,家里家贫,您看用这个抵诊金可行?”

但见兄弟二人手里,一掌心托细银耳环,一掌心托嵌银簪花。

苏大苏二对视,“……”

苏老妇掏铜板的手还没拿出来,顿在那里,“……”

她是俩货老娘,能认不出他们手里的东西?

都是俩儿媳妇嫁进家时带来的陪嫁,以前日子再难,她也从没打过儿媳嫁妆的主意。

怕是儿媳妇知晓她手里拮据,所以各自拿出来给家里解困的。

都是向着家的孩子。

石大夫看到那两样物件也怔了下,随后摆摆手笑道,“乡里乡亲的,这次过来也仅开了个药方,诊金就算啦。”

同一个村子,村里各家什么光景,大家伙都心里有数。

但像苏家如此友爱和睦的家庭,却是处处都少见的。

免一次诊金,当结一回善缘。

石大夫抱着药箱,拒了苏家追着交诊金,含笑步入夜间风雪。

苏老妇想了想,到底没再追出去。

不是她贪这点小便宜,老伴的腿需得拿药,到时又是一笔银子,家里早已捉襟见肘。

“待日子宽松些,到时候再把这份人情还回去罢。”

苏大苏二点头,又各自将手里东西塞给老娘,“娘,这个你先拿着,顶过这段时间,总要先把爹的腿养好。其他的日后再说。”

苏老妇沉默须臾,嗯了声,“以后,娘把月兰、大香当闺女疼。”

苏二撇唇,“不一直当闺女疼么?娘您要不说这句话,我都快忘了我才是亲的。”

幺宝耳朵灵敏,爷奶房里的对话,她不用故意去听,也能听个一清二楚。

这句话音落下,紧接传来二叔故意搞怪的哀嚎。

二叔又被阿奶揍了。

不过空气里让人难受的氛围,也因二叔挨揍,悄然散去。

刘月兰自然也听到了小叔子故意逗婆婆开怀的鬼叫声,压低声音跟怀里闺女笑语,“你爹肯定给你阿奶递扫帚了。”

幺宝竖起耳朵又仔细听了会,粉嫩嫩的小嘴,唇角往两边咧了咧。

她知道了。

昨晚下梨,二叔给阿奶递棍子。

爹今天就给阿奶递扫帚。

爹在报仇哇。

刘月兰瞧着女儿小脸上展出的纯净笑颜,惊喜轻呼,“呀,娘的甜宝会笑啦!”

甜宝顿住,“???”

她笑了?

娘乱讲,她没笑哦。

为了肯定自己没有笑,并且不让娘继续笑话她,甜宝小拳拳一挥。

昏暗逼仄的小房间里又开始骨碌碌满地跑梨。

刘月兰亲眼看着地上滚动的梨子越来越多,笑容渐渐僵硬。

甜宝满意了,这才收手了。

地上的梨已经多得想进来的人没法下脚。

苏大苏二两人拿箩筐来捡,最后捡起整整两筐。

苏老妇看着把大箩筐堆得冒尖的梨,心尖儿颤,她甜宝的福气哟!这得折去多少!

除了躺在床上下不来的苏老汉,苏家其他大人围在箩筐旁,皆大眼瞪小眼。

这么两大筐子,他们就算一天三顿的吃,也得吃上十来天。

最后苏老妇咬牙,拍板,“拉镇上去,把这些梨卖了,先把家老头的药给拿回来!”

事有缓急,家里这般,实在是没法子了。

孙女送的这两框梨,可以说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落下决定,苏老妇走进房中,把已经睡着的小孙女轻轻抱进怀里,又爱又怜,“乖宝啊,你是记着昨日你娘说的话呢。”

熟睡的娃儿没有回应,小嘴砸吧了下,睡得极香甜。

昨日刘月兰玩笑般说,梨子拿到集上能换银钱,可以给家里换米面。

大人的话题一揭而过。

但是甜宝把这话,放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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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二脸干,灰溜溜往灶房败走。


灶房里,刘月兰跟何大香早忙活上了,苏秀儿站在灶头后把锅盖揭开,一股热腾腾的白雾立刻扑腾而出,鱼香味四溢。

“哎哟,今早吃鱼啊!”苏二搓着手上前,伸长脖子往锅里看。

两掌大的草鱼干经水焖煮后软化,躺在咕噜冒泡的清汤汁中,上层浅浅焦皮色泽诱人,混着香气,让人口水直流。

苏秀儿利落把焖鱼盛起装入木盘,连着汤汁一块倒入,另一个锅里红烧兔肉也炖好了,一并起锅,她抬头,笑容清婉,“去洗洗手就能吃饭了。”

“好咧!”苏二应了声,趁人不备抓着块兔肉就往嘴里送,动作快得何大香一巴掌落空,“哈哈哈,我洗手去!”

何大香磨牙,“吃就你最快!去叫爹娘吃饭!顺便把三个小崽子拎出来!”

刘月兰将灶里余柴夹出来,在灶口下冷木灰里摁灭,闻着空气中诱人香气笑道,“秀儿做饭手艺真好,材料不齐活都能把菜做得这么香,要是材料齐全,咱一顿饭吃下来要把舌头吞进肚子里。”

何大香立刻把这事儿惦记上了,“等过段时间山上草木重新长出来,我再上山一趟,去找找看有没有野葱野蒜,拔点回来搁自家菜地种上!”

买不着,就自己找!

刘月兰跟苏秀儿对视一眼,双双取笑,“还说老二呢,你呀,也是个爱吃的。”

三个年轻妇人笑作一团。

昨天的惊魂在笑声中渐渐消散,那些不愉快的事仿似揭过去了,并未在苏家小院里留下太多痕迹。

孩子们也是如此,年纪小忘性大,一点点高兴的事就能让他们忘记不愉快。

苏家人能这么快放下,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背后有人相助。

那个不露面的高人两次出手救下他们,即便不知道以后再有事的时候,对方还会不会帮忙,但是苏家人心里就是多了一股底气。

这个处于风雨飘摇的家,背后多了一根支撑他们好好活下去的脊骨。

苏家做饭吃饭时都会把家院门拴上,因为家里秘密有点多,不宜招人眼。

吃过饭嘴一抹,苏大苏二挑起水桶,打开院门准备去清水河担水回来。

院门打开,兄弟俩还没及往外走,就被门口情形吓了一跳。

只见门外乌泱泱的,围了数十人!

个个粗布灰衣脸色蜡黄瘦削,脊背早早被生活压垮,站着的时候背也是佝偻的。

全是住在徒北山的人。

看见苏家门开,这些人立刻激动起来,眼睛发亮。

“出来了出来了!苏家的出来了!”

“快快快,跪下,都跪下!磕头!”

一时间磕头声汇成一片,此起彼伏。

苏大苏二被这一遭给整懵了,好一会回不过神,“不是,这、这咋回事儿啊?诸位,诸位!先起来,都先起来,有话好好说!你们干啥呢这是?”

弟兄俩一头雾水,想把这些人拉起来,一个个还犟得不行,非要把头继续往下磕,实打实的,再抬头时人人脑门沾着泥巴。

“苏家兄弟,我、我昨晚上都看见了!飞在天上的恶人掉下来了!死、死了!他们近不了你家地界!以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苏家有高人!我、我们斗胆、求高人庇护!”这时有人开口高呼,总算为苏家兄弟俩解了惑,也让他们知道了点之前还不知道的事情。

兄弟俩面面相觑,苏大,“昨晚我们家又来人了?咋没听到动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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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宝坐在空间田地旁,两只小手捧腮,望着眼前一大片花花草草。

这些被她当成菜的东西,原来可以换好多银子。

但是能换好多银子也没用,看看阿爷阿奶跟爹娘他们,愁得都不睡觉了。

什么人参灵芝白莲花,还比不上几个大萝卜有用。

甜宝噘嘴,小眉毛皱起,怎么才能给阿爷阿奶帮忙?

夜渐深。

堂屋里的人苦思无法,只能将事情暂时搁一搁,各自回房睡觉。

甜宝也出了空间,嘬了一顿口粮后,闻着娘亲的气息安心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耳边听到动静。

“老大,拉我到这儿干啥?鬼鬼祟祟做贼呢?”是苏二的声音。

甜宝眼皮子动了动,分辨出方向大概在灶房角落。

很快她爹的声音飘来,“老二,我打算亲自去走一趟风云城,看看城里究竟是什么情形——”

他话没说完就被苏二急声打断,“你疯了?!你知不知道风云城是什么地方?那是咱能去得的吗!”

“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等死!再说我只是去转一圈就回来。风云城再危险,里面的人也不可能见人就打就杀,要不还有人敢在里面做买卖?”

“……行,你要去,我陪你一块去,龙潭虎穴咱兄弟一块闯!哎哟!你打我干啥!”

“闭嘴,你搁家待着!甜宝拿出来的除了那些药材,还有不少树苗,我认得有好几株是果苗来着,你跟爹娘在家琢磨琢磨,咱不是要种地么?没有庄稼种子,种果树也能行!就这么定了!”

外面还说着什么甜宝没再听,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窗外。

荆棘条扎成的窗帘子缝隙有光透进来,灰蒙蒙的,天将亮未亮。

她又扭头,看向身边还在熟睡的年轻妇人,朦胧光线下那张年轻的脸线条柔和,五官清秀娴雅,只是妇人眉毛轻蹙,睡梦中也在发愁。

甜宝伸手探向妇人眉间,想将她眉心褶皱抚平。

妇人受了打扰,精准就她小手捉住放进小被子里,全程眼睛没张开,“甜宝乖,睡吧,娘在呢……”

一声温柔呓语后,妇人继续沉睡。

甜宝这才发现娘亲眼底下方有疲累的青色。

房门细微响动,男人高大身影走进,担心打扰了房里正睡着的人,脚步放得极轻。

到了床边,苏大视线落在妻子脸上,怜惜、不舍、愧疚交织。

待想要转身离开时,视线一错,跟他不知道哪路神仙的女儿眼睛对个正着。

娃儿眼睛圆溜溜清凌凌的,定定瞧着他。

苏大,“……”莫名心虚,像做贼被抓包一样。

这种心虚只是一瞬,苏大又安心下来。

女儿四个月大,刚刚萌出两颗小牙包,还不会说话哩,他虚啥?

思及此,苏大眼神变柔,越过妻子俯身,在睡里侧的女儿小脸蛋轻轻亲了口,用气音道,“甜宝乖,睡吧,等爹忙完了晚上回来陪你玩。”

说完他轻手轻脚起身。

没成。

女儿小爪子抓住了他衣襟。

他尝试用手掰,竟然没掰动,又不敢太用力,担心弄伤女儿小手指。

“宝儿乖,快放手,爹得去忙活了!”

甜宝不放。

忙活?

骗宝宝呢?

她小嘴一张,作出口型。

“我。”

“去。”

苏大,“……啥?”

“带我去。”甜宝黑眸亮起,哎呀,还不会说话没关系,她会作口型!

甜宝可真聪明!

“……”

苏大怀疑自己眼花时,发现女儿另一只闲着的小手,手心突然冒出一朵紫色小花。

他眨眼,小花在女儿手上消失了。


幺宝很平静。

确定自己身上的奇异全部被房里人看见了之后,就不再动作。

安静的,平静的等待死亡。

不管是被扔出去,或者是再被卖给实验室,她都能死了。

她没上过学,没进过社会,懂事起就被关在那个实验室冰冷的玻璃房里供人研究,所有认知都来自实验室那群人。

极致的痛苦让她封闭了五感五识,她也没被人喜欢过疼爱过,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

仅能跟以前区分开来的,是现在这个家的人看到她时总有笑脸,看她的眼神很柔和,他们的怀抱很温暖。

也仅此而已。

“咿,啊。”房里死寂一样的静默,幺宝等得有些焦急,咿呀两声提醒,快把我扔出去。

外面很冷,她很快就能冻死。

苏老妇是最先回神的,她低头,对上娃儿漆黑无波的眼,心突地便是一疼。

那双眼睛平静又淡漠,透着历经沧桑后的百无聊赖、心灰意冷,又仿似预料了自己的结局,安静的等待宣判,等待结果来临。

这不是婴孩该有的眼睛,没有婴孩的纯净无邪。

这样一双眼睛放在刚出生的娃儿身上,显得妖异又诡异。

换做常人,早该惊恐害怕了。

可苏老妇只觉得心疼,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一样,疼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她干瘦粗糙的手把娃儿抱紧,面颊轻轻贴上娃儿小脸。

习惯了大嗓门说话的老妇放低了嗓音,生硬又温暖,“幺宝,不怕,阿奶在。”

幺宝漆黑眼珠动了动。

苏老妇安抚过孙女,再抬起头时,面色严肃冷厉,“这些梨子是老二从山上带回来的,你们怎么说?”

苏二一个激灵,腰杆挺起,“娘,这梨子就是我带回来的,为了摘这几个梨我摔了好几跤呢!”

苏大,“娘,明明梨子是我跟老二一块摘的,你怎么只揍我不揍他?”

何大香搓着手,憨声道,“娘说往东我从来不往西!娘,我数了数,一共有九个梨,幺宝现在太小还不能吃果子,正好够咱一人分一个!我先把梨捡起来?这么好的梨搁地上糟蹋!”

紧凝气氛因为何大香这番话破功,众人先是闷笑,继而大笑。

苏老汉放下扫帚走到老伴身旁,抬手想抚抚孙女的脸,看到自己手上满是粗糙的茧子,又把手收了回去,“咱幺宝这是报恩来了?——诶唷!老婆子快放手,孩子们都看着呢!我啥都没说你咋就动上手了你!”

爹被娘揪耳朵了,苏大、苏二等人抬头望天,不敢看。

免得过后被爹找晦气。

苏家小院半夜闹出的动静,周围邻里隐约能听到些许,至于闹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天寒地冻,白天又经了一场惊吓,听到吵闹的人裹在被窝里,翻个身就继续睡了过去,谁也没在意。

破晓将至,苏二夫妇拎着一篮子梨先回去补眠了,苏老妇走前又低头贴了下小孙女脸蛋儿,“宝啊,以后什么都别做,只管好好长大。这个家有阿爷阿奶,有你爹娘,还有二叔二婶,万事自有大人操心,晓得不?”

她声音低低的,认真郑重叮嘱。

她知道小孙女能听懂。

说完话后她抬头去看小孙女的眼睛,果然,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些情绪,一点茫然懵懂,一点疑惑不解。

苏老妇眼角泛开笑意。

这才像个婴孩样儿。

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屋外寒风呼号,刮过窗户、屋檐时发出诡异声响。

房里两大一小静静的六目相对。

半晌,苏大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去戳闺女自然蜷曲的小拳头。

刘月兰见状,蹙眉低问,“你干啥?自个闺女你怕呢?你这当爹的连二弟跟大香都不如!”

“瞎胡说,老二跟弟妹走的时候脚下打着飘的你没看见?那俩不过死要面子硬撑罢了。再说我怕什么?我是想沾沾闺女的运气,说不定待会我一挥手也能挥出东西来,正好给你补补身子!”

“……”刘月兰抱着闺女背过身,隔开了汉子目光。

苏大急了,“媳妇,月兰,你这是干啥?我真不怕——”

“喂奶!”

俩字把汉子的话给堵了。

轮到幺宝急了,小小娃儿眼睛瞪圆,死死抿住嘴巴,小拳头挥个不停,用全身表达抗拒。

“饿了吧娘的乖宝?来,吃吧。”

幺宝小脸蛋涨红发紫,“啊、呜!吧嗒吧嗒!”

汉子低笑声从后传来,“看这小模样儿急的,是饿狠了。月兰,你说咱闺女到底什么来路?”

“不管什么来路,都是我闺女。”

“那是,你怀胎十月生的,谁敢说这不是咱闺女?我揍掉他大牙!”

夫妻俩又头贴头,稀罕的盯着正在进食的闺女看。

“知道家里要断粮了,会给家里变吃的,乖宝哩,可招人疼。”

耳边喁喁人声持续到幺宝吃完奶。

长了张嘴只会吃不会说,幺宝心头有淡淡无奈。

这个家的人好奇怪,以前她在爸妈面前变出梨子,他们吓得推开她就跑,现在的爹娘跟阿爷阿奶他们怎么不一样呢?

暂时死不了,幺宝闭着眼睛躺在娘怀里,思绪一沉,进了她的空间。

那个地方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进去过了,对她来说,那是她一切悲惨的起源。

幺宝对空间是厌恶的。

“唔???”看着展现在眼前的神奇地方,幺宝瞪大了眼,难得浮出惊讶诧异。

以前她的空间只有爹娘睡的房间那么大,里头除了一颗梨树什么都没有。

可是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一大片广袤平原。

梨树还在,就在她跟前,树上挂着的梨果压弯枝头,清香扑鼻。

梨树不远是一条蜿蜒潺潺的溪流,溪流对面是幺宝以前从没见过的菜地,上面长着她不认识的青菜,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菜地边际青山绵延,白雾缭绕,望不到尽头。

幺宝一屁墩跌坐梨树脚下,张着小嘴两眼茫茫然。

怎么空间还变大了?变得这么大,那她的悲惨岂不是要比以前更多上好多好多好多?

幺宝又悲又愤,火烧屁股般逃出空间。

她还得想辙儿,得快点死!


骂完了,瞅着男人毫无反应,疯老头眼珠子转了转,又软下声来,“要不你告诉你怎么想的?这事到底要怎么个章程?我知道你做事有规矩,老幼妇孺不动,平民百姓不动……你要是下不了狠手,换我来?你放心,老子不随便杀人,就是吓唬吓唬他们,只要他们把后面的人供出来,我保他们继续安安生生。”


角落里的人动了动,眼皮子轻轻掀开,“苏家没有高手,那人也不在徒北山。”

“什么意思?”

“徒北山县现居一百一十六人,除了霍子珩夫妻,无一人会功夫。我听得出来。”

疯老头哑口,“……”

断刀的功夫有多高他不知道,反正来到流放之地六年,他未曾逢过敌手。

所以对断刀的判断,疯老头没有怀疑。

“难道那人已经悄悄溜了?真的只是路过,路遇不平拔刀一声吼?”疯老头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黯淡无光,“完了完了,我的天山雪莲!又要去偷了,他娘的!”

这时一块碎银扔进他怀里,他反应不及没接住,碎银骨碌碌滚落地上。

疯老头不带一眼多瞧的,“作甚?拿银子打发老子?金银在老子眼里如同粪土,你要给就给我天仙雪莲——”

“你进城偷东西的时候帮我带一袋米面,还有油盐酱醋等调料各一份。今晚买好带回来。”

“???”日你娘,老子表错情,“你想干啥?先告诉你想做饭你自个来,老子只会烤鸟!”

回应他的是断刀清凌凌的寒光。

疯老头二话不说,捡了银子就走。

力有不及,打不过,溜。

苏家在春阳下又忙活了一早上,看着绿意蓬勃的菜园子,一家人脸上皆是落不下的笑意。

活干完,饭做好,一家子围坐木桌,捏着筷子准备开饭时,不速之客突兀出现。

人就杵在灶房门口。

来人身形太过高大,搁那一站几乎隔绝了白日透进的光。

不等苏家人警惕起身把饭桌盖上,一个大布袋落在饭桌前,袋口恰好散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米面,面上还搭着几个小罐子。

“米,面,油盐酱醋。”对方开口,嗓音低沉,透着坚冰般冷硬质感。

“搭伙。”他说。

苏家人,“……”

“???”

苏家人对这一幕有片刻无法反应。

一个突然出现在他们家陌生人。

扔了一袋米面开口要搭伙。

怎么想这都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你是谁?”回过神后,苏大下意识上前,将家人挡在身后,顺势把饭桌也悄悄挡住。

灶房门有些矮,男人走进来时需得低头,“不用挡,兔肉鱼肉鸡肉,你们天天吃。”

苏家人,“……”

啥时候露馅的?

这人是不是扒在他们家外面闻很久了?

随着男人走入,门外被隔断的光线再次倾泄进来,小小灶房立刻显得逼仄,同时男人也在一家子面前露出真容。

高大伟岸,背脊笔挺,身量极高,比一八几的苏大还要高半头。

穿一身窄袖灰衣,腰间束带,足踏黑履,单手握残刀。

五官冷硬棱角分明,披散乱发下一双黑眸锐利如鹰隼,看人时如同千年古井般,冰冷平静不带一丝波澜。

苏家人看清他的第一眼,脑中不约而同浮出两字——死气。

死气沉沉。

对方身上那股气息,仿似历经人间炼狱,从尸山血海中踏骨走来,生死无谓。

“断刀。”浑不在意苏家人的打量,男人视线移向苏秀儿,启唇,“我要吃米饭。”

他叫断刀。

他要吃饭。

苏家人,“……”

苏秀儿接触到那双冰冷无波的眸子,心脏猛地一跳,像被野兽盯上般手脚发凉,下意识依照对方命令,拎过米袋舀米煮饭。



要是能多几个菜色,当然更好。

随着甜宝走近,山脉笼罩的云雾自动往两边散开,一点点露出真面目。

靠近山脚的地方,朦胧白雾后,竟是一大片果林。

各种果实坠满枝头,有橘红的橘子,有红彤彤的苹果,还有很多甜宝不认识的,以前没见过。

往里走,树木变得越来越密,诸多参天古木高耸入云,下方遍布藤蔓荆棘。

在甜宝走得快要不耐烦的时候,终于看到走兽。

三角形尖尖的耳朵,冒绿光的凶眼,一身灰白杂毛,足上覆利爪,屁股后头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四目相对,甜宝小眉毛慢慢皱起,歪头努力思考片刻,眼睛亮起,“我认得,你是狗!”

“狗”:……

狗身在须臾僵硬后,龇出的尖牙缓缓收起,眼里凶光敛去,垂在屁股后头的尾巴生硬笨拙的慢慢上抬。

然后,对着甜宝摇了摇。

“我没认错,你真的是狗狗啊!好像狗肉也是能吃的!”

“狗”尾巴顿时僵在半空。

甜宝又失望叹气,小手挥了挥,“你样子太凶了,长得也大只,不容易烤熟,不要你。”

“嗷呜!”狗尾巴又摇了下,咻地消失在丛林。

吓死狗了!

甜宝浑然不知自己吓到了丛林之王,见到了走兽,耐心重新恢复,一边往丛林深处走一边念叨,“野兔能吃,野鸡也能吃……要找兔子跟鸡。”

话落,脚边荆棘丛林便传出悉索声,很快,甜宝绝对认识的野兔跟野鸡出现在她面前。

灰兔白兔,一只只皮毛漂亮,体膘肉肥。

野鸡毛色靓丽,鸡冠鲜红,雄赳赳气昂昂。

甜宝眨巴眨巴眼睛,跟这些小动物对视了会,高兴得小嘴往两边咧开。

她伸手轻松抓住野鸡,另一手擒住一只肥兔,“就你们了!”

翌日一大早,苏家人就摩拳擦掌准备搭建新家。

只是不出半日,就开始集体傻眼了。

就算盖个最简陋的茅草房,也得有木材做支架。

他们忙活半天,在后头山上扒开雪地收集枯草荆棘,编好捆好,也只能用来搭屋顶。

没架子支撑,白忙活。

苏大苏二跑遍了附近山头,也没能找到一棵树,竹子之类更没有。

“这咋整?”苏大苏二面面相觑。

妇人们愁着眉眼沉默。

苏老汉蹲在茅草帘子旁边,也是一筹莫展,下意识把手摸向腰间,才发现烟杆子压根没带来。

“爹,娘,我们建不成房子了吗?”苏文苏武年纪小,预感到住的地方要泡汤了,眼睛一红嘴巴一瘪,带上哭腔,“那我们是不是又没有地方住啦?”

何大香把俩娃搂进怀里,拍着他们脑袋安抚,“哭什么,谁说没地方住了?待会爹娘去把木材扛回来,咱肯定有地方住!”

苏二咬咬牙,霍地起身,“我去监管处问问!旁边人家都能搭起房子,不可能整个徒北山找不出一根木材!”

这时十数米外距苏家人最近的人家院门打开,一着青灰袄子棉裤的中年妇人走出来,手里一把瓜子边磕边懒懒走近,吊起眉眼嗤笑道,“不用问了,监管处压根没人,去了也没用。被流放过来的人死活全看天命,能熬就熬,熬不下去就扔后山乱葬岗一把火烧了了事。想上那儿去要木材?想什么好事呢。”

这个信息让苏家人更为傻眼,“咋监管处会没人呢?”

“为啥没人?吓破胆了呗。敢在徒北山摆官威的管事来一个死一个,死得多了,谁还敢来?呵呵呵!”


至于什么高门苏家,什么主支,滚一边儿去吧。

现在大家都是流放犯,别说高低。

“爹,娘,山脚那边有十几户人家,应是有人居住的。我瞧着周围还有不少空地,咱在那附近拣个地方暂时安顿?等明儿天亮了再想办法搭个屋子。”苏大指着徒北山脚下矗着一片茅草屋的地方,建议。

苏老妇跟苏老汉对视一眼,双双点头,“只能这样了。拣地方的时候离那些屋子尽量远些,别凑过去。咱初来乍到不知道那里住着的都是什么人,远着先好。”

小心谨慎保命长。

一家子这段时日奔波,学到不少东西。

最后一家人商量过后,拣了山脚下离茅草屋稍远一些的角落驻脚。

本以为静悄悄沿路溜过去不会引来他人注意,没想到还是招了人眼,不少人家有人跑出来打探。

等看清来人是一群叫花子,再看木车上除了几个小崽子空空如也,立刻没了兴趣,转身关上屋门。

苏家人,“……”

这里的人情就俩字,冷漠。

“咱车上要是有东西,我猜那些人会抢。”苏二咂嘴。

苏大,“咱大半天没东西下肚了,前胸贴着后背,现在该不该弄吃的?”

“再谨慎也不能把自个饿死,吃!”苏二搓着手,舔着脸靠近苏老妇,“娘,甜宝……来点吃的?吃饱了有力气才能干活啊!”

刘月兰跟何大香、苏秀儿三个妇人瞧着他这不值钱的模样,想笑又觉苦涩。

一群大人指靠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小娃娃,说不出的丢人。

但是家里眼下这境况,他们真的没办法。

木车上三个娃子已经饿得抱着肚子蜷缩,娃子们知道家里没什么吃的了,恁小的年纪,愣是一路强忍不哭不闹。

恁个不心疼?

苏老妇唇角蠕了下,沧桑眼睛看向甜宝,“宝啊……”

甜宝举起小手在老妇人溢着苦涩的嘴角碰了下,“啊咿。”

木车上空袋子鼓起。

一早盯着袋子的苏大立刻咧了嘴,“月兰,大香,秀儿!去后面坡上弄点干草来,老二,搭灶!”

“好嘞!”

一家人眼角微湿,应声清脆。

很快,远离那片房屋的角落,背着风口,苏家人围坐在生起的火堆旁,边烤火取暖闲聊,边偷偷摸摸吃梨垫肚子,等火堆下埋着的烤鱼烤熟。

苏安三个小豆丁受了大人叮嘱,吃东西也静悄悄的不吵嚷。

阿爷阿奶说了,要是被人发现他们有果子吃,就要来抢了。

可不能被人抢了去,他们都饿着呢,眼睛都饿得冒星星了。

“不用继续赶路奔波了,这心里踏实不少,”苏老汉就着微光环视周遭,叹道,“以后咱就在这里住下,开荒种地,一家子齐心协力,怎么也能糊弄一口吃的。”

“万事开头难,明儿先把住的地方搭起来,再熬个十来天就开春了,到时候再跑一趟监管处,打听一下在哪领农具跟庄稼种子。”苏老妇跟着道,“还有周围这些人家,应是比我们更早流放过来的,已经在这里扎下根了,咱跟他们主动打打交道,熟悉之后也能打听到不少事儿。”

甜宝人小,这些事情用不着她操心,她也操心不上,便又进了空间。

山上有野物这事儿她还没忘。

她空间田地边上一大条云缭雾绕的山脉,甜宝之前只把那当成背景板,现在倒有心去探究一下。

爷奶爹娘他们吃了好久的鱼了,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是会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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