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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萌宝出手,皇帝爹爹休想抱娘亲全集小说阅读

五月初二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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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沈灼萧屹   更新:2024-05-11 22: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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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灼萧屹的现代都市小说《腹黑萌宝出手,皇帝爹爹休想抱娘亲全集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五月初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由小编给各位带来小说《腹黑萌宝出手,皇帝爹爹休想抱娘亲》,不少小伙伴都非常喜欢这部小说,下面就给各位介绍一下。简介:止像十二岁时的自己。沈渊喝着茶,这时才慢悠悠开口:“灼儿,你哭完了?”沈灼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紧紧搂住平阳郡主的腰不松手。“娇娇”是沈灼的小名,一般家里人都叫她娇娇,沈渊亦然。所以当沈渊唤她“灼儿”时,通常情况不太妙。果然,接着就听到沈渊继续说道。“哭完了就去祠堂里跪着吧。”“阿爹~~......

《腹黑萌宝出手,皇帝爹爹休想抱娘亲全集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京都城内一座拙朴精致的宅院里,曲墨然正在书房练字。

“侯爷,太子的事被发现了。”陈涛快步进来,低声道。

曲墨然手中的笔一顿,一大滴墨滴在宣纸上,蕴成一片墨迹。这篇字算是毁了。

曲墨然趁势收了笔:“行踪可清理干净了?”

“清理干净了。发现娘娘凤体不见时,太子已离京五天。他留下的踪迹是袁校尉亲自处理的,不会让人追查到。”

陈涛是曲墨然的长随,办事一向谨慎周密。

曲墨然缓缓道:“太干净了也不行,反而惹人起疑。林家那几个可不是吃素的,他们不会轻易罢手。让袁毅弄些似真似假线索出来,绝不能让人查到太子的真实行踪。”

“是。属下即刻去办。”

说罢,陈涛转身出了书房。

“唉,这么嚣张暴戾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曲墨然摇摇头,长叹一声。

沈灼是在阔别了十几年的拓步床上醒来的。醒后,她怔怔然恍若隔世,一时分不清那些让人绝望的经历是真实发生过,还是仅仅是自己的南柯一梦。

“小姐,快起来梳洗。”干脆清越的声音在帐外响起,随后一个圆脸丫鬟手脚利落地撩起床幔。

沈灼定睛一看,是自己的贴身大丫鬟兰草。兰草是沈灼贴身丫鬟中最年长的一个,比沈灼大三岁,做事既利落又稳重,是娘亲专程为她挑选并培养的丫鬟。

看到兰草,沈灼眼睛红了,泪水簌簌地流。前世兰草为了掩护她和小石头,被乱刀砍死在暗巷,最后连全尸都拼不齐。

沈灼喉头不由发紧。

“小姐又做噩梦了?”兰草边说边拧了块热手帕敷在沈灼脸上。

沈灼昨天因为做噩梦抱着沈窈哭了一个时辰的事,早已经传遍全府。

“我的好小姐,你快收收这水龙王吧。老爷,郡主,还有三少爷一会儿就要回府了。你要红肿着眼睛去迎,指定能让三少爷笑话你一年呢。”

沈灼想起来了。这一年阿爹因躲避朝中的纷争,主动讨了个去江左的闲差,顺道带着阿娘出去散散心。

原本是带着她和三哥沈希一起去的,结果她讨厌坐船,半路上带着莺儿偷偷就跑回家了。气得阿爹回来后狠狠罚了她,在祠堂里跪得膝盖都快废了,后来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好。

虽说阿爹最是宠她,但也是能下狠手教训她的。沈灼不由心头一紧。难不成才重生回来,就要挨顿罚?

沈灼按住了正给她做热敷的兰草:“别敷了,你有没有方法把我眼睛弄得更肿些?”

兰草一脸震惊且无语地看着沈灼。但谁让这人是自家小姐呢?自家小姐自家宠。于是兰草二话不说,去厨房找来几根辣椒,研磨成细粉,再兑上温水。

直到眼睑火辣辣烧得直疼时,沈灼才终于觉得自己又是那个集千万宠爱于一身,娇纵任性,可以为所欲为的沈家四小姐了。

沈渊夫妇到家时,沈灼成功地维持住了双眼又红又肿的表象。

还不待沈渊开始清算沈灼,平阳郡主便一把将人拉到怀里,满心满眼都心疼。

“娇娇,你的眼睛怎么肿这么厉害?春兰,快拿块热手帕过来。”

春兰闻言,立马利索地用热水绞了手帕递给平阳郡主。平阳郡主亲手替沈灼敷着眼睛。

“疼不疼?涨不涨?”

沈灼摇摇头,顺势将整个身子深深埋进娘亲怀里,眼眶不由自主地又开始泛红。

重生以来,沈灼的泪腺就像关不住阀子的笼头,委实哭得多了些,但她是真的忍不住。

阿爹阿娘都还在,都还活着,温热的,鲜活的,一伸手就能碰触到。如果这是一场梦,她愿意长堕梦境,永不醒来。

“听说小娇娇做了个噩梦,被吓得哇哇大哭?看这两眼肿得像颗桃似的,啧,你这是一晚都没睡,专程哭了一天一夜吗?”

沈灼正闭着眼躺在娘亲怀里,享受着娘亲轻柔的热敷,就听到耳边响起似笑非笑的调侃声。

“阿娘,三哥又欺负我!”沈灼眼都懒得睁,直接张口就告状。她扭了扭身子,又往平阳郡主怀里蹭。

“老三,你没看到娇娇正难受着吗?你当哥哥的,没事老爱欺负你妹妹干什么?”平阳郡主恼怒地瞪了沈希一眼。

“娘!我就说了一句话。”沈希指着自己鼻子,又指了指沈灼,相当不忿,“这就欺负她了?!”

“你就是欺负我了!你刚才笑话我,还说我眼睛像桃子!”沈灼继续闭眼躺在平阳郡主怀里嚷嚷,“你那意思就是嫌我丑,说我难看。”

但凡认识沈灼的,都知她最是好颜色,不管是旁人的,还是她自己的。敢说她难看?那绝对是撩了她的虎须。

“啧,啧,沈娇娇,你可真是个告状精。这无中生有的功夫,你是越发炉火纯青了。”沈希气笑了,忍不住上前拧了拧沈灼的脸蛋。

嗯,还是一如既往的,又嫩又滑。于是,他又拧了拧。

沈灼一侧头,将脸更深地埋在阿娘衣服里,泪水濡湿了平阳郡主的衣襟。

“哎,哎,怎么又哭了?”平阳郡主忙抬起女儿的脸,仔细查看,然后“啪”地一巴掌,拍开沈希的魔爪,两眼一瞪,“毛手毛脚的,你捏疼娇娇了。”

看着沈灼又密又翘的睫毛上真挂着泪珠,沈希也不禁一慌,真以为是自己手劲太大,将人捏疼了,忙讨好地笑道:

“好娇娇,别哭了,快来看三哥给你带什么好玩的回来了?”

沈希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精致小瓷兔,白白胖胖的,憨态可掬。

沈灼属兔。

沈灼伸手拿过小瓷兔,对着沈希做了个调皮的鬼脸。她收了泪,竭力压制住内心激越的情绪,尽量让举止像十二岁时的自己。

沈渊喝着茶,这时才慢悠悠开口:

“灼儿,你哭完了?”

沈灼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紧紧搂住平阳郡主的腰不松手。

“娇娇”是沈灼的小名,一般家里人都叫她娇娇,沈渊亦然。所以当沈渊唤她“灼儿”时,通常情况不太妙。

果然,接着就听到沈渊继续说道。

“哭完了就去祠堂里跪着吧。”

“阿爹~~~~”

“叫祖宗都不行。”

“阿娘~~~~”沈灼撒娇地扯了扯平阳郡主的衣袖。

“这一次你是该罚!渡船码口离沈府二十多里地,这么远的路程,你敢只带一个小丫鬟就跑了,马车没带,钱也不带,连护卫都甩了!”平阳郡主难得虎下脸来。

最后,沈灼还是如前世一般,被罚跪祠堂。

看着高台上一排排的沈氏列祖列宗的牌位,沈灼心绪起伏不定。她闭上眼,在心里默念,这一世拼尽全力,自己也要保住沈氏族中众人性命,还望各位祖宗保佑。

沈灼在祠堂还没跪上一刻钟,就见沈希拿着一个软垫,欣欣然地,踱着方步走进来。

“小娇娇,失策了吧?你以为哭上几声,爹就会心软?”沈希挑着眉,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沈灼瞥了他一眼,默默地抢过软垫塞在膝下。

“你呀,太小瞧你这次闯的祸了。”沈希伸手揉了揉沈灼的发顶,“你知不知道你偷偷跑了,爹生了多大气?”

“你说你一大小姐就带着一小婢女,两小丫头就敢走街串巷,步行二十多里地......万一路上遇上点事,你俩怎么办?”

“娇娇,你胆子真是太大了。”

沈灼抬起头,看着沈希,认错态度十分诚恳:“下次不会了。”

十二岁的沈灼,在家人呵护下,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而现在的沈灼,历经沧桑,生死归来,早已学会敬畏和小心。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遇上阿卫,他身边跟着一位年轻夫子,听说是族学书院新聘的夫子。”沈希在沈灼面前席地而坐,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据说这个夫子学问十分出色,是青州近百年来最年轻的解元。不过,我刚才见他,发现他长相也很出色。”说到此处,沈希突然眨了眨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书院怕是又要热闹一番了。”

沈灼双眼微凝,原来谢辙也是在这一年进京的。看来,阿姐的事真得抓紧,再抓紧。


平阳郡主懒洋洋地哼了一声:“忠义侯世子可是堂堂中郎将。家里闹鬼,陆婉儿不找她兄长,反而来找你?”

“你是比她兄长武艺高,煞气重,还是你长得太丑,能镇宅?”

“阿娘~~~~”

沈灼见被平阳郡主一语就戳破了借口,于是肩也不捏了,背也不捶了,低了头就往平阳郡主身上蹭,蹭得平阳郡主一头珠钗乱晃。

平阳郡主睁开眼,搂住正撒娇的沈灼,一脸无奈道:“说吧,这次你又要捣什么蛋?”

“不捣蛋,我保证!”沈灼抬起眼,巴巴地看着平阳郡主,“就是天天拘在书院里有点烦,婉儿和我想散散心。”

“不想去书院,那就在家歇几天,干嘛非要去忠义侯府?”

“阿娘,真是婉儿想我过去陪她住几天。”

忠义侯府的情况平阳郡主是知道的,候爷和夫人长期在南疆,家里就几个孩子,还有两个不管事的姨娘。

陆婉儿确实会想有人做伴,想到此处,平阳郡主心里不由一软。罢了,谁年少时还没几个闺中蜜友呢。

“你和陆婉儿凑在一起可没少惹祸,这次若再惹事,你往后就别再想去忠义侯府了。”

“谢谢阿娘~~~”

沈灼搂住平阳郡主“吧唧”就是一口,在娘亲脸上亲了个实在。

平阳郡主嫌弃地一把推开沈灼,貌似不满道:“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没个规矩。”可眼角眉梢却掩不住的笑。

忠义侯府内,沈灼和陆婉儿同榻而眠。

“娇娇,要不要我让他们在听雨轩真弄点鬼影出来?”陆婉儿侧起身,一双眼亮晶晶盯着沈灼,眼里燃着蠢蠢欲动的光。

沈灼小手一挥,果断否了此提议:“我阿娘都知道我是随口胡诌的了,就不必再装神弄鬼,当心把世子爷招来。”

陆婉儿撇了撇嘴,又躺回去,有些落寞道:“我都两个多月没见过大哥了,要是装神弄鬼就能把他招来,那才是真见鬼了。”

陆婉儿前世所嫁非人,是她大哥纵马提刀杀进她夫家,把人给抢出来,然后又押着她夫家写了和离书,最后把陆婉儿带去了南疆。

后来陆婉儿写信给她,说她在南疆又嫁人了。这一次的夫君长得俊,武功高,人品好,哪哪儿都好,还让沈灼去南疆找她,说自己有能力护她周全。

沈灼盯着床帐上精美的刺绣怔怔出神,良久才道:“世子爷就你一个亲妹,哪里会不护着你。”

“别说是假鬼了,就是真鬼,世子爷也能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对儿。”

“咦?你居然这么夸我大哥?”陆婉儿兴奋道,“娇娇,你别是看上我大哥了吧?”

“其实我大哥真是挺好的。虽说长得黑点,但人长得高呀,武功也好。读书是差点,不过你也不爱读书.......”陆婉儿又兴致勃勃起来。

“得,得,你打住吧!你莫不是忘了你哥已经有婚约了?”沈灼张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婉儿。

“哦,那个,那个万一你对我哥是真爱呢?那也不是不能冲破婚约的牢笼呀......”陆婉儿手指挠着丝被,期期艾艾道。

沈灼要没记错的话,世子爷的婚约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好好的婚约,怎么就成牢笼了?

沈灼抚额无语。原来有恋爱脑的不止她一个。看来这话本真是不能多看,害人不浅呐。

“你这么能编,咋不去说书呢?”沈灼啧了一声,一翻身,留给陆婉儿一个无情的后脑勺。

天色才蒙蒙亮,忠义侯府门前就有几个随从牵着两马匹在一旁候着。


沈灼倚着车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她心里暗忖,前一世也发生过这事吗?如果有,那又是谁救了韩梅?

沈灼闭目仔细回想着,在她记忆中这一年鸣山书院很是平淡,好像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突然,她猛地想起,韩梅在这一年病了很长的时间,后来苏姨娘带着韩梅回了肃州的老宅养病,最后是在第二年她快及笄时才再回的京都。

沈灼“唰”地睁开眼,心猛地狂跳起来。

前一世没人救下韩梅,韩芝芝的恶毒的暗害成功了!

此时,沈灼还想起在这一年的年底京都发生了件轰动全城的事。那是近年关时,郭昊天与昭王世子萧夙因争抢花魁在迎春楼大打出手。在一片混乱中,郭昊天被人一刀削中子孙根,从此不能人道,成了半个阉人。

郭太师在御书房前长跪不起,老泪纵横地恳求正元帝将萧夙绳之以法。萧夙大呼冤枉,说那日自己身上根本就没配刀剑,不是自己动的手。

一时之间朝廷内外,市井坊间都传得沸沸扬扬。不少民众都暗自拍手称快,实在是郭昊天太过恶名昭著。

为安抚郭家,萧夙被杖责了十五大板,禁足了两月。从此郭家和昭王府结了仇,郭昊天也因身体残疾,变得更是凶残。后来没几年,便被人捅死了。

沈灼隐约记得,郭昊天和萧夙打架那个时候,好像正是韩涛从边塞回来的时候?

她兀地冒出一身冷汗,心里冒出一个猜测,难道这是四哥的手笔?

沈渊名下共有五子五女,但其中有一子一女不姓沈,而姓韩。正是四公子韩涛和三小姐韩梅。他们不是沈渊的亲骨肉,而是沈渊挚友韩世平的孩子。

韩家祖上也曾高官显爵,但到了韩世平父亲这一辈,已经没落得全族只有两个从五品的小官。

韩世平是庶子,从小就不受主母的待见,他父亲因娶了户部侍郎的女儿,才堪堪保住从五品的官职,所以极其惧内。因此韩世平在韩府,生活得很艰难,连韩府一个得脸的下人都比他过得好。

在一场街头打斗中,韩世平意外救了沈渊一命,两人由此结缘。在后来的交往中,彼此性情极为相投,从此成了莫逆之交。

在沈渊的资助下,韩世平顺利完成了学业,并成功考上了进士,成了韩家唯一一个考取功名的人。韩家想靠着他抬门楣,自此他在韩家的日子才算好过了点。

韩世平为人谦逊诚恳,既肯吃苦又有能力,深受他上司工部尚书的赏识。只可惜,在一次治理南方水患时,他以身殉职。他死时才二十八岁,留下年轻的妻子和一双年幼的儿女。

工部尚书痛失爱将,上表给他请功。正元帝也念其妇新寡,两子幼小,生活不易,所以破格加大的抚恤金和赏赐,还额外允诺韩家子可补韩世平的缺。

只是这些赏赐一分一毫都没到他遗孀苏茹的手里。

韩氏主母不仅强占了韩世平所有的抚恤金和赏赐,让自己的嫡子顶了韩世平在工部的缺,还把苏茹赶出了韩府。

苏茹被拘在荒山的庵堂里,由两个粗壮的奴妇看管,说要让她为亡夫守节。而韩世平的一双儿女则留在韩府,无爹无娘,沦落到了人人可欺,饥一顿饱一顿的境地。

小说《腹黑萌宝出手,皇帝爹爹休想抱娘亲》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陆婉儿是武将世家忠义侯的嫡幼女,从小就好舞刀弄枪,看着一娇滴滴小姐,却是力大无穷。

在书院里,陆婉儿骑射次次第一,比男院很多公子都强,但一到琴棋书画,就闻者落泪,见者伤心,夫子也是直摇头。

沈灼深深吸了口气,咧着嘴站稳。很好,这一世她也要像陆婉儿一样强壮。

等两人在西厢院里爬上第四棵树时,终于找到了谢辙。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年约二十出头,正端坐于窗前写字。

他的背很直,保持着挺拔的姿态。其实他五官并非特别出色,但他气质清泠通透,骨子里散发出一种清气明态,有恰如其分的书卷气,使整个人显得森秀澹然。

窗轩开着,院里几丛翠竹随风轻摆,很是静谧惬意的景象。

“这就是谢夫子呀,果然是俊呢~~~~~”陆婉儿趴在一树杈上,轻声嘟囔着,两眼都放着光。

这时的谢辙面容虽很年轻,但仍能见着几分日后的模样。他正是多年后沈灼见过的那人,在沈窈死后,为她洒酒祭奠的人。

天盛王朝也讲男女大防,也推崇女子应固守内宅,相夫教子,要三从四德的观念。可整个王朝几千年来,国富民安已久,哪怕偶尔有动荡战乱,却也难伤国之根基。

国富,则国人思想开明;民安,则大众态度包容。因而现实生活中对女子的禁锢其实很宽松。

京都街上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小小姐,俏媳妇们结伴逛街,甚至看戏听曲,逛园子都不在少数。

鸣山书院女院的学生虽说天天被押着抄女德背女诫,但照章遵守根本没几个,特别是以沈灼为首的那个“鸣山魔女团”。

魔女团主要有六个人,分别是沈灼、陆婉儿、孟清莲、萧玉淑、张静宜和温明芸。

她们个个是权倾一方的王侯贵女,身份高贵不说,脸皮还特别厚。怎么打怎么罚都是不怕的,而且嘴都还特别甜,个个古灵精怪。

错,那是天天都在犯,可犯的又都不是原则性的大错。赶又赶不走,罚又没有用......夫子们是一见她们几人就头疼,只盼着她们早日嫁人,别再来嚯嚯鸣山书院。

这天正上刺绣课时,沈灼几人纷纷找借口溜出来。

几人聚在书院小花园的凉亭里,各自都拿出几样精致的干果蜜饯,一边分享着吃的,一边闲聊。

“婉儿,你是不是也去偷看过谢夫子了?”张静宜笑嘻嘻地怼了怼陆婉儿的肩膀。

“切~我才没偷看,我那是正大光明的看!”陆婉儿高高仰起头,不屑哼了哼。

“是呐,正大光明地趴树上看,结果还让陈夫子逮个正着。”温明芸嗑着瓜子,慢条斯理地笑。

“书院也没规定学生去找夫子,不准爬树抄近路,必须得走路的呀。夫子抓到又如何?反正又没罚我们。”陆婉儿继续哼道。

当天沈灼正是用这个歪理,把陈夫子气得胡子直抖,愤怒地一甩衣袖走了。

确实,书院规定里没有不准爬树这一条。因为爬树这一项,本就是书院的课业。

书院要教授粗浅的武功,爬树则是做为练习轻功中的必选项,根本没法禁。

“谢夫子真有那么俊吗?要不,改天我也去西厢转转?”孟清莲小手托着腮,弱柳扶风般柔声轻喃,“我记得教古琴的张夫人也住在西厢。”

“清莲,你要是抱着琴去寻张夫人,会被打出来的。”萧玉淑面无表情道。

“萧玉淑,你是什么意思!”孟清莲眼一瞪,双眉倒竖,刚才的弱柔姿态,瞬间荡然无存。

“字面意思。会、被、打、出、来、的。”萧玉淑挑了挑眉,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脸上挂着欠扁的笑,“要是还听不明白,要不要我写出来?”

“萧玉淑,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嘴!”孟清莲说着就往萧玉淑身上扑过去,顿时两人便扭做一团。

沈灼几人既不阻拦,也不劝架,反而同时站起来,往一旁躲去。

“你俩可远着点打。我今天穿的可是太子妃新赐的衣服,若弄坏了,我娘还不得把我耳朵拧下来!”张静宜拉着沈灼和陆婉儿挡自己面前,一脸嫌弃地冲正打架的两人嚷。

扯头发,拽衣袖,踩鞋子,扔瓜子......两人打得正欢。

“我看上谢夫子了,想他当我姐夫。”沈灼突然幽幽地说道。

“啊?!”

“你说什么?”

亭中众女大惊,皆目瞪口呆看着沈灼,被她豪放的言论吓一大跳,连正在打架的两人都停了手。

“我阿姐年底就要及笄,及笄之后紧接着就是议亲。”

“我看谢夫子就很不错,通身书卷气,儒雅又俊秀,年纪也和阿姐相配。清陵谢氏是清流世家,虽家里没啥钱,但胜在家世清白,家风好。”沈灼扳着手指头,一一逐条说道。

“可,可你姐的婚配,不该是你父母说了算吗?”张静宜仍在震惊中。

沈灼撇了撇嘴,嘟囔道:“父母相看的都是门第,人品好坏也就是听周围人随口一说,那能有多靠谱?”

“与其让父母给阿姐乱点鸳鸯谱,还不如我自己先给阿姐挑一挑。等我挑好了,再报给阿爹阿娘定夺,岂不更好?”

前世沈窈嫁给了当时的四皇子,后来的毅王萧承,成为他正妃,最后却被他宠爱的侧妃用计,乱箭射死在南陵山坳。

阿姐的惨剧,沈灼决不能让它再次发生。

这一世,不论是阿姐,还是自己,都要离萧家那些皇子远远的,一点边儿也别沾上。

沈灼此言一出,亭子里顿时寂静无声。

侯门贵女的婚嫁,历来都是奉行“媒灼之言,父母之命”,讲的是家族利益,政权联姻。

在外人看来,她们一个个都是天潢贵胄的大小姐,含着金汤匙长大,但其实她们在很多事上,都身不由己。

沈灼的提议,深深触动了她们。

“娇娇这想法倒是不错。不过仅凭一面之缘,你就断定谢夫子是可嫁之人,未免太草率了。”温明芸道,手指若有所思地轻扣下巴,“这样吧,我们想个法子来考察一下谢夫子的品行如何。”

“好呀,好呀~~”

于是六人头挨着头凑在一起......


见沈灼一副犯错认罚,罚了还会再犯的模样,郑公佩气得牙痒痒:“十遍!这次不抄足十遍不准离开书院!”

“好勒。”

沈灼应承得快,一溜烟跑了。

鸣山书院以治学严格闻名,但因学生都是些豪门贵胄,所以在处罚方面用得最多的便是抄书。静心斋就是书院用做专门罚抄写的地方。

静心斋内,沈灼边抄边唉声叹气,早知道要被罚,今日就不该来书院。不过,也怪自己逃课太多,一不留神就超过最高天数。但凡自己数着点日子,哪会落到这境地?

重来一世,沈灼才看清自己身上满满都是槽点。都这样了,阿爹阿娘还天天闭眼夸她聪明可爱又招人疼。唉,爹娘可真是不容易。

沈灼正自我反省中,忽然一根树枝砸到桌案上。她抬眼一看,见不远的窗框处“唰唰唰”冒出五个脑袋。

“娇娇,你又被罚抄校规了?”张静宜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嗯。”沈灼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罚了多少遍呀?我看你都抄好久了。”陆婉儿好奇道。

“十遍。”沈灼咬着笔杆,一脸生无可恋。

“娇娇,那你可要努力了。”孟清莲手里捏着丝帕,一双单凤眼挑了挑,娇娇柔柔道,“唉呀,你可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们五日的课业呐。”

“哦,对了。要补的五日课业我们都带来了。”陆婉儿一拍脑袋,将书袋从身后拎了出来。

然后,沈灼就看到自己桌案上被扔了五卷书纸。

“以荷花为题作五律,七律各一首,抄《论语.学而篇》,还有解术数十题。”萧玉淑口齿清晰,声音清脆。

“记得,明日下学前要交哦。”温明芸贴心提醒。

沈灼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人:“你们是来落井下石的吧?我怎么记得话本上讲的都是,为朋友要两肋插刀呢?”

“呃,那我们看的话本不一样。我看的话本讲的都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温明芸面不改色。

“对,君子一言九鼎。”萧玉淑点头。

“嗯,一诺千金。”陆婉儿跟着点头。

沈灼觉得她不仅该把自己房里的话本烧了,还应该去尚书府,忠义侯府,庄王府,温府,把她们房里的话本也全烧了。

“你们不用上课的吗?”沈灼磨牙。

“娇娇,我让桃红买了瑞升斋的桂花酥,要我给你拿些吗?这么多功课,你怕是要错过晚膳的,可别饿坏。”陆婉儿道。

“砰”沈灼将手里毛笔向几人掷去,磨着牙道,“事儿都说完了吧?还不走!”

“嘻嘻,这就走,这就走。”

“娇娇,记得完成课业哟~~~~”

“唰唰唰”,窗框上的脑袋齐齐消失,几人嘻嘻哈哈地跑远,静心斋又恢复了安静。

看着桌案上多出来的几卷纸,沈灼撇了撇嘴角,但眉眼却弯了弯,烦躁的心绪平静下来。她拿起笔,敛眉静心地抄起院规来。

她们都还在,真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直到暮色渐起,书院散学都半个多时辰了,沈灼才抄完十遍校规。她拿着厚厚一叠书纸去郑山长的书舍复命。

郑公佩看着狗爬一样的字,抬手摁住了额上暴跳的青筋。多水灵清透的一小姑娘,怎么就长成了顽劣毛躁的性子?半点心都静不下来。

他收下罚抄的书稿,冲沈灼一挥手道:“快回去吧,天要黑了。”

沈灼站着没动,突然问道:“山长,书院校规与天盛律法,哪个更优先?”

郑公佩奇怪沈灼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他还是认真答道:“自然是天盛律法。天盛律法治一国,书院校规管一隅。若两者有冲突的地方,自要以天盛律法为准则。”


“反正是我打赢了!”沈灼不服气道。

“要不,我们再帮你打一次?”陆婉儿提议。

“韩家那几个就算了,你以为韦茜是那么好打的?”温明芸摇摇头。

“一个郡主而已,有什么不敢动的?”孟清莲轻轻拨弄着自己新做的指甲,冷声道。

“就是,郡主又不稀奇,我还是郡主呢。”萧玉淑难得和孟清莲站同边。

“那我们放学的时候去堵她们几个?”张静宜握掌,兴奋道。

“得,打住!”沈灼果断出声,掐断了她们的兴致,“我打赢了!”

众人齐刷刷盯着她绑扎得像粽子的手,一言难尽看着她。

沈灼吸了口气,十分真诚地道:“我真的打赢了。手受伤,是我学艺不精,没控制住力道,才把自己伤到的。”

“其实打她们一顿,也没什么用。只有断了她们想要的,才能真正解气。”温明芸慢条斯理道。

“那她们想要的是什么?”陆婉儿问。

“当然是男人!”张静宜道。

“敏郡王和康二公子。”孟清莲挑起凤眼,柔柔一笑。

“所以,我们是要去打敏郡王和康二公子??”陆婉儿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萧玉淑戳了戳陆婉儿的头,恨铁不成钢:“打他们干嘛!是让韩芝芝的和韦茜嫁不成这两人。”

“哦,是要坏她俩姻缘呀。”陆婉儿有些犹豫,“会不会太恶毒了?”

张静宜拍着陆婉儿:“你不懂,拆良缘才叫恶毒,拆孽缘那叫积德。”

萧玉淑一扬眉:“那就,筹划筹划?”

萧玉淑一扬眉:“那就,筹划筹划?”

温明芸笑了笑:“七夕节不是要到了嘛。”

于是,鸣山魔女团的小魔女们关上门,开始商量怎么行动,这一商量就是两个时辰。直到各府都派马车来接人了,这场密谋会才散场。

沈灼看着几人离开的身影,抬手抚额,前世没真觉得她们如此离经叛道呀?还是说,当年的自己,更加离经叛道?

沈灼正感叹着,忽听室外传来兰草的声音:“谢三小姐挂念,小姐今日好多了,手上的肿也消了一些。”

紧接着,兰草将房门帘子一打,引着韩梅走了进来。

“三姐。”沈灼从床上直起身,想要下床。

韩梅忙快走几步,上前按住沈灼:“你躺着便是。太医说你肩颈处有扭伤,最好是卧床静养。”

韩梅在床边坐下,从袖子里掏出张手帕递给沈灼。

沈灼接过一看,是一张正正方方月白色的丝帕,丝帕右下角绣着一对鸭子......呃,或者该是鸳鸯?只是这绣工,沈灼看得眼睛疼,实在是太难看了。

三姐拿这么块手帕给她干嘛?沈灼疑惑地看着韩梅。

韩梅一笑,道:“这是给你绣的七夕课业。昨日听说樱桃回家探亲了,想来没人替你完成七夕课业。正好昨儿夜里睡不着,就帮你绣了这个。也不敢绣得太好,怕夫子见了说你作弊。”

“三姐,你真是我的好三姐!你可帮我大忙了~~”沈灼扑到韩梅怀里,搂着韩梅亲热地蹭。

韩梅的绣品在京都颇有盛名,正是因她女红出色,才得了教苏绣的贺娘子的青睐,带着她一起打理书院的针线房。她每日散学后,便要去针线房处理相关事务,到似半个夫子。也是这样,才让韩氏姐妹有了可趁之机,在她落单时计算她。

韩梅看着沈灼包得像粽子的手,心里一软,明明是为了护自己,手才伤成这样,可对方心里没一点怨怼,一心只记得自己对她的好。她家的娇娇最是心软善良,也最护短,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

小说《腹黑萌宝出手,皇帝爹爹休想抱娘亲》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沈卫扫了沈希一眼,懒得搭理他。沈卫走过来捧起沈灼的粽子手,垂目看了看,问道:“为何要动手?”

沈灼道:“她们欺负三姐呀。”

沈卫又问:“她们可有欺负你?”

沈灼一怔:“到没有。”

沈卫继续问:“那她们和你动手了吗?”

沈灼想了想:“也没有。”

于是,沈卫又问一遍:“那你为何要动手?”

沈灼被沈卫绕得脑子有些迷糊,但又好似想通点什么。

沈卫拍拍沈灼头,道:“一对三,她们不是打不赢,而是她们根本就不敢打,因为你身后是沈府,是昭王府。”

“既然她们不敢与你打,你又何必动手?”

“娇娇,你当时只需走出来,站那里就行了。打架是下下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看你这手,没十天半个月怕是好不了。”

“以后能动脑子的,就别动手。别和你三哥学。”

沈灼认真想了下,好像二哥说的挺在理。

她不禁有些讪然,小声解释道:“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再说了,就她们那仨,就算一对三,我不也打赢了?”说完,她还扬了扬小脑袋,很骄傲。

“好好好,你打赢了。我们娇娇最厉害了。”沈卫口气宠溺,眼里颇无奈。

“二哥,我手肿了。”沈灼突然举起粽子手,在沈卫面前晃了晃。

沈卫看了一眼,问:“所以呢?”

沈灼冲旁边的莺儿眨眨眼,莺儿心领神会的把沈灼的书袋拿了出来,利落说道:“小姐手伤了,怕是做不了课业。另外,小姐还欠着陆小姐,张小姐,萧小姐,孟小姐和温小姐几人的课业呢。”

沈卫默了默,伸手接过书袋,接着手腕一转,就将书袋塞进沈希怀里。

沈希:“......”

沈卫道:“你不是一向自诩诗书画沈氏第一?是时候展示一下你的才华了。”

沈希气笑了,一抬手就要把书袋扔出去,可看到沈灼笑得甜甜的脸和包得粽子样的手,伸出去的手便改了方向。

沈希一把拎起沈卫的衣襟:“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等好事,自然是一人一半。”

说罢,沈希就一手拎着书袋,一手拎着沈卫走了。

沈灼冲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大声叮嘱着:“二哥,三哥,明天一早就要哟!”

“唉,书院里写诗抄书的课业二公子,三公子还能帮帮忙,那七夕要交的绣品,找谁来做呀?”莺儿发愁道。

“偏樱桃姐姐这时候又回家探亲了,咱们院子里除她,再没一个绣活儿好的人了。”

经莺儿一提醒,沈灼才记起马上就七夕节了。鸣山女院早在一个月前就布置下课业,要每个学生在七夕节交一个绣品。若有交不上的,就去书院绣房理一个月的丝线。

刺绣这种既需耐性又要静心的事,沈灼哪里会做。以往她的女红课业都是由丫鬟樱桃代她绣的。

哪怕前世她嫁人多年,为人母也多年,她亲手做过的,有也只有荷包而已,而且总共也只做过三个。萧屹一个,曲墨然一个,许皓之一个。

沈灼这时回想起来,真觉得前世的自己太不孝,竟没给一直疼爱自己父母兄长们做上几个。

如今,也不知那些荷包让人扔去何处了。

元景十四年,勇义侯许皓之成功剿灭了几个长期盘踞在西南官道上的匪窝,彻底扫清了京都到西南边陲重镇的要道。

在许皓之班师回朝之日,萧屹在宫内设宴,为他接风。

宴会时分,庆延殿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弹琴吹笙热闹而流俗,席间觥筹交错,君臣之间其乐陶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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