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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太子妃:今天又被太子追着跑畅销小说

朵花花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倾城太子妃:今天又被太子追着跑》是作者“朵花花”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卫韫叶朝歌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了一会,便见对面行来三三两两的俏丽少女,面孔皆有些熟悉,叶朝歌一眼便认出,是与叶思姝交好的几位大家千金!......

主角:卫韫叶朝歌   更新:2024-02-16 10: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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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卫韫叶朝歌的现代都市小说《倾城太子妃:今天又被太子追着跑畅销小说》,由网络作家“朵花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倾城太子妃:今天又被太子追着跑》是作者“朵花花”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卫韫叶朝歌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了一会,便见对面行来三三两两的俏丽少女,面孔皆有些熟悉,叶朝歌一眼便认出,是与叶思姝交好的几位大家千金!......

《倾城太子妃:今天又被太子追着跑畅销小说》精彩片段


想到什么,冷冷一笑。

叶家靠着祁家这颗苍天大树有了今日,可在觉得这颗大树要枯萎时,叶家却是做了那第一个砍树人!

“小姐,小姐……”

叶朝歌回神,这才发现,手心被自己用簪子划破,出了不少的血。

“小姐……”

……

“没事,让青岚给我包扎一下便好。”

叶朝歌淡淡道,说罢,便是一副不再多言的模样。

见状,刘嬷嬷纵有再多的话,也不敢问。

收拾停当,叶辞柏便过来了。

出发前,叶朝歌突然说道:“刘嬷嬷,去将王嬷嬷唤来,今日便由你二人随我出门吧。”

刘嬷嬷颇感意外,当着叶辞柏的面倒也没多言,应了声便去叫王嬷嬷。

大门口,祁氏安排的马车已经就位,兄妹俩刚至,叶思姝带着人也过来了,她看到停放的两辆马车目光闪了闪。

叶辞柏带着叶朝歌上了第一辆,叶思姝自然而然的便上了最后一辆。

“小姐,这也太过分了,凭什么让您坐最后一辆马车?按照排序,您理应在二小姐的前头才是。”叶思姝的另一个丫鬟书琪上车后愤愤不平道。

叶思姝神色转了转,淡淡道:“兄长年长,在前头是应当,妹妹是随着兄长,无甚可计较的。”

“小姐,您……”

“闭嘴!现在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的吗,你给我消停点,若是坏了我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叶思姝狠厉瞪着书琪。

立马,小丫鬟老实了。

见状,随行的另一丫鬟书悦讨好道:“小姐说的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闻言,叶思姝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书琪恨恨的瞪向书悦,后者看也不看她一眼,这么些年,对于小姐的脾气她也摸索出来了,自是知道什么话什么时候适合说,又是什么时候适合说什么样的话。

两个丫鬟之间的官司叶思姝装作不知,她向来便是如此,有本事你们就斗,谁赢了谁就有资格留在她身边,她身边不留无用的蠢货!

后面马车的暗潮云涌,另一边的叶朝歌分毫不知。

此时她正听兄长讲军营的趣事,偶尔发出清爽的笑声,刘嬷嬷和王嬷嬷时不时的也跟着凑趣,这一路行来,倒也自在。

此时正值梨花盛开的时节,郊外的这一大片梨树林向来受达官贵人赏花踏青的青睐。

叶朝歌带上披风上的沿帽,就着叶辞柏的手下了马车,将将站定,叶思姝便带着人走了过来。

相较于叶朝歌的保守,此时的叶思姝却仿佛旁人不知她是上京第一才女一般,不但不曾遮颜挡脸,且一身的绯红,在这漫天洁白的玉雨花中,显得格外的抢眼。

果不其然,不一会,便有人前来打招呼,叶辞柏在,自然他为先,随后是叶思姝,最后才看向叶朝歌。

“这位小姐是……”

“这是在下的亲妹,刚回来不久,有些怕生。”叶辞柏笑着解释。

但不曾跟叶朝歌介绍对方的身份,可见关系不怎么样。

“原来是这样。”见过礼后,对方便邀请一起同行,被叶辞柏给婉拒了,正如叶朝歌所猜的那般,关系不怎么样。

叶辞柏带着两个妹妹进入梨林,一路行来,又遇上不少的熟人,只有平日交好的,叶辞柏才会同叶朝歌介绍,那些关系一般的,便和开始一般,用一句话打发走。

走了一会,便见对面行来三三两两的俏丽少女,面孔皆有些熟悉,叶朝歌一眼便认出,是与叶思姝交好的几位大家千金!


阳春三月,春意融融,微风拂柳。

此时的国公府湖心亭中,茶香四溢。

祁氏亲自烹了茶,分别给了对面一双儿女,目含期待。

叶辞柏素来糙,不耐这些个,接过来仰头一口就喝了个干净,吧嗒吧嗒嘴,道:“我尝着都一个味啊。”

祁氏:……

叶朝歌打趣道:“什么味啊?”

“自是茶味呗。”

母女俩对视一眼,随之笑了起来。

祁氏摁了摁眼角,嗔怪道:“你啊,和你外祖一个样,再好的茶给了你们,也无异于牛嚼牡丹,让你来品,没得白瞎了我的好茶。”

叶辞柏无所谓的耸耸肩,人各有志,他志不在此道,自是不懂得这个中的门道。

见他如此,祁氏都懒得说什么了,自己的儿子她这个当娘的最是清楚不过,转而问女儿,“歌儿,你觉得娘这茶如何?”

叶朝歌执起品了口,回味稍许,道:“茶香高锐而持久,汤泽嫩黄,饮之鲜醇柔和,细细啜之,馥郁若兰,满口生津,好茶!”

说完,捏起帕子摁了摁唇角,在祁氏期盼的注目下,微微一笑,“若女儿所猜不错,这应是母亲前日同女儿所讲的明前西湖龙井。”

“你还记得?”祁氏惊喜道。

叶朝歌微笑颔首,“记得一些的。”

啪啪——

叶辞柏竖起大拇指,“妹妹真是聪慧,母亲前日讲过的便记下了,且还运用自如,为兄佩服。”

“兄长谬赞了,还不一定对呢。”

“不,你说的很对,这的的确确是明前西湖龙井,歌儿啊,你当真是让娘惊喜得很呐。”

祁氏满脸笑意,眸底盈满欣慰之光,算下来,自女儿回来至今已有两日余,这两日朝夕相处下来,她逐渐发现,自己的这个女儿聪慧过人,但凡是她说过的,或是做过的,只需一遍她便能一字不落的记下来,且由她做来时,竟也是分毫不差。

虽说女儿能归来她已是别无所求,不求她有多么的优秀,惟愿她一生平安喜乐,但这世间又有哪个当娘的会嫌自己的孩子聪明优秀啊?

是谁说她的女儿养在山沟里就一定会粗鄙不堪,她的女儿明明聪慧着呢,如果不是自小被拐去了山沟里,恐怕这上京第一才女早该换人了才是。

如此想着,祁氏面上隐隐流露出自豪骄傲之态。

面对生母和兄长的赞许,叶朝歌执杯借以掩去到嘴的叹息。

他们不会想到,为了这些,她曾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和努力,所谓的聪慧,不过是她半宿半宿不睡觉一点点逼出来的。

不过……

望着面前母兄的欢喜,叶朝歌觉得,那些被人不屑一顾的努力,在这一刻,是值得的。

至少,她最在乎的两个人是欢喜的。

亭中充满了欢笑声,母慈子孝女娴,一时间气氛温馨而和睦美好。

这时候,叶庭之走了过来。

“老远就听到你们母子在笑,在说什么让你们笑得这么开怀啊?”他身上还穿着朝服,显然是刚回来便来了这里。

“你回来了。”祁氏起身相迎,带着人坐下,倒了杯茶给他,才道:“在说我们的女儿呢。”

随后将方才的事,以及这两日她的发现,说与叶庭之听。

“哦?”

叶庭之微挑眉,昨日他还听说这个刚回来的女儿大字不识一个,规矩礼仪一概不懂,今日便告诉他聪慧过人?

想来是那祁氏护短,夸大其词了吧?

这般想着,叶庭之不甚在意的随口夸了叶朝歌两句,便转了话茬:“方才下人来报,母亲明日便会自普乐寺返程回来,柏儿,正好你在家,明日便由你去接了你祖母回来。”

叶辞柏皱了皱眉,分毫不给面的拒绝,“儿子明日有事,去不了。”

当下,叶庭之拉下了脸,拍桌而起,“你能有什么事,还不是跟那些狐朋狗友胡混,为了玩乐,你竟连孝道也不顾了?”

听着这话,叶朝歌心头陡然一寒,这么一番话不可谓不重,简直就是把兄长往忤逆不孝上面推!

原来早在这个时候,叶庭之就已动了毁掉兄长的念头!

之前她还以为,叶庭之就算后来对待兄长狠心绝情,是受了那外室母子的挑拨,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总是有几分情意在的。

可如今看来,是她过于高估了。

“老爷,你说这话就委实严重了,柏儿自小便秉性纯良,洁好自身,他哪里有什么狐朋狗友啊。”

祁氏也被丈夫的一番话给唬了一跳,这要是传了出去,就算不是真的,最后也会被传成真的。

届时,儿子的名声还能有个好?!

“哼,有没有他会跟你说?他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成日里不着家在外面干了什么你会知道?”叶庭之铁了心借机发挥。

今日传来捷报,那老不死的又立了功,陛下龙心大悦,当朝说出待其班师回朝后大加封赏,要知道,他现在已经是镇国大将军,仅凭镇国两个字,便是朝野上下的独一份,若是再封赏,他就休想再有翻身做主的可能,届时,他又如何给他们母子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早年,那老不死的在战场上伤了身子,终身无子,格外看重叶辞柏这个外孙,有心让他继承祁家军,当他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祁氏这个女儿,二十年了,他一直不信任他,就想培养了叶辞柏让他顾忌!

叶辞柏是他的亲生儿子不假,可惜,他骨子里流着祁家人的血,且他自小便与那老不死的亲,对他这个亲父却向来随意为之,既然如此,舍了他又如何,反正他还有一个乖巧懂事的长子!

一个忤逆不孝之徒,纵你本事再大,也难翻盘!

心中这般盘算着,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重,如果一开始还是质问,现在则是字字诛心,隐有坐实之意。

叶朝歌每听一句,心中的寒意便添上一分。

“父亲!”

正说得起劲的叶庭之被打断,顿生不满,蹙眉看过去,“做什么?”

叶朝歌压了压心头翻腾的怒火,微微一笑。

……


叶辞柏!

长她四岁的同胞兄长!

前世,除了生母,便属他待她最好。

只是,凡是待她好的人,最后的结局都不好,生母自是不必再说,过早的离世,而她的兄长,一生孤苦,最后更是战死沙场。

她亲眼目睹了兄长的死亡,一把冷冰冰的刀用力的刺入他的胸膛,滚烫的鲜血穿过灵魂的她溅到地上,满目都是血红。

死后,他的尸首都是外祖的旧部收殓的,她的亲爹亲祖母,连面都未曾露一下!

叶朝歌心潮翻涌间,面前出现一只指腹间布满了薄茧的大手,泪眼朦胧的看过去,对上一双闪动着泪光的炯炯黑眸。

耳畔响起少年郎特有的低沉嗓音,“妹妹,我是哥哥。”

泪眸微动,清泪涌落,拢在袖中的手指颤了颤,随即缓缓伸出,递过去,微凉的手瞬间被温暖包裹。

兄长的手很大很暖,坚实有力,无形中好似有源源不断的力量透过指尖传递而来。

叶辞柏手上微微使力,把人接下马车,不待叶朝歌站稳,便将人一把抱入了怀里,嗓音微哽:“妹妹,终于回来了……”

一句话,道出多年的期盼。

叶朝歌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尽数没入叶辞柏的衣裳里,不一会便晕出一小块的水渍。

兄妹重逢,动人心扉。

只是客栈大门口终究非说话之地,刘嬷嬷抹了把脸,鼻音颇重的上前道:“晚上寒凉,两位小主子,咱们先进去吧。”

灯火通明的房间里,时隔数年再聚的兄妹二人相对而坐。

刘嬷嬷以安排膳食为由,带着姜嬷嬷等人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久别重逢的兄妹俩。

只是终究分开了十几年,一时间对坐无言。

叶朝歌倒是有千言万语想说,只是对于叶辞柏来说,她现在只是分别了十二年的亲妹妹,而非她那般有着未来几十年的通晓。

最终还是叶辞柏打破了静谧。

“这些年……过得好吗?”

叶朝歌笑笑,轻轻颔首,“挺好的。”

叶辞柏抿了抿唇,他又不瞎,自是看出她没有说实话。

她与叶思姝同年,却看起来比之要瘦小许多,小脸恐怕连他的巴掌大都没有,脸色蜡黄不见分毫润色,身形单薄至极,由此,便不难看出,‘挺好的’不过是宽慰之言!

当年妹妹被拐时他六岁,已然记事,时隔十几年,他依旧记得妹妹两岁时的模样,粉雕玉琢,人见人爱,是家中的小宝贝。

如今却是……

想至此,叶辞柏不忍心再想下去,伸出手握上她的,柔声承诺道:“好妹妹,以后哥哥会待你好,保护你!”

短短的几字承诺,听起来简便无甚诚意,但叶朝歌比谁都清楚,她的兄长就是这般的一个性子,不擅表达,素来是做的比说的要多。

吃饭时,有刘嬷嬷在一旁,气氛倒也不是特别的尴尬,而他们兄妹俩,也在她老人家的调节下,渐渐的亲近了一些,初始的距离感慢慢淡化,言语间也没有那般的僵硬了。

饭后,姜嬷嬷等人进来收拾了桌子,刘嬷嬷倒了两杯茶分别给了兄妹二人。

“大少爷,您不是在祁山军营吗?怎会来云城啊?”

叶辞柏抿了口茶,借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模棱两可道:“先前收到母亲的来信知晓找到了妹妹,我便提前过来等着了。”

刘嬷嬷没有多想,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见糊弄了过去,叶辞柏几不可察的吁了口气,殊不知,这一幕尽数落入叶朝歌的眼中,眸底掠过一抹深思。

兄长模棱两可的回答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此时看他这般作态,更加确信其中另有隐情。

方才见到兄长只顾着激动,忽略了一个问题,此时想起来联系在一起,处处透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在前世,第一次见到兄长是在回到国公府的一段时间后,可现在,他却说是收到了母亲的来信,特地寻过来的,且,他说的是,提前过来等着了,兄长怎确定她们会来这云城落脚?

叶朝歌一颗心沉了沉,好像自从绕过宜州之后,后续的发展便偏离了她预知的前世轨道,先是在岭南遇到一场从未发生过的惊心动魄,如今又提前一段时间在这云城与兄长相见。

莫名的,有一种事情的发展脱离了她的掌控之中。

也不知,是仅此一桩,还是从她离开宜州开始就都不同了。

或者说,这样的转变,于她而言,是好还是……

抱着诸多种种疑惑,叶朝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翌日起来时,叶辞柏已经在客栈的后院打完了一套拳,回房洗漱了一番便来找叶朝歌吃早饭。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彼此适应,兄妹俩再度相处起来自在了些,说起话来也随意了几分。

按照原来的计划,今日是要启程回京的,只是叶辞柏觉得机会难得,便提出多留一日,陪叶朝歌在云城逛逛,明日再动身。

吃过早饭,换了身外出的衣裳,兄妹俩便出门去了。

叶辞柏自小跟在祁老将军的身边,接触的大多是直来直去的从军之人,故而,他也养成了直接的性子。

他想对妹妹好,这方法自是十分的直接,这不,一路逛下来,凡是他觉得好的,都会买下来送给叶朝歌,一圈下来,他身边的随从长风手上抱着的东西都快比他的人高了。

在长风将东西送到马车上的空档,叶辞柏带着叶朝歌进了一家茶馆,馆内有说书唱曲的,叫了一壶茶并几样点心,兄妹俩相对而坐,一边听曲说书,一边吃喝,时不时的交流上两句,好不自在。

午饭是在就近的酒楼用的,之后又逛了一会,方才打道回客栈。

马车停在客栈前,叶朝歌就着叶辞柏的手下了车,兄妹俩刚要进去,便听马蹄阵阵。

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这一眼,叶朝歌就变了脸。

只见夕阳余晖下,俊俏少年郎端坐于白马之上,一身华服玉冠,贵气斐然。

……


“好了佳雨,你莫再哭了,有什么事就说,祖母在这呢,她老人家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叶思姝上前,一脸心疼的拿帕子温柔的给佳雨擦眼泪。

声音轻轻柔柔的,温柔至极,听在耳朵里是一种特别的享受。

“大小姐,呜呜……”

佳雨哭得更厉害了,她一边哭着,一边偷偷的瞥向叶朝歌,然后又是一脸有话想说却又不敢说的作态,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叶朝歌看着觉得十分好笑,虽然这作态她委实瞧不上,但不得不说,效果却十分的好,不过一会的功夫,她就隐约感觉到好几束疑惑的目光落在了身上。

她宛若什么也不知道一般,老神在在的立在原地,一副雷打不动的沉稳模样。

不知为何,看到她这般不为所动的神色,佳雨有些忐忑,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这一路上,她可是吃尽了苦头,也见识到了叶朝歌刀不见血的手段,自己被她整治的极其惨烈,虽不会要命,但也足够煎熬。

“佳雨,有话大可直说,若是真有委屈,祖母自会为你做主,倘若你只是无事乱闯,惊扰了世子爷,就算祖母菩萨心肠饶过你,我这个当主子的,也不会饶过你!”叶思姝掷地有声道。

闻言,佳雨身形颤了颤,是了,她已经闯进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眼下,只有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求老夫人做主,奴婢,奴婢之前奉命前去迎二小姐回府,许是奴婢年纪小做了什么错事得罪了二小姐,二小姐便泼了奴婢一盆冷水,奴婢虽是一身贱皮子,但也是血肉之躯,奴婢便生了病……”

“二小姐嫌奴婢拖了路程,意图将奴婢丢在半路上……回到府后,二小姐还不让奴婢看大夫,本来只是一场小小的风寒,如今奴婢去了半条命……奴婢,奴婢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奴婢还不想死啊,这才大胆前来求老夫人做主……”

佳雨哼哼唧唧断断续续的一番话,顿时让整个厅堂都是一静,针落可闻,复杂的眼神纷纷落到叶朝歌的身上。

“你胡说!简直是满口谎话,在途中小姐专门为你请了大夫给你治病,在回京之前,你的病便已经好了,如今你生了病,却把责任都推到了小姐身上,佳雨,你居心何在!”

刘嬷嬷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喘了口气接着斥道:“当日小姐为何用冷水泼你?还不是因为你拿冷水给小姐沐浴,小姐说你两句你便与小姐争执起来,无意中这才浇了冷水。”

“刘嬷嬷您真是颠倒黑白的一把好手,咳咳……您问我居心何在?奴婢能有什么居心啊,若不是活不下去了,我又怎会豁出来呢?”佳雨一边咳一边道。

“你莫要混淆视听!”刘嬷嬷恨得恨不得上去把这个死丫头打死!

佳雨含着泪摇摇头,“嬷嬷,奴婢知道您是夫人的人,对二小姐爱屋及乌,可是嬷嬷,咱们说话要讲良心啊,奴婢命贱,但也好歹是一条人命,奴婢还能拿自己的这条命去污蔑二小姐吗?奴婢只是个丫鬟,与二小姐无冤无仇,奴婢所求的也不过是一条活路罢了……”

“你!”

“好了,都给我闭嘴!贵客还在,你二人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都给我滚出去,是非曲折稍后再论!”

老夫人向来最爱的就是脸面,她能容忍刘嬷嬷和佳雨说到现在,已经是最大限度了,见两人越说越过分,她感觉自己这张老脸火辣辣的疼,再也忍不住,撵两人出去。


颠簸的马车上,叶朝歌背身躺在马车壁的软榻上。

耳边是压低的说话声。

“这正主儿回去了,养在府上的那位怕是要被送回去了吧?”

“不能够,老夫人之前放过话,那位是大小姐,这位是二小姐。”

“啧啧……让亲孙女屈居养孙女下面,老太太也够偏心的,这日后啊,怕是有得热闹瞧喽。”

“偏心怎么了,大小姐可是老夫人一手养大的,这么多年的情分岂是被拐了十几年的亲孙女能比的?再者说了,大小姐是上京第一才女,这位正主儿呢,除了和夫人长得像之外,哪一点能及得上大小姐半分?我瞧着,还不如我这个丫鬟呢。”

“都给我闭嘴!主子的事岂是你们这些贱嘴能说的,谁要是再多说一句,回去我便禀了夫人,看夫人怎么收拾你们!”

马车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同于前世听到这番话时的气愤难堪,此时的叶朝歌只觉得好笑。

连一个丫鬟都懂得,朝夕相伴十几年的情分,根本就不是自己这个被拐了十几年的亲孙女所能比的!

前世的她,怎么就看不透这一点呢?

……

两岁前的叶朝歌是幸运的,她投了个好胎,上京叶国公府唯一的嫡女!

两岁后的叶朝歌是不幸的,她被拐去山沟沟里成了一个傻子的童养媳!

直到十四岁时,叶国公府不知怎么找到了她,将胆小土气的她接回了上京。

亲人团聚本是天大的好事,可问题在于,一别经年,早已是物是人非。

在她被拐的第二年,她的祖母叶老夫人便从旁系过继了一个女孩,说来也是巧,此女竟与她同年同月同日生。

那旁系女自小养在老夫人身边,才貌皆是不俗,有上京第一才女的美称,人人都喜欢她,老夫人更是将其视若自己的眼珠子。

她们成了姐妹,明明同龄,却因老夫人偏心,在排序上她便居于旁系女之下,而且,她们一个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一个愚钝无知,大字不识一个;如此比较,那旁系女才是真千金,而她,则被衬成上不得台面的土丫头。

渐渐地,原本对她稍稍有点怜惜的老夫人越来越瞧不上她,她傻,不信自己的亲祖母会真的嫌弃自己,直到后来发生一些事的时候,她的亲祖母一度说出: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接你回来!

就连她的亲爹叶国公,对外也只称旁系女是他的女儿,至于她这个亲女,则被直接略过,好似没有她这个人似的。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明白了,也许他们一开始的确是对她心存怜意的,只是他们更为重视自己的面子,而她的存在,便是他们不足为外人道的耻辱。

可是,明白归明白,心里总归是不舒服不平的。

幸而,在那格格不入的偌大国公府里,还是有两个人是真心疼她的,便是她的生母和兄长,也许是她的亲情缘薄,她娘在她回去后的第二年便去了,她的兄长亦是常年待在军营里。

后来,老夫人给她订了一门亲事,对方各方面都极好,一开始,她努力迎合,对他小意温存,一心做一个贤妻良母,奈何,对方并不配合,那时方知,他喜欢的是旁系女,只不过人家瞧不上他,娶她不过是为了他所谓的报复罢了。

这般的结合,结果可想而知,没过几年,她便心灰意冷的自请去了佛堂,一直到郁郁离世。

那年,她二十八岁!

死后,她的一抹残魂飘于人世间,没有终点,没有归途,只有无尽的孤独。

她看尽了人世间的百态,看到了老夫人寿终就寝,旁系女尊贵的一生,更知道了一些事……

她愤怒,她不甘,可这一切的一切,最终在时光的长流中消磨殆尽。

最终,她也消散了。

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便是在这马车上,叶国公府从山沟沟里接她去上京的路上。

没想到,她的人生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老天待她委实不薄!

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蠢笨天真的乡下丫头,而是在她十四岁稚嫩的皮囊下,装着历经一世,看尽人心的沧桑灵魂!

这世上,再无人能欺她!

……

叶朝歌缓缓睁开眼睛。

车里光线有些暗,只余一缕光自轩窗射进来。

马车上另有两个嬷嬷和两个丫鬟,叶朝歌记得,两个嬷嬷一个姓刘一个姓姜,两个丫鬟分别叫佳雨和佳欣,她们四人便是叶国公府派来接她去上京的,也在后来被指派到了她的身边伺候。

“小姐睡得可好?”见她醒了,刘嬷嬷柔声问道。

四个人中,唯有她是生母国公夫人的人,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不管是开始还是最后,刘嬷嬷待她一片忠心赤诚,之前呵斥另三人闭嘴的便是她。

叶朝歌对她轻点了点头,“嬷嬷,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刘嬷嬷愣了下,感觉小姐说话的语调好像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样,可具体的她也说不上来。

笑道:“回小姐,我们快到宜州了,今晚在那住上一宿,明早儿再赶路,估摸着有个七八日便能回到上京了。”

叶朝歌微怔。

宜州,上辈子她就是在宜州遇到的伯恩侯府世子陆恒,也是她前世的夫君!

想到陆恒,叶朝歌忍不住的心头发冷,谁能想得到,成亲十余载,他们竟一直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过往种种,至今历历在目,这一辈子,她不想再和他扯上半点的关系!

遂问刘嬷嬷:“从这里到宜州的下一站需要多久?”

“宜州的下一站是岭南,到那地儿……约莫半日吧。”

“好!告诉车夫绕道岭南投宿!”

车里顿时一静。

片刻后,佳雨最先嚷了开来,“为什么?你这一路上倒是睡得舒坦了,我们却很累了,凭什么听你的绕去那么远的岭南落脚?”

叶朝歌一见到她,面上便冷了下来。

佳雨,在她回到国公府后,一直伺候在她的身边,奴大欺主不说,更是一奴侍二主!

……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佳雨现如今被关在何处?”

“回小姐,佳雨被夫人关在柴房,由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竹兰亲自看管着。”

叶思姝皱了皱眉,“夫人可有说如何处置?”

书文摇摇头,“尚未有命令下达,不过奴婢听说,昨晚夫人去过柴房,至于当时里面的情况,无人得知。”

“哼!”叶思姝倒也没再骂人,坐在那思索了片刻,便道:“找个机会传个话进去,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让她给本小姐拎清楚,她的弟弟本小姐会照顾好的!”

最后那声‘照顾’,叶思姝咬的格外重。

书文了然,点头应下。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小姐,夫人下了令,召集全府的下人去致宁苑。”

***

将近午膳时分,刘嬷嬷带着一甯苑的丫鬟婆子们从致宁苑回来了。

叶朝歌望着其中有几个丫鬟脸色白得吓人,挑了挑眉,倒也没有多问,只让她们都下去了。

待身边只有刘嬷嬷时,方才提及。

刘嬷嬷便将方才在致宁苑发生的事道出。

听后,叶朝歌微讶,“你是说,母亲召集阖府下人去致宁苑,是为了拿佳雨一事敲打下人们?”

何止叶朝歌意外,就连在祁氏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刘嬷嬷,亦是震惊得到现在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效果如何?”意外过后,叶朝歌便也冷静了下来。

想想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为母则刚强,更何况,刚刚发生了昨日之事,且她又是刚回来,母亲对她最是愧疚之时,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捧给她补偿她,又怎会舍得让她受到半点的委屈?

母亲是性子和软,但俗话说,兔子急了还能咬人呢,更何况是一位母亲!

刘嬷嬷点点头,“效果极好,夫人今日怕也是下了狠心了,不但命人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将佳雨打断了一条腿,且当场让牙婆把人带走了,当时所有人都被镇住了,没有人敢吭一声。”

……

叶朝歌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母亲这般果决的处置手法,让她意外。

如果前世也是如此,恐怕结局也会变得不同吧?

这个念头一起,便被她给掐灭了,这世间,根本不会有如果!

若是有,就不会有现在的她!

……

厅堂一事,以及,祁氏借着处置佳雨敲打下人们立威一事,这前后两件事,让府中的下人们看清了几个事实!

第一,他们的主母狠起来让人害怕!

第二,主母再和软,那也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手握他们这些下人的生死大权,且背靠镇国大将军府,就连老夫人也不得不让其三分。

第三,刚回来的二小姐,虽然在排序上低了养女一筹,名声上也有些污点,又惹了老夫人的不喜,并被老夫人称其为扫把星,但是,有一点是不容置喙的。

那就是,她和大少爷一样,是从主母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是府上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

她的背后,站着的是主母和大少爷,再往远一点的地方想,还有镇国大将军府!

至此,府中的风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巨变。

即便依旧选择旁观的下人,在经过这两件事后,也不得不开始重视起一甯苑的存在。

对于下人们心态的转变,叶朝歌多少也能感受得出,毕竟,往她身边凑的下人越来越多。

对此,她倒也没怎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咱们大小姐是个好的,老夫人没有白养啊。”

“可不是,老夫人生病大小姐比谁都着急,这亲孙女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是啊是啊……”

几个小丫鬟的窃窃私语,齐嬷嬷听了个一清二楚,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

好的?

不过是怕老夫人倒了她也完了罢了!

可,是真心是假意,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已经年纪大了,没那个精力折腾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安稳度过这最后的日子。

老夫人病了,叶朝歌是在第二天早上听说的。

当下就笑了,不过被她怼了一句话就病了,还真是让人无言以对啊!

不管心里怎么想,她这个当孙女的,势必要去探望的。

去了致宁苑同祁氏一起去到福禄苑。

老夫人这一宿热度一直反复,折腾的几个近身伺候的丫鬟婆子很是够呛,一个个的脸色颇为难看,憔悴得厉害。

也不知是熬了夜火气大的缘故,见到祁氏母女,其中一个丫鬟竟然开口撵人回去。

“夫人小姐还是请回吧,老夫人情况刚刚稳定,若是再被气着,那就不好了。”

此话一出,现场针落可闻。

啪!

“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跟夫人和小姐说话,来人,掌嘴!”

陈嬷嬷冷着脸大喝,竹清和竹韵配合默契的迅速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那丫鬟,竹兰力气最大,她负责掌嘴。

啪啪啪啪——

掌掴声不绝于耳,福禄苑的其他下人见此,脸色都变了,纷纷跪在地上,心下暗恨,这死丫头就算不满也不能说出来啊,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吗,这下好了,老夫人还在病着,大小姐又不会为了一个丫鬟跟夫人对上,况且,本身便是丫鬟的错。

……

祁氏和叶朝歌两人皆不曾开口,有陈嬷嬷在前,无需她们做什么。

外面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屋里的齐嬷嬷就算是耳朵再背也听到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嚎,逼得她不想出去也得出去。

长长的叹了口气,她不过就是想安稳度过几年平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老奴见过夫人,见过小姐,给夫人小姐请安。”

齐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资历比陈嬷嬷都要老,就算是祁氏,也要给她几分薄面。

“嬷嬷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吧。”

齐嬷嬷起身后,佯装不知情的看向被打得爹妈都认不出的丫鬟,疑惑道:“夫人,这……”

祁氏看向陈嬷嬷,后者领悟,朗声将方才那丫鬟的话重复了一遍。

齐嬷嬷脸色一僵,本以为只是丫鬟不守规矩得罪了夫人或是小姐,可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的说出这种话。

现在好了,怕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稳了稳神,连忙道:“夫人息怒,是老奴管理不力,还请夫人降罪,老奴甘愿领罚。”

叶朝歌一点也不意外齐嬷嬷会如此痛快的认罚,在前世,这位齐嬷嬷可是最会装疯卖傻的,谁也不得罪,但却能依旧安然无恙的位居老夫人身边第一人的位置。

不得不说,这就是本事。

祁氏自然不可能罚齐嬷嬷,三言两语便将其管教不利的罪名抹消了去,而那位被打得爹妈认不出口出狂言的丫鬟则半死不活的被竹兰拖了下去。

结局如何,在场人皆是心知肚明。

老夫人尚在沉睡着,祁氏和叶朝歌进去看了眼,便出来了,叶思姝一脸憔悴的跟在后面,身上的衣裳还是昨日穿的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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