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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小说重生后,她被世子宠在心尖尖》精彩片段
宁国府的后街上,严嬷嬷刚从宁国公夫人的馨香院退下来,正想躺在榻上歪一歪的时候,屋里的春燕却是神色匆匆地赶了过来,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
严嬷嬷就很是惊讶地翻身坐起:“你说的可是真,那丫头真的当上夕照堂的大丫鬟了?”
“这事我怎么敢骗嬷嬷,自然是打听得真真的,才敢来告诉嬷嬷呀!”春燕就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严嬷嬷脸上的神色。
毕竟当初是她出的主意让严嬷嬷将那个赵如意弄到夕照堂的去的,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呀,那赵如意竟然爬到了大丫鬟的位子。
“我可是打听清楚了,世子爷不但升了她做大丫鬟,还赏了她绫罗绸缎,这如今更是教她读书认字起来。”同是当丫鬟,春燕又怎么不羡慕嫉妒恨。
听得春燕这么一说,那严嬷嬷愣了好一会,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咱们世子爷竟是喜欢这种伶牙俐齿的,”严嬷嬷好似恍然大悟道,“咱们先前看着入画那丫头在世子身旁伺候多年,还以为世子喜欢那种木讷寡言的,结果却是一个也送不进去,没想这次误打误撞的送进去一个,还当了大丫鬟!”
说着,严嬷嬷就很是玩味地转着手上的金戒指道:“看来咱们得找个时间好好会会那个赵如意,若是没有咱们,哪会有她的今天呀!”
春燕在一旁就赶紧搭腔道:“嬷嬷请放心,我一定会盯紧那个赵如意的。”
严嬷嬷就赏了她一盘点心:“就属你是个机灵的,也不枉我亲自将你带在身边调教。”
赵如意这边,却有些不大如意。
世子赏下来的蜀锦虽然有些泛黄和发霉,可是将那些布料清洗晒干后,还是可以用的。
而且她的爹娘都没有穿过这么好衣料,她就想着给爹娘一人缝制一件新衣裳。
可自从抱琴被罚去干粗活,而她这边又要开始读书识字后,她就发现自己的时间根本不够用,只得等到世子睡下后,她才能挑着灯赶工。
如此一来,她睡觉的时间又不够了,再加之夏日里本就容易让人昏睡,以至于她白日里当差时总是哈欠连连,抓笔练字时能瞌睡得睡着。
宋无忌瞧见了,自然就变得不大高兴了,因为之前他教抱琴认字时,抱琴也是这个样子。
“既是不想学,那便不要学了吧。”说这话时,宋无忌连眉眼都没有抬一下。
正昏昏入睡的赵如意听得这话便是一个激灵,可手中毛笔上沾上的墨汁却跟着滴落了下来,在纸上化成了一个大墨团子。
这一下她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因为这个墨团子,这张她已经抄了一半的经文,得重新来过。
但她更多的,却是听出了世子爷的不耐烦。
可这件事,她又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辩解才好,因此她也只能一脸委屈地跪了下来求世子爷原谅。
宋无忌一见到赵如意那可怜巴巴的小表情,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她这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冤枉了她不成?
一旁的添福瞧见了,就忍不住为赵如意求情:“世子爷,这事不能怪如意,听我阿奶说,如意这些日子总是很晚才睡,白日里没有什么精神,是因为晚上睡少了……”
赵如意听得添福这么一说,就赶紧给他使眼色,可添福的嘴巴却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吧嗒吧嗒地全都倒了出来。
“赵如意!他说的可是真?”在听闻赵如意竟是为家人赶制衣裳而没有睡好后,宋无忌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给爹娘做衣裳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以后你不用再躲着做针线活了。再说,晚上赶工,废蜡又伤眼,以后万万不许了。”
既然得了世子爷的允许,赵如意便将自己做了一半的衣裳都拿了出来,宋无忌这才知道当时抱琴拿给如意的竟是两匹发了霉的布料。
他纵然是生气,可也不能为了这件事罚两次抱琴,因此只得同赵如意道:“你自己再去库房里挑两匹好点的料子吧,这样的东西,可别拿出去说是我赏的。”
可如意却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世子爷虽这么说,自己却不能不知好歹地得寸进尺。
于是她也就同宋无忌嗔道:“世子爷可别再赏了,就这两匹料子,我都做了一个月有余了,倘若世子爷再赏下布料来,奴婢怕是得天天缝衣裳了。”
宋无忌听了赵如意的这话,虽然知道她只是在说笑,可到底没有再坚持。
因为不用再偷偷摸摸,赵如意很快就做好了给爹娘的新衣裳,因此她特意同宋无忌告假,将新做的衣裳打了个包袱,并带上了这些日子攒下的银子,欢天喜地的回家去了。
其实出了宁国府便有马车可乘,可赵如意却想多省些钱回家,宁愿走着回家。
赵如意的家在外城,出了西直门,还得走上三四里地。
因此,她差不多花了一个时辰才走到了家,再加之天又热,天上的日头也就将她那原本白皙的皮肤晒得通红。
赵秦氏瞧见了自是心疼。
“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赵秦氏连忙打水让如意梳洗了一番,又提了一大壶的茶水过来让如意牛饮。
眼见着就要到中元节了,赵秦氏去了后街的香烛铺子里接了一些糊纸人的活,因此满屋子都花花绿绿的彩纸,和一些已经糊好了的纸人儿。
锯了一条腿保命的赵老爹自然是不能再去赶车了,如今哪儿也去不了的他只能每日都呆在屋里的炕上,和赵秦氏一起糊纸人,做一些零散的活儿。
“可是在府里受了什么委屈?”赵老爹却是一直打量着赵如意的神色,“国公府里规矩大,若是觉得委屈,咱就回来。”
赵老爹原本是个老鳏夫,前头的那个妻子在生孩子的时候一尸两命,他也就没想着再娶。
可没想到后来国公爷竟然指了如花似玉的秦氏给他,而他的年纪都可以当秦氏的爹了。
他深知道跟着自己,肯定是委屈了秦氏。
因此他就和秦氏商量着,两人对外称是夫妻,私底下却可以父女的关系相处。
而秦氏却说,他也是个苦命人,不如两人就这样搭伙过日子吧。
就这样,赵老爹到了四十多岁的时候才得了赵如意这么一个闺女,他和赵秦氏自然就将这个女儿看得特别的贵重。
船儿很小。
小到让他们四人站在上面都转不过身来。
而且只要微微一动,小船儿便会左右的晃动,吓得赵如意一直拽着宋无忌的衣裳,腿都不敢伸直。
一旁的沈跃就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给人当小厮的,胆子却这么小,怎么能当好差?
但一想着宋无忌那万年不出门的个性,他欲言又止,到底没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好在那画舫离岸并不远,不一会的功夫,他们乘坐的小船便撑到了画舫旁,然后就有两三个船工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用带钩子的竹篙将小船拉了过去。
赵如意也就牵着宋无忌的手上了那艘画舫。
可她到底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上了画舫后,便赶紧松了手,规规矩矩地立在了宋无忌的身后。
微醺的徐瑾之端着一杯酒就从画舫里走了出来,拉着宋无忌的手,就要把他往船舱里带。
“难得出来一趟,还不赶紧来陪哥哥们喝上一杯。”船舱里的众人瞧见宋无忌也开始起哄。
赵如意一听就急了,赶紧拦在了宋无忌的身前道:“不行,不行,世子爷还在吃药,怎么能够喝酒?”
刚才还是一阵欢声笑语的船舱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说笑,看了过来。
赵如意顿时就在心里道了一声糟糕,真是平日在宋无忌的跟前随意惯了,却忘了在主子跟前,只要主子不发话,做奴仆的绝没有说话的余地。
大家都肯定觉得自己没有规矩,也一定让世子爷觉得很丢脸。
就在赵如意想找个地坑钻进去的时候,却听得宋无忌对她笑道:“在座的人都知道我要吃药,不用你这么火急火燎地喊出来。”
说完,他就在赵如意的肩头拍了拍,然后越过她冲着坐在最上首的那个朱红色身影行了个大礼并跪拜了下去:“宋无忌见过太子殿下。”
什么?太子殿下?
赵如意一听到这,整个人都懵了,可残存的理智却让她赶紧跟着宋无忌一块跪了下去。
“咱们今日只论长序,不说那些!”坐在上首的太子李仁笑盈盈地站了起来,双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宋无忌,“前些日子听徐瑾之说,你已开始出府走动,我开始还不信,今日亲眼见到了你,才知道他所言非虚。”
“真是有劳太子殿下记挂了。”宋无忌就拱了手道谢,“实是因为今日是中元节,便想着为亡母点一盏河灯,以寄哀思。”
没想太子李仁也站在那感叹道:“没想到一晃眼姨母已经走了七年了。”
然后就拉着宋无忌同他并肩坐了下来,目光自然就扫到了一直跪在船舱里的赵如意。
“这个小厮瞧着倒有些面生,”李仁就看着赵如意笑道,“不过瞧在你今日衷心护主的份上,也就不与你计较那么多了,你先行退下吧,去后面的船舱里稍事休息。”
赵如意听着这话,自是欣喜万分。
她在磕过头谢过恩后才发现添福根本没有跟着一块进船舱,而是候在舱外,显然比她更懂得这其中的规矩。
不料就在她准备起身退下时,宋无忌却开了口:“还是让她留下来吧!我身边离不得人。”
而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不想赵如意真的和那群小厮们混在一起。
好在这一船舱的人都知道宋无忌的情况,对此,大家也没什么异议。
赵如意便向众人欠了欠身子,唯唯诺诺地站到了宋无忌的身后。
可是旁人不识得赵如意,徐瑾之却是瞧出了其中的端倪。
已经有了五六分醉意的他就指着赵如意道:“你不是那个丫鬟么?”
此言一出,船舱里的人都是一片哗然。
刚才宋无忌对这小厮的维护之意大家都看在了眼里,在得知这小厮竟是个丫鬟后,众人看向宋无忌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起来。
宋无忌倒也没有躲闪,而是很自然地笑道:“我现在的衣食都靠她打理,自然是时时刻刻都带着她。”
能跟着太子一块出游的,自然都是勋贵家的子弟,他们之中不少人也曾和宋无忌交好,只是因为后来宋无忌身体抱恙鲜少出府,彼此之间的走动才少了。
也就只有徐瑾之,太子和宋无忌一个是他的表兄,一个是他的表弟,所以说起话来他才会没有那么多顾忌。
男人们聚在一起总是把酒言欢,针砭时弊。
“听说这一次皇上南巡革了好几个巡抚的职?”就有人出言打听到,“而且拔出了萝卜带出了泥,这后面还牵扯到朝中的一品大员,京中不少人现在都是人心惶惶的。”
宋无忌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并不打算搭话。
天顺帝自今年二月起就带人南巡了,他的父亲宁国公宋长盛因为领了金吾卫的值,自然也就一同前往了。
算算时间,差不多已经去了半年之久了。
“哼,要我说,这平日里不做亏心事,半夜哪怕鬼敲门。”那群人里就有人忿忿不平地接话,“你别看那些文臣,平日里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圣人训更是常常挂在嘴边,下起手来却黑着呢!!”
因为祖上都是跟着太祖皇帝打过江山立过战功的,这些人家中承的也多为武爵,自是瞧不来那些整日将之乎者也挂在嘴边的文臣。
“要知道自从天顺十三年出了陈阁老那个大案后,皇上对结党营私一事就颇为忌讳,这些人也是倒霉,遇着了圣驾南巡也不知道收敛着点,这不全都抓了个现行。”就有人幸灾乐祸地道。
这个话题一下子就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在座的不过都是些不到二十或者是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对于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知晓得并不怎么清楚。
“我可是听闻当年陈阁老卖官鬻爵、党同伐异的那件事闹得很大,牵扯也甚广,据说这件事还是礼亲王亲自去搜集的罪证,将陈阁老那群人一网打尽的!”就有人八卦起当初的事来。
“礼亲王?就是那个平日里什么事都不管,一心只想着修道成仙的闲散王爷?”听到这不免就有人惊呼了起来,“原来他当年那么厉害?可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他沉迷修仙之术?”
薛氏那边正觉得无聊,特意请了个女先生进府给她说书。
正说得起兴的时候,却听得身边的人急匆匆的来报:“有小丫鬟在府里闹事,扭打成了一团。”
“这都是什么事呀!”被人扰了雅兴的薛氏自然是很不高兴,也就打发着身边的严嬷嬷道,“你带人去瞧瞧怎么回事,竟然敢在国公府里闹事?”
严嬷嬷就赶紧应了,带着那来报信的丫鬟退了下来,然后在路上就打听道:“可知道她们是为了什么而打起来的?”
“不太清楚,听说是几个不当值的小丫鬟聚在花园子里说话,那赵如意突然就跑了出来,抓了她们中的一个就揍了起来。”来报信的丫鬟也是道听途说的,因此她其实也不太明白。
“赵如意?”严嬷嬷听着就停下了脚步,“她不是在夕照堂么?好好的她怎么会跑出来打人?”
“这小的就不太清楚了。”来报信的丫鬟就低垂着眼道,“还请嬷嬷加快些脚程吧,听说那赵如意打人又重又狠,去晚了怕是要出人命的。”
“她敢!”严嬷嬷就厉色道,“这儿可是宁国府,可由不得她一个小丫头造次。”
可严嬷嬷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赵如意那个人胆大,还真不像她平日里见过的那些小丫头。
待严嬷嬷赶到的时候,赵如意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而被她揍的那个丫鬟却是有些奄奄一息的样子。
她握着带血的拳头道:“还有谁?刚才还有谁嘴巴不干净的?”
那几个小丫鬟就像受了惊的小鸡仔一样,害怕得挤成一团。
“呵,我道是谁,好大的威风啊!”见着这样的阵势,带着人赶过来的严嬷嬷也就冷笑道,“我原本还以为只是几个小丫头在这儿打打闹闹,没想到真还有人动手打人了?”
说着,她就对自己身后的婆子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上前去抓赵如意。
严嬷嬷带来的婆子各个长得膀大腰圆,别瞧着赵如意刚才揍那丫鬟容易,可和这些婆子们打却是毫无胜算。
因此赵如意也就背过手去,正色道:“不用她们抓,我自己会走!”
“你这小姑娘倒是硬气,别说嬷嬷我没有给你机会,你倒是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说,为什么要打人?”严嬷嬷就拿出了一副秉公办理的态度,笑里藏针正地对赵如意笑道。
赵如意又不是第一次混这宁国府,而且自上次之后,她便知道自己得罪了严嬷嬷。
因此,想要严嬷嬷在这件事上一碗水端平,简直就是笑话。
与其让她将那些人羞辱自己娘亲的话再说上一遍,她宁愿保持沉默。
严嬷嬷瞧着赵如意的那一脸的倔样,根本就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因此也就冷哼道:“在府中,私自打架斗殴者,依照府里的规矩那都是要赶出府去的!”
那几个吓成小鸡仔一样的小丫鬟一听,就赶紧给严嬷嬷跪了下来求饶道:“嬷嬷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几个在这好好的,结果这个赵如意就跑了过来打人,我们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还请嬷嬷明鉴呀!”
那严嬷嬷又看了眼赵如意,见她依旧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也就继续道:“来之前,太太让我全权处理此事,既然赵如意主动寻衅滋事,府里自然是留她不得,那就叫个人牙子来,将她卖了吧!”
赵如意听到这,却是冷笑道:“我可是夕照堂的人,我的卖身契也在世子爷的手上,要打要卖,那也只能听世子爷的,你要卖我?那是几个意思?”
严嬷嬷就被赵如意问得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竟忘了这一茬。
府里这些丫鬟婆子们的卖身契都抓在了薛夫人的手里,可夕照堂的那些人都是先夫人的陪房,他们的卖身契自然就不在薛夫人的手上。
这个赵如意又是个家生子,入府自然不用再签卖身契,而她的爹赵老汉又是府里老太太的陪房,虽然老太太走的时候,把名下的陪嫁什么的都给了国公爷,可这些人的卖身契又到了外院的姚总管那。
而且依照姚总管的个性,很有可能早就将赵如意的卖身契给到了夕照堂,所以这会子赵如意才会这么的硬气。
一想到这,严嬷嬷就忍不住咬牙。
难怪这赵如意死活都不开口,是因为她笃定了自己不能拿她怎么样么?
严嬷嬷又怎么会如了赵如意的愿?
“那些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严嬷嬷就给那些婆子们使眼色,示意她们将赵如意先给绑起来再说。
那些婆子们又不是第一做这种事,自然就很有默契,拿着绳子就要去绑赵如意。
赵如意没想着严嬷嬷竟然会来横的,正想着要如何脱身的时候,却忽然听得了世子爷的声音:“都同你说了,这是我们夕照堂的事,你们馨香院怎么还要强行插手?”
说话间,宋无忌就从林子里踱步出来,脸色不虞地瞧着严嬷嬷。
别瞧着平日里严嬷嬷在府里可以呼风唤雨,可到了宋无忌跟前,她还真是无计可施。
可看着那个还躺在地上,被赵如意揍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丫鬟时,她也就计上心来。
“回世子爷的话,老婆子我可不是多管闲事,而是因为这如意姑娘无缘无故地打了人,我也是按照府里的规矩办事呀!”严嬷嬷就低着头道。
“打了人?”宋无忌瞟了眼地上的人,又看了看赵如意,然后抱怨道,“怎么你每次回家都能给我惹出事端来?”
赵如意就垂着眼,不说话。
没想却听得宋无忌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我院里的人,我清楚,她又没疯,怎么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打人?定是睡在地上这丫头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我屋里的如意才想着教训她一顿的!”
这一次,连赵如意都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了宋无忌。
这么光明正大地护犊子,真的好么?
宋无忌的这一觉也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若不是茂国府的徐二公子来瞧他,还真不知道他要睡到什么时候去。
今年才二十出头的徐瑾之是茂国公徐勤的嫡次子,因为和宋无忌年龄相仿又是表兄弟的关系,二人从小就走得近。
因此几乎没有通传,徐瑾之就已经闯进了宋无忌的卧房,将他在床上抓个正着。
“不说如今你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么?怎么今天又躺下?”因为宋无忌这些年身体总是不好,徐瑾之就并未往赖床的方向想,还以为是宋无忌的旧疾又犯了。
本觉着有些尴尬的宋无忌索性就应着躺了下来:“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不用陪太子殿下读书么?”
徐瑾之是东宫侍读,若无意外,便是将来的天子近臣。
“怎么不用?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当人人都和你一样好命,可以在家中随心所欲么?”徐瑾之就瞪了宋无忌一眼,“想着有些日子没来瞧你了,今日特来探望。”
说话间,徐瑾之的眼睛就在宋无忌的屋子里打量了起来,然后奇道:“你小子屋里的摆设一向不都是冷冷清清的么?如今摆上了花草和彩瓷,瞧上去可热闹了多了。”
这些日子,赵如意总是今儿个在窗台上添个鱼缸,明儿个在帐子里挂个香囊,他瞧着没有什么不好,也就随她去了。
可没想到,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往这房里添了这么多东西。
“说冷清的是你们,说热闹的还是你们吗,怎么那么多要求。”没想宋无忌却是翻了白眼怼上了徐瑾之。
徐瑾之听着就哈哈大笑起来,却无意间发现了赵如意随手搁在炕几上的那个红漆描金木盒子。
他就击着掌站了起来,笑道:“这次大哥可要输了!他的那块端砚可要归我了!”
宋无忌就一脸不解地瞧着他。
只见徐瑾之就将那红漆描金木盒拿到手中把玩了起来:“昨日我和大哥乘车在街上经过,瞧见个穿着青竹长衫的人长得很像是你,可大哥却说你久未出门,那长衫男子必不是你,因此我就与大哥打赌,只是等我们下车去寻那人时,便不见了他的踪影。”
说着,他就将手里的木盒子冲着宋无忌摇了摇:“你那时候就是去买这个的吧?”
徐瑾之就有些得意地打开了那个盒子,待看清里面的物件时,他几乎是跳着站起来,快速地将那个盒子给扔了出去。
因为小的时候曾被兄长也就是茂国公世子拿蜘蛛吓到过,徐瑾之从小就特别害怕蜘蛛。
若是大庭广众之下,他或许会还会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在宋无忌这,却是没有多想就给扔出去了。
“你房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徐瑾之几乎已经顾不上他平日里那高高在上的的贵公子模样,而是尖叫着质问道。
宋无忌则是见怪不怪地笑道:“不过是姑娘家乞巧的东西,竟把你吓成这样?”
“可你又不是个姑娘家!”在确认了盒子里的东西并没有爬出来后,徐瑾之再次坐了下来,却把宋无忌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赵如意听得上房中有了动静,也就过来查看,也就瞧见了那个被徐瑾之扔出去的红漆描金木盒。
她没有多想就给捡了回来,并同宋无忌奇道:“好好的,这个盒子怎么滚出去了?”
见世子爷没有说话,赵如意这才发现屋里还坐着个人,只是他一脸惊恐地瞧着自己,仿佛她是个会吃人的怪物一样。
茂国府的徐二公子赵如意是认识的。
上一世,二公子宋无忧总想找世子爷的不痛快,结果徐二公子知道这件事后,找人将宋无忧给狠狠地揍了一顿,害得他好几天都没下得了床。薛氏在家里哭天抢地的说要给儿子去讨公道,可因为茂国府比宁国府要得势得多,最后也只能作罢。
因此一见到徐瑾之,她赶紧行了个礼,又急着退出去上茶。
“这小丫头倒是挺机灵的,是今年新入府的么?瞧着有些眼生。”徐瑾之就同宋无忌笑道。
不一会的功夫,赵如意便端了茶点过来,然后委婉地问宋无忌是不是该起床用膳了。
赵如意不问还好,一问,他便觉得自己早已是饥肠辘辘,也就让赵如意服侍着他起床。
徐瑾之就知情识趣地避了出去。
待宋无忌换了一身衣裳,清清爽爽地出现在徐瑾之的跟前时,赵如意又急着去小厨房取早膳。
结果她只端来小半碗的清粥,和一碟酱菜。
“已近午时了,世子爷先随便吃些垫垫肚子,不然到时候又该吃不下午膳了。”赵如意低垂着眼帮着宋无忌摆着餐桌,细心地解释着。
宋无忌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可一旁的徐瑾之却频频地向他挑眉。
待宋无忌就着酱菜用完那一小碗粥,赵如意端着餐桌下去后,徐瑾之才同他笑道:“我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还是单独对这丫头不同?一向很是挑嘴的你,竟然能被一碟酱菜和一碗白粥给打发了?若不是亲眼见到,我是不敢相信的。”
有吗?
宋无忌也就微微一愣,为何自己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徐瑾之却直对着宋无忌笑:“恐怕你这是当局者迷吧!或者是你对那丫头动了什么心思,却不自知?”
这一次,连宋无忌自己都变得迷惘起来。
一直以来,他特别反感那些丫鬟觊觎自己,一旦让他发现身边的丫鬟对自己存了别样的心思,他便会把人遣走。
之前,他身边最为得力的大丫鬟入画,仗着长得还有几分姿色,趁着伺候他沐浴之时,竟然将手伸到了他的胯间。
当时的他,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心,当场就恼羞成怒地将入画一脚踹到了地上。
而入画跪在地上,再三保证她不会再犯的时候,他却从心底厌恶起入画,并叫她的家人将她接了回去。
而现在,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小丫鬟动了心思?
既然赵如意决定跟着许岚学医,给夕照堂增添人手的事,就变得迫在眉睫。
宋无忌就带着赵如意,让添福赶着车去了西市口。
其实他们原本也不用这么麻烦,自可以让人牙子把人带到府上去挑选。
可宋无忌却觉得这样容易被馨香院的人钻空子,不如自己到集市上来挑的放心。
往日总是扮作小厮的赵如意今日却穿戴得像个小公子。
因为这些小丫鬟都是挑来供赵如意使唤的,因此宋无忌便觉得自己应该多征询赵如意的意见。
可若他在集市上总是频繁地询问身边的小厮,未免有些掉面子。
因此他便让赵如意扮成了个小公子,两人说起话来,便能像朋友一样的随意。
为了这事,宋无忌还特意找了件八成新的杭绸直裰给赵如意,让她按照自己的身量,重新改了改尺寸。
赵如意本就面容姣好,一身男装的她虽然身量不够,却也少年气十足,走在路上不论男女都会多看上两眼。
一个两个也就算了,可总有人频频回头,就让宋无忌的心里有些不爽。
因此他也就皱着眉头对赵如意道:“快些挑,挑完了,咱们好回府!”
集市上用来买卖的人很多,大多又衣衫褴褛地挤在一块,气味也就不那么好闻。
赵如意还以为宋无忌是因此而觉得难受,也就赶紧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这些像牲口一样关在笼子里任人买卖的人大多面黄肌瘦、目光呆滞,一日三餐多半只是喝些汤汤水水,不被饿死便成。
赵如意走在他们之间,脑子里想到的却是“触目惊心”四个字,对他们也心生怜悯。
忽然间,她的目光却被一个小姑娘所吸引。
那小姑娘看上去约莫六七岁的样子,许是因为太瘦了,就显得头很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充满了渴望地瞧着赵如意,仿佛在说“救我”。
赵如意就走了过去,隔着笼子拉起了小姑娘的手。
这只手瘦得非常的不像话,简直和皮包骨无异。
那小姑娘就用非常细小的声音同赵如意道:“姐姐,你将我买了去吧,我会生火做饭,打水洗衣服,我能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听她叫自己姐姐,赵如意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觉得自己的耳洞竟有这么的明显么?
可看着小姑娘那乞求的目光,她便忍不住同一旁的人牙子问道:“这孩子卖多少钱?”
那人牙子就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那小姑娘:“买她?二两银子就够了,你要是再挑一个大人,这孩子我送给你都成!”
那小姑娘一听,就在笼子里给赵如意跪了下来:“姐姐,你买我娘吧!这样我就不用和我娘分离了!”
“你娘是谁?”赵如意便在笼子里搜索了起来,可她瞧着谁都不像这小姑娘的母亲。
那小姑娘就隔着笼子指了指赵如意的身后,赵如意一回头,却在另一个笼子里看到奄奄一息的三个人。
“我娘不是病了,她只是没有吃东西!”那小姑娘就急着解释道,“她把她的米汤都让给了我,才会变成这样!”
这……
赵如意一时倒变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自然是愿意帮一帮这孩子的,可她的娘却是这副模样,她还真不敢随意带回去。
那人牙子瞧了,却是冷笑道:“那个笼子里的人,我全白送给你都成,要是死了我还要找地方埋,多晦气!”
赵如意却不敢擅作主张。
她就回看了眼身后的宋无忌。
宋无忌知道她动了恻隐之心,可他也掩着鼻子道:“咱们又不缺那几个钱,为什么要将这几个根本不能干活的弄回去?”
赵如意知道宋无忌说得有道理。
她只得低着头离开。
可那小姑娘却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娘!”
那声音仿佛像刀子一样,每一下都划在了赵如意的心上。
“世子爷,我还是想试试,她们毕竟也是一条人命啊!”赵如意就说出了最真实的想法。
“可是她们都是那副病怏怏的样子,这样的人,我们不可能带回去的。”宋无忌就正色道。
“我知道!”赵如意就很是诚恳地说道,“刚才那人牙子说这几个人可以白送给我,这里是西市,离我家并不远,我可以将她们先安置在我家,倘若她们救过来了,就带她们入府,若是没救过来……我找人葬了她们。”
看着赵如意的那一脸认真,宋无忌即便还有反对的理由也说不出口了。
那人牙子见有人愿意接手这几个烫手山芋,自是高兴。
“爷要将她们送到哪?我包送!”他也就摩拳擦掌道。
宋无忌就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给那人:“我也不白要你的,你将人给我送到西直门外三里地去。”
那人牙子见还有钱拿,也就吆喝人将那小姑娘也腾到另一个笼子里,又让他们将人送到三里地去。
如此一来,赵如意也没有心思再挑人了。
“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宋无忌就宽慰她道,“不如我们跟着一起去看看吧。”
赵如意就跟着宋无忌上了马车,让添福远远地跟着那个笼车,直到回了三里地。
住在三里地的都是些穷人,往日他们只见过人牙子推着笼车来抓那些欠了赌债的人的妻女,因此大家瞧见了都远远地躲开了,生怕因此而沾染上。
再次鳏居的赵老汉却是一瘸一拐地出来了。
自从赵秦氏走了后,他就必须自己照料自己。
见着和笼车同来的赵如意,他不免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如意只好与他长话短说,并让人将笼子里那三个奄奄一息的人都搬到了院子里。
那赵老汉也是心善之人,听得女儿说了个大概之后,他便没问多话地往屋里去:“那我先给她们熬上些稀粥,兴许吃些东西她们就好了。”
宋无忌瞧着也就同赵如意笑道:“我才发现你们一家人都是善人。”
可赵如意却是看着这个没有了娘亲身影的院落,很是伤感地想:既然他们一家人都是善人,为什么却没能得到老天眷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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