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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嫁王爷后,全京城都在看我虐渣畅销书籍》精彩片段
这几日沈长淮见不到姜舒,便在府中多方打听,对府中发生的事知晓了个大概,也听闻了姜舒想和离之事。
“长淮。”见到他姜舒有些意外。
今日大宴宾客,他应该跟沈长泽在前院迎宾待客才是。
后院是女眷所在,姜舒收拾妥当正要去见客。
“回来几日不见大嫂,大嫂可还好?”沈长淮关忧问。
姜舒莞尔一笑,道:“放心,我很好。”
见姜舒容光焕发神色从容,确没有半分不好后,沈长淮放了心,安心去前院帮沈长泽招呼宾客。
此时的沈长淮还以为,和离只是姜舒一时之气,并不当真。
姜舒赶到招待女眷的后院时,沈母同沈清容正在与人说话。
盛装打扮后的沈清容华贵艳丽,夺人眼球,成了后院焦点。
一众夫人闺秀好奇的打量沈清容,有艳羡,有嫉妒……令沈清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看沈清容一脸春风得意,姜舒心中冷笑连连。
“姜舒。”郁澜瞧见了姜舒,招手唤她过去。
姜舒回神,笑着朝郁澜走去。
待走近后,郁澜拉着姜舒的手凑近问:“那就是沈侯从边关带回来的夫人?”
与其他人一样,郁澜也对程锦初充满了好奇。
姜舒看着沈清容身旁孕肚微显的程锦初,点了点头。
华服锦衣配上南珠头面,程锦初穿戴的比姜舒更像侯府夫人。
一群人围着程锦初问东问西,好似完全看不见姜舒的存在。
第五十七章 不平
程锦初虽无娘家庇佑,但出身将门,身份也算贵重。
而姜舒便是再有钱,也终究是商贾之女,身份低微入不了高门显贵的眼。
“一群虚伪的势力眼。”一袭红衣的孙宜君轻哼着唾弃。
特立独行的孙宜君,向来不屑与那些矫揉造作表里不一的闺秀为伍。
尤其是沈清容,孙宜君看她就没顺眼过。
自然,沈清容也不喜她。每次两人撞上,少不得冷嘲热讽。
“噗,宜君真有趣儿。”郁澜喷笑出声。
心直心快疾恶如仇的孙宜君,简直就是上京闺秀里的一股清流。
听到郁澜的打趣,孙宜君走了过去。
姜舒温笑着招呼:“孙小姐请坐。”
孙宜君同郁澜亲近,姜舒也同郁澜亲近,合计下来两人也算朋友。
孙宜君一屁股坐到郁澜身旁,歪着肩凑近姜舒小声道:“瞧着那什么夫人又有孕了,加上之前的两个都三孩子了,往后这侯府还能有你的位置吗?”
姜舒微愕,随即轻笑:“不重要了。”
“什么意思?”孙宜君将好奇写在了脸上。
姜舒虽大闹侯府提了和离,但外面的人并不知晓。
今日寿宴,不少人都怀着看姜舒热闹笑话的心思。
只有孙宜君和郁澜为姜舒忧心不平。
“我懒得同他们争了,随他们去吧。”姜舒轻叹。
郁澜和孙宜君听的一头雾水,正要追问时,沈老夫人与姜母一同来了。
沈清容等人当既围了上去,争先恐后的给沈老夫人贺寿道喜。
如今的靖安侯府,有身为将军的沈长泽撑着,又有沈长淮和陆家帮衬,跻身天子重臣是早晚的事。
尤其听闻近来太子数次召见陆鸣珂同沈长泽,今日也亲来侯府贺寿。
心思九曲十八绕的显贵们嗅到气息,对靖安侯府热络起来。
姜舒看到姜母被挤开,孤零零的站在一旁,赶紧起身迎了过去。
“娘。”姜舒拉着姜母到无人处坐下说话。
徐令仪目送他离开,等着他回来一同用晚膳。
第四十五章 离心
沈母霜居多年,院中十分冷寂。
闲来无事时,便侍弄花草打发时间,还养了一条狮子犬解闷。
沈长泽走进汀兰院,看见沈母正在给花树剪枝,苏嬷嬷跟着拾掇枝叶,狮子犬围着她们打转玩耍。
“母亲,嬷嬷。”沈长泽走近问安。
听到声音,狮子犬乐颠颠的跑过去,仰头望着沈长泽摇尾巴。
“侯爷来了,快进屋说话。”苏嬷嬷接过沈母手中的剪刀,让母子俩进屋。
“雪球,过来。”狗跟着往屋里跑,苏嬷嬷忙将它唤了回来。
沈母净了手,进屋后坐下。
“母亲唤我来有何事?”沈长泽开门见山的问。
苏嬷嬷端着茶水进屋,给母子俩奉上。
沈母端起喝了半盏,才慢悠悠的开口:“锦初和令仪都有孕了,舒儿却迟迟未有消息,你可得抓紧点。”
沈长泽皱眉:“这是我和她的私事,母亲就别管了。”
“我怎能不管?舒儿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她第一个进府却一直未有孕,你让旁人怎么说她。”沈母语重心长的劝导。
自打沈长泽回京,姜舒的变化十分明显,再如此下去,只怕姜舒会同沈长泽离心。
沈长泽拧眉,想起姜舒昨日的态度,声音冷沉:“强扭的瓜不甜。”
他不是没有主动亲近过姜舒,而是被姜舒推开了。既然她不愿,那他也不屑强迫。
他要等她后悔,主动服软。
“什么意思?”沈母一脸茫然。
沈长泽不欲多说,转而探道:“母亲,姜舒这几年可有同谁亲近相熟?”
沈母点头:“有的,她同长公主交好,隔上三两月便约着去上香,或过府相会。”
“除了长公主呢?”
“那便没有了。”
“或许有呢,只是母亲不知?”沈长泽不死心。
沈母笃定道:“不可能,她每次出府都会同我知会,且有府中下人护卫跟着,回来都会向我禀报。”
沈母的话提醒了沈长泽,他决定去问问常跟姜舒出府的下人护卫。
“母亲若没别的事,儿子告退了。”沈长泽急不可耐。
沈母却道:“我还没说完呢。”
沈长泽只能耐着性子恭听。
“今日我去瞧舒儿,同她说了会话。提到让她为你营算时,她却拒绝了,你可是什么地方惹她不快了?”
前些日子姜舒还费心尽力的为沈长泽出谋划策,怎的今日突然就转了性了?沈母觉得奇怪,回来经苏嬷嬷提醒后才恍然大悟。
听沈母话里话外让他在姜舒面前低头,沈长泽十分不快。
沈母似没有看出来,接着道:“你只有让舒儿对你死心塌地了,她才会心甘情愿的为你营算,通过长公主搭上璟王,往后你在朝中才能官途亨通。”
“我自会努力上进,无需搭上他人。”沈长泽立时反驳。
若是旁人倒也罢了,郁峥是万万不行。
沈长泽明白璟王是棵大树,但他不愿在璟王面前失了尊严。
“你怎的如此执拗,官场本就是拉帮结派,官官相护。你如此冥顽固执,可是要吃亏的。”沈母急的不行。
沈长泽道:“朝中并非只有璟王一人,璟王也并非最佳人选。既要结交,何不结交太子。”
沈母一听愣住了:“你能搭上太子?”
若能搭上太子,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毕竟那是下一任帝王。
“太子刚正恭谦,知人善用。只要我奉公守纪,能力出众,总会被太子瞧见纳用。”沈长泽神情凝重,颇有信心。
“谢谢爹,谢谢娘。”姜舒激动不已,壮志满怀。
傍晚,姜宁放学归家,看到姜舒身着男装,乌发高束,不施脂粉描粗眉毛,从女娇娘变成了姜公子。
“如何?”姜舒嘚瑟的在姜宁面前转了一圈。
姜宁看呆了,惊的笔掉到了地上。
“阿姐,你穿成这样做什么?”
姜舒挑眉道:“我要跟着爹学经商。”
“女子经商?”姜宁觉得他姐实在太酷了。
于是从那天起,姜父身边就多了个俊秀公子,跟着他学做生意。
姜舒本就聪慧,对经商又颇感兴趣,之前掌管嫁妆铺子也略有接触,是以学的很快。
不过一两月功夫,她就了解了姜家各类各铺的要点,成了姜父的得力助手。
这日姜舒同姜父巡完粮铺,中途歇息喝茶探讨时,绸庄伙计匆匆来报。
“东家,不好了。”
姜父放下茶盏:“出什么事了?”
伙计道:“今日我们去码头接货,一车货都没有接到。”
“怎么回事?”姜父肃色问。
“给我们供货的绸商出尔反尔,改与方家合作,今日到货的丝绸都被方家拉走了。”
“岂有此理。”姜父拍桌而起,步履匆匆。
姜舒赶忙起身跟上。
眼下已是初冬,正是换季添衣的紧要关头,绸庄营利的重要时期。若断了货,姜记绸庄将损失惨重。
姜父到绸庄了解清楚始末后,去客栈找送货的赵掌柜。
“我们合作多年,你们为何突然断货?”姜父愤怒质问。
赵掌柜早有准备,拿出同姜家签订的货契和几张银票道:“姜老板别恼,按照规矩,赔偿双倍定金,你点点。”
看到那几张银票,姜父顿时了悟。从几个月前他就中了方家和赵掌柜的圈套。
往常姜家向赵掌柜定货时,都会付三成定金。而这次,赵掌柜以合作多年信任姜家为由,主动提出只要姜家付一千两的定金既可。
姜家当时虽有疑惑,但并未多想。
直到此时,姜父才明白是何缘故。
方家此计,不可谓不毒。
可偏偏姜家毫无证据,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卑鄙无耻!”姜父气的心口发紧。
赵掌柜冷哼道:“为商之道在于利,姜老板什么也没干,白赚一千两还有何不满。”
“你!”姜父气的说不出话来。
“姜老板好走不送。”赵掌柜将契约和银票塞给姜父,下了逐客令。
“无耻小人!”姜父怒气冲冲回到绸庄,叫来刘掌柜商议对策。
“库房还有多少余货?现在去找新的货源可还等得及?”
刘掌柜愁眉道:“库房只余几十匹,等不及寻新货源。”
“那现在怎么办?”姜父急的来回踱步。
刘掌柜垂着头不吭声。
第七十二章 改风
姜父和刘掌柜愁眉不展时,一直没出声的姜舒开口了。
“或许可以试试别的布料,比如蜀锦。”
这些年吃穿享用,姜舒对衣料也有些了解。
“可上京显贵偏爱丝绸,鲜少有人买蜀锦。”刘掌柜叹气,觉得姜舒的想法不切实际。
姜舒沉吟道:“显贵们喜爱什么,追捧什么,大都是跟风。只要我们改变风向,他们也可以喜欢蜀锦。”
尤其是后宅夫人闺秀,十分热衷于追求时兴。很多时候她们并不在乎时兴是什么,只为求一乐。
“这……”这个想法过于冒险,刘掌柜迟疑的看向姜父。
姜父停止踱步问:“如何改变?”
姜舒杏眸微闪:“我自有妙计,爹和刘掌柜抓紧时间去采购蜀锦便可。”
蜀锦虽也名贵,但在上京销路不畅,常有积压,想要采购并不难。
有姜舒这般宽容大度的主母,实乃幸运。
不像她的嫡母,心思狠毒到让她差点死在娘胎里。
姜舒并不知徐令仪的心思,温声吩咐楮玉:“去我的妆匣里把那支富贵双喜金步摇取来,给徐姨娘贺喜。”
“是。”楮玉转身去了,没一会儿捧回来一支精美贵重的纯金步摇。
姜舒以眼神示意,让楮玉给徐令仪簪上。
“谢夫人。”徐令仪恭谨行礼道谢。
姜舒瞧着她什么也看不出来的肚子道:“回去歇着吧,我也乏了。”
“是,妾身告退。”徐令仪欣喜若狂的走了。
走到楼下看见草地上圆滚滚的不白,徐令仪吞了吞口水。
她忽然想吃兔肉了。
姜舒从轩窗看着徐令仪离开的的身影,想起昨晚楮玉给她的那几页纸。
薄薄的几张纸,记载着徐令仪的过往。
第四十四章 悲喜
徐令仪的过往简单干净,只有一页引起了姜舒的注意。
十年前,徐令仪的兄长与沈长泽在同一书院读书,曾邀沈长泽过府论诗会友。
那时徐令仪才十二岁,方情窦初开的年纪,被十四岁俊才绝逸的沈长泽吸引,一眼钟情。
牡丹宴上,徐令仪撞入沈长泽怀里……而后,沈长泽娶妻戍关,徐令仪顶着非议嘲笑一直未嫁。
苦等多年,如今她终于得偿所愿。
牡丹宴上的意外,当真是意外吗?
“夫人,徐姨娘送来的汤要喝吗?”楮玉问。
姜舒回神,看着桌上的汤盅道:“我这腿只是皮外伤,这汤对我无甚用处,拿去给檀玉喝吧。”
伤筋动骨一百天,檀玉怕是要养上些日子了。
楮玉同檀玉是亲生姐妹,此次檀玉崴伤了脚,她心疼不已,亲力亲为的照顾。
“这是什么汤,好香。”檀玉盯着楮玉端来的汤碗,馋的咽口水。
楮玉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她嘴边:“喝吧,馋猫。”
“这是徐姨娘送给夫人的猪骨汤,夫人想着于你脚伤有益,让我端来给你喝。”
“夫人真好,徐姨娘厨艺也好。”檀玉满#足的咂舌。
末了她嫌楮玉喂的太慢,端过碗自己喝了起来。
看她喝的如此开心,楮玉却一脸忧愁道:“方医女诊出徐姨娘有孕了,不知夫人何时才能有孕。”
“徐姨娘这么快就有孕了?”檀玉微讶。
楮玉点头:“锦夫人和徐姨娘相继有孕,夫人却迟迟没有动静,怕是会生出揣测流言。”
檀玉咬着汤匙道:“我觉得夫人不喜欢侯爷,也不想同侯爷有孩子。”
此次巡庄,所有人都以为姜舒跟沈长泽同床共枕数日,早有夫妻之实。可只有檀玉知道,姜舒排斥沈长泽的亲近,两人并未同床。
“你这话可别让旁人听见了,省的给夫人惹麻烦。”楮玉听的心惊,低声嘱咐。
檀玉舔着嘴角残留的汤汁道:“知道,还有吗?”
“有,足够堵上你的嘴。”楮玉没好气的接过碗,又给她盛了一碗。
徐令仪有孕一事,很快传到了沈老夫人和沈母耳中。
当然,程锦初也知晓了。
盼望侯府子嗣绵延的沈老夫人和沈母自是喜不自胜,但程锦初却气的摔了药碗。
一旁侍候的秋霜见程锦初胸口起伏不定,面色愠怒至极,怕她动了胎气赶忙劝慰。
“夫人别恼,徐姨娘便是有孕了,她的孩子也在夫人后面出生,且远不及夫人的孩子尊贵,损伤不到夫人。”
程锦初根本听不进去,捏紧手心愤声道:“姜舒竟让一个妾室在她前面有孕,愚蠢至极!”
第九章 人命
晚间再过来,过来做什么?
姜舒懵了好一会儿,明白过来后面皮通红。
“夫人,咱可得好好准备准备,今晚同侯爷圆房,可是大喜事。”檀玉一脸兴奋,比姜舒还激动。
楮玉没好气的掐着她腰间的软肉道:“你再嚷大点声,整个侯府都听见了。”
“嗷嗷嗷……我错了我错了。”檀玉疼的连声告饶。
“噗嗤——”姜舒被她俩逗乐,紧张的心缓和了些许。
沈长泽回到揽云院,看着敞开的屋门脚步莫名沉重。
“爹爹。”院中玩耍晏阳看见了他。
“你们在做什么?”沈长泽走过去,发现兄妹俩蹲在树下掏蚂蚁。
“爹爹你看,好多蚂蚁。”晏阳用树枝兴奋的刨着蚁穴,惹的蚁群像无头苍蝇般乱窜。
瞠目结舌了半晌,沈长泽忽然醒悟,该给晏阳找点正事做了。
堂堂侯府嫡长子,可不能养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纨绔。
想到此,沈长泽抬脚进了屋。
程锦初在擦拭她的红缨枪,听到声响没有如往常那般起身相迎。
“怎么突然擦起枪了?”沈长泽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程锦初痴迷的盯着铮亮的枪尖,带着几分感伤道:“想念我们在边关的时侯了。”
喝水的沈长泽一愣:“可是近日累着了?若累了就歇两日,府中庶务也不急于一时。”
程锦初不说话。
沈长泽却道:“有一事我要同你商量。”
“晏阳已经五岁了,该入学开蒙了,我打算过几日就将他送去族学。”
提到孩子,程锦初颇为在意:“可他初到上京,人生地不熟……”
“他是侯府长子,绝不能养成庸碌无能之辈。边关的贫苦残酷你亲眼所见,我不想让他走这条凶险的路,我想让他入仕。”沈长泽一脸凝重。
入仕便要打小苦读,十年寒窗可不是说说而已。
程锦初咬唇:“可金榜题名那那么容易,万一晏阳不是读书的料呢?”
她自是盼望晏阳能有个好前程,但这么小就去读书,她有些心疼。
“是与不是,读上几年便知晓了,总归要识字明理。”沈长泽异常坚持。
姜家坐拥万贯家财,姜宁都要去书院读书,晏阳又怎可怠懒?
撑起侯府不易,败掉却很简单,只需什么都不做便可。
“你若当真为晏阳好,就该耳提面命的督促他,而不是溺爱纵容他。慈母多败儿,你可明白。”
程锦初看向院中撅着屁股刨洞的晏阳,回想起她爹的惨死,终是点了头。
夫君说的对,她不能再让宴阳走他们的路。寒窗苦读同战场殒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夜里,沈长泽沐浴后被两个孩子缠着讲故事。
心不在焉的讲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将孩子哄睡后,沈长泽急不可耐的起身。
“这么晚了,夫君要去哪儿?”程锦初疑惑的看着他。
沈长泽清咳一声:“今夜我宿在听竹楼,你早些歇息。”
程锦初怔怔的看着他离开,心口酸胀发涩。
从一开始她便知道沈长泽不属于她一个人,可真到了要同人分享的这天,她还是难以接受。
今夜,注定无眠。
姜舒倚在美人榻上看书看的入神,没有听见有人进屋。
“在瞧什么书?”
姜舒愕然的从书中抬起头,瞧见俊朗挺拔的沈长泽缓步朝她走来。
“《小窗幽记》。”她捧着书卷的手有些抖,心也‘砰砰’激跳起来。
沈长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在榻边坐下赞扬道:“是本好书。”
看到书他想到了晏阳,于是闲话道:“我打算过几日送晏阳入族学。”
想到晏阳的年纪,姜舒点头:“是该开蒙了。”
世家大族的子弟便是不考取功名,也该明智修身。
两人闲谈了一会儿,姜舒放松下来,沈长泽睇着她姣好的容色,只觉浑身气血翻涌。
良辰美景,春#宵一刻。
沈长泽刚要有所动作,檀玉忽的在外拍门:“侯爷,夫人,出事了!”
姜舒和沈长泽同时一惊。
尴尬的别开眼,姜舒拿过外衣穿好后打开屋门:“出什么事了?”
檀玉急声道:“下人院,刘婆子上吊自尽了。”
什么?出人命了?
沈长泽眸光一凛快步下楼,姜舒紧随其后。
打揽云院前过时,正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程锦初。
“夫君。”程锦初被吓懵了,声音里带着几分震颤。
“去看看怎么回事。”沈长泽上前握住她的手,相携而走。
落后一步的姜舒捏紧手心,默默跟上。
“只要有她在,侯爷就好似看不见夫人一样。”提灯笼的檀玉不满的小声咕哝。
楮玉低声呵斥:“行了,都什么时侯了,别惹夫人心堵。”
姜舒抿着唇不说话,心却拧了起来。
他们方到下人院不久,沈母也赶了过来。
刘婆子就躺在地上,已经没了声息。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出人命了?”沈母又急又怒。
有知情的下人回禀道:“回太夫人,刘婆子说她无夫无子无处可去,就……自缢了。”
听到刘婆子的死因,程锦初站立不稳的晃了晃。
沈长泽瞥她一眼,见她面色惨白心知此事同她有关。
“唉,刘婆子孤苦无依,离了侯府会死在哪都不知道,如此倒也好,至少侯府会为她收尸。”
“可怜呐……”
下人们低声叹息,为刘婆子也为他们自己。
“无处可去是何意?”姜舒听的一头雾水。
管家瞧了程锦初和沈长泽一眼,壮着胆子道:“今日锦夫人召集全府下人,说府中人员冗多,予还身契遣散了一部分人,刘婆子也在其中。”
姜舒瞬间就明白了。
刘婆子在侯府为奴几十年,已年近七十,前几年病了一场后身体大不如前,眼睛也瞎了一半,只能做些烧火洗碗的杂事。
遣散离府对她而言,无异于逼她去死。
“我只是看她年纪大了,想放她归家荣养,我不知道她没有家人。”程锦初面色惶惶的解释。
沈长泽听的拧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知道程锦初是为了侯府,可眼下闹出了人命。若处理不好,侯府必会落得一个苛待下人,草菅人命的名声。
姜舒在伏案写字,沈长泽走到她面前她也没有搁笔。
“今日我并非故意失约。”沈长泽沉声解释。
“我忙完公务回府换衣,锦初突然晕倒。方医女来瞧后说她有了身孕,因近日操劳过度胎气不稳,需好生静养。”
“所以呢?侯爷是养胎药引?”姜舒讥嘲。
沈长泽听的气恼:“不可理喻。”
“侯爷失信在前,反倒说我不可理喻?”
“若非你将掌家重任丢给锦初,她又何至于操劳过度。不过一顿饭而已,下次我再陪你回去便是。”
“如此说来锦夫人胎气不稳,竟成了我的过错?”姜舒唇边泛起冷笑。
“锦初并没有怪你。”
“所以侯爷是要我谢她宽宏大量吗?”
“姜舒,你太让我失望了!”
两人夹枪带棒的吵了几句,沈长泽怒容满面的走了。
檀玉楮玉在屋外听的心惊胆颤,小心翼翼的进屋想劝姜舒。
“我想一个人呆会儿。”姜舒声音冷冽。
两人见她动了真怒,只得关门退了出去。
写完最后一个字,姜舒搁笔看着纸上的字沉思。
梦中得宝醒来无,自谓南山只是锄。若问婚姻并问病,别寻修路为相扶。
是上次在昭觉寺求的签文。
姜舒反复看了许久,心中隐生念头。
程锦初被诊出有孕,沈老夫人和沈母很是高兴,在寿永堂摆席庆祝。
“真是太好了,侯府又要添丁进口了。”沈母高兴的喝起了果酒。
沈老夫人盯着程锦初尚且平坦的小腹,笑眯眯的盼求:“若是个小子就最好了。”
“是啊,多子多福。”沈母也对程锦初的肚子充满了期待。
“呕——”程锦初突然不适干呕。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沈长泽关心询问。
程锦初皱眉,指了指摆在她面前的鱼汤。
“快,将鱼汤放远些,摆那边去。”沈老夫人指向姜舒。
婢女立即将鱼汤端走,放到了姜舒面前。
而姜舒爱喝的酸萝卜老鸭汤,则摆到了程锦初面前。
婢女盛了一碗给程锦初,程锦初喝的眉目舒展。
沈老夫人一直注视着她,见她放下碗立即问道:“你喜欢喝这汤?”
程锦初点头:“这汤香醇酸爽,十分可口。”
“快,再给她盛一碗,把那鸭腿也盛给她。”沈老夫人激动的指挥婢女。
“都说酸儿辣女,锦初这般喜酸,怀的定是个男孩。”沈老夫人喜不自禁。
沈母和沈长泽面上都流露出期冀。
姜舒和徐令仪木头般的坐着,食之无味。“舒儿,你可也得抓紧了。”沈母借着酒意催促。
姜舒抬眸看向对面的沈长泽,想到下午两人的争吵,心生冷意。
沈长泽也尚在气恼中,看姜舒的眼神冷然不悦。
一桌子人各怀心思。
回到菘蓝苑,徐令仪坐在铜镜前,细细端详镜中面容。
“碧桃,我生的好看吗?”
徐令仪带着几分忐忑犹疑问她的陪嫁婢女。
她向来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可见到仙姿玉貌明艳动人的姜舒后,她不确定了。
碧桃肯定的回:“好看,姨娘的容貌放眼整个上京,都是极好的。”
“那为何侯爷许久不来了?”徐令仪对镜自怜。
洞房花烛后,沈长泽未再踏入过菘蓝苑,令徐令仪产生了自我怀疑。
碧桃梳发的手顿了顿,认真思索道:“许是侯爷太忙了,又许是被孩子缠住了。”
“所以,我不能等侯爷空闲了想起我,我要主动出击。”徐令仪眼神坚定。
程锦初又有孕了,若她再磋磨下去,这侯府哪还有她的位置。
程锦初走到床前站定,神色冷凝的问:“告诉娘,为什么要装病?”
“我,我没有。”晏阳避开眼,不敢看程锦初。
程锦初深吸口气,稳住情绪在床沿坐下,轻抚着晏阳的背。
“跟娘说实话,否则你爹问起来,娘只能说你装病了。”
“不要,不要告诉爹爹。”晏阳慌了。
“那你就跟娘好好说。”程锦初诱哄。
晏阳抬头,眼泪‘唰’的涌了出来,扑进程锦初怀里大哭:“娘,我不想读书,我不要读书。”
原来是为了不去学塾。
“为什么不想读书?”程锦初忍着怒气问。
晏阳抽咽着道:“读书太难了,夫子太凶了。他们都笑话我,说我笨的跟猪一样……娘,我不要去学堂了,不要读书了。”
“不行!”程锦初沉了脸。
“别的什么娘都能依你,唯有读书不能放弃。你必须好好念书,将来定要考取功名。”
“我不要,我不喜欢上京了,我要回边关。”晏阳哭闹。
他才五岁,不懂道理前途,也不想要尊贵荣华,只想随心所欲的玩耍,就像从前在边关一样。
“胡闹,侯府才是你的家,除了这你哪都不能去。”程锦初怒其不争,气的肚子疼。
她明白是动了胎气,当下不敢再生气,闭了闭眼平复心绪后道:“今日在家休息一日,明日去学塾。”
晏阳绝望了,神色恹恹的流泪。
程锦初看的心痛,索性走了,眼不见为净。
许是近日劳累过度,又许是前两次生产伤了身子,程锦初这胎怀的极不稳。
是以她只能卧床养胎,将府中事务交由沈母打理,酒坊由掌柜和沈长泽经营。
第二日晏阳去了学堂,程锦初松了口气。
沈长泽忙完公务去酒坊巡查,却见酒坊冷冷清清没有生意。
“怎么回事?”沈长泽疑惑。
掌柜愁眉苦脸道:“打昨日起,城中多家酒坊半价出售酒水,全城的人都争着抢着去买,咱们酒坊就没人来了。”
“半价出售?”沈长泽惊了。
谁会干这么缺德的事?
这影响的可是全城的酒水生意。
“还有一事得请侯爷定夺。”掌柜一脸苦恼。
“说。”
“粮价上涨,是否继续购粮酿酒?”
酒价下跌,粮价上涨?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长泽吩咐霍冲:“去查查是谁在操纵控价,扰乱市场。”
“是。”霍冲领命去了。
沈长泽在酒坊坐了片刻,见一个进店买酒的人也没有,沉着脸回了侯府。
程锦初方睡醒在陪晏欢玩,沈长泽不敢让她知晓,缓了面色装作若无其事。
“夫人,该喝药了。”婢女端来安胎药。
沈长泽抱过晏欢,道:“爹爹陪你玩,让娘喝药。”
程锦初搅着药,看着屋外的天色道:“晏阳快下学了。”
虽然晏阳今日去了学堂,但程锦初还是很忧心。
她可以逼晏阳去上学,却没办法逼晏阳学的进去。
“他近来可有长进?”沈长泽随口问。
程锦初面色一僵,不自然的笑道:“我近日太忙没顾得上,待他回来我问问。”
沈长泽颔首,没有再追问。
傍晚时分,霍冲回来了。
沈长泽同他去了书房。
“你说什么?姜家?怎么可能?”听完霍冲的禀报,沈长泽震惊起身,满脸不可置信。
霍冲道:“属下多方查证,确是姜家无疑。”
“姜舒。”沈长泽猛然想到什么,怒气冲冲去了听竹楼。
第二十四章 求她
“侯爷,夫人在更衣,请稍等。”楮玉拦在门前。
“让开。”沈长泽怒目而视,一把挥开楮玉。
‘嘭’的一声,屋门被重重推开,沈长泽大步闯进屋内。
影影绰绰的纱帐后,姜舒拉上里衣,檀玉在帮她系带。
“嗯。”沈长泽颔首,道:“你快些,我在此等你。”
“是。”按捺住欣喜,徐令仪快步去了听竹楼。
怕沈长泽久等,徐令仪将冰酪交给下人就折还了。
沈长泽果然在等她。
望着男人挺拔伟岸的身影,想到那晚的缠绵,徐令仪面皮一烫。
“侯爷。”徐令仪唤了一声。
“走吧。”沈长泽迈步,似是有些迫不及待。
两人穿过半边花园,回了菘蓝苑。
将沈长泽引到主屋落坐,徐令仪亲自盛了一碗冰酪给他。
“不错,夏日吃上一碗,身心清凉。”沈长泽尝过后赞不绝口。
徐令仪趁机道:“侯爷若喜欢,可常来吃。”
“为何不送去揽云院?”他事务繁忙,可没空日日来吃。
徐令仪颦眉道:“侯爷同锦夫人和少爷小姐同住,我若只给侯爷送,她们瞧见了怕也犯馋。”
“几碗冰酪而已,你这般小气?”沈长泽有些不快。
她能给沈长泽送,怎么就不能给程锦初和两个孩子送?
“侯爷误会了。”徐令仪跪地,急声解释道:“非是妾身小气,只是锦夫人怀有身孕,不能食寒凉之物。少爷小姐年纪尚小,恐吃坏肚子。”
沈长泽听后愕然,没料到徐令仪竟如此细心周到。
“是我误会你了,起来吧。”他伸手将人扶了起来。
徐令仪起身,强忍泪水,一副有委屈但不说的模样,看的沈长泽自责又心疼。
“让人备水沐浴吧,今夜我宿在此处。”
“是。”徐令仪温驯服从。
然她刚侍候沈长泽沐浴完,揽云院的下人来寻沈长泽,说程锦初动了胎气。
沈长泽一听,立时就撇下徐令仪走了。
“侯爷!”徐令仪不甘的追了几步。
沈长泽脚下生风,头也不回,很快就没入了夜色中。
“姨娘。”碧桃来扶徐令仪。
徐令仪抓着门框的手指收紧,气的面容扭曲。
好你个程锦初,这笔帐她记下了。
“锦初。”沈长泽风风火火回到揽云院,满目焦急。
方医女正在给程锦初诊脉。
程锦初躺在床上,虚弱的笑笑:“夫君,我没事。”
沈长泽凝视着她,俊脸沉重。
片刻后方医女诊断完,沈长泽急切询问:“如何?”
方医女恭声回禀:“锦夫人前两胎伤了身子,没有调养好,这胎怀的不太稳,稍有不慎可能会……”
后面的话方医女没说,但两人都懂。
“安胎药没用吗?”沈长泽拧眉,神情冷肃。
方医女一脸凝重道:“安胎药只能预防维稳,但锦夫人气血两亏,心绪波动又大,极其危险。”
一句话,骇的程锦初面无血色。
第二十五章 出气
她的孩子绝不能有事!
深吸几口气冷静下来,程锦初紧张道:“现在调养还来得及吗?”
方医女慎重道:“若夫人保持心绪平和,卧床静养,再辅以汤药补身,应当能平安生产。”
“我可以的。”程锦初眼神坚定。
她前两胎生的十分顺利,这一胎定然也……
等等,方医女是沈长泽的人。
程锦初心中大骇,生出怀疑。
待方医女走后,程锦初摒退下人,同沈长泽说了心中猜想。
“不可能,沈长泽不是如此恶毒之人。”沈长泽毫不迟疑的否定。
程锦初道:“夫君既如此信任她,更应该请大夫来,一验便知。”
“好,我现在就派人去请。”沈长泽坚信沈长泽不会谋害他的孩子。
但为了让程锦初安心,也为了证明沈长泽清白,他命霍冲去请了城中有名的妇产大夫。
前来探望的沈母和徐令仪,见竟然从外请了大夫,当下便明白程锦初的情况不太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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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桌椅杯盘,也全都搬走。”姜宁指挥道。
姜舒扶额:“有这个必要吗?”
“有!拿回去赏给下人,也绝不便宜他们。”姜宁神情激愤。
姜舒知道他是在为她出气抱不平,便也不再阻拦,由着他去。
“姑娘,二公子来了。”楮玉轻声道。
姜舒怔了怔,下楼去见了沈长淮。
“大嫂。”沈长淮躬身见礼。
姜舒福身还礼道:“我已与你大哥和离,不可再如此唤。”
“你们当真和离了?”沈长淮难以置信。
姜舒笑道:“东西都搬了许多了,还能有假。”
沈长淮目光黯淡下去,遗憾不舍道:“真是可惜,我还欠着你的恩情未还。”
做为兄弟,沈长淮为兄长失去这般好的正妻感到惋惜。做为小叔,他为失去这般好的长嫂感到难过。
可遗憾的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来送别一程。
“前尘往事化云烟,不必记挂于心,珍重。”姜舒欠身告别。
沈长淮知事已成定局,姜舒离开侯府会过的更好,便不再多言,拱手道别:“望姜姑娘一生顺遂,平安无忧。”
“多谢。”姜舒笑着回礼,目送沈长淮离去。
当年嫁入侯府时,姜舒带来的嫁妆极为丰厚,加上她这些年置办的物品,挤挤攘攘装满了十五辆马车还不够,运回姜家后又调了十几辆马车来。
终于,最后一车东西装好,姜舒同姜宁带着楮玉檀玉,钟越方医女,大摇大摆的离开。
听竹楼其余婢女看着他们的背影,恋恋不舍的哭红了眼。
若非身契在侯府,她们也想跟着走。可身不由己,命不由人。
“站住,谁许你们搬侯府东西了。”沈清容跳出来拦在门口。
姜舒还未反应,姜宁便道:“好狗不挡道,让开。”
“商贾之子辱骂侯府小姐,你好大的胆子。”
沈清容瞪着侯府下人怒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拿下杖责。”
“这……”一众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着没动。
沈清容气疯了,指着下人鼻子一通怒骂,威胁他们不动手就要重罚他们。
下人被迫无奈,只能去捉拿姜宁。
沈清容露出得意之色:“贱民,敢骂我,让你知道厉害。”
姜舒上前一步挡在姜宁跟前,俏脸生寒道:“你若敢动姜宁一根头发,我必上告让你将嫁妆悉数奉还,少一文都不行。”
沈清容哼了一声无耻道:“谁能证明我的嫁妆是你给的?有证据吗?”
“沈清容,脸是个好东西,我劝你还是要一点。”姜舒轻蔑讥讽。
沈清容恼羞成怒,涨红了脸道:“偷盗侯府财物,把他们一起拿下。”
“你敢!”姜舒眸光冰冷。
“哼,这里是侯府,我说了算。”沈清容张狂跋扈惯了,根本没把姜舒放在眼里。
以前姜舒顶着侯夫人和她大嫂的名头,她还有几分忌惮。现如今姜舒只是一介平民,商户之女,还不任她拿捏。
侯府下人慑于沈清容淫@威,不敢不从。
“阿姐,我保护你。”姜宁忽然上前把姜舒护在身后。
楮玉几人也挡在他们面前。
姜舒从怀中取中和离书,展开道:“沈清容,你可看清楚了,这是圣上玉印。你说我偷盗侯府财物,可是在质疑圣上。”
自古女子嫁妆皆归女子私有,若和离休弃,嫁妆可悉数带走,与夫家无关。
沈清容污蔑她偷盗,岂非说圣上昏聩纵容。
“你,你怎么会有圣上玉印!”沈清容惊愕的睁大眼,生怕自己看错了。
她再胆大妄为,也不敢与皇帝叫板,那不是找死吗!
第六十七章 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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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小富裕衣食无忧,难以理解让沈长泽长吁短叹的艰苦到底有多苦。
她从未见过死亡和杀戮,不明白使沈长泽噩梦惊醒的战场有多残酷。
但从沈长泽的语气中她明白,他再也不想回到塞北。
“当然,塞北也有美丽的时候。春末夏初,万物复苏。嫩绿的草地上开满各色野花,牧羊人挥着马鞭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沈长泽闭着眼,跟随着沈长泽的声音想象入梦,呼吸渐稳。
习武之人耳力极佳,听到床上人睡熟后,沈长泽止了声音,唇畔扬起一抹宠溺笑意。
近日他夜夜宿在菘蓝苑,床笫之事有些过度。加之此次出门要事在身,他并无旖旎心思。
这般分床而眠,心平气和的叙话入睡,也别有一番温情。
沈长泽觉得,沈长泽或许不是个可心的妻子,但一定是个称心的贤内助。
第三十五章 包庇
翌日一早,沈长泽同沈长泽从桑岩庄出发,去往岑河庄。
两庄间隔不过三十里路,午时前便到了。
与桑岩庄不同,岑河庄的庄管是沈母的远房子侄。
“侯爷夫人一路劳顿,快快进庄休息用饭。”庄头赵德柱满面笑容的将两人迎进庄。
许是收到了消息,赵德柱有所准备。
丰盛的膳食,干净的屋子,毫无纰漏的账册。
沈长泽明白定是沈母派人给赵德柱通风报信了,什么也查不出。
但她早有耳闻,赵德柱此人荒淫好色,借着庄头的身份和侯府的名头淫人#妻女,作恶无数。
是以在进庄前,沈长泽命霍冲和檀玉离开队伍,悄摸去暗访庄户。
“天气太热,我乏了,先就到这儿吧。”沈长泽放下账册起身。
隔着薄纱屏风,赵德柱色眯眯的盯着屏风后的倩影,脑中遐想连篇。
这屏风是赵德柱特意准备的,薄透可见人影,惹人臆想。
起身离开的沈长泽察觉到一道灼人的视线,她回头往屏风看去,看到赵德柱在探头窥视。
简直色胆包天!
沈长泽狠狠皱眉。
“怎么了?”沈长泽顺着沈长泽的视线看去,也跟着皱起了眉。
赵德柱好色一事,沈长泽同他说过。但他没想到赵德柱竟如此大胆,连他的夫人也敢觊觎。
沈长泽恼了,当下便要发作。
沈长泽拦下了他。
回到屋中后,沈长泽气恼的问:“你为何拦我?”
沈长泽抿唇道:“我若不拦,侯爷打算如何?”
“自然是兴师问罪教训他。”
再是远亲,敢对他的夫人不敬,也不能容忍。
“以何罪名教训?”
“觊觎侯府夫人乃大不敬。”
“可有实证?如何服人?”
沈长泽默了。
只是隔着屏风看了一眼,算不得凭证。
“再者,侯爷又打算如何教训?”沈长泽咄咄逼问。
对付赵德柱这种老色鬼,训斥责骂不痛不痒,小惩小罚无足轻重,根本无法遏制其恶行。
要处置就得处置彻底,让他再无作恶可能。
傍晚时分,霍冲和檀玉回来了。
“侯爷,夫人。这是庄上佃户所述赵德柱的罪行。”霍冲呈上一叠纸张。
沈长泽接过,认真翻看。
五年前六月初八,赵德柱打伤王老爹,强占了王老爹年仅十四的女儿,强娶为妾。
四前年二月初三,赵德柱侮辱李梅娘,李梅娘不从,被逼跳河自尽。
四前年腊月初五,赵德柱强纳陈秀娥为妾被拒,与陈秀娥未婚夫林磊起了冲突,后挟私报复让林磊雨夜巡庄,致林磊被山上滚石砸断腿,落下终身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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