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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夫把我送给太监后,悔疯了陆怀川宋语卿前文+后续

鲜衣怒马张公子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月黑风高,满庭寂静。却有低低的呻吟声隐隐透过昏暗的窗栏传出。宋语卿和丫鬟秋雨蹲在窗下,拿着细棍小心翼翼挑开窗栏,向里面窥视。浅色床幔间,两个身影正在缠绵,两条白皙纤细手臂紧紧裹着古铜色宽大裸露的肩背。“小妖精,每次都让我欲罢不能,我受不了了,快给我……”熟悉的轻柔富有磁性的声音让宋语卿心如死灰。宋玉娇没有骗她!他们就早搞在一起了!雕花床吱吱作响,伴随着女人的喘声,“陆郎,你和姐姐成婚后真的没有碰她吗?”“自然是真的……”“那你答应我,以后也不许碰她。”男人急不可耐:“好好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女人声音更加娇媚:“陆郎……我还是担心,姐姐那么美,万一你把持不住怎么办?”男人柔声哄她:“不会,她空有一副好皮囊,其实跟个木头似的,满脑子礼...

主角:陆怀川宋语卿   更新:2025-07-15 01: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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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怀川宋语卿的女频言情小说《渣夫把我送给太监后,悔疯了陆怀川宋语卿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鲜衣怒马张公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月黑风高,满庭寂静。却有低低的呻吟声隐隐透过昏暗的窗栏传出。宋语卿和丫鬟秋雨蹲在窗下,拿着细棍小心翼翼挑开窗栏,向里面窥视。浅色床幔间,两个身影正在缠绵,两条白皙纤细手臂紧紧裹着古铜色宽大裸露的肩背。“小妖精,每次都让我欲罢不能,我受不了了,快给我……”熟悉的轻柔富有磁性的声音让宋语卿心如死灰。宋玉娇没有骗她!他们就早搞在一起了!雕花床吱吱作响,伴随着女人的喘声,“陆郎,你和姐姐成婚后真的没有碰她吗?”“自然是真的……”“那你答应我,以后也不许碰她。”男人急不可耐:“好好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女人声音更加娇媚:“陆郎……我还是担心,姐姐那么美,万一你把持不住怎么办?”男人柔声哄她:“不会,她空有一副好皮囊,其实跟个木头似的,满脑子礼...

《渣夫把我送给太监后,悔疯了陆怀川宋语卿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月黑风高,满庭寂静。

却有低低的呻吟声隐隐透过昏暗的窗栏传出。

宋语卿和丫鬟秋雨蹲在窗下,拿着细棍小心翼翼挑开窗栏,向里面窥视。

浅色床幔间,两个身影正在缠绵,两条白皙纤细手臂紧紧裹着古铜色宽大裸露的肩背。

“小妖精,每次都让我欲罢不能,我受不了了,快给我……”

熟悉的轻柔富有磁性的声音让宋语卿心如死灰。

宋玉娇没有骗她!他们就早搞在一起了!

雕花床吱吱作响,伴随着女人的喘声,“陆郎,你和姐姐成婚后真的没有碰她吗?”

“自然是真的……”

“那你答应我,以后也不许碰她。”

男人急不可耐:“好好好!我什么都答应你。”

女人声音更加娇媚:“陆郎……我还是担心,姐姐那么美,万一你把持不住怎么办?”

男人柔声哄她:“不会,她空有一副好皮囊,其实跟个木头似的,满脑子礼义廉耻,哪像你这般让我欲仙欲死……”

彼时陆老爷病重,宋语卿嫁过来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冲喜,但她与陆怀川青梅竹马,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陆怀玉川陪她走过来,所以即便是冲喜,她也毫无怨言。

婚后公公逝世,婆婆提出让他们这对小夫妻守孝三年,她便谨守礼义没有跟陆怀川圆房。

没想到陆怀川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私底下竟然跟宋玉娇搞到了一起!

屋中又传出稀疏声,男人声音急切又沉闷:“娇娇,我好难受……!”

画面不堪入目,宋语卿急急垂下脸,脸颊火热浑身发抖。

前世死前,她被下了药,全身软绵无力、任人宰割,宋玉娇一把将她摔在铜镜前,拽着她的头发,“宋语卿,阉人的滋味如何?你说你,贵为嫡女,美貌无双,嫁给陆郎这么多年,为了陆家连清白都送出去了,最后连个男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哈哈哈!你放在心尖的丈夫无论心里身体都只有我!你说你可不可怜!”

她伏在她耳侧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你知道为何陆郎不碰你吗?不是因为你身体不好,而是因为我已经喂饱他了!他根本不爱你!他爱的人是我!早在你们成婚后不久我们就在一起了!”

宋语卿两眼通红,颤颤巍巍撑着妆台,“我不信!怀川不是这样的人!”

“不信?”宋玉娇摸摸自己微隆的肚子,“我有身孕了,你想想,我住在陆府这么久,陆府没有外男,孩子是谁的?”

她绝望至极,宋玉娇是她的庶妹,她嫁给陆怀川后,她还未出嫁,经常来陆府找她玩,以为是姐妹情深,没想到是打着探望她的幌子,偷偷爬陆怀川的床!

她父母早逝,小小年纪就被送到庄子上无人问津,唯有这个宋玉娇时常来找她玩,偷偷给她塞东西,她一直将她视作至亲!

她还有求生欲望,咬牙道:“我不是什么小气之人,你若喜欢怀川,我成全你们就是!”

宋玉娇冷笑,红唇烈焰:“谁要你的施舍?我要的是你的一切!你的家世、你的财富、包括你的男人!”

她睚眦目裂:“从小到大我都活在你的阴影下!哪怕你被送到庄子上,京城的人看到我总要提起你!对你赞不绝口,对我就是东施效颦,同为宋家女!凭什么我就要逊于你!”

不知是什么毒,宋语卿不仅全身无力,连嗓子都像刀割一样,咽口水都痛!她说不出话,泪水滚烫落到满是伤痕的脸,火辣辣的疼。

那种疼,直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蹲在窗下的秋雨屏住呼吸,侧脸小心看着自家小姐,她的美貌全城皆知,这么一张白玉无瑕的脸,没有一丝瑕疵的五官,清丽出尘的身姿,她一个女子看着都心动,更何况男人。可偏偏这个姑爷有这么漂亮的妻子还不知足,竟然跟一个赝品寻欢作乐。

干净不染纤尘的小姐怎么能看这种污秽的东西?秋雨轻轻推了推她,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清油。

宋语卿回过神。

屋内传来男人满是欲望的声音,床摇晃的声音越来越大。

宋语卿忍住要作呕的心,朝秋雨点点头。

主仆两人猫着腰,将清油倒到窗缝门下,丢下火折子,随后消失在夜幕中。

秋雨问她:“小姐,你怎么知道今夜大人跟二小姐在此私会?”

小姐跟她说要来捉奸的时候她还不信,说大人端方有礼,对小姐一往情深,不可能干这种龌龊下流的事情,尤其还是在府里,跟小姐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

宋语卿当然知道。

前世死前,宋玉娇羞辱她,在她面前炫耀:“就在你送给那阉人的前一日,我们还在你隔离醉生梦死!你肯定想不到,陆郎在你面前文质彬彬,在我面前却是一头喂不饱的饿狼,那一夜,床都塌了!”

前世,就是在这个晚上,陆怀川跟她说大宦官魏烬沉看上了她,如果不将她送过去,就要杀了陆家全族。

上半夜,陆怀川跪在她面前,求她救陆家上下二三百条命;下半夜,就跟宋玉娇在她隔壁院子……床都塌了。

可怜她前世直到死前都不愿相信与她青梅竹马的丈夫会作出这样的事,拼着最后一口气也想见陆怀川一面。

宋玉娇一刀扎进她的手掌,她疼得几乎昏过去,听到宋玉娇傲慢的叫嚣声,“一个被阉人玩烂的人,你觉得陆郎还会要你吗?看你一眼都嫌脏!你以为没有陆郎的默许我能给你下药,能要了你的命吗?”

“他只是不想自己下手,让我来跑这一趟罢了!”

“不可能!”

明明她杀了魏烬沉回到陆府后,陆怀川时常留宿她房里,对她关怀备至,还许诺等她身体好后跟她圆房,生下一儿半女。

即使这些话是假的,但她为陆怀川、为陆府付出那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怎么狠心要她的命!

宋玉娇咬牙切齿,狠狠瞪着她,忽然大笑:“好,我就当大发善心,让你走得心安。”

“药是我下的,陆郎也没想让你死,是我想让你死。”

“谁让你要跟我抢!被那阉人玩了一年多,陆郎都不嫌弃,病成这个样子,陆郎还总是留宿你房中,连你喝了这么多年的药也让人停了!说是对你愧疚,其实是余情未了!”

“那又怎么样呢?陆郎容得下你!陆府容不下!”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我已经怀了陆郎的孩子,即便杀了你!陆郎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况且我还有老夫人作靠山!”

她猛地抽出匕首,扎入她心脏:“宋语卿!你可以安心上路了!哈哈哈!”

痛彻心扉,天旋地转。

再睁眼,她重生了,回到丈夫将她送给大宦官魏烬沉前一天。


陆怀川,与她打小订下娃娃亲,父母去世,宋家没落,陆家曾想悔婚,但陆怀川以死相逼,扬言非她不娶。他犹如守护神般,守护她度过那段最难过最孤独的时光。可就是这么一个信誓旦旦、对她情深意重的人,后来亲......

“我……”宋玉娇欲言又止,泪珠断了线一样往下掉。

陆怀川看宋玉娇哭得跟带雨梨花一样,眉头紧拧,“卿卿,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没法反抗醉酒的男子,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

前世刚去庄子时,宋玉娇去找她玩,陆怀川还不屑一顾甚至厌恶:“卿卿你就是太善良了,你那叔叔不是什么好人,她又能好到哪去,他们一家侵占你的家产,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都在吸你的血。”

宋语卿那时年少,宋玉娇又隐藏得太深,她根本看不到那些歹毒用意,反倒劝说陆怀川:“上一辈的事情不要牵扯到下一辈,娇娇待我很好。”

前世直到死前她都想不通,陆怀川明明厌恶她,后来怎么会喜欢上。

哀莫大于心死,前世所受之苦历历在目,陆怀川究竟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宋玉娇她已经没有兴趣知道,她要做的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为父母讨回一个公道!

宋语卿冷笑。

“看你们这浓情蜜意的样子,只怕醉酒只是借口,怕不是第一次了吧?”

宋玉娇小巧精致的脸上满是委屈。

“姐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即使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姐夫啊!他对你一往情深,你不能这么冤枉他!”

“哦?”宋语卿清亮的眸子微微抬起:“妹妹这话是承认了是你勾引我夫君?既然如此,那便请双方族长过来,当着两家长辈的面,将这件事好好说清楚!”

这不是将这件丑事公诸于众吗?

宋玉娇哭得更凶:“姐姐,我是犯了错,可你何必要置我于死地?这样做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秦氏神色严肃:“原以为你是名门之后,斯文大度,没想到与一般市井女子没有差别!家中出了这样的事,你作为少夫人,不想着好好解决,反而要闹大让陆府颜面尽失,你是何居心!”

“依婆母的意思,我应该当自己眼瞎了,没看到这桩丑事,息事宁人,对吗?”

换作上辈子,她确实会这么做,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可陆府这些人配让她这般忍气吞声吗?

秦氏黑着脸:“不然你还想怎样?”

“我想要一个公道。”

宋语卿语气淡淡:“宋玉娇,我等你的说法。”

她面无表情转身。

看到那道清丽决绝的身影,陆怀川的心莫名痛了一下,宋语卿从未对他如此冷漠,她若是哭闹、打他骂他,他反而心安,可她脸上没有半分情绪。

陆怀川心慌失措,急忙穿好衣服追上去,凌晨的庭院很冷,他在大火中困了许久,身上全是黑灰,头发焦黑凌乱,犹如丧家之犬一般,小心拖住宋语卿的衣袖,“卿卿,不要生气,原谅我好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宋语卿厌恶地甩开那只乌漆墨黑的手。

“对不起,我今夜真的太难受了,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妻子,还要让她做那么屈辱的事情,借酒消愁,醉酒后把她当成了你,才会作出这样的事情……”

太会装了,全然忘了在床上时跟宋玉娇是怎么说的。

宋语卿冷冷看他一眼。

“你一面享受年轻温柔肉体,一面装作对我情根深种,这样不累吗?你但凡有担当一点,真心实意对待一方,我都敬你条汉子。”

她神色淡淡:“你喜欢玉娇,与我和离就行了,我不会纠缠。”

听到和离二字,陆怀川眉心猛然跳动,声音颤抖,无助地望着宋语卿,曲起一边膝盖跪下去,接着另一边也跪了下去,两只腿落在冰冷的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地面,低垂着头,向宋语卿认错。

“求你原谅我,我不和离,你是我的妻子,我死都不放手。”

呵呵,永远是这副满含深情的样子。

可这里面可有一分真情?下跪求原谅是因为什么,宋语卿心里很清楚。

陆怀川还想搬出那些少时的情意,宋语卿已经转身走了。

秋雨替宋语卿感到不值。

“小姐,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吗?”

自然不是。

前世她为什么离不开陆怀川呢?一是因为对他用情至深,相信他会给自己安稳的生活;二是因为连年战乱,她一个弱女子要带着年迈的外祖母和年幼的表弟,根本无从立足。

这一世,她不会再依附陆怀川,哪怕再难,她也要带外祖和表弟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宋玉娇跟陆怀川的事情这么多人看到不可能密不透风,最好的结果就是宋玉娇嫁给陆怀川,但她才是陆怀川的正妻,要入陆府,必须过她这一关,而她要用这个机会拿回父母的东西,为自己谋后路。

这么一折腾,天已经快亮了。

宋语卿洗净一身火灰,带着秋雨去了外祖母的院子。

她与陆怀川成亲有冲喜的成分,没有要聘礼,唯一的要求是要带着外祖母。

母亲的胞妹曾是宫里的女官,王朝颠覆时命丧皇宫,托人将年幼的小表弟送来她这儿保命,新皇想要斩草除根,是陆怀川想尽一切办法替她掩护表弟身份,也因为这些恩情,她后来心甘情愿为陆怀川博前程。

外祖母住在最深的后院,离前院有一段距离,平日深居简出,并不知道西院走水的事情。

宋语卿侍奉她喝药,她喝完药,语重心长:“三年的守孝期应该快了吧,你早日和怀川圆房,男子这个年龄正是有需求的时候,你也别太矜持,早点生个孩子,这样才有个依靠。”

宋语卿心中五味杂陈。

寄人篱下,连说话都没有底气,只能靠身体和孩子笼络丈夫的心。

也不能怪外祖母,时局不稳、连年战乱,好不容易在陆府过上安稳日子,自然不想回庄子上。

她没有与外祖母说昨夜的事情,只道:“我知道的,您养好身子,别的什么也不要想。”

她一个人吃苦没关系,但不能带着外祖和表弟一起吃苦,所以离开陆府前一定要拿到一笔东西傍身。

陪外祖母说了一会儿话,回到院里时,看到老夫人秦氏正正坐在堂屋里等她。

秦氏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看到一袭淡青色春裳的宋语卿正迈步过来,远远看过去,身姿清丽,纤腰秀颈,肤如凝脂,像是裹着青色外壳的荔枝一般娇嫩欲滴,一双清澈的眸子像是含着春晖一样流转,美得不可方物。

单论相貌,整个京城,哪怕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女子比得过她。

红颜祸水,她鄙夷地翘了翘唇角,恐怕就是这摄人心魄的样子让他儿子连郡主都不要,非要娶她,可惜空有美貌,不懂笼络男人的心,让那个处处学她的堂妹先爬上了丈夫的床。

她仰着下巴,语气傲慢:“宋玉娇的事情你有何打算?”


府里的事一直是秦氏作主,秦氏在她面前从来都是颐指气使,今日愿意过来问她的意见,不过是怕她把事情闹大罢了。

宋语卿语气淡淡:“无媒苟合,便是通房,一个通房而已,有什么好打算的?”

“那可是你堂妹!你怎么做得出!”

宋语卿冷笑:“是我堂妹,又不是婆母您的堂妹,您这么激动做什么?”

“你……!”秦氏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若不是宋玉娇的父母今日天还没亮就托人上门说情,承诺若是娶宋玉娇为平妻,奉上多少嫁妆,她才懒得低三下四来跟她商量,直接娶进门不就行了?!

“宋家怎么说也是百年世家,宋玉娇的爹如今是宋家的掌权人,他的女儿做通房,宋家怎会同意?!”

宋语卿眸光瞥了瞥那张被气得通红满是褶皱的脸,这个婆母趋利避害,是个市侩之人,从不做没有利好的事情,如今主动为宋玉娇出面,怕不是有什么谋算。

“婆母的意思,是要娶进门做妾?”

秦氏倒吸一口凉气,“宋玉娇如今也是宋家的嫡女,你见过嫡女做人妾室的吗?”

宋语卿笑:“您的意思,是要娶她进门,与我同为妻吗?”

她坦然对上秦氏浑浊的双眼:“那便让怀川与我和离,我让出正妻位置。”

秦氏听了这话,不禁笑了笑,这个女人莫不是疯了?一个拖着年迈外祖和年幼表弟的人,居无定所,好不容易傍上陆府,把陆怀川看得跟命一样,她会舍得和离?

“我劝你不要说气话,怀川若真休了你,你哭都没地方去。”

休妻?宋语卿冷笑,陆怀川等着拿她去换前程,整个陆府等着拿她去换富贵,他们舍得休妻?

“那便休吧。”宋语卿拂了拂衣袖,看着秦氏刻薄的嘴脸,凉凉道:“婆母还有别的事吗?”

嫁入陆府三年,她尽心尽力侍奉她,晨昏定省,在她面前伏低做小,都没能捂热她的心,唯一能捂热她的心的只有钱财。

想必宋定山允诺了她许多钱财吧。

“没有别的事,我要休息了。”

说完像是没看到秦氏震惊又愤怒的眼神,转身往里走了。

身后传来秦氏声嘶力竭的声音:“我定要让怀川休了你!”愤怒至极的嘶喊声伴随着茶杯摔地的破碎声,尖锐刺耳。

宋语卿嘴角却露出讥讽的笑。

休妻?我要你跪下来求我留在陆府。

*

秦氏怒气冲冲来到陆怀川房中。

他刚沐浴更衣完,身姿颀长、淡青色的丝绸长裳穿在身上如流水一般,衬得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仪表堂堂、貌若潘安。

她儿子是京城出了名的美男子,身世不错,才学更是顶尖!配家世没落的宋语卿绰绰有余,一个没人要的孤女,也配嫁给她儿子!还敢在她面前蹬鼻子上脸!不休了她还留着她耀武扬威?!

她径直道:“你给我休了宋语卿那个贱人!算什么东西?如此善妒,让你娶个平妻而已!居然敢跟我提和离?!”

陆怀川凌乱的发尾还泛着水汽,他听后眉头紧蹙,不耐烦道:“母亲,你能不能对卿卿好一点?她嫁进陆府三年,上侍奉你,下操持琐事,府里上下谁不称道?若不是你非逼着我们不能圆房,我也不可能跟别人……”他甩袖:“总之,我决不休妻!”

“你别做个糊涂虫!女人再漂亮也有人老珠黄的一天!现在变天了!一朝君子一朝臣,陆家以后怎么办?宋玉娇若是嫁过来,可以带一笔丰厚嫁妆,即使陆府无一收入,也足够我们好吃好喝十几年!宋语卿能给你什么!?”

“魏烬沉看上卿卿了,指名道姓要她。”经历一场大火后的陆怀川脸上呈现出不自然的深红色,只有那双眸光依旧温润清澈,却深不见底。

秦氏嘴巴张着许久都闭不上,没有骂魏烬沉狼子野心,没有骂儿子没有骨气,却骂宋语卿:“真是个祸水,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能勾引到野男人。”

陆怀川这些年早已习惯母亲对宋语卿的污言秽语,因为这件事吵过无数次,可没有任何改观,生养他的人,他能如何?

秦氏合上唇,“这不正好吗?休了她,她就跟陆府无关,魏烬沉怎么折腾她是她的事,还保住陆府名声,否则这要是传出去,陆府的脸往哪儿搁?”

陆怀川定定看着秦氏:“母亲,休妻这种话不要再说!这个时候休妻不是把她往绝路上推吗?我已经对不起卿卿!绝不能再让她失望!”

他对宋语卿的感情有多深只有他自己懂,把心爱的女人送出去对他来说无异于凌迟处死,可他有办法吗?即使他宁死不屈,魏烬沉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杀了陆家所有人,他照样能得到他的妻子!

无论怎样,他不会嫌弃卿卿,有朝一日魏烬沉腻了便会把卿卿还给他,到时候他们再做一对恩爱夫妻。

儿子不肯休妻,意味着要把儿媳送给宦官,这么不齿的事情让秦氏彻底没了怒气,她跌坐在椅子里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沉思许久。

“川儿,你还没跟宋语卿圆房吧?”

说起这事陆怀川脸色就变了。

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成亲前就对宋语卿有那种心思,可宋语卿是个知书达理、有礼有节的女子,两人感情好,但仅仅是发乎情止乎礼,他在宋语卿面前一直是个温润如玉、克己复礼的正人君子,不想破坏这个形象,所以一直克制。

她的堂妹宋娇玉与她有三分神似,举止穿着又特意学她,起初他觉得这个女人很烦,总是找机会跟他说话,时不时送点小东西,有意无意触碰他,刚开始他是回避的,可有一次醉了酒,在她的撩拨下没忍住,便发生了那种事情,尝了男女之事的他,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也时常悔恨,但次次宋玉娇都有办法让他欲罢不能,还说是真心喜欢他,只在乎过程,不在乎结果,不会破坏他和姐姐的感情……

秦氏道:“赶紧圆房,别让魏烬沉那个阉人捡了便宜,女人的身子给了谁,心就会给谁,只要她的心在你这儿,就会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甚至愿意为你死。”


原本寄希望于冲喜能让丈夫多活一段时日,结果冲喜不成,丈夫还是过世了,她那时又气又伤心,将所有过错都怪到宋语卿头上,凭什么她死了丈夫,宋语卿却可以跟新婚丈夫如胶似漆?

她便以公爹去世为由让他们守孝三年。

现在三年守孝期虽然还差一点时日才到,但陆怀川既然已经跟宋玉娇上了床,那跟宋语卿上床又有什么关系?

陆怀川却踌躇不定,魏烬沉,带着边陲小地的附属国,以蚍蜉撼大树之势辅佐新帝登上九五之尊,他的手段和狠戾他是见识过的,怎么会愿意跟别人共享妻子,要卿卿这段时间绝对不会允许他碰卿卿。

但秦氏一语点醒他:“你还在犹豫什么?宋语卿是你的妻子,你难道要把她的处子之身让给别的男人?哪怕是个阉人,要破身也还是有办法,只有要了她的身子,她才会认定你,不生二心,否则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

晌午,宋语卿没有去膳厅跟陆家人一起用膳,是在自己房中吃的。

用过膳,她躺在庭院的躺椅里小憩。

陆怀川进来的时候,看到午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照在她身上,柔软纤细的身段安安静静躺在那儿,绸缎一样的乌发洒下来,像小瀑布一般,整个人清丽柔美不可方物,只一眼,就慑了他的心魄。

他走过去,伸手让秋雨把团扇给他。

秋雨将团扇背到身后,“大人,您怎么来了?”

不大不小的声音将还未睡着的宋语卿唤醒,她睁开眼,看到陆怀川正看着她,眼里柔情四溢。

“你中午没来用膳,是还在生我的气?”他轻声道:“我错了,都是我不好,让你伤心难过了,可我是个正常男人,是有需求的,千不该万不该这个人是你堂妹,可若不是跟你有三分相似,我也不会把她当作是你……”

他牵住宋语卿衣袖,小心翼翼道:“卿卿,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们圆房后,我不会再跟别的女人……以后就只有你好不好?”

宋语卿一阵恶心,还想着跟她圆房呢,呵呵。

他早已不是那个陪她长大,护她周全的少年郎,而是看起来道貌岸然,实则满脑子男女之事的龌龊男人。

她连看他一眼都觉得脏,淡淡起身,“你有几个女人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从他身边径直走过时,手腕被紧紧握住。

“卿卿,你我是夫妻,行夫妻之事再正常不过对不对?”

看到他眼里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宋语卿眼皮跳了跳,想要挣开他的手,可他的手像铁索一样紧紧钳着她,身体已经贴近。

“卿卿,我们做对真夫妻吧,我想真真正正成为你的男人。”

男人的力气比她一个弱女子大很多,她若是硬碰硬肯定不是对手。

宋语卿放软声调:“我身子不适,头昏脑胀的,你一定要强迫我吗?”

陆怀川焦急道:“是不是昨夜受了风寒?”

他眉头紧蹙,一脸愧疚,温润的眸子里满含深情:“卿卿,都是我的错,你身子不适我们便再找个时间,总之你原谅这一次好吗?”

以前他这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总让她心痛,现在看着却无比厌烦。

他扯住宋语卿的那只手露出清瘦的手腕,上面一条隆起的疤痕很是醒目。

犹记得在庄子上时,养蚕的季节忙起来连她也要去摘桑叶,他常常来帮她,一次从树上摔下来,手腕被划出一条大大的口子,到现在还有疤痕。

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他确实曾为她付出很多。

宋语卿面无表情扯走被拽住的衣袖,“我们和离吧,或者像你母亲说的那样,休了我也行。”宋语卿也没有拐弯抹角:“我没有过错,错的是你,若是休妻,你必须赔我一些东西。”

陆怀川整个人都碎了,无助地看着宋语卿,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他眼眶含泪:“不许说这种话,除非我死,否则我不和离更不会休妻,你是我陆怀川此生唯一的妻子。”

唯一的妻子?

宋语卿只觉好笑。

外面陆怀川的小厮慌慌张张跑进来,看到宋语卿时眼神闪烁,行礼后凑到陆怀川耳旁说了什么。

前世陆怀川把她送给魏烬沉前也动了圆房的心思,当时她虽然难过,但能理解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占有欲,原本是愿意的,可不知为何,到了最后一步,陆怀川却步了。

后来她才知,是魏烬沉占有欲太强,不允许他再碰她。

陆怀川脸色煞白,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无助地望着宋语卿。

“卿卿,魏督主派人来接你。”

宋语卿笑:“从前我是你的妻子,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从现在开始,不是了,所以我为什么还要做这种自甘堕落的事?”

陆怀川听了脸色更白,忽然扑通一声跪下:“卿卿,你也知道魏烬沉,他什么都做得出!灭陆家满族于他来说不过是踩死几百只蚂蚁!”

“即使陆府的人都死了,他还是有一百种方法得到你,你逃不掉的,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我们都去送死吗?”

这就是她爱了十几年的人,口口声声说爱她,心安理得地将她送出去,还完美地为自己找了理由:这都是无奈之举,她只有这条出路。

*

秦氏看着前厅里站着的五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气不打一处出,腆着笑脸让东厂刘公公稍等片刻。

公公说来接宋语卿,顺便送来两个美人给陆府添喜,可谁看不出用意?不就是暗戳戳警告他儿子,你妻子是我的了,你要是寂寞,我给你送五个女人,总够了吧?

这个阉人简直欺人太甚!

想要宋语卿是吧?休了她!让他要去!他们陆府是清白人家!容不得他这般羞辱!

气归气,可一想起魏烬沉那阴沉狠戾的样子,哪里敢冒险?听闻他喜怒无常、丧心病狂,前朝几个重臣都被他磋磨至死,几乎个个是灭顶之灾!陆府虽然比不上那些重臣,但好歹也是要臣,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陆府!

惹不起还躲不起?

反正宋语卿已经答应侍奉那阉人,便赶紧送过去!说不定他还念在这个情分上放陆府一马!

一想起此刻那儿子说不定正跟宋语卿圆房,这要是传到魏烬沉耳里还不恼羞成怒,到时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她急匆匆去宋语卿院子。

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上只跪天,下只跪地,中间只跪父母的儿子竟然屈尊降贵跪在宋语卿面前,一副低三下四、摇尾乞怜的样子。

秦氏只觉浑身血液都冲上了头顶,陆怀川跟她说过的话她已经完全忘到脑后,砰的一声推开院门!


“宋语卿!你还没完没了?!不过就是睡了一个女人而已!哪个有头有脸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睡都睡了!娶进门不就行了吗?犯得着让自己的丈夫这样卑微向你认错?!”

她大步走过去,一把拉起陆怀川。

“这样的妒妇!留着干嘛?正好魏烬沉那个阉人看上她了!休了她!让她自生自灭!免得那个阉人找我们麻烦!”

反正是原封不动送给那个阉人!休了还能留陆府清白,免受污言秽语!

“母亲!”陆怀川却不愿起来,他向来敬重母亲,此刻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你若再提休妻我便带卿卿远走高飞,陆府两三百口人是生是死与我们夫妻无关!我们俩只要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卿卿若是走了,陆府几百口人都得陪葬知道吗?!”

“卿卿为了救陆府上下受了多大委屈?你还如此待她!”

看陆怀川演戏,宋语卿只觉好笑。

她冷嗤一声,“怀川,你没有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与母亲听吗?”

那张清冷的脸转向秦氏:“母亲,原本我愿意委身魏都督,牺牲我一人,替怀川挣前程,为陆府谋富贵,但现在想想,何必呢?自毁清白做这些,最后能得到什么?”

听完这番话,秦氏目瞪口呆,迎上宋语卿平淡且冷凝的眼神,像是有凌冰化成的水从她头顶浇下,把她的怒火一下蹭的一下浇灭。

她忽然想起陆怀川同她说过的话,怎么就没想到呢?休了丢出去比留她在陆府用处更大!

刚才一时气昏没有想以后,休了她她记恨在心,在魏烬沉那儿枕边风一吹,陆府全完了!

她正发愣,听到宋语卿嗓音淡淡:“婆母,与其委身他人,不如清清白白死了,您说是也不是?”

秦氏心中哀嚎,你一人死了无所谓,我还不想死!我儿子不能死!陆府不能绝后!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平日跟绵羊一样的宋语卿今天突然这么强硬,本就受了极大委屈,还撞见夫君与堂妹寻欢作乐,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咽不下这口气,可宋语卿单纯善良,说不定哄哄就心软了。

秦氏扶着陆怀川的肩膀,挤出几滴眼泪。

“卿卿,是母亲错怪了你,你应该早说自己受了这么大委屈,也只有你愿意为怀川为陆府做这么大的牺牲……”

她话音未落,被宋语卿冷冷打断:“我不愿再做这样的牺牲。”

秦氏一听,一口气泄了下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此金贵的儿子为了救陆府上下都下跪了,她一个老妇人还能拖儿子后腿吗?为保住荣华富贵、为了陆家后代,这张老脸算什么?

她声泪俱下,颤巍巍跪在陆怀川旁边。

“以前都是母亲不对!今早说要休了你是一时之气,求你看在怀川对你一往情深,为你连郡主都放弃的份上,救救陆府上下!”

“患难见真情,现在陆府遇到了困难,我们一家人定要齐心协力度过难关,昨夜的事是个意外,我定会好好责罚怀川,宋玉娇的事如何处置,全凭你作主!”

秦氏扯着帕子抹眼泪,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安慰自己韩信都能受胯下之辱,跪她一跪不算什么!把她哄好送给魏烬沉才是当务之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报仇!她在后宅大院几十年,能斗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还以为平日这个高高在上的婆母出身名门,有股子傲气,不会卑躬屈膝,没想到她不是不会,而是不屑。

宋语卿垂眸:“婆母可别这么说,我自幼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未带分毫嫁妆死皮赖脸在这儿住了三年,不像玉娇妹妹能给陆府带来丰厚嫁妆,该让出位置了不是?”

“卿卿哪里的话?你是怀川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正妻,无需给任何人让位置。”

宋语卿在心里冷笑,懒得跟这对母子虚以委蛇,陆府的东西都是秦氏在管,她需要什么,问陆怀川无用,得向秦氏开口。

她抬了抬秀丽的长眉:“母亲,你我同为女人,应该知道女人最担心什么,最需要什么,丈夫有了新人,我一个弱女子,在乱世之中该如何立足?”

秦氏暗里咬牙切齿,女人最担心的自然是丈夫不爱又没有儿女傍身,如今他们连房都还没圆,哪儿来儿女?她这么说话明显是想要实实在在的家产!

她装傻:“哪有什么新人?怀川对你的心意你还能不懂?”

陆怀川听了却自责难过,卿卿以前满心依附于他,是他让她心寒失望没有安全感,她想要点东西让自己脚踏实地有什么错?

他仰头:“卿卿,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城东不是有座宅子吗?可否过继到我名下,万一以后,我是说万一,我也有个落脚之地。”

她说得极为诚恳且柔弱。

陆怀川一听,眉头都皱:“好,我这就命人去办。”

秦氏心如刀割,城东那座宅子不比现在的陆府小,虽然不比现在这儿繁华,但清静且旁边风景又好,她还想着晚年去那儿养老,没想到被这小贱蹄子惦记上了!

她只得安慰自己别恼别恼,以后怀川飞黄腾达了,会有更好的。

外头下人隔着院门说刘公公还在外头等着,问这儿好了没。

陆怀川和秦氏同时看向宋语卿。

宋语卿问:“城东宅子的地契和房契……?”

“卿卿你放心,母亲这就亲自派人去!”

宋语卿淡淡看一眼他们,朝外面道:“去回公公,马上就好。”

重活一世,她自然知道,魏烬沉沉溺她的美色,不会轻易放过她,她无处可逃,但这一世,侍奉魏烬沉不会让陆府得到一丁点好处!

她刚准备出院子,传来秦氏的声音:“你不梳洗打扮一下,就这样去吗?”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着让她打扮一番好让别的男人看了更加欢喜,这个女人,当真把她当作讨好人的物件。

听了母亲的话,陆怀川看向宋语卿。

她不施粉黛,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两支简单的珠钗挽起如云的乌发,淡烟色长裳衬得整个人肤如凝脂,我见犹怜。

这样的宋语卿,哪个男人不喜欢?根本用不着浓妆艳抹,往那儿一站,便会让男人心生怜意。

他叹了口气,起身走过来。

“卿卿,我护送你过去。”

妻子在他人床上,他这个做丈夫的即便再屈辱,也得在外面候着,让魏烬沉那厮知道他并非放弃妻子,不让那厮欺辱她过狠。

他跟在宋语卿身后,刚走出院门,看到宋玉娇身边的大姑娘哭着跑了过来。

“大人!我家小姐羞愤自杀,现在命悬一线,您快过去看看吧!”


陆怀川眸色一沉,虽然他对宋玉娇没有多少感情,但到底要了她的身子,作为一个男人,应当负起这个责任,昨夜被当众捉奸在床,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是奇耻大辱,她定然受不了,想不开闹自杀,他不能坐视不理......

次日宋语卿醒来的时候,只觉浑身都要散架了。

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深邃阴郁的眼眸,她被吓了一个激灵,不自觉瑟瑟发抖,很快身体被唤醒,传来还未散去的痛感。

“怎么?很害怕?”

他伸出手从他颊边抚过,一点点往下,落在莹白的锁骨上,轻轻摩挲。

宋语卿只觉得她脖子上的手指如同刀锋一样冰冷,指腹的触感让她不由颤栗,却壮着胆子轻声道:“臣妇柔弱,还望督主怜惜。”

柔弱?

起初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可那把刀深深插入他心口时,丝毫不见她柔弱。

魏烬沉对上小鹿一样楚楚可怜的眼神,看到她颈间胸前无数的红痕,笑得轻佻肆意:“陆夫人,本督心理扭曲,残暴狠戾,这些手段还是轻的,你既已是本督的女人,以后就得好好受着。”

眼前的人还未松开的眉头皱得更紧,不知在想什么。

他玩弄着她的发梢,静静看她通红的眼眸,半晌,问道:“昨夜本督很满意,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前世,他问了这句话后,她温婉轻柔地跟他诉说她的丈夫对她如何如何的好。

这些他早有耳闻,离开庄子后的十年,是陆怀川一路护着她,所以她想要帮陆怀川谋前程的时候,他并未拒绝。

替她还恩情,与她朝夕相对,对她万般宠爱。

她后来说感激他,能与他相伴是三生有幸,会一生一世在他身边,绝不负恩离开,他信了,可转眼就亲手杀了他。

已经准备好听她那些关于陆怀川的故事。

却见她低眉垂目回道:“臣妇没有什么想要的,只希望督主手下留情,不要太过凶狠。”

“是吗?”

魏烬沉难以置信,心情却大好。

抬起她的下巴,含笑看着她,潋滟的唇上还遗留有他咬过的痕迹,指腹轻轻滑过那些咬痕,“好,下次本督轻些。”

可是笑容很快又凝固。

这个女人惯会骗人,心里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长臂一拉,将她从床上拉起,“起来,伺候本督更衣。”

天快亮了,他要去上朝。

宋语卿未着片缕,就这么一丝不挂站在他面前,雪色肌肤上全是暧昧的红痕,身体的痛感让她站不稳,还未站直就栽到了魏烬沉胸前。

魏烬沉笑了声,“怎么?还不够,还要勾引本督?”

宋语卿从昨夜到现在,脑子还是混沌的,她强忍疼痛支起身体,扯一条床上的衾被裹住自己,浑身酸痛,但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替魏烬沉穿好衣服。

“这么熟练,经常帮陆怀川穿?”

宋语卿没有回话,强忍着痛意低头替他系好腰带。

魏烬沉眼神从她苍白的脸上扫过,淡淡道一句:“今日同一时辰,本督会派人去接你。”

宋语卿脑袋轰的一声,只觉天旋地转,生无可恋。

魏烬沉走后,她静静坐在床边,许久头脑才冷静下来。

重生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但她没有想到变化最大的会是魏烬沉,可说变其他都没变,他还是事前问她委不委屈,事后问她想要什么,唯独过程……太过凶狠,这样下去,她或许还没报仇,就会被他折磨致死。

不行……她得想办法避开他。

她捡起地上撕碎的衣服穿好,好在初春时节,衣服稍多,虽然裂了但勉强能穿。

陆怀川在外面等了一夜。

初春的晚上,只有马车和随车的薄被保暖,他冻得瑟瑟发抖,眼睁睁看着魏府亮着的灯一盏盏熄灭,第二天清晨又一盏盏亮起,望眼欲穿,也不见卿卿从里面出来。

几次去问魏府的人,他们只说不敢惊扰督主。

晨光微曦中,终于看到从侧门走出的身影,他的脚都冻僵了。

但还是匆忙下车去接她。

“卿卿,你还好吗?”

问完就发现她苍白的脸,颈间布满的红痕,陆怀川的眼睛像是被灼伤一样,很快就红润。

宋语卿什么也没说,径直上了车。

陆怀川跟在后面,紧张问她:“卿卿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魏烬沉虐待了你,你告诉我,我去找他算账!”

呵呵,找他算账?

宋语卿当作没听见,揉了揉太阳穴,吩咐车夫:“回府时走大门。”

前世为了掩人耳目,保住陆府名声,她每次进出都是走角门,甚至搬到了离角门最近的小院住,那个偏僻破落的小院见证了她从陆府到魏府出出入入的无数个夜晚。

陆怀川还在卖惨,眼眶通红,甚至流出了眼泪。

“卿卿,你跟我说话好不好?他到底把你怎么了?”

宋语卿挑眉:“还能怎样?我现在是他的女人了。”

陆怀川大惊失色:“不可能,他是个阉人,没有根,破不了你的身子!”

“所以他用手。”宋语卿神色淡淡:“你还想知道什么细节?”

陆怀川咬着牙,眼泪直流。

宋语卿皱眉,瞪他一眼:“别哭了,吵我睡觉。”昨夜身体已承受到极致,以至于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她离陆怀川老远,靠着马车小憩。

回到陆府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

陆怀川一直跟在宋语卿身后,想跟她说话,但宋语卿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回到后院,宋语卿吩咐秋雨。

“我要休息,谁来都不见。”

宋玉娇被她捉奸在床,她已经不在意宋府和陆府的名声,所以现在急的是他们。

秦氏早早就起了,眼睁睁看那顶接送宋语卿的软轿从陆府大门进来。

暗骂:还有没有点廉耻?这是要全京城都知道她夜不归宿吗?

随后看到儿子失魂落魄地进来,迎上去想问什么,他一个字也不肯说,一直跟着宋语卿热脸贴冷屁股。

身旁张嬷嬷来报,悄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宋府传来消息,说宋定山已经请动老太君,若不让宋玉娇嫁入陆府,就不认宋语卿这个孙女,还要她父母的排位从宋府祠堂迁出去。”

秦氏斜嘴笑了笑:“哼,真以为傍上魏烬沉就拿她没办法了吗?”


宋语卿睡到晌午,被门外闹哄哄的声音吵醒。

秋雨在拦人,外面的人在大喊大叫:“怎么?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连老太君的面子都不给了?老太君身体不好,再这么等下去,出了什么事,她宋语卿担当得起吗?!”

宋语卿听出是老太君身边的赖嬷嬷,赖嬷嬷在老太君身边寸步不离,来了这儿,是老太君也来了么?

宋府的老太君是继室,并不是宋语卿父亲的亲生母亲,否则父母去世时,她也不会帮着自己儿子侵占大房财产,将宋语卿赶出家门。

宋语卿伸了个懒腰,醒了醒神,叫来侍女替自己梳妆打扮。

来到前厅时,发现宋府的人都来了,老太君、庶出的二叔、婶娘以及宋玉娇和她兄长,看起来是来与她议事,实际上是这么多人一起来欺负一个弱女子,不过她根本不怕。

宋玉娇脖子上包扎着浅色纱布,依稀看得见上面的红痕。

一行人正与秦氏谈笑风生,仿佛已经成了亲家。

不知谁指了指外面,热络的气氛刹那间沉寂下来,前厅里的人看向从外面走过来的宋语卿。

一袭淡绿色长裳款步走来,乌黑的发髻高挽,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随风而动,雪肤白皙无瑕,远远看去,像剥了皮的绿果子一样娇美灵动。

在最贫瘠的庄子上住了十年,却没想到那般贫瘠的地方竟能养出这样的美人。

宋语卿进去后朝几位长辈行了一礼,没有等老太君让她入坐,便自顾自坐了下来。

宋玉娇在老太君身后小声嘀咕:“还真是没教养……为人妇也有三年了,最起码的礼节都不懂。”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宋语卿听见。

宋语卿笑了笑:“怎么?还没进门就开始挑主母的刺了?敢问老太君和母亲,我还是陆府的少夫人吗?”

秦氏作壁上观,想看她们窝里斗,笑着回道:“儿媳哪里的话?你当然是陆府少夫人。”

“既然还是陆府少夫人,那在这儿连入座的份都没有?”

她冷冷看向宋玉娇。

“还是说玉娇妹妹觉得我不配做怀川的妻子,想越俎代庖?”

宋玉娇一听,脸都白了,这个宋语卿,怎么像变了一个人?明明以前谨守礼法,从不这般说话。

她扯了扯老太君衣袖:“祖母,你看她说话多难听?”

老太君沉脸,轻咳一声。

“语卿,这件事是玉娇不对,但说到底我们是一家人,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应该大度一点,效仿娥皇女英,成就一段佳话,京城多的是一府两妻,这样吧,对外玉娇是平妻,对内你是大,她是小。”

她这话听起来十分公道,像是给足了宋语卿面子。

宋语卿冷笑:“宋家是百年世家,二叔是朝中大员,却教出一个没媒没聘就行苟且之事的女儿,不先与我道歉,只想着与我平起平坐,叔父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吗?”

她话音刚落,宋定山一掌击在桌上。

“宋语卿!你当真是没教养!张口闭口粗鄙之词!若不是况且你在你身上有宋家血脉!宋家就当作没你这个女儿!”

“我是宋家嫡长子所生的嫡长女,要不是我父亲去世,你以为你能当宋家掌权人?我是不是宋家女儿岂由你说了算?!”

“你……!”

宋定山被气得说不出话。

“好了!”

老太君沉声道:“一家人吵什么吵,让旁人看笑话!”

她朝宋语卿道:“你既是宋家女,就该维系宋家颜面,玉娇也是嫡女,怎能为妾?”

“哪条律法规定嫡女不能为妾?”

宋语卿平静道:“暗通款曲顶多只能做个通房,为妾已经是抬举她了。”

宋玉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被气得哭起来,“你忘了从前你饿得没饭吃的时候,是谁给你送米送肉,你冬天没衣服穿的时候是谁给你送衣送被,得我好处的时候就是亲姐妹,触碰你利益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宋语卿,你好狠的心!”

宋语卿拂了拂衣袖,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那好,先不论你做通房还是妾室,先论论我为何会沦落到那般田地,叔父,我父亲名下的产业都去哪儿了呢?”

宋定山眼神坚定:“他贪污行贿,财产早就充了公!”

“全部充公了么?连一个女儿都养不起么?”

父母获罪时,她尚年幼,以为这一切都是父亲咎由自取,可是死前才知父亲的案子大有猫腻!根本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时间还不长,当年主审这件案子的人还在,案宗也在。

前世未曾想父母的案子有问题,若父母是冤枉的,重活一世,她一定要还他们清白!

宋定山想说什么,被老太君打断:“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不要在这个时候说了,今天是说玉娇的事情。”

“语卿,你说吧,要怎样才肯接纳玉娇做陆府的平妻。”

“我要从前大房所有仆人,外加一千两黄金。”

她一说完,前厅里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她,个个神色复杂,饱含鄙夷。

“一千两黄金?!宋语卿你掉钱眼里了?!”

“见钱眼开,钱比亲情更重要是吧?!”

“以后还有脸见宋家人吗?”

……

宋语卿像是没听到这些话,安静起身,“你们考虑考虑。”

身后传来他们问秦氏的声音。

“陆老夫人,你就任她这么狮子大开口?是不是你的意思?她要这么多钱干嘛?”

秦氏急忙撇清关系:“这哪里是我的意思啊……她受了刺激,不相信我,想给自己谋点后路……”

秋雨跟在宋语卿身后,朝她竖起大拇指:“小姐你刚才好威风啊!舌战群雄!他们加起来都不是你一个人的对手!”

宋语卿笑笑。

光脚不怕穿鞋的,前世她把面子、爱情、亲情看得太重,只要放下这些东西,何愁不能快意人生?

她吩咐秋雨:“去找个大夫来,我发烧了。”

秋雨愣了愣,伸手摸宋语卿额头,“没有啊……”

宋语卿朝她眨眨眼,“我今夜不想去魏府。”

秋雨立即明白,用力点头:“奴婢这就去办。”

宋语卿回院往自己脸上扑了红红的粉扑,整张脸看起来极为憔悴,又泛着高烧的红光,随后躺到床上,在额上放了散热的头巾,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傍晚时分。

门外果然传来了东厂刘公公的声音,秋雨在回话:“公公,我家少夫人发烧了,全身滚烫,今夜怕是不能……”


宋府的马车上。

宋府几个人挤在马车里一言不发,只有宋玉娇嘤嘤嘤的哭声。

宋夫人不耐烦喝道:“干出这种事还有脸哭!你不是说已经拿下陆怀川了吗?怎么关键时候人都见不着?”

“他一定不会不管我的,肯定是宋语卿那个贱人不让他出面!”

“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被后宅妇人管住?!明明就是不想管这件事,让宋语卿拿主意!”

宋定山眉头紧蹙:“说这些都没用了,这件事拖不得,拖来拖去风言风语只会更多。”

他扶额:“一千两就一千两吧,都给她。”

却目露凶光:“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拿着多钱,无异于小孩抱金行走于市,保得住吗?”

他看向宋玉娇:“嫁入陆府后,怎么把这笔钱财夺回来,不用我教你吧?”

宋玉娇用力点头:“谢谢父亲,等我嫁入陆府,肯定要那个贱人好看!”

*

刘公公回到督主府复命时天色已经暗了。

魏烬沉隐坐在半明半暗的书桌前,一手握笔在写什么,一手把玩着一枚檀木令牌。

抬眸看了一眼身后空空如也的刘公公,手中令牌啪嗒一声扔在书桌上,眸光犀利:“怎么?她敢端架子不来伺候本督?”

“陆夫人发烧了。”刘公公走低垂着头回禀:“咱家亲自去看过,确实发了烧,浑身滚烫,连床都起不来。”

若是换作别人,就算病着,刘琦也会把人弄过来,可那是宋语卿,她的事情一路都是他在负责,多多少少知道督主对这个女人不一般。

所以他没有轻举妄动。

却听见督主烦躁地问:“死了吗?”

刘琦愣了一下,摇摇头。

“没死凭什么不来伺候本督?”

刘琦头垂得更深,“是,咱家再去。”

刚转身,传来督主低沉浑厚的嗓音:“回来。”

*

确定刘公公已走。

宋语卿从床上坐起,喝秋雨端来的燕窝。

时局不稳,为了替府里节省开支,从前她都不吃这些好东西,秦氏才能吃,但现在,不必再替陆府省吃俭用。

“小姐,你可真聪明,知道往脸上扑粉,在额上放烫过的帕子,连东厂的人都能糊弄过去。”

“只是侥幸,那个刘公公不想冒犯我,他只要摸一下就知道。”

她交待秋雨去熬些退烧药备用,万一魏烬沉的人再来,好有备无患。

燕窝还没喝完。

秦氏来了。

脸色很不好,一开口就是训导的语气。

“卿卿,虽说你是因为陆家才干的那事,可也要顾及下陆府的面子,堂而皇之地从正门进出,晚出早归,让人瞧见怎么会不多想?你就不能从角门出入?”

“从角门进出鬼鬼祟祟不照样此地无银三百两,引人猜疑?”

秦氏皱眉:“你如今怎的这般牙尖嘴利,强词夺理?”

她希望宋语卿乖巧懂事,不用她说就把事情做得圆圆满满,不叫他人知晓半分。

前世宋语卿确实是这样做的,独自吞下所有委屈和难过。

这一世,她断不会让自己受半点委屈,定要痛痛快快活着!

她冷冷一笑:“角门是下人进出的门,母亲也说我是陆府主母,主母走角门,让外人怎么想?母亲只担心事情曝光丢陆府的脸,却不顾及我的脸面和感受,还要指责我强词夺理?”

秦氏脸涨得通红,却词穷,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咬着牙半天都说不出话。

看到桌上没喝完的燕窝,啧了一声。

“咱们陆府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还天天吃燕窝,以后多了一个少夫人,你们的吃穿用度哪样不用花钱?成亲也是一笔大支出……”

她还没说完。

宋语卿冷言:“陆府何时连一碗燕窝都吃不起了?还是说我不配吃?”

秦氏语噻。

宋语卿弯了弯唇角:“母亲,不仅仅是娶一个平妻,魏督主不是送了五个美人给怀川?您打算如何处置?不会就这么放着吧?魏督主精心细选的美人,不纳作妾室,是不是不太给他面子?”

“依儿媳看,不如一起办了,否则再纳五个妾室,这喜事办起来也得花不少银子。”

后院一下多六个女人白吃饭……秦氏脸色煞白,只觉天旋地转,愣愣往后退一步,身后的张嬷嬷立即扶住她。

“老夫人,多几个妾室,多子多福,您不是一直想抱孙子吗?相信很快就有了!”

秦氏强作镇定。

这个女人对陆怀川有多上心她又不是不知道,一时被宋玉娇气昏了头,给自己丈夫塞这么多女人,等气消了有得她后悔!

她咬牙道:“你别忘了自己是谁!魏烬沉再有权势也是个宦官!古往今来有哪个宦官有好下场?你最终要靠谁自己想清楚!”

宋语卿抿了抿嘴,难道她就一定要依附男人才能活下来吗?前世她便是一心依附陆怀川依附陆府而活,最后落得个惨死!

今生她便要靠自己而活,难道还会比前生更惨?

秦氏走后,秋雨忧心忡忡。

“小姐,老夫人说得不无道理,奴婢看得出来,姑爷对您还是一往情深,可您若是给他纳这么多妾,不是硬把姑爷往外推吗?”

她以为宋语卿只是生气,对陆怀川还有感情。

可宋语卿早就下定决心离开陆怀川离开陆府,所以陆怀川娶几个妻子纳多少妾室,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越多越好,最好把陆府搅成一锅粥!

昨夜被魏烬沉折腾一宿,今日虽然睡了几个时辰,但身体还是吃不消。

喝完燕窝,宋语卿又让秋雨去小厨房煮了几个精致开胃的小菜,炖了小米粥,打算吃饱喝足好好睡上一觉。

她坐在床前的小桌旁低头吃东西,没有看到背后的庭院里,斑驳树影下那个阴沉的身影。

男人身材高大,玄色锦袍与夜色融为一体,气场凛人,周身散发出睥睨众生、目空一切的傲气,森冷鹰隼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纤细的背影。

刘琦说她发烧了,他竟信以为真,以为是昨夜在浴桶里索求过度,水凉了都还没放过她,让她受了风寒,心里还十分过意不去。

没想到她此刻好好的,能吃能喝能睡。

呵呵,这个女人,一如既往地会骗人,她的嘴里,没一句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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