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温以柠凌翼的其他类型小说《强制宠溺,霸总你轻点!温以柠凌翼全文》,由网络作家“白水小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色浓稠得化不开。海平面上,一艘豪华远洋游轮在黑幕中缓缓前行。游轮顶层,一场地下拍卖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富商群集,气氛紧张而热烈。女拍卖师穿着一袭红裙,身材妖娆,曲线有致,举手投足间,极尽妩媚之态。“最后一个,九号拍品,起拍价一千万。”娇媚的嗓音在空气中徐徐泛开,点燃着场内的氛围。台中央的垫子上,跪着一位不过二十岁的女子。精致小巧的脸蛋,皮肤莹白透粉,小鹿般的水眸清纯灵动,眼角下的泪痣恰到好处,身上轻薄如丝的纱衣半遮半掩……看着这一幕,场下不少男人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心中涌起难以抑制的冲动。在这片不受任何国家地区管辖的公海之上,人性的恶被无限地放大。任何事物,不论是死的,还是活的,都能被拍卖,而所有存在的证据,将在游轮靠岸的下一刻...
《强制宠溺,霸总你轻点!温以柠凌翼全文》精彩片段
夜色浓稠得化不开。
海平面上,一艘豪华远洋游轮在黑幕中缓缓前行。
游轮顶层,一场地下拍卖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富商群集,气氛紧张而热烈。
女拍卖师穿着一袭红裙,身材妖娆,曲线有致,举手投足间,极尽妩媚之态。
“最后一个,九号拍品,起拍价一千万。”
娇媚的嗓音在空气中徐徐泛开,点燃着场内的氛围。
台中央的垫子上,跪着一位不过二十岁的女子。
精致小巧的脸蛋,皮肤莹白透粉,小鹿般的水眸清纯灵动,眼角下的泪痣恰到好处,身上轻薄如丝的纱衣半遮半掩……
看着这一幕,场下不少男人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心中涌起难以抑制的冲动。
在这片不受任何国家地区管辖的公海之上,人性的恶被无限地放大。
任何事物,不论是死的,还是活的,都能被拍卖,而所有存在的证据,将在游轮靠岸的下一刻烟消云散。
温以柠木讷地看着底下的场景,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沦落到此地。
她只是江城大学中医专业大二的学生,从记事起,就一直跟着外公在江城生活,过着平凡的日子。
趁着暑假,她想去外公的医馆里帮忙,走出校门的那一刻,眼前一黑,醒来就发现自己这里,即将被当作商品拍卖。
她想过逃,而这个念头在她看到另一个女子被鞭子抽得奄奄一息之时,彻底消散了。
她真的要落在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手里了吗……
“一千五百万!”
“两千万!”
“三千万!”
贪婪、狰狞、扭曲……人性中的丑恶展现得淋漓尽致。
竞价越来越高。
温以柠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手指指尖却在看不见的地方,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真的好怕。
不断有灼热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视,从脸颊,到胸前,再到双腿之间……
“一亿一次。”
“一亿两次。”
死神的脚步距离温以柠越来越近。
拍卖师拿起桌上的拍定锤,“一亿……”
准备落槌之时,大门“哐”地一声被踢开了。
宾客们纷纷回头。
只见一群蒙面黑衣人冲进会场,各个手持冲锋枪,对着人群就是一通扫射。
“啊——”
“啊——”
人群慌作一团。
有些反应得快的,倒在了过道上;有些反应得慢的,倒在了座位上;还有一些,掏出兜里的手枪进行反击。
一时间,整个拍卖场变成了恐怖的修罗场,鲜血四溅,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温以柠正匍匐着想要逃离,一具重物突然砸在了她身上,让她分毫不能动。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
是穿着红裙的拍卖师,脑门正中心有一个血窟窿,鲜血正从窟窿里涓涓流出,在地上汇聚成一摊血迹,染红了她身上白色的纱衣。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模糊的血肉,饶是她一个学医的人都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枪林弹雨,震耳欲聋。
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越来越多,其中不乏那些闯进来的蒙面黑衣人的尸体。
温以柠意识到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太小,索性趴在地上,闭上眼装死,内心祈求这场灾难能尽快过去。
耳边的枪声渐渐变得零落,没有一颗子弹落在她身上,却有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哒,哒,哒……”
温以柠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强迫自己放低呼吸,地上的血几乎完全浸染了她身上的纱衣。
没看到。
没看到她。
温以柠在心底祈求,千万不要看到她。
脚步声突然停止了。
一道阴影落在了她的脸上,挡住了室内明亮的光线。
温以柠吓得一动也不敢动,鼻尖的空气像凝固住了一般。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她怀疑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骁爷,都处理好了。”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男声。
“嗯。”
后者的音色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被浓烟熏过,顺着她的耳道磨砺至神经末梢。
蓦地,拍卖师的尸体被一脚踢开。
也不知道是拍卖师太轻,还是踢人者的力气太大,尸体在地面上滚了几圈,发出几道连续撞击的声响。
温以柠感到脊背发凉。
“你说……陆家给我送了好大一份礼,我该怎么回呢?”
裴骁的腔调听上去漫不经心,却隐隐地淬了一层寒意。
“无论骁爷想怎么做,我都无条件跟随。”
凌翼毫不犹豫地回答,却发现自家老大盯着地上的一具女尸看得正起劲。
美,倒是挺美的……
可惜了。
凌翼在心底感叹,可惜骁爷不近女色。
“这礼……我还算满意。”
“……”
噶?
凌翼有些风中凌乱。
骁爷特意抛下M国的一切,隐藏身份回到A国陆家认爹,人还在船上,陆家就有人就派了一队雇佣兵前来射杀,这礼……
满意?
骁爷太变态了。
“这些尸体要怎么处理?”
凌翼问道。
裴骁若有所思地盯着身前的女尸,“这片海域常年有虎鲨出没,都扔到海里去吧。”
“是。”
凌翼正欲转身离开,就看到自家老大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特别是我面前的这一具,剁碎了扔下去。”
“……”
凌翼沉默地看了看地上趴着的那具女尸,嘴角抽了抽。
“是。”
骁爷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甲板上,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将几百具尸体依次丢入大海,海浪声将落水声尽数吞噬。
月光下,偶尔能看到海面上有鲨鱼鳍在来回游动。
凌翼走到一把躺椅边,低声道:“骁爷,菜刀取来了,您看是现在就剁碎吗?”
“嗯,我亲自剁。”
说罢,裴骁站起身,接过手下递来的菜刀,缓缓踱步到温以柠的身旁,蹲下身。
冰凉的刀锋落在她的脸上,缓缓地描摹着她的五官,滑入她的颈侧,最后,精准无比地对准了她的颈动脉。
他究竟要做什么……
温以柠侧着头,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如果他早就知道她是装的,为什么不揭穿她?
“砰。”
温以柠感觉鼻尖一凉。
那把菜刀好像扎在了她面前的地板上。
下一秒,男人滚烫的指尖覆上她的脚踝,沿着她双腿的曲线,一路向上攀爬,钻入浸满血的纱衣。
温以柠的睫毛不受控制地颤动,被碰过的地方汗毛竖起。
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
一旁的凌翼看到这一幕,彻底沉默了。
骁爷这是什么恶趣味兴起,玩弄一具女尸……
就在温以柠打算放弃装死之时,一股力道突然把她拉起来,按在怀里。
紧接着,她的唇就被人狠狠地攫住。
突如其来的强吻像暴风雨般密密麻麻地落下。
男人吻得凶猛、狂野,像野兽那样不顾一切,甚至还用牙齿叼住她的唇,不断撕咬研磨。
强烈的占有欲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碾碎。
“唔唔唔……”
温以柠发出抗议,抬起手拍击他的胸膛。
裴骁倏地放开她,语气中掺着几分戏谑:“装够了?”
“……”
眼神聚焦,温以柠彻底看清了这个暴徒的长相。
鹰般犀利的狭长双眸,细碎的短发,五官凌厉如雕刻,薄唇紧抿,勾着慑人的弧度。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张完美到毫无瑕疵的脸。
也是变态狂的脸。
温以柠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想要什么?”
“……”
围观的凌翼惊得眼珠都快要掉出来了。
以骁爷的实力,怎么可能还留有目击活口?
合着刚刚骁爷又是菜刀,又是调戏的,是在玩他……不对,是在玩她呢?
裴骁没有回答,一只手臂轻轻松松地拎起她,走到躺椅边坐下,把她按在自己腿上,用食指指节抬起她的下巴。
温以柠的眼神被迫撞进他那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你说呢?”
裴骁语气悠悠地开口。
“……”
他的体温炙热无比,仿佛一个燃烧的火炉,烫得温以柠的额角微微冒汗。
蓦地,他收紧手臂,几乎要将她揉进怀里,健硕有力的肌肉将她完全包裹。
“我不卖!”
温以柠连忙道。
裴骁勾了勾唇,似笑非笑,“我也没打算买。”
“……”
“原本要花一个亿买的东西,现在突然免费了,我岂有不抢的道理?”
“……”
温以柠瞳孔收缩。
拍下她的那个人是他?!
那她能在枪林弹雨中活下来……是这个男人的手笔?
那她是不是有机会……
温以柠抓住他的衣领,祈求般地看向他,“既然您救了我一命,能不能送我回家,您的大恩大德……”
“嘘——”
裴骁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她娇嫩的唇瓣,意有所指道:“我这个人什么都做,就是不做善事。”
说罢,他抬眼看向她,像鹰紧盯着自己的猎物,目光专注而兴奋,“你、我做定了。”
“……”
绝望的情绪排山倒海般地压向温以柠,让她喘不上气。
“多、多久……”
温以柠颤抖着唇,无力地吐字。
“当然是到我玩腻为止。”
“……”
裴骁的拇指指腹离开她的唇,来到她的眼尾,来回涂抹着溅到她泪痣上的血迹。
似是觉得不够,他又倾身向前,用舌尖仔仔细细地将那碍眼的血迹舔舐干净。
“……”
温以柠头皮发麻。
他如此狠戾嗜血,即便她答应,到头来……她也很可能会死在他的手上。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美,嗯?”
男人放缓的嗓音贴着皮肤传来,像恶魔的低语,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温以柠连忙摇头,眼眶中噙着的泪险些掉出来。
“……”
这副欲哭又止的模样看得人心痒。
裴骁的薄唇在她的五官上缓缓游移,抽空模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真美。”
“……”
温以柠浑身汗毛竖立。
如果最终会死在他的手上,她还不如现在就去死,起码不会遭受这个恶魔的无情摧残。
趁着腰上的力道减轻,温以柠猛地推开他,转头就跑。
一直跑到栏杆处,身后都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她回过头看。
只见那个恶魔慢悠悠地从躺椅上站起身,超过一米九的身高迫人得可怕,席卷着地狱之火朝她走来。
“你、你别过来。”
温以柠翻到栏杆之外。
海风呼啸,吹得如一张薄纸的她,不断摇晃,身上的纱衣不经意间被撩起。
裴骁打了一个手势,甲板上的其他人迅速退走。
偌大的空间内,只剩他们两人。
裴骁站在距离她不远处,姿态悠闲得仿佛是来观景的。
“我杀过的人很多……还从未见过如此不惜命的。”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仿佛笃定了她不敢跳下去。
“……”
脚下的海面波涛汹涌,黑漆漆一团,还游荡着肆意掠食的鲨鱼,温以柠看得双腿直发软。
她确实不想死。
她还没有完成学业,还没有传承外公的衣钵,还没有好好体验这个大千世界。
她舍不得……
“要么死,要么做。”
裴骁此刻的耐心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语气只剩下志在必得的嚣张和不可一世。
“……”
温以柠阖上眼,认命地翻回栏杆内,刚抬起一只脚,没踩稳便滑了下去。
“啊——”
她失声尖叫,却发现自己没有往下坠。
几步之外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栏杆边,像抓娃娃一般,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默认你选的是后者。”
他放话,一把将她提上来,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朝自己的豪华套房走去。
“裴骁,你男人的名字,给我记好了。”
“……”
温以柠头朝下趴着,眼前不时飘过地面上蜿蜒的血迹。
这个恶魔仿佛要将她拖入他的地狱。
“叫一声,我听听。”
“……”
没有得到回应,男人的大掌“啪”地一声落在她臀上。
“叫。”
温以柠抬手抹去眼角的泪,颤着唇道:“裴……骁……”
略带哭腔的嗓音仿若一团棉花,将他的心柔软地包裹。
裴骁的舌尖抵了低后槽牙,加快脚上的速度。
……
三天后,游轮在A国江城的港口缓缓靠岸。
凌翼揣着一个文件夹,来到顶层豪华套房门口,抬手正准备敲门,就隐隐听到有奇怪的声音隔着房间传出。
“走开……不要……啊……”
紧接着传来手掌拍击皮肤的清脆声响,“放松。”
“……”
凌翼整个人像触电了一般,立刻向后退开。
他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守在门口的两位黑衣保镖:全身肌肉紧绷,额角冒汗,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这工作可真不容易啊。
“骁爷进去多久了?”
凌翼问道。
“三天。”
两位保镖异口同声,连声线都是紧绷的。
“?!”
凌翼的大脑都仿佛要被震碎了,“中途没有出来过吗?”
“呃……”
两位保镖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犹豫了几秒,先行回复道:“拿过几次饭。”
“……”
靠,不愧是骁爷,刚开荤就能把这事儿做得这么变态。
凌翼仰头叹出一口气。
他现在终于知道骁爷让他三天后再把温小姐的资料送过来,是什么意思了。
……
晨雾渐渐散开,初夏的阳光给海面披上一层细碎的光斑。
房门“啪嗒”一声开了。
凌翼听到声响,转头看去,只见自家老大穿着衬衫西裤,全身齐整,单臂抱着一个女孩,慢悠悠地踱步出来。
而他怀里的画风则完全不同:女孩全身上下只披了一件白色浴袍,连鞋都没穿,脑袋搭在男人的肩上,长发凌乱,阖着双眸,脸上泪痕遍布……显然是已经晕过去了。
方圆十米之内的空气都被颓靡和情欲浸染。
“站那么远做什么?”
裴骁冷声道。
“……”
还能是为什么……
凌翼理亏,立刻跑上前,把手里的文件夹递上去,“骁爷,您要的关于温小姐的资料。”
裴骁接过文件夹,单手翻开扫了一眼。
温以柠,20岁,江城人,江城大学中医专业大二学生,父母双亡,跟随外公长大,后者经营一家医馆,位于……
寥寥几行字,连半页纸都没占满,简单得可怜。
裴骁的手臂紧了紧。
这张可怜的纸,他用着倒是很满意……还有很多空白之处可供他日后发挥。
“骁爷,出发去陆家吗?”
凌翼问道。
今天是骁爷认祖归宗的日子,陆家人基本都出发了。
裴骁将文件夹扔回凌翼手上,“先送她回曼岛。”
说罢抬步走向室外。
“……”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是。”
凌翼在他身后跟上。
无意间的一个扫眼,他看到自家老大肩膀处淡淡的红色血渍,心脏猛地一提。
“骁爷!你受伤了?”
“不碍事。”
裴骁打断他,“陆家那边晚半小时到,找人做成交通堵塞。”
“……”
骁爷这下马威……放得真是嚣张至极。
“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安排到位后,凌翼还是放心不下自家老大肩上的伤,左看右看,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
一辆黑光发亮的劳斯莱斯早已停在港口。
裴骁迈进车内,不慎拉扯到了肩上的伤,倒吸了一口气。
他抬手捏住女孩的脸颊,惩罚性地向外拉扯,一字一顿道:“牙真尖。”
“……”
冷不丁冒出来的这句话让凌翼关车门的手抖了一下。
他好像知道骁爷肩上的是什么伤了……
大概率是个咬伤。
靠。
玩得真刺激。
……
曼岛,因其夏秋季节盛开五彩缤纷的曼陀罗花而著名。
温以柠抱着膝盖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望着落地窗外的江城夜景陷入沉思。
两个女佣站在不远处,聊天的声量越发不受控制。
“要不是这儿给的工资高,我才不想来这儿呢,诶你说,哪个正常人会把房子建在这儿?”
“就是,听说这种花有剧毒,吃了会死人的,还特意选在一片黑花中间,瘆人得很。”
“这儿的男主人不会是个精神病吧?”
“我看有可能,你看他找的女人也不正常,从醒来到吃饭再到坐在窗边,一句话都没讲过,脑子多少也有点问题。”
“……”
要是个精神病就好了。
温以柠看着窗外遍地的黑色喇叭状花朵,咬了咬手指。
黑色曼陀罗,地狱之花,代表着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
传说,黑色曼陀罗里住着一种精灵,如果有人类用自己的鲜血去浇灌,它们就能够实现浇灌之人的心愿。
这花,和那个男人给她的感觉一模一样。
阴戾、噬血、疯狂……
疯狂到她差点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他的床上。
那个男人压着她做了三天,什么措施都没戴,晚餐的时候她吃了很多她最讨厌的胡萝卜,也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现阶段最重要的是……她得逃。
她现在身无分文,什么通讯工具都没有,肉眼可见之处又是一个孤岛,更别提还布满了毒花毒草,她实在想不出能顺利逃出生天的方法。
外公没见到她回家,一定会担心的。
天空中传来螺旋桨的轰鸣,气流肆虐,带着强大的威压,将花草的茎叶压向一边。
“先生回来了。”
一位女佣道,好奇地透过窗户往外看。
温以柠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进一个客房,掀开被子,在床上躺好。
五分钟后,客房里的灯“啪”地一声亮了。
温以柠的长睫微颤。
过了一会儿,男人的嗓音从房间门口悠悠地传来,语调拖长而慢,嘲讽意味十足——
“不是装死……就是装睡,在床上做到一半晕过去,不会也是装的吧?”
“……”
口不择言的变态。
温以柠不得已睁开眼,看见穿着衬衫西裤的裴骁斜斜地倚靠在门框上,嘴唇勾着一抹弧度,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穿战术服的他,更像个完完全全的衣冠禽兽了。
温以柠坐起身,拉起被子将自己完全包裹,“找我有事吗?”
“……”
裴骁朝她招了招手,像唤自己的宠物一样,“过来。”
“……”
温以柠不想动。
但在看到他微微蹙眉的下一刻,她害怕得翻身下了床。
还有几步的距离,裴骁伸手将她一把搂进怀里,低头贴上她的耳廓,用缱绻慵懒的语调对她道:“当然是找、你、做。”
“……”
温以柠想到他在床上野兽一般不顾死活的强势,四肢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她抬手攥住他的衬衫,“过几天行不行……我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
裴骁朝她伸出手,想要一探究竟,“肿了?”
“……”
温以柠推开他的手,脸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轻轻地“嗯”了一声。
裴骁察觉到她颤抖的手指,蹙起了眉,质问道:“温以柠,你很怕我?”
“……”
他连她名字都知道了?
温以柠反应过来,连忙摇了摇头。
不怕,才怪。
杀了船上那么多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晚上都不会做噩梦的吗?
裴骁用手指钳住她的下巴,制止了她摇头的动作,强迫她抬头看他,“只要你乖乖的,除了自由,我什么都能给你。”
“……”
呵。
难道他还能把命给她?
温以柠强忍拍开他手的冲动,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随口应付了一声。
她不能惹恼他,惹恼他,她逃出去的几率就更小了。
听到肯定的答案,裴骁松开她的下巴,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像摸宠物似的。
“过来,给你上药。”
说罢抬步朝主卧走去。
温以柠站在原地不肯挪步,“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
裴骁转过身,蹙眉看着她,“你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哪里我没看过?”
“……”
温以柠被他句不知羞耻的话吓到,微微睁大了眼睛。
见她还是杵在原地,裴骁的脸上腾起几分不耐,“别让我重复第二次。”
“……”
算了,反正她要逃出去的,温以柠低着头走向他。
她一定会逃出去的。
……
别墅一楼,两位女佣在裴骁离开后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什么精神病嘛,明明是个超级大帅哥,天呐,在这里工作的福利也太好了!”
“诶你刚刚有没有听到,那些人叫他大少爷,他不会就是陆家刚认回来的那位吧?”
“……”
对面的女佣听到她的猜测,赶忙拿出手机搜索新闻。
“真的是诶!”
女佣的眼睛一亮,“要是能攀上这位大少爷,岂不是……”
“小美,你可别乱来,这位大少爷的面相一看就不好惹,小心把工作丢了。”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被唤作小美的女佣随口应付道,扬着嘴角,继续翻阅网上的相关资料。
如果这能攀上这位陆家大少爷,她还需要工作吗?
想到此,她关了手机,对面前的人道:“甜甜,你今晚替我代个班呗,下次我替你。”
“啊?”
“哎呀,就换一次班嘛,反正今晚你也没什么事。”
“……”
对面的人看她这么坚持,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
希望只是简单地换个班,可千万别闹出什么大事。
……
主卧。
裴骁给她上好药,不顾手上的黏腻,开始宽衣解带。
衬衫、皮带、西裤……一气呵成。
温以柠在他脱去衬衫的时候就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这个变态不会还想要吧?
看他身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刀伤和枪眼,她大概能猜到,他是从死人堆里厮杀出来的。
这样的人,体力太好,精力太旺盛,还有他手部的茧子……磨得她很不舒服。
她真的不想。
听到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温以柠终于松了一口气,如鼓的心跳渐渐平息。
暂时逃过一劫。
她起身下了床,准备去楼下的厨房倒杯水喝。
偌大的别墅悄无声息,金属质感的家具摆设让这个地方更添了一层冷清。
温以柠双手环着胸,摩擦着胳膊外侧的皮肤。
对于裴骁那个男人,她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和他有权有势、可能是个不法之徒以外,一无所知。
在船上,她听到他和他手下提到“陆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城的首富陆家,如果是……
无论是能和陆家走在一起、还是和陆家作对的人,她都惹不起,能不能留在A国都难说。
罢了,当务之急是先从那个男人手里拿到上网的权利,再想办法逃出去。
温以柠打开饮水机,往玻璃杯里盛了一杯温水,才喝了一口,就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男人的厉声斥喝——
“滚!”
温以柠手里的玻璃杯差点掉到地上。
是什么人惹到他了……还是生意被截胡了?
无论什么情况,她都绝对不可能往他的枪口上撞,还是在楼下待一会儿比较安全。
“温以柠!”
又一声厉喝从楼上传来,像一个棒槌,在温以柠的脑袋上狠狠砸了一下。
和她有关?
她哪里惹到他了?
温以柠绝望地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往楼梯口走去。
远远地,她就看见长廊的尽头跪着一位女子,好像就是白天看着她的两位女佣之一。
裴骁注意到她,转过头,冷着一张脸道:“过来。”
“……”
再过一段时间,她估计就对他唤宠物一样唤她的方式习以为常了。
“什么事?”
温以柠乖乖地站到他身边,低着头,等待他的审判。
“刚才去哪儿了?”
裴骁狭长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细微的端倪。
“口渴,下楼喝水了。”
温以柠诚实回答。
“……”
裴骁冷哼一声,语气轻飘飘却含沙射影:“你前脚刚下楼,后脚就有女人闯到房里来,你让我怎么想?”
“……”
怎么想……他怀疑这个女人是她安排的?
还真看得起她。
为了能更好地向他提要求,温以柠不得不讲点好话:“呃……因为你魅力太大,所以女人都见缝插针地扑向你?”
她快被自己恶心透了。
听到这番吹捧,裴骁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一个度,勾着嘴角反问道:“是吗?”
“……”
温以柠的脑袋点得像只啄木鸟。
蓦地,裴骁将她一把搂入怀里,“那你怎么不扑过来?”
“……”
温以柠尴尬地苦笑。
裴骁眉头渐皱。
气氛凝固。
“骁……”
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凌翼登上二楼,发现时机不对,转身就要往回走。
“慢着。”
裴骁叫住他,指着跪在地上的女佣,眼神充满嫌弃,“把这个女人给我拖下去。”
……
客厅里,灯光如昼。
裴骁穿着浴袍,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领口敞开,发丝上的水珠滴落到脸颊,顺着下颌滑入胸口,显得性感不羁。
被他搂在怀里的温以柠偷瞄了一眼他的侧脸。
看不出情绪。
跪在地上的女佣脸色惨白,浑身都在颤抖,低着头,连看都不敢沙发上的男人一眼。
终于,她承受不住沉重的低压,匍匐到他的脚边,攥着浴袍的一角,哀求道:“裴先生……裴先生,我错了,您原谅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温以柠这才看出来,这位女佣的右腿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角度,仿佛失去了支撑力。
他踢断了她的腿?
温以柠的头皮一阵发凉,不自觉地捏紧了裤边。
裴骁看了一眼女佣的手,眼神中的嫌弃仿佛要溢出来,“我裴骁还从来没给过任何一个人第二次机会。”
说罢一脚踢开了她。
随着一道骨骼碎裂的声音,女佣连痛都来不及喊出口,就一头昏死在地上。
“……”
温以柠浑身一颤。
不过是勾引他而已,他上过的女人怕也不少,何至于踢断别人的骨头。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喜怒无常,随心所欲,暴戾成性……当他厌倦了她身体的那一天,她的下场应该比这个女佣好不了多少。
“怕了?”
裴骁突然问道。
“……”
温以柠反应过来,后知后觉转过头看他,接着摇了摇头。
裴骁觉得她这副有怒不敢言的样子简直有趣极了,于是一把将她托起来,放到自己腿上,狠狠地亲了下去。
“唔……”
温以柠措手不及,想要去推开他,却发现掌心传来肌肤的触感……这个男人的浴袍不知什么时候开了。
她抽回手,模糊地喊道:“放开我……唔……”
却换来男人更强势的吻。
挣扎之间,温以柠好像能感受到他浴袍底下是真空的。
“……”
这么血腥的场合下也能发情,真是个禽兽。
站在客厅四周的保镖默默地集体转身。
温以柠感觉仿佛过了三辈子那么长,男人终于放开了她。
“温以柠。”
裴骁的拇指指腹来回涂抹着她的下瓣唇,“你让我很满意……只要你不逃,你在这幢别墅里就可以说一不二。”
“……”
有毛病。
把她锁在他打造的笼子里,还指望她不逃,他怎么这么天真呢?
“当然你也可以逃一次试试看,这样……你就再也别想从我的床上下来了,嗯?”
“……”
真够疯的。
温以柠更加坚定了要逃出去的决心。
“听到没?”
裴骁加重了手指的力度。
温以柠避开他的视线,看向地面,“嗯。”
得到满意的答案,裴骁放开她,暧昧的气息瞬间尽散,狭长的眼眸折射出一抹冰冷的寒光,转头示意保镖把女佣泼醒。
很快,就有保镖拎着一桶冰水回来了。
“哗啦——”
地上的女佣惊醒,全身都湿了,被冻得瑟瑟发抖,却还是怕得支起身,磕头认错,“裴先生,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您放了我,我保证再也不出现在您面前……”
女佣的额头上都被磕出一个红印。
温以柠备受折磨,看着她的样子,仿佛在看未来的自己。
“裴骁……算了吧。”
她出言替女佣求情。
身旁的男人听到这句话,伸手取了一撮她散落在耳前的长发,放在手心仔细把玩,“怎么,对爬上你男人床的女人这么心慈手软?”
“……”
心慈手软?他心狠手辣才对吧……不对,他才不是她男人。
“也对。”
裴骁话锋一转,“不圣母……怎么当医生?”
“……”
温以柠全身一僵。
她是不是已经被他查了个底朝天了?那外公……逃离的难度好像远比她想象的要大。
至于医生……
温以柠自嘲地一笑。
她连这个别墅都出不去,就算出去了也没法再待在江城,还怎么指望能完成学业。
裴骁指尖一用力,拉紧了她的发丝,眼神犀利,“温以柠,你在跟我卖惨?”
“……”
温以柠惊讶地看向他,摇了摇头,“没有啊。”
他居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裴骁放开她的头发,搂着她的腰,把她按在自己怀里,语气轻佻道:“把我伺候爽了,不是不可以考虑让你回去读书。”
“……”
禽兽。
她绝对不会在他手下卑微地讨水喝。
“至于这个女人……”
裴骁转眸看向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佣,仿佛在看待一团垃圾一般,“有勇气爬我的床,就要做好送命的准备。”
“……”
送、送命?
温以柠瞳孔放大。
很快,就有保镖拎着一篮子新采摘来的黑色曼陀罗花,从别墅门口进来。
“不……不要……”
女佣看到这些毒花,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拖着一条残腿就要往另一个方向爬,却被走上前来的保镖架住两边的胳膊。
只见提着篮子的保镖拿起一朵花,掐住她的下巴,就要往她嘴里塞。
“啊——不要!啊——”
女佣的叫声变得凄厉,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没能挣脱两边的禁锢,眼看着纯黑的花瓣就要碰到她的嘴……
“等一下。”
温以柠出言打断,双手死死地攥紧了裤边,转头看向身旁的人,“怎样你才可以放过她?”
“……”
裴骁示意保镖暂停,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泛着水光的鹿眸,一字一顿道:“真是朵干净的小白花。”
说罢朝身后打了个响指。
凌翼接收到信息,指挥两个保镖把厨房的饮水机搬过来,放到客厅中央。
“……”
这饮水机有什么问题吗?
“温小姐。”
凌翼站在她面前,恭敬地报告道:“我们在饮水机里查出了大量的硫酸镁成分,每百毫升超出人体安全剂量的五十倍,根据监控显示,是这位女佣在您下楼之前加入水箱里的。”
“……”
温以柠吃惊地张嘴。
硫酸镁是泻药的成分之一,这位女佣和她萍水相逢,怎么会对她做出这种事?
也不怕失手把裴骁害死?
温以柠内心升起一股后怕,如果不是他及时叫住她,她可能已经把那一杯水喝下去了。
“你……”
温以柠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她很讨厌这个男人,但不得不承认,他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三次,枪战一次,栏杆一次,还有这次……
虽然起因都是他。
“知道你想感谢我,口头上的就算了,来点实际的吧。”
裴骁说着向后仰靠在沙发上,双手搭在沙发后背上,双腿肆意地伸展着,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过来吻我。”
“……”
温以柠看了看周围的场景,犹豫着挪动身子,拒绝的意思明显,“这里人太多了……”
裴骁扫了一眼,抛出一句:“都下去。”
保镖闻声,有序退场,离开的时候架着女佣往外走。
温以柠不忍地看着气若游丝的女佣,抓着他的衣袖问道:“能不能不杀她?”
“看你表现。”
裴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副等待被服侍的态度。
“……”
温以柠一点点挪到他身边,侧着身,仰头凑近他。
裴骁偏过头,及时躲避了她的靠近,蹙起眉,“你就是这么对待你救命恩人的?”
“……”
哪个救命恩人会对她提出这种要求?
“坐上来。”
裴骁侧头示意她。
“……”
温以柠从沙发上起身,看着男人大剌剌岔开的双腿,不知如何下手,只好走到中间,屈膝跪在沙发边缘。
他的脸在她眼前放大。
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五官像雕刻出来似的,融合了中西方的特点,如同艺术品。
哪怕是再看一万遍,她估计都脱不了敏。
换个角度想,她也不是那么吃亏,不是吗?
温以柠贴上他的唇。
下一步……她好像不会了。
温以柠只能贴着他的唇,缓缓地摩擦着,撑在腿上的手越发酸得厉害。
蓦地,她被他按在怀里,全身的重量都砸在了他精壮的身躯上,硌得有些疼。
“温以柠。”
裴骁皱着眉吐槽,“你读的是幼儿园?”
“……”
她哪儿像他,身经百战。
不过温以柠只敢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回去,她推着沙发靠背撑起身,反问道:“那你希望我读的是什么?”
“……”
裴骁面对她的呛声,一下子噎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伸手用拇指覆上她的唇,反复摩挲着,调侃道:“嘴还挺伶俐,可惜……吻了这么多遍,怎么就是学不会呢?”
说罢,他托着她的臀,起身往落地窗边走。
“……”
他、他想干嘛?
温以柠浑身都僵硬了,挣扎着想要跳到地上。
“乖一点。”
裴骁手臂用力,将她牢牢地压在自己身上,“今晚不上你,给我好好学着。”
说罢将她抵在玻璃窗上,借着支撑点,倾身而上。
强势的气息席卷而来,温以柠无法做任何思考,连最重要的事都忘了提。
……
翌日清晨。
裴骁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温以柠!”
他一把掀开被子,连衣服都没穿,大阔步朝楼下走去。
刚走出走廊,他就看到她站在楼梯口,穿着睡衣,围着一条米色围裙,双手戴着隔热手套,正抬头看着他。
“我做了早餐,你要不要来试试看?”
温以柠眼波柔软,冲着他浅浅地笑,宛如春花明媚。
“……”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裴骁疑惑地看着她,正欲抬步下楼,却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内裤,于是转身又走回卧室,甩下一句:“等着。”
“……”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温以柠收起了笑容。
发现她不在,他连衣服都没穿就跑下来了,如果她逃跑……这个男人一定会气得恨不得把她剁成肉泥吧。
温以柠蹭着手臂,揉了揉僵硬的面部肌肉,转身回到厨房,把培根鸡蛋烤吐司和牛奶摆放到餐桌上。
裴骁很快就下来了,没有动筷,而是以审判的态度,微眯着眸看她,“做什么亏心事了?”
“……”
温以柠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一口牛奶,问道:“我能做什么亏心事?”
“……”
裴骁看了一眼她手边的牛奶,拿过来直接仰头灌下。
“!!”
温以柠瞪大了眼睛。
他自己没有吗?喝她的干什么?
裴骁放下杯子,伸手在她唇角抹了一下,将奶渍擦去,放在自己唇边轻轻舔舐,细细回味着,仿佛她嘴角的不是牛奶、而是什么蜜。
“……”
温以柠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头皮一麻,连忙抬起手背,在嘴巴上胡乱地擦拭。
“看在你有心讨好我的份上,说吧,想要什么?”
裴骁懒懒地问道,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
温以柠咽了咽口水,音量轻得仿若蚊子的声音,“我平时……能借你的书房上网吗?待在这里太无聊了……”
“无聊?”
裴骁的眸色瞬间转冷。
跟他待在一起,很无聊?
“……”
温以柠发现自己动不动就会踩到这个男人的雷区,干脆利索地闭上嘴。
“我看你就是闲的。”
裴骁一把将她拉入怀里,压着她狠狠地亲了一通。
“今天多涂点药,晚上你给我在床上等着。”
说罢,他狠狠地咬了一口吐司,觉得不够,又把剩下的一口气塞到嘴里,像泄欲似的。
“……”
温以柠看着空荡荡的盘子,一颗心沉入谷底。
……
好在她最终顺利拿到了上网的资格。
男人离开后,温以柠立刻冲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关于这座岛的资料。
首先弹出的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
陆家大少爷,裴……骁?是她认识的那个裴骁?
温以柠克制不住自己的手,点了进去。
江城陆家,A国顶级豪门,雄踞江南一带的世家之首,早年发迹于东南亚,经过三代掌权人的努力,才渐渐洗白。
裴骁是现任掌权人陆擎苍刚认回来的大儿子,生母不详。
陆擎苍一共有三位夫人:大夫人庄郁岚,常年修佛,起居清隐,婚后无所出;
二夫人杨雅慧,农村出身,曾为陆家女佣,在“爬床门”事件发生后,诞下儿子陆君屹,顺利登上陆二夫人的宝座;
三夫人苏晴,今年不过三十多岁,身材容貌保养得当,育有一子陆时禹。
从上午到中午,整整半天,有关陆家的新闻不停地弹出,多得要命,反倒是正事,温以柠只查到了这座岛的名字,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
她现在终于知道,昨晚那个女佣为何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爬上裴骁的床了。
温以柠关上电脑,准备下楼吃饭,刚走出书房,就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温小姐。”
一位约莫五十多岁的佣人站在门外,不知已经等了多久了,“裴先生让我照顾您吃饭。”
“……”
照顾?
监视还差不多吧。
“阿姨,您怎么称呼?”
温以柠边走边问。
“小姐叫我何妈就行了。”
何妈边回答边偷偷打量着这位温小姐,试图从言行举止中判断这位女主子的性格。
到了餐厅,温以柠才发现整幢别墅上上下下,所有女佣都被换成了五十岁左右的阿姨。
“……”
凭裴骁那副外表,五十岁有用吗,八十岁都不够吧?
多此一举。
很快,十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依次端上桌,完全不是一个人能够吃完的份量。
“何妈,您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温以柠拿着筷子问道。
何妈连忙摆了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小姐您自己吃吧。”
“……”
温以柠没有勉强,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边吃边问道:“何妈,您做这一行多久了?”
闻言,何妈尴尬地笑了笑,“今年才开始做的。”
“这样啊……”
温以柠打消了好奇心。
她本来还想着,家政圈内消息灵通,说不定何妈会知道陆家的一些隐秘八卦,拿来做用餐时候的娱乐活动刚刚好。
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气氛安静下来,一时间只有碗筷轻击的清脆声。
何妈站在一旁,看着渐渐光盘的清炒胡萝卜丝,忍不住问:“小姐喜欢吃胡萝卜?”
“……”
呃。
温以柠左右为难。
她不能说不喜欢,这样下次就没得吃了,说喜欢吧,又是赤裸裸的欺骗。
最终,对怀孕的恐惧还是占了上风,温以柠带着罪恶感,低着头道:“对。”
何妈听到她的回答,一张略带沧桑的脸上浮起了浅浅的笑,“小姐和我女儿真像,都很爱吃胡萝卜。”
“何妈您有女儿?”
温以柠颇有兴趣地搭话,“那应该比我大不少吧。”
能来应聘住家佣人的,孩子肯定都大了,起码也得是能够工作养活自己的年纪。
“有,岁数估摸着和小姐差不多,不过年初的时候走了。”
“……”
温以柠拿着筷子的手突然一僵硬。
走了……
是不在了的意思吗……
她看向何妈,后者的脸上平静非常,可眉眼间却隐隐带着忧愁的影子。
“都过去了。”
何妈苦涩一笑。
“……”
温以柠的心脏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揪住。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道:“何妈,下午我陪您聊聊天吧。”
她本来想下午就把逃跑提上日程的,免得晚上被那个男人糟蹋,可愧疚感让她有些……
如果她逃了,何妈怎么办?裴骁会滥杀无辜吗……
“小姐……”
何妈的声线有些不稳,似是没想到她会愿意陪一个佣人聊天,“你喜欢放风筝吗?”
“……”
风筝?=出门?
温以柠有些意外,“何妈,您来之前,管家没跟您说过我不能出去吗?”
何妈看了看窗外,初夏的景色一片生机勃勃,她缓缓开口:“说是说过……可小姐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会闷坏的。”
“……”
温以柠顺着何妈的视线看向窗外的自由,建议道:“那我们趁着管家不注意,偷偷溜出去?”
如果有机会带上何妈一起逃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哎哟,我也是这么想的,小姐不怕的话就好。”
何妈笑眯眯地看着她。
“……”
何妈作为别墅的佣人,胆子是不是大了些?
大得好。
温以柠放下筷子,兴致冲冲地准备上楼去收拾必需物品,突然想起来,转过身问道:“何妈,这里有风筝吗?”
正在收拾碗筷的何妈抬起头回道:“没事,何妈会做。”
“……”
会做?
没想到何妈还会这种手艺,那就没问题了。
“太好了,何妈,那我们五分钟后出发。”
温以柠兴奋道,转身跑上楼梯,逃跑计划在脑中成型。
餐桌旁,何妈看着楼梯上的背影,不禁陷入了回忆。
小姐和她家囡囡真像,喜欢吃胡萝卜,喜欢放风筝,也有这么一头顺溜的黑长发……
……
江城CBD,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林立,其中矗立着一栋玻璃建筑——陆氏医药集团。
凌翼拿着资料,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走到办公桌前,把文件放在桌面上。
“骁爷,已经招了,暗杀是二夫人杨雅慧所为,这人……是否要送到陆董那儿去?”
“……”
裴骁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背对着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一个背叛了他的女人生下的儿子……就算被杀了又如何?”
凌翼自知失言,“砰”地一声跪在地上,“骁爷,回去以后我自罚三鞭。”
他怎么就这么蠢,如果陆董真的看重骁爷这个儿子,怎么会把陆氏医药交给骁爷。
在陆氏旗下所有分公司中,陆氏医药每年的营收都是垫底的,毕竟……一个百年来通过血雨腥风来巩固势力的家族,在医药方面哪儿能有什么基础。
“行了,到时候你倒床上了,谁替我办事?”
裴骁转过身来,翻开文件夹开始快速扫览资料。
“是。”
凌翼从地上站起来,候在一旁,内心暗暗祈祷骁爷看到这份资料后,不要大发雷霆。
五分钟后,裴骁放下手中的文件夹,在椅子上坐下,轻描淡写道:“就这些?”
“……”
凌翼卡壳。
陆氏医药50%的高管被二夫人渗透,还有另外20%被三夫人渗透,大半个公司都不在骁爷手上,什么叫就这……些?
“呃……是。”
他俯首回答。
“……”
裴骁抬起一只手,恣意地搁在下颌上,食指缓缓轻击。
半晌后,他若有所思道:“去查一查杨雅慧的那个儿子。”
那老东西唯利是图,最无法忍受的可不就是利益受损么。
“是,骁爷。”
凌翼正准备走出办公室,就听到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在做什么?”
凌翼回过身,“根据上一个小时的报告,温小姐和一个女佣在商量玩风筝的事情。”
裴骁眉峰一挑,“风筝?”
“是的。”
凌翼说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下属发来的最新报告,“现在两人已经躲避管家的视线从后门溜走了,需要派人阻止吗?”
“把画面接过来。”
男人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是。”
凌翼立刻通知下属派出无人机,飞至曼岛上空。
裴骁打开平板,就看到少女牵着一只自制的简易风筝在花丛中奔跑,中年女佣站在一旁,嘴里好像在说些什么。
“放大。”
裴骁下令。
凌翼接过无人机的远程操控系统,按照自家老大的指示,将画面放大到看清女佣的脸。
几十秒后,懂唇语的男人一手砸在了键盘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好在键盘的质量不错,没有受损。
裴骁站起来,转过身面对窗外,脸上愠色浓郁。
什么叫有钱有势的男人不是良配?这该死的女佣,还敢怂恿她重新找,不想活了。
“凌翼。”
男人的语气中带着薄怒,回过身,指着画面中的人道:“把这个大妈打一顿再赶出去。”
“呃……是。”
凌翼回答,说着把无人机的拉回原来的高度。
这样一来,少女一张笑靥如花的脸就意外入镜了。
“慢着。”
裴骁出声阻拦,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画面。
这小东西,他不在的时候敢笑得这么开心……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留着吧。”
裴骁扔出三个字。
凌翼已经习惯了自家老大这种阴晴不定的性格,自然而然地回道:“是,那是否要派人把温小姐送回别墅?”
这个送字,说白了就是找一群人把温小姐赶回去。
“……”
男人没有回答他,仿佛走神了,视线定定地放在那张青春洋溢的笑脸上,似缱绻,似贪恋,就好像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第一次看到阳光。
半晌后,他回过神来,凝声道:“不必,让曼岛上的人加强巡逻力度。”
“是。”
凌翼话落,总裁办的秘书就敲响了门,隔着玻璃门提醒道:“裴总,下午的高层会议就等您一人了。”
裴骁没有理睬,视线依旧放在平板上,问道:“辞退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办好了,没见过温小姐长相的都放走了,见过的两位已经派人严加看守。”
凌翼回答。
“嗯。”
裴骁将平板立在办公桌上,从椅子上起身,向外走去。
在他身后,少女活泼灵动的写照在屏幕上定格。
……
夜幕低垂。
温以柠躺在床上,双眸定定地看着天花板,愁容满面。
逃跑计划1.0宣告失败。
不要说人,这个岛上就算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每个驳船点和停机坪都有专人看守,连交替换班的时候,都确保了中间没有空窗期。
除非她能够跳到海里游回对岸的江城,可这显然不是她能够完成的事情。
不过……好在她有了一些意外的收获。
走出别墅所在的这片区域,其他地方生长着各种各样的中草药,简直是个百宝箱。
思及此,温以柠忍不住翻身下床,打开衣柜门,翻开最底下的一层衣物。
白术、白芍、益母草……
看着今天采摘来的这些“宝贝们”,温以柠忽然觉得,生活还是有希望的。
她把草药重新盖好,正欲转身,一抹滚烫的温度突然从背后覆上来,环上她的腰。
“在看什么?”
温以柠听到他的询问,浑身一颤,她努力压下被抓包的恐惧,吞吞吐吐地开口:“你买这么多衣服……我用不上……”
“嗯。”
裴骁双手撑在衣柜隔板上,俯身贴上她的颈侧,一路攀沿,最后停在她的耳廓,“要不是我白天得出门,你确实用不上。”
“……”
灼热的呼吸仿佛要融化她全身的骨骼。
身后突然传来“啪嗒”一声,紧接着是布料摩擦的声音,温以柠吓得双腿直发软。
“你、你去洗澡……”
她尝试推开他。
裴骁将她一把捞起,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腰上,哑着嗓子道:“一起。”
“……”
温以柠揪紧了裤边。
这个男人已经让她开始害怕夜晚了。
裴骁三两步便走进了浴室,开始替她脱。
看着面前的人僵硬得仿佛要成为一具雕塑,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这么紧张做什么?船上的时候,我没让你舒服?”
床单都废了三条,他就不信她敢在他面前撒谎。
“……”
温以柠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裴骁看着她的反应,勾了勾唇,然后松开她的下巴,不紧不慢道:“温以柠,学着享受。”
“……”
呸。
只有他这种禽兽,才能没有感情也上得去床。
皮肤上的凉意渐渐扩大,男人温热的呼吸代替衣物在她身上轻拂,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将她的身体逐渐点燃……
那种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掌控的感觉,让温以柠感到恐惧。
蓦地,她感觉有一股热流从身下涌出。
“等一下。”
她抓住他肆意放纵的手。
“怎么?”
裴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语气戏谑,“想要了?”
“……”
温以柠尽力忍着没有拍他一巴掌,“我好像……来了。”
“什么来了?”
裴骁蹙起眉头。
“……”
温以柠咬着下唇,只是用双眸无言地注视着他。
裴骁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探入她的睡裤。
下一秒,男人身上情欲的气息瞬间退散。
艹。
裴骁咬着牙道:“温以柠,你故意的?”
温以柠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装出一副“这事怪不了她”的样子,实则在内心窃喜,她的宝贝们实在太争气了。
不枉她把中药当水喝。
“……”
裴骁的脸色黑到极致,对她扔下一句:“出去。”
说罢踏入淋浴间。
温以柠穿回自己的衣服,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她掀开被子躺在床上。
耳边的水声不间断地传来,持续了很久,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她不想听到的声音。
温以柠烦躁地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耳朵。
好在放了一下午风筝的疲倦很快席卷了她……
……
接下来的几天,裴骁那个男人不知道哪儿去了。
可能是看她没有上床的价值,连见都不想见到她。
温以柠乐得自在。
她抓住这个大好机会,竭尽所能地溜出门去采花草,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次都要装满两个衣兜才回别墅。
主要是采曼陀罗花。
这种花,不同部位的毒性不同,只要毒量控制得当,就可以短暂地麻痹人的神经,而不会致人于死地。
别墅后院的角落里,坐着两道人影,正在将鲜花磨成花粉,装在粉末喷雾瓶里。
何妈犹豫不决地看着对面的人,“小姐,您真的要逃?”
温以柠停下手头的动作,抬起头看向她,“当然要逃,我还要带着您一起逃。”
“……”
何妈无言地点点头,继续手上的动作,眼中担忧不减。
温以柠有些不理解,“何妈,当初不是您说有钱有势的男人不是良配,劝我重新找吗?”
“话是这么说,可……”
何妈顿了一下,用自言自语的音量道:“我也没想到他这么有钱有势……”
不仅是陆家的大少爷,岛上还又是飞机又是轮船的,怎么看都不像个善茬。
何妈补充道:“小姐,如果我们被抓到了,您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就说是我怂恿的。”
“……”
温以柠鼻头泛酸,声线有些不稳:“这怎么能行……”
这种久违的温暖,让她想起了外公。
“小姐,实话说,我有时候看您……就像看到了我家囡囡,也是花儿一般的年纪,那么青春,那么活泼……”
想到自己的女儿,何妈眼眶渐润,“我这把骨头也到了快生锈的年纪了,没什么用,把我推出去,对我们俩都好。”
温以柠用力地摇了摇头,“不好,哪里都不好。”
她说着握上何妈的手,一脸认真,“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
何妈看着她充满希望的一双水眸,抑制住自己的泪水,“是,是何妈扫兴了。”
“没有的事。”
温以柠起身,端来一盆水,把多余的花粉冲走。
两人处理好口罩和手套,回到客厅,佣人们已经把晚饭端上来了。
“何妈,一起吃吧。”
温以柠递给她一双筷子。
何妈连忙摆了摆手,“小姐,这不太好,我怎么能上桌。”
“哎呀~何妈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温以柠站起身,将她拖到自己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反正都是要逃出去的人了,很快就不是主仆……”
“小姐。”
何妈打断她,环视四周,确保没人听见后,才小声开口:“还是要小心为上。”
“……”
温以柠顺着何妈的视线环视四周,接着点了点头,拿起筷子道:“开饭吧。”
这顿饭得好好吃,吃饱了好趁着夜色溜出去。
“哦对了,何妈。”
温以柠将一大堆萝卜丝塞进嘴里,“您直接叫我名字吧,叫小姐显得生硬了。”
“也好。”
何妈拿起筷子,给她布菜,“那我叫你柠柠可好?”
温以柠眼眸晶亮地点点头,“好啊,我外公也这么叫我。”
她跟何妈真有缘。
“柠柠,你身边现金够不够?不够何妈再给你点,你和你外公两个人一起走,这路上的开销肯定不少。”
何妈说着开始替她处理清蒸鱼,把鱼骨都挑出来。
“不用。”
温以柠拒绝道:“我外公的医馆都是收现金的,您多给自己留一点,寻个裴骁找不到的地方好好生活。”
“行,何妈我没什么大开销,也就给我家囡囡扫扫墓……”
说到此,何妈的话突然止住了。
温以柠也很快就意识到,裴骁如果有心要找出她们,一定会找出何妈的把柄,扫墓这件事……好像变得不太可能了。
“何妈,对……”
“不用说这些。”
何妈打断她,笑得苦涩,“这样也挺好,清净,省得我老纠结着以前的那些事放不下……”
“……”
温以柠感觉内心的愧疚无处安放。
何妈从来没有提过自己女儿是怎么走的,可她能通过何妈语气中掩盖不去的哀思猜到,这背后的故事或许很沉重。
温以柠有些手足无措。
“吃吧。”
何妈将挑好刺的鱼摆放到她面前,自己才开始动筷。
“嗯……谢谢何妈。”
温以柠低头拨着饭,心中涌起离别的伤感。
如果没有裴骁,她应该会很喜欢这座岛,有草药,有何妈,还能时常去看看外公。
“柠柠,以后照着何妈说的,找个对你好的,要关心你的、支持你的……要陪你吃胡萝卜,陪你放风筝,给你自由……”
“嗯。”
温以柠嗓音有些哽咽。
“要离那些不好的男人远一点,他们说的话,你都不要听,都是骗你的……”
何妈说着说着,音量渐渐减轻,仿佛陷入了回忆。
“嗯。”
温以柠抑制着眼中的泪水,重重地点头。
……
M国,私人墓园外停着一辆通体黑色的加长轿车。
车内,男人的指尖缓缓敲击着平板上的字眼。
吃胡萝卜放风筝也就算了,给她自由……
呵,异想天开。
“让今晚在岛上巡逻的人都戴上口罩。”
裴骁放话。
“是,骁爷。”
坐在副驾驶的凌翼补充道:“是否需要安排防毒口罩?”
“不必。”
裴骁颇具玩味地勾了勾唇,太刻意……就没意思了。
他转头望向窗外。
大片的绿色草坪中央,矗立着一座白色的大理石墓碑。
墓碑旁,一株曼陀罗树静静地绽放着,雪白无瑕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圣洁而宁静。
“骁爷。”
前座的凌翼收到一则消息,转头打断了男人的思绪,“二少爷因为还不上赌债的事情,扬言要在今晚炸掉您的曼岛。”
“呵……狗急跳墙。”
裴骁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把曼岛的安防等级拉到三……最高吧。”
他及时改口。
免得吓着那个小东西。
“是。”
凌翼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推门下车,带着一众保镖在墓地外围排开站好。
男人紧接着下车,迈着两条长腿,朝墓地中央走去。
男人的身影消失成手掌大小的时候,凌翼的手机响了。
“翼哥。”
电话那头传来下属凝重的报告声,“曼岛遭受严重轰炸,岛上死伤无数。”
凌翼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回事?”
“根据探测,曼岛上空除了有F-315型战斗机,还有……”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接着缓缓吐出一个词:“F-X型。”
“……”
凌翼的脑中警铃大作。
F-X型战斗机,能够躲避导弹拦截的隐形战机,全球生产数量不过个位数,骁爷手里有一架,剩余几架……据他所知,都被道上的其他组织购入了。
这意味着骁爷的对头借机来掺和了一脚……
可这些对头不来轰炸他们的武器库,去轰炸一个曼岛,所图为何?置骁爷于死地?
陆家内部有人和骁爷的对头合作了?
靠,事态不妙。
凌翼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远处跪在墓碑前的身影,又回过头来问道:“温小姐呢?”
“场面太混乱,航拍画面暂时看不清楚,不过我们能看到,别墅主体已经完全坍塌了,里面的人……生还几率很小。”
“……”
轰炸起码要持续几个小时,即便人没死被埋在底下,很可能也活不了了。
凌翼沉重地吐出一口气。
骁爷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看得上的床伴,可惜了。
“知道了,继续给我盯着,有任何新动向,立刻汇报。”
“是。”
挂了电话,凌翼听到队伍里有保镖在窃窃私语。
“诶哥,你知道这是谁的墓地么?”
“啧,一看你就是新来的,当然是骁爷亡母的墓地,骁爷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来这里祭奠,要整整跪上三小时呢……”
“砰——”
一股力道突然踢在保镖的背上,让他朝前扑过去。
“骁爷的事,是你有资格嘴碎的吗?”
凌翼压着怒气道。
这些话要是不小心漏到对家的耳朵里,这片墓地里的每一厘米土都要被轰个底朝天。
“翼哥。”
保镖从地上撑起来,跪到凌翼面前,“我该死,请赐罚。”
“回去自领三鞭吧。”
凌翼说着转头看向新来的另一位年轻保镖,“还有你,回去也自领三鞭,以后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是。”
年轻保镖低着头道。
凌翼回到原位,远远地望着自家老大的背影,举棋不定。
骁爷这个时候最不喜欢被打扰,究竟要不要通知一下?
可说了又能如何呢?
不过是几架飞机几艘船,比起武器库的价值,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就算现在飞回去,也是十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罢了。
还是等骁爷出来再说吧。
……
此时的曼岛,炮火连天。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地底炸开,把大地都炸得摇晃,天际被火光渲染成一片金黄色。
“何妈,这边!”
温以柠一手拉着何妈,一手拎着自己的包,朝不起眼的一个废弃码头跑去。
码头边停靠着一只木船。
通过她这几天的观察,这是最适合逃跑的点,平时只有一个巡逻人员把守,而现在拜裴骁的仇人所赐,一个人影都没了。
做金丝雀也就算了,时不时还有性命危险,那男人身边真不是人待的。
“柠柠,你先往前跑。”
何妈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们前脚刚从别墅出来,后脚轰炸就开始了,跑了快半个小时才看到海的影子。
“何妈,我不会丢下你的,要走一起走。”
温以柠放慢了脚步,搀扶着她一起跑。
爆炸声震耳欲聋,浓烟烈火冲天而上,刺鼻的气味弥漫在整个岛屿上空。
还有五十米。
战斗机引擎的轰鸣声离她们越来越近。
“嘭——”
一颗炸弹砸向地面,在她们的身后爆炸开,千万棵植株一瞬间灰飞烟灭。
热浪滚滚,余波带动气流,将周围的一切压倒。
两人没站稳,扑在地上。
“何妈!你没事吧?”
温以柠慌张地想要爬起来,想要查看对方的伤势,却被何妈一把拉了回去,压在身下。
“小心!”
又一道爆炸声在耳边响起,这一回,离得更近了。
排山倒海的气浪带着令人窒息的热度席卷而来,仿佛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尘土飞扬,遮天蔽月,前方那艘船仿佛被一层灰色的纱幕遮盖,轮廓变得模糊不清。
“何妈。”
温以柠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背上的重量却让她无法起身。
“……”
没听到回应,温以柠瞬间慌了神,“何妈!”
“……”
回应她的是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仿佛末日的前奏曲,在她耳边咆哮着。
“何妈……”
温以柠死死地咬住手背,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
安静到她能听到自己快要死去的心跳。
不知过去了多久,压着她的力道渐渐减轻。
温以柠从何妈身下爬起来,支起自己的身体。
“何妈……”
她推动她的身体。
躺在地上的人早已失去了意识,一头盘发上覆满了扬尘,整张脸毫无生气。
“何妈……你别……走……”
温以柠哽咽到说不出话,泪水从通红的眼眶中溢出。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她们一条生路?
何妈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苦难,为什么要在夺走她的女儿之后又夺走她……
“啊——”
温以柠喊得歇斯底里。
愤怒、怨恨、不甘……犹如无数根针,扎满她的心脏。
“柠柠……”
身前突然传来虚弱的人声,温以柠低下头,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何妈……”
她握上她的手,“我带你走,现在就走,我外公医术很厉害,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温以柠说着站起身,托着何妈肩膀的两侧,尝试将她拖至海岸边。
“柠柠……”
何妈气息奄奄地喊她。
温以柠松开手,跪到地上,俯身贴近她的脸,侧耳倾听,“何妈你说什么?”
躺在地上的人努力拉开嘴角的弧度,勉强开口:“何妈不想走了……你走吧……”
“不要。”
温以柠剧烈地摇头,“我不要,我不走。”
“去过你的生活……”
何妈看着她,眉目间温柔流动,“有机会替我去看看囡囡,江北区福安公墓66号……”
耳边的声音渐弱。
躺在地上的人缓缓阖上眼,嘴边带着笑意,一张沧桑的脸上是无边的平静。
温以柠直起身,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发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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