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锦绣王大海的其他类型小说《保姆老太心声泄露,京圈抢疯了!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饺子不下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存放处在此~苏锦绣感觉身体越来越轻,耳边是亲生儿子王大海不耐烦的催促和儿媳李娟尖酸刻薄的咒骂。“妈,你就把房子和存折都给我们吧,我们以后会孝顺你的。”王大海的声音毫无温度,手里还刷着短视频,屏幕的光映着他麻木的脸。李娟叉着腰,唾沫星子横飞。“死老太婆,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那点棺材本还想带进土里去?晓雅那个死丫头在外地,指望她给你养老送终?做梦!”房产,积蓄,她一辈子的心血,如今成了催命符。她为这个家操劳一生,换来的却是被活活气死。女儿晓雅远在外地打工,对家中剧变一无所知。浓烈的不甘和怨毒充斥着苏锦绣的胸腔,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心中泣血发誓:“王大海!李娟!你们这对畜生!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嘶……”苏...
《保姆老太心声泄露,京圈抢疯了!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存放处在此~
苏锦绣感觉身体越来越轻,耳边是亲生儿子王大海不耐烦的催促和儿媳李娟尖酸刻薄的咒骂。
“妈,你就把房子和存折都给我们吧,我们以后会孝顺你的。”
王大海的声音毫无温度,手里还刷着短视频,屏幕的光映着他麻木的脸。
李娟叉着腰,唾沫星子横飞。
“死老太婆,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那点棺材本还想带进土里去?晓雅那个死丫头在外地,指望她给你养老送终?做梦!”
房产,积蓄,她一辈子的心血,如今成了催命符。
她为这个家操劳一生,换来的却是被活活气死。
女儿晓雅远在外地打工,对家中剧变一无所知。
浓烈的不甘和怨毒充斥着苏锦绣的胸腔,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心中泣血发誓:“王大海!李娟!你们这对畜生!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嘶……”
苏锦绣猛地睁开眼,入目的是有些昏暗的房间,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她不是应该在医院的病房里,被那对畜生不如的儿子儿媳活活气死吗?
她抬起手,皮肤虽然算不上细腻,但绝不是六十八岁老妪的干瘪枯瘦。
“老天爷!”
苏锦绣一个鲤鱼打挺失败,差点从硬板床上滚下去。
她扶着腰坐起来,环顾四周,老旧的家具,墙上还贴着一张四大天王的海报,其中一个笑得像村口的地主傻儿子。
床头柜上放着一面小圆镜,她颤抖着手拿起来。
镜子里的人,约莫四十五六岁的模样,眼角虽有细纹,但气色尚可,一双眼睛里,此刻充满了震惊。
“老娘这是……重生了?!”
苏锦绣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
她想起来了,这是她四十五岁那年,王建国那个死赌鬼骗她说去南方打工赚钱,结果这么久一毛钱都没寄回来。
她正犹豫要不要去京城给一户有钱人家当保姆。
因为这个犹豫,她错过了改变命运的机会,最后被王大海那不成器的东西拖累了一辈子!
“犹豫?犹豫个屁!”
苏锦绣一拍大腿,上一世的窝囊气还没散呢。
“老天爷难得给个重开的机会,这不得赶紧抓住?京圈顶级豪门陆家是吧?老娘来了!”
她立刻从床底下翻出那个中介的名片,拨通了电话。
“喂,是张姐吗?对,我是苏锦绣,之前说去陆家当保姆那个事儿……我干了!什么时候签合同?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苏锦绣只觉得浑身舒畅,仿佛多年的便秘一朝通畅。
第一步,接近陆家,积累资本!
王大海,李娟,你们给老娘等着!
前往陆家的车上,苏锦绣表面平静,内心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陆家这种顶级豪门,规矩肯定多。我得先苟住,抱紧大腿。等老娘攒够了钱,第一件事就是把晓雅接过来,让她接受最好的教育,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至于王大海和李娟那对狗东西……”
苏锦绣在心里已经把他们凌迟了八百遍。
“看我怎么炮制你们!让你们知道我苏锦绣年轻力壮的时候可不是好惹的性子!”
开车的司机师傅频频通过后视镜看她,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几次欲言又止。
苏锦绣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司机大哥怎么回事?一脸的便秘表情。难道是我王霸之气侧漏,把他给震慑住了?不应该啊,我这辈子准备走的是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复仇路线。”
她清了清嗓子,决定还是当个安静的美女子,哦不,中年女子。
陆家别墅气派非凡,门口的石狮子都比她老家村长家的狗精神。
管家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像刚参加完村口Tony老师的开业大酬宾。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交代着工作内容和注意事项,那语速,比蜗牛散步快不了多少。
苏锦绣听得直打哈欠,内心嘀咕。
“我去,这豪门规矩是真多啊,比老太太的裹脚布还长还臭!进门先迈左脚还是右脚都有讲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皇宫选秀呢,搁这儿演《还珠格格》前传?”
管家正拿着钢笔记录的手猛地一顿,在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在苏锦绣脸上多停留了两秒。
苏锦绣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难道是我表情管理不到位,把‘不耐烦’三个字写脸上了?还是我这身打扮太朴素,不像个见过世面的?”
她赶紧挤出一个自认为最标准,最温柔的微笑。
苏锦绣被安排在一楼的保姆房暂住,条件比她想象中好太多,独立卫浴,还有个小飘窗。
她坐在床边,开始盘算。
陆家是京圈有头有脸的人家,能接触到的人脉和资源不可估量。
她得好好利用这个平台,不仅要为女儿晓雅的未来铺路,更要暗中调查王大海和李娟的近况。
这对狗男女,还有那个王建国,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等我站稳脚跟,先查查那俩货现在在干什么勾当。王大海那个废物点心,肯定又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坑蒙拐骗;李娟那个长舌妇,估计正琢磨着怎么从王大海身上再榨点油水出来。哼,等着吧,老娘的复仇小本本已经饥渴难耐了!”
傍晚时分,陆家的小少爷陆明轩放学回来了。
一个穿着英伦风小西装的小豆丁,背着个大大的书包,被司机和另一个保姆簇拥着进了门。
苏锦绣正在客厅擦拭一个花瓶,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雇主家的孩子。
她悄悄打量着小少爷,内心点评。
嚯,这孩子养得是真不错,白白胖胖,跟个糯米团子似的。就是这小眉头皱的,跟谁欠了他几百个QQ币一样,眉宇间一股子被宠坏的娇纵气,一看就是个不好伺候的小祖宗。
陆明轩换鞋的时候,突然抬起头,黑葡萄似的眼睛直直地看了苏锦绣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一言不发地走向客厅沙发,熟练地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开始看动画片。
哟呵,小屁孩还挺酷盖。苏锦绣心想。
这眼神,比管家那老狐狸还犀利几分。不过,看动画片的品味倒是不错,《黑猫警长》,有前途。
晚饭时间,苏锦绣被安排在厨房帮忙打下手。
厨师张妈正在准备小少爷的儿童餐,一份金黄的炸鸡柳,一份奶油焗饭,还有一杯冒着气泡的甜腻果汁。
苏锦绣看得直咂舌,内心疯狂拉响警报。
我的天姥爷!这么小的孩子,天天吃这些油炸煎烤高糖分的东西,脾胃怎么受得了?这厨子是跟健康饮食有仇吗?这哪是养孩子,这是喂猪呢!迟早得吃成个球,到时候三高找上门,哭都来不及!
她正暗自腹诽,客厅里,陆明轩正拿着一个变形金刚跟空气斗智斗勇。
突然,他放下玩具,奶声奶气地冲厨房喊:“张妈!阿姨说啦,小孩子不能吃那么油的东西!轩轩今晚不吃炸鸡柳和焗饭!太油啦!我要喝粥!”
厨房里,张妈拿着锅铲的手僵在半空,一脸错愕地望向客厅。
苏锦绣更是如遭雷击,手里的青菜啪嗒掉在了地上。
她瞪大了眼睛,看看张妈,又看看客厅方向那个还在指挥着“汽车人,变形出发”的小小身影。
“……巧合?”
苏锦绣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也太巧了吧?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难道这小家伙有顺风耳?还是说……我刚刚不小心把心里的吐槽给念叨出来了?”
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心里七上八下。
还好晚上平安无事的过去了,反正小少爷后来也没再说什么。
“苏女士,这边请,小少爷的日常用品都已按您的习惯重新配置。”
管家王叔礼貌周到,引着她穿过能跑马拉松的前庭。
苏锦绣面上保持着职业保姆的恭敬微笑,内心却已经开始疯狂输出。
心声:老天爷呐,从大门口走到别墅主楼,我微信步数今天能霸榜了吧?这地砖,踩上去都怕打滑,万一摔一跤,卖了我都赔不起啊!
她主要负责照顾小少爷陆明轩的饮食起居。
这活儿,说难不难,说简单……看看这满屋子的高科技育儿产品,苏锦绣觉得自己不是来当保姆,是来参加《最强大脑》之育儿特辑。
“这是小少爷的智能恒温睡床,连接了健康监测系统。”
“这是小少爷的游戏区,所有玩具都经过了欧盟最高标准的安全认证。”
苏锦绣点头如捣蒜,心里的小人儿已经开始敲计算器。
心声:这床,估计能买我老家一套小两居。这认证,怕不是比我的高级育婴师证还贵?
终于,王管家将她带到了小少爷陆明轩的房间。
苏锦绣推开门的瞬间,差点被眼前的景象闪瞎。
这哪里是儿童房,这分明是国际玩具博览会的VIP展厅!
从限量版的变形金刚到需要预约才能买到的仿真厨房,还有一整面墙的乐高,许多包装盒崭新得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小少爷的玩具比较多,苏女士费心了。”
苏锦绣扯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小孩子嘛,都喜欢玩具。”
心声:喜欢?这特么是喜欢能解释的吗?这得是多空虚寂寞冷,才能用玩具堆出一座城啊!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实版。这么多玩具,别说玩了,他认得全吗?拆一个,我女儿一年的学费就有了吧?全折现,首付一套学区房不是梦啊!我那苦命的闺女哟……是妈不争气啊!
苏锦绣一边在心里为女儿规划着美好未来,一边勤勤恳恳地开始收拾。
她拿起一个落单的毛绒恐龙,手感好到让她想顺两条回家。
“苏阿姨。”
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苏锦绣一个激灵,差点把手里的恐龙捏爆。
她回头,看见陆家小少爷陆明轩,正盘腿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手里拿着一个威武雄壮的变形金刚,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
“小少爷,您醒啦。”
苏锦绣赶紧放下恐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
陆明轩举了举手里的变形金刚,用一种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认真语气问道。
“苏阿姨,你是不是觉得轩轩的玩具太多,太浪费了呀?”
苏锦绣:“!!!”
她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大脑瞬间宕机!
她她她……
她刚刚在心里想什么来着?玩具太多?浪费?折现买房?
这小屁孩怎么会知道?!
难道她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可能!她苏锦绣行走江湖多年,这点职业素养还是有的!
“小少爷,您……您怎么会这么问呢?”
苏锦绣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快打结了,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陆明轩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表情天真无邪。
“我听到的呀!就像……就像有人在我脑子里说话一样。那个声音说,玩具太多啦,不如折现给苏阿姨的女儿买房房。”
苏锦绣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完了,她的内心独白居然能定向传输给小少爷的!
这要是让她那些针对王建国的复仇计划,还有对陆家某些人的真实看法,被这小祖宗现场转播出去……
她苏锦绣怕不是要直接被打包扔出陆家,顺便附赠一张“社会性死亡”体验卡!
老天爷,你这是在玩我吧?!
重生就算了,还给我开了这么个要命的反向“金手指”给别人?
苏锦绣咽了咽口水,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
她蹲下身,试图从小少爷口中套取更多情报。
“轩轩真厉害,还能听到脑子里的小声音呀?”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哄骗小红帽的狼外婆。
“那……除了苏阿姨的声音,轩轩还能听到其他人的吗?比如王管家爷爷?或者厨房的李奶奶?”
陆明轩摇了摇头,像个拨浪鼓。
“听不到哦。只有苏阿姨的声音最清楚,像在我耳边说话一样。以前都没有过,苏阿姨来了才有的。”
苏锦绣:“……”
破案了,这bug是她苏锦绣专属定制版,还是到岗激活的。
这日子,没法过了!
午餐时间,苏锦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餐桌上,陆明轩小少爷对着一盘翠绿的西兰花,小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轩轩不吃这个!绿色的,像怪兽!”
小家伙把头摇成了风火轮。
一旁的陆老夫人略有些无奈。
苏锦绣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努力放空大脑,争取做到无思无想,无欲无求。
但职业素养让她忍不住腹诽。
这孩子明显是挑食导致的维生素缺乏,西兰花营养多好啊,焯水后清炒,或者做成西兰花浓汤,小孩子应该能接受的。这么直接一盘上来,谁爱吃啊……
她刚想到这里,就听见陆明轩脆生生地开口:“苏阿姨说,换种做法我就吃!”
满桌皆静。
厨师和几个佣人都用一种看神仙的表情看着苏锦绣。
陆老夫人也停下了筷子,目光在苏锦绣和自家孙子之间来回打量。
苏锦绣:“……”
她想原地去世。
小少爷,您这是要捧杀我吗?
还是想让我提前退休啊?
厨师是个机灵人,立刻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陆明轩:“那……小少爷,小苏……哦不,苏阿姨是想怎么做呢?”
苏锦绣内心疯狂祈祷:别说了,小祖宗,求你嘴下留情!
陆明轩歪着头,像是在认真接收信号,
“苏阿姨说……嗯……可以把西兰花变成小兔子,或者小熊熊的形状,再淋上甜甜的酱汁!”
厨师:“……”
得嘞,今天厨房的主题是“儿童创意菜之西兰花的奇妙变身”。
半小时后,当一盘用西兰花、胡萝卜、小番茄精心摆盘成卡通农场造型的菜肴端上桌时,陆明轩小朋友果然眼前一亮,小勺子挥舞得欢快,吃得不亦乐乎。
陆老夫人看着自家孙子难得的好胃口,又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苏锦绣,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满意。
苏锦绣感觉那几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她身上,让她坐立不安。
这下好了,想低调都不行了。
从这天起,苏锦绣开始了一场艰苦卓绝的大脑净化行动。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内心想法,力求做到心中无码,一片和谐。
走路时,她心里默念:“陆家的地板真干净,陆家的空气真清新,陆家的小少爷真可爱……”
吃饭时,她心里默念:“陆家的饭菜真香,陆家的厨师手艺真好,陆家……”
然而,思想这东西,就像弹簧,你越压它,它反弹得越厉害。
苏锦绣越是想屏蔽那些吐槽和复仇计划,它们反而越是像刷屏的弹幕一样在她脑海里疯狂滚动。
王建国那个天杀的,等我找到证据,一定让你牢底坐穿!
陆老夫人这发型,真是一言难尽,造型师是跟钱有仇吗?
这幅挂在客厅的画,据说是名家大作,我怎么瞅着像我闺女幼儿园的涂鸦水平……
每当这种念头一起,她就条件反射地去看陆明轩。
小少爷通常都表现得很平静,该吃吃该玩玩,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但这反而让苏锦绣更加提心吊胆,这小家伙,该不会是在憋大招吧?
等攒够了她的黑料,一次性给她爆个大的?
这让苏锦绣在陆家的处境变得异常微妙和被动。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透明人,所有的秘密都被一个孩子捏在手里。
她不知道的是,一场更大的考验,正在悄然降临。
这天傍晚,管家王叔突然通知:“先生今晚回来。”
苏锦绣心里“咯噔”一下。
陆家的先生,陆明轩的父亲,那个传说中真正执掌陆氏集团,行踪神秘,手段莫测的男人——陆景琛,要回来了。
苏锦绣正在厨房外间给陆明轩准备睡前水果,听到这话,手里的苹果刀都差点没握住。
她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
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对陆景琛的N种负面猜测,比如“霸道总裁的通病是不是都有点不可描述的怪癖”,又或者“这种大佬会不会一眼就看穿我的伪装”。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陆明轩突然放下手里的玩具汽车,抬头看着她,用一种充满求知欲的语气问道。
“苏阿姨,你为什么在想,爸爸会说天凉了,该让王氏破产了呀?”
苏锦绣手一抖,苹果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滚出老远。
陆家大宅的空气,今天格外稀薄,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佣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弄出半点声响,惊扰了什么。
咔哒。
一声轻微的门锁转动声,却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陆景琛回来了。
这位陆氏集团真正的掌权人,年仅三十八岁便已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甫一踏入玄关,整个大厅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度。
他身形颀长,肩宽腰窄,定制的手工西装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苏锦绣站在客厅一侧,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合格的背景板。
她来陆家当保姆没几天,小少爷陆明轩的难搞程度已经让她有了初步认知,现在,这位传说中比阎王爷还难伺候的正主儿,终于上线了。
她暗自吸了口气,准备迎接一场来自顶级资本家的职场洗礼。
陆景琛将外套递给迎上来的佣人,目光看似随意地在客厅扫过,却让每一个被他视线触及的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苏锦绣的内心想法早已不受控制地刷屏:
心声:啧,瞧这走路带风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米兰走秀呢!
西装倒是笔挺,估计又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小众奢侈品牌,专门收割他们这种有钱人的智商税。
可惜啊,这副皮囊再好,也掩盖不住那一脸资本家特有的刻薄相。
鼻梁是鼻梁,眼睛是眼睛,组合起来就是一张‘我很不爽,别来惹我’的活阎王脸。
哎,比他那个小崽子起码难搞十倍!
她脸上挂着职业假笑,心里的小人儿已经默默给他贴上了“冷血”、“腹黑”、“人形榨汁机”等一堆负面标签。
就在这寂静几乎凝固的时刻,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直冲向陆景琛。
“爸爸!”
陆明轩,陆家名副其实的小祖宗,此刻像只找到了靠山的小奶猫,一把抱住了陆景琛的大腿,仰起白嫩的小脸就开始了他的告状。
“爸爸!苏阿姨说你长得人模狗样,是周扒皮老板脸,比我还难搞!”
稚嫩的童音清脆响亮,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精准的小锤子,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苏锦绣脆弱的神经上,也砸在了陆景琛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连漂浮的尘埃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惊恐地停滞在半空中。
陆景琛高大的身形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紧紧扒着自己裤腿,一脸“爸爸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快夸我”的宝贝儿子。
那双深邃如海,平日里足以让久经沙场的商界巨鳄都心生寒意的锐利眼眸,此刻,慢悠悠地转向了不远处已经石化成雕像的苏锦绣。
苏锦绣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嗖”一下窜到了天灵盖,脑子里警铃大作,嗡嗡作响。
我的老天爷呐!完了呀,这回是真的芭比Q了!
她慌忙摆手,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陆……陆先生,小少爷他……他就是说着玩的,小孩子家家的,童言无忌,您千万别当真……”
她想解释,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斗大的“危!”字在眼前疯狂滚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拖出去打入冷宫。
陆景琛却没有立刻发作。
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陆明轩或许顽皮,或许有些小任性,但在这种事情上,他从不说谎,尤其不会编造出如此……生动形象又富有生活气息的形容。
“人模狗样?”
“扒皮老板脸?”
“比他还难搞?”
陆景琛在心底默默咀嚼着这几个新鲜出炉的词汇,眼神中第一次对这个新来的保姆苏锦绣,产生了除了审视之外的另一种情绪,浓厚的探究欲。
这个女人,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他面上依旧是那副千年不变的冷峻表情,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苏女士,去做事吧。”
苏锦绣如同得了特赦令,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离了这个低气压的中心地带。
陆景琛抱着儿子在沙发上坐下。
他敏锐地察觉到,当苏锦绣在厨房忙碌,与他隔着一段距离时,他偶尔能捕捉到一些模糊不清、断断续续的念头。
比如:“这糖醋排骨的火候是不是有点过了?小少爷今天一口青菜都没吃,明天得想办法让他吃点蔬菜才行。”
这些念头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听不真切,也抓不住重点。
但只要儿子陆明轩在身边,一旦苏锦绣的内心有什么强烈的想法或者吐槽,通过儿子的嘴“转述”出来,就变得异常清晰,仿佛自带杜比环绕立体声。
他若有所思地捏了捏陆明轩肉乎乎的小脸蛋:“明轩,刚才苏阿姨除了那些,还说什么了?”
陆明轩歪着小脑袋,努力回忆着。
“苏阿姨还说,爸爸你太严肃了,像个移动大冰块,家里冷飕飕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陆景琛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一个敢在心里如此肆无忌惮地编排他的保姆,按照陆景琛以往的行事风格,早该让她卷铺盖滚蛋,滚得越远越好。
但陆景琛是谁?
他是陆氏集团的掌舵人,是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王者。
这种突如其来读心的奇特体验,以及这个保姆内心那套与众不同、辛辣无比的评价体系,反而成功勾起了他的胜负欲和……好奇心。
他没有像苏锦绣预料的那样勃然大怒,更没有立刻下令辞退她。
他决定,暂时留下这个“危险”的女人。
一来,他想彻底搞清楚,这个苏锦绣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是不是混进陆家另有所图。
二来,这种能听到心声的诡异现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这种近乎特异功能的能力,可以为己所用呢?
比如,在波诡云谲的商业谈判桌上?
陆景琛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极浅、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敌人?或许,是个相当有利用价值的“工具人”。
晚餐时分,陆家那张长得能开小型运动会的红木餐桌上,依旧是标准的“豪门套餐”。
精致到每一根菜叶摆放角度都经过精心计算的菜肴,闪闪发光的昂贵银质餐具,以及……令人窒息的死寂。
陆景琛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在一旁布菜的苏锦绣。
苏锦绣内心的小剧场此刻已经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心声:我的老天鹅啊,这一家子吃饭是准备参加什么入殓仪式前的默哀吗?
食不言寝不语是古代圣贤说的没错,可一家人吃顿饭,搞得跟上坟一样,鸦雀无声,菜都快凉透了,心也跟着拔凉拔凉的!
怪不得小少爷性格有点小孤僻,天天对着这么一张万年冰山脸,换我我也得自闭到去火星种土豆!
她一边给陆明轩夹了一筷子清蒸鱼,一边在心里碎碎念。
“多吃点鱼,看能不能聪明伶俐点,别老是当我的免费嘴替,这活儿太危险了。”
陆明轩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小声凑到陆景琛耳边,用他自以为很小,实际上在寂静餐厅里清晰可闻的音量说道。
“爸爸,苏阿姨说我们吃饭像上坟,还说你是一座行走的冰山,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自闭。”
小家伙这堪称“神助攻”的悄悄话,在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的餐厅里,不大不小,刚好够餐桌上的三个人以及不远处的管家王叔听得一清二楚。
在一旁侍立的管家王叔,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没有感情的高级木雕摆件。
陆景琛握着筷子的手,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上坟?行走的冰山?
他活了三十八年,这是第一次从一个完全陌生,甚至可以说带着那么点若有似无“敌意”的视角,“听”到对自己如此……接地气的评价。
这种感觉,十分新奇,甚至带着点莫名的……刺激。
他听过的阿谀奉承之词,比苏锦绣吃过的白米饭都要多,这种原生态、无添加、纯天然的“差评大礼包”,倒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苏锦绣感觉到陆景琛那道意味不明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吓得她差点把手里的汤勺直接扔出去,来个天女散花。
越是心虚害怕,她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越是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控制不住地往外冒,简直是自带弹幕护体模式:
不会吧不会吧,他又听见了?这小祖宗是自带了什么高级窃听装置还是怎么的?我得赶紧想点别的……比如,陆先生今天这条领带的颜色选得真不错,显得他更像地府来的勾魂使者了……不对不对!划掉重来!
他儿子其实长得挺水灵的,就是被他爹这常年不化的冰山气场搞得有点蔫头耷脑,真是可惜了这优秀的基因片段。
王叔倒是看着挺和蔼可亲的,就是老这么杵着跟电线杆子似的,膝盖不疼吗?老年人要注意保养啊!
陆景琛通过儿子陆明轩这个忠实的“实时转播小蜜蜂”,对这个新来的保姆那丰富多彩、时而尖酸刻薄、时而又精准到位的“内心OS大赏”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和认知。
他心里其实有些微的震惊,这个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中年妇女的苏锦绣,观察力竟然如此敏锐得吓人,吐槽也吐得……相当有技术含量。
虽然那些用词,着实不怎么中听。
一顿气氛诡异的晚餐吃下来,陆景琛忽然觉得,苏锦绣的心声,那些肆无忌惮、不加任何修饰和美化的评价与观察,或许能为他提供一些平时身居高位、被层层粉饰太平所包围的他,根本接触不到的“真实信息”。
毕竟,放眼整个陆家,乃至整个商界,谁敢当着他的面,说他像“周扒皮资本家”,说陆家吃饭的氛围堪比“集体上坟”?
陆景琛深邃的眼眸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近乎算计的精光。
这个苏锦绣的“特殊能力”,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她和明轩之间这种奇特的“心声传导”现象,其具体的作用范围和潜在价值,非常值得进一步地深入试探。
他放下手中的银质筷子,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明轩,苏阿姨除了说我们吃饭像上坟,还觉得家里哪里不好?”
陆明轩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努力从苏锦绣刚才那一大串汹涌澎湃的内心OS中筛选着关键词,摩拳擦掌,准备开始他新一轮的“友情转述服务”。
苏锦绣站在一旁,听着陆景琛这堪称“钓鱼执法”的精准问话,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厥过去!
这暗无天日,随时可能要卷铺盖走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苏锦绣最近感觉自己头顶悬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是声控的。
她越是想在陆家当个隐形人,陆景琛那厮就越是花样百出地让她出现在他面前。
一会儿是书房的文件“不小心”掉了一地,非点名让她去拾掇。
一会儿是阳台的花“莫名其妙”快渴死了,钦定她去抢救。
苏锦绣严重怀疑,陆景琛这厮是不是在专门监听她的心声当连续剧追呢!
我这心声,早晚把小命给玩完!
苏锦绣一边给陆景琛新“宠幸”的一盆据说叫“绿宝石”的娇贵植物浇水,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他是不是想把我所有吐槽点都钓出来,然后集齐七个,召唤神龙把我崩了?”
召唤神龙这个还是她最近看小少爷在追动画片才知道的。
一个小祖宗,一个大祖宗,这个陆家真是……
还不等她缓一下。
这不,刚伺候完“绿宝石”,陆景琛的特助陈林,一个西装革履、头发梳得像刚被牛舔过一样油光锃亮的精英男,就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了进来。
陈特助将木盒小心翼翼地放在陆景琛面前的茶几上,那架势,仿佛里面装的不是咖啡豆,而是他祖宗的骨灰。
“陆总,这是从巴拿马哈特曼庄园空运回来的瑰夏绿标,今年最新批次,全球限量五十公斤,专门寻来的。”
陈特助的语调带着一丝邀功的雀跃,准备亲自上手,为陆总表演一个手磨咖啡的绝活。
苏锦绣在一旁削苹果,闻言差点把水果刀插自己大腿上。
心声:还瑰夏绿标?全球限量?我呸!
这豆子颜色跟刚出土的兵马俑一个色系,灰扑扑的,大小也跟俄罗斯套娃似的,一个套一个,没个准头。
再闻闻这味儿……嗯,一股子若有似无的土腥味混合着淡淡的霉味,跟村口王大爷家放了半年的陈年豆子一个德行。
这哪是特供咖啡豆,这分明是“特供”智商检测豆吧!地沟油都没它这么糊弄人的!
苏锦绣内心的吐槽弹幕刷得飞起。
她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陆景琛那个活阎王又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就在这时,一道小旋风刮了进来。
“爸爸!爸爸!我的奥特曼呢?你答应给我买的宇宙英雄奥特曼呢?”
陆明轩小朋友举着一个缺胳膊少腿的奥特曼模型,风风火火地冲到陆景琛腿边。
小家伙鼻子抽了抽,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桌上的木盒,然后,石破天惊地来了一句。
“爸爸,苏奶奶说你的咖啡豆是地沟油!地沟油是什么油呀?比奥特曼还厉害吗?”
轰——!
苏锦绣感觉自己脑子里炸开了一朵蘑菇云。
她手里的苹果又一次掉在地上。
这熊孩子,简直是她平静保姆生涯路上的泥石流!
陈特助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几分,嘴巴张了张,半天没合拢,大约是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他看看陆景琛,又看看苏锦绣,最后目光定格在陆明轩那张纯真无邪的小脸上。
内心OS:小祖宗,您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苏锦绣恨不得施展一个大卫科波菲尔魔术,来个原地消失。
她的脚趾在鞋子里疯狂施工,估计已经在陆家豪宅的地板下抠出了一套三室一厅外加一个紧急避难所。
陆景琛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只是伸手摸了摸陆明轩的头,然后目光在那个敞开的木盒上停留了几秒。
他没去看苏锦绣,也没理会快要石化的陈特助,只是平静地吩咐。
“明轩,去找张妈拿饼干吃。陈林,这咖啡豆先放着,今天不喝了。”
陈特助如蒙大赦,赶紧将木盒盖上,动作快得像怕里面的豆子会跳出来咬人。
陆景琛挥挥手让陈特助先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恨不得缩成一粒尘埃的苏锦绣。
苏锦绣大气不敢出,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跑路了。
心声:陆扒皮这是要秋后算账的节奏啊!我的复仇大业还没正式拉开序幕,就要因为一包破咖啡豆提前GG了?不行,我得自救!要不……我今晚给他做个满汉全席赔罪?或者干脆坦白从宽,说我味觉异于常人,能尝出地沟油的味道?
她这边还在胡思乱想,那边陆景琛已经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老五,帮我送样东西去检测,对,咖啡豆,要最快的结果。另外,查一下最近一批咖啡豆供应商的底细,包括采购流程。”
挂了电话,陆景琛才像刚发现苏锦绣还杵在那儿一样,抬了抬下巴:“水果削好了?”
苏锦绣一个激灵,赶紧捡起地上的苹果,三下五除二削好皮,切成小块,用牙签扎好,恭恭敬敬地递过去,整个过程手都没抖一下,心理素质堪比专业特工。
接下来的两天,苏锦绣过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她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弄出点动静引起陆景琛的注意。
看见陆景琛,就自动开启“静音振动”模式,努力把自己当成一团空气。
她的小心脏天天像坐过山车,一会儿担心陆景琛把她扫地出门,让她精心策划的复仇大计中道崩殂。
一会儿又安慰自己,说不定陆扒皮日理万机,早把咖啡豆那茬给忘了呢?
然而,她显然低估了陆景琛的行动力,也高估了他的“遗忘力”。
第三天下午,陈特助面色凝重地进了陆景琛的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份密封的文件袋。
“陆总,检测结果出来了。”
陈特助的声音都带着几分艰涩。
“那批……那批咖啡豆,确实……确实是劣质品,不仅以次充好,里面还检测出了几种有害化学物质残留,长期饮用……后果不堪设想。”
他顿了顿,补充道。
“供应商那边也查清楚了,是采购部的副经理章强勾结外部供应商,利用职务之便,将劣质咖啡豆伪装成顶级特供品,从中牟取暴利。账目都做得很隐蔽,如果不是这次特意送检,恐怕……”
陆景琛听完,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几下。
心声:我去!还真让老娘说中了!章强?你可真强!救我一命啊!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薅陆扒皮的羊毛!这下有好戏看了!
苏锦绣在厨房准备晚餐,耳朵却尖得跟雷达似的,将书房的动静听了个七七八八,内心的小剧场又开始活跃起来。
陆景琛的动作快得惊人。
“通知法务部,立刻报警,追究章强及其同伙的法律责任,公司损失必须全额追回。”
“企划部,立刻出公关预案,这件事的影响要控制在最小范围。”
“行政部,内部通报,严肃处理,杀鸡儆猴。”
一道道指令从他口中发出,条理清晰,不带一丝犹豫。
短短半个小时,一场可能动摇公司信誉的危机就被他扼杀在摇篮里,相关人员的处理也迅速到位。
处理完这一切,陆景琛才将目光投向厨房门口。
苏锦绣正端着一碗刚炖好的汤,假装路过。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她。
苏锦绣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心声:看什么看?老娘又不是人民币,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次算我蒙对了行不行?别用那种要把我解剖研究的目光看我,我瘆得慌!
陆景琛却在想:这个苏锦绣,不简单。
专业采购团队,品鉴师,层层把关,都没发现的问题,她一个保姆,光凭看几眼,闻几下,就能断定是“地沟油级别的假货”?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嘴毒”或者“运气好”能解释的了。
陆景琛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苏锦绣那看似不着边际,纯属八卦吐槽的心声,背后可能隐藏着一种超乎寻常的洞察力,或者说,一种特殊的“天赋”。
这种天赋,如果仅仅用来吐槽八卦,未免太浪费了。
如果……能为他所用呢?
陆景琛的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最近正在洽谈的棘手项目,还有几个他一直不太放心的合作伙伴。
如果苏锦绣在场,她的“心声”会不会给出一些意想不到的“风险提示”?
这简直就是一台行走的“BUG扫描仪”、“商业间谍探测器”外加“人形测谎仪”啊!
他开始重新评估苏锦绣的“价值”。
这个女人,哪里是什么普通的保姆,分明就是一座尚未完全开发的金矿,是聚宝盆!
苏锦绣自然不知道陆景琛心里已经把她从“麻烦精”提升到了“战略级秘密武器”的高度。
她只觉得,自从咖啡豆事件之后,陆景琛看她的次数越来越多,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那种目光,让她坐立难安,总感觉自己像是被贴上了“待研究”的标签,随时可能被拉进实验室切片。
陆家餐厅的气氛,比预报里的西伯利亚寒流还要冷上三分。
长长的红木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精致菜肴,堪比小型满汉全席。
然而,餐桌的主位旁,小小的身影——陆家小少爷陆明轩,正对着一盘精心雕琢成小兔子形状的胡萝卜,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轩轩,尝尝这个,奶奶特地让厨房做的,对眼睛好。”
陆老夫人顶着一头银发,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手里的小勺颤巍巍地伸向陆明轩的嘴边。
陆明轩小脑袋一偏,小兔子胡萝卜的“耳朵”险些戳到他的鼻尖。
他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小脸蜡黄,连带着那双原本灵动的大眼睛也显得黯淡无光。
“不吃,胡萝卜它……它在瞪我。”
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嘟囔,理由清奇得让人绝倒。
旁边站着的营养师嘴角抽了抽,精心搭配的营养餐再次宣告失败,这已经是本月第N次了。
陆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眼圈都有些泛红。
“我可怜的乖孙啊,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再这样下去,风一吹就要飘走了!”
苏锦绣站在不远处,表面上恭恭敬敬地垂着眸子,扮演一个合格的背景板保姆,内心的小剧场却已经刷满了弹幕。
心声:瞅瞅这孩子,指甲盖上全是小白点,眼圈下面挂着淡淡的乌青,吃饭的时候没精打采,一言不合就炸毛,晚上睡觉还不踏实,翻来覆去烙大饼……这哪是挑食啊?这明明是身体在拉警报了好伐!
苏锦绣想起了前世带自家孙子的时候,那小家伙也有一阵子是这样,后来一查,好家伙,缺钙缺锌,味觉都失常了,吃啥都没味儿,可不就挑食了嘛!
心声:陆家请的这些所谓名医、高级营养师,怕不是都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吧?光知道换菜谱,不知道从根源上找问题,简直是庸医误人!可怜的小豆丁,被硬生生饿成了“厌食系”男主。
她默默观察了好几天,陆明轩的症状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微量元素缺乏。
就在这时,陆明轩突然抬起小脑袋,像是接收到了什么神秘电波一般,用他那软绵绵的小奶音,一字不差地开始“转播”苏锦绣刚刚的心声。
“爸爸!奶奶!苏阿姨说我挑食是生病了,是缺钙缺锌,以前的医生都是庸医!”
整个餐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陆老夫人正端着一杯温水的手一抖,水洒了大半,她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子晃了晃,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幸好旁边的王叔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老夫人!”王叔惊呼。
“反了,反了!竟敢如此诅咒我的乖孙!”
陆老夫人回过神来,原本慈祥的面容此刻覆满了寒霜,她颤抖地指着苏锦绣,气息不稳。
“你这个女人,安的什么心?我们家轩轩好好的,你居然说他生病?还敢说之前的医生是庸医?王叔,立刻把她给我辞了!马上!”
苏锦绣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这小屁孩的同步直播也太逆天了!
简直是行走的职场粉碎机!
她这刚到手的饭碗,眼看就要飞了。
心声:我的妈呀!熊孩子坑保姆啊!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道沉稳的男声响起:“妈,您先别激动。”
陆景琛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财经报纸,他走到陆老夫人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随后转向苏锦绣,那双深邃的眸子平静无波,却又带着几分探究。
苏锦绣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内心却在疯狂OS。
心声:大佬,您可得明察秋毫啊!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是为了您儿子好!再说了,上次的咖啡豆事件,我可是立了大功的!
陆景琛确实想起了前几天苏锦绣凭“直觉”判断出一批顶级咖啡豆受潮的事情,为公司避免了一笔不小的损失。
这个苏锦绣,似乎总有些出人意料的“本事”。
他看着儿子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心里也泛起一丝疑虑。
轩轩的挑食问题,确实困扰陆家太久了,各种方法都试过,收效甚微。
“苏锦绣。”
陆景琛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凭什么这么说?”
苏锦绣稳了稳心神,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有理有据。
“陆先生,我只是根据小少爷的一些日常表现做的猜测。比如他指甲上的白点,情绪容易烦躁,睡眠质量不高,还有食欲不振,这些都可能是身体缺乏某些微量元素的信号。我以前……我以前也见过类似情况的孩子。”
她巧妙地将前世经验模糊化。
心声:总不能说我是重生的吧?说出来怕不是要被当成精神病送走。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带孙经验啊!
陆老夫人依旧怒气冲冲。
“胡说八道!我们请的都是最好的医生,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看不出来!”
陆景琛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
“这样吧,为了稳妥起见,我明天就带轩轩去最权威的儿童医院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特别是微量元素检测。”
他看向苏锦绣。
“如果检查结果证明你说的是对的,那自然好。如果不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苏锦绣明白,如果不是,她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苏锦绣表面平静:“是,陆先生,我明白。”
第二天,陆景琛果然亲自带着陆明轩去了市里最顶尖的私立儿童医院。苏锦绣则留在家里,内心七上八下,坐立不安。
心声:菩萨保佑,玉皇大帝保佑,我前世积累的带娃经验一定要靠谱啊!不然我这刚开启的‘豪门保姆逆袭记’剧本,第一集就要BE了!
傍晚时分,陆景琛和陆明轩回来了。
陆老夫人立刻迎了上去:“怎么样,景琛?医生怎么说?轩轩没事吧?”
陆景琛的表情有些复杂,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一份检查报告递给了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颤抖着手接过报告单,戴上老花镜,逐字逐句地看下去。
越看,她的脸色越是变幻莫测,从最初的紧张,到难以置信,再到震惊,最后化为一片空白。
报告单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陆明轩,中度缺锌,轻度缺钙,导致味觉减退,食欲不振,伴有轻微生长发育迟缓迹象。
诊断结果,与苏锦绣昨日在心里的“碎碎念”,几乎一字不差!
“这……这怎么可能?”
陆老夫人拿着报告单的手抖得厉害,她抬头望向一旁安静站着的苏锦绣,之前眼里的怒火和鄙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原来,这个看似普通的保姆,竟然真的说对了!
他们之前深信不疑的名医专家,反而都看走了眼!
餐厅里,其他佣人也听到了风声,纷纷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苏锦绣,就像她是能掐会算的世外高人。
苏锦绣努力维持着淡定的表情,内心却早已放起了胜利的烟花。
心声:Bingo!完美命中!我这双慧眼,简直是X光级别的!那些庸医,脸疼不疼?就问你们脸疼不疼?!
陆景琛看着苏锦绣,眸光更深了几分。这个女人,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医生根据检查结果,重新为陆明轩调整了治疗方案和膳食补充计划。
这时,苏锦绣的脑子里又开始自动加载前世经验。
心声:“光补不行啊,吸收是关键。缺锌的孩子可以多吃点瘦肉、猪肝、鱼类、蛋黄,牡蛎更是补锌神器,不过小孩子肠胃弱,得适量。缺钙的话,除了牛奶,芝麻酱、虾皮也不错,还可以做点骨头汤。哦对了,还有个食补小偏方,用炒熟的黑芝麻和核桃磨成粉,每天给孩子吃一小勺,又香又能补脑补钙,我家孙子当年可喜欢了……”
正听着医生嘱咐的陆明轩,突然又像个小传声筒一样,眨巴着大眼睛,对着医生奶声奶气地说道。
“医生叔叔,苏阿姨说,要多吃瘦肉猪肝鱼,还有牡蛎,芝麻酱虾皮骨头汤,黑芝麻核桃粉也好!”
医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哦?这位苏阿姨说的很有道理啊。这些食物确实对补充微量元素和改善孩子口味很有帮助,可以作为辅助食疗方案,配合药物治疗效果会更好。”
陆家人再次齐刷刷地看向苏锦绣,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保姆,不仅能一眼看出病因,连食疗偏方都懂这么多?
难道真是个隐藏的民间高手?
陆老夫人此刻对苏锦绣的态度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之前的怒气和怀疑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信服和感激。
她甚至主动上前,拉住了苏锦绣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小苏……之前是我老糊涂了,错怪你了。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还不知道要被那些庸医耽误多久!”
心声:“哎哟喂,老夫人您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我这小心脏有点承受不来啊!不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原谅你了!”
苏锦绣连忙客气道:“老夫人言重了,我也是瞎猜的,能帮上小少爷就好。”
在新的调理方案和苏锦绣“心声指导”下的食疗双重加持下,不过短短几天,陆明轩的改变肉眼可见。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食物深恶痛绝,吃饭的时候甚至会主动要求添一点点“苏阿姨说的那个香香的肉沫蒸蛋”。
脸上的蜡黄色渐渐褪去,透出几分健康的红润,晚上睡觉也安稳多了,不再哼哼唧唧。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偶尔还会主动跟苏锦绣分享他新拼好的乐高。
陆家上下对苏锦绣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怀疑、警惕,彻底转变成了敬佩,甚至隐隐带着一丝依赖。
尤其是陆老夫人,现在几乎把苏锦绣当成了育儿百科全书,大事小事都喜欢问问她的“看法”。
苏锦绣在陆家的地位,如同坐了火箭一般悄然提升。
然而,夜深人静时,苏锦绣躺在自己舒适的保姆房里,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她翻了个身,脑子里又浮现出陆景琛那张英俊却深不可测的脸。
今天晚餐后,陆景琛特地单独留下了她。
男人靠在书房的巨大落地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他递给她一张卡:“苏女士,这是这个月的奖金,感谢你为轩轩所做的一切。你的‘价值’,远超预期。”
苏锦绣接过卡,心里却在打鼓。
心声:“‘价值’?大佬您这话说的,我怎么听着像是在评估一件稀有道具?这种被资本家盯上的感觉……是单纯的利用,还是……另有所图?”
陆景琛似乎察觉到她的走神,微微挑了挑眉。
“苏女士在想什么?”
苏锦绣一个激灵,连忙挤出一个职业假笑。
“没,没什么,我在想,小少爷的身体能好转,比什么都强。”
陆景琛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早点休息。”
直到回到房间,苏锦绣的心跳还没平复。
这个陆景琛,段位太高,她有点看不透。
苏锦绣捏着刚到手的工资袋,那厚度,啧,让她差点以为自己拿的是几沓A4纸。
这可不是普通的工资,这是她苏锦绣钮祜禄·归来·复仇者的宝贝女儿幸福生活启动金!
夜深人静,苏锦绣把那叠崭新的钞票在小床上摊开,一张张数,又一张张叠好,动作虔诚得像在给财神爷上供。
她脑子里自动播放起了前世女儿王晓雅的“悲惨世界”纪录片高清无码版。
王晓雅,她那苦命的娃,三十五年的人生,活脱脱一出“被吸血鬼包围的日常”。
大哥王大海,纯纯扶不起的阿斗2.0,娶的媳妇李娟,更是作妖专业八级选手,夫妻俩合伙把王晓雅当人形ATM机,时不时打秋风。
更别提那个赌鬼老爹王建国,搜刮女儿血汗钱,比土匪还专业。
可怜晓雅,善良孝顺得让人心疼,赚的钱十有八九进了那几个无底洞,自己活得像个苦行僧,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
最后,还因为她苏锦绣一场大病,耽误了终身大事,孤零零一个人。
苏锦绣手里的钱仿佛烫手山芋,心里堵得慌。
“不行,这辈子,我闺女必须是爽文大女主!谁都别想再PUA她!那些极品亲戚,有一个算一个,都给老娘原地爆炸!”
她暗自发狠,手掌紧紧攥住那叠钱。
第一步,就是给晓雅打钱!让她先从经济上站起来!
但这钱怎么给,是个技术活。
苏锦绣托着下巴,在房间里转圈圈,地板被她踩得吱呀作响,活像一只策划着偷坚果的松鼠。
“我现在是陆家的保姆苏锦绣,不是王晓雅她妈。直接用我的名义汇款给‘王晓雅’?怕是行不通。”
“必须得找个靠谱的渠道,绝对不能用我的账户,更不能让王大海那群饿狼闻到腥味儿,不然晓雅拿到钱也保不住。”
苏锦绣嘀咕着,眉头拧成了麻花。
第二天一早,苏锦绣瞅准机会,找到了正在花园里指挥佣人修剪花草的管家王叔。
苏锦绣摆出一副老实巴交、略带为难的模样,搓着手。
“王叔,那个……我想向您请个事儿。”
王叔停下手指挥人的动作,和蔼地示意她说。
“是这样的,我老家有个侄女,日子过得挺难的,我想……汇点钱给她,帮衬帮衬。”
苏锦绣编瞎话的技能显然是点满了的,语气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王叔点点头:“这是好事,应该的。不过汇款数额大的话,按规矩我得跟先生报备一下。”
王叔恭敬地站在书桌前,汇报了苏锦绣的请求。
陆景琛正批阅文件,头也没抬。
他最近对这个新来的保姆苏锦绣,兴趣不小。
此刻,苏锦绣那点小心思,像弹幕一样在他脑海里飘过——
得找个靠谱的渠道,不能用自己的账户,免得被王大海那群狗东西查到!最好是那种查无此人,钱却能安全到账的!
陆景琛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
狗东西?有点意思。
他放下笔,手指在桌面轻敲几下:“王叔,既然是员工的私事,我们做雇主的也该提供些便利。”
王叔:“先生的意思是?”
陆景琛:“你告诉苏锦绣,就说公司有合作的第三方匿名汇款渠道,绝对安全隐秘,方便员工处理一些不便公开的私人财务往来。让她用那个吧。”
王叔虽然觉得自家先生今天有点“乐于助人”过了头,但还是应声:“是,先生。”
陆景琛目送王叔离开,心中暗忖:苏锦绣,你这个“侄女”是谁?让我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匿名渠道,确实安全,对我追踪资金流向也“安全”。
苏锦绣从王叔那里得到回复,简直喜出望外。
我去!还有这种好事?陆家这是什么神仙公司福利?匿名汇款渠道?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嘛!
她内心的小人儿又开始跳起了海草舞。
这陆景琛,是助攻型NPC还是隐藏大反派?
管他呢!先把钱给闺女送过去再说!
她立刻按照王叔提供的指引,找到那个所谓的“员工福利渠道”。
操作界面还挺复杂,各种加密验证,搞得跟特工接头似的。
苏锦绣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大部分工资都转了过去,只留下一小部分当生活费。
看着账户余额瞬间缩水,她一点不心疼,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畅快。
“晓雅,妈很快就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了!等着我!”
她在心里默念,鼻尖有点发酸。
几天后,正在工厂宿舍里啃着馒头的王晓雅,手机突然“叮咚”一声,进来一条银行短信。
她漫不经心地划开一看,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馒头“啪嗒”掉在桌上。
“个、十、百、千……”
王晓雅反复数着短信里那串数字后面的零,以为自己眼花了。
一笔巨款!凭空出现在她的账户里!
她赶紧登录手机银行,确认了好几遍,那串数字真真切切地躺在那里,闪闪发光。
汇款人信息只有简短的一行字:“一位关心你的长辈。”
王晓雅懵了。
关心她的长辈?她那些亲戚长辈,不来找她“借”钱就阿弥陀佛了,还会给她打钱?而且是这么大一笔!
“难道是……诈骗新手段?先打钱再让我转出去?”
她警惕起来,但查了查,钱确实是入账了,可以动用的那种。
惊喜、困惑、不安,种种情绪在她心里翻江倒海。
这笔钱对她而言,简直是久旱逢甘霖,能解决她眼下许多燃眉之急。
她攥着手机,手心全是汗。
苏锦绣在陆家厨房忙碌着,心情却格外轻松。第一笔“天使投资”已经成功送达女儿手中,改变女儿命运的齿轮,已经由她亲手拨动。
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她要做的还多着呢!
王大海、李娟、王建国……这些吸血鬼,一个都别想跑!
她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边颠勺,锅里的菜仿佛也沾染了她的好心情,香气四溢。
与此同时,陆景琛的特助陈林,将一份加密文件放在了陆景琛的办公桌上。
“老板,您让追踪的那笔匿名汇款,有结果了。”
陆景琛打开文件,只有简洁的一行信息:收款人姓名,王晓雅。收款账户所在城市,C市。
“王晓雅……”陆景琛指尖轻轻敲击着这个名字。
苏锦绣,王晓雅。
苏锦绣,到底和这个王晓雅是什么关系?母女?姐妹?还是……更复杂的牵扯?
“陈林,给我查一下这个王晓雅的全部资料,越详细越好。”
陆家,深夜。
书房的灯光依旧固执地亮着,空气里弥漫着低气压,家里一般佣人早已识趣地退避三舍,连呼吸都放轻了。
连续数周的高强度工作,加上陆家内部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纷争,饶是陆景琛这种习惯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人,也难免会感到焦躁。
桌面上,一份跨国并购案的文件摊开着,密密麻麻的条款如同蛰伏的毒蛇,稍有不慎便会日后反噬一口。
他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那股盘踞在脑海中的疲惫。
失眠,早已是家常便饭。
只是今晚,那烦躁感格外强烈,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他的心脏。
咚咚咚——
极轻的敲门声。
“进。”陆景琛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管家王叔推开一条门缝,小心翼翼地探进头。
“先生,小苏问您晚上要不要用些宵夜?”
陆景琛本想直接拒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确实需要一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让她送杯热牛奶进来。”
“是。”
王叔点头应是,悄声退下。
片刻后,苏锦绣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
她将牛奶轻轻放在陆景琛手边,没敢多看这位气场骇人的雇主一眼,低眉顺眼地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陆景琛开口了。
“客厅的卫生,今晚再打扫一遍。”
苏锦绣内心几个问号。
大晚上的,又来?这位爷的洁癖是不是又升级了?
白天不是刚彻底清扫过吗?地板都快被盘出包浆了!
心声:我的妈,这陆扒皮又想出什么新招折腾人了?这都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资本家果然都是黑心肠,恨不得把人当永动机使唤!
苏锦绣面上依旧恭敬:“好的,陆先生。”
陆景琛端起牛奶,抿了一口。
书房的门并未完全关严,留着一道不易察觉的缝隙。
他本是无意,但客厅里苏锦绣接下来的心声却一字不落地飘了进来。
她大概是觉得深夜无人,彻底放飞了自我。
这个海外并购案,听陈特助白天打电话的口气,好像还挺棘手的。也不知道陆景琛那个榆木脑袋能不能搞定。
陆景琛端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榆木脑袋?
苏锦绣拿起抹布,开始擦拭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一边擦一边在心里嘀咕。
说起来,那个什么‘瀚海集团’的老总,照片上看着油头粉面,不像好人。上次财经新闻还爆出他们公司财务作假,这种合作伙伴也能要?陆景琛怕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吧?
陆景琛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紧接着,更劲爆的来了。
苏锦绣似乎想到了并购案的关键,小声哼唧了一下。
那老狐狸还想空手套白狼?做梦!这合同我看过一眼草案的边角料,漏洞百出,简直就是个连环坑!陆景琛要是签了就是猪!纯纯的冤大头二百五!
噗——咳咳咳!
陆景琛一口牛奶呛在喉咙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那张万年冰山脸上,出现了一丝龟裂。
猪?他,陆景琛,商界杀伐果断的帝王,被人说如果签了某个合同就是猪?
还是被自己的小保姆在心里指着鼻子骂?
这体验,真是……前所未有。
诡异的是,被这么一番“亲切问候”,他胸口那股烦躁郁结之气,竟然莫名其妙地消散了些许。
紧绷的神经,也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拨弄了一下琴弦,发出了一声奇异的嗡鸣。
他竟然,有点想笑。
这个认知让陆景琛自己都感到了匪夷所思。
接下来的几天,陆景琛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他依旧被各种事务缠身,依旧面临着家族内部的明枪暗箭,但只要苏锦绣在他附近,哪怕只是在隔壁房间打扫卫生,准备茶点,他就能“听”到她那些堪称原生态典藏版的心声。
这些心声,五花八门,包罗万象。
啧,又在书房搞自闭。年纪轻轻的,活得像个七老八十的小老头。怪不得发际线都快到后脑勺了,再这么下去,陆家这皇位怕是传不到陆明轩成年了。
——这是在他连续工作超过十小时后。
陆景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角,发际线……有那么夸张吗?
今天这身西装颜色也太老气了,白瞎了他这张脸和这副衣架子身材。品味有待提高啊,陆总。要不要我勉为其难,牺牲一下我的美容觉时间,给你当个免费的时尚顾问?友情价,一小时一万就行。
——这是在他早上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
陆景琛对着镜子扯了扯领带。老气?这可是意大利顶级手工定制。
天天板着个脸,活像谁欠他几百亿,也不知道笑一笑,小心未老先衰。他要是多笑笑,凭他这张脸,还愁找不到女朋友?哦,也对,就他这狗脾气,仙女下凡都得被他气跑。
——这是在他开完一个冗长且结果不尽如人意的视频会议后。
陆景琛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狗脾气?
这些吐槽,犀利、直白,甚至有些粗俗,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总能切中他紧绷情绪的某个微妙节点。
比他重金聘请的心理咨询师那些温吞的引导管用多了!
那些专业人士说话云山雾罩,隔靴搔痒,哪有苏锦绣这野生嘴替来得直接畅快?
陆景琛发现,听苏锦绣的内心吐槽,竟然成了他排解压力、缓解焦虑的独门秘方。
于是,陆大总裁开始有意无意地为自己创造“收听”环境。
“苏锦绣,我书房的加湿器没水了,你加一下。”
“苏锦绣,我下午要见的客户喜欢雨前龙井,你去茶水间准备。”
“苏锦绣,小少爷的玩具房有点乱,你去整理一下,动静小点,别吵到我办公。”
苏锦绣只觉得自家老板最近的指令越来越具体,也越来越……频繁。而且总喜欢让她在附近晃悠。
这陆景琛是不是有那个大病?以前恨不得我隐形,现在怎么老是叫我?难不成……他发现我偷藏了他儿子偷偷画的他的丑照了?不可能啊,我藏得那么隐蔽!
陆景琛:“……”
他什么时候有过丑照?还是儿子画的?
他强压下派陈林去搜查苏锦绣房间的冲动,继续“享受”着这独特的背景音。
渐渐地,陆景琛对苏锦绣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以前,苏锦绣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背景板,一个拿钱办事的工具人。
但现在,这个工具人似乎多了一些……呃,用处。
他甚至会因为某天苏锦绣恰好请假,或者被王叔派去做别的事情,听不到那熟悉的聒噪心声而感到一丝莫名的……不习惯。
办公室里安静得过分,文件上的字都好像失去了活力。
这种感觉让陆景琛有些警惕,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他对一个保姆,产生了“依赖”?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身体的反应是诚实的。
没有了苏锦绣的“陪伴”,他的工作效率都似乎下降了那么一点点。
而苏锦绣对此一无所知。
她只觉得陆总最近看她的方式越来越奇怪,不像以前那么冷冰冰,反正不是什么她能理解的善意。
陆扒皮今天又用那种‘你是不是欠我钱’的表情看我了。我工资卡余额很健康啊!难道是我上个月偷偷多吃了两块小少爷的进口巧克力被发现了?不至于吧,那玩意儿那么小一块!
陆景琛:“……”
他真的没有那么小气。
好在陆景琛虽然行为古怪,但并没有实质性地找她麻烦,工资也按时足额发放。
苏锦绣本着“只要钱给够,老板啥都对”的打工人精神,继续勤勤恳恳地扮演着她的全能保姆,同时在内心深处,将她的“吐槽大业”发扬光大。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家里的顶级熊孩子陆明轩,又开始了他的日常作妖。
这天,陆景琛难得提前结束工作,在客厅陪陆明轩玩乐高。
苏锦绣则在一旁修剪花瓶里的鲜花,内心正对陆景琛早上一个有些武断的商业决策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批判。
那个王总一看就是个笑面虎,他说的话能信?陆景琛居然还真采纳了他那个不靠谱的提议,回头项目亏了,我看他怎么哭!到时候别来找我借纸巾,我怕我的纸巾不够他擦眼泪的。
陆明轩正搭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城堡,闻言,他仰起小脸,脆生生地对陆景琛说。
“爸爸,锦绣阿姨说你会被王叔叔骗,然后会哭鼻子,她不借你纸巾哦!”
苏锦绣:“!!!”
手里的剪刀一出溜,直接给一朵意大利进口的鲜花剪了个寸头。
熊孩子啊!你这是要坑死你亲爱的锦绣阿姨吗!
陆景琛的动作一滞,他慢慢转头,看向面如土色的苏锦绣。
那是一种混杂着哭笑不得,些许无奈,以及更深层次审视的复杂情绪。
这小保姆,不仅能吐槽他的生活习惯,还能对他的商业决策指手画脚?
而且,有时候,她的某些胡言乱语,竟然该死的有点道理?
这让陆景琛在享受解压的同时,也不得不对苏锦绣的洞察力,生出了几分真正的忌惮。
这个女人,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苏锦绣此刻恨不得消失在这,她僵硬地弯腰捡起鲜花的花头,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
“陆……陆先生,小少爷他……他肯定是听错了!我……我什么都没说!”
心声:苍天啊大地啊!我的职业生涯是不是要走到尽头了?陆扒皮不会把我辞退吧?呜呜呜,我的高薪工作,我的快乐摸鱼时光!
陆景琛看着她慌乱的样子,以及内心那悲壮的哀嚎,紧绷的嘴角,终于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了一个极细微的弧度。
他没有戳穿她,只是淡淡地对陆明轩说。
“小孩子家,不要乱说话。王叔叔是爸爸的好朋友,怎么会骗爸爸呢?”
陆明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埋头玩他的乐高。
苏锦绣长长地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太刺激了!熊孩子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没有之一!
陆景琛的目光再次落回苏锦绣身上,她正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她的心声,这个意外的发现,如同在他黑白的世界里投入了一颗彩色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又一圈奇异的涟漪。
这个专属解压神器,这个行走的快乐源泉,未来还会带给他多少惊喜?
而苏锦绣,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自己所有的心声都被老板一字不落地听了去,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陆景琛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茶是苏锦绣刚泡的,温度正好。
他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宁静。。
“苏锦绣。”
“啊?陆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苏锦绣立刻站直身体,一副优秀员工随时待命的姿态。
陆景琛放下茶杯,指了指沙发旁的一个空置的角落。
“明天,在这里放一个懒人沙发。”
苏锦绣:“……?”
心声:哈?懒人沙发?放客厅?他要在客厅办公还是要在客厅睡觉?这又是什么迷惑行为大赏?
陆景琛没有解释,只是不轻不重地补充了一句:“要最舒服的那种。”
几日后。
陆家灯火辉煌,一场精心筹备的家宴正在进行。
宴客厅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陆景琛正与几位商界巨擘及家族长辈谈笑风生,气氛融洽得如同春风拂面。
厨房里则是另一番景象,简直是热火朝天的战场。
厨师们颠勺甩锅,火光与蒸汽齐飞,名贵的食材在他们手中迅速变换着形态。
管家王叔额角渗着细汗,指挥若定,确保每一道菜都能完美呈现。
“快快快!陆先生点名要的清蒸东星斑,火候一定要精准!”
厨师长嗓门洪亮,在油烟缭绕中指挥着。
很快,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清蒸东星斑被小心翼翼地端上了主桌。
白瓷盘中,鱼身完整,淋着豉油,点缀着翠绿的葱丝和鲜红的椒圈,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苏锦绣作为陆家的新晋保姆,此刻正老实本分的执行她的工作之一,负责为客人们布菜。
她仪态端庄地走到桌边,拿起公筷准备分鱼。
当她俯身靠近那盘东星斑,一股若有似无的、极其细微的异味钻入鼻腔。
这味儿……不对!
苏锦绣前世可是与柴米油盐打了半辈子交道的家庭主妇,菜市场的VIP中P,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和比警犬还灵的鼻子。
这鱼,有问题!
她内心的小雷达瞬间“哔哔哔”地拉响了十级警报!
我去!这鱼眼睛怎么这么浑浊?跟熬了三天三夜没睡觉似的!还有这鱼鳃,颜色也太暗沉了吧,正常刚死的鱼也不是这个鬼样子啊!这绝对不是什么新鲜活杀的,八成是哪个黑心贩子拿昨天的冰鲜死鱼来滥竽充数!好家伙,陆景琛这是要请贵客们吃“逝去的青春”啊?
苏锦绣的心声已经刷疯了。
这要是让这群金尊玉贵的客人们吃了,啧啧啧,今晚陆家别墅的厕所怕是要排队摇号了!明天头条新闻标题我都给他们想好了——《震惊!陆氏集团高层集体“约会”马桶,原因竟是一条鱼?》或者《年度巨献:陆家夜宴秒变“喷射战士”集结号!》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我都不敢想!
不行不行,这锅我可不背!陆景琛要是知道他花大价钱请客结果请出一堆“厕所常驻嘉宾”,不得又整天低气压?我得赶紧想个法子。
陆景琛正端着酒杯,与一位世交伯父寒暄,脸上挂着标准的商业微笑。
突然,苏锦绣那一连串惊心动魄、画面感十足的心声,如同3D环绕立体声一般,清晰无误地灌入他的脑海。
尤其是“厕所常驻嘉宾”和“集体食物中毒”这两个词,让他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顿,头皮一阵发麻。
这女人……
脑子里又在上演什么世界末日级别的灾难片?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苏锦绣,只见她正蹙着眉尖,一脸“这鱼有毒,快跑”的纠结表情,但手上布菜的动作却依旧优雅得体,仿佛内心的惊涛骇浪与她毫无关系。
陆景琛的目光又落在那盘看起来完美无瑕的东星斑上。
他放下酒杯,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王叔。”
王叔立刻躬身:“先生,有何吩咐?”
“这道东星斑。”
陆景琛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火候似乎有些过了,鱼肉容易老,影响口感。撤下去,换一道莼菜鳜鱼羹上来吧,清淡些。”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几位客人闻言,纷纷附和。
“陆总真是细致,这等细节都注意到了。”
“是啊,吃鱼最讲究火候。”
王叔虽然有些诧异,毕竟这鱼是特级厨师亲自操刀,但陆景琛发话,他不敢怠慢,立刻示意旁边的侍者。
“是,先生。马上处理。”
侍者动作麻利地将那盘“暗藏杀机”的东星斑悄无声息地撤了下去,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引起宾客们的疑虑。
苏锦绣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内心的小人儿疯狂鼓掌。
我去!陆扒皮……哦不,陆总牛啊!这都能看出来?难道他也有什么隐藏的“鱼肉质感品鉴大师”技能不成?看来这霸总也不是白当的,鼻子还挺尖!算你厉害,不然今晚本姑奶奶就得被迫欣赏一出“群英荟萃闹茅房”的年度大戏了!
她暗自松了老大一口气,庆幸陆景琛自己发现了问题,完全没把这事往自己那心声上联想。
家宴在和谐融洽的气氛中继续进行,宾主尽欢。
宴会结束后,宾客们陆续告辞。
陆景琛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脸上的客套笑容瞬间敛去,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他回到书房,特助陈林早已等候在此。
“陈林。”
陆景琛的嗓音带着一丝寒意。
“去查一下今晚那条东星斑,从采购到后厨,每一个环节,都给我查得清清楚楚。”
“是,陆总。”
陈林不多言,领命迅速离去。
他知道,陆总用这种语气说话,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没过多久,陈林便返回书房,神色凝重。
“陆总,查清楚了。是食材供应商‘海汇鲜’那边搞的鬼,他们用冰鲜的死鱼冒充当天宰杀的活鲜送了过来。负责验货的采购部张主管今天恰好休假,厨房的厨师长赵师傅又因为宴会菜品繁多,一时疏忽,没有仔细检查就直接让后厨用了。”
陈林顿了顿,补充道。
“那鱼……我让厨房的人仔细看了,确实不新鲜,鱼鳃发暗,鱼眼也有些浑浊。幸好撤得及时,不然……”
后果不堪设想。
陆景琛听完汇报,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书房内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度。
“海汇鲜。”
他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语气平静,却透着令人胆寒的怒意。
“列入陆氏所有产业的永久黑名单。通知法务部,准备起诉他们商业欺诈。至于采购部张主管和厨师长赵师傅,让他们明天一早自己到我办公室来领处分!”
“是!”
陈林应道,心中暗暗咋舌,陆总这是动真格的了。
处理完这些,陆景琛挥手让陈林退下。
书房内只剩下他一人。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苏锦绣那些预警心声。
又是她……
从最初的合同陷阱,到后来的健康隐患,再到今天餐桌上的食品安全危机……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可以说是运气好,这都第几次了?
如果这还是巧合,那他陆景琛就是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厕所常驻嘉宾……”
他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这女人的用词,总是这么……
别具一格,且精准得可怕。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她不仅精通商业条款,粗通医理,还自带食品安全X光眼外加生化危机预警系统?
这技能树点得也太歪……不,太全面了吧!
陆景琛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好奇和探究欲。
这个苏锦绣,简直就是个居家旅行必备的人形警报器。
商业欺诈她能一眼看穿,身体隐疾她能随口点破,现在连餐桌上的“刺客”她都能提前预警……
这哪里是来他家摸鱼干活的保姆,这分明是老天爷派来给他陆家保驾护航的守护神啊!
他甚至荒谬地想,以后陆家的安保系统,是不是可以考虑把苏锦绣的心声纳入最高级别的预警系统了?
比那些昂贵的红外线感应器、压力传感器什么的,靠谱多了!
苏锦绣在他心中的价值,此刻正噌噌噌地往上飙升。
依赖感越强,好奇心也越重。
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到底从何而来?
她本人,对这一切是真的毫不知情,还是在刻意伪装?
陆景琛的视线穿透夜色,仿佛要将苏锦绣这个人里里外外都看个通透。
他踱步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
如果她不知道自己拥有这种能力,那她那些心声就是无意识的流露,虽然惊悚,但相对可控。
可如果……她是知道的呢?
那她平日里那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甚至有些憨傻的样子,又是在演给谁看?
陆景琛靠在椅背上,第一次觉得事情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
“叮咚——您的尾号XXXX账户,入账人民币5000元。”
短信提示音响起时,王晓雅正啃着三天前买的硬面包,就着白开水。
五千块!比上次的还要多!
王晓雅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相信这不是诈骗短信的新花样。匿名汇款,附言只有简短的几个字:“给晓雅,好好生活。——苏秀”
这笔钱,简直是雪中送炭……不,是雪中送来了暖气片加羽绒服全套装备!
王晓雅那颗被生活磋磨得快要包浆的心,难得地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她立刻去楼下超市,买了新鲜的牛奶、面包,甚至还奢侈地加购了一小块熟牛肉。
“苏阿姨,您这莫不是我妈派来专门搭救我的锦鲤吧?”
王晓雅一边小口吃着香喷喷的牛肉,一边在心里嘀咕。
感激之余,疑惑也像藤蔓一样悄悄蔓延。
这位苏阿姨,为什么会突然给她汇钱?
而且,出手这么大方?
难道是她妈的姐妹吗?
或者是中了彩票,来体验一把“神豪的自我修养”?
不管怎样,生活总算能喘口气了。
王晓雅甚至开始盘算着,等下个月工资发了,就去报个会计资格证的辅导班,给自己充充电。
然而,这种小确幸,往往都是有时效的,而且短得令人发指。
咚咚咚——
咚咚咚——
急促而粗暴的砸门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打断了王晓雅对未来的美好规划。
“谁啊?大白天的,门都要被拍碎了!”
王晓雅放下手中刚翻开的教辅书,不悦地走向门口。
猫眼往外一瞧,王晓雅全身的血液差点逆流。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那对重量级的奇葩兄嫂——王大海和李娟!
这两个人,简直是她人生中的噩梦,每次出现,都清空她血槽和钱包。
他们怎么找上门来了?
还这么快?
“晓雅,开门啊!知道你在家!别装死!”
门外传来王大海粗声粗气的叫嚷,伴随着李娟尖细的嗓门。
“就是,小姑子,你发了财,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穷亲戚啊!快开门,让我们也沾沾光!”
王晓雅头皮一阵发麻。
发财?她发哪门子的财?
就凭苏阿姨那五千块“救济粮”?
可钱刚汇过来没多久,难道是上次的汇款被他们知道了?
这俩人的情报系统,比朝阳群众还灵通?
怕不是隔壁爱嚼舌根的张大妈又开始义务广播了。
“我没什么财可发,你们找错人了!”
王晓雅隔着门回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切,少来这套!”
王大海不耐烦地一脚踹在门上。
“有人看见你又是买牛奶又是买牛肉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不是发财了是什么?赶紧开门,不然我把这门给你卸了!”
李娟立刻在一旁帮腔,声音拔高了八度。
“王晓雅,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哥为了你,头发都愁白了!你现在手头宽裕了,就想撇开我们单过?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窗户缝儿都给你堵死!”
王晓雅简直要被这对夫妻的无耻逻辑气笑了。
他们口中的“手头宽裕”,指的是她终于能吃上一顿饱饭?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跟这种人不能硬碰硬,得讲策略。
但她此刻的策略,就是不开门。
“我再说一遍,我没钱!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报警?哈哈哈哈!”
王大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报啊!我看警察来了,是抓我们,还是抓你这个不孝顺的妹妹!连亲哥哥都不管!”
李娟更是戏精附体,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哎哟喂,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小姑子,如今发达了,就要把我们这些穷亲戚踹开啦!天理何在啊!大家快来看啊,这世道没法活啦!”
她的哭声穿透力极强,瞬间吸引了楼道里几户邻居探头探脑。
王晓雅感觉自己的脸皮都被他们丢在地上反复摩擦。
王大海见状,更是得意,变本加厉地威胁。
“王晓雅,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把钱拿出来孝敬我们,这事儿没完!我知道你在哪个破公司上班,你要是不想工作丢了,身败名裂,就乖乖把钱交出来!”
“没错!”
李娟从地上爬起来,叉着腰,脸上还挂着几滴鳄鱼的眼泪。
“你必须分我们一半!不,三分之二!还有,以后我们两口的生活费,你也得包了!大海前阵子手气不好,欠了点小钱,你也顺便给还了,省得人家上门找麻烦,丢的是我们王家的脸!”
王晓雅听着这些厚颜无耻的要求,肺都快气炸了。
让她承担他们的生活开销?
还要帮王大海还赌债?
这两人是把她当成自动提款机,还是以为她是开了矿的超级富婆?
“我的钱,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凭什么给你们这两个无赖!”
王晓雅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
“你们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哟呵,翅膀硬了是吧?”
王大海的脸色沉了下来,开始大力踹门。
“我今天还就跟你耗上了!不给钱,我就天天来你这儿报道!我去你公司楼下拉横幅,说你不孝不悌,虐待兄嫂!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做人!”
李娟也跟着一起拍门,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各种难听的话。
门板被踹得砰砰作响,王晓雅的心也跟着揪紧。
她知道,以王大海和李娟的无赖程度,他们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如果他们真的去公司闹,那份好不容易才稳定的工作,肯定保不住了。
到时候,她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疲惫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靠在门后,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就在这时,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汇款时候附带的,那个神秘的电话号码。
通讯录里,那个号码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像是漆黑隧道尽头唯一的光点。
王晓雅颤抖着手,按下了拨号键。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电话很快被接通,一个温和的女声传来:“喂,你好。”
“苏……妈?”王晓雅一开口,积压在心口的委屈和恐惧瞬间决堤,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妈妈,救救我……呜呜呜……”
彼时,苏锦绣正在陆家别墅的花园里修剪玫瑰。陆先生有晨间品茶赏花的习惯,她得把这些娇贵的“主子们”伺候妥当。
手机铃声响起时,她刚剪下一朵开得正盛的“路易十四”。
“喂,你好。”她按下接听键,声音一如既往地柔和。
然而,当电话那头传来女儿带着哭腔的求救声,以及断断续续的哭诉时,苏锦绣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
王大海!李娟!
这两个刻在她骨头里的名字,如同两根毒刺,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前世,她就是被这两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活活气死的!
他们霸占了她留给晓雅的房子,逼迫晓雅辍学打工,把一个好好的家搅得天翻地覆!
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如同电影快放,在苏锦绣脑中飞速闪过。
她握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修剪玫瑰的剪刀被她无意识地捏紧,锋利的刀刃几乎要嵌进掌心。
强烈的怒火和深入骨髓的恨意,如同火山爆发般在她胸腔内翻涌。
“晓雅,别哭,慢慢说,妈妈在听。”
苏锦绣极力克制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气,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安慰着电话那头的女儿。
“告诉妈,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怎么欺负你了?”
听着女儿泣不成声地讲述王大海和李娟的无耻行径,苏锦绣的眼神越来越冷。
这两个人渣,这一世还敢这么欺负她的晓雅!
真当她苏锦绣是泥捏的菩萨,只会普度众生,不会降妖除魔吗?!
“晓雅,你先稳住,他们要钱大不了就先给他们,不要跟他们硬碰硬,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苏锦绣柔声安抚。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一切有妈妈在,妈妈会帮你处理好。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做傻事。”
“吗吗……”王晓雅的声音依旧哽咽,但明显多了一丝安心。
“乖,听话。把门锁好,不要理他们。他们要是敢砸门,你就立刻报警。其他的,交给妈妈。”
挂断电话,苏锦绣脸上的温和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王大海随了他那个人渣爹,好赌成性,李娟贪婪虚荣,这两个人的劣根性,她比谁都清楚。
对付这种人,讲道理是浪费生命,唯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知道太阳为什么这么烈。
必须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让他们这辈子都不敢再踏进晓雅的生活一步!
苏锦绣的脑中迅速盘算着反击的计划,每一个细节都在她心中逐渐清晰。
这一次,她不仅要保护女儿,还要连本带利,把前世今生的账,跟这两个人渣好好算一算!
“要让他们知道,有些人,他们惹不起!”
苏锦绣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远处的露台,陆景琛正端着一杯清茶,目光随意地落在花园中那道忙碌的身影上。
苏秀这个保姆,平时看着安静本分,甚至有些过分的小心翼翼,像只受惊的兔子。
可就在刚才,她接电话的那一瞬间,陆景琛敏锐地察觉到她周身的气息骤然一变。
那是一种……混杂着滔天怒火和冰冷杀意的气息。
虽然她极力掩饰,但那股决绝和狠厉,还是如同实质般透了出来,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似乎降了几度。
陆景琛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瞬间从她身上迸发出的,针对电话那头某些人的强烈恨意,以及一种近乎杀伐决断的复仇念头。
这可不像一个普通保姆该有的情绪。
平日里那个温顺得甚至有些木讷的苏锦绣,和此刻散发着凛冽气息的苏锦绣,简直判若两人。
陆景琛的眉梢微微挑起。
这个苏锦绣,身上果然藏着不少秘密。
他对这个突然展现出“另一面”的保姆,以及她口中所谓的“私事”,产生了一丝兴趣。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处理这种棘手的家庭纠纷。
陆景琛放下茶杯,目光深邃地望向苏锦绣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这生活,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有趣一些。
苏锦绣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雇主的注意。她此刻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如何炮制王大海和李娟那对极品人渣身上。
她掏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曾联系过的号码。
电话接通,她只说了一句:“帮我查两个人,王大海,李娟。我要他们所有的黑料,越黑越好,越快越好。”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应承下来。
挂断电话,苏锦绣的眼神幽深。
陆氏集团顶楼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繁华,窗内是西装革履的高管们,一个个脸上都写着抓住机会,升职加薪的迫切。
陆景琛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听着。
项目方负责人,一个看着像是刚从某商学院成功学培训班毕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相信我,发财不是梦”气息的中年男人,正对着PPT唾沫横飞。
他描绘的新能源项目,简直是棵摇钱树,结的是金元宝,树下还自带印钞机。
数据漂亮得不像话,回报率高得让人心跳加速,高管团队多数人都被这饼画得心花怒放,纷纷表示。
“陆总,这项目不投不是人啊!”
“是啊,陆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会议室外围区域,苏锦绣正拿着毛掸子,默默进行她的保洁工作。
没办法,她也不想来,可熊孩子小少爷出去度假了。
陆扒皮就给她拎到公司来干活了……
她动作轻柔,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耳朵里偶尔飘进会议室里的几个词。
“新能源”、“万亿市场”、“颠覆性技术”、“预期回报率XXX%”。
她对这些商业术语一窍不通,听着就像外星语。
但她前世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各种新闻、街头巷尾的传闻里,听得最多的就是“某某公司暴雷”、“P2P跑路”、“投资血本无归”。
扫着地,眼角余光瞥见会议室里那个项目方负责人,那人笑得满脸堆油,说话时手舞足蹈,眼睛却有点飘忽不定。
苏锦绣心里花擦一下。
这人脸怎么有点眼熟?
跟前世新闻里那些集资诈骗的报道画面隐隐对上了号。
再一听那负责人把项目吹得天花乱坠,什么都好,什么都稳赚不赔……
心声:哎哟喂,这味儿太冲了!这不就是典型的“画大饼”吗?
吹得比天高,看着就不靠谱!
新能源是风口没错,可这公司听都没听过,技术核心是啥?
含糊不清!负责人长得就一脸“我想骗你钱”的样子,眼神跟装了俩溜溜球似的,飘得不行!这项目不是天坑是什么?简直是巨型绞肉机!
谁投谁破产,棺材本都能赔进去!
陆景琛啊陆景琛,你可别犯傻啊!陆氏要是倒了,我上哪儿找这么清闲工资还高的工作去?
苏锦绣的心声,直白得像是没经过大脑过滤,带着一股子朴素的天下骗子一般黑的认知。
这番堪称恶毒诅咒式断言,像一道闪电划过陆景琛的脑海。
他正要开口说“可以考虑深入接触”,脑子里瞬间被苏锦绣那句“谁投谁破产”给刷屏了。
陆景琛手在桌面上顿住,原本流畅的思维卡壳了。
他耳边似乎还能听到苏锦绣那句“这项目就是个天坑!”带着回音。
“天坑”?“破产”?
这词儿对陆大老板冲击力太大了!
陆景琛心头一凛。
他想起了上次差点要不是因为那女人心声就入了假咖啡豆,还有上次那条差点坏了的东星斑。
事情看来虽然很匪夷所思,可苏锦绣的预警竟然次次都准了。
他看向会议桌对面的项目方负责人,对方依然笑容满面,滔滔不绝。
陆景琛仔细观察,发现那人的眼神确实有些游离,不像是一个对自家技术和项目有绝对信心的人,反而更像是一个急于推销某个产品的销售员。
心声:这陆总怎么不动了?是被这项目巨大的利益吓到了吗?哈哈哈哈!吓到就对了!这种项目,谁碰谁倒霉!陆总你别看我只是个保姆,我以前见过的骗局比你吃过的盐都多……好吧,可能没那么多,但至少见过不少!相信我,远离这货,保你平安!
陆景琛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心声震了一下。
什么“以前见过的骗局比你吃过的盐都多”?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过,她那句“相信我,远离这货,保你平安”倒是说得斩钉截铁。
他陷入了短暂的挣扎。
一边是专业高管团队一致看好的项目报告,各种数据模型都显示可行性极高。
一边是苏锦绣那带着强烈个人色彩、甚至有点迷信色彩的“心声警告”。
按理说,他应该相信专业的分析,而不是一个保姆阿姨的“直觉”。
可苏锦绣的直觉,或者说她的“心声”,已经连续几次被证明准确得惊人。
这种超越常理的准确性,让陆景琛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警惕和依赖。
他开始觉得,或许苏锦绣这种外行的,带着朴素生活经验的判断,反而能看到那些被专业报告和美好前景掩盖下的真相。
他深吸一口气,打断了项目方负责人激昂的陈词。
“暂停。”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陆景琛身上。
高管们脸上写满了问号,项目方负责人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陆总?”
项目方负责人小心翼翼地问。
陆景琛面色平静,语气却不容置疑。
“这个项目,暂时搁置讨论。”
“啊?陆总,为什么?这可是……”
一位高管忍不住开口,脸上写满了不解和焦急。
“这个项目的前景确实诱人,”陆景琛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压住了全场。
“越是看起来完美无缺的项目,越需要谨慎。”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项目方负责人身上。
“特别是项目的技术核心,以及项目方团队的诚信度。”
他这话一出,会议室里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
技术核心?诚信度?这些不是报告里都写得很清楚了吗?而且大家之前也没提出异议啊!
陆景琛继续说道。
“我需要对项目方进行更深层次,更隐秘的背景调查和风险评估。特别针对技术是否真正具备突破性,以及项目负责人的过往经历和信用记录。”
他这话几乎是点名了苏锦绣心声里的关键点,虽然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项目方负责人脸上的油光似乎更亮了,他试图辩解。
“陆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的技术是经过权威认证的!我们的团队都是行业精英!您这样突然暂停,会错失最佳投资时机啊!”
他迫切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暗示陆景琛如果错过了,后果自负。
陆景琛冷笑一声,眼神锐利。
“最佳时机?比起错失一个机会,我更怕掉进一个陷阱。”
他态度坚决,不给对方任何辩解和施压的空间。
“调查结果出来之前,这个项目不会有任何进展。散会。”
他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高管们面面相觑,不明白陆景琛为什么突然变卦。
项目方负责人脸色铁青,额头上的汗珠顺着油腻的脸颊滑落。
苏锦绣对此一无所知。
她打扫完会议室外围,又去了其他地方。
她只希望陆景琛别真被那个看着就不靠谱的项目方骗了,否则陆氏集团真要破产了,她和女儿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她拎着水桶,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女儿晓雅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然而,陆景琛突然暂停项目的决定,在陆氏集团内部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一些急于求成、想尽快做出业绩的高管感到不满,觉得陆景琛过于谨慎,错失良机。
更有些人,可能早已与项目方暗通款款,正等着项目落地捞一笔。
陆景琛的突然变卦,直接断了他们的财路。
权利争斗的暗流,开始在陆氏集团这座庞大的建筑里悄然涌动。
陆景琛回到办公室,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他没有立刻处理文件,而是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回味着刚才会议室里发生的一切,以及苏锦绣那突如其来的心声。
“天坑……破产……”
他轻声重复着这两个词。
他会查出什么?那女人的心声预警是否会再次准确?陆景琛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陈林。”他拿起内线电话。
“陆总。”特助陈林的声音立刻响起。
“立刻启动对那个新能源项目方,进行最彻底,最隐秘的背景调查。”
陆景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特别是他们的技术团队构成、技术专利的真实性,以及……那个负责人的所有社会关系和信用记录,包括他祖宗十八代有没有骗过人,都给我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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