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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嫁残疾王爷权宠天下月般般姜重华大结局

勤不语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太好了,大夫人难产三日,终于生了!”“不好了!七殿下重病昏迷,快不行了!”两个消息脚前脚后在安远侯府传了开,妾室夏南烟半掩着嘴跟安远侯说:“侯爷,大夫人生的这个孩子,不祥啊!”安远侯信了夏南烟的鬼话,生生从大夫人身边抢走刚出生的婴儿,让一个奶婆子抱着,坐上了回安淮老家的马车。巧的是,这孩子刚送离京城,昏迷的七皇子就醒了。自此,这个孩子不祥的事情被坐了实,安远侯府在妾室夏南烟有意的渲染下,皆称其为灾星。被送走的是个女孩子,奶婆子临走时匆匆问了大夫人一句孩子叫什么。大夫人当时哭着喊着要回孩子,也不知道说了句啥,奶婆子隐隐约约听着像“般般”两个字。于是就记下了这个名字。原本是安远侯府嫡出的二小姐,比夏南烟生出的长女月千舞要尊贵许多。却因...

主角:月般般姜重华   更新:2025-06-25 05: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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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月般般姜重华的女频言情小说《医妃嫁残疾王爷权宠天下月般般姜重华大结局》,由网络作家“勤不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太好了,大夫人难产三日,终于生了!”“不好了!七殿下重病昏迷,快不行了!”两个消息脚前脚后在安远侯府传了开,妾室夏南烟半掩着嘴跟安远侯说:“侯爷,大夫人生的这个孩子,不祥啊!”安远侯信了夏南烟的鬼话,生生从大夫人身边抢走刚出生的婴儿,让一个奶婆子抱着,坐上了回安淮老家的马车。巧的是,这孩子刚送离京城,昏迷的七皇子就醒了。自此,这个孩子不祥的事情被坐了实,安远侯府在妾室夏南烟有意的渲染下,皆称其为灾星。被送走的是个女孩子,奶婆子临走时匆匆问了大夫人一句孩子叫什么。大夫人当时哭着喊着要回孩子,也不知道说了句啥,奶婆子隐隐约约听着像“般般”两个字。于是就记下了这个名字。原本是安远侯府嫡出的二小姐,比夏南烟生出的长女月千舞要尊贵许多。却因...

《医妃嫁残疾王爷权宠天下月般般姜重华大结局》精彩片段


“太好了,大夫人难产三日,终于生了!”

“不好了!七殿下重病昏迷,快不行了!”

两个消息脚前脚后在安远侯府传了开,妾室夏南烟半掩着嘴跟安远侯说:“侯爷,大夫人生的这个孩子,不祥啊!”

安远侯信了夏南烟的鬼话,生生从大夫人身边抢走刚出生的婴儿,让一个奶婆子抱着,坐上了回安淮老家的马车。

巧的是,这孩子刚送离京城,昏迷的七皇子就醒了。

自此,这个孩子不祥的事情被坐了实,安远侯府在妾室夏南烟有意的渲染下,皆称其为灾星。

被送走的是个女孩子,奶婆子临走时匆匆问了大夫人一句孩子叫什么。

大夫人当时哭着喊着要回孩子,也不知道说了句啥,奶婆子隐隐约约听着像“般般”两个字。

于是就记下了这个名字。

原本是安远侯府嫡出的二小姐,比夏南烟生出的长女月千舞要尊贵许多。

却因为八竿子打不着的七皇子一个昏迷,从此改变了命运。

生母乔书琴因难产亏了身子,又因为九死一生得来的女儿被抱回老家相当于弃养。

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在孩子被抱走的第三日就撒手人寰。

后来,妾室夏南烟上位,成为了继乔书琴之后,安远侯府第二位正室夫人。

乡下的日子苦不堪言,虽说被送来的是京城嫡女,但因是不祥之人,老宅的人也嫌弃她。

好不容易养到四岁,赶紧就赶到后院儿去帮着挑水劈柴,小小的身子一走一晃,竟也要跟十几岁的丫头小子一起干粗活儿。

月般般生着一手的冻疮长到十六岁,老宅的人正琢磨着把她估个好价钱嫁出去。

没想到京中大小姐月千舞病了,大夫开的方子竟是以年龄最接近的姐妹的鲜血入药。

于是京中侯府的人每隔十天就往返安淮一次,每次都取走一小罐子月般般的血。

可是月般般从小营养不良,血取了几次之后就取不出来了,人都昏迷了。

京城侯府没办法,决定把她接回去好好养养,以备月千舞的不时之需。

月般般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回京的马车上,听说就快要到京城了。

但此时的月般般却已不是从前那个!

多次取血要了原主的小命,现在醒来的这位,是二十二世纪医学界领军人物、一生致力于研究古中医与现代西医结合产生全新突破的月般般博士。

她的研究成果显著,只差最后一篇论文就可以将自己的成果向全世界公布。

万万没想到,论文刚成稿,她突然就“嘎”了。

猝死。

这操蛋的人生。

月般般靠在车厢里把前世不要命努力工作的自己骂了一顿,然后又把这一世的安远侯府骂了一顿。

结合原主记忆,最后的结论是:前世的自己,跟现世的安远侯府,全是大傻比!

拼命工作有什么用,研究成果躺在电脑里,也不知道能不能被公布于世。

就算被公布了,成果也会变成别人的。

她太了解那帮孙子了!

因为原主被放血,所以月般般这会儿全身没劲儿,倒在车厢里跟瘫痪了似的。

身边坐着一个婆子,她看了一眼,正是原主记忆里那个从小把自己带到大的奶娘。

奶娘见她醒了,就絮絮叨叨地说:“回京也好,至少不会被安淮老宅那帮人给卖了。临走前一天老奴还听说他们已经谈好了一户人家,那家的儿子是个傻子,想娶个媳妇传宗接代。

虽说二小姐您被称为灾星,但那户人家的意思是,等生了儿子就去母留子。您毕竟是京中侯府的,别看侯府现在不认您,兴许将来会认孩子。且就算不认,他们也觉得在安淮那个小地方会很有面子。

那家跟老宅谈好了,您嫁过去他们出一百两银子,老宅很满意。”

奶娘一边说一边掀了帘子,看了一眼就说:“京城到了,已经能看见城门了。”

话刚说完,突然马车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

月般般一个没留神直接被甩了出去。

人都飞出车外了才看清楚撞过来的是另一辆马车,好像是马受了惊。

车厢里有一个人跟她一样被甩飞出来,是个男人,瘦得跟个麻杆似的,脸煞白,奔着她就撞了过来。

两人撞到一起,一起落地,砰砰两声,然后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吐了一口血。

月般般当时就懵了!

几个意思?

碰瓷儿啊?

四周一团乱,许多人围了上前,全都是去扶那个男人的。

她听到有人在问:“七殿下,您没事吧?”

还有人在喊:“快!快上车!宣太医到离王府!”

月家二小姐在京城门口差点撞死七殿下的事不胫而走,很快满城皆知。

有人说这灾星可真是逮着七殿下一个人祸害呀!

十六年了,还不肯放过七殿下么?

七殿下也太惨了!

月般般听了一路,这才知道原来那个碰瓷儿的男人就是七殿下。

但好像也不算碰瓷儿,刚刚撞到一起时,她的手正好搭到他的腕上。

那人是心衰,最多还能再活三个月,再经了这么一摔,保不齐这几日就要不行了。

月般般回家,安远侯府气氛异常诡异。

所有人都对她的归来表示出热烈的欢迎,打从她一进府门,家里人无论是从气氛还是情感,都烘托到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高度。

祖母抓着她的手说:“般般,十六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大夫人夏氏也站在边上看着她不停感叹:“般般出落得愈发的水灵了,比千舞还好看。”

安远侯月景容,也就是她的父亲长叹一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月般般差点以为她继承的原主记忆有误,家里人其实是爱她的。

然后就听到这些“爱她”的人说:“回来了就好,你回来了,你姐姐的病就有得治了。”

“是啊是啊!般般你可一定要好好吃东西,只有你吃得好了才能多多产血。”

“要是没有你姐姐的这场病,你也没有机会回到京城,你要懂得感恩。”

去他妈的!

想多了!

祖母已经在拉拽她,说:“快,现在就去放血吧!别耽误时辰。”

然后一群人就开始推着她往前走。

月般般能干这傻事儿么?

当然是不能的!

她扬着可怜巴巴的一张脸跟家里人说:“能为大姐姐放血,我是十分乐意的。可是我一路奔波,风沙大,吃了不少土,现在的血也是不好的。不如我先歇一天,把血养好了再给大姐姐用?你们放心,我一定做一个合格的血牛,一定把大姐姐治好。”

老夫人用力点头:“是个懂事的孩子,快,带她回房休息,今日就吃猪肝,多吃些。”

当晚,又有消息传入侯府:七皇子要死了!


皇上要给七皇子办婚事冲喜,那原本是长得最好看的一位皇子,是东扶国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

那些女子曾经都幻想过要嫁给七皇子的,可等真要她们嫁时,又谁都不愿意了。

谁会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呢?即使皇家说七皇子死后,会给王妃一世尊荣。

也依然没有人愿意为这份尊荣赌上一世的幸福。

月家大夫人夏南烟又动心思了,她跟月景容说:“侯爷,我听说昨日般般回京时,在城外跟七殿下的马车撞到一处去了。七殿下当场就从车厢里摔了出来,跟般般摔在了一起。侯爷,不是妾身容不下般般,妾身实在是害怕。般般出生害了七殿下一次,回京又害了一次,这万一皇上把气撒到月家,咱们可怎么活呀!”

月景容很听这位大夫人的话,当时就问:“那你的意思是……”

“不如让般般去给七殿下冲喜呢?妾身打听过,七殿下的病是治不好的,想必皇上心里也有数。说是冲喜,其实不过就是想在最后一刻找个人陪陪七殿下,不想让七殿下连婚都没成人就没了。所以克不克的皇上应该也不在意,反正也没有别人愿意嫁过去。这种时候如果月家把般般送过去,皇上一定会感激月家的。妾身都是为了月家着想,都是为了侯爷好。”

月景容点点头,“你最是善解人意,当年要不是你及时提醒,怕是皇上早就记恨上安远侯府,咱们也没有如今这般日子。只是,送般般去冲喜事小,千舞治病事大啊!般般要是进了离王府,那可就真的取不出血来了。”

大夫人说:“千舞的病固然重要,但是对于妾身来说,侯爷更重要一些。千舞的病咱们可以再想办法,妾身却绝对不能冒一点让侯爷出事的风险。”

月景容感动够呛,当下决定把月般般送到离王府去。

大夫人被月景容拥在怀里,唇角泛起一丝得逞的笑容来。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希望月般般赶紧死掉。哪怕是在老宅生活也不行,一定得死。

她好不容易从妾位爬到当家主母的位置上,手段尽出,多不容易。

“妾”这个字是她一生的耻辱,她拼了命想让所有人把这件事给忘了。

但是月般般的存在时刻提醒着她这个耻辱,也提醒着所有人,她生的女儿月千舞原本只是个庶女。这府里真正的嫡女是月般般,是安远侯发妻乔书琴生的。

她得想尽一切办法弄死月般般,冲喜这个事她觉得很合适。

七皇子一死,她就会让人放出消息,说七皇子是被月般般给克死的。

到时候皇上一生气,说不定就把月般般给杀了。

月家要把月般般冲喜去离王府,这事儿皇上听说之后大怒,砸了盏茶说:“月景容这是成心想把朕的儿子给克死!他安的是什么心哪?这个安远侯朕看他是不想当了!”

正好叶贵妃在呢,听了这话就劝皇上:“其实让月家的孩子嫁过去也好。京中传了这么多年说那个孩子克重华,这次偏巧两人一起回京,还撞到一起了,想必也是有缘。且就当个奴婢送到离王府去服侍着,反正重华这个病太医院也没法子了,就让他们两个有始有终,也算了了这一世孽缘。这样下一世就不会再继续纠缠,皇上觉得臣妾说得对吗?”

她说这话时红了眼圈儿,抬手往眼睛上抹了抹,“臣妾也是心疼重华这孩子,从小病到大。好歹最后的时候,身边有个伴儿吧!”

天顺帝因为七皇子的事情心绪烦乱,他其实并不是很信克不克的这种事,但叶贵妃说,两人有缘,他儿子最后能有个伴儿,他便觉得那如此说来,也行。

罢了 ,今生事今生了,那就让月家那个孩子嫁过去吧!

皇上下旨,为安远侯府二姑娘和七皇子赐婚。

安远侯府接了旨之后,大小姐月千舞的病莫名其妙地就有所好转。

客卿大夫说:“许是因为二小姐要出嫁了,嫁出去就不算是月家的人,所以就克不着大小姐了吧!”

老夫人就问:“你的意思是,千舞的病也是让般般给克的?”

客卿大夫摆手:“只是猜测,猜测。”

但猜测却入了人心,大家都觉得月般般这个灾星克人的辐射面儿太广,得赶紧把她嫁了。

月般般听说了这个事儿之后,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她只是在琢磨七皇子那个病。

匆匆一面,她只断出他心衰,再多的就不清楚了。

不过也无所谓,管他什么病呢,治了就是。

月般般对此很有信心,因为老天爷给她开挂了!

随着她一起穿越过来的,还有她前世就拥有的芥子种植园。

两亩地的小园子,通过她腕间一块月亮形状的胎记凭意念可进入其中。

种植园的土地状态跟外界不一样,外界一年生的作物,种植园里一个小时就能生出来。

依此类推,十年生的作物十个小时、百年生的作物一百小时,千年生的作物一千小时。

也就是说,她想要得到一株千年成熟的作物,只需要四十二天就可以了。

前世她沉心于对古中医的钻研,通过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过一些古方与古苗。

她将古苗种在种植园里,不停种植,不断收获,一次又一次的实验研究,最终复原了古方上的那些珍奇药物,在许多病症的治疗上都有奇效。

心衰就是其中之一。

她有把握将七皇子的病治好,但是月般般想,也不能全治好!

皇子嘛,夺皇位什么的事儿太多。

当你重病时,别人觉得你是病猫,没人会把心思放在你身上。

但你一旦病好了,那就成了虎,就算自己不主动去搞事业,也会被迫参与到事业当中。

事业挂太可怕了,跟她这辈子的人生目标不符。

上辈子她就是搞事业累死的,这辈子她再也不想累着自己了。

啥也不想干,一心只想躺平,摆烂。

最好混吃等死过一生。

所以嫁给七皇子是个很好的选择,等嫁过去之后她就把他给治得半死不活,这样她就可以一直赖在离王府,吃香的喝辣的,还不用侍候男人,人生多幸福啊!

月般般积极配合月家人把自己给嫁过去,在此期间表现得十分听话。

“月般般,过来试喜服。”

“好哒!”

“月般般,过来沐浴,你身上都臭了。”

“嗯嗯。”

“月般般,你到底适不适合嫁到离王府去?可不要给家里人惹麻烦!”

“放心我不会的,我是爹爹的乖女儿,我一定听话。我就是舍不得家里人,想在家里多住些日子,跟家里人多亲近亲近。”

家里人:灾星!莫挨老子!

月般般:好嘞!

顺利出嫁!


成亲当天,轿夫的脚崴了。

到了王府门口跨火盆时,火盆翻了把离王府的门槛烧了。

好巧不巧的,离王府抱来准备代替七皇子跟她拜天地的大公鸡,一个不小心掉到了火堆里,成了烧鸡。

月般般下轿时就听到有人说:“这月家的二小姐果然如传说中一般,专克离王府啊!”

主婚人吓的跟月般般说:“你自己鞠几个躬,意思意思就得了。”

月般般也没想到她成个亲如此多灾多难,于是在奶娘的搀扶下对着桌子拜了三下,就算是礼成了。

也怪,那些鸡飞狗跳的事,在这三拜过后没再发生,离王府重归平静。

但是洞房门口不太平静!

离王府的管事太监德全一脸严肃地跟月般般说:“这成亲是真成亲,但是圆房可圆不得,七殿下禁不起折腾,懂吗?别跟没见过世面似的生往上扑,我们殿下长得好看是不假,但他说到底还是个病人,你得懂事!”

月般般忙不迭地点头,“放心放心,我一定懂事。”

但边上站着的一个大宫女跟他意见不一样。

那宫女自称是在宫里侍候皇后娘娘的,今日奉皇后娘娘之命,特地到离王府来观礼。

她说:“得趁着殿下还有一口气在,赶紧留下个一儿半女,这样也算后继有人了,宫里的锦妃娘娘后半生也好有个寄托。要不然这人日渐憔悴,连皇后娘娘都看不下去。”

德全说:“那也不能为了留孩子,不顾七殿下的死活啊!”

宫女道:“太医院说七殿下没救了,咱们考虑下一代吧!”

俩人打起来了。

月般般把奶娘留在外头,自己推门走进了洞房。

迈过门槛时,她嫌红盖头挡视线,一把给掀了。

这洞房倒是布置得喜气,可惜榻上坐着的新郎病病歪歪,嘴唇苍白,面无血色。

她冲着榻上的人打招呼:“嗨!”

七皇子姜重华一看到她这张脸,当时就一阵咳嗽。

咳嗽完就说:“我以为冲喜这件事情就够离谱了,没想到更离谱的是他们竟然把你送了过来。”

月般般挑了挑眉,“啥意思?瞧不起我?还是怕我克你?”

姜重华摇头,“并非瞧不起你,更不是怕你克我。只是觉得他们不应该信什么克不克的传言,更不应该因此耽误你一生。”

她还是不懂:“怎么就耽误我一生了?”这不挺好的吗?

姜重华说:“你可知嫁到离王府意味着什么?我命不久矣,不知还能坚持一天两天还是三天五天,总之太医说,就是这几日了。”

他说了这么多话明显觉得很累,停了下来用力的呼吸,来来回回地倒气,还不停地咳。

月般般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在他背上摩挲了几下,“挺住,继续说。”

姜重华认命地继续道:“等我死了,你就是未亡人。朝廷虽会养着你,但终你这一生,都只能留在这离王府里独自生活。不能再嫁人,不能再享天伦之乐。伴随你的只有孤寂,以及皇家的冷漠无情。你确定要过这样的生活吗?”

月般般愣住了,一只手还按在他的背上,眼睁睁地看着他,怔怔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将会一个人生活在这座府里,除了下人,再没有人跟我说话。皇家冷漠无情,不会理我这个冲喜来的儿媳,我也不能再回到娘家去生活,不能轻易见我的家人?我也不能改嫁?不能跟别的男人成亲生子?这些都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她情绪有些不稳,手都在打颤,这是身为一名医生,前世三十年生命里不曾有过的。

姜重华看向她,轻轻叹了一声,心说到底还是年纪小,又是侯府不待见的女儿,从小在乡下长大不知京中险恶,被送来冲喜还以为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殊不知,进了离王府,才是真正的厄运开始。

“怕了吧?也罢!虽说京中盛传是你克我,但我不信那些。总归咱们还是有缘,我也不能害了你。你若是后悔了,我这就叫人去跟父皇母后说清楚,咱们这桩婚就算解除。我……”

“你把嘴给我闭上!”月般般激动了,“不要成为我奔赴美好生活路上的绊脚石。好不容易遇上这等好事,我还没等享受呢你就要退婚?美的你!”

姜重华不懂,“你说这是好事?”

“废话!不是好事难道是坏事?不用嫁人,不用生孩子,没有人在我身边磨磨叽叽招人烦,我也不用整天面对公婆立规矩。到时候整个离王府都是我的,我想躺着就躺着,想坐着就坐着,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对了,朝廷会按月给我拨银子吧?嗯,一定会的,怎么说我也是离王妃,我要是过得太寒酸,皇家脸上也没有光。”

她控制不住地开始畅想未来的好日子,想着想着,目光就又落回到姜重华身上。

当时就在想:要不然别给他治病了,直接把他侍候走得了。

太医院说得没错,这人最多拖不过五日。

她只要熬过这五天就自由了!

那可真是太哇塞了!

月般般差点儿没乐得蹦起来。

但终究还是没蹦,因为姜重华这张没有生机的脸依然是那么好看。

虽然重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清淡,可越清淡,就越显得人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似的。

特别是他此时此刻看向她的那个模样,是又招人心疼又招人可怜,整的她这小心脏一颤一颤的。

罢了罢了,其实美好生活里有他也行,半死不活的吊着命呗!说不定皇家看在这个儿子的份儿上,每月给拨的银子能更多,她的日子能更好过。

名正言顺的离王妃,总比一个未亡人当得踏实。

月般般开始仔细打量这位七皇子,只觉得这人除了清淡,还带着一股子飘飘乎乎的感觉。

好像她稍微一错开视线,这人就会不见了,抓也抓不住。

不过她能抓住,一把就抓住了。

月般般坐在榻沿,握上姜重华的手腕。

姜重华往后缩了一下,没缩动。

这姑娘手劲儿可真大,跟个铁钳子似的。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月般般念念叨叨地说:“心衰,药物所致,有人给你下过毒。”

说完又去捏他的胳膊,再掀了被子去捏他的腿,捏的还是大腿根。

姜重华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这姑娘干什么呢?


他这些年甚少与外界接触,竟不想东扶民风已经如此开化?

“筋骨没事,但是下肢水肿厉害,这腿都变形了。你应该经常会有心慌气短的症状,全身乏力,严重的时候站都站不起来,只想躺着。这种情况是心脏供血量问题导致的,满足不了全身的组织代谢。想要解决对我来说不难,但是……”

姜重华就知道一定有转折。

“但是我不太想把你治好。”她跟姜重华打商量,“咱们这样行不行,我给你治到半好半不好的样子,既吊着你的命,又不让你好得太利索。你可以减轻痛苦,但要想像正常人一样也是达不到的。”

他诧异:“你会医术?”

她不答这个问题,自顾地道:“我分析过了,你身份特殊,一旦完全好了,一定会参与到争夺储位的纷争中去。我觉得那样不利于我们的家庭稳定,更不利于平平安安活到老死。事业挂太累了,要么被人斗死要么把自己累死。比起死,我更想好好活着。你半好半不好的,跟皇位也就无缘,但你又是王爷,这府里的生活十分富足。咱俩就在家中混吃等死,这样是不是很好?”

她眼中闪烁着期待,姜重华眼里闪烁着迷茫。

他活了二十年也没听说过还有混吃等死这种活法,更想不到这种事会发生在他的头上。

他这个病据说从两三岁时就开始了,能活到现在已经尽了力。

太医院尽了力,他自己也尽了力。

先前离京是去汤泉别院休养,但也没有养好。

回京时又撞了马车,摔了一下,连他自己都明确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活不久了。

死亡的气息他已经闻到,且触手可及,但是这个小姑娘说他能活!

“怎么活?”他把这话问了出来,然后就听到房门外传来一声喊——“可一定要给殿下留个后啊!”

他失笑,“已经在安排我的后事了。”

月般般紧紧抱住了自己,“我不行,我得懂事,我不能因为你长得好看就生往上扑。另外咱们是合作关系,我给你治病,你管我吃住,别的你不要想。哦对,你现在应该也没那个力气想。”

她说完,视线下移。

姜重华默默地将被她掀开的被子又盖上了。

“你哪学来的医术?从没听说过安远侯府的嫡小姐精通医术。”他把这问题又问了一遍。

月般般翻了翻眼睛说:“所以你听说的嫡小姐应该是侯府的大小姐,不是我。”她一边说话一边把手探入衣袖,借着袖子挡着,抚上了那枚月亮形的胎记,很快就从里面调取出一枚药丸。

古方有载:生心丹,食之可令心脉死而复生。

古方说的都相对含糊,她研究过,所谓的死而复生,其实针对的就是心脏造血功能障碍。

古人认为心脏是活的,且只有心脏活着,身体其它机能也才能活着。

一旦心脏死了,人就也跟着死了。

心衰这种病,在古方里就算是心脉死了。

而生心丹的作用就是让心脉复生,重新向其它脏器供应养分。

她将药丸递到姜重华面前,“吃了它。”

姜重华轻轻蹙眉,“这是什么?”

“你管它是什么呢?反正你人都要死了,我总不可能傻到提前给你下毒吧?”

姜重华觉得自己这位王妃脾气似乎不大好,他不想惹她。

想想也是,他是将死之人,她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背上杀人的罪名。

于是张了张嘴,看着月般般把那枚药丸扔进了他嘴里。

他也没嚼,直接咽了,然后又咳了一阵子。

见月般般没有给他倒水的意思,他只好主动开口:“我渴了。”

月般般翻了个白眼,起身倒水。看着他喝了这才又道:“这生心丹你吃了之后,过一个时辰就会有感觉。之前的心慌乏力症状会有明显的好转,包括身上的水肿,也会见消。

但它不是吃一颗就能好的神药,想要把你这病症完全治好,需要连续服用十日。”

他像听笑话一样,“只需十日?”病了快二十年,十日就能好?开什么玩笑。

但是月般般说她没有开玩笑,“我就是有这个本事能把你给治好。不过我先前也说了,你这病症是药物所致,有人给你下毒。虽然那毒是很多很多年以前下的了,毒症已经极不明显,但体内毒素依然还有残留,一点点的把你的身体给拖垮了。

十日复生心脏,再十日根除毒素,不是神话,我真的能做到,你要相信我。”

她看着他,那股子认真劲儿把姜重华也给带动起来了。

从来没兴起过的活下去的希望,在这一刻突然抑制不住地往外翻腾。

他问月般般:“你说的都是真的?”

月般般点头,“真的。”

“那……你愿意帮我治病吗?”

“那……你听我的话吗?”

“听。”

“听话,咱不治!”

姜重华:“……”

“我都是为你好,以后你就懂了。”她拍拍他的肩,扶着他在榻上躺下来。“你先歇着,我到府里转转。我是乡下回来的,好不容易进了离王府,想开开眼。”

眼瞅着月般般一蹦一跳快乐地走了,姜重华无奈苦笑。

他怎么能指望一个小姑娘把他的病治好?

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病症,月般般要是能治好就真是见了鬼了。

他只是太想好起来了,虽看淡了死亡,但如果有生的希望,谁不想活着呢!

那个在他幼时给他下毒之人,还没有得到报应呢!

门外的吵吵声又开始了,德全说:“虽然不让往殿下身上扑,但你好歹在里头照顾着,这怎么才入洞房就往外跑呢?殿下的颜值不足以吸引你吗?”

宫女撑花说:“赶紧给我回去!不怀上孩子别出来!”

月般般盯着这俩人,一脸的讨好相:“二位,先别吵,殿下身子不好,这会儿睡下了。我就是怕打扰殿下休息才出来的,另外我也想在这府里转转。这么大的王府啊,我还是头一次见,我瞧着怕不是比我们安远侯府还要大吧?”


“这话说的,安远侯府能跟王府比吗?那侯爵能跟王爷比吗?”德全“切”了一声,“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月般般连连点头,“确实确实,您说得对,我就是没见过世面。我才出生就被送到乡下去了,就是安远侯府也只是回京之后住过三日,第四日就被送到这里来了。所以您带我转转吧,带我见见世面。”

德全想必是为了避免她留在洞房里对七皇子“下手”,立即就答应了。

气得撑花大骂德全是个狗东西,不是真的心疼七殿下。说七殿下这样谁心里都难受,能留个后也是个念想。将来他人不在了,他们还能给他带孩子,多好。

两人一边吵一边带着月般般在府里转悠,那位奶娘也跟着呢,远远地跟着。

月般般这一路把“土包子”本色发挥到了极致,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哇”!

“哇!府里居然有湖!”

“哇!府里居然有山!”

“哇!府里这么多下人!”

“哇!府里好大好多院子!”

德全越来越看不上她,一脸的嫌弃。

撑花却觉得这样的王妃好,不娇气,好生养。

月般般把王府逛了个遍,有几处她“特别喜欢”的地方,还逛了两遍。

这一圈下来,两个时辰就过去了。

德全说:“你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我这两条腿都溜细了。”

撑花蹲在地上说:“确实好生养,你看她面不改色气不喘的,甚好。”

月般般就一脸骄傲地说:“我从小养在乡下,什么粗活儿重活儿都干过,四岁就跟着大人上山拾柴火,这区区两个时辰不在话下。”

德全气得骂她:“那是什么好事吗还值得你这般炫耀?你是因为什么被送到乡下去的你心里没数吗?还不是因为你克了我们七殿下。你从打出生就克他,回京又克他,你这是逮着他一个人祸害起来没完了是不是?你就不能换个人?”

月般般也有点尴尬,“我又不想这样。但其实也算不上我克他吧?应该是他克我才对。我才一出生就被他克到乡下去了,好不容易能回京,还是他的马车撞了我的马车。现在他要死了,还把我弄进离王府来冲喜,我这是什么命啊?他为啥就可着我一个人祸害呀?”

德全让她说懵了。

怎么个意思?

克反了?

晌午过了,谁都没吃饭。

月般般嚷着饿,德全冷哼一声,问她想吃什么。

撑花就说:“你这老头儿,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瞧不上她,吃饭的时候还问她爱吃什么。”

德全嘟囔着“好歹有个王妃给殿下送终了”,然后转身去问那个奶娘:“你家姑娘以前爱吃什么?”

奶娘赶紧上前屈膝行礼,说:“公公您太客气了,我家姑娘吃什么都行。她不是什么精细的人,从小养在乡下的,随便给口剩菜剩饭都能吃的,不挑食。”

月般般也跟着道:“对对我不挑食,吃你们剩下的就行。王府里的剩菜剩饭都比我以前吃得好了,我知足。”

德全这人确实豆腐心,当时听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作孽呀!月家作孽呀!行了,等着吧,我去安排。瞅你瘦的跟个麻杆儿似的,我让厨房去炖个肉。”

午膳是端到了洞房里的,备了两个人的碗筷。

德全看着七皇子,一边看一边抹眼泪。

“以前都不会给殿下吃这些重油的东西,怕不好消食。现在……现在也不忌讳这些了,殿下想吃什么就跟老奴说,咱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月般般听了就叹气,“这人啊!不怕别人告诉你这不能吃那不能吃,怕的就是听人说能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吧!一般这种时候那就是离死不远了。”

德全想打死她!

少说两句你能死吗?

姜重华其实已经有点摸清楚月般般这个脾气了。

他挥挥手让德全出去,然后跟月般般商量:“你能不能过来扶扶我?你今日初来乍到,我陪你吃个饭也是应该的。且也不知怎的,我这会儿精气神确实好了一些,也不再觉得过于乏力,与你说了这些话,也不大喘了。我想是你那个药……”

“可能是回光返照吧?”

姜重华垂目,太堵得慌了。

但好在月般般还是过来扶他了,就是手劲依然大,掐得他胳膊疼。

“吃饭。”坐下之后她动手给他盛饭,还把菜往他跟前推了推,“别矫情,没那么难受了就多吃些,只有吃饱了才能有体力。”

姜重华看着满桌饭菜,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多吃些,病会好得更快?”

“我的意思是趁着还能吃,就赶紧多吃点,吃一顿少一顿。”

姜重华:“……”他就多余问。

“刚才我把整个离王府都转了一遍。”月般般一边吃饭一边说,“我从小在乡下长大,没见过这么好的宅子,这把真是开了眼。这哪里是宅子,简直就是园子,生活在这里,一辈子不出府门我都乐意。不过……”

她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说:“你府里有些人不对劲,看我的时候表面上是好奇新王妃,但实际上却带着监视和审视的意味。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应该是分成了两派。”

姜重华很意外她转了一圈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他也不否认,只是问道:“如何看出来的?”

她说:“观察。那些人看人的眼神不对劲,手里在做着的事也不对劲。明明是拿着扫把扫地,可是划拉了半天地上的落叶也没聚到一堆儿。我在乡下干了十几年扫地的活儿,太知道扫成这样意味着什么了。”

“意味着什么?”

“心不在焉。她们根本不是在扫地,就是做个样子,实际上心里想别的呢!”

姜重华笑笑,小小地抿了一口汤,“所以你逛府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打探一下府里情况。可你不是说要混吃等死么?怎的还去观察这些事?”

月般般拍拍桌子,“我是混吃等死,但不是想被人害死。混吃等死得有个先决条件,就是这个地方它得真能让我平平安安一事无成的苟着。但凡有一点危机存在,它都是不合格的。

我要是猜得没错,那些应该是你的对家派来的吧?

至于对家是谁,无外乎就是你的那些兄弟。

谁让你家真有皇位继承呢!

行了,快吃吧!吃完了我给你做一次针灸治疗,解决一下你下肢水肿的问题。

但还是那句话,咱们不能好得太快,也不能全好。

好得太快惹人怀疑,全好我就不能混吃等死了。”


吃完了饭月般般开始折腾,她叫人进来收拾屋子,把外间儿重新布置了一番。

放了张软榻,整的比姜重华的正榻还要舒服。

德全积极配合,因为他觉得月般般把这里收拾好,就不能动歪心思睡里间儿了。

但撑花不干!

德全就板了脸说:“天都要黑了,你该回宫了。”

撑花叉着腰道:“今晚我就住这儿,皇后娘娘有命,一定要我亲眼看到……不是,一定要我亲耳听到新王妃跟七殿下圆房。”

德全都惊呆了:“皇后娘娘还有这嗜好呢?你要听房啊?”

圆房派跟保护派又起了纷争!

月般般蹭到姜重华身边坐下:“皇后娘娘到底想你活还是想你死?我不是背后说皇后小话啊!我就是想把几位重要人物的立场先整明白,知己知彼嘛!”

姜重华为她解惑:“我自幼身子虚弱,母妃着急上火,身子就也一直不大好。所以打从记事起,多数时候都是皇后娘娘在带我。不是生母,更胜生母。”

“那就是好的,那可能真的是想留个一儿半女,有个心理寄托。”

她叹气,“可惜啊!”一句可惜,眼神又往下瞄。

姜重华十分无奈,不用总拿眼神提醒他现在不太行这个事吧?

德全和撑花已经吵到外头去了,撑花要关门,德全要开门。

最后月般般吼了一声:“不关门是想把殿下给冻死吗?”

门终于关上了。

她开始脱姜重华的裤子……

姜重华:“……”爱妃你不是说我不行吗?

“干什么?”她看他两只手紧紧拽着裤子,皱了眉,“你不脱裤子我怎么给你施针?你还想不想好了?”

他苦苦哀求:“扎别的地方行吗?”

“扎哪?你说扎哪?”她突然伸手往他前胸戳了戳,戳的……贼准……

姜重华欲哭无泪,今晚他这清白还能保得住吗?

好在月般般还给他留了最后的尊严,针只扎到大腿根,没再提过分的要求。

姜重华松了口气,两眼一闭。

爱咋咋地吧!

“你腿部浮肿严重,不消肿的话,就算病治好了,这双腿也要废了。”月般般一边捻针一边给他解释,“你放心,干我们这一行的什么没见过,能够做到目不斜视的。”

姜重华:“……那你倒是看着针啊!你看我干什么?”

“哦,哦对,看针。好,我看针。”

姜重华不得不再提醒她:“你先擦擦口水。”

她抬手用袖子往嘴上抹了一把,抹了一嘴的红。

姜重华看不下去了,摸了块帕子往她嘴上擦。

她还没明白呢,然后就看到帕子上一片片红被擦了下来。

破口红掉色啊!

一针扎歪了。

月般般顿了顿,职业黑点上辈子没留下,这辈子才一上手就开始了?

“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对你自己不好。”她不得不提醒姜重华,“你应该对你自己的颜值有一个正确的认知。”

姜重华失笑,“我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认知。”

最后一针扎完,月般般收了酒精棉扔到榻边的小桶里,两只脚扑腾了一会儿,踹掉了鞋,爬上了榻。

姜重华后悔了:“我有认知了,你冷静一下。”

然后就看到小姑娘挪腾到里面,往墙上一靠,整个人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一柱香时间过了我再替你拔针,今日你吃过生心丹,心口的针可以不扎。但明日就要扎了,不然你又会觉得没力气。生心丹我倒是还有,就是不想给你吃了。宫里的太医肯定会来给你诊脉的,再吃一颗生心丹,很容易被他们诊出来你已经有转好的迹象。

不能被看出来啊!一旦被看出来,咱们的日子就太艰难了。”

姜重华其实有点理解她,确实如她所说,一旦他好起来,离王府将会失去现有的平静,渐渐地往一个很危险的方向去发展。

罢了,就依着她吧!反正他也没指望这小姑娘真的把他的病治好。

只是……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些针是从哪来的?”

这怎么一掏袖子就拿出来一样东西呢?

什么鬼?

月般般不想和他解释,只说:“你病重这件事天下皆知,我做点准备入府也是应该的。至于我这医术,是在乡下时跟那边的游医学的。你也别看不起那些游医,高手在民间,可不是太医院那些老古板能比得了的。”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但实际上月般般很累。

前世她是累死的,穿越之后虽然身体换了,但是在精神和心理上,她还是从前的月般般。

那种直接把人累死的劲儿还在呢!没缓过来。

再加上原主被连着放了小半年的血,就算回到月府也不可能三天之内就补回来。

偏偏种植园里补血的药丸用完了,她还没来得及做新的。

今儿起了个大早,折腾了一天,这会儿腰酸背疼的,靠着多少能舒服点。

至少像现在这样懒洋洋地靠着唠闲磕的事,在前世是没有过的。

前世她一心扑在事业上,没有家人,也没有几个朋友。

脑子里不是针法就是药方,医学界内卷严重,卷的她整个人跟部机器一样。

她再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了。

月般般孜孜不倦地给姜重华洗脑:“我还是那句话,你这个病我能给你治,但不能完全治好。不过其实经过我治疗之后,你那些乏力和水肿的症状肯定是没有了的。

但你不能让人看出来,我教你怎么装!”

她开始给他讲怎么装病,讲得十分生动,甚至站在榻上比划了几下怎么咳嗽。

只是她演技一般,还是不太像。

倒是姜重华琢磨了一会儿,咳嗽了几下,她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么个咳法。每天都要咳,多咳几回。这就是信号,你得给别人发出这种你病没好的信号。”

他点点头,“可以。那其它的呢?”

“其它的?”她重新坐回来,摇摇头,“没有其它的了,其它的所有事都不符合我只想躺平的人设。

你只要病着,咱们就高枕无忧。

我也不会给你找麻烦,我天天就在府里躺着,到饭点儿就吃饭,天黑了就睡觉。”

她又窝了窝,果真快要躺平了。

姜重华往边上挪了挪,多给她让出了一些地方。

月般般一边嘟囔着“你这个床可真舒服”啊,一边闭上了眼睛。

睡着都不需要过程。

姜重华有点儿方,他想把人弄下去,弄到外间她布置好的榻上。

但是他没有力气,何况……

“月般般你醒醒,你还没给我拔针呢!”


月般般没醒,姜重华掐着时辰差不多了,自己把针给拔了。

然后看着睡在榻里的小姑娘,忽然就觉得府里有一位王妃其实也不错。

这么多年过去,他实在太孤单了。

就是如果自己能不死,那就更好了。

他就半靠在榻上看着月般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外头守门的德全听着里头没动静,怕出什么事。一推门就进来了。

然后就看到月般般四仰八叉地躺在榻里,他家殿下脱了裤子,光着两条大白腿……

姜重华迅速扯被把腿盖上。

德全迅速抬手把眼睛捂上。

作孽啊!

一个没看住,到底还是让这小贼人得手了!

德全欲哭无泪,“月般般,我跟你说了那么多,合着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啊!可怜我们七殿下还病着,你这也……太没人性了!”

德全“哇”地一声哭着跑了。

撑花在外头关上了门,十分满意地说了句:“殿下,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月般般睡的跟死猪似的,啥也没听着。

姜重华听着外头德全的哭嚎,第一次生出特别强烈的求生欲望。

哪怕是能走得动路也好,他一定走到门外,一巴掌把德全给拍死。

哭的太难听了!

终于德全不哭了,他又回到屋里,“奴才把王妃挪到外间去吧!”

姜重华摇摇头,“不碍,就让她睡在这吧!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殿下今日精神不错。”

“哦,王妃说是回光返照。”

德全“哇”的一声又哭着跑了。

许是今日吃了生心丹,又被月般般施过针。姜重华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身体有好转的迹象,至少不再气脉短,不再动不动就咳,也不再感觉身上乏得不行。

他有些激动,以至于都子时了还睡不着。

后屋有动静,不一会儿就闪进来一个黑衣人。

有好转的姜重华:“咳!咳咳!”

黑衣人苦着一张脸看向他:“殿下的身子还是不行吗?”说完往榻里瞅瞅。

姜重华抬抬手,盖住了月般般的脸。

“虽然还是不大好,但似乎比前两日强上一些。”他这样回黑衣人。

黑衣人大喜,“那看来是冲喜有效,恭喜七殿下!”

一恭喜,两只手就抬到前面来抱拳,姜重华就看到了他手里掐着的一把折子。

黑衣人略显尴尬,“那个……皇上说了,如果殿下实在不大好,这些折子就让属下拿回去。如果殿下身体好了些,就把这些折子留下,明日殿下批完,属下再来取。”

姜重华:“……”太没人性了!

他挥挥手,示意黑衣人留下折子赶紧消失。

黑衣人一刻都不多留,东西一放就走了。

姜重华认命地尝试下地,施过针的腿有了力气,肌肉有了张力,还真撑着站起来了。

哦,先穿裤子。

然后来到桌案前,将四本折子快速地过了一遍,在该勾的地方勾,该圈的地方圈。

十年了,他替他家老头子批奏折已经十年了。

人人皆知七皇子重病缠身,整日都是一副病病殃殃的样子。

却不知即使他病病殃殃的,老头子依然舍得压榨他。

满朝文武甚至都不知道,这十年间,他们呈到朝堂上的大多数折子,都是他批阅的。

没人性啊!

次日,太医院派了两位太医来给姜重华诊脉。

姜重华半靠在榻上,看着月般般给他使眼色。

一会儿喘一喘,一会儿咳一下。

太医刚摸到手腕上他就猛一阵咳,这脉就掐不准了。

折腾了几次,太医也无奈,最后下了结论:“七殿下依然不大好,但好在也没有往坏里发展。要是能一直这样,也算是维持住了。就是想要再好一些,还是得出京去泡泡汤泉,畅春园的汤泉对这个病症有很好的疗效。”

月般般的眼睛一下就眯起来了。

让心衰的人去泡汤泉?

兽医吧?

她悄悄拧了姜重华一把,然后就听姜重华说:“等本王好上一些的,再做打算。”

太医们又叮嘱了几句,就回宫去交差了。

月般般蹭到德全身边,小声问:“他们回去之后是跟谁交差?”

德全轻哼了一声,“鬼知道,反正不能是跟皇上和皇后交差。”

说完之后站远了一步,上下打量她一番,尖叫一声,“你是不是有病?哪有人大婚第二天还穿喜服的?”

月般般不解,“那我穿什么?”我特么总不能穿里头那身白棉布的秋衣秋裤吧?

这年代也不兴那么穿啊!

然后就听德全说:“你从家里出来没带衣裳吗?你那个奶娘呢?她奶娘!她的嫁妆箱子里没有衣裳吗?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她换上啊!”

奶娘走上前给德全行礼:“全公公,不是不给王妃换,实在是月府真没给她带衣裳。倒是有从乡下穿回来的那一身,可是那都破了,实在穿不得了。”

“月家连衣裳都没给她带?月家人是不是大傻杯?”德全张口就骂,“那月景容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她可是王妃!王妃!”

姜重华这时开了口,问德全:“你还知道她是王妃呢?既是本王的王妃,那为何府里没有给她准备衣裳?”

德全张了张嘴,殿下你这就护上了?

老太监欲哭无泪,“裁缝已经到府上了,就在外头候着呢!因为婚事办得急,咱们也是昨儿才见着王妃一面,没来得及准备。”

姜重华摇摇头,然后看向月般般,“你跟他去量衣裳吧!回头先买几件成衣穿着。”

月般般跟着德全出屋了,出门就看到撑花看着她就笑,一边笑还一边冲着她竖大拇指。

德全再次提醒她:“你这回真该回宫了。”

撑花说:“不急。已经让下人去准备成衣了,等王妃量完体换好衣裳,我带着王妃一起进宫去给皇上和皇后娘娘磕头敬茶。”

月般般脚步一顿,“干什么去?”

德全翻了个白眼:“去给皇上和皇后娘娘敬茶!这点规矩不懂吗?那新媳妇进门,第二天不都得去见公婆吗?”

奶娘赶紧打圆场:“我们姑娘出生就被送走了,老宅那边没有人教她这个。”

月般般说:“不是有没有人教的事,主要是,我一个冲喜的王妃,还用走这种流程吗?”


“你还想不想好了?”德全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不上进呢?别的王妃一成亲,那是巴不得赶紧进宫去认公婆。那可是皇上和皇后啊!你可倒好,居然不想去?”

月般般:可问题是我不稀罕啊!

但这话她没敢说。

德全还在那絮叨:“想当年大殿下成亲的时候,王妃还没等进门呢,就在晋王府门口冲着皇宫的方向跪了下来,给皇上和皇后娘娘磕了三个头,叫了声父皇母后。”

撑花接着说:“二殿下成亲之后,王妃次日天还没亮就到宫门口等着,一路三拜九叩进了宫,不但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奉了茶,连当日的午膳都是王妃亲自准备的。”

德全又说:“三殿下的王妃最是擅长女红,这些年没少给宫里的主子们送亲手缝制的衣裳,那上头的绣花儿都是双面绣,据说是打小练就的绝技。”

撑花感叹:“要说努力还得是户部尚书家的嫡小姐,为了将来能嫁给四殿下,那是隔三差五就往宫里跑,见着怡妃娘娘直接就叫母妃,还给怡妃娘娘跳舞,把怡妃娘娘哄得都快拿她当亲生女儿了。”

月般般吓得面无血色,“这,这么卷的吗?”

德全叹气,“你现在不是月家的弃女了,你是正儿八经的离王妃。虽然你昨天晚上……但是太医说殿下的病没有加重,还说算是维持住了,那你就是有功的。

嫁到了离王府,咱们就是一家人,做奴才的就得为主子打算。

说说吧,你有什么才艺?”

所有人都一脸期待地看着月般般。

月般般心如止水:“我会割猪草。”

德全:……

撑花:……

奶娘:“她确实会割猪草,而且还割得很好。”

“你把嘴给我闭上!”德全又要哭了,“你俩成心要气死我是不是?割猪草算个什么才艺?整个京城哪有一根猪草能让她割?她割了猪草喂谁?京城里哪有猪啊?”

裁缝已经走过来了,开始给月般般量体。

一边量一边听德全数落月般般,心里对月般般就生出了几分同情。

这孩子也太可怜了,堂堂离王妃啊,居然被个太监骂。

裁缝走后,府里就有其他的下人过来打圆场,说:“全公公别再骂了,新王妃从小就被送到乡下去,想来也是没见过京城的世面。她害怕紧张也是正常的。要不就请撑花姑姑回宫去跟皇后娘娘说一声,请娘娘看在离王府情况特殊的份儿上,把这个流程给免了吧!”

月般般赶紧顺着她的话说:“对对,免了吧免了吧!我现在还迷糊呢,我娘家人放我血放了半年,哎呀不行了我迷糊。”

迷糊迷糊着就转身回屋了。

德全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没憋死过去。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替月般般说话的婆子,然后冷哼一声,也跟着进了屋。

进屋就看到月般般正往姜重华榻上爬,他想去把人给薅下来,无奈姜重华护着,没得逞。

姜重华也是挺无语的,“又怎么了?”

德全指着月般般告状:“她不想进宫去给皇上和皇后娘娘敬茶!”

月般般赶紧为自己辩解:“冲喜的王妃算什么正经王妃啊!刚才那个婆子都说不用去了。”

德全贼暴躁,“刚才的婆子?”他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压低了些,“你到底能不能分得出好人坏人?那玩意她是真心为了你好吗?谁家正经奴才不劝主子上进的?”

“上不上进的那都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

“活着最重要啊!”

德全磨牙:“不是你活着最重要,是七殿下活着最重要!”

“他这不是活着呢吗?”

“可是有人想让他死!”德全又往前走,“知道吗?这府里有人想让他死!”

“我知道啊!”月般般点点头,“要不然他也不能病了这么多年。”

“那你还不想办法?”

月般般急眼了,“你是不是有毛病?你们这么多人都没有办法,太医院都没有办法,皇上皇后都没有办法,现在来指望我一个冲喜的王妃?开什么玩笑!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前十六年月家都对我做了什么!你们说的那些又绣花又跳舞的,我会吗?我拿什么讨好皇上皇后啊!”

“我……”德全一时语塞,冷静下来一琢磨,月般般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可是不进宫也不行啊!

他看向姜重华,“殿下,您跟王妃说说吧!好歹得进宫去露一面啊!”

姜重华看向月般般,“第一,谁说你不算正经的王妃了?第二,是有这个规矩,应该进宫去看看。就进宫去看看吧!”

“看看”两个字他加重了语气,月般般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了。

可她还是不太想去。

不符合人设!

“去吧!”姜重华哄她,“我母妃也在惦记我们,你替我去看看她,好不好?”

月般般心软了,“空手去啊?”

姜重华想了想,说:“就带上你最真诚的祝愿。”

月般般点点头,“那……行吧!”

德全终于满意了,撑花进屋来帮着月般般换新送来的衣裳。

月般般让姜重华把帐帘挡上别偷看,撑花就说:“你们都圆过房了,还怕殿下看?”

月般般瞪圆了眼睛,“谁跟他圆房了?他的身体完全不符合圆房条件啊!”

姜重华真怕她再说出他不行的话,赶紧就把帐帘扯了一把,“赶紧换吧!”

撑花也觉得这个话题挺尴尬的,识趣地没有再问。

但心里已经在想得跟皇后娘娘说说,找个擅长这方面的太医来给七殿下看看。

不符合条件可不行啊!

男性的尊严啊!

月般般带着真诚的祝愿进宫了,德全也跟来了。

路上就不停地打量她,最后叹了一声:“长得是挺好,就是人傻了点儿。怕不是个美丽的小废物吧?”

月般般点头,“全公公慧眼如炬,说的全对。”

全公公不想搭理她。

皇宫里。

天顺帝这会儿已经下朝了,正坐在长秋宫里跟陶皇后说话。

皇上说:“你说这是不是就叫物极必反?人人都说月家那个孩子克华儿,可没想到嫁过去之后,华儿的病竟然稳定住了。这喜还真让她给冲着了,就冲着这一点,朕得记她一功。”

陶皇后斜眼看他,“记谁一功?记月家那孩子,还是记你亲爱的叶贵妃?”


“啧。秋瑜你说什么呢?咱们现在说的就是月家那孩子,关贵妃什么事?”

陶皇后冷哼,“别以为本宫不知道,让月家孩子嫁到离王府这件事,原本你是不同意的,后来是叶梦舒说了几句,你才点了头。所以这事儿你到底是为华儿着想,还是单纯的为了听叶梦舒的话?”

“我听她什么话呀?”皇上也急了,“朕做事一向对事不对人,这事儿跟贵妃无关。”

陶皇后:“呵呵。”

皇上:“……”呵呵是什么意思?

月般般一行三人已经到了长秋宫门口,走这一路德全没少提点她各项礼仪,可惜月般般一句也没记住。

但好在她也没有东张西望,就一直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往前走,很守规矩。

德全很满意。

结果到了长秋宫门口,他就发现月般般不会迈门槛。

他用胳膊肘拐了月般般一下,小声提醒:“长秋宫到了。”

月般般一激灵,“到了?到哪儿了?”

德全可真长见识,头回看着走路还能走睡着的。

“你睡了七殿下一晚上,还没睡醒?”

月般般随口答了一句:“我要真睡了他一晚上,现在估计还躺着起不来呢!”

德全捂耳朵。

这都是什么话啊?月家这野孩子啊!

撑花已经叫了一个宫女问话:“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吧?锦妃娘娘到了吗?”

宫女答:“皇上是来了,但锦妃娘娘没来,听说又病了。”

“唉。”撑花叹了一声,“锦妃娘娘这个身子也实在是让人着急。”说完看了月般般一眼,“打起精神,跟我进去吧!”

三人进了正殿,月般般跟着德全和撑花一起行礼。

她不怎么端正地跪在帝后面前,别别扭扭地叫了声:“父皇,母后。”

然后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高举在头顶,“请父皇母后喝茶。”

没人接。

她一愣,抬头往前瞅。

德全无奈提醒:“往前几步,你搁那儿举着谁能够得着啊!”

她“啊”了一声,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再跪下。

这回离的近了。

但规矩还是错了。

人家都是跪着走,谁让你站着走的?

好在皇上皇后也是实在人,不挑她,皇上甚至还说:“早听闻你打从出生之日就被送离京城,一直在老家养着。回京之后又匆匆嫁到离王府,这些规矩不懂也情有可原。”

陶皇后也点点头,“也是可怜了你这个孩子。其实当年我们是不信谁克谁这种怪力乱神之说的,但又不好干预朝臣的家事,所以……罢了,都过去了。”

月般般替原主叹息,一句“都过去了”,就把那么多年原主受的苦给抹掉了。

又有谁知道其实原主搭进去了一条命呢?

皇后娘娘抿了口茶,又说话了:“听太医说华儿的病算是过了难关,维持住了,算是冲喜成功。这咱们又不得不信了一些怪力乱神,你说是吧?”

月般般:“呵呵。”

老皇帝:这个“呵呵”跟陶秋瑜那个“呵呵”,有点儿像啊!

陶皇后没多想,只命人赶紧打赏,把婆婆给儿媳妇的见面礼拿出来。

月般般看着宫女捧出来的一盒子又一盒子,虽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但堂堂皇后送出手的东西,肯定也是值钱的。

何况皇后这会儿还在冲皇上使眼色呢!

皇上赶紧也吩咐下人看赏。

于是月般般又接了老公公给的一盒子又一盒子。

东西一边往她跟前端,皇上一边语重心长地说:“孩子啊!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顾华儿,他是朕最宝贝的儿子,咱们要共同努力让他活下来。你嫁过去朕不图别的,就图他身边能有个伴儿,能陪他说说话。”

皇后拿眼睛剜老皇帝,让月般般给看见了。

但她又觉得皇后这种剜,似乎也不是不爱听让七皇子好好活下来这个话。

她好像就是单纯的看不上皇上。

这帝后之间的关系,有点儿微妙啊!

陶皇后放弃剜皇上,开始一门心思给月般般洗脑。

她说:“孩子啊!你嫁给了华儿,咱们就是一家人。华儿虽不是本宫生的,但也是从小就在本宫身边养到大的。本宫没能把他的身子养好,这都成了本宫的心病。

后来华儿封王立府,本宫也是天天惦记。

现在好了,华儿有你照顾了,本宫也能安心一些。

但是般般啊,你得上进啊!

虽然老七病着,但你是健康的,所以外头的事儿他不行,你就得出面。

你得这样那样,还得那样这样。”

月般般头都大了。

这还怎么苟着?

比上班还累!

求助的目光看向皇上,“父皇,我要是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可就不能好好的照顾七殿下了,也不能在他身边给他做伴儿了,他可能从早到晚都看不见我。

父皇,是这样那样重要,还是七殿下重要?”

陶皇后一拍桌子,“这事儿听本宫的,你求他没用!做王妃就要有王妃的样子,你听本宫细说……”

陶皇后一顿输出,月般般听了一会儿就困了。

迷迷糊糊地跪在那里,中途还打了个哈欠。

陶皇后把这一幕看到了,当时就是一激灵。

好像有一盆冷水照着她泼了下来。

这打哈欠的样子,怎么那么眼熟呢?

再偏头一瞅,好家伙,老皇帝这哈欠打的,跟月般般不能说没有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这日子没法过了!

陶皇后气得“砰砰”拍桌子,把老皇帝吓得一蹦三高。

“怎么了怎么了?散朝了吗?”再一瞅,哦,是在长秋宫见儿媳妇呢!

他叹了一声,“秋瑜你这个脾气得改,动不动就拍桌子可不好。”

撑花一边帮着陶皇后顺气,一边跟月般般说:“王妃您怎么能打哈欠呢?你怎么能跟皇上一起打哈欠呢?还不快点跟娘娘请罪。”

月般般赶紧给皇后叩头,“我错了我错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母后您就饶了我吧!”

然后又给皇上叩头,“父皇,我不是诚心要跟您一起打哈欠的,就是赶上了。”

皇上表示理解,“其实你说的对,好好照顾华儿才最重要,朕的华儿必须好好活着。”

陶皇后再拍桌子,“本宫知道他得好好活着!他是本宫带大的,本宫能害他吗?”

“那你为什么给般般这孩子安排那么多事儿啊?华儿有个伴儿多好!”

“伴儿?”陶皇后眼一立,“俩人在府里过家家吗?皇家能过家家吗?离王府能一直关着门不见客吗?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不思进取投机取巧一天到晚的就想着偷懒耍滑?”

月般般瞬间精神了!

她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紧接着就听陶皇后大声说:“人家般般是个上进的孩子!”

老皇帝跟月般般大眼对小眼。

老皇帝:你上进?

月般般:我上进?


她很想再进一步确认一下老皇帝是不是同类,但是没有机会了,皇上跟皇后打起来了。

皇后骂皇上是个渣男,说赶紧给我滚,找你的叶贵妃去吧!抱着叶家活去吧!

皇帝跳着脚说你别老拿叶家说事,叶家跟这事儿不挨着!

屋子里瓶子茶盏一顿乱飞,德全和撑花拉着月般般就跑。

跑到院子里三人才松了口气,撑花不好意思地问月般般:“没吓着你吧?别害怕,常有的事儿。别看皇上这会儿作得一手好死,晚上还得乖乖过来哄。多少年了,跟娘娘吵架他就没赢过。

不过王妃啊!这事儿说到底还是您的错。您说您做为一个新媳妇儿,第一天到婆婆跟前来听训,怎么还听困了呢?你那哈欠一打,搁谁谁能不生气啊?”

月般般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惹祸了,当时嘴一瘪,带着哭腔,肩膀一耸一耸的——

“我说我不来,你非让我来……”

德全扶额。

草率了。

撑花叹气,“行了,不怪你。不过这长秋宫是没法待了,这一架指不定打到什么时候呢!奴婢陪王妃到锦绣宫吧,去看看锦妃娘娘,那边没有这么闹腾。”

月般般跟着他们往锦绣宫走,结果半路被截胡了。

一个老宫女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看着月般般说:“离王妃,贵妃娘娘有请。”

月般般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有请”的意思,倒像是押送,不去不行。

但她也没有反抗,毕竟这是在皇宫,贵妃势大,她不想找死。

于是跟着那老宫女去了兰台宫,叶贵妃的住处。

德全也不再说话了,撑花也不吱声了,但两人都在给她使眼色。

可惜月般般还不足以跟他们达成默契,根本没懂。

兰台宫比长秋宫还要气派,这是月般般进门后的第一印象。

兰台宫的下人们比长秋宫还要严肃,这是月般般进门后的第二印象。

但好在叶贵妃并不严肃,甚至在她要下跪磕头的时候还亲自走上前将她扶住,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说:“到本宫这里来不用这样客气,本宫今日能见着重华的媳妇,心里很高兴。”

月般般心说你别光高兴,表示啊!

叶贵妃跟会读心术似的,立即就把一串手珠套到了她的腕上。

手珠凉凉的,看起来十分好看。

但月般般是什么人啊!这东西几乎一到她手上她就闻出不一样的味道了。

这是麝香珠,被装饰成其它材质的外表,内里却是害人的玩意。

就像这叶贵妃,表面上一顿示好,实际上却其心可诛。

月般般有点儿不高兴了。

她是不想上进也不想努力,但是这并不代表她真的是只小绵羊,谁都能来薅一把。

这初次见面就下毒是个什么操作?

不想让姜重华有孩子?

这娘们儿不像好人呐!

叶贵妃拉着月般般坐下,亲亲热热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是母女呢!

“本宫一见到你就觉得亲切。可能这就是缘分吧!可惜了,早知道你这么好,本宫应该去求皇上,让你嫁给八殿下的。

不过你嫁给重华也好,重华是这些皇子里面样貌最好的一个。你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至少是赏心悦目的。”

她一边说一边摸索着月般般的手,“你怎么这么瘦呢?这手上都是口子,还有冻疮。

本宫听说你刚出生就被送到乡下去养着了,真是可怜。回头有机会见到安远侯,本宫一定替你讨个公道。这么乖巧的孩子怎么命这么苦呢?”

说到这,还挤出来几滴眼泪。

月般般全程赔笑,时不时转动手腕上戴着的麝香珠手串,“贵妃娘娘真是太客气了,第一次见面就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都有点不好意思。”

叶贵妃抹干眼泪又笑起来,“这是你应得的。”

“那……还有没有别的赠品?”

“嗯?”叶贵妃一愣。

头回见着还有主动要的?

德全听不下去了,上前两步轻扯月般般的衣裳,示意她差不多得了。

月般般却不干,“全公公你扯我干什么?我这也是跟贵妃娘娘投缘。刚刚皇后娘娘送了好多贵重的东西,我琢磨着我要是空手从兰台宫出去,万一让人瞧见了,是不是不太好?

我倒没什么,就怕有人说贵妃娘娘小气。

那要不这样吧!我把这袖子撸起来,把手串在外头露着,这样大家就都能看到,贵妃娘娘是给了我赏的。对,就这么办!”

叶贵妃倒了一口气,赶紧吩咐下人再赏。

兰台宫的宫女也是训练有素的,立即小声跟撑花请教皇后娘娘给了多少盒子。

撑花想说给了十五盒,但话到了嘴边涨了价:“三十盒,不多不少。”

宫女懂了。

于是月般般在叶贵妃这里收到了三十一盒礼。

果然是比着来的!

临走时,走真情实感路线的叶贵妃拉着她的手送到屋外,一再叮嘱她要好好跟七皇子过日子,要把离王府照顾好。

然后就叫那个“请”他们过来的老宫女,再把人送出去。

听说月般般要去看锦妃,还让人包了些补品带给锦妃。

事事周全,几乎让人挑不出错处。

月般般看着叶贵妃跟自己挥手告别,便也抬起那只戴着麝香珠串的手,挥了挥。

心里对叶贵妃送上了美好的祝愿:祝你生孩子没皮燕。

那个跟着送出来的老宫女依旧是板着脸,有太监把叶贵妃送的东西打包在了一起,老宫女一手一堆拎着,出了门就塞给德全和撑花。

她看了月般般一眼,冷哼一声说:“你要懂得感恩,贵妃娘娘对你这么好,你可别当那种良心喂了狗的白眼狼。”

说完转身就要走,结果就听到身后月般般忽然“咦”了一声,又道,“怎么会这样?”

她不解,皱眉回头。

月般般就说:“别回头,嬷嬷,您继续往前走,我再看看。”

老宫女嘟囔了句“有毛病”,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月般般的话又来了:“没想到真是这个病,这位嬷嬷也太可怜了!”

老宫女受不了了,“离王妃!你到底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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