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韩遇白楼淮礼的其他类型小说《死遁后,疯批反派携崽刨我坟韩遇白楼淮礼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我就是恋爱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什么!北野九璃刚清零的黑化值又涨了?!!”楼淮礼霍然起身,喉结艰难滚动,一脸震惊,“我这刚到手的休假还没捂热,韩遇白,你他爹的真没耍我?”韩遇白一脸急色,不给他质疑的机会,一把抓住他,眨眼间到了传送阵前。“快别惦记你那点三瓜俩枣的休假了,位面崩了,你我都得凉凉。”韩遇白调出光屏选项,翻着一排红的问题位面,只觉得脑门突突,头疼的厉害。顾不得其他,优先选择首位加粗加红的位面序号,扭头还不忘安慰道。“为了休假,你再忍忍。”楼淮礼:“……”忍不了一点!楼淮礼死死扒着柱子,死活不撒手,“不行,我不去!韩遇白你不能坑兄弟!”他死遁的时候,是一点后路都没给自己留,再加上北野九璃黑化值暴涨,他现在回去,能活才怪。韩遇白:“我已经向上级申请,只要这...
《死遁后,疯批反派携崽刨我坟韩遇白楼淮礼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什么!北野九璃刚清零的黑化值又涨了?!!”
楼淮礼霍然起身,喉结艰难滚动,一脸震惊,“我这刚到手的休假还没捂热,韩遇白,你他爹的真没耍我?”
韩遇白一脸急色,不给他质疑的机会,一把抓住他,眨眼间到了传送阵前。
“快别惦记你那点三瓜俩枣的休假了,位面崩了,你我都得凉凉。”
韩遇白调出光屏选项,翻着一排红的问题位面,只觉得脑门突突,头疼的厉害。
顾不得其他,优先选择首位加粗加红的位面序号,扭头还不忘安慰道。
“为了休假,你再忍忍。”
楼淮礼:“……”忍不了一点!
楼淮礼死死扒着柱子,死活不撒手,“不行,我不去!韩遇白你不能坑兄弟!”
他死遁的时候,是一点后路都没给自己留,再加上北野九璃黑化值暴涨,他现在回去,能活才怪。
韩遇白:“我已经向上级申请,只要这次任务成功完成,休假翻倍——”
话音未落,眼前人影晃过,楼淮礼早早站在传送阵中,一脸严肃催促道,“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韩遇白:“……”
传送阵启动前,韩遇白‘良心发现’提醒道:“对了,你系统提交的休假申请刚通过,这次任务它就不陪你了。”
楼淮礼:“…?”
“韩遇白,你又坑兄弟——”
…
虞国。
元德二十一年。
摄政王府,夜。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日,夜色降临,雨幕愈演愈烈。
楼淮礼不在的这五年,北野九璃早已习惯在堆积如山的公务中麻痹自己。
唯独今日,她弃了繁琐的公文,独自立在窗前,隔着雨幕,遥遥望去。
——“臣夜观天象,发现近来星象异动,王爷的夫郎似是有逆天改命之象。”
国师的话字字清晰,回荡在耳边。
北野九璃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攥起,指尖几近嵌入掌心,留下一丝浅显的殷红。
昏黄的烛光下映着她的神色晦暗不明。
良久,北野九璃眸光出神,低喃道,“何为,逆天改命——”
窗外轰隆作响的雷声由远至近,好似刹那间惊散迷雾,化作清明。
瞬间,一个近乎荒唐又离谱的答案浮现于脑海,北野九璃瞳孔骤缩,快步转身出了房门,“暗一!”
一直在外候着的暗一迎上前,“主子。”
北野九璃强压下激动,习惯性摩挲着拇指上的翠绿扳指,神色如常吩咐道:“暗一,你现在带人去多准备几把铁锹。”
“铁锹?”暗一微怔,“主子今晚想埋谁?”
北野九璃掀起眼皮,淡淡睨她一眼,“今晚不埋。”
暗一心底拉响警铃,识趣垂首应‘是’,不敢多问。
雨幕下,一道亮光骤然划破天际,雷声阵阵,令人心悸。
身侧,有道稚嫩的嗓音响起,脆生生唤她,“娘亲。”
北野九璃低眸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那张酷似他的脸。
是他的儿子。
像他。
“糯糯?”北野九璃不由出神一瞬,旋即沉声问,“何事。”
糯糯咬着唇,低着头不敢看她,小手揪着衣角有些迟疑,“妹妹说今晚还会打雷,想跟娘亲一起睡……”
北野九璃收回目光,直言拒绝,“今晚不行。”
“若是害怕,今晚让暗七暗八守着你们。”说完她转身欲走。
“娘亲。”又是一声呼喊,冷巴巴的声音,不用回头北野九璃也能知晓她的身份。
北野九璃脚下步子顿住,无奈轻叹,心道,若是只有儿子糯糯在,她许是还能离开。
但换做女儿圆圆,怕是要麻烦些。
明明还是个五岁的小娃娃,偏生天天爱板着张脸,冷言冷语的小模样也不知是随了谁。
“天色已晚,外面这雨尚未停歇,娘亲莫不是要乘着夜色踏雨出门?”圆圆缓步走来,安抚般牵起糯糯的手,抬头望她,咬字清晰问道。
北野九璃抿唇沉默,眸色黑黑沉沉,藏匿着的情绪叫人看不直切。
忽地,她眼睫低垂,小指勾起腰间熟悉的玉坠子,心情好转,应,“对,要出门。”
圆圆皱了皱眉头,不解追问,“娘亲要去哪?”
北野九璃唇角漾开抹浅笑,漆黑的眸底下隐匿着近乎病态的偏执与疯狂。
她从暗一手中接过伞,递给圆圆。
语调幽幽答,“自然是去……”
几乎同时,闪电裹挟着雨幕而来,漆黑的天空猛地亮如白昼。
滚滚雷声不甘示弱紧随而至,‘轰’的一声,震的人耳鸣一瞬。
圆圆听不真切,只能看到娘亲嘴巴一张一合,隐约分辨出那两个字。
——刨坟。
郊外。
一路赶来,雨势不减。
直至行至碑前,北野九璃才恍若想起,她撑着伞回头看去。
见糯糯圆圆落后几步被暗七暗八牢牢护在怀中,心下放心了些。
暗一将工具一一分发下去,迟疑上去问,“主子,真要挖吗?”
自打王夫难产离世后,若非还留下两位尚在襁褓的小主子,主子恐是要一蹶不振,早早随王夫去了。
王夫不喜热闹又偏爱繁华,主子便在郊外寻了此处,遥遥望去,恰是能将京都风景一览无余。
就连这土这碑,这里的一草一木,哪个不是主子亲力亲为。
眼下,她们当真要毁了王夫的墓吗。
北野九璃攥着伞柄的手微微收紧,颔首示意,“挖。”
听到回答,暗一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是。”
暗一带着人靠近墓前,手中的铁锹高高扬起,重重落下,轻松撬开泥层。
接连几下,墓前精心种植的花草混着泥水,失了模样,怏怏躺在脚边,被泥水冲离。
北野九璃紧皱着眉,眸色幽沉,手紧紧攥起,却迟迟不曾喊停。
雨愈下愈急,砸在伞面声音愈发清晰,隐约间,她听到铁器撞击棺木的声响。
见暗一几人动作不停,她不急着上前,耐住性子仍停在原地。
脚边泥水早已积成浑浊的水洼,被暗八护在怀中的圆圆突然靠近。
‘啪嗒’一声,圆圆一脚踩进水洼湿了鞋袜。
“娘亲。”
她毫不在意,只是冷着张小脸,仰头盯着她问,“爹爹还活着,对吗?”
隔了几步远的糯糯想要追上圆圆,他抓着暗七的衣襟,试探性晃了晃脚,望着一地泥泞,咬着唇缩了回来,不敢下去。
北野九璃将伞往前挪了挪,给她遮雨,嗓音沉沉答,“不是。”
“他早就死了。”
“五年前,死在你们出生前一秒。”
她稍稍弯下腰,动作温柔为圆圆擦去脸颊沾染的雨渍,话说的狠绝无情。
“你和糯糯,差点就有爹爹了。”
话音落下,她亲眼看到女儿眸底深处藏匿的希翼一点点碎去。
北野九璃嘴角微微一翘,无端心情大好,好整无暇收起帕子,慢悠悠站直了身。
是他的女儿。
好骗。
念头刚落,就见圆圆皱着眉,仰头看她,一字一顿道,“娘亲,休要骗我。”
北野九璃顿了顿,笑,“世人皆知之事,本王作何骗你。”
圆圆摇头,“爹爹一定还活着。”
北野九璃:“不,他死了。”他最好是真死,若敢假死骗她,她不介意打断他的腿。
圆圆鼓着腮,冷着脸收回目光,不愿再接话。
“挖到了挖到了!”
闪电劈开云层,不远处有道身影悄然浮现。
暗一几人的惊叹声与雷声一同响起,恰是将暗处那位骤然出现的声响掩盖。
棺木被人合力抬出,北野九璃眸光微闪,低眸看向圆圆,幽幽道,“去看看,他究竟是死是活。”
圆圆侧过头来,直言道破,“娘亲不敢去看直说便是,何须为此哄诱于我。”
北野九璃:“……”
暗一拎着把铁锹,赶忙上前询问,“主子,是否要开棺?”
北野九璃唇线紧绷,沉默良久。
混着雨声,她嗓音沉沉,答,“开棺。”
暗一不敢质疑,她带着人迅速将铁撬插入棺盖间隙,运转内力,随着“嘎吱”一声,瞬间掀翻棺盖。
离得近的暗六率先看见棺内景象,惊呼出声,“空,空的——”
北野九璃眸色冷凝,从暗一手中接过火把,快步上前,圆圆紧随其后。
昏黄的火光将馆内景象照的一清二楚。
“娘亲,没有爹爹!”
是空棺。
火光将她的脸映得一明一暗,北野九璃眸底猩红,喉间泛起腥甜,气极反笑,“好,好极了!”
“当真是长能耐了!”
“楼淮礼!”指尖深深嵌入掌心,鲜红的血渍混着雨水往下滴落,她强忍着鼻尖酸涩,咬紧牙关,咽下喉间翻涌的呜咽。
“既敢骗我,又为何不骗到底——”
既然活着,又为何迟迟不愿来寻她。
见此一幕,暗一等人纷纷低首不敢言语。
糯糯胆子小,吓得又往暗七怀里缩了缩,怯怯问,“七叔叔,爹爹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暗七不善言辞,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拍了拍小主子,以示安抚。
无人知晓,暗处,有幸目睹全程的某道身影,这会正躲在树后瑟瑟发抖。
好端端地,九璃带人刨坟干嘛,不对,刨的好像还是他的坟!
呜呜呜煞笔韩遇白,把他传哪去了!
开局地狱难度,他拿什么活!
楼淮礼扒拉着旁边的树枝,思索着借此能不能‘再死一次’。
…
墓前。
北野九璃缓缓阖上眼,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再睁眼除去泛红的眼眶外,漆黑的眸底一片清明。
“暗一。”再一次抬眸看向被火光照亮的空棺,她沉着脸,声音冷冽,“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暗一拱手应下,“属下遵命。”
“还有。”北野九璃又道,“五年前凡是参与过为王夫接生的,上至太医接生公下至丫鬟小厮,一概找来。”
“本王亲自审问。”
她倒要瞧瞧,五年前,她的夫郎究竟还瞒了她多少。
夜色渐深,雨势转微,徒留下细雨轻落。
一片狼藉的墓前也被重新恢复成原样,唯独墓前的草木与人没了踪影。
良久,再三确定北野九璃等人不会再度折回后,楼淮礼才敢从暗处走出。
静静看着墓碑上他的名字,楼淮礼颇感稀奇。
他蹲下身,指尖抚过,眼前好似浮现北野九璃亲自为他刻字的一幕。
楼淮礼也跟着心情低落,他长叹一声,“都怪韩遇白,死遁不成反被刨坟,这下九璃肯定恨死我了。”
“不对,刚刚跟着九璃一起来的,似乎还有两个小家伙。”
话说一半,楼淮礼表情骤然僵住,倒吸一口气,“完了完了,我才刚死,九璃就移情别恋了?!!”
那俩小家伙方才瞧着少说也有四五岁,难道说……
“谁在哪——”
突兀的女声响起,楼淮礼思绪一止,神色惊慌,又想起自家统子还在休假,顾不得其他,胡乱从商场选了个道具,慌不择路离开此处。
北野九璃去而复返,拧着眉环视一周,并未发觉异样。
她寻着记忆,拾起先前掉落在地的玉坠子,起身间,余光瞥见某处,眸色渐深。
嘴角轻扯,“呵。”
“五年不见,夫郎胆子愈发大了。”
在她眼皮底下还敢跑,看来下次见面真该‘帮’他
——打断腿。
刚跑楼淮礼就后悔了ʔ•̫͡•ʕ
他想完成任务的前提就必须要与北野九璃相认,方才那大好机会,主动坦白说不定少挨点‘罚’。
那么多选项摆在他面前,偏偏选了最死路的一个。
越想,楼淮礼惨兮兮抹了把辛酸泪。
本来他犯的错,说破天也就错在瞒着她死遁一事。
不像她,呜呜呜他才离开多久,她连孩子都那般大了。
等见了面只要他态度诚恳认个错,依照九璃的性子,最多‘罚’他十天半月下不了床,他跑个什么劲。
偏偏跑都跑了,现在回去怕也是来不及。
楼淮礼默默抬头,望着眼前还亮着灯的客栈,索性推门而入。
罢了,夜还长,姑且再等一晚。
等明日,他定要搞清楚那两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
翌日。
京都,长青街。
尚未踏足,楼淮礼步子一顿,半眯着眼遥遥望去,不禁皱了皱眉,喃喃道,“奇怪。”
“我不就临近孕晚期那阵儿被九璃看得紧,没能出府闲逛。”
“这满打满算最多不过三个月的时间,街上变化有这么大吗?”
甚至,连他先前最喜爱的糕点铺子都没啦!
那可是百年老字号,说没就没啊TAT
楼淮礼逛了一圈,心底疑虑渐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奈何自家统子还在休假,他又被传送的急,韩遇白那狗东西更是连权限都没给他开。
楼淮礼尝试操作了番,下一秒,弹出‘权限不足’的弹窗,令他无奈歇了心思。
正准备寻个路人打听下情况,身旁一阵风吹过,下一秒有男子兴奋的声音随之响起。
“诶诶诶柳二哥哥还逛着呢,快去醉仙楼看热闹去呀。”
来人不等回复,大嗓门嚷嚷着,“刚临街过去好些御林军,听说是摄政王亲自带兵将醉仙楼围了起来。”
“也不知这次要抓的是谁,竟连摄政王那位大人物都给惊动了。”
听着,楼淮礼脚下步子跟着放慢。
嗯?醉仙楼?
他刚从醉仙楼出来啊。
可惜出来早了,没赶上热闹。
不过……摄政王?
虞皇几时变了性子,竟舍得放权在朝中新设一位摄政王。
真稀奇。
蓝衣男子默不作声,从他手中扯回衣袖,自顾自往前走。
来人不依不饶又缠上来,“柳二哥哥,这街上能有什么好逛的,回头你喜欢什么,我让娘亲派人把东西都送到你家便是。”
“拜托拜托柳二哥哥,就陪我一块到醉仙楼看看热闹去吧。”
约莫被他缠得紧了,蓝衣男子不得已停住脚步,“不去,连摄政王的热闹都敢看,赵金宝你是嫌自己命长不成?”
赵金宝梗着脖子答,“反正去看热闹的人又多,摄政王那个煞神哪里还会注意到咱们。”
“柳二哥哥,你就大发慈悲陪我走这一遭,咱们一块去瞧瞧热闹吧。”
蓝衣男子:“……”
二人僵持不下,旁边听了半天的楼淮礼悄悄挪着步子靠近。
闲聊般插话问:“你们口中的摄政王,是谁?”
“摄政王?自然是北野九璃呀。”
“听爹爹说,她还有位早死的白月光。”
赵金宝答着话,下意识扭头看去,目光触及他,眼底掠过一抹惊艳,毫不吝啬夸道,“好俊俏的小郎君。”
当即,赵金宝毫不迟疑弃了蓝衣男子,主动同楼淮礼攀谈道,“小郎君瞧着好生面善,莫不是宫中哪位贵人的亲眷?”
别说,楼淮礼瞧着他二人也觉得面善。
他摇首否认,面上挂着笑,随意编了个身份,“家母行商。”
嗯,户部尚书,倒也算是与商挂点关系。
“巧了,我家也是。”赵金宝来了精神,兴奋追问道,“小郎君家中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叫赵金宝。”他道出身份,“赵氏商行就是我家开的,小郎君日后若是需要,尽管去商行报我名字。”
楼淮礼眸光微闪,原是赵家小公子,难怪他瞧着甚是面善。
那他旁边这位想来也就是柳家二公子柳尚青。
只是他们二人一晃都长这么大了?
不对啊,他分明记得,二人刚满十岁,这眼下瞧着也得有十五六岁。
他离开时,九璃刚承袭爵位,她现在应是镇国侯,又怎会是摄政王?
难道说——传送时间搞错了?
阿西!他就知道韩遇白那个狗玩意不靠谱,又坑兄弟!
楼淮礼心底早已将韩遇白问候了个遍,面上丝毫不显,反倒还能扯着笑,客套道,“原是赵家小公子。“
“赵公子客气了,家母不过是做些小本买卖,哪敢为此叨扰赵氏商行。”
“不过……”他话锋一转,不着痕迹问道,“方才听赵公子说,当朝摄政王似乎是有位早死的白月光…?”
赵金宝咂舌唏嘘道,“可不嘛,听说摄政王的那位白月光还是难产没的。”
“可怜摄政王成了孤家寡人,王府上下徒留下一大俩小相依为命,真是可惜了。”
柳尚青:“……”好一个孤家寡人,好一个相依为命。
会说,但请少说。
“诶?”忽地,赵金宝盯着楼淮礼多看两眼,突然又挪回柳尚青旁边,自以为压低声音道,“柳二哥哥,你瞧着他像不像摄政王那位早死的白月光?”
楼淮礼:“……”真相了,赵小公子。
柳尚青:“……”声音能再小点吗。
柳尚青瞪他一眼,生怕他又说些旁的不该说的话叫人听去,无奈将人拉至身后。
低声道,“我陪你去醉仙楼走一遭便是。”去看热闹总好过留他在这‘胡言乱语’。
连摄政王都敢编排,若被有心人听去,他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话罢,柳尚青寻了个理由,同楼淮礼歉意道,“我这弟弟平日里被家中长辈娇纵惯了,说起话来向来口无遮拦,做不得数。”
“方才那些话,还望小郎君莫要放在心上。”
楼淮礼了然,附和道,“赵小公子性情率真,方才所言不过是我等私下间的玩笑话罢了,自是不能被外人所听去。”
与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
柳尚青舒了口气,拦下意欲出言的赵金宝,直接道,“我兄弟二人还有事,小郎君,有缘再见。”
被迫跟上的赵金宝脚下踉跄两步,扭过头锲而不舍冲他喊道,“小郎君,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去赵氏商行报我名字。”
“记住了,我叫赵金宝——”
直至得了楼淮礼的回应,赵金宝才依依不舍追上柳尚青,朝着醉仙楼的方向走去。
楼淮礼望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陡然回想起赵金宝先前说过的话。
——摄政王亲自带兵围了醉仙楼。
抓谁?
不会是抓他吧!
长青街。
清早的街道最为热闹,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叫卖声此起彼伏。
来往人群中不知几时混进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穿着精致,模样煞是惹人喜爱,乌黑的眼珠好奇地瞧着街边商贩,引得不少人投来注目。
糯糯还是头一遭瞒着娘亲偷溜出府,这会牵着圆圆的手隐隐浸出湿意,小声道,“妹妹,我们这样做,万一被娘亲发现就遭了。”
糯糯胆子小,眼眶红红的,有些怕,“不然,不然还是回去吧?”
“哥哥不怕。”圆圆反握住他的手,安抚道,“娘亲带人去找爹爹,根本无暇顾及我们。”
“难道哥哥不想早点见到爹爹吗?”
糯糯小手揪着衣角,有些迟疑,“可是……”
话刚开口,远远瞧见街边有道人影一晃而过,糯糯咬着唇歪头看去,黑漆漆的眼眸蹭的亮起,“妹妹,我好像找到爹爹啦~~”
…
“让开!”
“快让开!”
热闹的街市穿插着几声大声斥责,马蹄声随之响起,楼淮礼思绪一顿,寻之看去。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不顾街上人群肆意冲撞。
商贩行人神色匆匆四下躲闪,硬是将人挤人的街道腾出空来。
楼淮礼半眯着眼,隐约瞧着马车上的标志颇为熟悉。
身侧,有行人压低声音的低语,“也不知帝姬怎么想的,娶了这么个人当驸马。”
“当街纵马行凶,就算是帝姬府也不能这般草菅人命!”
马车驶离,应和声此伏彼起,“是啊是啊,不顾律法,任其马车在街上横冲直撞,这不摆明了想伤及无辜。”
“听说一开始定下的是魏家嫡子魏子风,若非庶子魏景轩先前在宫宴上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帝姬的驸马之位,哪轮得到他。”
“庶子就是庶子,上不得台面。”
“帝姬如此纵容驸马,此等行径,恐难当大任也。”
“若日后交予帝姬掌权,我等又谈何有活路可言。”
有人大胆言之,惹得周围叹息连连。
下一瞬,也不知是谁提起当朝摄政王,与方才指责叹息不同,引得身边百姓赞许连连。
听了个清楚的楼淮礼:“?!!”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这个位面的气运之子是帝姬虞昭没错啊,魏景轩与她又是命中注定的姻缘。
那他俩成婚,合理啊。
再有,按照他先前看到的‘剧情发展’,虞昭二人成婚后分明因广行善举而备受百姓赞誉,可如今怎么听着二人像是成了反派,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
反倒是他养的小反派北野九璃深得民心,被百姓连声称赞。
不是哥们,这对吗?
楼淮礼抬手扶额,只觉得眉心突突,头疼的厉害。
煞笔韩遇白!到底害得他都错过了哪些什么‘重要剧情’!!
不行不行,他得赶紧找个地方,打探消息要紧先。
“爹爹!”
忽地,孩童稚嫩的嗓音响起,楼淮礼脚下步子一顿,下一秒腿上猝不防多了个‘小挂件’。
小团子仰着头,星星眼望着他,“爹爹~”
楼淮礼:“…?”哪家的小孩,怎还大街上随便认爹。
唔~不过仔细一瞧,这小孩眉眼还真有几分像他。
他弯下腰,动作温柔将糯糯抱起,耐着性子答,“小家伙,我不是你爹。”
他儿子有这么大了吗?
糯糯刚还欣喜的神情陡然落下,那双与他分外相似的眉眼耷拉着,泛红的眼眶强忍着泪,小手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撒手,执拗道,“您就是我爹爹。”
“和娘亲书房里的画像一模一样。”
不给楼淮礼回答的机会,糯糯小手勾着他脖子不撒手,仰着小脸凑上前,跟他贴贴脸。
温的,是活的爹爹。
糯糯水汪汪的眼睛亮起,鼻子小声抽搭,嗓音哭兮兮,诉不完的思念。
“爹爹,我和妹妹还有娘亲,都好想您。”
“娘亲说爹爹没有死,糯糯昨天激动地一夜都没睡。”
“可是,糯糯好不容易才找到爹爹……”
一想到辛辛苦苦找到的爹爹不愿认他,糯糯眼底氤氲起一层薄薄水雾。
小手紧紧攥起,仰着头望他,倔强追问道,“爹爹不愿认糯糯,是不是因为糯糯还不够乖…?”
楼淮礼从没哄过小孩,在哄娃一事上,着实一窍不通。
他几度掀了掀唇,垂眸盯着落在手背上的几滴泪珠,滚烫,灼热。
喉结微微滚动,只觉得嗓子干涩,左心口处疼的厉害。
心底不忘骂骂咧咧,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狗男人,连这么乖巧懂事的小宝贝都舍得丢下不管。
要换做是他儿子,他早就捧着星星月亮日日陪着哄着。
哪像孩他爹,噫~身在福中不知福——
只是不知为何,瞧着小家伙哭哭啼啼的小模样,楼淮礼抿了抿唇,心底平白泛起丝丝缕缕的疼意。
“糯糯是吧?”楼淮礼抬手为他擦去眼尾的泪花,生硬安抚道,“莫哭。”
薄唇微掀,他的话说的直白且有理:“你爹不要你,那是他眼瞎。”
糯糯哭声一止,呆呆抬头,盯着他的眼睛看,怯怯道,“倒,倒也没瞎…?”
楼淮礼:“?”
楼淮礼:“!”
他轻咳一声,当即正了神色,纠正道,“是你爹眼瞎,不是我。”
糯糯眨眨眼,歪头不解,“可您就是爹爹呀。”
说完,糯糯怕他不信,还知道扭头搬救兵,“妹妹快来,你快告诉爹爹,糯糯才没有认错人。”
妹妹?
楼淮礼眉尾轻扬,漫不经心抬眸寻之看去,目光触及的刹那,他只觉呼吸一窒,整个人无端晃神一瞬。
这张脸,与九璃好生相似——
圆圆静静在旁站了许久,她冷着张脸,一双眸紧盯着楼淮礼,小小的年纪,不骄不躁。
听到糯糯的话,也只是淡淡点头。
不同于糯糯在听到他否认后的急于辩解,她更像是直白的通知,“哥哥没有认错。”
“您就是爹爹。”
楼淮礼没答,只是怔怔望着她,舍不得移开眼。
耳畔好似再一次响起赵金宝说过的话
‘——王府上下徒留下一大两小相依为命。’
若依照赵金宝如今的年龄算起,隔了四五年,他那一双素未谋面的儿女也应当这般大了吧?
他压下内心悸动,尝试掀了掀唇,一开口喉间干涩难忍,“你娘亲是…?”
“祈安,祈愿。”
“回来。”
话音未落,马蹄声响起,凉凉的嗓音远远传来,楼淮礼下意识抬首看去,神色一怔。
是她——
“…欢欢?”
周围嘈杂鼎沸的摊贩行人好似被隔绝在外,楼淮礼缓缓站直身。
隔着人群,与她遥遥相望。
来人高骑骏马,手持马鞭轻晃,身着一袭绛紫色锦衣,衣角随风扬起,如墨的长发用白玉簪随意挽起,腰间缀着块白玉小吊坠,显得分外突兀。
北野九璃冷着脸,下巴轻扬,状似满不在意的环顾一周,眸光幽幽停在他身上,久久不曾移开,贪念尽显。
明明彼此皆是一言不发,却在二人视线相碰间,仿佛已然诉说千言万语。
楼淮礼率先败下阵来,他眸光游离,心虚收回目光,不敢再与她对视。
“娘亲!”
反观糯糯眼睛一亮,下意识想要小跑扑进北野九璃怀里。
步子刚迈了一半,想起什么,又怯怯回头看向楼淮礼,咬着唇迟疑着退了回去。
轻轻扯着楼淮礼的衣袖晃了晃,仰头望他,语气小心翼翼的,“爹爹,娘亲也来寻您啦,不如,您同我们一起回去吧?”
楼淮礼:“……”垂眸看去,一时哑然。
脚下不着痕迹后退两步,寻思着他若当着北野九璃的面直接转身跑掉的机率能有几成。
谁曾想,念头才刚升起,尚未来及付诸行动,圆圆不知几时停在他身侧,‘好心’提醒道。
“爹爹,整条街都被娘亲带来的禁卫军团团围住。”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女儿建议,爹爹放弃逃跑同娘亲主动认错,实乃上策。”
楼淮礼:“……”这话说的,是亲生的,无疑了。
奈何他心虚不已,偏又说不出反驳话来。
在圆圆面前,楼淮礼轻咳一声,试图拾起为数不多的父亲脸面,不愿承认,“你看错了,我没打算逃。”
圆圆一语道穿:“爹爹,否认最是无用。”
“女儿认为,趁着还有时间,爹爹不妨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哄得娘亲消气。”
回应她的只有楼淮礼长久的沉默,嘴角笑意勉强。
呵呵开局即死局,他拿什么哄,要不然直接把他打包丢床上熄灯哄吧。
北野九璃神色如常,隔着距离遥遥望他,漆黑的眸底一片深沉,唯独手中紧握的马鞭昭显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分离五年,上千的日夜。
她本以为随着时间流逝,早已将他忘了干净。
有时回想起他,就连记忆也变的模糊不清。
直至此刻见到才知,原来,不是忘记,只是她从不敢记起。
左心口的跳动炽热且明烈,细碎的阳光散落在身,这次,她总算得以感受到鲜少的暖意。
北野九璃抓着缰绳的手紧紧攥起,她狼狈敛下眸,长长的睫羽掩去眸底未诉的渴念。
不急。
他还活着便好。
来日方长。
五年前死遁一事,她有大把的时间与他清算。
“暗七暗八。”她唤。
“把人带回府。”
“是。”暗七暗八飞身上前,熟练将二位小主子捞入怀中,准备先一步折回摄政王府。
“不要!”
谁曾想,一向乖巧懂事的糯糯少见闹了脾气,红着眼眶后退,避开暗七的手。
意外扑了个空的暗七:“?”
糯糯迈着小步子动作极快躲在楼淮礼身后,悄悄探出脑袋,怯怯道,“娘亲,我不想回府,我想爹爹。”
北野九璃没接话,只是轻飘飘侧眸瞥了始作俑者,幽幽否认,“他不是你爹。”
“你爹早就死了。”
糯糯愣住,先是被爹爹否认,又被娘亲否认,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怀疑,他真的认错爹爹了?
可是……
糯糯仰头看他,这张脸,分明就是爹爹,他不可能认错。
而且,娘亲昨晚挖的是空坟,爹爹分明还活着。
见他依旧一副躲在楼淮礼身后不愿出来的样子,北野九璃嗓音微沉,“祈安,过来,不许再闹。”
“让暗七带你回府。”
“妹妹……”糯糯求救似看向圆圆。
圆圆小大人模样轻叹一声,牵起他的手,附和道,“哥哥才没有认错爹爹。”
说完,圆圆抬首望向北野九璃,言语无奈,“娘亲,骗小孩一点也不好玩。”
北野九璃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不信?”她扯了扯嘴角,讥嘲一笑,眸光落在楼淮礼身上时,氤氲着森然寒意。
眸底深处,却藏匿着太多极端偏执的爱意。
北野九璃端坐马鞍,借着圆圆为由,抬手指着他不客气道,“那不妨让他来说。”
“相隔五年,不知这京都之事,楼小郎君还记得多少。”她嗓音极淡,似是诉着平常事。
“既然祈安祈愿偏要认你做爹爹,那不知——”话锋一转,北野九璃尾音陡然沉下,冷声追问。
“楼小郎君,可还识得他二人?”
楼淮礼心下一颤,错愕抬眸迎上她的眸光。
楼小郎君——
好生生疏的称呼。
记忆中,她在外从未这般唤过他。
偶尔夜深动情时,倒曾听过她亲昵的打趣。
也是,五年的分离,她又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许是早就有了新欢。
与他生疏,倒也正常。
想着,楼淮礼紧了紧手,眼圈微微泛红。
恍惚间,突然意识到,欢欢她——真的不要他了。
“爹爹…?”
迟迟等不到回答,糯糯最是耐不住性子,小手扯着他的衣角晃了晃。
小声央求着,“糯糯保证以后一定乖乖听话,爹爹别不要我。”
“糯糯不想被人喊是没爹的野孩子……”后半句,糯糯强忍着眼泪,声音哽咽。
楼淮礼瞳孔骤缩,不敢想这五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他而言,不过是分别几日后的再相见,可她们所经历的,却是实打实的五年之久。
“糯糯……”他颤着手,将小家伙揽入怀中,“对不起。”
“是爹爹来迟了。”
他本应陪着他们长大,一起度过孩童时光,却因传送bug,生生错失五年光阴。
这五年过的如何,他一概不知。
只能从糯糯的只言片语中,猜出其中不易。
流言蜚语,即便她贵为摄政王,也难逃其中。
属于爹爹的怀抱向他展开,糯糯强忍的情绪终于有了宣泄的口子,泛红的眼眶噙满泪花,‘哇’的一声埋首在他怀里痛哭。
声声唤着他心心念念许久的称呼,“爹爹,爹爹,糯糯好想您呜呜呜他们都有爹爹,只有糯糯没爹爹呜呜呜……”
圆圆静静在旁看着,眼睫颤了颤,状似不在意抬手擦过眼角,移开眼。
她朝着北野九璃走去,“娘亲,失而复得已是万幸。”
“若执意追其缘由,到头来也只会伤人终伤己。”
闻言,北野九璃垂眸看去,见女儿一本正经的说教,颇觉好笑,“这话,又是国师那个老神棍教你的?”
圆圆鼓着腮,不满瞪她一眼,“娘亲休要岔开话题。”
“总之,爹爹好不容易回来,我和哥哥绝不许娘亲伤害爹爹。”
北野九璃漫不经心勾起腰间的玉坠子,“本王几时说过要伤他。”
圆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娘亲的意思是?”
北野九璃嘴角噙着笑,眸底深处,不经意间闪烁着偏执的光。
“本王只是在想,既然你们都想有个爹爹,那本王自是不能让你们失望。”
“不如本王亲自打断他的腿,免得日后又让他寻到机会跑了去。”
说着,北野九璃神情兴味渐浓,“圆圆认为,此法如何?”
似是只要她点头应‘可’,下一秒她便能瞧见残废的爹,疯批的娘。
圆圆嘴角抽了抽:“……”无语凝噎,嫌弃偏过头。
她的爹爹,可不能是个残废。
刚陪糯糯一起走过来的楼淮礼:“…?”
低头瞅瞅尚且完好的腿,才舒了口气,抬头对上北野九璃投来的目光,脊背不由泛起阵阵寒意。
他小幅度吞咽了下,默默向后挪了挪步子,认错归认错,但也没说认错还得打断腿啊。
太危险太危险。
仔细一想,相认一事从长计议也未尝不可。
万事还得保命,哦不,保腿为上。
“想跑?”
念头刚起,手腕处陡然传来一抹沁凉,楼淮礼下意识想缩回手,反被攥的更紧。
登时,楼淮礼内心警铃拉响,理不直气也壮,矢口否认,“才没有。”
“你!少污蔑人!”照目前处境来看,他就是想跑,也寻不到半点机会。
丸辣丸辣,今天真的要喜提残废了吗。
北野九璃没接话,她凑近了些,漆黑的眼眸倒映着他的身影,瞳孔微深,晦涩不明。
攥着他的手半点也不敢松懈,生怕眼前一切化作梦一场。
“污蔑?”她凝视着他,嗓音冷冽,阴恻恻翻着旧账,“楼小郎君莫不是忘了,五年前,就曾抛妻弃子‘死’过一次。”
“五年后,作为已有前车之鉴的楼小郎君,所言属实令人难以信服。”
楼淮礼:“……”呐呐呐,五年前他分明是真真切切的‘死’过一次,何曾有过抛妻弃子之意。
有口难言是什么滋味,他算是懂了。
“不过。”北野九璃话锋一转,“既然楼小郎君已经应下祈安这声爹爹。”
她眸光低垂,盯着他的腿多瞧了两秒,思索着直接动手的可能性。
“那——”刻意拖长的语调幽幽补上后半句,“楼小郎君总该为此有些表示才是。”
顺着她的目光一块往下看去的楼淮礼:“……”表示归表示,能别断腿吗。
不是,今儿个他这腿是非断不可吗。
阿西!
都怪韩遇白,传送这么简单的事都能出bug!
瞧瞧,瞧瞧!
这才多久没见,怎就变得张口闭口要打断腿,他勤勤恳恳养的从良小反派就这么没啦!??
要不给个机会,他再死一次得了。
见他不言,北野九璃目光下移,语气道的平常,“拿不出表示也无妨,本王念及祈安待你亲昵,特寻了个折中的法子。”
“摄政王府养的丫鬟小厮不少,想来,即便楼小郎君被废了双腿,日后日常生活起居定然不会受到影响。”
楼淮礼心头一震,错愕抬首,“不行!”
“楼愉。”刚还一副好言好商的北野九璃眸色瞬间冷了下去,“你没得选。”
抓着他手腕的手猛地收紧,指尖发力,似要碾碎他的腕骨,浑身戾气暴涨,眼底的偏执与占有欲在这一刻尽显无疑,“要么打断腿,要么……”
“二!我选二!”不等她说完,楼淮礼利索做出选择。
只要不断腿,他这次就是喊破喉咙,也绝不喊停!
耳边传来的街边喧闹恍若未闻,北野九璃手下力道松了些。
眸光定定看向他时,黑色的瞳孔如同一汪幽邃沉寂的深潭,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早已墨色翻涌,藏着浓浓的危险与疯狂。
停在腕上的手不知几时变了位置,稍稍用力,二人间距离拉近了些,揽着他的腰飞身上马。
直至将人护在怀中,掌心温热传来,她才真切感受到眼前一切并非梦一场。
下颚抵着他的肩头蹭了蹭,沁凉的指腹缓缓贴近他的脖颈轻轻摩挲,耳畔响起的嗓音低哑,意有所指道。
“夫郎怎就没能早点学乖。”
说话间,北野九璃手指微微收拢,仿佛顷刻间就能轻易拧断他的喉管。
明明上一秒待他言语举止亲昵,偏生下一秒尾音却突然发狠。
“若是夫郎能早点学乖,本王又岂会与夫郎生生错过五年。”
她只道错过的五年,却只字不提这五年间所经苦楚。
窒息感陡然传来,楼淮礼忙不迭抓住她的手,哽咽劝阻,“欢欢……”
这五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好不容易掰回来的从良小反派,怎会歪成这样。
见此一幕,圆圆瞳孔骤缩,急忙喊道,“娘亲!不可!”
北野九璃动作一顿,缓缓松开手。
‘咔嚓——’
彻骨的凉意猝然袭来,窒息感随之散去,楼淮礼只觉腕上异样传来,低头看去,意外看到条黄金打造的手铐。
楼淮礼:“?”愣愣抬眸看她,不解其意。
尝试抬手动了动,晃得腕上缠着的细链子也跟着叮当作响。
至于另一端,北野九璃毫不迟疑扣在自己手上,“楼愉,这是自己选的,要么打断腿,要么锁起来。”
不过她自是舍不得将他锁在暗无天日的小屋子,要锁也应将他锁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这副镣铐是她昨晚回府后,特意从隔壁房间取出,他若不喜也无妨,千奇百怪的款式隔壁房间应有尽有。
五年前亲眼见他‘死’过一次,如今失而复得,她断不会再给他第二次‘逃跑’的机会。
楼愉,从生到死,都只能属于她。
听到北野九璃的话,楼淮礼不禁哑然,转念又想,锁便锁了,总好过喊破喉咙。
思及此,他老老实实缩回手,低首把玩着手腕上缠着的细链子,乖乖顺着她,“是是是,欢欢还是将我锁起来的好。”
“不过……”忽地,楼淮礼眼睛一转,趁机道,“欢欢既然锁了我,那日后可就不许再张口闭口打断我的腿喽。”
他得给他的腿讨个‘恩典’先,他可不想有朝一日被迫成了残废。
北野九璃清晰听到心口处的跳动愈演愈烈,她略显狼狈移开目光,将人护在怀中,拉紧马绳。
嗓音低哑,答,“…再议。”
若真有那一日,为了留下他,她也不知会做出多少疯狂事。
话罢,北野九璃侧眸吩咐道,“暗一,将小世子带回府。”
交代完,她带着楼淮礼先行离开。
暗一领命,圆圆不放心想追上去,骏马疾驰而过,不过瞬息间,早没了影子。
圆圆:“……”转身毫不迟疑找上暗八,语气染上几分急躁,“小八,带我回府。”
糯糯见此也跟着有样学样,刚还避开暗七不让碰的他,这会哒哒哒跑到暗七跟前,伸着手求抱抱。
“七叔叔,快,快追上妹妹。”
看着一个接一个离开的暗一:“……”没逝哒没逝哒,起码烂摊子还是照旧留给她收拾的。
…
回去路上。
他想,消失不见的这五年,终究是错过太多的人与事。
即便被她禁锢在怀中,楼淮礼也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向她。
“楼愉,安分些。”
低闷的嗓音悄然响起,楼淮礼眼睫颤了颤,心虚晃了晃手,扯着她手腕上的细链子跟着响,终究是老老实实没敢再动。
他还记着差点被某人打断腿的事,抬手扯着细链子,绕着手腕缠了一圈又一圈,嘴里小声嘀咕着,“圆圆方才有句话说的没错,骗小孩一点也不好玩。”
北野九璃听了个清楚,嘴角微抽,质疑道,“你是小孩?”
“当然。”楼淮礼扬了扬下巴,掰着手指算,“才二百多个月,哪里不能算~”
北野九璃:“…?”
眸光闪了闪,攥紧缰绳没接话,唯独周边景色倒退速度渐渐变快。
心底疑虑渐深,算算时间,与他所言,根本对不上。
…
摄政王府。
北野九璃扶着他下马,宽大的袖袍恰是将二人相连的镣铐藏匿其中,离得近时,瞧不出半点异样。
府上管家得了消息,早早到府外相迎,哪怕早有准备,直至看清那张熟悉万分的脸,管家还是不禁红了眼眶。
王夫,是活着的王夫!
主子她——真的盼到了!
管家生怕在做梦,没忍住掐了自己一把,痛意传来,才恍若初醒。
她胡乱擦了把眼泪,急急迎上前,颤声喊,“小公子,您回来了……”
“周姨?”见到熟人,楼淮礼略惊,一眼注意到她发白的头发,才深切认清五年之久。
微微偏眸看向身侧一言不发的北野九璃,隐约瞧见她似乎也长出了几根银发。
他想,这五年,她过的并不好。
楼淮礼心情无端沉闷不少,连带着情绪也跟着低落。
周管家难掩激动的情绪,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楼淮礼听的不甚清晰,满心满眼都记挂着北野九璃。
跟着她一路走来,在府上见到不少熟悉面孔。
望向他时,个个脸上都挂着同一种震惊。
就连府上藏匿的暗卫也跟着连连探头,看清北野九璃身侧人时,诧异万分。
大白天的,见鬼了?
不然好端端她们怎会见到死了五年王夫…?
…
府上暗卫如何想,楼淮礼不得而知。
稀里糊涂跟着北野九璃回了房间,看着桌上摆着的皆是他爱吃的饭菜。
“愣着做什么。”北野九璃给他夹了半天菜,见他拿着筷子始终不吃,眸色暗了几分,手微微收紧。
“都不喜欢?”明明想关心,话一开口又带着刺,“怎么,楼愉,五年不见,换口味了不成?”
楼淮礼揉揉眼睛,鼻子酸酸的,低着头,扒拉两口饭,瓮声瓮气道了句不相干的话。
“欢欢,你恨我吗?”
——是恨吗。
北野九璃拿着筷子的手微颤,略显狼狈收回手放下筷子。
端起一旁倒好的茶水轻抿了抿,掩下异样的神色。
“恨。”
长久的沉默下,响起她的回答,“恨你活着,却不愿来见我。”她道的坦诚。
“所以。”北野九璃抬眸凝视他,眸底隐约闪烁着几许病态的暗色,指尖紧勾着细链子,“楼愉,别想着逃。”
这种错失五年的失而复得,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不然,她或许真的会忍不住——打断他的腿。
楼淮礼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一二,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低着头,皱着鼻子小声抽搭,眼尾泛起薄薄的红,强忍着埋头扒饭,闷声应了一句,“…没逃。”
五年前,他分明是真真切切‘死’过一次。
此番,若非北野九璃好不容易降下去的黑化值暴涨,他现在还‘死’着呢。
才不是她口中所言的‘逃’。
他从未想过逃。
想着,左心口处闷闷的,像是憋着股气,上不去下不来。
一顿饭,楼淮礼吃得不是滋味。
“…我吃好了。”他放下碗筷,想要起身离开。
才走了两步,腕上戴着的镣铐传来一阵拉力,楼淮礼步子一顿,下一秒只觉得视角陡然变化,眨眼间跌进她怀中。
“夫郎当真吃好了?”她微微低头,低垂的眼睫掩去眸底昭然若揭的贪念。
如墨的一缕青丝顺势滑落,悠悠扫过他的脖颈处,带来丝丝缕缕的痒意。
惹得楼淮礼不由瑟瑟缩了缩脖子。
鼻尖嗅着熟悉的气息,停在腰间的手愈发不老实,就连衣襟系带也被她解开。
到这一步,楼淮礼要是还不知她心思,那之前也算是白爽了。
楼淮礼:“!”羞恼瞪她一眼,一把拍落她锲而不舍作乱的手。
门没关窗没关!
手往哪摸呢!
楼淮礼耳垂红的滴血,此地无银三百两般拉紧衣襟,压着嗓音呵斥,“青天白日,北野九璃你疯了!”
北野九璃眼神黯淡,眸底倒映着他的身影,“…早就疯了。”
楼淮礼:“?”
“…唔!”
未完的话语止于唇间,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北野九璃终是压抑不住内心深处的情愫,揽着他腰间的手微微用力,将他牢牢禁锢怀中。
不给他言语的机会,略带凉意的唇落下,先是试探性的触碰,带有几分小心翼翼,转瞬间似是真切感受到他的存在,腰间的手愈发收紧,恨不得将他融进骨子里。
沉寂五年的情感有了宣泄的口子,她逐渐加重力度,迫切地向他倾诉着她的极端占有与思念。
是失而复得后的珍视,亦是阔别五年的执念。
情深之处,一滴清泪落下,惊的楼淮礼眼睫颤了颤。
——哭了?
他想出言询问,下意识掀了掀唇,恰是给了北野九璃机会。
她肆无忌惮的闯进其中,恨不得将每一处都涂染上属于她的印记。
楼淮礼微微仰头,眼眸浸水,唇齿间溢出细碎的低吟,仅有的清醒诱他出言催促。
抬手推搡她,晃得镣铐上的细链子叮当作响。
“…门,没锁门!”万一被糯糯圆圆回来瞧见,呜呜呜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他才不要带坏小孩TAT
不知是不是错觉,才想起兄妹俩,隐隐约约就好似听到糯糯由远至近的呼喊声。
“爹爹——”
北野九璃动作一顿,她漫不经心回眸看去,扭头毫不迟疑带着人进了内室,拉着他一同跌入床榻之上。
“别。”楼淮礼急了,扭着腰避开她的动作,“是糯糯……”
北野九璃专心致志,“有暗七暗八看着,他们进不来。”
楼淮礼扯着衣襟不撒手:“……”是进不进得来的问题吗!
光天化日!孩子还在,啊啊不行他不要!
不能脱!
…
刚找到爹爹的糯糯一脸兴奋,小脸红扑扑的,一踏进主院,迫不及待迈着小短腿朝着房间闯进。
“爹爹,爹爹!”
暗七习惯性四下望了望,发觉院内暗卫竟尽数撤了出去。
他暗叫不好,急忙飞身上前将小主子捞进怀中。
下一秒,随着‘砰’一声,大开的房门紧闭。
暗七长吁一口气,还好最后一秒拦住了小主子,不然这关的哪是门,直接就是他的脑袋了。
糯糯猝不防被吓了一跳,“七叔叔,爹爹是不想见我吗?”
“哥哥。”
暗七正犹豫着该怎么答,圆圆突然出现。
她只是瞥了眼紧闭的房门,移开目光,同糯糯道,“娘亲跟爹爹许是有事要谈,我们晚些再来。”
说罢,朝他伸出手,“今早为了寻爹爹偷溜出府,哥哥应是落下不少功课。”
“再不过去,夫子该等急了。”
糯糯眨眨眼,把眼泪憋了回去,乖巧应声,“好。”他听妹妹的。
房内,听着两小只的步子渐行渐远,楼淮礼心头警铃大作。
果不其然,淅淅索索声响起,某人的手根本不曾停歇。
“阿愉,现在没人了。”她语气很轻,像是在询问。
当然,如果把扒拉衣服的动作也停一下,就更像询问了。
腰间袭来阵阵凉意,楼淮礼紧咬着唇,身体忍不住打了个颤栗。
红着眼,羞恼瞪她,“你故意的!”
往日,她的手从未这般凉过。
北野九璃眸光闪了闪,挑眉轻笑,没否认。
只是贴近了他些,试图急切的从他身上吸取热意。
稍稍靠近,咬上他通红的耳垂,含糊不清又意有所指道,“会热的。”
楼淮礼:“……”想骂,但没力气。
床帏适宜落下,恰是将帐内弥漫的绯色尽数遮去,徒留轻微低吟荡开满室涟漪。
楼淮礼中间迷迷糊糊醒过几次,连带着记忆也断断续续。
只记得北野九璃像是不知餍足般,拉着他攀上云端一次又一次。
意识消散前,楼淮礼‘自暴自弃’想,这床太结实,下次砸了吧。
…
等到他再次醒来,外面早已天色黑沉,辨不出时辰。
楼淮礼揉着酸疼的腰,一抬眸迎上北野九璃亮晶的眸,心底登时拉响警铃。
腾出只手利索将偷摸靠近的某人推开,抢在她话前道。
“不许!”
“别想!”
“憋回去!”
心思被猜了个九成九的北野九璃:“……”
“阿愉。”她亲昵唤他,手刚伸过去,被楼淮礼抓住往腰上一搭。
嗓音哑的不轻,赖在她怀里哼哼唧唧,“…疼。”
始作俑者到嘴边的话又是一止,老老实实给他揉着腰。
生怕吃了上顿没下顿,连忙一副忏悔认错的模样,“下次轻些。”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就来气,楼淮礼凶巴巴斥她,“没有下次!”
北野九璃赶紧哄着他,“好好,没有下次。”那就下下次。
楼淮礼狐疑瞧看她两眼,怀疑她话中真实性。
奈何委实被她缠的紧了,这会嗓子又干又涩,还发疼,连句话都说得艰难。
才被揉了两下腰,又推搡着她。
“…水。”
北野九璃早有准备,自床边榻几上倒了杯水,扶着他坐起身,哄着他小口饮下。
温水润喉,干涩感褪去不少。
唯独嗓子疼的紧。
余光瞥见北野九璃笑吟吟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鼻子轻哼一声,气冲冲移开眼,咬着牙翻了个身,摆明了不愿搭理她。
北野九璃也不恼,手一伸将人捞了回来,下巴抵着他颈侧蹭了蹭,言语讨好问,“阿愉,饿不饿?”
“我去煮面给你吃?”
“不吃。”
楼淮礼不为所动,头也不回,只是将某人游离作乱的手抓了回来,按在腰上,一副颐指气使的娇纵模样,“好好揉。”
“听阿愉的。”北野九璃压了压唇角,心知这回是真将人惹恼,只得歇了心思,老实照做刷好感。
难得见她这般乖顺,楼淮礼歪头看她,心里暗自琢磨,直犯嘀咕。
韩遇白说北野九璃黑化值暴涨…?
她要真黑化值暴涨,还能这么‘任劳任怨’的给他揉腰?
楼淮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动作迅速调出面板,黑化值一项赫然停在30的数值。
楼淮礼:“?”嗯?
楼淮礼:“!”嗯?!!
这下不用北野九璃动手了,他自个翻身回来,氤氲着水色的眸呆呆看着她。
“阿愉?”北野九璃眉角轻轻一扬,轻声询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楼淮礼摇摇头,没答。
眸光游离,一会看向她,一会看向面板。
两秒后——
楼淮礼眼睁睁看着停在30的黑化值直线攀涨,他就眨了下眼,黑化值涨停了。
涨停了!!!
这他爹的还能叫黑化值暴涨!??
bug!铁定是bug!
“楼愉。”出神间,下巴猝不防被人钳住,迫使他移开目光,头顶响起阴恻恻的嗓音,危险意味拉满,“你在看什么。”
楼淮礼:“?”
意识到北野九璃的怒意与不满,一瞬间,楼淮礼福至心灵。
他眼珠子慢慢转动,薄唇微掀,道的乖巧,“看你。”顿了一瞬,又补上二字,“好看。”
说完,楼淮礼余光注意着黑化值的变化。
几乎瞬间,max的黑化值秒降为零,速度之快直接把楼淮礼看懵了。
这,这么好哄…?
不是,这还是黑化值吗!这改名心情值还差不多!!
韩遇白,他爹的又坑兄弟!
北野九璃眸底阴郁散去,唇角微微勾起笑,俯身靠近吻上他。
二人贴的极近,近到呼吸交织,温热的气息撩得他耳根染红。
楼淮礼察觉不对,悄默默想挪开距离。
北野九璃先一步察觉意图,伸手将人锢在怀中,耳畔出荡开她的低语,“没有阿愉好看。”
楼淮礼眼睫颤了颤,压了压上扬的嘴角,小声哼唧应,“…不用你夸。”
北野九璃简直爱死了他这副傲娇样, 忍不住又抱着他亲。
“阿愉。”指尖勾着腕上相连的小细链,俩人身上的被褥早就滑落过半,北野九璃目光微微下移,突然来了心思。
裸露在外的细链子染着凉意,绕着他的腰缠上一圈,引得他一阵颤栗。
北野九璃瞧着,眼睛亮了。
楼淮礼暗暗咬牙,硬是咽下那声几欲溢出的轻嘤,“…北野欢!”不讲武德!
略染凉意的手停在腰窝处,稍稍用力将人嵌入怀中,埋首在他颈侧又蹭又亲。
嘴里含糊夸着,“阿愉好软好香还好……”
楼淮礼咬着唇微微仰头,被她磨的不想应声。
微弱的喘息声若有若无响起,楼淮礼率先败下阵来,“先说好,最后一次。”
“我明天还要……”未完的话被她尽数吞入,楼淮礼推搡着,断断续续补上后半句。
“…要陪糯糯圆圆。”
北野九璃:“他们有暗七暗八陪。”
“阿愉陪我就好。”
楼淮礼:“……”听听,是人话吗。
…
翌日。
天刚蒙亮,楼淮礼悠悠转醒。
一抬眸,与她期翼许久的目光相碰。
北野九璃眼睛瞬间亮起,与昨日初见时张口闭口‘打断腿’不同,一开口语气格外温柔。
“阿愉,早。”
“…唔。”
“是挺早。”
楼淮礼耷拉着眼,没什么精神,瓮声瓮气应了她一声,歪着头准备继续睡。
“时辰到了。”抓住她意欲作乱的手,抢在她话前催促道,“你该去上早朝了。”
“对了。”他迷迷糊糊抬起手,晃了晃碍事的镣铐,“走前记得把这个解开。”
北野九璃低眸看去,刚还笑吟吟的面色骤然沉下。
手抚上他的脖颈,微微收拢,感受着指尖下血管的跳动,只待她稍稍用力,足以将他永远“留”在身边。
北野九璃神色阴郁,“楼愉,别想着逃,府上有暗卫守着,府外被禁卫军围着。”
“你既然随我一同回了府,日后便是插翅也难逃。”
脑子不清醒的楼淮礼:“?”他逃**个屁。
他皱着眉,困得眼睛睁不开,还被人掐脖子。
他也来几分气性,手在一旁摸索半天,费力捞起一旁的玉枕胡乱丢了过去。
“滚呐。”
“你不给我解开,我还要陪你去上早朝不成!”
北野九璃动作一顿,似是在考虑着这话的可行度。
“可以。”
隐约还能听到出她话中的期待,“阿愉陪我一起去。”
楼淮礼:“?”
察觉她松了力道,楼淮礼略显不适晃晃脑袋,抓着脖上的手给她换了位置。
“不许可以。”迷迷糊糊歪头在她掌心蹭了蹭,哑着的嗓音不满道,“我就随口一说,你不许答应不许想。”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上早朝罚站。”
“快点,把这个解开。”
他往上扯了扯掉落的被褥,再一次伸出戴着镣铐的手。
“你走你的,我睡我的。”
困意沉沉袭来,久久等不到回答,楼淮礼眼皮耷拉着,连几时陷入梦乡也不知。
更别提北野九璃几时离开,腕上碍事的镣铐解没解开。
再次醒来,是被门外管家周姨的焦急声唤醒。
“王夫,不好了!”
“两位小主子在书院被人打了!”
楼淮礼:“?!!”
楼淮礼从周姨口中听了个七七八八。
奈何周姨也是刚得知消息,摸不清缘由。
只知是书院有人同糯糯起了争执,圆圆动手许是护兄心切。
楼淮礼现在根本不关心是谁先动手,只盼着两小只莫要受伤才好。
他算着时间,还未到下朝的点,只得先差人前去宫门外候着,待下朝后,再将书院的事一并告知北野九璃。
临走前特意交代暗六挑上几个能打的,一块跟去书院撑场子。
生怕糯糯圆圆与人争执落了下风,楼淮礼心底焦急万分,从马夫手中接过缰绳,独自先行一步。
…
书院。
糯糯今日心情格外好,虽说昨日等了一天也没能再见到爹爹。
但妹妹说了,那是因为娘亲与爹爹五年未见,许是有要事要谈。
等今日下学回府,定能见到爹爹。
“祈安,祈安,你在乐什么?”
来人叫谢明远,是定安侯府次子,与糯糯同岁,平日里在书院两人关系不错。
这会正托着腮,歪头看他,“祈安,你今天好奇怪哦。”
他掰着手指数了半天,奇怪嘀咕道,“你今天偷偷乐了好多次。”
“快说,快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瞒着我?”
“难道是书院来了烧饭超好吃的新厨子?”
听到好朋友的声音,糯糯晃晃脑袋,想同他分享喜悦。
但妹妹同他说过,自家府上的事不可同外说,糯糯皱着眉有些犹豫。
“没有新厨子,是因为我……”
谢明远:“什么?”
糯糯四下看了看,见其他人都在各忙各的,没人理会他们。
糯糯咬着嘴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再靠近些。
谢明远照做,好奇追问,“因为什么?”
“因为……”怕被人听到他的话,糯糯刻意放低了音量,语气难掩雀跃,“我有爹爹啦~!”
谢明远惊讶瞪圆了眼,下一秒连忙起身捂住嘴,把惊讶声咽了回去。
“你的意思是。”他比糯糯还要小心翼翼,学着糯糯放低音量,一脸担忧道,“摄政王要娶新王夫了?”
糯糯:“?”娘亲要娶新王夫?
糯糯赶忙摇头,“不是不是,娘亲只娶过爹爹一个男人。”
大概是意识到他刚刚的话有歧义,糯糯重新解释道,“是我爹爹,亲爹爹回来啦。”
谢明远:“?”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祈安的亲爹爹,那不就是摄政王早死的白月光吗。
死而复生?
这简直比摄政王要娶新王夫还令人震惊。
“噗嗤!”
二人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嗤笑,来人面露讥讽,毫不客气嘲弄道,“北野祈安,这天刚蒙亮,你就开始做梦啊。”
“该不会是前阵子高烧不退,把脑袋都给烧坏了吧。”
“整个京都谁不知道,你爹都死多少年了,还在这说什么,你爹又回来了?”
“怎么回来?难不成给你托梦回来吗哈哈哈哈哈!”
话音落下,身旁围着的小跟班们瞬间哄笑起来。
糯糯一回头,撞进一片讥讽的目光中,是虞星瑶一众人等。
霎时间,糯糯瞳孔骤缩,眉眼间喜色散去,咬着唇,有些懊恼。
妹妹不让他将府上的事对外说,可偏偏最讨厌的几个人。
她们,她们都听到了——
这回怕是又要惹得妹妹生气了。
虞星瑶是帝姬虞昭的嫡子,比糯糯要年长两岁。
见糯糯这般怯弱不言的模样,跟着虞星瑶的小跟班中,不乏有试图讨好奉承者,眼睛一转,索性跳出来指着糯糯骂。
“北野祈安,你就是个克死亲爹的丧门星。”
话一出,有跟着附和的,“不对不对,北野祈愿是妹妹,他妹妹才是克死亲爹的罪魁祸首。”
“哈哈哈,要不是因为他跟北野祈愿兄妹俩,他爹根本不会死。”
“是他们兄妹联手害死了摄政王夫,夫子说过,这叫杀人犯”
“我才不要跟杀人犯在一个书院!快让夫子把他们赶出去。”
“我要是他们,哪还有脸活着,早就一头撞死得了。”
“……”
一句接一句的谩骂落入耳中,糯糯年纪小,哪里听得这般恶毒话。
小小的人儿脸上血色褪去,脸色煞白一片,就连指尖都开始微微发凉,颤着唇想反驳。
“胡说,我爹爹才没有死!”
“我跟妹妹不是杀人犯!”
见势不妙,谢明远往后挪了挪步子,见没人发现他,趁机一溜烟跑出学堂,急匆匆搬救兵去了。
听到他的话,虞星瑶下巴微扬,不屑哼出声,满脸写着轻蔑,“哦我知道了,虽然你爹死了,但是你可以有后爹啊。”
小跟班:“对对对,定是摄政王打算另娶新夫,北野祈安,你娘不要你了,你马上就能有后爹了。”
“有了后爹,以后可就不能再喊你是没爹的野孩子了哈哈哈哈哈。”
糯糯气急,打小接受的良好教养使然,面对这群人,他竟骂不出一个字。
“你们,你们!简直胡言乱语!”
“我娘亲只爱爹爹一人,绝不可能会娶后爹!”
虞星瑶不顾形象翻了个白眼,脸上挂满讥嘲,话说的尖酸刻薄,与七岁稚嫩的她产生强烈的割裂感。
“你爹那个短命鬼都死那么久了,你娘怎么还活着。”
“她要真爱你爹,早就跟着你爹一块死了。”
“你看,她现在没死,不就是为了给你娶后爹。”
糯糯脸颊涨红,呼吸变得急促,他想不甘示弱的回怼,偏生那些难堪的脏话一个字也说不出。
“不可能!”
“娘亲绝不会给我们娶后爹!”
“分明是你娘。”糯糯深吸一口气,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闭着眼大声反驳,“虞星瑶!是你娘要给你娶后爹!”
虞星瑶脸上挂不住,当即呵斥,“都愣着做什么!把他按住!”
小跟班不敢忤逆,动作迅速将糯糯抓住。
“本小姐的娘亲爹爹向来恩爱,你敢挑拨他们感情,我要打烂你的嘴!”
虞星瑶手一挥,“动手!”
“不过是个没爹的野孩子,怕是打死也没人知道。”
说归说,虞星瑶也没胆真将人弄死,只是小孩间动手,糯糯跟着暗七学过不少,却也比不过人多势众。
“哥哥!”
圆圆从夫子处回来,就看到这一幕,一群人围着糯糯,指责声叱骂声不绝于耳,更有甚至还有动手的几人。
“小八,快救人!”
“快,快……”搬到救兵的谢明远气喘吁吁落后一段距离,一道身影掠过,一起赶来的暗七飞身上前将糯糯护在身后。
“小主子,您没事吧?”
看到圆圆,虞星瑶怒意更甚,一时间竟口不择言恨骂道,“北野祈愿,你怎么就没跟着你那短命爹一起死!”
圆圆仔细查看着哥哥身上的伤痕,对虞星瑶的话置之不理。
“妹妹。”
被虞星瑶指着鼻子骂时没哭,被虞星瑶带来的人按着打时没哭,唯独看到圆圆,糯糯眼眶一红,满腹委屈有了宣泄处。
“呜呜呜妹妹,虞星瑶骂我们是野孩子,说爹爹早就死了,还说娘亲要给我们找后爹……”
糯糯顿了顿,像是在回想,突然指着其中一个人,“还有她,她说爹爹都是因为我们死的,我和妹妹都是杀人犯……”
说完,糯糯又接连点了先前骂的最凶的几人。
圆圆神色冷沉,将糯糯指着的人挨个扫了个遍。
“小七。”她将上好的金疮药交给他,“你在旁守着,给哥哥上药。”
暗七接下,抱着糯糯离远了些。
“小八,哥哥方才点的几人都记住了吗。”
暗八:“记住了。”
圆圆嗓音淡淡:“那就,动手吧。”
她抬手指向虞星瑶,“先从她开始。”
暗八领命,“是。”
眼看着圆圆来真的,虞星瑶慌了,“来人!”
“快来人!”她赶忙将娘亲留给她的暗卫唤出。
仗着人多,虞星瑶又重拾信心,“北野祈愿,既然是你敢命人先动手,这事就算闹到夫子那儿,也是你有错在先。”
说着,难得抓到圆圆错处的她面露兴奋,“给本小姐上,生死不论!”
圆圆冷嗤,脚下步子轻移,眨眼间避开一众暗卫防守,出现在虞星瑶面前。
“敢伤我哥哥,找死——”
方才虞星瑶带着人在糯糯面前嚷嚷半天,即便后来起了争执,命人动起手来,充其量也就是小打小闹。
最多害得糯糯擦点皮外伤,顾忌着摄政王北野九璃的身份,不敢真伤了他。
可圆圆不同。
抓住虞星瑶的刹那,她冷着脸,挥出去的拳干净利索,丝毫不留余地。
“啊!”
惨叫声响起,虞星瑶捂着脸难以置信,“北野祈愿你疯了!”
“你敢打我!”
圆圆头微微一侧,睨了她一眼,“打你就打你,还需要挑日子不成。”
“你!”
“北野祈愿你放肆!”虞星瑶哆嗦着唇,陡然拔高音量,“我娘亲是帝姬!”
“殴打皇室,信不信我让娘亲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虞星瑶从小娇生惯养惯了,宫中哪位见了她不是毕恭毕敬。
即使到了学堂,那些在外自诩天才的学子,在她面前,哪个不是收敛锋芒,事事以她为先。
虞星瑶认为,她身份尊贵,从出生起,便注定受众人所朝拜。
像今日这般当着众人的面,被北野祈愿打,是虞星瑶从未设想过的局面。
这哪里是在打她的脸,这分明是在将她皇族的脸面按在地上踩!
“好啊。”圆圆应的爽快,“那便试试,帝姬如何将我治罪。”
话落,圆圆半眯着眼,凌冽的拳风径直袭来。
相较于糯糯那点三脚猫功夫,圆圆跟着暗八也算是耳濡目染,下手招招狠厉。
脸上痛意频频传来,虞星瑶神色惊恐,试图寻求暗卫的保护,一扭头发现暗卫全被暗八牵制。
拳风落下,避无可避的虞星瑶惨叫声不断。
“啊!”
“救,救我——”
虞星瑶不顾形象,手脚并用好不容易逃出点距离,下一秒又被圆圆一把拽了回去
圆圆淡淡抬眸,仿若不经意扫过‘围观’学子。
刹那间,周遭空气似被冻结。
被求救的一众学子&小跟班:“……”齐刷刷后退,个个脊背发凉,大气不敢出。
“北野祈愿你不能动我——”
孤立无援的虞星瑶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后退,颤声道,“你若及时停手,此事到底为止,我绝不会告诉娘亲。”
圆圆居高临下欣赏着虞星瑶的丑态,慢条斯理活动着手腕,没应。
丝毫没把虞星瑶的话放在心上。
从她动手那一刻起,她就没打算放过虞星瑶。
娘亲说过,在虞国,北野就是天。
虞星瑶敢带人伤她哥哥,那今日,定让她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至于帝姬?
圆圆眸光微闪,她等着帝姬治她的罪。
虞星瑶惨白着脸,“你,你若再敢继续伤我,我娘亲不会放过你,我是皇长孙,皇祖母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了?”圆圆歪头看她,“那我该我了。”
虞星瑶:“?”
啊!
转瞬之间,平日书声琅琅的学堂,独余下惨叫连连。
…
“打人了!打人了!”
“啊!”
“出人命了!”
“快,快去请夫子!”
…
书院。
楼淮礼丢了马鞭,利索翻身下马。
等他匆匆赶到学堂之际,人群早已散个干净。
依稀还能瞧见地板上沾染的鲜红血迹。
楼淮礼心头一震,看到角落处乖巧坐着的两小只,顾不得其他,快步冲上前。
“糯糯圆圆!”
在妹妹旁边委屈巴巴耷拉着脑袋,偷摸抹眼泪的糯糯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抬起头。
目光触及来人的刹那,原本暗淡的瞳眸蹭的亮起,“爹爹!”
糯糯迈着小腿刚要起身相迎,约莫是想起楼淮礼来此的缘由,皱着小脸,怯懦停在原处,不敢上前。
爹爹才刚回来,他跟妹妹就在书院捅了这么大娄子。
万一,万一爹爹一生气,不要他跟妹妹……
单是想想,糯糯刚止住的眼泪,这会眼眶里的泪水又再度打转。
“爹爹来迟了。”
察觉异样,楼淮礼眉宇紧蹙,长腿一迈,三步并两步行至跟前。
“快让爹爹看看,伤哪了?”
没有过多的询问缘由,只想知晓他们有没有伤到。
楼淮礼将两小只揽入怀中,不放心将二人挨个检查了个遍。
还好,都是些皮外伤,好生养上两日就行。
楼淮礼悬了一路的心总算得以放下。
就是圆圆这手,‘伤’得挺重。
“咳。”充当背景板良久的夫子手抵着唇干咳一声,刷了波存在感。
问,“你就是他们的爹爹?”
思绪一止,楼淮礼收回目光,站起身,将两小只护在身后,“是我,不知今日之事,夫子想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夫子冷哼一声,猛地一拍桌子,板起脸,直眉瞪眼叱道。
“你知不知道他们俩个犯了多大的错!”
夫子往旁边挪了个位子,露出身后伤痕累累的虞星瑶。
刚被大夫上完药的虞星瑶疼的面目狰狞,硬是扭头瞪向圆圆,直勾勾盯着她,“…北野祈愿,你等着。”
“等我娘亲赶到,你就死定了!”
圆圆好心情扬了扬唇角,恩赐般应下她的废话,“好啊,我等着。”
眼看着她仍旧这般不知悔改,夫子指着她一整个痛心疾首,“看看!看看!”
“小小年纪,心肠竟如此歹毒。”
“这可是堂堂帝姬之子,结果倒好,你女儿当着众多学子的面把人打了!”
楼淮礼眼皮微抬,将虞星瑶的惨状尽收眼底,眉角轻扬,笑意渐深。
“你打的?”他低眸问圆圆。
圆圆点头,一向少言少语的她,难得出言辩解,“是她先带人欺负哥哥。”
楼淮礼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夸赞道,“打得好。”
圆圆:“?”被夸了?˙ᗜ˙
圆圆:“!”被夸了!!˶╹ꇴ╹˶
趁此机会,楼淮礼从系统商城买了瓶疗效顶顶好的金疮药,动作温柔给她的手上药。
轻声教导道,“保护哥哥很重要,但保护好自己同样重要。”
“日后,万不可再这般鲁莽。”
圆圆眼神飘忽不定,缩回手,含糊应了声,“嗯,记下了。”
楼淮礼眼里笑意渐深,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蛋,起了逗弄心思,夸道,“乖圆圆。”
圆圆:“!”
夫子本想借此机会斥责一番,结果反倒看着他们上演了一场父女情深。
话被忽视彻底的夫子脸上挂不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重重冷哼一声,趁机摆手划清界限。
“总之,北野祈愿以下犯上,打伤帝姬之子,这事我是没法管了,直接报官送官府。”
话罢,就差指着楼淮礼鼻子骂,“你这女儿,朽木难雕,算是彻底废了。”
楼淮礼神色猛沉,不待他出言回怼,门外又一道声音传来。
“你算什么东西!”
“本王的女儿,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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