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卫啊，这也不行啊，换我来。”
“......”
热闹到半夜，搬来的绿蚁酒悉数清空，众人都喝了个七荤八素，仅仅保留一点清醒，各自结伴回去睡觉去了，场上的狼藉自有卫府上的人前来收拾，这是这些将士应得的。
竖日。
昨夜喝酒之人都是气血旺盛的武夫，今早都能正常爬起来集合。
今日就是战后的论功行赏与祭奠。
按照望北关的规矩，今日望北关上下都要穿素衣。
封赏由中上阶级军官代领，再分发到各自士兵手中，全程都有军法队监视，卫无戾不容忍任何他的眼皮底下有任何贪污的事情发生。
而林重也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不更爵位与五百两银票外加一些碎银子、一块代表鱼鹰卫统领的腰牌。
“大人，腰牌在您手中之时起，您的身份便已经传回捕鱼人的总部。”
林重点点头。
之后就是祭奠了。
一车车的绿蚁酒被拉到城门口，面对着南方，所有将士，包括霍青青与卫无戾在内，所有人端起酒碗，面对一个燃烧着火焰的大鼎。
无言。
一饮而尽。
不知何时起，苍凉、悲壮的歌声在这五万人中响起。
黄沙漫，战旗残，白骨曝于荒野间。
刀已钝，血未干，英魂飘荡天地寒。
营帐空，号角黯，昔日儿郎不复还。
风呜咽，云悲叹，战友亡魂几时安。
绿蚁洒，祭英魂，泪满衣襟念旧人。
此一去，路漫漫，愿君安息赴仙门。
......
林重跟着唱了几遍之后，看着歌声缠绕着点点火星升空，继而消失不见。
祭奠在众将士唱完这首祭歌之后结束，林重因为不再属于望北城边军体系，从而返回自己原本的家，这里一直保持着自己被带走前的样子。
书本积灰，烛台被老鼠啃食。
邻居王婶儿见林重家忽的来人，探头过来看，见是林重惊喜道：“唉，林重？你还活着？”
林重识得这妇人，过去时常刁难自己，不过无所谓，这是前身的事情。
他笑了笑，说道：“是啊，侥幸活着，战事结束后我就回来了。”
“那你...”
林重打断她的话，说道：“我要离开这里去中原当差，这间房子我想租出去，不知王婶儿有没有路子？”
听林重要去中原当差，她羡慕得不行，又听林重要把屋子租出去，当即说道：“唉，婶儿可以租下。”
林重点点头，“那租金就请王婶儿平日帮着打扫一番屋子里的事物了。”
林重对这里的归属感不强，只想着把这里托付给靠得住的人。
“我住一晚，明日便会离去。”
说罢，林重推门进入屋子，躺在床上发呆。
战后之事全部结束，望北关再次正常运转起来，不过是新人换旧人。
按林重的要求，卫弃疾为他准备了一匹普通马匹，一份过关文书，一柄精钢横刀，一个斗笠，以及一枚卫家令牌；穿戴在身后，江湖气十足，十分符合林重心目中行走江湖侠客的形象。
依照林重打算，他想把王老李的遗物送回他的老家乾州。
林重记得王老李提起家乡的只言片语中有提及过有一儿一女，加上妻子。
怀揣着自己的江湖梦，林重启程了。
......
林州。
牧童骑着青牛，吹着自制的牧笛；声音悠扬，是林州城花魁三年前创作的曲子，现在已经达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
一曲作罢，牧童听到一阵马蹄声从前方传来，抬头看去，却见一名标准江湖侠客打扮的人低着脑袋，脸被斗笠遮住看不见，身子随着马匹的步伐摇晃着，每当牧童以为那名侠客就要朝一边倒下时，又强行歪回来，然后又开始循环，跟个不倒翁一样，煞是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