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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NPC,好感度被曝光了宁溪回秦之越大结局

麻辣王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夜色沉沉,秦宁两家的订婚宴接近尾声,宾客已经陆续离场,剩下一众依然亢奋的小年轻还在举杯闹腾。宁溪回微垂着头从洗手间出来,修长指尖揉按着浅蹙的眉心,缓解不适感。半小时前他送走长辈亲戚,打算洗把脸去去酒劲,晃神间一道电流穿过耳畔,接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剧情涌进脑海。慢慢捋着那些莫名多出来的记忆,宁溪回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万人嫌变万人迷甜爽文里的世界,而他是一个NPC,一个表里不一伪善阴暗的反派NPC。只是因为秦之越多看了主角受一眼,他就记恨上了主角受,总是悄摸撺掇恶毒炮灰去迫害主角受,最后被主角受撕破伪善面具,落了个众叛亲离,凄苦半生的下场……“众叛亲离,凄苦半生……”宁溪回呢喃了两句,唇角勾起浅薄的笑意,把所谓的剧情暂抛脑后,迈步朝喧闹的...

主角:宁溪回秦之越   更新:2025-06-13 16: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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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溪回秦之越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反派NPC,好感度被曝光了宁溪回秦之越大结局》,由网络作家“麻辣王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色沉沉,秦宁两家的订婚宴接近尾声,宾客已经陆续离场,剩下一众依然亢奋的小年轻还在举杯闹腾。宁溪回微垂着头从洗手间出来,修长指尖揉按着浅蹙的眉心,缓解不适感。半小时前他送走长辈亲戚,打算洗把脸去去酒劲,晃神间一道电流穿过耳畔,接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剧情涌进脑海。慢慢捋着那些莫名多出来的记忆,宁溪回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万人嫌变万人迷甜爽文里的世界,而他是一个NPC,一个表里不一伪善阴暗的反派NPC。只是因为秦之越多看了主角受一眼,他就记恨上了主角受,总是悄摸撺掇恶毒炮灰去迫害主角受,最后被主角受撕破伪善面具,落了个众叛亲离,凄苦半生的下场……“众叛亲离,凄苦半生……”宁溪回呢喃了两句,唇角勾起浅薄的笑意,把所谓的剧情暂抛脑后,迈步朝喧闹的...

《穿成反派NPC,好感度被曝光了宁溪回秦之越大结局》精彩片段


夜色沉沉,秦宁两家的订婚宴接近尾声,宾客已经陆续离场,剩下一众依然亢奋的小年轻还在举杯闹腾。

宁溪回微垂着头从洗手间出来,修长指尖揉按着浅蹙的眉心,缓解不适感。

半小时前他送走长辈亲戚,打算洗把脸去去酒劲,晃神间一道电流穿过耳畔,接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剧情涌进脑海。

慢慢捋着那些莫名多出来的记忆,宁溪回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万人嫌变万人迷甜爽文里的世界,而他是一个NPC,一个表里不一伪善阴暗的反派NPC。

只是因为秦之越多看了主角受一眼,他就记恨上了主角受,总是悄摸撺掇恶毒炮灰去迫害主角受,最后被主角受撕破伪善面具,落了个众叛亲离,凄苦半生的下场……

“众叛亲离,凄苦半生……”

宁溪回呢喃了两句,唇角勾起浅薄的笑意,把所谓的剧情暂抛脑后,迈步朝喧闹的露台走去。

几个青年聚在露天吧台前,恣意摇骰拼酒,闹哄哄一片。

宁溪回半边身子隐在景观花盆后,目光轻易捕捉到人群中欣然和好友碰杯的秦之越。

秦之越脱去了西装外套,领带不翼而飞,白色衬衣袖子挽到臂弯,左手托着半杯烈酒,挑眉轻笑间仰头饮尽,套在中指上的指环折射出一抹银光。

那是刚刚在高朋满座时,宁溪回亲手戴上去的订婚戒指,和宁溪回右手中指上的是一对。

宁溪回微微蜷起手指,视线在秦之越身上流连,一想到默默喜欢了两年的男人成了自己的未婚夫,他的心脏就无法控制偏离原有的跳动轨迹……

“哈哈哈,恭喜越哥。”李云安搭上秦之越的肩,一身酒气,笑得贱兮兮地打趣,“恭喜越哥年过20就一只脚踏进婚姻的坟墓了,这花花世界就由我来替你享受了。”

秦之越嫌弃推开他,“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李云安往后踉跄了两步,顺势倒在新女友的怀里,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醉话。

余正霖捏着高脚杯过来,倚在吧台边上,探究审量着秦之越,“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接受这场包办婚姻。”

秦之越无奈耸了下肩,“老太太不是举拐杖就是抹眼泪,我能怎么办呢,她这两年身体不太好。”

余正霖沉默了一瞬,“那你就要搭上你的一生?”

秦之越垂眼扫过指节的束缚,“没有,老太太让我和他再发展两年。”

余正霖笑了,“宁溪回特意报了星河大学过来和你培养感情,现在大三了,你们连朋友都还算不上,再耗两年又有什么意义?老太太向来纵着你随心所欲,怎么事关你的人生大事,就逼着你非宁溪回不可了呢?”

秦之越摇头不语,给自己倒了半杯酒。

“欸欸欸。”李云安又挤回来,摇头晃脑大着嗓门说,“我越哥一向放纵不羁,什么野玩什么,哪里会喜欢宁溪回那种冷若冰霜的高岭之花,要是真结婚了,我越哥指不定过得多痛苦,越哥啊,你订个婚哄哄老太太得了,可别真的跑去和宁溪回结婚了,你们性格不合,迟早得散,结婚以后再散可就是离异男了,离异男不值钱啊不值钱……”

秦之越懒得搭理醉鬼朋友,淡笑抿了口酒。

宁溪回听完了李云安的话,也看出了秦之越的默认,垂眸掩去落寞,转身离开。

余正霖没好气地给了李云安一巴掌,“醉了就回去睡觉,胡言乱语丢不丢人?”

他歪着身子继续胡说,“今天我越哥订婚,也算大喜的日子,我高兴,我还能喝,越哥你再陪我喝,还有你老婆呢,他怎么不来和我碰个杯啊……”

秦之越放下酒杯,“让他们家司机过来把他带回去。”

余正霖点头,“你也要走了?”

他按了一下太阳穴,“嗯,我看看宁溪回跑哪里去了,老太太特别嘱咐我宴席散了以后把他安全送回家。”

秦之越下楼,问起正在收拾宴会残局的佣人,“有看到宁溪回吗?”

佣人指了指大门,“宁少爷刚出门。”

秦之越颔首,抬脚往外去,踏出大门就看见宁溪回站在喷泉边。

高挑纤瘦的青年笼罩在皎洁月光里,衬得人更加清冷不可亵玩。

秦之越脚步微顿,继续走近。

宁溪回低着头,从挤在脑海里的剧情线团里翻出一个时间节点,在手机日历上标记好,返回桌面后,摩挲着手机边缘出神。

“准备回去了吗?”秦之越在旁边站定,保持着礼貌的社交距离,平淡出声询问。

宁溪回后背一僵,缓慢转头,对上他深沉无波的眼瞳,怔愣几秒,抿唇嗯了一声。

秦之越从兜里掏出手机,“我让司机送你。”

宁溪回淡声拒绝,“不用。”

“奶奶嘱咐的。”

宁溪回不说话了,视线移到喷涌的水流上,静静等待。

不一会儿,秦之越收起手机开口,“等几分钟吧,司机送客人,在回来的路上。”

“嗯。”

秦之越往前走了两步,坐到喷泉池边沿,散漫的目光从宁溪回脚上的同款皮鞋往上,寸寸掠过笔直的长腿,语调清凌不经心,“毕业以后你应该是要回淮港吧,到时候我会和奶奶说,我们实在没办法培养出感情,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嗯?”

平淡陈述的语气转而上扬,溢出疑惑。

宁溪回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秦之越会喜欢的类型,但听到秦之越亲口说出,心里还是不免生出酸涩,抿紧泛白的唇瓣等他说出毕业前会退婚的打算。

秦之越的话锋却蓦然转向,“那是什么?”

宁溪回掀眸看他,又顺着他抬起的手垂眼看向自己的胸口,声音发哑答道,“胸针。”

秦之越皱起眉,认真又费解地看着宁溪回胸口前悬浮的粉色提示词:好感度90%。

“那是什么?”他再次发问。

宁溪回很耐心地回,“蓝色钻石胸针。”

秦之越轻啧,起身上前,走到宁溪回跟前,微微弯腰。

他长得高,宁溪回一米八二还比他矮大半个头,随着距离的逼近,淡淡的酒气裹挟着压迫感落下,宁溪回睫毛轻抖,放轻了呼吸。

秦之越盯着宁溪回的胸口片刻,抬起手去碰触那几个粉色字体,指尖却穿过字体,落到冰凉胸针上。

宁溪回瞳孔慌乱颤动,往后退了一步。

“别动。”

秦之越戴着戒指的手按住他的左肩,沉着脸试图再度碰触字体,摸到的还是那枚钻石胸针,下一秒提示词变化:好感度91%[害羞]。

好感度涨了1%,而且字体后面还多了个害羞的小表情包。

秦之越诧异眨眼,“你看不到这些字?”

宁溪回耳廓泛起的红润很好隐藏在昏暗夜色中,埋下视线盯着自己的胸针,“胸针上没有刻字,你喝多了。”

喝没喝多秦之越自己知道,困惑的眼神从害羞表情包移到宁溪回的脸上,试探着问,“你在害羞?”

被冷不丁猜中情绪的宁溪回微微睁大眼睛,慌张否认,“没有啊!”

秦之越没见过他的情绪这么外露,黑眸半眯,倾身凑近,鼻息几乎要交缠,“没有吗?”

“咚,咚,咚……”

宁溪回心跳失衡,嘴还硬着,“没有。”

好感度93%[脸热]。

秦之越余光瞥到提示词变化,恶劣心思冒出,剑眉上挑,“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热?”

宁溪回的脑子有些宕机,磕磕巴巴地找借口,“我……我我喝了酒……”

看宁溪回这个反应,秦之越大概弄明白了,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呼……

宁溪回暗暗松了口气,扫到有车子驶来,调整好情绪,目不斜视越过秦之越,又轻又快丢下一句,“我回去了。”

秦之越转过身,看着他钻上车,盯着逐渐远离的车尾灯,神色复杂,如果猜得不错,他看到的是宁溪回对他的好感度提示。

90%以上的好感度,其实宁溪回并不讨厌他,而是喜欢他?


宁溪回回到自己的公寓,洗漱完躺到床上,晕乎乎地捋了一会儿剧情线,思绪又不由自主偏移,秦之越的脸似乎在眼前浮现。

突如其来的碰触,烧灼烫人的呼吸,萦绕耳边的低沉嗓音,激得宁溪回心悸颤栗,妄念丛生。

宁溪回蜷着身,清冷面庞点缀上浅淡绯红。

——

“嗡——”

早上九点,床头柜上的手机在震动,宁溪回平静铺好干净床单,捞起手机接听。

“溪回哥,你来学校上课了吗?在哪个教室啊?我一会儿去找你,蹭蹭课。”夏哲煦劈里啪啦吐一堆话。

“你没有课吗?”

“上完现在这节就没有了,你们在哪个教室啊?”

“思政楼301。”

“OK!”

结束通话,宁溪回换衣服拿书包出门,从公寓到星河大学步行15分钟,时间还充裕,他走得不紧不慢,继续捋剧情。

这不仅是一个万人嫌变万人迷的小说世界,还增加了真假少爷的设定。

刚刚给他打电话的夏哲煦是被抱错的炮灰假少爷,真少爷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夏浔言。

人生交换18年,去年六月,夏浔言考上星河大学来到星河市,才被夏家发现并接回家。

但是夏浔言从小生活在市井小镇,土里土气的装扮和自卑懦弱的性格在夏家十分不讨喜,再加上恃宠而骄的假少爷夏哲煦在校园内故意编排抹黑,夏浔言几乎成了万人嫌的存在。

而这个时候,夏浔言就要开始逆风翻盘了。

宁溪回点开短视频app,在搜索栏输入“江寻”俩字,弹出一个15万粉的博主号,点进主页,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是昨晚十点半发的。

视频里,白衬衣黑西裤但不露脸的少年在翻跳最近很火的舞蹈片段,轻薄衬衣下若隐若现的细腰跟着节拍扭动,生涩害羞中透着勾人的野欲。

只过一个晚上,点赞量已经超过了五十万,转赞评和粉丝数还在攀升。

这个江寻就是夏浔言,不日就会爆火全网,老公老婆哥哥姐姐爸爸妈妈遍地走,再过不久,夏浔言掉马,包括夏家人在内所有厌恶他的人全都悔不当初,开始道歉弥补,把他宠上了天,从此万人嫌变万人迷。

而宁溪回呢,有喜欢的人,比夏浔言大了两届,还和夏浔言的官配江景和是关系不错的室友,本来是不会生出多大仇怨的,但宁溪回一不小心听到秦之越的兄弟说长相清纯性格野欲的夏浔言是秦之越的理想型,妒火中烧,走起了作为反派NPC的剧情,明面上是对夏浔言释放满满善意的清冷学长,背地里撺掇夏哲煦去迫害夏浔言,最后被夏浔言撕破伪善面具,狼狈下线……

看了几遍视频,卷成团的剧情线也捋清晰了,宁溪回嘴角翘起意味不明的弧度,给视频点了赞,给夏浔言点了关注,退出app。

9点50分,宁溪回走进301阶梯教室,扫视了一眼,移步到中后排靠窗的位置。

阴影落下,歪着头叽叽喳喳骚扰江景和的夏哲煦坐直了身,仰头可怜巴巴地商量,“溪回哥你来啦,这次我可以不换位置吗?”

宁溪回和江景和对上视线,看出他眼底的不耐烦和无语,指尖点了点桌面。

夏哲煦努努嘴,不情不愿起身,让出位置,坐到前面一排,时不时回头哀怨瞅着江景和。

宁溪回坐下后听到江景和的一声冷哼,不一会儿,又听到江景和轻飘飘地问,“你真和秦之越订婚了?”

宁溪回点头,“订了。”

“我是该恭喜你呢,还是同情你呢?”

“都不用,把算法设计的小组作业承包就可以了,我这两天会有点忙。”

“……”江景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调侃,“忙着和未婚夫培养感情吗?”

“忙着收我的订婚礼物。”

宁溪回垂头回信息,被旁边人撞了一下腿,分了个询问的眼神过去。

江景和抬抬下巴,“你未婚夫来了。”

宁溪回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前门,秦之越和李云安前后进来。

这节是思政公共课,安排了金融学3班和金融工程1班一起上,正好是秦之越和宁溪回的班级。

虽然说两个班同属一个学院,很多公共课都是一起上的,还有几次坐前后排,但从昨晚开始两人的关系转变成了未婚夫夫,宁溪回莫名不自在了,只掠过秦之越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李云安目光游移寻找适合摸鱼的空位,突然怼了怼秦之越的后肩,小声说,“越哥,是宁溪回。”

“这是公共课。”

秦之越不意外在这里见到宁溪回,但有些意外宁溪回胸前的好感度提示涨到了96%。

昨晚分开前是93%,一个晚上过去,宁溪回对他的好感度又涨了3%,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干吧?

秦之越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找到空位坐下以后,李云安凑近秦之越,略显苦恼地咕哝,“越哥,虽然你和宁溪回是你不情我不愿的包办婚姻,但毕竟订婚了,如果我见到他不打招呼是不是不礼貌啊?”

秦之越心不在焉地回,“打个招呼算什么难事?”

“唉。”他叹了口气,弱声坦白,“其实我有点怵宁溪回,我感觉他讨厌我。”

秦之越斜睨他,“他为什么讨厌你?”

李云安摇头,“不知道。”

宁溪回长得好看,气质清冷,看着高不可攀,在学院论坛上有不少说宁溪回性格温和平易近人的言论,李云安却不敢苟同。

从大一到大三,他和宁溪回在同一个教室上过课,也在共同好友组织的聚会上碰过面,但是他这个公认的社牛却没法和宁溪回处成朋友,因为好多次他回过头,都会对上宁溪回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把他刺得毛骨悚然,慢慢他就对宁溪回敬而远之了。

他这种游乐人间的浪子,是靠近不了宁溪回那种高岭之花的。

李云安又叹了口气,没忍住悄咪咪回头,隔了四排人,和宁溪回冰凉的视线撞上,只有短短的一秒,似乎有一股诡异的寒气从脚底升起,他不禁缩了缩脖子。

秦之越从思绪中回神,拍了一下李云安的肩,“你看宁溪回胸前的东西。”

“啊?”

好奇心驱使,李云安硬着头皮扭头,飞快瞟过宁溪回的上半身。

“看到了吗?”

“嗯,他衬衣上的链条勋章挺好看的,咋了?越哥你想要同款吗?”

“……没。”

秦之越不和他聊了,单手支着下颚,再次陷入深思。

看来只有他能看到宁溪回的好感度提示,宁溪回对他的好感度怎么就这么高呢?是不是该想办法降下来一点?


11点40分,下课铃声响起,闷了两节课的夏哲煦兴冲冲弹起来,满怀期待盯着江景和,“景和哥,一起去吃午饭吗?”

江景和眉眼冷淡,“不吃,减肥。”

他哽住了,眼巴巴望着宁溪回,“溪回哥……”

宁溪回弯弯唇,“我有事,就不和你吃了。”

夏哲煦耷拉着嘴角,“好吧。”

宁溪回拎着书包和江景和一起离开座位。

教室外,秦之越倚着半墙栏杆,见人出来,淡声问,“有时间吗?想和你说点事。”

宁溪回只犹豫了三秒就答应了,“好。”

江景和点头和秦之越打了个招呼,对宁溪回说,“先走了,作业晚上发给你,下周你上台作报告。”

“知道了。”

和室友挥了下手告别,宁溪回看向秦之越。

秦之越状似不经意瞥过他胸前缀在好感度后面的期待表情包,又瞟过他冷淡的眉眼,一时无言,迈步下楼。

宁溪回抿了下唇,抬脚跟上。

两人一路沉默走出校门,进了一家小餐厅。

秦之越让服务员开了个包间,落座后先把菜单递给宁溪回。

好感度97%。

眼看着好感度又涨了,秦之越额角微微跳了一下,想着把菜单抢回来会不会降回去,也只是想想而已,教养不允许他做出这么没礼貌的行为。

宁溪回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接过菜单时扫到他空落落的左手中指,淡而隐秘的欢喜顷刻间消散无踪,垂眼点菜遮住眸底的涩然。

好感度92%[失落]。

???

秦之越看着变化的数值和表情包,无形的问号充斥脑门,他也没把菜单抢回来啊?

宁溪回随便勾了个套餐,把菜单推回他面前,“你要和我说什么?”

秦之越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敛起注意力,语调平平道,“我觉得我们应该说清楚,这个婚约你我是各取所需,我奶奶身体不好,她想履行年轻时和你外祖母的约定,我不想她心堵难受。”

宁溪回点点头,“我知道,我很需要这桩亲事来稳固我作为宁家继承人的地位,对你奶奶,对你,我很抱歉。”

“不用觉得抱歉,除了表面的姻亲关系,秦家不会给你任何助力,而且大学毕业之后,我会提出退婚,嗯……或者你来提也可以。”

秦之越实在无法忽视那高得离谱的好感度,强硬的话语越说越和缓,甚至变了意味都不知道,“你……你挺好的,相貌家世能力都很出众,以后肯定会遇到真心呵护你的人,我也会找到我的理想型,等退婚以后我们就互不耽误了。”

宁溪回有些讶异秦之越会和自己说这些话,不过也算误打误撞拒绝了他还没说出口的恋慕了,纵使心中酸胀,面上依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我知道的,谢谢你。”

好感度94%[难过]。

秦之越莫名心堵,但凡宁溪回大大方方对他表达好感,他拒绝起来不会有这么沉重的负担,偏偏宁溪回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十分善解人意应下退婚的事,心里却在偷偷难过,这让他觉得自己有点残忍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没有再挑起闲聊话题,一顿饭吃得沉闷。

从餐厅出来,宁溪回接到律师的电话,简单说了两句,放下手机,对秦之越说,“我现在要去事务所签股权接收协议。”

银光闪了下秦之越的眼,他摩挲了一下空空的指节,琢磨着措辞,“订婚戒指不用一直戴着也……”

宁溪回瞳仁微动,垂眸看了眼银戒,抬头偏了偏,故作轻松地调笑,“律师都是宁家的人,我还要靠它撑撑场面呢,签完协议会摘的。”

好感度92%[低落]。

好感度91%[不悦]。

好感度90%[讨厌]。

提示词起伏变化,秦之越欲言又止,转过头,郁闷低言,“随你。”

宁溪回眼睛笑出弯弯弧度,“谢谢。”

好感度92%[开心]。

目送宁溪回上车,余光横过那个小表情包,秦之越心头轻松了些,好笑又不解,“他是怎么能做到内心情绪这么多变,脸上却一点都看不出来的?”

“嗡……”

“越哥,和宁溪回聊完了吗?聊完过来打球啊,在体育馆。”李云安高亢的声音从听筒泄出。

秦之越单手插兜朝校门走去,“就来。”

——

宁溪回签完一系列协议,请律师团和几个公司理事人吃完饭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十点,泡了个热水澡减轻疲惫感,躺到床上点开朋友圈,筛选需要点赞的内容,这是最低成本的社交方式。

划了几下屏幕,指尖蓦然顿住,停留在李云安半小时前发的视频。

宁溪回点开播放,灯红酒绿音乐震天的会所包间,秦之越半敞着白色衬衣,黑色锁骨链添了一股野性,抵在微勾唇边的两指夹着一根香烟,垂着眼皮让人点火,察觉到镜头拍摄,懒洋洋地掀眸,眉毛轻挑,肆意随性。

十三秒的视频,宁溪回看完第六遍点了保存,又面无表情给李云安点了个赞,退出朋友圈,把手机摔到床头柜上,关灯躺平。

两分钟后,一只骨玉般的手从被子里探出来,胡乱摸到手机,缩回被子里……

——

会所包间,李云安从女友的怀里弹跳起来,大声咋呼,“卧槽!宁溪回给我朋友圈点赞了!!”

一众玩闹的青年被他吓了一跳,一听,嫌弃地翻白眼。

“这有什么好嚷嚷的,宁溪回经常给我点赞。”

“就是,点个赞而已,上次我发我家猫,他还评论可爱呢。”

“哈哈哈,宁溪回真的没有外表看上去这么高冷,反而挺好说话挺好相处的。”

李云安垮着脸嘟囔,“可是我和他大一就加上好友了,我发朋友圈和吃饭一样频繁,他从来没有给我点过赞,哼,我就这么惹他厌吗?”

他说着说着心里不平衡了,挪到坐在角落沙发的秦之越身边,“越哥,宁溪回给你的朋友圈点过赞吗?是不是没有?我们是共同好友,我好像没看到过?”

秦之越垂眼点开朋友圈,随意划拉,“没有。”

“呼!”李云安大松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原来他不是只讨厌我,他也讨厌你啊,真是太棒了,我心里好受多了嘿嘿嘿。”

秦之越睨了他一眼,“滚远点。”

“好嘞。”他退开,挤进牌桌,嚷嚷着要战个通宵。

秦之越握着手机起身,从李云安视频底下点进宁溪回的微信主页,再点进聊天界面,才消去他和宁溪回是不是没有加上好友的怀疑。

注意放在手机上,秦之越走出包间门时和余正霖撞了一下。

余正霖后退一步稳住身,“不玩了?”

秦之越抬抬手,“你们继续,记我账上。”

“行,慢走。”

掌心震动,秦之越越过余正霖,重新低下视线,愣了。

他刚刚撞到余正霖,不小心点到了屏幕……

你拍了拍宁溪回。

宁溪回:?怎么了?

宁溪回拍了拍你。


秦之越默了一瞬,敲字。

秦之越:没事,不小心点到了。

宁溪回:哦。

聊天应该是要终结了,但秦之越脑海忽地闪过一个低落的表情包,鬼使神差的,继续打字。

秦之越:今天签协议还顺利吗?

又有新消息弹出,宁溪回眸光一闪,踢开被子坐起身,敲下顺利两个字,想了想,删了,长按输入框发语音,“还算顺利,签完协议还请他们吃了个饭,刚回到公寓不久。”

冷清的音调入耳,秦之越看了眼时间,也懒得打字,“从下午到现在?很复杂吗?”

“不是,有些条款不够明晰,让律师改了好久,又和几个理事人聊了些公司的事,才这么晚。”

宁溪回弹着被子低低地说,活像报备一样。

走出会所大门,嘈杂声远离,耳边的声音更透亮了,随着微凉的夜风拂面而过,驱散了身上的烟酒味,秦之越先给司机发了个信息,再回到聊天界面,按着聊天框说,“顺利就好,我刚从会所出来,准备回家了。”

“你让司机去接你吗?”

“嗯,司机开车过来了。”

“哦,那你回去早点休息,晚安。”

秦之越钻上停在跟前的车,慵懒靠着后座,声音在密闭空间里多了一丝低醇,“晚安。”

司机回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惊讶又好奇。

他把手机扣在大腿上,眯眼回视,“看什么?回家。”

司机笑笑,“好嘞。”

公寓里,宁溪回一遍又一遍点着语音消息,一遍又一遍听着那句晚安,直到屏幕弹出低电量的提示,才恍然回神,面不改色给手机充上电,平躺下,慢慢的,被子越拉越高,把整个人蒙进去,热意缓慢发酵肆虐……

次日早上,宁溪回有两节专业课,在铃声响起前踩点走进教室坐下。

江景和侧目打量他几眼,“心情不错啊。”

他笑着扬眉,“嗯,收到订婚礼物了,睡得很好。”

“什么礼物能让你喜形于色啊?”

“都有。”

老师开始讲课,闲聊也结束。

上完两节课,快到十二点,江景和邀宁溪回去食堂吃饭。

和他并肩走在食堂的路上,宁溪回打趣,“你不是减肥吗?”

他环着胳膊,凉凉勾起嘴角,“你以后不把上课教室告诉夏哲煦我就不用减肥了,很烦。”

宁溪回眼底闪过暗芒,笑道,“你家和夏家不是有婚约吗?”

豪门世家,联姻是常态。

江景和哼嗤,“我不像你,会接受包办婚姻,谁定的亲谁结去。”

“不过我听说夏哲煦是抱错的?”宁溪回不露声色地打探,“最近夏家真假少爷那事在圈子里还挺多人谈论的。”

江景和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挺狗血的,不过真假少爷都和我没关系,别来挨我。”

宁溪回好奇瞥他,“你见过真少爷了吗?长什么样?”

“前天晚上我爸妈揪着我去夏家吃饭见了一面,瘦瘦小小的,头都不敢抬,没什么存在感,接回去挺久了,夏家人都没打算办个晚宴把他公开。”

“那他挺委屈的吧。”

江景和回想起夏家人在餐桌上动辄贬低夏浔言的嘴脸,面露嫌恶,“也不知道夏家有什么值得回去的。”

宁溪回淡笑,“可能还是渴望亲情吧。”

江景和冷呵,不想再聊那种破事,“去二楼吗?”

“走。”

上到食堂二楼,宁溪回挑了个人少的窗口排队。

江景和突然从背后怼了一下他的肩。

他不解回头,“干嘛?”

江景和努努嘴,“右前方,夏浔言,就是夏家那个真少爷。”

宁溪回看去,正好和耳尖听到自己名字回头的少年对上眼。

夏浔言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厚长的刘海把眉眼遮得七七八八,一副胆小易受惊的社恐模样。

宁溪回眸光流转,弯唇点头,隔空和他打了个招呼。

他愣了两秒,很浅地弯了下腰,瞟了江景和一眼,又慌乱回过身,收拢黑色牛仔外套,试图藏起自己。

江景和很轻地嗤笑,“像只胆小的土拨鼠一样。”

宁溪回没有附和,心想,等你刷到人家直播,天天挂在人家榜一大哥的位置上,你就知道打脸是什么滋味了。

下午还有一节课,宁溪回犯懒不想回公寓,吃完饭就和江景和一起往宿舍走。

两个都是对生活品质有高要求的大少爷,大一选了双人间宿舍,却很少住,只偶尔去午休。

刚走到宿舍楼下,就见一群人闹哄哄围聚在门口看戏。

“夏浔言你能不能改一下你这种小偷小摸的坏毛病?赶紧把手表还给人家!夏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夏哲煦的高声斥责从人群中传出。

宁溪回和江景和对视一眼,走过去。

看到被堵在电梯口指着鼻子骂的夏浔言,江景和眉头一皱,拍了下旁边的男生,“怎么回事啊?”

男生解析,“抓小偷呢,据说是戴眼镜的偷了自己室友的一块手表,他室友是夏哲煦的朋友,夏哲煦过来抓人。”

江景和眉头皱得更紧了,“有证据?”

男生摇摇头,“没有,戴眼镜的一直不承认,夏哲煦在逼着他拿出赃物。”

宁溪回眼神平淡地看着夏哲煦揪着夏浔言的衣领咄咄逼人。

这一桩栽赃偷窃事件是推动剧情发展的重要节点,过后夏浔言会搬出宿舍,到外面租房子,有了独立的直播空间,开始朝万人迷的方向前进。

“快点把手表交出来。”夏哲煦眼底盛满恶意,“你喜欢的话,我回去可以让大哥给你买一块,把东西还给人家。”

夏浔言不断挣扎,声线颤抖,有些崩溃地否认,“我没有拿!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拿……”

“不是你还有谁?昨晚你们宿舍聚餐,你没去,就只有你留在宿舍。”

“我没有在宿舍,昨晚我在快餐店值夜班,真的不是我,可以调监控……”

“调监控。”

江景和冷沉开口,越过人群,凉凉扫过围困着夏浔言的几个人,“东西丢了就调监控,报警,让警察来查,还拿不出证据,在这搞什么霸凌?”

夏哲煦眼底异色闪过,松开夏浔言,回头恨铁不成钢地告状,“景和哥,他拿了别人的东西还非不承认,在家里手脚多就算了,在学校也这样。”

夏浔言屈辱地捏着拳头,硬声辩驳,“我没有!”

江景和面无表情,“报警,现在就报。”

夏哲煦僵笑,“景和哥,让他把手表还回来就好了,闹大了也不好看。”

“哲煦。”宁溪回从人群中走出,轻缓出声,“东西丢了就带你朋友去查监控,必要的话去警局一趟,堵在这里影响不好,懂吗?”

夏哲煦对上他的视线,脸色变了变,垂下头,“溪回哥,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去查监控。”

宁溪回含笑颔首,移目瞥过一圈吃瓜群众,“大家都散了吧。”

热闹没了,吃瓜人解散。

夏浔言咬着唇退进电梯里缩在角落。

宁溪回和江景和也走进去。

宁溪回指尖悬在电梯键上,温声询问,“你住几楼啊?是不是该换一套衣服?”

夏浔言的牛仔外套被扯裂了,打底衫也被撕开了领口,裤腿还湿了一大片,狼狈可怜。

“903。”他抖着声回,哭腔明显,特别委屈,忍不住哀诉,“我没有偷东西,他们把我的衣服被子都翻遍了,还丢进了厕所里,我真的不是小偷……”

江景和黑沉着脸,“那该报警的是你。”

夏浔言抹了抹眼泪,无助呢喃,“报警没有用的……”

“怎么没有……”

江景和张张嘴,要脱口的话被宁溪回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宁溪回取消了9楼的按键,“那你先去我的宿舍收拾一下吧,我有干净衣服。”

夏浔言没来得及拒绝,电梯就到12楼了,在江景和不爽的眼神催促下,挪着步子往外走。

走进1201宿舍,宁溪回从自己的衣柜拿出一套米白运动服,递给夏浔言,“去洗手间洗洗吧,会有些大,将就一下,我再让人给你送药膏过来。”

夏浔言呆呆接过衣服,摸向被抓伤的脖子,眼眶泛红,感激哽咽,“谢……谢谢宁学长。”

宁溪回轻笑,“快去吧。”

目送夏浔言溜进洗手间,江景和打量着宁溪回,“他认识你啊?不会也是暗恋你的一员吧?”

宁溪回耸耸肩,“不能吧。”

江景和悠悠坐到椅子上,“看他那个小身板,也压不了你,撞号了。”

宁溪回送他一个白眼,“我就不能是上面的?”

“呵,你压得过秦之越吗?”

“……”宁溪回无言以对,转身出去给私人助理打电话,“送些碘伏和擦伤药膏到我学校宿舍来……”

“叮——”

刚挂电话,微信弹出消息。

秦之越:下午有课吗?奶奶让我带你回老宅一趟。

宁溪回:两点半有一节。

秦之越:行,那等你上完课。

宁溪回靠着墙壁,牙齿磨了下腮帮软肉,没有就此结束聊天。

宁溪回:你今天没有课吗?

等了十几秒,秦之越回了语音,调子含着些微困顿哑意,“上了早八,没了,在宿舍补觉。”

宁溪回心念一动,往前两步,趴在半身围墙往下看,“你在学校宿舍吗?”

“嗯,离家太远了,懒得回。”

“我也在宿舍,1201。”

秦之越没回。

不一会,宁溪回看到聊天对象从斜下方1120寝室走出来,应该是刚睡醒从床上爬起来,头发有些凌乱,但并不影响帅气。

秦之越抬起头,两人隔空对视。

宁溪回笑眼弯弯。

秦之越也翘了下唇角,学着他趴在栏杆上,用微信聊天,“好巧啊,之前不知道你住上面。”

“我不常住,偶尔来午休。”

“我也不常住。”

宁溪回知道他的寝室是1120,也知道他不常住,笑着开启另外的话题,“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刚睡醒,准备去吃。”

“那你去吧,我等助理送碘酒过来就准备休息一会儿。”

秦之越从手机屏幕抬起头,扫视宁溪回的脸,“你受伤了?”

宁溪回唇角细微上扬,“没有,是一个学弟被抓伤了,衣服也弄破了,我带他回来收拾一下。”

“哦。”

这时宁溪回身后传来夏浔言怯怯的叫唤,眸底微凛,压低音调发出信息,“你去吃饭,下午我上完课再给你发信息。”

秦之越看他挥手,转身回了寝室。

秦之越:好。

宁溪回将手机熄屏,回过神,笑吟吟看着夏浔言,“坐着等一会儿吧,药膏马上就到了。”

夏浔言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小伤不算什么的,我还要回去收拾东西,就不打扰学长了,谢谢学长的衣服,我会洗干净再还……呃,我会给学长买套新的……”

宁溪回上前帮他挽起过长的手袖,和声说,“不用还了,这衣服放在这里好久了,我也不穿。”

夏浔言微仰着脑袋傻愣愣望着宁溪回,被温柔的眉眼气质触动心脏,脸蛋不禁泛起淡淡的粉意,“谢……谢谢……”

宁溪回理了理他的衣领,“不客气。”

“喂。”江景和晃着个纸袋怼了一下夏浔言的后腰,“拿好你不舍得扔的破衣服。”

夏浔言抖了一下,手忙脚乱接过纸袋,对两人弯弯腰,“谢谢两位学长,我先回去了。”

宁溪回对江景和抬了抬下巴,“你送他一下吧,他宿舍可能有点乱。”

夏浔言一下就知道他们的好意,眼眶隐隐发热,“不用的,我自己……”

江景和直接揪着他的后领,把他半拎着走,“你让助理把药送到903。”

“好。”

宁溪回侧身让路,目送他们离去后走进寝室反手关上门,轻轻勾唇,笑意不达眼底,“最好锁死。”


湖边长椅,秦之越百无聊赖往水里砸小石子,荡起一圈圈波纹。

“越哥。”旁边的李云安打起了哈欠,“我想回去补觉。”

玩了个通宵接着上早八,下课回寝室睡得沉沉就被叫出来,李云安觉得自己离猝死不远了。

手上最后一颗石子叮咚没入湖面,秦之越拂去腿上的泥屑,斟酌着开口,“我问你个事。”

李云安耷拉着眼皮点头,“你问。”

“如果一个人对你的好感度很高,但是对你又表现得很冷漠,加了好友,也从来没有聊过天,平时见面连招呼都很少打。”

“暗恋你呗,害羞不敢说出口。”李云安不以为意。

秦之越碾了下指腹,“那有什么办法转变这种情感吗?”

李云安的瞌睡虫跑了一半,瞪大眼惊恐地盯着他,“订婚前不乱搞关系,订婚后连暗恋者都不允许存在了?越哥,你对这桩包办婚姻也太尊重负责了。”

“啧,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怎么办?”

李云安突然变得正经,“那人有做出什么让你觉得困扰的行为吗?”

“没有。”

秦之越垂下眼睫,甚至连一点苗头都没露,在看不到提示之前,他还以为宁溪回是很不待见他的。

“那你别理会就得了。”李云安化身情感大师,有板有眼地说,“人家没有和你告白,也没有对你造成困扰,或许只是把这一段暗恋当成现阶段的情感寄托,你可以不接受,嗯……人家可能也不需要你接受,随着时间的推移,等你们各自遇到真命之人,不再有多余的交集,这段暗恋自然就随风飘散了。”

秦之越沉默片刻,似笑非笑地瞟他,“花花公子竟然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

“我可是靠实力考上星河大学的,灵魂本来就很有深度。”他梗着脖子嚷嚷,“那么多的恋爱也不是白谈的。”

秦之越哼笑,站起身,“回去补觉吧。”

“诶,你去哪啊?晚上去俱乐部打台球不?”

“没空,要回老宅陪老太太吃饭。”

“行吧……”

——

宁溪回走出教学楼,给秦之越发信息。

宁溪回:我下课了。

秦之越:我在学校对面的临时停车场。

发出的同时收到秦之越的消息。

宁溪回:好。

“溪回哥。”

夏哲煦从背后跑来,跟在宁溪回身侧,郁闷抱怨,又好像带着点试探的意味,“中午那会儿你和景和哥为什么要替夏浔言出头啊?”

宁溪回淡淡扫过他,“查监控了?”

他眼底闪过心虚,含糊道,“一块手表而已,我也不想闹太大,夏浔言毕竟姓夏……”

宁溪回挑眉浅笑,“毕竟?他本来就该姓夏不是吗?我听江景和说他才是夏家的亲生孩子,出生被抱错了,前不久才接回去,是吗?”

夏哲煦脸色大变,攥着拳头加重语气,“我爸妈和大哥说就算接他回来,我也还是夏家的孩子。”

宁溪回停下脚步,摸摸他的脑袋,“当然了,你在夏家长大,和你爸妈哥哥朝夕相处了18年,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不算什么。”

他鼻子一酸,泪汪汪看着宁溪回,止不住委屈和恶念,“溪回哥,其实我讨厌死夏浔言了!爸妈明明不喜欢他,却还要把他接回来,我在他面前像个小偷一样……”

宁溪回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所以你就用这么拙劣的手段诬陷他偷了你朋友的东西,你想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千夫所指。”

平淡的陈述句,把他肮脏的心思尽数剖析。

夏哲煦在宁溪回静如死水的注视下说不出一句否认的话,讷讷呢喃,“对不起……”

宁溪回好笑,“跟我道歉干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这么明显的针对陷害,你景和哥不会看不出来。”

夏哲煦脸唰一下就白了,慌乱无措立在原地。

宁溪回动作温柔捋了一下他额前的碎发,“其实我有点好奇,江家和夏家订下的亲事,还会落到你身上吗?”

他瞳孔大震,表情难看,像是要哭了。

“不过也别太过忧虑,江景和信誓旦旦说过,不会接受包办婚姻的,如果江景和不喜欢,落到谁身上都成不了的。”宁溪回翘起唇角宽慰,收回手,“我还有事,先走了。”

夏哲煦顶着乱糟糟的思绪朝他的背影机械挥手。

宁溪回闲庭信步穿过马路,到路边打着双闪的黑色大G旁边,随意敲了下驾驶座车窗,拉开后座车门,把书包放进去,绕过车头上了副驾驶。

秦之越放下手机,十分不经意瞟过粉扑扑的94%。

“等很久了吧。”宁溪回系好安全带,偏头抱歉一笑,“在路上和一个学弟聊了几句。”

秦之越收回视线,松开手刹,“没有,刚把车开出来。”

宁溪回点点头,“一会儿路过水果店停一下可以吗?”

“不用,家里什么都有,老太太说了,什么都别买,不然不让进门。”

“哦。”

车内没有意外的陷入沉默。

四十多分钟后,车子驶入景色悠然的庄园别墅。

宁溪回下车,弯着眼和站在大门等候的保姆打招呼,“刘姨,好久不见。”

刘珠眼尾挤出几条皱纹,“宁少爷好久没来了,老太太一直念叨你呢,二少爷。”

秦之越走来,“刘姨,奶奶呢?”

“老太太在花园看棉花洗澡呢。”刘珠侧身让他们进屋,“两位少爷可以先去陪老太太说说话,我让厨师准备晚餐。”

秦之越和宁溪回穿过大厅朝花园去。

“汪汪!汪!”

“哎哟这脏小狗,洗个澡都不安分。”

花园里两个佣人举着水枪在给一只白色长毛狗洗澡,银发老太太拄着拐杖,笑眯眯地斥责,精气神很不错。

宁溪回放慢脚步。

“奶奶,我们来了。”秦之越带着笑意扬声说。

叶书禾回过头,眼睛更是笑得眯成缝,“哟,回来啦。”

“诶!棉花!”

就在这时,湿漉漉的长毛狗突然兴奋起来,在佣人的惊呼声中,叼着水管往秦之越和宁溪回的方向冲。

秦之越迅速背过身,再反应过来想帮宁溪回挡一下,已经晚了。

水流滋了宁溪回满脸,顺着脖颈流下,浸湿胸前的纯白T恤。

宁溪回茫然望着秦之越,长睫轻颤,有水珠滚落,像是被欺负得委屈流泪一样。

秦之越喉结微动,第一次觉得宁溪回的长相有这么大的视觉冲击力。

沾染湿污的脸蛋褪去了往日的清冷疏离,高岭玫瑰不再可望不可即,甚至一伸手就能摧残狎弄……

“汪汪汪!”

棉花丢掉关了水的水管蹭到秦之越脚边,叫个不停,身上的水也甩个不停。

秦之越回过神,掩饰心底不受控滋生的古怪念头一般,垂目低斥,“闭嘴,除了惹祸你还会干什么?”

“汪……”棉花收了声,讨好地摇晃尾巴。

“哎哟。”叶书禾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棉花这狗崽子,看见之越就来疯,瞧给溪回弄得一身湿,之越,快带溪回上楼找身干净衣服换上。”

佣人上去要带走棉花,棉花不乐意,张嘴就要吠,被秦之越抬脚轻轻踢了一下,耷拉着耳朵走了。

秦之越瞟了眼宁溪回湿透的衣服,移开目光,“我带你上去换衣服。”

宁溪回抿抿唇,垂眸掩去眼底浮起的嫌烦,“好。”

秦之越领着宁溪回到楼上卧室,打开衣柜,挑了套灰色卫衣卫裤,“先将就一下。”

宁溪回伸手,“谢谢。”

把衣服放到宁溪回手上时,秦之越又随口问,“内裤要吗?”

宁溪回有一瞬的怔愕。

秦之越顿了一下补充,“新的,我没穿过,如果……”

呼吸微微错乱,宁溪回抢过衣服转身走向卫浴,“不用。”

好感度95%[害羞]。

提示词一晃而过,秦之越唇边勾起浅显弧度,“脸皮真薄。”


宁溪回简单清洗完换上干净衣服,因为码数偏大,把宽松的袖子往上撸了半截。

客厅沙发前,棉花恹恹蹲坐在秦之越和叶书禾面前挨训。

叶书禾见宁溪回下来,用拐杖头很轻地敲了一下棉花的脑袋,“去和小回哥哥认错道歉。”

棉花低低叫了一声,抬起一只前爪挠了一下秦之越的膝盖。

秦之越很无情地拍开,“去道歉。”

“汪……”

棉花苦巴巴垂着耳朵走到宁溪回跟前,发出小声哼叫。

宁溪回压着内心的抗拒,弯腰摸了摸它的狗头,浅笑道,“没关系,下次不许这么调皮了。”

它乖乖被摸了两下,立马甩头撇开宁溪回的手,蹿到秦之越跟前,拼命摇尾巴讨好,“汪汪!”

秦之越捞起旁边的玩具球往门口一扔,它颠颠追出去了。

“这狗崽子。”叶书禾笑叹,拍拍身边的位置,“溪回,坐这来。”

宁溪回坐下,关切地问,“奶奶最近身体还好吗?”

叶书禾拉着他的手,一脸慈爱,“好着呢,就是前两日有点咳嗽乏力,没去到订婚宴现场。”

“您养好身体才是最紧要的。”

“哈哈哈真是个乖孩子,来,吃点水果。”

叶书禾眯着眼把端起果盘塞到宁溪回手里,视线移转,“最近和之越相处得怎么样啊?”

宁溪回插了一块哈密瓜,抬眼和秦之越对上视线,抛出和以往无差的回答,“挺好的。”

秦之越嗯了一声,这次附和起来没有半点心虚,这几天确实熟络了不少,两天的信息往来加起来比两年的还多。

叶书禾不说信不信,没有再追问感情进展,“之越,大三了,学校课不多了吧?你哥让我劝你,有时间就去公司跟你爸学习学习。”

秦之越撇撇嘴,“我没时间,他要学让他去。”

叶书禾瞪他,“他又不知道跑去哪个犄角旮旯探险了。”

“那你瞪我干什么,你们助纣为虐,默许他偷改我志愿的事我还耿耿于怀呢。”

当初秦之越的第一志愿报的是计算机,临了被他那狂放不羁爱自由的亲哥改成了金融,全家人以公司未来需要人打理为由,假装不知道,实则纵容这种恶劣行为,把秦之越气笑了。

提起这回事,叶书禾声音虚了,“那你不是也学得很好……”

秦之越大咧咧靠着沙发,“我是懒得转专业,不代表我向你们这股恶势力妥协了,我有我的创业计划,我爸的公司让他自己管,管不过来就让他和我妈再开个小号。”

“你说的什么话。”老太太怼了一下他的脚,恨铁不成钢地嘀咕,“就没见过你和你哥这样的,偌大的家产在你们面前跟牛粪一样,个个唯恐避之不及,看看别人家争得头破血流……”

叶书禾的絮叨戛然而止,颇为懊恼地结束这个话题,目露怜爱看着宁溪回,“这哈密瓜可甜了吧。”

宁溪回细细嚼咽,笑着点头,又腾出一只手握了握老太太的腕骨。

叶书禾深叹,抚了一下他的脸,“冰箱还有大半个,吃完晚饭再吃,或者带回家吃。”

“好,谢谢奶奶。”

秦之越看了看叶书禾,又看了看宁溪回,从脑海里翻出一些道听途说的记忆碎片。

宁家曾经是淮港第一名门望族,后来跟不上时代变革,慢慢衰败,资产地位早就不及当年,但是宁溪回的爷爷和爸爸都是多情种,私生子私生女不少,个个都在卯足了劲争家产。

宁溪回的妈妈周初嫁进宁家生下宁溪回之前,宁溪回上边已经有两个私生哥姐了,而且手段得了,在宁家集团里有不小的话语权,格外针对宁溪回这个名副其实的继承人。

周初没办法,才带着当年叶书禾和宁溪回外祖母玩笑定亲的约定找到秦家,让宁溪回和秦之越绑定,以此稳固继承人地位。

如果宁溪回在退婚之前接手不了宁家企业,回到宁家以后,处境怕是会更艰难吧?

秦之越出游的思绪落点,再看看宁溪回这副清冷脱俗的模样,很难想象他怎么在尔虞我诈的权利泥潭里摸爬打滚。

停留在脸上的目光过于长久,宁溪回无法再忽视,递出果盘,“你要尝一块哈密瓜吗?很甜。”

秦之越面不改色回了神,“不吃了,一会儿吃饭了。”

“哦。”

晚饭宁溪回在叶书禾的眼神关怀下吃了两碗饭,饭后又陪老太太看了会电视,天晚了就准备离开。

叶书禾不舍挽留,“在这住一晚吧。”

宁溪回虚虚揽抱她,“奶奶,我明天要上早八,下次来再过夜。”

“好吧。”叶书禾扬声招呼刘珠,“小刘啊,把冰箱里那半个哈密瓜装给溪回。”

宁溪回也不辜负老太太的心意,“我自己装吧。”

他走去厨房,秦之越就靠在大门等着。

叶书禾移步过去,拉了一下秦之越的胳膊,小声问,“你和溪回到底有没有进展啊?”

秦之越眉心微动,摇头,“没有吧。”

“唉。”叶书禾叹气,“算了,实在处不来就算了吧,等你们大学毕业,就把婚退了吧。”

秦之越有些诧异,“老太太你可给我整不会了,催着我和他订婚的是你,订完婚没几天,就这么通情达理了?”

叶书禾拧了拧他,“你们看不对眼,我能不顾你们一辈子的幸福吗?当初溪回母亲和我聊,说她不会死皮赖脸求着我们秦家一定要履行这场亲事,但希望这场亲事明面维持到溪回顺利毕业,唉,当初我和你爷爷创业最难的时候,是溪回他外婆帮忙找人凑钱,才有秦家今时的辉煌,这个恩我们得记一辈子,委屈你了。”

秦之越轻笑,“订两年婚算什么委屈啊,哪比得上你们改我志愿委屈。”

叶书禾装耳背,拄着拐杖转身,“溪回装好哈密瓜了吗?奶奶累了,回房间歇息了,回去路上小心,让之越开车慢点。”

宁溪回拎着哈密瓜出来,“好的,奶奶晚安。”

“晚安,乖孩子。”

和秦之越并肩出门,宁溪回有些担忧,“还不到八点奶奶就累了,是不是身体没恢复好?”

秦之越哼笑,“好着呢,心虚而已。”

“为什么心虚?”

“心虚改我志愿的事呗。”

宁溪回犹豫了几秒,偏头看他,“在截止时间之前,你不是知道他们改了吗?为什么不改回来啊?”

他侧目发问,“你怎么知道我知道?那时候你还没来星河吧。”

宁溪回抿压唇角,微垂着视线看路,“在开学后的一场聚会上听到李云安说了一嘴。”

“然后就一直保留疑惑到现在吗?”

秦之越没有看到94%后面有表情包,坏心思一生,扬眉调侃,“那四舍五入,你不是一直在想着我?”

眼底的失措稍纵即逝,宁溪回捏紧保鲜袋提手,面上从容镇静,“听你和奶奶聊起,才想到问一下而已。”

好感度94%[慌乱]。

好感度95%[害羞]。

余光瞟到变化,秦之越眉梢舒展,“刚刚那句话有点不要脸了,别在意。”

“嗯。”


回去的路上,氛围没有来时那么干巴,宁溪回又问,“所以为什么不把志愿改回去啊?”

“什么专业都一样,报金融又不是学不了计算机了,回家还能时不时拿这件事来敲打他们一下,他们心虚,就不敢过度强硬逼我,不然早就一天三十个电话催我去熟悉公司业务了。”

秦之越对家里人那些小动作清楚得很,懒得和他们计较掰扯,反正学金融也不影响他研究程序代码搞创业就是了。

宁溪回盯着秦之越的侧脸轮廓。

同样的年纪,同样是长在高门大户,他和宁家人是耍尽手段,生怕算计不死对方抢不到家产,而秦家人和秦之越玩点小心眼,是担心万贯家财没人接手。

虽说秦家人很胡闹地改了秦之越的志愿,但并没有过度干涉秦之越的自由,口头上催着秦之越赶紧回自家公司帮忙,实际上如果秦之越创业受阻,还不等开口,家里人就会暗戳戳砸资金砸资源砸安慰。

秦之越是在家人的爱意包裹下长大的,也会去包容家人一些无语的脑残行为,幸福和乐,引人羡慕。

或许这就是他的目光离不开秦之越的原因吧。

一个迎着清风呵护,肆意昂扬地生长,一个卷于肮脏泥潭,日渐一日被腐蚀。

爱意从阴暗的嫉妒中滋生,不配窥见天光。

宁溪回收回视线,淡淡的苦意没入深郁眼底。

秦之越目不斜视开车,没有察觉身边人情绪的变化,“把你家的地址发过来,我送你回去。”

“嗯,谢谢。”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宁溪回拎着半个哈密瓜下车,站在路边挥手道别,“注意安全。”

秦之越颔首,掉头踩下油门,驶出几秒,瞄了一眼后视镜。

夜色中,包裹在宽松卫衣里的身形高挑纤瘦,笼罩在昏黄路灯下,更显空洞寂寥。

秦之越指腹磨搓着方向盘,重新把注意放回前路。

——

翌日清晨,秦之越被震动声吵醒,浓重的起床气挤压眉心,嗓音喑哑不悦,“喂。”

“秦之越。”宁溪回清凌凌叫他,“我的书包在你车后座忘拿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抬起手背搭在眼上,困倦欲睡,“我十点有课,带去学校给你。”

“谢谢,你在哪个教室,我去拿。”

“经世楼202。”

“好。”

扔下手机,秦之越酝酿着再睡回去,却越躺越清醒,烦躁轻啧一声。

气血方刚的年纪,脑海浮现一张出尘脸蛋,愈加具象清晰,又缓慢消散。

“呼……”

他长舒一口气,爬起来,低声唾弃,“真变态。”

——

宁溪回第一节是专业课,也在经世楼,课后下到202教室,在门口等着。

李云安顶着两个黑眼圈荡进教室,蓦然清醒,后退转身,擦了擦眼,“宁溪回?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来蹭课?”

宁溪回神色平淡,“拿东西。”

有了朋友圈点赞之交,李云安自认为和他熟络了一点点,笑嘻嘻地凑近,“拿什么啊?找谁?我帮你叫。”

话音刚落,秦之越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单肩背着一个黑色书包,悠悠走来,卸下书包递出去。

宁溪回接过,扬起浅笑,“谢谢。”

秦之越轻瞟他的眉眼脸蛋,喉间溢出一个飘忽的嗯。

“那我先走了,还有课。”

宁溪回告别离去,秦之越走进教室。

李云安左看看右看看,追上秦之越,好奇叭叭,“越哥,那是宁溪回的书包啊?他的书包怎么会在你这里?”

秦之越找了个位置坐下,“昨晚和他回老宅吃饭,落在车上了。”

“哦。”李云安撑在桌面,脸上藏不住八卦的心思,“你准备放弃你的理想型,和他发展发展了?”

秦之越睨他,“哪来的理想型?发展什么?”

李云安怼了一下秦之越的肩,嘿嘿笑,“纯欲小野猫固然撩人,但清冷佛子也别有风味嘛,而且他们都说宁溪回只是看着高不可攀,其实人很好相处的,你要不处处看?”

秦之越不禁回想晨起那一番意淫亵弄,罪恶感转瞬即逝,一丝异常隐秘的冲动试图冒头,又被强行按了回去,“少管闲事。”

李云安遗憾耸肩,“也是,性癖哪有这么容易改啊,噢!对了哥,我昨晚刷到个小视频,我觉得特别符合你的口味。”

说着,他掏出手机点开短视频app,再点开收藏夹,把屏幕怼到秦之越眼前,“这个叫江寻的新主播,看这舞跳的,生涩又不失野欲,我一个直男都被撩到了。”

秦之越扫过屏幕上穿着宽松衬衣西裤羞涩扭腰的少年,确实撩人,但随之闪过的是昨晚宁溪回站在路灯下孤零修长的身影,宁溪回好像也经常穿白衬衣……

李云安以为他看得入迷了,果断把江寻的主页分享给他,“越哥你要是喜欢,可以关注一下,他的IP也在星河市,说不定以后会在线下来一场浪漫邂逅呢。”

他轻咳一声,像是为了掩饰真实思绪,随意点开链接,关注完就退出app了。

另一栋教学楼,宁溪回放下手机,眼神冷得刺骨。

好感度89%,直降6%,首次跌至8开头。


中午去食堂的路上,江景和察觉到宁溪回情绪不对,问了一嘴,“谁惹你了?”

宁溪回给他一个深邃幽凉的眼神。

他回以一个无辜的微笑,不说话了,避免被迁怒。

宁溪回排队买了饭,坐下不久,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夏浔言拎着两个购物袋立在跟前,眼镜刘海一贯遮眼,怯怯开口,“宁学长,谢谢你借我衣服,我洗干净了,还买了套新的,谢谢。”

宁溪回压下心间郁烦,抬起眼温声道,“洗干净就好了,还买新的干什么。”

夏浔言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衣服我穿过了。”

宁溪回失笑,“穿过也没事,我不嫌弃,新的吊牌没摘吧?拿去退了吧,这衣服的款式我本来也不太喜欢,浪费这个钱还不如用来请我吃饭呢。”

“我还有钱可以请学长吃饭的。”夏浔言忙说,有些为难地看着购物袋,“衣服……”

江景和出声解难,“拿去退了吧,实在钱多就给我打点。”

他抿抿唇,把装着旧衣服的那个袋子放到宁溪回旁边的凳子,“好,那我去退了,如果学长有时间,可以让我请你吃个饭吗?真的很谢谢学长。”

宁溪回点点头,“改天有时间的话。”

夏浔言感激地鞠了个躬,“谢谢宁学长,那我不打扰你吃饭了,拜拜。”

江景和看着溜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轻哼,“感恩戴德地请宁学长吃饭,也帮了忙的江学长主动给机会,提了三次才吃得上他一碗粉,这差别对待。”

宁溪回垂目夹菜,漫不经心地调侃,“江大少这么稀罕吃人家的一碗粉啊。”

“逗他挺好玩的,像一只易受惊的小松鼠,就是那个刘海看着很碍眼。”江景和琢磨着,哪天把人抓去理发店一趟。

宁溪回意味不明地勾唇,官配的吸引力法则啊。

下午没课,江景和要去自家公司实习,宁溪回回公寓,两人在校门口分道扬镳。

宁溪回走出一段路,后面有车按了一下喇叭,黑色大G缓慢上前停下。

坐在驾驶座的李云安伸长脖子,热情地邀请,“宁溪回,下午没课了吗?要不要和我们去打台球啊?”

宁溪回停下脚步,看向后座。

“一起去玩玩吧。”李云安一脸期待,“基本都是认识的朋友,去吧去吧。”

宁溪回点了下头,拉开后座车门。

靠着椅背姿态懒散的秦之越往旁边移,让出位置,抬眼要打声招呼时视线蹭过宁溪回的胸前,愣了,眨眨眼,明晃晃的89%映入眸底。

???他干嘛了?哪里惹到宁溪回了?好感度怎么降了这么多?

宁溪回对他扬了下嘴角算是打招呼,放下书包和购物袋,端坐着看向窗外。

秦之越又不动声色瞥了一眼,确实是89%后拧眉陷入深思,怎么涨得莫名其妙,降得更莫名其妙啊?

明明早上看到还是95%,上完一节课再吃个午饭的功夫,降了6%,他到底怎么惹到宁溪回了?还是有人跟宁溪回说他坏话了?

疑惑堵在胸腔问不出口,到了俱乐部下车时秦之越又忍不住瞟了宁溪回一眼,眉头拧起。

李云安不知道秦之越的郁闷,乐呵呵走在宁溪回旁边,“除了平时聚会的朋友,还有几个隔壁科技大学的,都是大学霸,一会儿我介绍你们认识啊。”

宁溪回兴趣不大,注意都落在秦之越身上,心不在焉地附和了两句。

台球厅里聚了好些年轻男女,见三人进来,不管面不面生,都自来熟地打招呼。

有和宁溪回认识的青年很自然地叫他过去一起玩。

李云安挥挥手,“你们玩你们的,我和越哥,宁溪回再开一桌。”

“正好这桌刚摆好。”一个硬朗帅气的青年给秦之越抛了根球杆,“来一把?”

秦之越接住球杆,没升起兴致。

“小林哥。”李云安叫人,伸手指了指,介绍道,“这是宁溪回,我们学院品学兼优的名人,宁溪回,这是科技大学的林逸钦,比我们大一届,计算机天才,现在在和越哥合伙创业。”

林逸钦目光灼灼盯着宁溪回,伸出右手,“你好,林逸钦。”

宁溪回礼貌回握,“宁溪回。”

“我知道你,我们学校的论坛上也有很多关于你的帖子,底下评论都是在求男神近照,求男神联系方式。”林逸钦掏出手机晃了晃,“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求一个好友位呢?”

宁溪回笑笑,和他加上微信好友。

秦之越站在一旁擦拭球杆,看不出情绪。

林逸钦去挑了一把新球杆递给宁溪回,轻挑眉毛,“溪回,玩一把吗?”

宁溪回握住球杆,“我没怎么玩过,入门级的技术。”

林逸钦爽朗一笑,“没事,娱乐局。”

“那我们四个分组,我和越哥一组,宁溪回和小林哥一组。”李云安没心没肺地安排,“打完各自的一组球再抢黑八。”

“好啊。”林逸钦欣然接受这个分组。

宁溪回看向秦之越,正好秦之越的视线对过来。

好感度88%。

?……

秦之越都要无语笑了,虽说他之前苦恼宁溪回对自己过高的好感度,但降得莫名其妙真的很难受,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就站在这里呼吸也有错?

“哦不不不!”

李云安摆好球,突然想起,宁溪回和秦之越还挂着未婚夫夫的关系呢,为了不给别人讲两人闲话的机会,立马反悔,“宁溪回和越哥一组吧,我和小林哥,反正我也玩得一般般,都一样的。”

“行吧。”林逸钦有些小小的遗憾,不过也接受。

秦之越现在是一点心思都不在台球上了,只想知道他到底哪里惹宁溪回看不顺眼了。

他反思自己从早上送书包到走进台球厅的一言一行,在李云安的推搡下恹恹走近宁溪回。

好感度89%。

秦之越眼皮一跳,试探着说,“我和你一组。”

宁溪回面上不显情绪,“嗯。”

好感度90%。

“……”

秦之越神色复杂又无语,刚刚降那1%是不满意分组?分组的是李云安,降的是他的好感度,这是不是太草率太无理了?


娱乐对局开始,宁溪回的技术确实如自己所说,入门级别的,都击不到球,看得几个围观群众乐得不行。

李云安笑得最大声,“宁溪回原来你这么菜啊,看你长得像个高手,哈哈哈比我还菜。”

宁溪回不理会这些没有恶意的调笑,很认真地找角度,俯身搭杆,标准的姿势赏心悦目,但技术确实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击出的球从桌沿弹开,偏移洞口,宁溪回皱了下眉,直起身,走到一旁让出位置。

“谢谢溪回让出机会。”林逸钦擦着杆头,对着秦之越挑了下眉,“你今天手感很差啊,一杆只进一颗球,看样子我要赢一次了。”

“越哥今天不太行啊。”

“我们还想看你清桌呢。”

“哎呀越哥这是在想什么呢,打球都分心。”

“这哪是分心啊,明明是一整颗心都被勾跑了,是哪只小野猫啊哈哈哈。”

几个青年笑呵呵地打趣。

秦之越不理会他们的调侃,余光瞟向宁溪回,还在对那过了一个中午降了6%的好感度百思不得其解。

宁溪回转头看他,笑了一下,低头擦杆,看上去并不在乎输赢,只是……

好感度89%。

好感度88%。

秦之越额角微微抽动,又降?

林逸钦打进两颗球后出现了小失误,有些懊恼地收了杆,对着宁溪回笑,“我下一杆争取结束比赛,难得有赢秦之越的机会,就不让着你咯。”

宁溪回摇摇头,“输赢都无所谓,你随意。”

好感度87%。

秦之越轻啧了一声,莫名想笑,无所谓你降我好感度?

“越哥,该你了。”李云安兴致勃勃地催促,“快点快点,下一个到我。”

秦之越舌尖抵了一下犬牙,慢条斯理擦着杆头上前,一改方才心不在焉的神态,黑眸锐利,动作干脆,球与球碰撞发出短促的清脆声。

“啪——”

随着黑色八号球被击落袋,比赛终结,厅里响起欢呼掌声。

秦之越悠然收杆,抬眼对上宁溪回的视线,唇角翘起,“赢了。”

宁溪回弯弯眼。

好感度89%。

林逸钦遗憾耸肩,“好吧,又输了,晚上我请客。”

李云安哀嚎,“体验感也太差了,宁溪回,我们不跟这种大师级别的人玩了,走,开菜鸡局……”

一群人玩到夜幕降临,勾肩搭背去聚餐,进到餐厅包间先叫上大半桌的酒,你敬我我灌你,闹得不行。

包间外走廊尽头的吸烟区,秦之越接住林逸钦抛来的香烟,倚着窗台,点燃递到唇边。

林逸钦碾灭烟蒂,“你和宁溪回的婚约什么时候取消啊?”

秦之越掀起眼皮瞥他。

他坦言,“我对宁溪回很有好感,我想追一追。”

秦之越漫不经心地吐出烟雾,“他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林逸钦笑,“不喜欢我这种类型,喜欢我就行了,找对象哪能按图索骥呢,讲究的是心之所动一往而深。”

秦之越指尖一顿,烟灰弹落,回答一开始的问题,“还不知道。”

林逸钦啧了一声,“那我可以先和他来往,打一下感情基础吧?先交朋友,不会过界的。”

秦之越幽幽凝视他,“你还有时间交朋友?修好bug把脚本发给甲方了吗?工作室的选址定了吗?人员招聘准备了吗?”

“呃……”他哽住,“我最近在做毕业设计,有一点点忙……”

秦之越轻嗤,“呵,当初给我画多大的饼,现在就多懒怠,信不信我马上撤资?”

“别啊,我今晚回去就加班,很快就能把一系列工作安排妥当。”

“最好是。”

秦之越把掐灭的烟头丢到垃圾桶,迈步就走。

林逸钦烟瘾没消,留在原地继续点火。

秦之越走到包间门口,正好宁溪回出来,眉心因为喝多了些酒不适轻蹙着。

秦之越的视线越过他,扫过里边醉得七仰八歪的一众青年,垂眼问,“要回去了?”

“嗯。”宁溪回声音有些哑,“我的东西在车上,可以让我拿一下吗?”

“等我拿钥匙。”

秦之越进去一会儿出来,手上拿着车钥匙,带着宁溪回下楼。

走出餐厅,风一吹,酒劲上来,宁溪回脑袋有些昏涨,脚下不稳踉跄了两步。

秦之越扶住他,“司机马上到了,送你回去。”

他慢了半拍才点头,“谢谢。”

两人静静站在路边等待,地上拉长的影子紧密依偎。

下巴被柔软的发丝蹭过,秦之越低头,目光自上而下划过歪靠在怀里的人的面容,落到那抹粉色的提示词,好感度还是停留在89%,没有缀着表情包。

秦之越回想了一下,之前有表情包出现,好像都是在宁溪回的情绪随着好感度的升降而变化很大的时候,但是今天突然降了6%,且一直在起伏,却没有任何情绪表达了,这不免让他心生窥探欲。

“宁溪回,你很难受吗?”

低沉的嗓音钻进耳朵,宁溪回微微侧头,半张脸贴在秦之越的衣襟,语调闷哑,“有一点。”

秦之越喉结上下滚动,压低了声,“哪里难受?”

“头疼。”

“还有呢?”

宁溪回沉默片刻,慢慢撤离,羽睫垂落,“没有了。”

好感度90%[难过]。

好感度上涨,表情包浮现,秦之越看得更心堵了。

“二少爷,我来了。”司机匆匆跑来。

秦之越把车钥匙抛过去,司机很快把车开出来。

上车后秦之越说了宁溪回的公寓地址,“先送他回去。”

“好嘞。”

又是一路沉默,到达之后宁溪回说了声谢谢,拿着书包和购物袋推开车门。

秦之越跟着下车,“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我没有很醉,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再见。”

宁溪回笑着拒绝,转身走进公寓楼,面无表情把手里的购物袋丢到电梯口的垃圾桶,按下上行键。

秦之越揣着满心不解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再次复盘自己一天的言行举止,做起了情景演绎。

“我把书包给他以后回到教室,接着李云安……”

秦之越呢喃着举起手机,点开短视频app,页面上是已关注的博主不久前发布的性感舞蹈视频。

他愣了一下,忽地坐起身,点进自己的主页,皱紧眉头看着上万的粉丝数,翻了翻,退出,给李云安打语音电话。

“喂,越哥。”李云安那边音乐震耳,明显又换场子了,不过没有喝得不省人事,口齿还算清晰,“你怎么走这么快啊?要不要再过来?”

秦之越单刀直入,“你知道宁溪回的TK账号吗?”

“知道啊,头像昵称都和他的微信一样,当时加微信的时候顺便搜索关注了,不过他都没有发过动态。”

“知道了。”

秦之越挂断通话,从聊天框点进宁溪回的头像,记下昵称,再回到TK,搜出一个相同昵称相同头像的用户,进入用户主页,看到鲜红的“回关”两个字。

萦绕心间半天的迷雾被吹散,秦之越突然失笑,倒回枕头,点点宁溪回的小猫头像,眉梢透着不自知的愉悦,“侦探潜质都被你逼出来了。”


宁溪回躺在床上,听到一声特别提示音,伸手捞过放在床头的手机,点进短视频app,首页推荐是秦之越刚刚发布的一个用玩具球逗长毛狗的视频。

宁溪回静静看完,点了个赞,又习惯性进入秦之越的主页,扫了一眼,发现关注人数少了一个。

秦之越没有设置隐私,宁溪回点进列表,没有看到他早上关注的夏浔言,眨了眨眼,往下翻了一会儿,还是没有。

这是取关了?

宁溪回轻抿唇角,堵在心里一天的郁气堪堪疏解,退出app,放下手机闭上眼,困意席卷,很快就睡了过去。

另一边,秦之越百无聊赖刷着视频,右下角冒出消息红点的下一秒,丝滑点开,看到点赞列表上宁溪回的头像,没有多大意外,只是嘴角控制不住上扬,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很想知道那个难过的表情消失了没有。

第二天是周五,宁溪回只有下午的一节公共体育课,上课前二十分钟才慢悠悠出门,在路上发信息提醒江景和去寝室拿网球拍,顺便帮他拿了。

江景和给他拍了张在网球场的照片。

江景和:拿了/白眼

宁溪回:[抱拳.gif]

体育馆里,李云安有一下没一下掂着羽毛球,蔫了吧唧地嘀咕,“这羽毛球打起来一点劲都没有,越哥,我们溜了吧。”

坐在旁边的秦之越思绪早就飘远了,没有搭理他。

“越哥!”他不满拉高了声音,凑近盯着秦之越的脸,“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从昨天到现在都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真被小野猫勾走魂了?”

秦之越推开他的脸,“离我远点。”

李云安贱兮兮地挤眉弄眼,“是不是看那个江寻看的?他昨晚又更新了,那舞跳得真撩啊,你是不是看了好几十遍?”

“别在这造谣,我没看。”

“啊?没看到吗?你昨天不是关注上了吗?没给你推送吗?你现在可以看看啊,真的很带感。”

秦之越打量他,“你这么关注那个男博主,弯了?”

“怎么可能!我倍儿直!”李云安瞪着眼叫嚷,“我是看你喜欢这一款才给你推的。”

秦之越起身,“我不喜欢,别到处乱说,败坏我名声。”

“你去哪?”

“出去抽根烟。”

秦之越从侧门走出体育馆,刚从口袋掏出烟盒,就听到一阵加油欢呼从隔壁网球场传过来。

隐约听到熟悉的名字,他手一顿,揣起烟盒走过去。

“宁溪回加油!”

“宁溪回帅啊。”

“江景和能不能行?换我打一场呗。”

“下一场男女混双行不行?”

网球场内,宁溪回一身白色运动服,紧握拍子,准备好接球姿势,目光幽冷盯着对面的江景和。

江景和模样认真自信,抛起球,爆发力极强地击出。

宁溪回勾起唇角,敏捷跑动,以不遑多让的力度把球反打回去。

两人有来有回,愣是把网球选修课打出了正式比赛现场一样。

秦之越站在围栏外,视线穿过人群,追随着宁溪回的身影。

他以为,宁溪回总是清冷脱俗不沾烟火的,原来还有这么鲜活肆意的模样。

“40—15!宁溪回拿下这局!”

随着明黄的小球从江景和脚边擦过,两人的练习结束,宁溪回踩着胜利的欢呼下场。

“溪回牛哇。”几个观众和宁溪回碰拳,“下一场和我们打怎么样?”

宁溪回接过递来的一瓶水,说了声谢谢,“你们先打。”

“好嘞,你休息会儿。”

宁溪回点点头,走到长椅坐下。

“你今天打得也太凶了吧。”江景和甩着手臂过来坐到他旁边,语气幽怨,“怎么说也是室友,打得我这么狼狈。”

他喝着水,笑而不语。

江景和也就随口抱怨一句,并没有觉得输球难堪,装好球拍后凑过去撞了撞宁溪回的肩,“明天晚上有时间吗?帮我个忙呗。”

“什么忙?”

“夏浔言打算搬出去住,让我帮他留意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宁溪回侧目,“他找你帮忙?”

江景和轻咳一声,“这不重要,正好我在校外有一套闲置的小公寓,放着也浪费,租给他赚点零花钱挺好。”

“那你租呗。”

“我本来打算明天早上带他去看房的,但是他白天有兼职,晚上我爸又有个应酬要我跟着去,所以就想请你带他过去看看。”江景和虚虚给宁溪回按肩膀,“好室友,帮个忙吧。”

宁溪回应下,“可以。”

“感谢,我把入户密码发给你,夏浔言虽然回夏家了,但还是挺节俭的,不一定舍得租这么好的房子,你劝劝他,就说是你亲戚要出国务工,想找个人来看房子,象征性收他每月800租金就行了。”

“替人家考虑这么多,有情况啊。”

“有什么情况,就是看他怂唧唧的,容易被黑心中介骗,善良使然。”

宁溪回嗤笑,视线移转,注意到围栏外的人,眸光一亮,放下水瓶起身走过去,隔着拦网偏头问,“你怎么在这里?”

秦之越抛了一下手里的烟盒,“在体育馆上羽毛球课,出来抽根烟。”

宁溪回眉心微皱,又很快松开,“还是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

“还没抽。”秦之越打开满满一盒烟给他看,“球打得很厉害。”

他笑弯了眼,“还行,没你台球打得好。”

好感度93%[开心]。

他外露的情绪终于和胸前的表情包一致,秦之越也不禁扬起嘴角,“下次再一起去玩。”

“好啊。”

“越哥!”李云安从体育馆侧门出来扬声叫人,“你抽完了没有?老师让集合签个到。”

宁溪回挥挥手,“你去集合吧,拜拜。”

秦之越颔首,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明天他们有个小聚会,要一起吗?”

“嗯……”宁溪回考虑了两秒,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明天晚上江景和让我带一个小学弟去看房。”

秦之越点了下头,瞟过坐在长椅的江景和,朝体育馆侧门走去。

“越哥。”李云安哥俩好地勾上他的肩,把手机举到他眼前,“他们在群里商量明天去哪聚,你想去海边烧烤还是山顶露营?”

他拍掉肩上的爪子,意兴阑珊,“不去了。”

李云安挠挠头,“咋又不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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