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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戾太子夺友妻后藏东宫赵远霁卫嘉因结局+番外

竹枝鹤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第一章初遇救人“把你的眼睛睁开,不许闭上,看清楚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谁。”“我对你这么好,你凭什么想跑,嗯?”“你永远都别想逃离我的手掌心,卫嘉因。”榻上的身影交叠,吱呀吱呀的声音引人产生无限的遐想,夹杂着女子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引人怜爱。男子的声音犹如毒蛇信子,让卫嘉因战战兢兢,她看不清男子的面貌,也不清楚他是谁,想起身逃离却发觉自己无法挣脱,呼吸也越发困难。手指无力的想拉开帷帐,却又被身侧那人强硬的拉回。“好好看着我。”拉着她的人抚摸她的唇瓣,卫嘉因被逼出生理性的泪水,“不要,不要……”“我给你的,你只能好好受着,不能说不要。”……“小姐!”遥知的声音让卫嘉因逃离了梦魇,白皙饱满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本就苍白无血气的脸又添了几分病态,...

主角:赵远霁卫嘉因   更新:2025-06-11 06: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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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赵远霁卫嘉因的其他类型小说《狠戾太子夺友妻后藏东宫赵远霁卫嘉因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竹枝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一章初遇救人“把你的眼睛睁开,不许闭上,看清楚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谁。”“我对你这么好,你凭什么想跑,嗯?”“你永远都别想逃离我的手掌心,卫嘉因。”榻上的身影交叠,吱呀吱呀的声音引人产生无限的遐想,夹杂着女子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引人怜爱。男子的声音犹如毒蛇信子,让卫嘉因战战兢兢,她看不清男子的面貌,也不清楚他是谁,想起身逃离却发觉自己无法挣脱,呼吸也越发困难。手指无力的想拉开帷帐,却又被身侧那人强硬的拉回。“好好看着我。”拉着她的人抚摸她的唇瓣,卫嘉因被逼出生理性的泪水,“不要,不要……”“我给你的,你只能好好受着,不能说不要。”……“小姐!”遥知的声音让卫嘉因逃离了梦魇,白皙饱满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本就苍白无血气的脸又添了几分病态,...

《狠戾太子夺友妻后藏东宫赵远霁卫嘉因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第一章初遇救人

“把你的眼睛睁开,不许闭上,看清楚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谁。”

“我对你这么好,你凭什么想跑,嗯?”

“你永远都别想逃离我的手掌心,卫嘉因。”

榻上的身影交叠,吱呀吱呀的声音引人产生无限的遐想,夹杂着女子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引人怜爱。

男子的声音犹如毒蛇信子,让卫嘉因战战兢兢,她看不清男子的面貌,也不清楚他是谁,想起身逃离却发觉自己无法挣脱,呼吸也越发困难。

手指无力的想拉开帷帐,却又被身侧那人强硬的拉回。

“好好看着我。”

拉着她的人抚摸她的唇瓣,卫嘉因被逼出生理性的泪水,“不要,不要……”

“我给你的,你只能好好受着,不能说不要。”

……

“小姐!”

遥知的声音让卫嘉因逃离了梦魇,白皙饱满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本就苍白无血气的脸又添了几分病态,虽生的一副西子貌,可卫嘉因这打娘胎里就病弱的身体,让府上上下头疼不已。

近些时日卫嘉因一直睡眠困难,本就削瘦的身姿又瘦了三分,故来到山上的寺庙厢房里修养身体,遥知身为卫嘉因的贴身婢女,一直悉心照顾,就希望这生的仙姿玉貌的人身体能好上几分。

不然别说老爷夫人这关,隔壁言大人家的言小将军就能闹得这府上不安宁。

“小姐,药熬好了,你先喝了。”

苦口的良药入腹,彻底唤回了卫嘉因混乱的思绪,这梦里的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如此唤她,还……

还做如此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

卫嘉因额头发烫,轻抿薄唇,脑海里那点虚无缥缈的场景让她有些发热。

遥知见卫嘉因脸上有了血色,以为是药效已经起了作用。

真不愧是神药啊,看来这次的府医终于抓对药了!

“小姐,你先前说想为言公子求平安福的,趁着天色尚早,不如现在就去吧。”

卫嘉因想起来了,言让一向热衷武学,明明言家几代为文官,就连言家陪侍的书童都能习得一手好字,偏除了言让这个“异类”,整日拿着把红缨枪练武。

前段时间她听闻言让近些时日要出征,便想着要为他求个平安福,现在刚好她在寺庙里养病,也就顺道把这平安福为他求过来。

卫嘉因点点头,素白的脸上盈起一抹笑容。

“好。”

一番梳洗后,卫嘉因特意挑了件雪缎织锦裙,发髻用一只素钗松松挽起,没有任何妆面打扮,素面朝天,像是不沾染烟火气的仙子。

庙位于这座山地势最平缓之处,虽位于深山,却往来香火不断,上至九十岁老妪,下至几岁黄髻小儿,寺庙内人头攒动,遥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卫嘉因前面过往的人,生怕卫嘉因出什么闪失。

待前面的人都供奉完了,卫嘉因跪于蒲团上,双指合十,面色虔诚,祈求保佑言让能够平安归来。

待一切供奉完毕,卫嘉因再次叩首,将平安符放入手中,被遥知扶着起身,却有一人挡在她的身前。

“这位施主,近日要多加小心些,我观施主日后必定大富大贵,但可能会永失挚爱,若要避及,最好不要久留。”

那道士说完便摇头晃脑的离去,遥知望着那远去的身影,看见卫嘉因脸色白了几许,皱着眉安慰道:“小姐别多想,这种东西,都是信好不信坏的,小姐日后必定是平平安安的。”

卫嘉因摇了摇头,刚刚道士说的那番话,无缘无故勾起那场噩梦。

“小姐,若是你实在在意,等你病好的差不多了就尽快下山吧。”

“好。”

“下大雨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晴空万里的天空转瞬乌云密布,原本挤满人的寺庙霎时转空,遥知小心翼翼扶着卫嘉因的手,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天说变就变,还好离着厢房不远。”

两人刚刚走进厢房,卫嘉因的身形一顿,或许是下雨的缘故,让原本嗅觉灵敏的卫嘉因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混杂着雨水的味道,并不好闻。

有人在这厢房内。

且还受了重伤。

卫嘉因强作镇定,支走了遥知,若是厢房内的人想要痛下杀手,这一举动必定会引得对方的狠手,若是没有,则说明对方也只是想寻一处藏身之处避难。

没有必要把遥知牵扯进来。

“不知阁下何人,既然受了伤,想必急需要包扎。”

“我只是普通商户女,对阁下构不成威胁,若是阁下需要什么物品,也可告诉我,我可让我的婢女去帮忙准备。”

告诉真实身份是不可能的,若只是普通身份的商户女,想必对方也可能留情面放过自己。

她在赌。

赌对方只是迫不得已躲进来,而不是有其他的目的。

似乎是听到了对方一声嗤笑,卫嘉因紧绷的心反而得到舒缓。

还能笑,说明不至于死在这个屋子里。

“姑娘放心,我也没有其他心思,只是遭到歹人陷害,被逼至此。”

“嘶——若是可以,还望姑娘能准备一些可以喝的水,以及干净的纱布和止血的草药。”

赵远霁舔了下干涩的嘴唇,自己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再不及时止住只怕会昏厥过去。

昏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再醒过来说不定就在阎罗殿了。

卫嘉因听出他气息不稳,“软榻旁边的箱子里有纱布,我会一些医术,远水救不了近渴,阁下可以先用着。”

听见东西翻倒的声音,却还没有找到,卫嘉因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听见对面又有声音传来:“还望姑娘能帮我包扎,我眼睛受了伤,目前很多事情都做不到。”

对方愿意主动示弱,说明目前需要她,她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只要对方需要自己,那么目前她的性命就无忧。

外面阴雨沉沉,雷声阵阵,卫嘉因缓缓靠近赵远霁,遵循着记忆拿起根蜡烛点燃,透过烛光能看清对方的五官立体,棱角分明,是张极好看的脸,只是手臂和眼角的鲜血增加了几分狠戾,让人不敢直视他的面容。

余光又瞥见他身上用金线勾着的衣襟,布料华贵,明明是如此惨境却仍如此贵气逼人。

这般气度不可能是普通人。


第二章 救我

“我先找个布条蒙上眼。”

卫嘉因大致确认了他受伤的位置,纤细的手指灵巧的将纱布包扎在了他受伤的位置,偏偏力道没有收好,听见对方闷哼的同时还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腹肌。

脸火辣辣的发烫。

还好他看不见。

赵远霁此时也不好受。

受伤位置的鲜血止住了,但仍阵阵发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可中计时还被下了药,丹田处火辣辣的胀痛,需要解药来帮他缓解。

而此时能帮助他的只有眼前一人。

“帮我。”

听出他声音中的嘶哑,卫嘉因脸一白,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提着裙摆要躲到一旁,却被身后的人抓住了手腕,下巴被捏的生疼。

“用手。”

腰间多了一抹冰冷之意,一把刀正抵在她身腰腹,稍一反抗,就能没入腹中。

赵远霁感觉到怀中的人在颤抖,嗅到一股清香,不是他以前在宫里闻到的女子的熏香,熏香刺鼻,而是一种混杂着少女体香的草药香,淡淡的却能够缓解他此刻的燥热。

“你再多动一分,我不敢保证这刀子会不会没入你腹中。”

卫嘉因眼尾通红,手颤巍巍的帮着他,心底厌恶至极,当听到他的声音后,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

当真是不要脸!

赵远霁此刻虽看不见,也能从她的举动里察觉到她不悦的情绪,但他仍旧面不改色的威胁道:“多谢姑娘今日的救命之恩,只是姑娘既然上了贼船,就断然没有半途下去的道理。”

“这几日要在姑娘这里多多叨扰,也希望姑娘能够守口如瓶,等事过之后,必有重谢。”

“咳咳。”

说完这番话,赵远霁嘴里咳出几口鲜血,虚弱的像是能被风直接吹倒,卫嘉因看着这番景象,脑袋如同被炸晕乎乎的。

这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从我的位置离……”

卫嘉因的话还未说完,赵远霁扶着软榻捂着胸口倒在软榻上,面不红心不跳的道谢:“多谢姑娘的谦让,既然姑娘盛意如此,在下就不拒绝了,劳烦姑娘多受累几日。”

卫嘉因: “?”

赵远霁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衣襟,一举一动都有说不出的贵气,若不是他此时身上的血迹未干,还蒙着眼睛,确实能让人静下心观赏。

可他在卫嘉因眼里就是个瞎子,还是个厚颜无耻,霸占别人软榻的恶人。

“在下受了很重的伤,怕吓到姑娘,还请姑娘自行请便。”

他这话说的理所应当,可刚刚他怎么不说受了伤要离开呢,摆明了是抓住她的心思,怕夺她的性命,却此时又不得不依靠她。

威胁,当真是明晃晃的威胁。

卫嘉因望着对方欣然入睡的模样,又看向被狂风拍打的窗棂,强忍着心中的屈辱,歇了去遥知那里的心思,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即便是遥知,但凡泄露出半分风声,都能将她推进万丈深渊。

已是半夜,赵远霁醒来时头脑发沉,薄唇紧抿,即便伤口已经包扎,还是耐不住撕扯般的疼痛牵扯着他的神经。

奇怪的是,向来睡眠不好的他此刻虽看不见任何东西,却能如此安眠。

嗅了嗅盖在身上的薄被,依旧是那股药香,竟能让他安眠至此。

此时厢房内只能听见卫嘉因的呼吸声,虽然微弱,却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他原本悬悬欲坠的心不再高高挂起,有一种祥和的安宁感,足以让他安心。

……

“小姐?”

遥知眨着眼睛盯着卫嘉因,执意想将手里的食盘送进去,“小姐你身子这么弱,这种事情怎么能直接让你做呢,小姐快让开。”

“不用了遥知,你再去多弄一些食物,这样就足够了。”

“小姐,你胃口这几日真的很好,如果言少爷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提到言让,卫嘉因的脸就禁不住红起来,脑海里浮现出言让那张桀骜的少年脸庞,来到这庙里已有多日,就快回去见到他了。

“知道了遥知,你把药什么的都快熬好,然后自己也快回去休息。”

打发走遥知,卫嘉因松了一口气,将食盘放在桌子上“你快出来吃吧,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怕是性命也要交代在此处。”

赵远霁从软榻上下来,这几日他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虽然还是看不见,但也熟悉了那个叫遥知的来的规律。

“言少爷是你什么人?”

赵远霁状似无意的开口,拿着食著的手一顿,口气也加重了几分。

是赵远霁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在意。

“这不是你应该多打听的事情。”

察觉到坐在对面的人口气之冷,赵远霁挑了挑眉,捏着食著的指尖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你的心上人?若是他知道了我们这几日相处的场景,不知道……”

“你别欺人太甚。”

卫嘉因冷冷盯着面前的人,“我对你是有恩的,不要求你对我事后重谢,只求这几日能安安稳稳的相处下去,再不相见。”

等离开了这里,这人的死活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为了活命,谁想救一个不知身份不知名姓的人。

更何况这人还是个不知道感恩的。

赵远霁听出冷意,收敛了笑意,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的方向,即便明知道对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这副神情却让卫嘉因心底有些发毛。

“姑娘说的极是。”

又是一夜。

黑色的人影从窗棂闯入,跪在地上,双拳紧握,朝斜坐软榻上的人行礼:“属下救太子殿下来迟,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嗯。”

软榻上的人未发一声,张三斗胆抬起眼睛,却发现赵远霁的眼睛被纱布蒙着。

“太子……”

“嘘。”

赵远霁从软榻上起身,抱起迷迷糊糊睡在桌上的卫嘉因,为她盖好了薄被,用最轻柔的力道摩挲着睡着人的五官,一次又一次。

他起身拿起自己贴身的玉佩,放在了卫嘉因身侧,又故意撕走了卫嘉因裙裾的一角,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如此也算留下个念想。

“走吧。”

赵远霁转身,拿下蒙在眼处的纱布,那双眼睛尚未完全恢复,眼下的那颗痣映着月光的流辉,让这张脸更显得清隽俊秀。

“该回宫了。”


第三章 卫嘉因回府

斜斜疏疏的光晕透过窗棂照在卫嘉因的侧颜上,裙摆如盛开的芙蓉面层层叠叠绽放在软榻上,她长睫微动,手无意识的摸向一旁,掌心中的冰凉令她睁开了眼。

莹润光泽的玉佩映入眼中,卫嘉因下意识的环顾屋内四周,早已没了那人的身影。

玉佩的质地极好,也能看出那人果真身份不凡,这几天两人相处的境况从脑海里一一浮现,她只感觉到一股寒恶,打开窗子把玉佩狠狠扔了出去。

这东西谁爱要谁要,她福薄,可不愿再同那人扯上任何关系。

“嘭嘭嘭。”

熟悉的敲门声传来,门扉被轻轻掀开了一角,遥知的小脑袋从门后探出来,盈盈眸动的眼中闪着光,在看到卫嘉因醒来时笑成了月牙:“小姐你醒啦,刚才老爷来信了,询问你身体这几日是否有好转,要不要这两天就回府?”

“不用再等两日,今日就回。”

她不愿意在这里再待着,万一那人丧尽天良,半夜在潜伏进厢房内生出什么想法,到时候只怕插翅难飞。

“好的小姐。”

遥知点点头打算去回信,却眼尖的发现卫嘉因裙裾缺了一角。

“小姐你换一身衣裳,这衣服有损,等回府我扔了去。”

卫嘉因循着遥知望向的方向才发现原本完好无损的裙裾上被人刻意的撕下去了一部分,脸色变了又变。

“好,回府就把这件扔掉。”

而另一边。

赵远霁早已回到东宫,换上了朝服,黑色的朝服极好的勾勒出他的身姿欣长,宽肩窄腰,那双冰冷的眼眸似染了万年的寒冰,眼神阴翳,在下朝时众大臣也不敢上前搭话。

唯有荀榭和言让结伴而来,在群臣稀稀落落的走光后,三人走到东宫落座,荀榭和言让才放下心和赵远霁汇报这几日他不在的情况。

当今圣上早年也是明君,曾创出丰功伟绩,可自从圣上步入暮年,逐渐耽于美色,好大喜功,甚至不再上朝,常常罢朝不上,这也是赵远霁能告病隐瞒过去,这几天不在东宫的原因。

可圣上有数子,如今党派之争愈演愈烈,有些大臣表态站队,各家党派都斗的你死我活,而圣上从不表态,只是坐山观虎斗,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生。

而对于赵远霁这明坐在太子之位的太子来说,无疑是一种打击和压制。

这些年来,赵远霁虽在朝中有自己的势力,但最信任的,唯有自幼时便当他伴读的荀榭和言让。

“大概就是这么多的情况,这期间贺大人来寻过你,那老贼贼眉鼠眼的没好心思,被我三言两语的打发过去了。”

荀榭边摆弄着袍子边说着,有些吊儿郎当,他常年混迹于风月场所,美其名曰是为“红颜知己”,长了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让不少姑娘为此丢了芳心。

待抚平衣褶,荀榭挑了挑眉,望向沉思的赵远霁和嘴角勾起弧度的言让,打趣道:“太子殿下这是听臣讲的入迷了,还是出了这一趟门受了伤,丢了什么东西在外面?”

“是受了伤,不过已无大碍。”

想起贺云矜给他下套弄药,让他犯了眼疾受重伤,沦落此地,他就恨的牙痒痒。

赵远霁摸着那处尚未完全好的伤口,脑海里却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也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甚至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不知以后是否能再见。

荀榭又看了眼言让,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嘴角:“咧天上去了,太子殿下正在问你话呢。”

“太子殿下,臣—”

“孤没叫你。”

赵远霁捏着额头,冰冷的玉扳指带来一丝凉意,缓解刚回东宫的困倦,“你刚刚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迷?”

“能让言让如此乐不思蜀的,除了卫大人的那位女儿,还能有别人?”

荀榭替言让做了回答,刻意忽略了言让炽热想喷火烧他的眼神。

这人真是无趣,天生一副硬骨头,连打趣都打趣不得,把一个没落家族的病秧子捧在手心里如珍珠看护,明明也是世家出身,不在这京城中当个富贵闲人,偏去从武吃苦。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病秧子带的,脑袋也糊涂了,小时候瞧着也挺机灵一人。

“荀榭,你说我随意,但不要拿她开玩笑。”

荀榭盯着言让青筋暴起的手,怕自己遭他的“报复”,连做投降的姿势:“不过是太子殿下平安归来,我随便想的。”

明明就被说中了,真是越掩饰越假啊。

不过这话荀榭没再说出来,只是看赵远霁的目光有点变了,往常太子这般可是很少走神的,这次回来竟然有些不同了。

想来是有些变数。

“言让,最近你那里可有什么异样?”

言让颦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并没有。”

“孤听闻,最近几日你一直在卫府门口转悠,没有去别的地方逛逛?”

言让沉默了一会儿,在心里盘算着日子。

卫嘉因此次去养病格外的久,若是她再不回来,他转悠的地方应该要变成山上寺庙了。

太子也平安回来了,他任务也完成了。

“近日打算去山上的寺庙一趟,讨个平安。”

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只是听闻前几日卫嘉因又病了,不得不去山上的寺庙里静养,可偏偏赵远霁这里又出了问题,他动不开身,只能每日心里急切盼望着卫嘉因早点平安归来。

如今赵远霁回来了,他自然是要去寻卫嘉因的。

“看来你们已经做好安排了,那孤不多留你们了。”

赵远霁掌心抚着额,又多看了眼言让,常常让人闻风丧胆的小将军,私底下居然会对一个女子心心念念不忘。

思及至此,他又想起逃亡借住在厢房的那几日,女子的药香暧暧,虽过的颠沛流离,却是难得有了几天安眠的日子。

真怪。

竟又想到她了。


第四章 言让来寻卫嘉因

言让前脚走出东宫,后脚便收到了卫嘉因回府的消息。

那双摸着缰绳的手已勒令马儿调转方向,轻车熟路的前往卫府。

却被挡在了卫嘉因的闺房外。

原因无他。

卫嘉因从庙里回来后,又病了。

连着发了几日的烧,昏昏沉沉的,梦里还有个男子一直纠缠着她,她如海中一只没有方向的小船,只能任做他人摆布。

闺房内即便是开着窗子也是掩不住的药味,鹅黄的床帐掩住了玲珑的身姿,卫嘉因柳叶眉微颦,苦着脸小口抿着中药,直至碗中药渣见底,推拒着向遥知撒娇:“遥知,我不想喝了。”

那嗓音软绵绵的,又娇又怯,让身为女子的遥知骨头都软了三分。

弄的遥知像个大恶人似的。

遥知红着脸,替卫嘉因轻捏肩膀,力道没控制好留下了几个红印子。

小姐身子骨弱,肌肤也嫩,不过碰几下就红了。

也不知道小姐日后和言将军成婚了,得受多大的累。

“嘭嘭嘭。”

门扉被敲的砰砰作响,遥知拉下床帐,挡住了卫嘉因的身姿,小步走向被猛敲的门,打开门便是言让那张眉目英挺的脸,好歹这时候言让是个规矩的,知道闺房不能乱闯,眼睛也没有往里面乱看。

这是卫嘉因身旁伺候的丫头,言让是认得的。

护着卫嘉因时像个气鼓鼓的鸽子,看起来是个弱的,但这份护主的心思却很好。

“这是给你家小姐的补品,这个药材必须熬一个时辰……这个糕点是她最爱吃的,这是当下京城中女子最喜爱的绸缎……”

从衣食住行,言让说的面面俱到,生怕在哪一步委屈了卫嘉因,几乎替卫嘉因都想到了。

就连在卫嘉因药材这一方面,言让不懂医术,也找专门治疗卫嘉因的大夫找了药方子,问了几次皇宫的御医,仍怕有副作用的情况下,将这药方子煮了自己喝了几遍。

言让不是不信任太医,他清楚每个人体质不同,反应不同,但每次都会不死心的把药方子弄了一遍又一遍,怕药太苦卫嘉因喝不下去,怕有太多的副作用。

是药三分毒,他不希望卫嘉因喝太多,但目前又没更好的法子。

遥知捧着手里的一堆东西,听着一愣一愣的,直到言让止住声,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答应:“言将军放心,小姐的事情全包在我身上,这些东西我都给小姐用上!”

不带一点儿剩的。

“你家小姐最近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小姐其实去寺庙就是为了给——”

遥知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房内的声音打断。

“遥知,先别让他走。”

这个他,自然指的言让。

言让眸光微动,屋内的人披了个外肩,缓缓走入他的视线,多日不见,言让皱着眉看着卫嘉因没血色的小脸。

这脸怎么越来越小了,还没他巴掌大。

卫嘉因的视线从那些补品,糕点,饰品,绸缎一一划过,最后视线定格在言让那张眉目英挺的脸上,轻笑了一下,说:“言让你过来,靠近一点。”

少女的声音含满娇俏,像言让耳边轻柔柔拂过的风,让他耳朵染上了痒意。

眼前突然被卫嘉因的手遮住,手心里被递了一个物件,当他再睁眼时,多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的平安符。

是卫嘉因给他的。

“战场上刀剑无眼,虽不知你何时出征,但求了平安符总是没错的。”

“言让,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言让的举止有说不尽的意气风发,明媚的光照在他的瞳孔上,倒映出奇异的色彩,发上有几根叶子,随着他的动作落在地上。

“嘉因,我……”

原本想说的话止于唇边,嘴唇无声的蠕动了几下,最终也只是说:“嘉因,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街上逛逛,出了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儿。”

“好。”

……

赵远霁这几日回到东宫仍旧难以安寝,带有薄茧的指腹轻按压着脑穴,即便是往常能够镇他心安的熏香,也让脑穴隐隐作痛。

“传王太医来。”

王太医几乎是被侍卫两手架着过来的。

这活祖宗啊,怎么又找他。

王太医半跪在地上,两股颤颤,埋着头向赵远霁行了礼:“太子殿下,您这是又……”

“孤的脑疾最近有些发作的迹象。”

“这熏香——”

“不管用。”

赵远霁冷瞥他一眼,玉扳指有节奏的一下一下敲在桌上,也敲在王太医悬悬欲坠的心上。

生怕一眨眼就把他拖出去砍了。

“有什么方法可以缓解这种情况?”

赵远霁端坐在高位上,睥睨着王太医,从袖口中拿出一块被撕下来的衣服碎片,放在鼻尖嗅了嗅。

“王太医,你过来。”

王太医向前害怕的爬了几步。

难道太子发现了他上次给的药方是有问题的!

“这究竟是何香味,竟能缓解孤的头疾。”

王太医小心翼翼的接过,放在鼻前左闻右闻,最后得出了惊人的结论。

这只是一片被撕掉的衣物而已,没有任何的特殊气味!

“回太子殿下的话,依微臣之见,这个……”

察觉到冷冽的眼神扫过,王太医昧着自己的良心,说出了这辈子唯一一条正确的决策:“依微臣之见,此物并无任何不妥,若是真说上两三分,可能只和人有关。”

“人?”

“可能是此衣物的原主人,她天生能够缓解太子殿下的头疾,所以原先的熏香也不管用了,因为殿下您找到了更好的方法,就是这块—”

“孤明白了。”

赵远霁扫了他一眼,摆手让他下去,那个日思夜想的想法也浮上心头。

他要把她抢进东宫来。

“张大,张二,张三。”

两道黑飒飒的身影从隐匿处现行,唯独少了张三。

赵远霁习以为常,张三约莫又是执行任务迷路了。

毕竟上次他留了那么明显的记号,张三还是晚了好几天才找到他。

“你们去环山附近,找个人,应是个商户女,有个贴身婢女,应是叫遥知。”

“孤留了贴身的玉佩,你们都见过的,找到了人后直接带到东宫,别管她愿不愿意。”

他要见她。


第五章 心意相通

赵远霁知晓卫嘉因给的身份八成是胡诌的,却仍没有想到寻遍了整个山头,以及附近大大小小的村庄都没有她的消息。

本想去庙里再打听些消息,却恰逢庙里近日突发大火,整个寺庙损失惨重,他当时所住的厢房也被火烧的一干二净。

偏偏那时赵远霁眼睛受伤,也看不清任何人的脸庞,让寻找的难度又增加了一层。

关于她的消息没有任何进展。

殿内熏香袅袅,案上摆着数封有待处理的奏折和文书,烛光影影绰绰,勾勒着赵远霁的眉眼,此时他面如寒霜,让暗卫去寻找卫嘉因的消息已有多日,如今仍是没有下落,那人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仿若只是他受重伤时的一个幻想。

唯有那衣服的碎片在时时刻刻提醒他,一切都真真切切的发生过。

早知有如今的境况,他当日就会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掳回来,锁在这东宫里,日日夜夜都让她缓解自己的头疾,永远都别想着逃出去。

察觉到自己最阴暗的一面,赵远霁面无表情的将批好的奏折收好,百无聊赖的拿出那块裙裾的碎片。

最好别让他找到她。

既然招惹到了他,又悄悄藏起来,那就别怪再找到她时,“狠狠”的惩罚她了。

“张大,你去放出一个消息。”

赵远霁指腹轻摩,托起手旁的茶杯,吹了一口气,沿着杯沿描绘了一遍杯的形状:“前段时间孤遭人陷害,沦落民间,有人救孤于水火之中,可惜孤当时犯了眼疾,看不清救孤之人的长相,当时以玉佩相赠,如今孤已安全回宫—”

他顿了顿:“在民间寻访救孤之人,提供有用线索者,赏银千两,能帮孤找到本人的,赐金万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就算找不到她本人,让她听到了风声,多少也能露出来一些马脚。

那块玉佩质地特殊,非一般人能仿造的,只要能寻到玉佩的下落,若是被扔了则说明她出身富贵,进一步缩小搜索范围,若是没扔,就紧寻最近出城人的路引。

年轻的女子,带有叫遥知的丫鬟,指向性太强。

荀榭和言让收到赵远霁指令时,言让正练完武回来,听着这消息下意识的一怔,刚好和荀榭对上视线。

荀榭望着言让不解的表情,第一次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这寻找的人不会和言让有什么纠葛吧。

真是荒唐。

荀榭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言让除了对自己的心上人感兴趣,看其他人可都是看白菜的。

“太子这是有情况。”

荀榭看着言让仍未反应过来的表现,嗤笑了一声,大大方方表现了对他的嘲笑:“你除了对太子忠心,和对你心上人上心之外,反应真是迟钝。”

“瞎说。”

眼见言让的脸色有些沉郁,荀榭开玩笑点到而止,依据他有那么多红颜知己的经验来看,太子这是坠入情网了。

而且,这次坠入的情网还不浅。

“言让,咱俩打个赌。”

荀榭眯着那双桃花眼,眸光潋滟,手中的折扇一开,挡住了下半张脸,颇有几分那话本子中才子的意味。

“不出半年,那东宫就要有太子妃了。”

“太子妃?”

“敢不敢赌一把?”

“不赌。”

“为何?”

“为何要呢?”

言让气定神闲的看着荀榭,长了一副白面小生的脸,但他心眼儿最多,幼时伴读时闯祸就爱栽赃给别人,还常常想栽赃给他。

“你这人不是个好的。”

荀榭挑了下眉,咂了下嘴:“你这人呐,我说的是,想看你和太子谁最先娶妻。”

“那就更不用猜不用想了,定是我先娶妻的,而且只会是我心上那人。”

“那你最后要是没娶她,或者另娶她人呢?”

言让剜了荀榭一眼,用从未如此认真过的语气说道:“那就让我战死沙场,剔骨而亡,这一辈子都不得幸福。”

荀榭盯着他脸边摇头边叹气,“可怜好好的一身武艺,却给了一个没脑子的。”

像他就不会,要是真有月老,应是只给言让系了一根,给他就是全身上下系了一百零八根红线,让全京城女子都心悦于他。

……

言让再次来到了卫府。

上次约定好要带卫嘉因出来逛逛,这几天他一直念叨着这件事情,生怕忘了。

卫嘉因一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言让过来接她。

大街上车水马龙,房屋鳞次栉比,挨家挨户前都挂着红色的小灯笼,行人络绎不绝,却纷纷侧目去看并肩而行的两人,如此气度,一瞧便知绝不是普通人。

“泥人。”

卫嘉因扶好帷帽,跑到小摊子前,每一个泥人都捏的活灵活现,惟妙惟肖,卫嘉因看着泥人,心里萌生出一个想法。

“言让,让老人家给我们捏两个泥人吧。”

言让点点头,泥人摊的主人按着言让和卫嘉因的相貌捏了两个小泥人,递到了卫嘉因的怀里。

“男的泥人留给我,女的泥人留给你。”

卫嘉因把象征着自己的小泥人放进了言让的手里,帷帽挡住了她有些发红的脸:“这样你看着我的泥人就能想起我,我看着你的泥人就能想起你。”

她是喜欢言让的,她知道。

言让也对她这样的好,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吧。

她都这样说了,言让如果还不明白,那、那她以后就再也不想和言让出来了。

耳边传来低声的浅笑,言让宽厚的手掌接过小泥人,捏紧了她的手指,这一切让她觉得安心。

“嘉因,你的心意我是知晓的。”

那颗紧皱的心立刻轻松下来,卫嘉因脸红扑扑的,有些害羞的偏过头去,故意去不注意言让的反应。

“言让?”

这个声音让卫嘉因身体陡然一僵,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侧过身去观察那道声音的主人。

竟然是那日在寺庙的人!


第六章 碰上(有小修罗场)

赵远霁虽是和言让打招呼,却眯着眼越过言让打量他身后的卫嘉因,那种审视的目光极具有压迫性,卫嘉因扶好帷帽往言让身后躲去,可她刚刚在锥帽后的目光并没有逃过赵远霁的视线。

“这位是?”

彼此几乎心知肚明卫嘉因的身份,言让虽是介绍,却不经意的挡住了身后的卫嘉因,也挡住了赵远霁的视线。

“赵公子,这是卫大人的女儿,最近我见她身体好转,特意带她出来透透气。”

赵远霁又瞥见两个人手里的泥人,轻嗤一声。

青天白日,孤男寡女。

虽是个落寞家族出身的病秧子,竟能将言让勾的死死的。

也真是个有手段的。

从这厢看去,她虽带了锥帽朦朦胧胧看不清她的面庞,但不经意露出的那段皓腕也白的足够惹眼,竟也勾出赵远霁一些其他的心思。

若是在寺庙的那个人,她也能如此怯生生躲在自己身后,他不介意待她好一些。

“卫府的女儿倒是个好教养的,这青天白日之下,竟也不注重——男女大防。”

赵远霁用刚好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刻意加重了男女大防四个字。

卫嘉因脸色涨红,男女大防这四个字明像是故意对她说的。

对上赵远霁漆黑阴沉的眸子,卫嘉因四肢百骸感觉到一股寒恶,心底生出一股密密麻麻的冷意,偏生红着脸不去回他的话。

他似在设套。

能够与言让热络搭话的,没几个是平庸之辈,出身平凡的。

若是她没忍住回怼过去,且先不说对方会不会认出她的身份,若对方是个睚眦必报的,记下今日她的言语之快,她是得了一时之快,可来日必会对言让的仕途造成阻碍。

忍一时,风平浪静。

久久没有应答,赵远霁眉目沉沉。

言让的眼光,当真是有几分意思。

“赵公子所说的没错,是我思虑不周,贸然带着卫小姐出来。”

言让桀骜的眉眼低顺着,双手抱拳,“想必赵公子还有要事处理,我和卫小姐便不多加叨扰了。”

言让拉着卫嘉因的手离开,不管不顾着赵远霁的反应,这着实是以下犯上的表现,但在言让这里,远没有卫嘉因重要。

直至送卫嘉因到了卫府,言让替她弄好帷帽,即便是隔着帷帽也能察觉到她的情绪,他压低了声音哄道:“刚刚那位是太子殿下,今日他犯病了,别理会他说的话。”

“你放心,我会护好你的,绝对不会让他伤害你。”

赵远霁对言让心悦于卫嘉因这事一直有所芥蒂。

赵远霁认为言让不应该娶一位表面风光,实则府里已经有所衰落的卫府的女儿,而是应该娶一位和言家实力相当的出身的女子,那样才能够当好言府的主母。

但言让不在乎,在他眼里看来,他的妻子,只能是他喜欢的。

而卫嘉因这样的,刚刚好。

若是卫嘉因真出自于强盛之家,他倒是需要费不少心思去和他那个老顽固的父亲解释。

“你且先早些回去,今日太子微服私访,必有所深意,他既是出来了,我便没有不去的道理。”

卫嘉因知晓了那人的身份,手心生了一股冷汗。

还好,刚才没有意气用事。

“你且先去忙吧,不用管我,我都懂。”

言让听着她的语气,不似埋怨,没有委屈。

但让他感到心疼。

“最近太子殿下在找人,还有些其他的事务,等这段时间我完全忙完了,会早点把咱俩之间的事情和太子殿下禀报。”

言让说完这话,卫嘉因却打了个冷颤。

“太子殿下在找人?”

“这事情说来话长,前些日子太子殿下遇到一些事,等人找到我再详细和你说。”

卫嘉因没有关注言让是何时走的,只觉得手不是手,脚不是脚,耳边一直晃荡着言让刚刚说的那话。

太子殿下在找人。

他应当,不会是为了杀人灭口吧?

还是想要回那块他留下的玉佩?

不敢细想,卫嘉因叫来遥知,想询问一些有关于寺庙的情况。

“小姐,最近庙里好像发生了火灾,有些东西,已经找不到了。”

卫嘉因脸色越来越白,在听到庙里的火灾后,没有放松,反而心越来越重。

这座寺庙在她幼时便已经接受供奉,那么多年来都相安无事,在她离开去之后没多久,竟然就遭受了这么大的灾难。

仅仅只是巧合吗?

——

“太子殿下,有人拿着这块玉佩说这是您的玉佩。”

自赵远霁放话出去之后,有不少人生了贪图赏银的心思,企图浑水摸鱼来顶替赵远霁恩人的身份,赵远霁为避免节外生枝,直接下令将最初一批假冒的打了几十大板,还不改口的,直接下了死狱。

这一招杀鸡儆猴,直接吓退了一批人,如今再来找的,当真是有几分把握的。

“去看看。”

赵远霁松松挽了下袖口,从太师椅上站起,依着侍卫将那人带了进来。

被带进来的女子灰头土脸,虽然已经是刻意的清洗过,但仍是不难看出生活拮据,断不可能是能请的起丫鬟的人。

但赵远霁没有当面拆穿她。

他接过那块玉佩,摩挲了几下,确实是他给特意留下的那一块没有错,在这人的手里,明显是被扔了。

“你就是当日救下孤的人?”

“是,是民女没错。”

杜苒苒低压着头,不敢直面太子的容颜。

没想到当日在寺庙里偶然发现那个女子所救的人,身份竟然如此贵重。

谁能料到她也能有一日进入皇宫的机会。

即便……这块玉佩只是她捡到的,她也要赌一把,总比再过那穷苦的日子强。

“你当日穿的,可是件紫色的衣服?”

“是,奴婢穿的是紫色的衣服。”

“那件衣服你还有吗?”

“在您离去后,那件衣服就被奴婢扔了……但是奴婢保证,奴婢绝对没有欺瞒太子殿下!”

赵远霁想起蓝色衣服的一角,知道她明明在撒谎欺骗他,但他仍然没有拆穿。

“既然如此,还请杜小姐在东宫住下,好好照顾下杜小姐。”

“以便“报答”那些时日杜小姐照顾孤的恩情。”


第七章 似有察觉

“听说救命恩人找到了,可真是麻雀变凤凰。”

“羡慕死那个人了,直接摇身一变……”

“你俩别说了,再说把你们舌头都绞了去。”

遥知训斥完两个交头接耳的小丫头,推开门扉,见卫嘉因正愣着神,放下了手里正忙着的活,连忙安慰:“小姐,从那日你和言将军回来你就有点心神不宁的,要不要找人看看。”

“她们刚刚在说什么,什么救命恩人?”

“就是太子殿下好像找到了什么人,好像是救命恩人什么的……”

听完这话,卫嘉因眼睛亮了亮,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你说的当真,太子殿下当真找到救命恩人了?”

那般谨慎多疑的人物,当真能被别人糊弄过去吗?

“是的,原本的悬赏令都没了,不过小姐,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件事。”

卫嘉因摸了摸鼻子,原本的警戒心因为遥知这句话放了下来:“这几日在府里呆闷了,太子这件事情闹的还挺大的,就权当消遣听听,解解闷。”

卫嘉因本想着这些时日就待在府里避避风头,如今这风头过去了,又起了些活络的心思。

她本就不是闲的住的女子,若不是这孱弱的身体支撑不住她的意愿,她倒是真想天南地北的到处闯闯。

不过这想法也只能在脑子里想想,真要是直接说出来,怕是要被母亲一直唠叨的。

“小姐,薛小姐来找您了。”

卫嘉因亮了亮眸子,脸上是遮不住的喜悦。

薛子意出身公主府,是护国公主唯一的女儿,虽然出身尊贵人却也没有丝毫的架子,和京城里许多女儿家都交好,为人豪爽直迈,向来待人也真诚。

比起类似于京城里其他府上的小姐,卫嘉因最喜薛子意。

“嘉因,病好点了没?”

薛子喜一身骑装,显然是没来得及换,眉目英气,自有一种巾帼气质,手里还扬着马鞭,大步流星朝她走来。

“前些日子看见你哥了,缠着他半天也没透露一点风声,言让他们最近也忙的紧,都没瞧见个人影。”

薛子意昂了昂头,见卫嘉因迷迷蒙蒙的,还没消化刚刚说的话中的信息,心生怜爱。

这卫湛的妹妹和他一点也不一样,一个是近乎冷酷的不近人情,瞧着没一点感情,而卫嘉因却像个易破碎的娃娃,光是看着都让人心尖软软的。

可真是便宜了言让那个小子。

“最近我母亲要办宴会,其他人的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我听你母亲说你病好的差不多了,这帖子必须得我送到你手里。”

薛子意拿出请帖,递到了卫嘉因手里:“去不去在你,这种场合我也不喜欢参加,基本上能叫的上名字的都要去,你不想来就说你病了,你想来咱俩就一起谈谈话。”

“你邀请的,我肯定要去。”

卫嘉因故意顿了顿,杏眸微弯:“能得薛郡主的邀请,我岂敢不去。”

……

公主府设宴,来了不少京城中的贵女和儿郎,设为男客和女客两侧,按着顺序进入,卫嘉因得了薛子意的青睐,直接过了这个流程,被薛子意叫人直接接了进来。

“今天你就一直跟着我,我带着你到处转转,别离我太远,而且……”

薛子意压低了声音,凑到卫嘉因的耳旁:“今日太子他们也来了,还带着他那个救命恩人,你别被冲撞了,紧跟着我。”

卫嘉因点了点头,再听到薛子意说出太子也来了的那一刻仍有片刻僵滞,不过想到对方既然已经找到了人,便放松了下来。

今天来的人这么多,也不一定能碰见。

薛子意牵着卫嘉因的手,落在外人的眼里两人关系极好,两个女娇娥从公主府的后花园施施然转着,别人碍着薛子意的身份都想上前打招呼,却见薛子意的心思都放在卫嘉因身上。

堂堂一个郡主,一直围着一个落魄世家的女子转着。

除非她拥有过人的本领,不然就是她身上有利可图。

这一幕也落在了在远处的赵远霁的眼里。

他的视线久久的没从卫嘉因的身上离去,从后山处定定望着她,她的身形让他隐约觉得眼熟。

“一直在郡主旁边的人,是谁?”

张大看了看,从脑子里过了一遍脸:“应当是卫府上的,您那天在街上碰见的那位就是她。”

那天他也在街上,跟在太子后面,这卫府的小姐和言将军黏黏糊糊的,真是没眼看哦。

“卫府的?”

赵远霁咬着这几个字,心跳却不受控制迅速跳了几下。

目光又黏在薛子意和卫嘉因拉着的手上。

那天在街上,她也是这么拉着言让的。

手段真是深,无论是男主还是女子,都会主动愿意围着她转,即便是高傲如他的表妹。

“那杜苒苒可在后面跟着呢?”

“在的,太子殿下,还特意让她好生打扮了一番,待会儿就让那杜苒苒瞧瞧,有没有太子殿下您想找的人。”

“嗯。”

赵远霁点点头,目光从远处两人的身上移开,带着张大从后山处负手离开。

“嘉因,你愣神做什么?”

薛子意感觉手心一处冰凉,看向卫嘉因的脸却觉得她脸色不好。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累,可能是我身体还没有完全好。”

虽是这么说着,另一只手心已经生了细汗,就在刚刚,有一道如毒蛇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即便没有看到来人,但这种感觉不会出错的。

像极了当时在寺庙里的情形,那人明明是看不见的,却用刀威胁着帮他……不然就会取了她性命。

“子意,我身体——”

“太子殿下驾到!护国公主殿下驾到!”

宦臣奸细的嗓音响起,来人被众人簇拥而来,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而赵远霁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卫嘉因身上。

而后,四目相对。


第八章 认出

卫嘉因在和赵远霁对上视线的同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心头不安的情绪在心尖莫名其妙的散开,指尖捏的泛白。

这一切都没逃脱赵远霁的眼底。

他很快移开了目光,免了众人的行礼,旁若无人的走到薛子意和卫嘉因的身边,抿着唇想要问话,却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药香。

是那能缓解他头痛的药香。

赵远霁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线,毫不掩饰侵/略性的目光,寸寸打量在卫嘉因窈窕的身段上,此刻她还面色紧张,他却已然没了先前对她的那份不愉。

难怪,难怪,找遍了整个附近都没找到她的人。

那日在街上言让一直将她藏在身后,没能靠近她,今日走近了,才闻到这股药香味。

原来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你是哪家的小姐?”

卫嘉因不着痕迹的退后了几步,想拉开和赵远霁的距离,这人怎生的这般无赖,明知故问!

“臣女——”

“唉呀!”

薛子意突然喊了一声,捂着脚踝倒在地上,打断了卫嘉因和赵远霁的对话,察觉到赵远霁阴翳的目光,薛子意全然忽略掉,扯了扯赵远霁的衣摆:“太子表哥,我不小心崴了脚,我想让卫小姐扶我去休息。”

毕竟还是身在公主府,赵远霁也懒得将这些事情闹大,心里全然有了别的盘算,他不是没看出来薛子意的小把戏。

但是他想得到的人,绝对不可能轻易放手。

“嗯,去吧。”

瞧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身影,赵远霁冷嗤一声,既然已经找到了她这个人,全然没有再放手的道理。

“姑姑,今日宴会我就先不参加了,告辞。”

赵远霁颔首示意,墨色的袍子衬得他更阴沉三分,转身的同时张大也紧随其后,死死追着问他杜苒苒作何打算。

“她?”

“随便给她找份差事做,别太轻松。”

敢冒名顶替,就要承担后果。

张大应了一声,却琢磨着这太子的神情,从刚刚见到那位卫府的小姐就不对劲哦,不是好兆头。

“还有,你去查查那位卫府小姐最近的行踪。”

“是。”

——

“嘉因,你有没有见过太子表哥啊?”

薛子意脑子里还浮现着赵远霁面如寒霜的脸,打了个哆嗦,刚才只为转移赵远霁的注意力了,却忘了最怕她这个表哥。

不过为了卫湛的妹妹嘛,一切都值得。

“没有。”

卫嘉因摇摇头,心底并没有打算把和赵远霁发生过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那挺怪的,我那个太子表哥居然主动问你是哪家的小姐,他从来不近女色,我都怀疑他喜欢的不是女子。”

薛子意脑回路转了个弯,想起了言让:“他可能是为了言让吧,毕竟言让不仅是他伴读还是他挚友,格外关心点倒也是正常。”

怕就怕不是因为言让而格外关心的。

卫嘉因心里叹了口气,看着薛子意时带了几分感激:“不过谢谢你了子意,刚刚还替我解围,刚刚我确实有点没反应过来。”

“没事,我见你刚刚也受了惊吓,先早些回府吧,待会儿我母亲问起你来我就说你身体抱恙先行离开了。”

薛子意盯着卫嘉因渐行渐远的身影,娉婷袅袅,扶若烟柳,这么看是怪好看的。

希望太子表哥对她没有什么格外的想法吧。

不然……

一想到赵远霁和言让的关系,薛子意头皮有些阵阵的发麻。

——

卫嘉因回到府上,天色已入薄暮,刚刚的遭遇打湿了她的春衫,那颗怦怦乱跳的心在进入府上之后才回归安稳之态。

“遥知。”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卫嘉因浅啜了口茶,缕缕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虽有些疲惫但仍强打着精神,遭身出了细细的汗,若是不清洗一番必定是难以入睡的。

“你去帮我备水,今天有些闷热,我想要沐浴。”

遥知按着吩咐帮卫嘉因备好了水,腾腾的热水伴着浅浅的花香,水中的花瓣掩住了盈盈身段,卫嘉因闻到花香,缓解了她今日所受遭遇的头痛。

只盼着这赵远霁没有认出她,所思所想都是她自己的胡乱猜测,不然只怕是以后困难重重。

这赵远霁对她甚是不喜,若是再认出她就是在寺里那人,又发生了那种事情,她和言让的事情怕就是不成了。

卫嘉因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屏风外平整摆放的里衣被人拿了去。

缓缓出浴时,卫嘉因喊了几声遥知,听到了几番动静,却听见遥知带有疑惑的声音:“咦,我明明放在了这里,小姐的里衣呢,怎么独独只有里衣消失了?”

遥知的话让卫嘉因心上一紧。

“遥知,你说什么?”

“哦,小姐,可能刚刚是某个粗心的丫鬟拿错东西了,我帮小姐再拿件里衣,小姐您再等一会儿。”

这种事情有关女子的声誉,遥知也不敢妄下定论,可能真是自己忙活坏了,刚刚没拿小姐的里衣吧。

卫嘉因擦干净身子之后躺在松松软软的被罩上,却又勾起了在寺庙那几天的回忆。

压抑而带有窒息,那个男子再次闯入了她的梦里。

这次他拿着她的里衣,攥在他的手里,依旧是看不清他的样子,却咬着她的耳朵,一直在明晃晃的威胁她,想要离开他的钳制却被反剪双手,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遭遇,却没有任何能力能够反抗。

“卫嘉因,你记住,你是跑不掉的。”

“卫嘉因,你注定是我的人,乖乖的不要反抗,安心待在我的身边。”

“好好待在我身边不好吗,只要你安安分分的待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第九章 听闻订亲后吃醋寻来的赵某人

卫嘉因被梦里的遭遇吓醒了。

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梦了,却是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来自梦里那个看不清男子的威胁,如同冰冷冷的毒蛇,紧紧缠绕在她的身边,让她夜夜不能安寝。

卫嘉因浑身出了冷汗,她应该让母亲找个人给她看看。

她将这事同母亲说了之后,叫来了一个道士。

道士在民间有些名声,问了卫嘉因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摸着蓄起来的胡子晃着头叹气。

“小姐的梦和这姻缘有关,贫道怕是不能化解了,这姻缘原本是能化解的,在之前应该就断开的,但因为小姐的插手,让原本应该断开的姻缘又续上了。”

卫嘉因眼巴巴的望着道士,渴求能有化解之法:“当真就没有了吗?”

“唉……若是小姐一年之内能够嫁给他人,或许能够避免,若是超过一年,就……”

道士的话没有说完,卫嘉因通过道士欲说不能说的表情也能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给了银子,心事重重坐在玫瑰椅上。

“小姐,您别放在心上,尚且有一化解之法呢,实在不行,让夫人问问言将军呢。”

言让和卫嘉因之间的事情,和他们相熟的人都略有耳闻,只是这门婚事一直都没有订下来。

若是最近婚事能够订下来,能够化解卫嘉因所谓的“姻缘”,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我和你父亲去问问言家的意思,这种事情本不应该是女方问的,若是言家愿意,就先互换庚帖,把这门亲事先订下来,若是不愿意,母亲也绝对会有法子让你能化解。”

卫母看着眼前消瘦的女儿也是一阵心悸,这么多年除了卫湛和卫晏之外,眼前这个女儿最让她揪心,她拍拍眼前沉默的女儿以示安慰:“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只要是你不愿意的,母亲和你兄长会养你一辈子。”

卫嘉因抿着唇点点头,扑在母亲的怀里感受母亲的温度,鼻尖酸涩,微微动了动。

言让再次上门来看望卫嘉因时,被卫母直接拦下,拉到了卫府的后花园去谈话。

“卫夫人。”

言让拱手虚虚行了一礼,眼神却一直瞥向卫嘉因闺房的方向,心思全然不在此处,这一些小动作都被卫母尽收眼底,细细思索。

言让作为女婿来看,自然是顶好的人选,五官轮廓深邃,生了一副不可多得的好相貌,又出身言首辅之家,出身极好,对卫嘉因也是难得的一份真心,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出身太好,卫府已有落寞之象,这门亲事,卫府不一定能攀的上。

“言将军,有些事我也不瞒着。”

卫母浅浅啜了一口茶说道:“我也知晓言将军对嘉因一副真心,本朝虽然不推崇男女大防,但为人父母的,终究是要为子女考虑的,尤其嘉因是个女儿家。”

“嘉因年岁已然不小,这几年就会相看亲事,也不隐瞒言将军,最近嘉因遇到一些事情。”

卫母将有关卫嘉因近些时日的遭遇和道士的所言和盘托出,暗暗观察言让的反应。

言让自然懂得卫母所担心的一切。

为人父母的,都希望自己儿女过的好,他母亲尚在人世时,也是百般替他筹谋,凭着和赵远霁生母云皇后的关系,让他入宫当了伴读,早早就为他铺路筹划。

他也懂得卫母所担心的一切,怕自己误了嘉因的名声,最后耽误她的一生。

“您说的都对。”

言让锋利的眉眼柔和下来,尤其是在说到卫嘉因时都是不经意沾染上的柔意,他身后婆娑的树影和他的声音齐齐落下:“卫夫人,您说的都没错,我原本是想着先建业后成家,却忽略了嘉因的感受。”

“若是您同意,我今日就会回府上和我父亲详谈此事,绝对不会委屈了嘉因。”

言让当日回到府上和言首辅商量此事,言首辅早知自家儿子心中有人,对其无其他要求,只要品行过关,出身清白,他都不会持反对意见。

两家私下互换了庚帖,言家在这方面也给足了诚意,送了许多珍贵玩物,以示重视,虽然两人的婚事还没有放在明面上,但知情人都知道言让和卫嘉因亲事订了下来。

就在明年的春日吉时。

这发生的一切,有关卫母找言让,卫府和言府私底下互换庚帖的事情,都一字不差的被赵远霁安插的探子告知给了赵远霁。

“嘭!”

案上的公牍被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赵远霁的玉扳指也沾染上了水意,案上还放置了一件女子的里衣,被揉的不成样子,还带着淡淡的气味。

“她肯定认出孤了,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订亲。”

赵远霁想起在公主府设宴的当日的卫嘉因,和寺庙里替他换药替他“解药”的卫嘉因……某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再次侵占他的大脑。

“真得让她长长记性。”

——

入夜,卫嘉因躺在软榻上,和言让订下的亲事让她恍如梦中,竟有些不真实。

“嘭嘭嘭——”

风敲打着窗棂,卫嘉因闭着眼翻了个身,有一只手从她的身后捂住了她的嘴。

“唔!”

“别说话。”

这种熟悉的感觉令她恐惧,浑身颤抖想要挣脱对方的禁锢,却在挣扎了几下远离他后再次被狠狠的搂进了怀里。

猫逗老鼠的把戏来回了几次,卫嘉因已是大汗淋漓,沁出的汗连着衣襟,鬓发也有几分凌乱,赵远霁的眼眸深谙,盯着她衣襟处露出的那段莹白,摸了上去。

“唔,你放开我——”

“别动。”

他低下头,鼻尖嗅着这股独属于卫嘉因的气味,无论是那件他让人得来的里衣,还是被撕下来的衣角,远没有她本人在他身边来的如此真切。

那段莹白如此细腻,如同上好的白玉,让赵远霁也不得眯眼惬意了几分。

冰冷的手指由这衣襟一路向下,停留在了襟带处,他拨动了几下——

“放开我,放开我。”

卫嘉因的声音染上了哭腔,即便看不见他也能感切她的柔弱,定是如同被欺负红着眼睛的兔子,咬着牙也不能耐他如何。

他眼睛一凛,一只手死死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将她的两只手缠于掌心之中,没有控制力道的在她颈处咬了几个印记。

“唔——”

一瞬间羞耻爆棚,眼泪不受她控制的落出眼眶,沾染到了赵远霁的手处。

感受到了来自掌心的潮意,赵远霁嗤笑一声,带有薄茧的拇指不轻不重的捏着她的下巴,虽是笑着,但笑意并不达眼底:“这么害怕,还敢背着孤订婚,卫嘉因,你的胆子去哪儿了?”


第十章 装作不识被识破

“我并不认识你,你为何这么对我?”

眼见卫嘉因仍然装傻,赵远霁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击破卫嘉因最后的倔强:“装什么呢,寺庙里,你可是替孤解了……”

“你别说了!”

每每记起那一夜,以及和他不得不相处时的情景,都能勾起她最深处的噩梦。

“现在倒是不装了?”

他冰冷的手指在四处游移,像是看不见她羞愤的眼神和微弱的挣扎,仅凭几分力气就将她压制住,完全不是在寺庙那时看不见病弱贵公子的模样。

“你和言让的婚事,孤同意了吗,嗯?”

“你知道言让是孤的伴读和挚友吗,卫嘉因,你这么做,是想让言让好呢,还是不好呢?”

字字句句的敲打威胁,每一个字眼都能击破卫嘉因的心理防线。

她没想到赵远霁会这么快的认出她。

他既然已经找到救命恩人了,为什么还要缠着她,明明她尽全力躲开避免与他相见了,为何还是让他认出自己是在寺庙里救他的人,他当时不是看不见吗?

卫嘉因一遍又一遍失神的想着,赵远霁端详着她面如芙蕖的面容,又俯身在她耳边吹了口气,酥酥麻麻的,她只感觉到一阵无力:“为什么把孤给你的玉佩扔掉?”

“说话。”

“因为我不想和太子殿下有更多的牵连。”

索性破罐子破摔,卫嘉因一点都不害怕了,杏眸直直注视着赵远霁:“太子殿下,在寺庙那夜我救您于水火,虽然您把刀子架在了我腰侧,但我也为您的伤口换了药,还照顾了您几日,臣女不求您能给臣女赏赐,只求您能让臣女有一个平静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孤扰乱了你平静的生活?”

“对。”

赵远霁不怒反笑,却加深了揽着她腰身的力道,怀里的人虽面上仍强撑着勇敢,可细微的颤抖还是泄露出她真实的心思。

她还是害怕的。

怯生生的,如果她听话一些,他可以对她刚刚说过的那番话既往不咎。

“你可知道,孤留给你的玉佩是谁留给孤的吗?”

“是孤的生身母亲,先皇后留下的遗物,却直接被你扔在了荒郊野外……你可知道,孤真想追究起来,你这卫府上下,得流多少血?”

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加重了力道摩挲:“孤看在你年龄小的份上,原谅你这一次,乖乖的和言家把婚约解除了,之后孤寻个机会让你入东宫——嘶——”

卫嘉因毫不留情的咬住了赵远霁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那只手,越咬越狠,直至口中充满血腥味也没放弃。

她恨他!

半夜闯入她的闺房,又进行各种威胁,现在居然还让她入东宫,简直是越来越离谱了。

“本来以为是只软绵的兔子,没想到还是只会咬人的兔子,孤倒是小看你了。”

他刻意加重了力道,看见留下些许痕迹,满意的点点头,忽略了卫嘉因眼中的恨意。

“这双眼睛别那么看着我。”

“我怕我忍不住,直接挖下来。”

赵远霁拍着她的脸颊,循循善诱道:“你要乖一点,也要懂事一点,扔了孤的玉佩,还咬了孤,孤没有治你的罪,这是孤宽容大量,对你上心。”

“不然就凭你对孤所作所为的这一切,完全可以治卫府一个大不敬的罪,但孤没有。”

“卫嘉因,看孤对你多好,你可不能因为孤对你特殊你就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孤的底线啊。”

他话音未落,手下人的又挣扎起来,嘴里一直在“唔唔唔”。

他倒是忘了自己还捂着她的嘴。

“想好该说些什么,不该说什么,想清楚了。”

嘴前的手掌突然消失,卫嘉因急切的呼吸,刚刚他说的一番话一字不差的入了她的耳,堂堂的太子殿下,居然能恬不知耻给她“加罪名”,甚至夜闯闺房,只为给她一个教训。

“太子殿下说的极是,嘉因都懂得。”

懂你是个披着徒有虚表,仗着权势为所欲为的人。

“刚刚都是嘉因不懂事,竟然还咬了太子殿下,嘉因……嘉因不敢了,还望太子殿下大人不计小人量,放过我吧。”

可惜了,刚刚没控制住,应该咬的深一点,至少都给咬下来。

“孤再给你一次机会。”

“孤不久之后就会派言让出兵去围剿贼寇,如果到时候还没听到你和言让解除婚约的消息,就别怪孤不留情面。”

“卫嘉因,你是个聪明人,即便孤真对你做什么,你也不会做出过分的举动的,所以……”

赵远霁加重了语气,眯着眼打量她此刻低垂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的飞翼,眨巴眨巴的,每一下都放进了他的心坎里。

他不介意对她好一些,只要她乖她听话,即便她的家世没有那么显赫,这太子妃之位也可以是给她的。

“太子殿下,我会好好考虑的。”

听着她的话,赵远霁心里那点郁结瞬时消失,挑开她微乱的鬓发,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你且早些休息吧,孤也是时候走了。”

望着赵远霁渐行渐远的身影,卫嘉因红着眼,直到他的声音完全消失,她反胃的吐了出来。

“呕。”

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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