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当初,为了与阿赫玛尔共同谋划的、那场注定失败的宏图,她心甘情愿地走向死亡。
“叫我芙宁娜就好。”芙宁娜侧过头,蓝色的眼眸中战意已经褪去,恢复了湖水般的澄澈。
她将那柄巨大的黄金律法大剑随手向身旁的地面一插,“锵”的一声,剑身没入坚硬的结晶地面寸许,发出一阵悠长的嗡鸣,随后便彻底沉寂下去。“怎么,有什么事想对我说吗?”
她之所以这么快结束战斗,除了战意已平,酣畅淋漓的感觉已经满足之外,还有一个更实际的原因。
再这么毫无顾忌地打下去,这片须弥的沙漠恐怕真的会被战斗的余波彻底震碎,甚至影响到地块的稳定。
自家的枫丹就在隔壁,万一搞出个连锁反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而且,她还尚不清楚,在这片提瓦特大陆上,是否还存在着比自己更强大、或是与自己处于同一层次的存在。在摸清底细之前,还是稍微悠着点好。
花神闻言,那张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如晨曦的笑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想恳请您,务必坚持您的理想和意志,坚定不移地继续走下去。因为在这片提瓦特大陆上,尚有太多太多……被无形命运所束缚的可怜人存在。”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越了千古时光的沉重与悲悯。
芙宁娜听见这话,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锐利。她眉梢微挑,仔细打量着对方那真诚无比的笑容,心中豁然开朗。果然,自己刚回到提瓦特时感受到的那种若有若无、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排斥自己的无形束缚感,并非错觉。
“这片大陆的‘规则’,很不喜欢‘变数’,是吗?”芙宁娜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花神眼中流露出释然,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语调说道:“天穹之上的眼睛,监视着众生的每一个脚步。它为万物都谱写好了乐章,任何试图跳出谱线的音符,都将被视为不谐的杂音,予以抹除。我与他……我们,都曾是那样的杂音。”她看了一眼不远处挣扎起身的阿赫玛尔,眼神复杂。
“没有其他想说的了?”芙宁娜问道,她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没有了。”花神微笑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仿佛完成了一桩心愿。
一旁的阿赫玛尔也终于挣扎着坐起身,他步履蹒跚地来到娜布·玛莉卡塔的身边。两位神明残魂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虚幻,化作星星点点的金色光粒,如同被微风吹拂的蒲公英,在空气中缓缓飘散,逐渐变得透明。
“抱歉,”阿赫玛尔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却依旧不失王者的坦然,“还要麻烦你最后一件事。那些‘禁忌知识’的残渣,它源自世界之外,是足以污秽整个沙漠和雨林的剧毒……请务必,将它彻底镇压。”
“行了,知道了。”芙宁娜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仿佛这只是件举手之劳的小事。
阿赫玛尔见状,苦笑了一下,不再多言。他缓缓抬起手,一团翻涌不休、仿佛拥有生命般不断蠕动的漆黑雾气从他掌心浮现。
那黑雾散发着令人闻之欲呕、心智错乱的疯狂气息,仅仅是看上一眼,就仿佛有无数疯狂的呓语在脑海中炸响,是足以侵蚀神明意志的终极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