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夏棠祁渊的其他类型小说《和离后,被粘人王爷套路夏棠祁渊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泡芙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文华堂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柩,和烛火一起照映在堂上。夏棠坐在黄花梨竹节椅上,一身红色铠甲,将她的身体紧紧地包裹住,一头青丝也全都束了起来。一路风尘仆仆,脸上还有未擦拭干净的尘土。她端着手中早已凉透的茶水,不解的望着眼前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一个是她两年前成婚的夫君,一个是她的嫡亲堂妹。她才从战场上回来,连衣服都未来得及换,就听到她的夫君已经停妻再娶的消息。何其讽刺。她在战场拼死建立军功,才为他带来了今日的荣耀,他却在这繁华的都城里,享受着荣华富贵,和如花美眷。两人在成婚当天,她就去了战场,这一去就是两年,她从没要求过,他能为自己守身如玉。他可以纳妾,可怎么能娶平妻,还是她的堂妹。这简直是在狠狠的打她的脸。似是察觉到她阴沉的神色,夏书薇纤弱...
《和离后,被粘人王爷套路夏棠祁渊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文华堂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柩,和烛火一起照映在堂上。
夏棠坐在黄花梨竹节椅上,一身红色铠甲,将她的身体紧紧地包裹住,一头青丝也全都束了起来。
一路风尘仆仆,脸上还有未擦拭干净的尘土。
她端着手中早已凉透的茶水,不解的望着眼前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一个是她两年前成婚的夫君,一个是她的嫡亲堂妹。
她才从战场上回来,连衣服都未来得及换,就听到她的夫君已经停妻再娶的消息。
何其讽刺。
她在战场拼死建立军功,才为他带来了今日的荣耀,他却在这繁华的都城里,享受着荣华富贵,和如花美眷。
两人在成婚当天,她就去了战场,这一去就是两年,她从没要求过,他能为自己守身如玉。
他可以纳妾,可怎么能娶平妻,还是她的堂妹。
这简直是在狠狠的打她的脸。
似是察觉到她阴沉的神色,夏书薇纤弱的身子,有些害怕的往贺辞言的身后躲了躲。
怯生生的喊了句,“夫君。”
贺辞言当即挺起胸膛,往前站了一步。“夏棠,我和书薇的婚事,是皇后娘娘赐的。”
“皇后娘娘说的平妻?”夏棠淡淡的问道。
贺辞言一噎,脸色有些涨红,“一年前传来你失踪的消息,当时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书薇也是以正妻的名义进的府。”
“如今我没死,我回来了,那要怎么算?”
原来在她九死一生逃亡的时候,京城这边却忙着清除她存在的痕迹。
夏棠掀起眼皮,懒洋洋的看着他,常年战场拼杀的原因,哪怕没有刻意的施压,她的眸中依旧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肃杀之气。
让如今已经做到郎中之位的贺辞言,心中微微一颤,不自觉的有些心虚。
“如今…你和书薇都是八抬大轿,名门正娶进的贺府,皆是我贺某的妻子。”
“你先进门,又是书薇的姐姐,自然你为大,书薇为小。”
“那书薇是愿意当妾了?”
“什么妾,夫君说的是平妻。”
柔弱的夏书薇,听到妾这个字,当即厉声反驳着。
眸中没有丝毫的惧怕和愧疚,还有些得意洋洋的挺起微微隆起的腹部。
“对,是平妻。”贺辞言连忙附和着。
“夏棠,我和书薇情投意合,琴瑟和鸣,她就是我的妻子。”
“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可如今已成定局,你若同意,我感激不尽,以后也定不会亏待你,你若不同意…”
“不同意如何?”夏棠挑眉看着他,眼中带着讥讽,她就赌他不敢说出那两个字。
贺辞言脸色涨红,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不同意也要同意。”
“呵…还从来没有人敢逼我夏棠,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夏棠眼神一凛,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下,“桃然,我累了,回房。”
说罢,不再看眼前的两人一眼,就阔步走了出去。
望着她挺拔的背影,贺辞言只觉地冷汗浸透了整个后背。
夏书薇柔声说道,“夫君,我这个堂姐,从小就强势,她看中的东西,任何人都碰不得,她会不会对我…”
说着,她眼眶微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担忧的望着自己的夫君。
刚被夏棠打压住的心理,在这一刻又膨胀了起来。
贺辞言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抱进怀中,“有我在,贺家还轮不到她放肆。”
“可她毕竟刚立了功回来,若是她以军功要挟,皇上会不会让你休了我?”
“她哪来的军功?”
贺辞言的眼神晦暗不明,语气中带着几分气愤,“连宫里的庆功宴都没能参加,可见皇上根本看不上她,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姚将军的女儿,就能成为第二个姚将军了。”
“姐姐也是,仗着是大伯母的女儿,又会几下拳脚功夫,就非要上战场,没立功不说,肯定给将士们添了不少的麻烦。”
夏书薇叹息一声,“不过看在大伯母的份上,皇上和将士们也不会怪罪她的。”
本来知道夏棠得胜回朝,她很是担惊受怕,毕竟她是百姓们敬佩的女将军,若是立了功,皇上肯定会护着她的。
若再给个官职和赏赐,到时候她平妻的位置肯定不保。
怎么说,她也是尚书之女,这京城中的第一才女,怎能为妾。
她的眼神暗了暗,又看向自己的腹部,从前她不会相让,如今有了孩子,更不会相让。
临雪院
卸下厚厚的铠甲,梳洗干净,夏棠坐在梳妆镜前,眉头紧锁。
桃然轻柔的梳着她的秀发,脸上全是愤愤不平,“小姐,贺家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家小姐嫁到贺家,已是下嫁,他们竟然还敢这般作贱小姐。
“欺人太甚的何止是贺家。”
夏棠自嘲的笑了笑,若是她身为平远侯的父亲,为她主持公道,叔叔还有贺家,哪里敢如此。
显然,这件事还有他亲生父亲的一份功劳。
怕是连他都巴不得她死在战场上吧。
“将军走后,侯爷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桃然心疼的望着她,“小姐,这场大战,您才是最大的有功之人,若是你不隐藏那些军功,他们定然也不敢这般怠慢了你。”
桃然实在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以小姐的军功,当个一品将军,都不在话下。
偏偏她家小姐,要隐藏全部的军功,这般寂静的回到京城,才被人看扁了。
“母亲不希望我走她的路,上战场,已是违背了她的意愿。”
她的母亲,武朝最厉害的女将军,在战场厮杀了大半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她能过平凡的日子。
找个夫君,安稳的度过一生。
贺辞言,是母亲临终之前为她挑选的夫君,母亲觉得他老实本分,能给自己安稳的生活。
可是,母亲打仗很厉害,看男子的眼光实在一般,父亲是如此,贺辞言也是如此。
“那小姐接下来什么打算?”
“既然贺辞言无情无义,那我也没必要留恋,还是和离的好。”
总之,她和贺辞言也没见过几面,没什么感情可言。
既然他和夏书薇,郎情妾意,那就成全了他们。
不过,她夏棠也不是好欺负的,在和离之前,欠她的东西,都是要还回来的。
“小姐要和离,奴婢自然支持,只是怕这贺家还有侯爷都不会同意的。”
如今侯爷娶了外面的女子进府,过的逍遥自在,又怎么会愿意小姐再回去呢。
而贺家,一个落魄的伯爷府,还想仰仗着小姐往上爬,如今才在京城有了些地位,怕是也不会愿意和离的。
“他们愿不愿意,我无甚在意。”
夏棠淡淡的回道,只要她想和离,那就一定能和离的了。
母亲不在,就无人能左右她的决定。
翌日
夏棠刚刚醒来,就听到外面有人唤自己,“少夫人,老夫人有请。”
“是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桃然边递帕子,边回答道。
夏棠点点头,“是该去请安的。”
昨日她回来的晚,老夫人已经歇息,她也并未去拜见。
今日就是李嬷嬷不来请,自己也要去一趟的。
贺家也是书香门第,祖上曾出过三任尚书,被封为永宁伯,曾也是显赫一时的名门望族,到近几代才开始没落。
贺辞言的祖父,努力一生也只是一个七品小官,而他的父亲更是到了四十岁也未高中。只守着空壳子的伯府生活。
贺辞言倒是争气,三年前高中进士,成为京城中最年轻的进士,加之长相俊美,一时之间也出尽了风头。
不过贺家能重新挤进京城之中,最重要的还是娶了自己,平远侯府的嫡女。
三年的时间,贺辞言从翰林院学士成为礼部郎中,可谓一步登天。
如今礼部侍郎告老还乡,贺辞言又成为了侍郎的候选人。
他若是成为侍郎,那贺家也能再次回到鼎盛时期。
贺家人丁单薄,到贺辞言这一代,只有他和贺颜喜两个小辈。
当初母亲为自己选择贺家,也有这个原因,她知道自己不喜后宅纷争。
“小姐,老夫人是不是也要劝你?”
夏棠望着不远处的院子,沉声说道,“但愿不会。”
贺老夫人可是母亲最信任的人,从前也一直待自己很好。
可当她走到贺老夫人的房中,望着喜笑颜开的两人,就知道自己和母亲再次看走了眼。
老夫人看到她进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小棠回来了,快坐下,这两年真是让娘担心的日夜难眠,平安回来就好。”
夏棠没有回答,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夏书薇。
“书薇,你姐姐来了,还不快喊人。”
贺老夫人怔了怔脸色,低声呵斥着。
“姐姐。”夏书薇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声,随即就在贺老夫人的左下首坐下。
夏棠脸色一暗,那是属于正妻的位置,自己这个堂妹倒是坐的理所当然。
而贺老夫人像是没有察觉到不妥一样,指着右边的椅子,让她落座。
夏棠冷哼一声,“母亲,妹妹,你们都是京城中贵女的典范,素来最是重视规矩,这怎么在自己家里,倒是忘了规矩是什么?”
“你…”
夏书薇脸色涨红,正如夏棠说的一般,她是京中的贵女,而夏棠只是一个在边关长大的乡野女子,自己被她训斥,简直是丢脸。
可是让她让出这正妻的位置,她又实在不甘心。
“小棠,这两年你去边关,我身子又不好,整个贺家多亏书薇在打理,她坐在这里也是合适的。”
贺老夫人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淡淡地说道,“都是自家姐妹,就不要这般计较了。”
“哦?那母亲的意思是,我离家两年,就从妻的位置变为妾了?若是如此,那我可要进宫去问问皇后,我在边关打仗,又哪里对不起夫家了,刚回来就被如此对待。”
说着,夏棠就转身想要离去。
“夏棠,这点小事,哪里敢去烦扰皇后娘娘,一个位置,你想坐便坐吧。”
贺老夫人脸色一黑,冲着夏书薇使了个眼色。
这件事闹到宫里,只会让人看了笑话。
这个夏棠性子,还是这般泼辣,本想趁着这次机会,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认清自己在贺家的位置,没成想如此难缠。
贺老夫人紧紧的捏住手中的佛珠,当初她会同意这门亲事,也是看中姚瑶的本事。
本想着她能让自己无能的丈夫,成为一品侯爵,那也定能拉扯自己的儿子一把。
可她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让姚瑶同意了这门亲事。
还没成亲呢,姚瑶就意外身亡了。
虽然夏棠依旧是平远侯府的嫡女,可侯府失去了姚瑶这个顶梁柱,注定是要没落的。
事实也不出所料,夏棠这两年在边关,毫无建树,一腔热血的奔赴战场,最后也只是灰溜溜的回来。
即是如此,她自然也没必要,同从前一般待她。
想到这,她坐直了身子,厉声说道,“小棠,虽然你一直在边关长大,没怎么学过规矩,可既然嫁进了贺府,有些规矩还是要学的,明日我找个教导嬷嬷去临雪院,你好好学学,免得以后给贺家丢人。”
“母亲,我是在边关长大,可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做过不守规矩的事?我是停夫再嫁了?还是上赶着去勾引姐夫,给人家做小妾了?”
夏棠冷冷的看着两人,她在战场拼死拼活,可不是为了回到京城受委屈的。
“夏棠,你胡说八道,我和夫君是三礼六聘,名门正娶的,你是贺家的少夫人,我也是。”
夏书薇怒瞪着她,义正言辞的说道。
“呵,母亲,你们学的规矩多,告诉我,一家两个夫人,这是什么道理?”
夏棠嘲讽的眼神,看的贺老夫人头皮发麻,她敛眉说道。
“这件事确实是个意外,当初你出事,都以为你已经战死沙场,皇后娘娘为了抚慰贺家,便做主定下了这门婚事。”
“夏棠,你是先进门不假,可新婚之夜你便去了战场,从未尽过妻子的责任,而书薇这一年不但服侍夫君,还孝敬公婆,如今又有了身孕,怎么说,也不能让她为妾的。”
“那母亲的意思,是要将我这个正妻,变为妾室?”
夏棠冷冷的问道。
“自然也无此意,都说过了,你们两个都是正妻,不分大小。”
这是贺老夫人最想要的结果,夏棠怎么说都是侯府的嫡女,朝中又有姚瑶的支持者在,对贺家的帮助还是很大的。
而夏书薇,她的父亲如今是吏部尚书,这次贺辞言能不能升为礼部侍郎,两年连升三级,还要多仰仗他的帮助。
加上夏书薇如今有孕在身,怎么说都是让她受委屈的。
“母亲,在我这里从来没有平妻这个选项,要不夏书薇为妾,要不我离开贺府。”
到现在他们都只想糊弄自己,夏棠也没有和他们纠缠的心思,直接将话挑明了说。
“夏棠,你怎么和母亲说话呢,真是没有规矩。”
一身红色锦衣朝服,头戴黑色乌纱帽,刚刚下朝的贺辞言,冷脸走了进来。
刚想继续训斥,可再对上夏棠后,却愣住了。
他一直都知道夏棠长的明艳动人,可从前见她,大多都是男子的装扮,多了几分难驯的野性。
今日的她,一身鹅黄色襦裙,梳着朝云髻,脸上略施粉黛,衬的她眉目如画,勾人心魄。
他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柔美的一面。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看到他被夏棠吸引了心神,夏书薇连忙上前,挡住他的视线。
一双美眸,水汪汪的望着他,“夫君,姐姐性子太烈了,怎么都容不下我,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回夏府吧。”
说着,就软若无骨的依附在他的怀中,抽泣不止。
贺辞言见状,心疼的安抚着,“说什么傻话呢,你才是贺府的少奶奶,谁也不能将你赶走。”
“夏棠,你也不要太过分了,适可而止。”
望着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夏棠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两年前她是眼瞎了吗,看上这个男人。
没心情陪这一家人演戏,夏棠转身就离开了院子。
贺老夫人看着还抱在一起的两人,清咳一声,“言儿,夏棠虽不是你满意的妻子,可她已经进了门,你也不要太偏心,惹恼了她。”
“母亲不要怕她,我今日已经向兵部打听过了,这次升任奖赏,完全没有夏棠的份,她在边关,没建任何军功。”
贺辞言冷笑一声,“她也就是说说狠话,离开贺府,她就没有去处了。”
夏棠,没了姚瑶这个母亲,平远侯也不在乎她,一个弟弟尚且年幼,离开贺家,她根本没有依靠。
这也是他们敢如此待她的原因。
“就算她没有军功,可毕竟上了战场,又是姚瑶的女儿,你如今正是升职的重要时期,莫要被那些言官抓住了把柄。”
贺老夫人不放心的叮嘱着。
谁当这个正妻,她根本不在意,只要能对儿子有助益就行。
“母亲放心,我知道的。”
说到自己的官职,贺辞言满面春风,才二十四岁,就能做到侍郎之位,这在京城中,可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就是当初和他一起高中的状元爷,如今还只是翰林院的学士呢。
“今晚,你就去临雪院歇息,圆了房,她也就没那么多的心思了。”
贺老夫人的话,让夏书薇的身子一僵。
她可不愿意让自己的夫君和夏棠圆房,可如今她有身孕,又不能伺候贺辞言,若是阻止,怕是会惹贺老夫人还有夫君不悦。
她眼波流转,柔声说道,“夫君,母亲说的是,你今晚就去姐姐房里歇息吧。”
“还是薇儿懂事,你放心,谁都不能动摇你正妻的位置。”
贺辞言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想到夏棠那如雪的肌肤,不禁期待起晚上的来临。
夏棠这边,离开贺老夫人的院子后,就吩咐桃然。
“你拿着我的嫁妆单子,去库房清点一遍。”
想到刚刚夏书薇头上戴的簪子,还有手上戴的玉镯,脸色又沉了几分,但愿不是她想的那般,否则这贺家也太过无耻了。
可她还是小看了贺家的无耻程度。
看到少了几乎一半的嫁妆,她都要被气笑了。
母亲临死之前,就为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不夸张的说,那嫁妆不亚于受宠的公主出嫁。
本来她也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想着嫁入了贺家,那就要一心一意的待贺家。
她知道贺家没落,早就剩一个空壳子了,因此,在去边关之前,她特意将库房的钥匙,给了贺老夫人,让她代为管理。
也表明可以贴补家用,可她怎么都没料到,这贺老夫人,完全将她的嫁妆当成所有物了。
连夏书薇的聘礼,都是用她的嫁妆出的。
短短两年,就用去了她一半的嫁妆。
“小姐,这贺老夫人也太过分了。”桃然都要被气哭了,那些东西可都是夫人留下的,他们怎么能如此做。
夏棠的神色微微变冷,“怎么吃进去的,他们就怎么给我吐出来。”
真当她是无依无靠的软柿子了,任由他们拿捏。
经过今日,她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和离的,那么嫁妆,她也要一分不少的全部都带走。
“看贺家这意思,就是要让小姐和薇小姐共侍一夫的,他们肯定不愿意和离的。”
桃然眉头紧锁,这贺家无耻至极,不将小姐啃食殆尽,他们肯定不会放手的。
加之侯爷也不会同意,这和离怕是不好办。
这女子就是不如男子方便,想休妻就休妻,若是女子也能休夫就好了。
“夏书薇不是说,他们的婚事是皇后娘娘赐下的吗,既然如此,那这摊子,也就该她收拾的。”
想起皇后娘娘,她的神色暗了暗,在不确定自己是否战死的情况下,就给自己的夫君赐婚,分明就是在羞辱她。
她可不相信,聪慧的皇后娘娘,是无意间犯了错。
“明日,我们进宫一趟。”
“还有,你将这嫁妆单子整理一份,送到贺老夫人的面前,限她三日内,将所有嫁妆补齐。”
这算是自己给他们的最后机会,若是他们仍旧不懂的珍惜,那三日之后,她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他们不总觉得她是粗野女子吗,那她就用粗鲁的方式,对待他们好了。
夜晚,夏棠刚梳洗完,坐在烛光下看书,就听到外面传来呵斥的声音。
“我是贺家的主子,这贺家有哪里我是不能进的。”
夏棠敛眉,淡淡的说道,“桃然,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门就被猛的推开。
“夏棠,你院里的人越来越没规矩了,明日将他们全都发卖了。”
贺辞言从没想过,在贺府还能受气。
“你有事?”夏棠头都没抬,继续翻看着手中的书籍。
“我…”
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又看到烛光下,清丽脱俗的美人,他的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
“我们是夫妻,我来这里自然是要歇息。”
“哦,那你休息吧。”
如他说的,这里是贺府,他想住哪里就住哪里,她还没不讲理到,要将人赶出去。
“好。”
贺辞言心中一喜,他就知道女子都是口是心非,他现在可是京城不少小姐的梦中情郎,夏棠又怎么可能不为自己心动呢。
白天做的那些事,肯定是为了保住自己正妻的位置。
他一甩袖坐到了床边,可等了半天,夏棠还是坐在窗边一动不动。
他也不好意思催促,只能尴尬的问道。
“你看的什么书?”
“诗经。”夏棠轻声回道。
“这书我十二岁的时候,就倒背如流了。”
贺辞言得意的说着,“你书读的少,这诗经未必看的懂,还是看看女戒,女训更有用处。”
成婚之前,他就听说过,夏棠字都认不得几个,今日捧着诗经看,也是装模作样,知道他喜欢才情好的女子,想要吸引他的注意。
“今日别看了,过来伺候我歇息。”
望着她雪白的玉颈,他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夏棠抬眸看着他,轻笑着合上书,“好。”
就知道她是在故作矜持,贺辞言起身,撑开双手,等着她给自己宽衣。
夏棠扶上他的胳膊,勾了勾嘴角,随即一个用力,只听咔嚓一声。
房间便传来一声哀嚎声。
“不好意思,我下手太重了,你没事吧?我继续为你宽衣吧。”
夏棠故作无辜的想要扶上他的另一只胳膊。
“你…啊…快请大夫。”
贺辞言边叫边往外面跑。
望着他狼狈的背影,夏棠嗤笑一声,这点小痛都受不了,还真是娇生惯养。
在战场上断个胳膊,简直和喝水一样简单,谁又会喊一声痛呢。
还想和她圆房,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命。
贺辞言也没脸对外说,自己是被夏棠拧断了胳膊,只说自己是不小心摔倒了。
贺老夫人心疼的不行,夏书薇倒是高兴,知道暂时两人不会圆房了。
皇宫
上次来到这个地方,还是两年前的那个新婚夜。
知道东来国突然袭击,她连喜服都没有脱下,就自请上战场。
东来国一直是母亲的心腹大患,她说过只要有她在一天,就不允许东来国踏入武朝半步,母亲不在了,这件事她也要延续下去。
好在这次东来国大败,加上他们内部朝堂的纷争,近几年都不会再有心思攻打武朝了。
等几年之后,母亲手下的兵全都成长了起来,他们也有能力守护边关。
自己也无需再为战场上的事情操心,她就遵从母亲的意愿,安稳的过日子。
想到这,她深吸一口气,朝着皇宫走去。
她并没有直接去找皇后娘娘,而是来到御书房,求见皇上。
本来正在看奏折,心里烦恼的皇上,听到她求见,顿时眉目舒展。
“快让她进来。”
夏棠走进来,跪在地上,“给皇上请安。”
“快起来,两年没见,长大了。”
皇上望着她一脸慈爱,“这两年你受苦了。”
“守卫武朝疆土,是臣女的职责,不觉得苦。”
夏棠起身,垂眸回道。
皇上欣慰的点头,“这次打败东来国,你功不可没,朕本来是要嘉赏你的。”
“可你提前来信,要隐藏所有军功,还要朕将奖赏给贺辞言,朕并未下旨意。”
“多谢皇上。”
无需多言,回到贺府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皇上没有给贺辞言升职,是想要让自己回京,看清自己的夫君,值不值得这样做。
这两年来,但凡她立了功,都让皇上将奖赏给了贺辞言。
否则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升的这么快。
“是臣女眼瞎,贺辞言不配做礼部侍郎,连这郎中之位,他都配不上。”
“你能看清最好不过,莫要像你母亲一般…”
想起那个英姿飒爽,明媚张扬的女子,皇上就忍不住叹息一声。
明明那般聪慧,为何非要选择平远侯那样懦弱无能的男子。
难道只为了躲着自己吗?
想到往事,皇上的眼神不由的一暗。
“贺辞言,进士出身,也是有几分本事的,慢慢培养,也会有所成就,可他心性太差,升职又太快,现在有些自负了。”
皇上无奈的摇摇头,若不是夏棠的缘故,贺辞言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可现在的他,俨然觉得是自己才华横溢,看不起帮扶了他的妻子。
“皇上圣明,从前是臣女错了。”
她母亲已经证明了,将一个男人扶持起来,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偏她还不信邪,又一脚踏了进去。
所幸,她还有机会抽身离去。
“臣女今日前来,就是想要反悔,之前请求之事。”
“只这一件事?”皇上挑眉,眼中有着不易旁人察觉的情愫。
“还有一件,就是臣女想要和贺辞言和离。”
夏棠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听到这,皇上顿了一下,“你也不必如此,有朕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这件事是皇后的过失,让她下旨,将夏书薇贬为妾室即可。”
“夏书薇是该为妾,可贺家臣女也不想再留了。”
就算她不做这个正妻了,那这个位置也不能夏书薇坐。
她想要的,自己偏不让她得到。
“你可想好了,一旦和离,你的名声就毁了。”
“臣女不在乎什么名声,大不了一辈子不嫁。”
不嫁人,她也可以自己过一辈子。
“那你是想要同你母亲一样当将军,还是…”
皇上神色晦暗不明。
夏棠不假思索的回道。
“臣女这次上战场,已经违背了母亲的遗愿,以后只想当个普通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她没有什么野心,也不想掌管兵权,否则也不会将所有的军功都隐藏起来。
听到她的回答,皇上暗暗松了一口气。
“如此甚好。”
“即便你的军功无法公开,朕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等你离开了贺家,朕会给你补偿的。”
“谢陛下隆恩。”
夏棠跪下谢恩。
等从御书房出来,迎面就看到一位身穿墨色锦袍,头戴玉冠,身姿挺拔,凤眸生威的男子,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这人,她并不认得,可莫名的却有一种熟悉感。
她微微退到一旁,俯身行礼。
那男子走到她的旁边,微微停顿一下,偏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大步走向御书房。
“刚刚那位是?”
等人走远了,夏棠才向一旁的太监打听他的身份。
“是南王。”
南王?夏棠心中一惊,怪不得她不认得。
南王祁渊,在她去边关后才回的京。
本是嫡出大皇子,太子的不二人选,可却因为母族崔家被冤枉,他和皇后一起被赶出京城,到临州守皇陵。
皇后离京三年后病逝,他独自在临州生活了十年,两年前崔家被平反,他才得以回京。
只是再回来,早已物是人非,皇宫之中已有了新皇后和太子,南王的处境,难免尴尬了些。
她记得先皇后还在时,母亲还曾带她去过临州皇陵,那时她好似才三四岁,都记不清了。
她听母亲说过,曾经她与皇后是手帕交,两人一文一武,被称为京城双珠。
只是那般美好的女子,命都太苦。
也因为这些原因,母亲才想她过普通的日子吧。
夏棠回到临雪院,就开始收拾自己在贺府的东西。
她除了金银珠宝的嫁妆,还有一些铺面和庄子,这些原本是自己的人在打理,如今竟全到了夏书薇的手中。
他们对自己的东西,还真是不客气。
“姐姐,你在吗?”
听到夏书薇的声音,她抬眸冷笑,“来的还真是巧,让她进来。”
夏书薇带着四个丫鬟,浩浩荡荡的走进了院子,见她拿着算盘在算账,眼中露出一丝不屑。
“姐姐,这是在学算账吗?不过你这个年纪学,为实有些晚了。”
说着,她捂唇浅笑。
“是吗,那妹妹来的正好,看看这些账,我算的对吗?”
夏棠像是没有听懂她的嘲讽一般,将账本递了过去。
夏书薇抬起下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姐姐想学,那我便教教吧。”
此时的她,满脑子都是想着要好好羞辱夏棠,让她明白她一个粗野女子,根本上不了台面。
可当眼神看到账本上的内容时,脸色却变了。
想到昨日她送到贺老夫人院中的嫁妆单子,本以为她只是耍性子,没人搭理她。
可今日她竟然又算起铺面的账来。
她挤出一丝笑容,“姐姐这是何意?”
“我的意思很明显,这些都是我的东西,你们自然是要还回来的。”
“都是一家人,什么你的我的,姐姐未免也分的太清了。”
夏书薇双手用力的搅着帕子,她也是进了贺府才知道,贺府只是一个空壳子,全靠夏棠的嫁妆撑着呢。
想到那堆成小山的金银珠宝,还有手中富得流油的铺面,到了她手中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还回去。
“一家人?不要侮辱了家人两个字。”
夏棠冷哼一声,“你也不要给我耍什么弯弯绕绕的,账本都在这里,你需要还我多少银子,一清二楚。”
“所有铺面,连同这两年的利钱,还请我的好妹妹尽快归还。”
她懒得和她们在这耍心机,她拿回的都是自己的东西。
“这些银子是用在贺家的,这些东西也都是属于贺家的,夏棠,你这是想要抢夺掌家权,故意的吧?”
夏书薇自动忽略这些东西,是属于夏棠的嫁妆,反正铺子的地契现在在她的手中,铺子的掌柜也都换成了她的人。
她就不放手,夏棠又能如何。
“掌家权?”
夏棠嘲讽的看着她,“夏书薇,虽然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短,可我发现你特别喜欢抢我的东西,但凡我有的,你都要。”
“从小时候的玩具,长大的首饰,到如今的夫君,你以为你什么都能抢的走吗,那只不过是我不想要的,才让给了你,但凡真正属于我的东西,没人能抢的走。”
夏书薇被她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紫,她就是看不惯自己这个堂姐,从第一眼看到她,她就厌恶至极。
凭什么她活的就肆意潇洒,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不过,内心深处的阴暗,她自然不会承认的。
她眼波流转,在瞥见院门口的青色身影时,当即捂住脸,坐在了地上。
声音颤抖,“姐姐,你想要掌家权,给你便是,可你怎么能动手呢?”
她话音未落,贺辞言就走了进来。
看到地上柔弱的女子,心疼不已,快步上前。
“薇儿?你没事吧?”
“没事,夫君怎么来了?”夏书薇抽泣着,心虚的低下头,“我是不小心跌倒的,夫君不要误会。”
“薇儿,你就是太善良了,才被人如此对待。”
“没事的,能嫁给夫君已经是我的福分,总归是我对不起姐姐,她…打我两下,也是应该的。”
“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说着,贺辞言将她扶了起来,怒瞪着夏棠。
“夏棠,你真是蛇蝎心肠,书薇可是你的妹妹,她如今还怀着身孕,你怎能对她动手?”
“你不就是想要贺家的管家权吗,告诉你,根本不可能,贺家的主母就是书薇,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哪里配当贺家的主母。”
贺辞言用着极近刻薄的话,训斥着夏棠。
若是一般的闺阁女子,被他如此埋汰,早就无颜见人了。
可夏棠看着两人做戏,只觉得讽刺至极。
“贺辞言,既然你觉得我没有德行,不配进你贺家的门,那你当初何必去侯府求娶呢?”
当初可是他们贺家,去求娶的她,从来不是她夏棠,死皮赖脸的要嫁进来。
“当初娶你,不过是看在姚将军的面子上,谁知道你…”
他话未说完,就被夏棠打断。
“谁知道,我们刚定下婚期,我母亲就去世了,而我又没有我母亲的能力,无法帮扶你青云直上。”
“所以,你看不上我了。”
夏棠说的,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可贺辞言自诩正人君子,极其好面子,又怎么愿意承认,他是想要依靠妻家的无能之人。
“胡说八道,我当初娶你,一是因为母亲和姚将军关系好,二是因为觉得你也是个好女子。”
“谁知,竟是我瞎了眼,你不止没有规矩,心肠还这般恶毒。”
“我知你这般无理取闹,是嫉妒书薇,可我与书薇是京中的才子佳人,我们志趣相投,心意相通,于你,我只有责任,没有感情。”
“哈哈,真是一个才子佳人,虚伪至极。”
夏棠真是被两人的厚脸皮惊住了。
“从前的事情就不论了,你也不会承认,那就说说今天的事情吧。”
她上前两步,走到夏书薇的面前,“你刚刚说我打了你?”
“没…姐姐没打我,是我不小心跌倒的。”夏书薇害怕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见她到这个时候,还在装无辜诬陷自己,夏棠也不再手下留情。
“你怎么会不小心呢,我就是打你了。”
“啊?”
这怎么还自己承认了,夏书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夏棠。
只看到夏棠勾了勾唇角,随即两个重重的巴掌,就落到了她的脸上。
她只觉得耳边一阵嗡嗡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打人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不止打人,我杀过的人,成百上千,但我敢作敢当,从来不在背后打人的。”
夏棠不顾两人震惊的目光,继续说道,“什么贺家的管家权,你们稀罕的东西,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我要的东西,限你明天傍晚之前,全都拿过来,否则,我会让你见识见识,我手中棍棒的厉害。”
“你…你,你怎能对薇儿动手?”才反应过来的贺辞言,大声的呵斥着。
夏棠懒洋洋的看了一眼,他的胳膊。
贺辞言当即吓的后退了几步,昨晚胳膊的疼痛,他到现在还记得。
“真是毒妇,我们走。”
说罢,就快步离开了临雪院,连怀有身孕的夏书薇都顾不上。
没了靠山,夏书薇也只能不甘愿的离去。
“真是无聊至极。”
和她耍这些小心思,真是不知所谓。
夏书薇还以为自己拿捏了贺辞言,就能压的住她。
可她从来没想过,她夏棠从来不会依靠任何人。
贺辞言如今的一切,皆是自己给他的,等自己全身而退,夏书薇就会明白自己抢走的究竟是什么了。
皇后的圣旨下的很快,第二日一早,宫里的太监就来到贺府传懿旨。
将夏书薇从妻降为贵妾。
夏书薇听到旨意,直接晕了过去。
她本以为皇后是会帮着她的,毕竟这婚事是她赐下的。
夏棠回来她就从妻降为妾,皇后脸上也会无光的。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皇后竟会亲自下旨,将自己贬为妾室。
想到这几日自己的所做所为,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可她怎么甘愿,夏棠是侯府嫡女,她也是尚书府的嫡女,如今的侯府只是一个空壳子,夏棠根本比不上自己的。
她怎么能屈居人下,她腹中的孩子,更是不能为庶出的。
想到这些,她眼泪汪汪的看着贺辞言,“夫君,我不能做妾,我们的儿子更不能是庶子的。”
贺辞言满脸心疼,“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如今皇后已经下旨,我们总不能抗旨的。”
除非皇后收回成命,或者皇上再下圣旨,否则夏书薇只能为妾室。
“肯定是夏棠做了什么,她昨日进宫面圣,今日皇后就下懿旨。”
夏书薇紧紧的抓住贺辞言的胳膊,“可是夫君不是说,夏棠没立功,皇上根本不待见她的吗?为何还会答应她的请求呢。”
如今姚瑶不在,平远侯没有实权,而自己的父亲是吏部尚书,正得盛宠,又是皇后和太子的人。
皇上和皇后,怎么还会偏帮夏棠呢。
“应该是夏棠,以姚将军从前的军功请求的吧,皇上仁善,这才同意的。”
贺辞言垂眸,心中盘算着,自己的那位岳母大人,在皇上面前,还有几分薄面。
以及夏棠对自己的助益究竟有多大。
虽然他心里更喜爱的是知书达理,才华横溢的夏书薇,可若是夏棠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助力。
他自然也愿意让夏棠做正妻的,毕竟他当初娶她,也是为了此目的。
“不行,不能让她如愿。”
夏书薇从床上坐起,“我要回一趟夏家。”
她的靠山还多着呢,决不能让夏棠如愿了。
“那…多带两个丫鬟陪着你,我还有公务要忙,就不陪你去了。”
这夏家自己的事情,他还是不参与的好。
夏书薇也没有多想,当即就往夏家走去。
她的一举一动,自然没有逃过夏棠的耳目,她白玉般的手指,撑着下巴,轻笑出声。
“桃然,你说我那位亲生父亲,是帮着她,还是帮着我啊?”
“这…”
桃然不知如何作答,在任何人看来,平远侯都该帮着自己的女儿。
可从夫人离世之后,侯爷就变了。
“罢了,也该回一趟夏家,不为别的,我的弟弟还在那呢。”
若不是为了夏耀,她真想和那个夏家断绝关系。
想到那个家,以及自己所谓的父亲,她就觉得讽刺至极。
她从小跟着母亲在边关长大,后来又独自流浪江湖,与父亲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
可每次见面,他也都对自己疼爱至极,曾经她也觉得,自己有个好父亲。
在母亲去世两个月,他就急着让自己嫁入贺府。
本以为他是为自己着想,同母亲一样,希望自己过平稳的日子,不疑有他,她同意出嫁了。
可在她成亲的第二日,她的那位好父亲,也成亲了,迎娶了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没有成过亲,可却带了一个十岁的孩子入府,那孩子也姓夏。
若不是她当时正在奔赴战场的路上,她非要提刀让那场婚礼见血不可。
后来,她调查得知,那女子是个商户之女,是父亲有次下江南遇到的,后带回京城,一直养在外面。
跟在父亲身边十多年,就想着寻找机会登堂入室呢。
可笑的是,母亲到死都不知道父亲早就养了外室。
她不知道这对母亲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来到了平远侯府的门口。
二叔现在虽然已经坐到了尚书的位置,可并没有从平远侯府分离出去。
以前觉得是两家人关系好,兄弟情深,如今才明白,他们是为了一起吸母亲的血。
母亲靠着一己之力,让平远侯府有了如今的繁荣。
父亲占有平远侯的爵位,只想当个富贵的闲散侯爷,那母亲的帮扶对象,自然就是野心勃勃的二叔了。
他们都是靠着母亲才有了今天,可母亲去世了,他们就翻脸不认人,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大小姐,你回来了?老奴正要去找你呢。”
一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从府内走了出来。
这人正是父亲最信任的管家。
“人都在哪里呢?”
“在正堂。”管家笑眯眯的回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真的开心自家小姐回府呢。
正堂?这是都急着要审判她呢?
夏棠柳眉微蹙,“那就走吧。”
来到正堂,她一眼就看到坐在太师椅上,对她怒目而视的父亲。
而他的侧边,则是一位柳叶眉,丹凤眼的柔美妇人,是她从未见过面的继母。
察觉到自己的目光,赵雪儿有些心虚的垂眸,随即想起自己如今已是这侯府正经的女主人,当即抬起头,调整了下坐姿。
而坐在下首的则是她的婶婶沈烟,还有回来告状的夏书薇。
唯一的聪明人二叔倒是不在。
“夏棠,回来了还不叫人,越来越没规矩了。”
夏孝恩冷声说道,这个女儿真是和他那妻子,一个德行。
不过,姚瑶他不敢管,这女儿他还能管不了吗。
“父亲,我这从战场回来后,第一次回夏家,你怎么就发这么大的火。”
夏棠依旧没有上前请安,而是走到夏书薇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你还好意思说,都已经嫁人了,还往战场上跑,哪里有为人妇的样子,不是我这做父亲的不向着你,实在是你太过分,我若是女婿,非休了你不可?”
听到这话,夏棠的脸当即冷了下来,她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从前他虽然对她没有特别亲近,可也是一副慈爱的模样,虽然早知道他都是装出来的,可第一次对着他这副样子,她心中只觉得愤恨至极。
“父亲是觉得,我不该上战场?”
“当然,都已经成了亲,还和一群男子往外面跑,成何体统。”
“既然如此,那我当晚奔赴战场的时候,你为何不阻止?”
夏棠厉声质问着,当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父亲的真实面目,还期待着他能来送自己。
可没等到他的人,只等到他另娶新欢的消息。
“我…你走的那么急,我哪里有时间阻止。”
想起当时的情况,夏孝恩不免有些心虚。
“而且你都已经出嫁了,是贺家的人,我虽为你的父亲,可也不能管的太宽。”
言外之意,就是她夏棠已经不是夏家的人,也没资格管夏家的事情。
夏棠冷笑一声,看了一眼赵雪儿,“怎么,母亲不在了,这夏家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小棠说的什么话,这夏家永远都是你的家,你放心,我也会将你当做亲生女儿疼爱的。”赵雪儿一脸慈爱的说着。
可她这副伪善的模样,只让夏棠觉得恶心,“将我当做女儿?你算个什么东西,商女,外室?也配同我说这话?”
赵雪儿一早就知道她性子刚烈,可也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不给自己面子,当即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夏孝恩一拍桌子,震怒道,“夏棠,你怎么说话呢,雪儿是我名门正娶进府的,她就是这侯府的女主子,是你的继母,你不认也要认。”
“哦?那我若是偏不认呢?”
夏孝恩看着夏棠与亡妻一样锐利的双眸,心下一惊,重重的坐在椅子上。
过了半晌才说道。
“那你就不要再回侯府了。”
赵雪儿眼波流转,当即上前拍着他的胸脯,安慰着。
“夫君,我知道自己出身低微,不配做这侯府的主子,小棠看不上我也是情理之中。”
“你们莫要为了我,在这生气争论。”
两人若是因为她,翻了脸,这京中的人,还不知道要如何编排她呢。
她好不容易挤进这些贵夫人的圈子里,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落人口实。
沈烟接到她的暗示,眼中闪过不屑,如夏棠说的,她是什么出身,还真敢以侯夫人自居。
莫说夏棠看不上她,自己也看不上的。
不过,如今她们是一条线的,她也不会傻到去落她的面子。
她叹息一声,轻声说道,“小棠,别的事暂且不论,可你怎么能让你妹妹做妾呢,你们是亲姐妹,你怎能如此作贱她呢。”
“是你们作贱我吧,贺辞言是我的夫君,你们趁着我在边关打仗,将夏书薇嫁进贺府,还是名门正娶,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夏棠淡淡的反问道。
“当时都以为你…出事了,这婚事是皇后娘娘赐下的,我们也不能抗旨吧。”
“皇后娘娘也知道这件事有问题,所以又下旨将妹妹从妻变为妾,如今我为妻,她为妾,不是正好吗?”
夏棠嘲讽的看着夏书薇,她们不是拿皇后娘娘当挡箭牌吗,那她也拿皇后娘娘治她们。
“你…”
沈烟被她噎的说不出来话,转头看向夏孝恩,“大哥,这婚事当时你也是同意了的,你说句话啊?我家书薇不能为妾的。”
夏孝恩蹙眉,冷声训斥着,“你妹妹也没抢你的位置,你们做平妻有什么不好,你快进宫,请皇后娘娘收回懿旨。”
“父亲当懿旨是什么随便的东西吗,我又岂能动摇皇后娘娘的决定。”
夏棠叹息一声,略带惋惜的说道,“懿旨已下,没有收回的可能,无论我是不是贺辞言的妻子,总之妹妹这辈子,是只能做妾了。”
“夏棠!”
夏书薇简直要疯了,“你真是恶毒至极,别以为将我变成妾室,你就能挽回什么,告诉你,现在贺家当家做主的人是我。”
“夫君心仪的人,也是我,如今我又有身孕,等我诞下贺家的长孙,定容不了你。”
没有贺辞言在,她也撕破了伪装,往日柔弱的面容,此刻变得狰狞可怖。
“无所谓,我只想你当妾室。”
夏棠淡淡的回道,贺家以及贺辞言,她从来没有在乎过。
贺家正妻的位置,她更不在乎,不过,她也不能让欺辱她的人如愿。
“你…”
见她这般油盐不进,夏书薇简直是有气无处撒。
她没有想到,夏棠现在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夏棠,你怎能这般狠心啊?”沈烟双目通红。
“男子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贺辞言年轻俊美,才华横溢,他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妻子的,你怎能这般容不下人呢。”
“婶婶这般容的下人,怎么不将柳姨娘提拔上来,同你一起做二叔的平妻呢。”
夏棠端起一旁的茶水,冷冷的反驳道。
“那怎么能一样,柳姨娘出身下贱,做妾都是抬举她了,你和书薇可是亲姐妹,你们两人联手,以后贺府还有谁敢和你们作对。”
见硬的不行,沈烟转变了思路,在她看来,夏棠根本不懂后宅的弯弯绕绕,自己说些好话,就能将她糊弄过去的。
“我夏棠从来不怕任何人和我作对。”夏棠柳眉一挑,“我也不想为难妹妹,只要将属于我的东西都还回来,以后你如何,我都不会再理会。”
反正再过两日,她就要离开贺府了,她们以后如何同自己没有关系。
“你的东西,正妻的位置都被你抢去了,你还想如何?”
夏书薇抽泣不止,“大伯,你要为我做主啊,姐姐她实在太过分了,昨日还打了我两巴掌,让我交出贺府所有的铺面,连这两年的盈利都要补上,我哪里有银子啊?”
正妻位置拿不回来,手中的银子说什么也不能再交出去了。
“什么,你被打了,让娘看看。”沈烟听到这,连忙去查看她的伤势。
“从小到大,娘都没舍得打你一下,夏棠,你怎能这般对待你妹妹。”
“大哥,你若是不能还我们公道,那我就去求皇后娘娘,天下哪里有这样随意打人的道理。”
这一刻,沈烟完全忘了,她对柳姨娘,可是三天一小打,七天一大打的。
“夏棠,你竟然动手打人,无法无天了,还不跪下认错。”
夏孝恩怒瞪着夏棠,似乎下一秒就会对她出手一般。
没了母亲在,她的这位父亲,腰板都直起来了。
“打她是她活该,我要的铺面从来不是什么贺家的,那全是我的嫁妆。”
“你们趁着我不在,随意支配我的嫁妆,我就不同你们计较了,如今难道不该还给我吗?”
夏棠扫视着几人,那锐利威严的神色,瞬间将几人的气势压了下去。
“不止铺面,还有你的聘礼,以及你现在头上带的金钗,手腕上的玉镯,全是我的嫁妆,都要还回来。”
听到她的话,夏书薇连忙用衣袖将手腕盖住玉镯。
依旧嘴硬道,“这是我的聘礼和嫁妆,我不还。”
“夏棠,都是一家人,这嫁妆也没到外人手里,你这般斤斤计较做什么。”
夏孝恩又开口训斥着,其实那么多的嫁妆,他根本不想给她陪嫁过去的。
奈何那些东西都是姚瑶事先就准备好的,他又急着让夏棠出嫁,这才给了那么多的嫁妆。
“为人妻者,这般善妒又小气,难怪让夫家不喜。”
“今日我做主,嫁妆的事情,不许再提,还有,你打了书薇,给她道歉。”
“多谢大伯父为书薇做主。”
夏书薇眼带笑意的望着夏棠,她夏棠再刁蛮又有什么用,她的父亲,夫君还有婆婆,全都向着她。
夏棠就是一个无人喜欢的可怜虫。
对于这个父亲,夏棠早就失望至极,可听到他这些话,心中难免一阵刺痛。
“那些嫁妆,全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一分一毫,我都不容许他人染指。”
“父亲,如你说的,我已经是出嫁的女儿,你做不了我的主。”
“夏棠。”夏孝恩震惊的看着她,“你从前没有这般不懂事啊?”
“从前的父亲也不会这般待我。”
夏孝恩脸色一红,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小棠,父亲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你这样做就是在和贺家为敌,你不怕辞言休了你吗?”
“倘若我想要离开贺家,父亲如何?”
夏棠望着她反问道。
“离开?难不成你想和离,我绝不同意。”
夏孝恩的话,消除了夏棠对他的最后一丝期待。
“我们夏家,容不下和离的女人,夏棠,你最好打消了这份念头。”
夏棠笑了笑,没有回答,只说道,“你们今日让我回来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
“不过,恐怕都不能让你们如愿了,夏书薇她只能当妾室,而那些嫁妆,她也必须要全部归还。”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夏棠转身就要离开。
“夏棠,你真是无法无天,来人,将她拦下。”
见她这般驳自己这个当父亲的面子,夏孝恩直接吩咐道。
“将她带到祠堂,家法伺候。”
他话音落下,就有十几个侍卫冲了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看到这十几个人身材健硕,脚步沉稳,她便知这些人是父亲找来,专门对付她的。
这是怕她回来后,回到夏家闹腾,专门用来防备她的吧。
她冷笑一声,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
夏孝恩摆摆手,那些人就朝着她一拥而上。
就在那些人靠近她一步之远的地方,就被人一脚踹了出去。
对付这些人,夏棠根本无需出手,桃然一人就能搞定。
她的这位父亲,只知道她会些拳脚功夫,对她真正的实力,根本不知道。
这就注定,他找的这些人,入不了她的眼。
桃然三两下,就将所有人打趴下了。
“父亲,想找人拦住我,记得要找江湖上顶尖的高手。”
夏棠淡然的离去,只留下身后不停咒骂的几人。
马车内
夏棠有些疲惫的闭上了双眸,同自己的父亲,她也实在不想闹的太难堪。
可夏孝恩的所作所为,让她彻底的死心。
“小姐,看侯爷今日的意思,小姐和离后,怕是也不会让你回侯府的。”
如刚刚小姐说的,如今的侯府已经没有她们的容身之地。
“不回就不回,没了母亲,这侯府于我来说也不是家。”
她在侯府居住的日子,屈指可数,也没有很深的感情。
“那少爷呢?”
若说这府里还有让夏棠牵挂的人,那只有她的亲弟弟夏耀了。
“耀儿已经大了,何去何从由他自己决定。”
夏耀白天一直待在学堂,也就晚上回去,怎么说他都是夏家的儿子,父亲也不会苛待他。
只是,看今日这情形,父亲完全被赵雪儿拿捏着,而她又有一个和夏耀差不多大的孩子,想必也不会好好的待耀儿。
等她处理好,自己这边的事情,再去见夏耀,同他好好的谈谈。
“先不回贺府,去居仙楼。”
居仙楼是京城最好的酒楼,里面涵盖着各地的美食,味道独特,让人流连忘返,而其中最出名的还是他的美人醉,酒香浓郁,让人欲罢不能。
夏棠每次回京城,最喜欢吃的也是居仙楼的饭菜。
等她们赶到居仙楼,正是午时,一楼的大堂已经座无虚席。
“客官,您订了哪个雅间?”
小二看她的打扮,就自动认为,她是二楼的贵客。
在居仙楼,一楼是普通人用餐的地方,不需要提前预定,先到先得。
而二楼雅间,大多都是官宦之人,需要提前定下才可。
“没有提前定。”
她临时决定来的,哪里会提前定好。
不过,她有二师兄给的玉佩,也无需提前预定,“桃然。”
“呃…小姐…”
桃然有些心虚的看着她,小声说道,“奴婢忘记带玉佩了。”
夏棠一愣,倒是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
不过,既然没有带玉佩,她也不想让小二为难,便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改日再来。”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这时,二楼下来一位中年男子,他快步走了过来,“小姐留步。”
夏棠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在下是店里的掌柜。”
掌柜?“我记得从前不是你,换人了?”
夏棠来过居仙楼几次,每次也都是掌柜的接待,她记得那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是,从前是家父,他身体不好,少东家就让在下接手,已经一年之久。”
掌柜笑着解释着。
夏棠这才注意到,他的眉宇间有几分神似从前的掌柜。
“你好,那你认得我吗?”
“恕在下眼拙,第一次见到小姐。”
掌柜的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否则这般貌美的女子,他又岂会没有印象。
他这话,倒是让夏棠好奇了,不认得她,那拦住她做什么?
很快,掌柜的就解答了她的疑惑,“是二楼的客人,他认得小姐,请您同他一起用膳。”
“谁?”
夏棠往二楼望去,只看到空荡荡的楼梯,并没有熟悉的身影。
“小姐去了便知。”
掌柜的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夏棠虽然在京城待的时间少,可也确实有几个朋友的,并没有多疑心,便往二楼走去。
今日也实在有些馋了,既然有朋友相邀,她没有理由拒绝。
她随着掌柜,来到天子一号楼的雅间,看到是这间房,她眉头轻蹙。
二师兄回来了?不对啊,昨日才收到他抵达江南的信,就算是飞也不可能飞回来的。
可这雅间,分明是二师兄特地留下来,不对外公开的。
带着疑惑,她推开了房门,只见房内只有两个人。
一人身穿黑衣劲装,侍卫装扮,笔直的立在一侧。
而另一人,身着紫色锦袍,坐在桌前,墨发用一根同色玉带束着,他白玉般的手指,轻黏着手中的茶杯,放在鼻下轻嗅。
动作浑然天成,优雅至极,望着他那精致的侧脸,夏棠缓步走了进来。
她对着男子俯身行礼。
“南王。”
她怎么都没有料到,屋内的人竟然是南王。
“夏小姐,好久不见,坐。”
祁渊抬眸,微笑着望向她。
明明昨日在皇宫才见过的,夏棠内心吐槽,面上却带笑意的坐了下来。
“南王还记得我?”
“自然记得。”祁渊双目如墨,眼中似是有什么情绪闪过。
“十三年前,姚将军曾带着夏小姐,来到过临州皇陵。”
“是曾去过,只是当时尚小,记不太清了,难为南王还记挂着。”
夏棠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于这件事,她只有模糊的一个印象,若不是后来母亲又对她提起,她大概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祁渊垂眸,“我会永远记着的,在我与母后落难后,姚将军是唯一帮助过我们的人,这份情,我会永远记在心中。”
见他对这件事这般看重,夏棠心不觉得一痛。
曾经的天之骄子,京城中最尊贵的少年,突然变成人人避之不及的阶下囚,被赶出京城。
这种落差,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在那种情况下,母亲给予的一点温暖,都够让他记一辈子。
可他这般情重,倒是让夏棠生出几分愧疚。
他最难的还不是她们去探望的时候,是在先皇后去世之后,他独自一人在皇陵中的那几年。
可后来母亲似乎也遗忘了他,再也没有去看过。
而她更是不曾记起,她们担不起他的这份情。
微微叹息,她举起桌上的酒杯,“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南王的路,定能一帆风顺的。”
“谢夏小姐吉言。”
两人碰杯,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唐突邀夏小姐前来用膳,还请见谅。”
“是我该谢谢南王才是,若是没有你的邀请,我今日怕是没有口福了。”
夏棠并没有太多女子的束缚,对于南王的举动,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祁渊笑了笑,“希望我点的菜,合夏小姐的口味。”
本来夏棠也并没有太在意吃什么,南王请客,她也不好点菜,总之居仙楼的味道好,什么菜她都能吃。
可当饭菜上来以后,她却有些傻眼了。
水晶虾饺,清蒸八宝鸡,江米酿鸭子,蜜渍豆腐,百宜羹,还有美人醉。
全都是她喜欢吃的,她有些震惊的望着祁渊。
“这些?”
“怎么,不合口味?”
“不,全是我喜欢吃的。”
“那还真是凑巧,这些也是我喜欢的,看来我与夏小姐很有缘。”
祁渊笑意盈盈的望着,目光深邃,让他看不清他眼底的情愫。
夏棠微微松口气,以为真的只是凑巧。
随即,她想到这里是天字一号的雅间,试探性的问道。
“这雅间,是南王提前定下的?”
“不是。”祁渊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她的碗中,“这天字一号,是居仙楼的东家宋玉,留给自己的,我与宋玉相熟,他便让我在这里用膳。”
“那你与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一年前,我回到京城后认识的。”
祁渊挑眉,“怎么,夏小姐也认识宋玉?”
“呃…见过。”
夏棠棱模两可的回答着,随即便低头吃饭。
她与二师兄也有两年没见了,怪不得不知道他和南王的事情。
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夏棠也不再疑心。
只是埋头吃饭的她,并没有注意到,对面男子望向她的眼神,带着化不开的柔情。
等从居仙楼离开后,夏棠问一旁的桃然。
“你觉不觉得,南王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很是熟悉的感觉,可她想了一圈认识的人,也不记得有他。
桃然摇摇头,“奴婢从前没见过南王,小姐觉得熟悉,大概是因为幼时见过的缘由。”
“毕竟像南王这般俊美的人,见过一面就再难忘记。”
夏棠点点头,“也是。”
难不成她小时候,就这般看中美色。
好似有点荒唐,可想到祁渊那精致的眉眼,挺拔的身姿,好似也在情理之中。
吃了美食,喝了美酒,她阴郁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可刚回到贺府,就又被李嬷嬷喊了去。
说是贺老夫人要见她。
等来到贺老夫人的房中,只见她一改上次的蛮横,又恢复了从前的慈爱模样。
只是见过她真面目的夏棠,再也不会被她欺骗了。
“老夫人。”
听到她的称呼,贺老夫人微微一愣,叹息一声,“小棠,还在因为上次的事情怪我吧。”
“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行事偏驳了,只是我很是为难啊,你和书薇都是我贺家名门正娶回来的,让谁为妾都不好。”
“这才让你受了委屈,好在皇后娘娘圣明,这件事也迎刃而解了,书薇也已经认命了,从此以后,你为妻,她为妾。”
“你这做姐姐的,要大度些,莫要同她计较从前的事情。”
“只要将欠我的东西还回来,我也懒的计较。”
夏棠淡淡的回道。
“都是一家人,你又是正妻,怎么还计较这些东西。”
贺老夫人讪讪一笑,“现在言儿正是升侍郎的关键时刻,需要你叔叔的帮衬,你莫要在这个时候胡闹。”
夏棠不知道自己的话,她们是真不懂,还是在假装听不懂,懒的和她们弯弯绕绕。
夏棠直接说道。
“嫁妆全部还回来,我与贺辞言和离,从此以后两清。”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如今书薇已经是妾了,你还想要如何?和离想都不要想。”
贺老夫人脸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她捂住胸口,重重的吐着气。
“夏棠,适可而止,你也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
夏棠冷笑一声,“你们停妻再娶,不顾我的死活,在我回来后,还要书薇做平妻,将我的脸面踩在脚底下。”
“拿着我的嫁妆,给夏书薇下聘,究竟是谁过分?”
“老夫人,曾经是谁同我的母亲承诺,要好好待我,如今你的所作所为,不觉得有愧吗?”
贺老夫人被她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你…在自己在新婚夜,进宫请旨要去战场的,这两年来,你没有尽过一天为人妻,为人媳的责任。”
“回来才三天,就将贺家搅得不得安宁,我身为长辈,还不能训斥你了。”
无力反驳她的话,就硬着往她身上泼脏水,夏棠冷笑一声。
“怎么?老夫人难道忘记了,当时我要上战场时,你和贺辞言有多么的欢喜,连一句反对的话,可都不曾说过。”
“说什么支持我的决定,不过是希望我能和母亲一样建功立业,然后将这些功劳都给贺辞言,好让他步步高升。”
“在我去战场的第二天,皇上就为了补偿他,将他从翰林院的一个闲职,调到了礼部,如今更是做到了郎中之位。”
“言儿能有今天,都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言儿的今天和你没有关系。”
贺老夫人连忙撇清着,眼中还带着淡淡的鄙夷。
没错,她是因为这些缘由,才让夏棠去边关的。她希望夏棠,能像姚瑶扶持夏家一般,将贺家扶持起来。
可这夏棠去了两年,什么功都没立,回来后更是没有给贺家带来丝毫的荣耀。
这让贺老夫人对她彻底的失望。
贺辞言,两年之内,连升三级,她也只觉得是自己的儿子有本事,是夏书薇的父亲帮扶着的。
和夏棠没有任何的关系。
既然他们这般以为,夏棠也不愿解释,让他们觉得自己没有价值,顺利同她和离,再好不过。
“贺辞言是优秀,这般优秀的人,我夏棠实在配不上。”
“既然如此,那就好聚好散吧。”
“夏棠,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贺老夫人怒瞪着她。
“和离岂是你一人能决定的,这是侯府和贺家共同的事情,容不得你胡闹。”
“况且,若是离开贺家,你一个被抛弃的女子,又哪里有归宿,如今的夏家,可没你的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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