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瀚宁欣楠的女频言情小说《取得墨家传承后,我被系花盯上了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打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八月末,正是京都城最热的时候。烈日照射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上,仿佛要将一切都烤焦。京都的古玩城,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酷热的气温丝毫没有影响这里的人气。古玩城内,街道两旁支满了各种古玩摊位。此时,陈瀚背着个沉甸甸的大背包,出现在这条琳琅满目的古玩街。他是京都市一所民办大学的学生,文物系,刚读完大二。学校的暑期任务,就是要求去各个古玩市场练习眼力,尝试淘换到有年份的小物件,然后写一份鉴定报告出来。此刻的陈瀚正在端详手里的一串珠子,是刚从小摊上淘到的。他的目光锁定在其中的那颗顶珠上。这颗珠子明显比其他的大,表面坑坑洼洼,黑不溜秋。陈瀚观察了片刻,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珠子的表面试着刮了一下。状若包浆的表层污渍之下,竟然泛起了一丝暗淡的金属...
《取得墨家传承后,我被系花盯上了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八月末,正是京都城最热的时候。
烈日照射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上,仿佛要将一切都烤焦。
京都的古玩城,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酷热的气温丝毫没有影响这里的人气。
古玩城内,街道两旁支满了各种古玩摊位。
此时,陈瀚背着个沉甸甸的大背包,出现在这条琳琅满目的古玩街。
他是京都市一所民办大学的学生,文物系,刚读完大二。
学校的暑期任务,就是要求去各个古玩市场练习眼力,尝试淘换到有年份的小物件,然后写一份鉴定报告出来。
此刻的陈瀚正在端详手里的一串珠子,是刚从小摊上淘到的。
他的目光锁定在其中的那颗顶珠上。
这颗珠子明显比其他的大,表面坑坑洼洼,黑不溜秋。
陈瀚观察了片刻,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珠子的表面试着刮了一下。
状若包浆的表层污渍之下,竟然泛起了一丝暗淡的金属色泽。
咦?
这个发现,让陈瀚心头一跳。
根据他掌握的鉴定技巧,并没有识别出这颗珠子的材质,这才是吸引他买下这个手串的原因。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陈瀚按压小刀的力度又增加了一些。
嘶!
一不小心,珠子打转,刀口一下就割进了肉里。
陈瀚倒吸口凉气。
指节上传来辛辣的感觉,疼得他龇牙咧嘴。
手指上顿时冒出一股鲜红,沾染到了串珠上。
忽然,陈瀚面色剧变,身子猛然一僵,脑海中爆发出轰然巨震,仿佛要炸裂开来。
额头两侧青筋臌胀,让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仅仅数息之后,陈瀚恢复了知觉,呆愣在了原地。
海量的信息充斥在他的脑海之中,其中还掺杂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墨,墨家……
我竟然获得了墨家传承?
陈瀚的心跳从未像现在这么快过,胸腔里发出咚咚的擂鼓声。
用力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尝试消化那些海量信息。
半晌之后,陈瀚长长舒了口气。
他的目光死死盯在了那颗怪异的串珠上。
这颗顶珠竟然是天外之石,里面蕴含着的,是明朝末年最后一代墨家巨子,以鬼神手段封存下来的传承。
机缘巧合下,让自己撞了大运。
这一刻的陈瀚,整个人的气质仿佛发生了改变,那双本就清澈的眸子,此时更加深邃明亮。
墨眼!
一种神秘而古老的瞳术。
控制调节眼部的肌肉和瞳孔的收缩,来控制光线的进入和折射。
通过这种技巧,练习者可以在黑暗中看清物体,或者在强光下保护眼睛不受伤害。
墨眼“入微”境界!?
如果继续修炼提升,还能追求更高的“破幻”之境!
所谓破幻,那可是能够看穿机关术数,风水堪舆,龙脉走向的神术。
想要寻龙点穴,开启古代大墓,这个神技必不可少。
这一刻。
周遭的一切映入陈瀚眼中,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摊位上那些原本叫不上名字,读不懂来历的物件,此刻落在他的眼里,如数家珍,无所遁形。
陈瀚激动的几乎要大喊两声,有了墨眼这个瞳术,和墨家传承的学识,自己还怕捡不到大漏?
放假前,班里那几个富二代,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到现在还让他憋着一口气。
学校里那些仗着家世,看不起自己的家伙,这次一定要好好打他们的脸。
调整了一下呼吸,强压下心头的情绪,他如鹰眼一般的视线,开始在周围的摊位上扫视起来。
陈瀚的目标很明确。
价格肯定不能高,以他的能力,只允许自己以小博大。
自从父亲去世,只给自己在县城留下了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那点补偿金刚刚够自己这两年的生活费。
自己进入这所民办大学,也是由于成绩优异,被免除了全部学费和住宿费。
这个暑假兼职的外快,刚刚这串珠子就花出去了近十分之一。
就在这时,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引起了他的注意。
地上铺了一张厚厚的毡子,上面摆的东西很杂,有烟斗茶壶,香炉佛像,破旧的书籍,还有一些零碎的勋章和手把件。
摊主是一个体型消瘦的中年男子,胳膊上的纹身斑斑驳驳,看样子是清洗过的。
这当口,正有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在摊位前,双手端着一尊寸许高的菩萨铜像在掌眼。
摊主也不打扰,自顾自在旁边举着紫砂小壶嘬茶,啧啧有声。
陈瀚一眼看过去,就在那尊铜像上发现了端倪。
距离摊位五六米,那尊菩萨像的表面细节,一丝不差的落在他的眼中。
这是一尊藏式菩萨铜像,坐姿的造型,面部雕刻的细致入微,眼神似睁似闭,双手结印,祥和端庄。
就在老者将铜像横倒观察的一刻,陈瀚从莲花座的底部,看到让他心跳加速的一丝细节。
一幅画面快速从他的脑海闪过。
大明造像!
这尊不起眼的青铜菩萨像,竟然是宣德年间官造青铜鎏金像。
真品!
陈瀚眼神灼灼,那尊菩萨像外层的鎏金已经被完全剥离了,只剩下里面的铜胚。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宣德年间的官造佛像,基本都是赐给藏区寺庙的,佛像里面绝对有宝物!
刚刚他从底座下方,看到了那微不可察的痕迹,莲花座下有完整的失蜡法制作的封盖。
只要打开,就可以取宝。
通常这里面存放的,都是佛门重宝。
太珍贵了!
藏式佛像在宣德之后便不再复造,从此销声匿迹。
单从这一点来说,即便里面空空如也,这尊菩萨像本身也是价值连城。
只是底座上本该出现的“大明宣德年制”的字迹被人刻意打磨掉了,导致辨识难度极高。
若非陈瀚看到了装藏的痕迹,也不敢这么笃定。
一定要拿下!
陈瀚打量了一下那位老者,对方衣着朴素,但是书香气十足,应该是一位退休的老师,或者是学者。
走上前去,陈瀚并没有第一时间暴露自己的意图。
对方端着菩萨像已经研究了好一会儿,看那眉头紧锁的表情,应该是吃不准,所以不敢出手。
“大爷,您信佛?”
老者闻言一愣,抬起眼皮看了陈瀚一眼,苦笑着摇摇头。
最终还是弯下身子,把菩萨像缓缓放回到毛毡上。
陈瀚刚刚松了口气,谁知道那位老者忽然又把手伸向了菩萨像。
眼看着老者又要拿起那尊菩萨像,陈瀚急在心里,眉间一紧。
古玩这行有规矩,讲究先来后到,前一个人没有放弃之前,后者不能上手。
谁知这时,瘦猴摊主忽然开口了。
几句话就让陈瀚松了口气,简直如同妙华天音仙乐齐鸣一般。
“我说大爷,大热天儿的,您跟这研究仨小时了。”
“从五百给我砍到八十块钱,怎么着,还能看出花来?”
“看您也是行家,我这小摊还能有大漏不成,您赶紧别处逛逛去吧……”
瘦猴摊主揶揄的语气,让老者讪讪的缩回手,轻叹了口气。
陈瀚眼疾手快,趁势一把将菩萨像捞起。
压根不再询价谈价,用手机扫了地上的二维码。
“老板,八十块钱过去了啊。”
这番操作,直接惊呆了老者和瘦猴。
瘦猴摊主有些无语的撇了撇嘴,显然觉得自己亏了,但话喊出来,也收不回去,只能认。
在他看来,那件东西早就忘了是什么时候淘换来的,无非是个仿古工艺品,清理也就清理了。
但是老者看向陈瀚的眼神,却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好家伙,敢情自己废了半车口水,从五百讲价讲到八十,最后做了回活雷锋?
自己盯上这件东西,是因为它的外形和做工,像极了明代佛像。
但是又有很多疑点,自己拿捏不准。
身为京都古玩协会的一员,如果打眼了,钱倒是小事,主要丢不起这个人。
到时候说不定就要被那群老家伙怎么取笑呢。
老者刚想要问问眼前年轻人,为什么会对这个菩萨铜像感兴趣。
可他左右一瞧,哪里还有那个背着大包的身影。
……
陈瀚此时可谓心潮澎湃。
走出很远后,他这才将菩萨像倒立拿在手中,细细观察。
莲花座非常完整,下面的封盖是当时失蜡法铸造,严丝合缝巧夺天工。
加上经年累月的磨擦包浆,就连仅有的接口都已经肉眼难辨。
若非自己的墨眼辩物入微,也是极难发现其中乾坤。
附在耳边轻轻晃动,沉甸甸的铜像里面,有微不可察的震荡感。
陈瀚放下心来。
里面的封藏,还在!
至于开启这个秘密,最好的方式,是当着买家的面进行。
潘和园不但有古玩街,还有很多老字号的古玩店。
陈瀚打算找一家比较正规的店铺,先估个价,再决定如何安置这尊菩萨。
“哎呀,小心!!”
陈瀚背着硕大的背包,正在原地愣神,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尖叫,伴随着众多惊呼声。
他眼神一凛,猛地回身。
几乎是条件反射,他利用身后的背包,生生顶住了一辆装载物品如小山般的推车。
平板小车并不大,但上面的货可是个大件。
或许是在推动的时候,轮子磕碰到了地上的坑洼,比人还高的货品差点栽倒。
推车上的物体用毛毡布裹得严严实实。
根据包装的精细程度和体型来看,绝对价格不菲。
稳住了小推车上的大物件,陈瀚不以为意地揪了揪被汗水打湿的T恤。
“你,你没事吧?”
随着陈瀚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雅致的少女脸庞。
精致的五官如刚刚绽放的露水碗莲,春水般的眸子,让人在暑天仿佛跳进了池塘。
虽然此刻那双澄澈的大眼睛里,有些许惊惶。
随着女孩靠近,淡雅的体香,婉转弥散,让陈瀚的心头一阵荡漾。
米白色的防晒披肩下,依稀可见洁白纤细的双臂,以及羊脂般滑嫩的纤纤玉手。
“真的太感谢啦,要不是你帮忙,这个木雕肯定要磕碰了。”
陈瀚贪婪的嗅了一下那沁人的清香,摇了摇头,打算默默离去。
女孩虽然惊艳,但陈瀚可不会自作多情,用学术一点的话说,那就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过不惑的中年男子快步赶来,站到了女子身边。
“小姐,您没事吧。”
中年男人打量了一下现场情况,满脸的后怕,不停自责,态度很是恭敬。
女孩的眼神始终停留在陈瀚身上,这个抱着一尊菩萨像的大男孩,对自己展现出来的淡漠,让她有些好奇。
抛开家世不论,凡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男子,大多都会流露出惊艳的神态。
但是在眼前这个大男孩眼神清澈,完全看不到那些情绪。
他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是那么亮,甚至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小兄弟,实在感谢了,这个你拿着!”
这时,中年男子上前和善开口,递出了一叠红色纸钞,看样子不下二十张。
陈瀚扫了一眼,摇头道:“不用了。”
自己只是举手之劳,再说,现在的自己,还真看不上这仨瓜俩枣。
话落,他就打算转身离开,毕竟自己还有大事要做。
“哎呀!木雕损坏了!”
“完了,完了!”
忽然一声哀嚎,从小推车后面炸响。
在场的众人,无不是面色剧变。
女孩闻声也是面容一僵,快步绕到了货物的另一面。
原本缠裹的严严实实的毛毡,已经被打开了一角,几根散落的木片,从其中掉落出来。
金黄油亮的细长木片,上面有着极为工整的雕痕,能够辨认的出,是几片翎羽的形态。
此时落在地上,就像是飞禽的尾羽从天散落,活灵活现。
“嗨呀,可怎么办好,这件金丝楠木的鹤舞九天,可是王田东王大师最得意的作品,一百二十万啊,竟然碰坏了!”
“大小姐,梁管家,这可和我没关系啊,都是那个小子,是他撞坏的!”
一个三十多岁的白净男子,跳着脚大叫着,伸手指向陈瀚,恨得咬牙切齿。
看样子这人就是出售这件木雕的商家,卖掉后正打算往外运送。
陈瀚一愣,本来打算离开的步子,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他眉头微微蹙起,缓步走到推车的另一面,弯腰把几片木条捡起,拿在手里看了两眼。
白净男子一把抓住了陈瀚的胳膊,声嘶力竭喊道:“曲家大小姐买的这件东西,可是一百二十万啊,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快,快报警,别让他跑了!”
吵闹的动静引起了众多的古董商贩和路人围观。
听闻到曲家的名头,好多人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看向陈瀚的眼神中多少带着点怜悯,更多则是看好戏的神情。
曲家,在京都城可是排得上号的大家族,一般人可惹不起。
反观陈瀚,虽然模样也算俊朗,但一身廉价的夏装,背后的大背包一看就是某宝货,手里还捧着个一眼假的铜菩萨。
怎么看,都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外地仔。
陈瀚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并没有急于辩解,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的紧张。
他扫了那个白净老板一眼,呐呐开口道:“你确定,这个断折,是刚刚出现的?”
“你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耍不了赖!”
“木雕从店里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刚刚你碰了我的推车,不是你弄坏的还能是谁,闹到局子,也是你的全责!”
在陈瀚身旁不远处,好看的女孩紧紧抿着嘴唇,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这件木雕对她来说很重要。
还有两天就要开学了,到时候她有一场交流会要参加。
只知道是和一个民办大学交流学习,每个人都要带一件宝贝到现场亲自讲解。
自己被分配到的任务,就是带一件木雕器。
谁知却发生了眼下这种事故。
稍稍纠结后,她还是主动上前半步。
“这事不能怪这位同学,他只是好意扶了一下推车,程老板,你把木雕给我送到车上就行了,钱已经在店里结过了。”
女孩吐气如兰,声韵像是叮咚泉水,让陈瀚悸动。
看样子,她是打算把事情揽下来。
一百多万的东西被损坏,一句话就能带过,果真是豪门世家出身。
听到女孩开口,那个被称呼程老板的富态男子,顿时变了一副表情。
只是看向陈瀚的时候,依旧满脸的鄙夷。
“你小子运气好,这是碰到大小姐了,换个别人,你今天吃不了兜着走!”
陈瀚面无表情,冷声哼道:“就凭这修复过的残次品?”
这话一出,仿佛一声惊雷,炸响在当场。
不光是女子和那位管家愣了一下,就连周围的商贩,都是面色大变。
这种事可大可小,货物碰损的事情常有发生,顶多是赔付了事。
但如果鱼目混珠,弄虚作假,那可就是砸招牌的大事了。
古玩这行,最讲究的就是信誉。
自己打眼了怨不得谁,但如果商家故意为之,那在这行当里,也就烂了名声。
陈瀚的这句话一出,无异于叫板开战!
“你,你说什么!?”
“呵呵呵,小子,我看你是活够了,敢说这话,知道我们品古轩的大名嘛!”
这位白净的程老板,几乎被气笑了。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陈瀚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二话不说,就把火焰直接对准了几块木片的残口。
“吓,不要!”
“住手!”
“你敢!!”
所有人都吓坏了,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二十岁模样的年轻人,竟然敢这样胆大妄为,不仅损坏了东西,还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动手烧掉。
这可是一百多万的木雕啊,即便是碰损了,还是可以修复的啊!
就在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时候,忽然那几截木片的断口处,升腾起了一缕黑色的烟雾。
同时有一股淡淡的酸臭气味,弥散开来,让在场的人同时眼皮一跳。
“这!!”
“这是黏合胶的味儿!!”
“怎么可能!?”
在场很多老人都是这行里的老手,对这种粘合剂的味道格外敏感。
姓程的老板,也在这一刻面色大变,惊恐万状。
本来就很白皙的面孔,此时如同白蜡,失态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可能!”
“这可是王大师的神作,他亲自送到我们店里的啊!”
陈瀚并没有多说什么,挥动手臂甩了两下,将木条上的火苗熄灭。
甚至没有看那个程老板一眼,随手将翎羽状的木片丢回推车上。
“这,这这……”
“大小姐,梁管家,你们听我解释……”
程老板此时可是恨毒了陈瀚,但他却顾不上找后者麻烦了。
曲家的人来自己店里消费,竟然买到修复过的残次品!
天都要塌了!
陈瀚懒得理会剩下的事,转身刚要离去。
忽然发现一双绝美的眸子,正一动不动盯着自己。
刚刚女孩开口为自己澄清,让他产生了些许好感。
擦肩而过的时候,陈瀚自言自语般嘟囔道:“这尊木雕的材质不是金丝楠,而是黄金樟。”
说完,无视美女精致小脸上的震惊,陈瀚已经钻进人群,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那道绝美身形从人群里挤出来,打算寻找他的时候,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
穿过了人群密集的古玩摊位,后面一条街,都是比较有档次的店铺。
古玩店的装修大同小异,多采取木质装潢,古色古香。
刚刚那位程老板口中的品古轩也在其列,陈瀚淡漠的扫了一眼,便直接忽略过去。
他在一家叫做至真堂的店铺前打量了一下,径自推门而入。
至真堂的面积得有两三百个平方,装修的很有格调,雅致又大气。
几个比人还高的博古架,都是选用红木定制,上面摆满了各个朝代的真品瓷器。
至真堂的实力可见一斑。
见到陈瀚进门,至真堂的老板斯文儒雅,笑容可掬的迎了上来。
虽然陈瀚的一身打扮与店里的装修有些格格不入,但是老板自有风骨,并没有刻意看轻。
这就是一家百年老店展现的气度和底蕴。
“老板,鉴定宝贝怎么收费?”
中年老板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陈瀚手里的菩萨像,温文尔雅的开口。
“都是玩友,掌眼免费。”
“如果需要鉴定证书和断价,费用是一个点,能在我们至真堂成交的,鉴定费可以免掉,但我们要拿十个点的抽成。”
这个价格还算合理,陈瀚学的专业就是这个,对于京都城的市场行情,他也是门清的。
“那麻烦帮我看看这件东西。”
说着,陈瀚就将青铜菩萨像,放在了柜子台面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至真堂老板暗暗点头,这个年轻人看来不是外行。
所谓货不过手,只有当一个人把宝贝放妥了,另一个人才会动手去拿。
这样也避免了发生意外的时候双方扯皮。
年过五旬的老板保养的极好,双手的皮肤比年轻人还要精细。
他将菩萨像缓缓拿起,并没有去看,而是凑到了鼻前,轻轻嗅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闻,让他发出了一声轻咦!
古董鉴定,也讲究望闻问切。
望,就是看,用眼睛观察。
闻,自然就是鼻子嗅味道,由此判断物件来历,是出土的,出水的,还是家传的。
问,同样是为了确认来历渊源。
切,就是上手碰触,感受质感,判断真伪。
果然,至真堂老板刚刚轻咦了一声之后,马上就对陈瀚展开了询问。
“小兄弟,敢问您这件菩萨像的来历是?”
陈瀚正要回答,店门忽然被人推开,一道年迈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进来。
“田老板,赏口茶喝,呦,您这儿有客人呐……”
来人进门刚扫了眼陈瀚,那张清瘦苍老的脸上瞬间被惊讶占满。
“是你!”来人抬手指向陈瀚。
陈瀚愣了一下,这不正是那个和自己一起看中菩萨像的老者又是谁。
“李老啊,您来得正好,这位小兄弟的宝贝,我还真有些拿不准,您来给掌掌眼。”
说着,田掌柜就向陈瀚介绍了两句,以此证明老者掌眼的能力。
原来这个李华义是科学院的院士,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收藏点古玩和稀罕宝贝,一来二去,还加入了京都市的古玩协会。
都在一个圈子里混,田掌柜和李华义自然很熟悉,至真堂也是这些老炮们经常聚会的点儿。
“哎呀,兜兜转转,没想到这尊菩萨又来你这儿显灵了。”
李华义笑着拍了拍自己脑门。
田掌柜闻言一愣。
陈瀚也不见外,拱手道:“还得多谢李老,帮我省下了砍价的工夫。”
李华义苦笑:“我刚刚想了一路,你小子怎么就看中这尊菩萨了。”
“能从至真堂见到你,证明你认准了这是个漏,快来说说,也好让我死心。”
陈瀚嘴角微微上扬。
“那就不藏着掖着了,以我的判断,这确实是件好东西。”
“这是一件宣德官造青铜鎏金菩萨像!”
“你说这是大明宣德的官造,有什么依据?”
田掌柜没有说话,倒是李华义一脸较真的开口。
陈瀚上前,将菩萨像调转了个方向。
“这是明代典型的藏式金刚菩萨,右手举锤,左手结的是与愿印,宽肩细腰,脐窝深陷,都是宣德佛像的主要标识。”
李华义仔细端详,眉头紧皱。
“还是不对,宣德官造的佛像,我曾经在拍卖会看过,莲花座上,必定会有大明宣德年制的字样,但是这尊明显没有。”
陈瀚点头,“确实,外层的鎏金和刻字,都已经被人为磨损了。”
李华义似乎占了上风,咧嘴笑道:“那你还怎么确定它是宣德官造?”
田老板也看向了陈瀚,似笑非笑。
如果捡漏这么简单,随便一个年轻人去淘件货,就是几百年前的玩意,那自己岂不是没法混了。
大明宣德官造藏式菩萨像,这要是真品,根据佳德拍卖行秋拍的价格,那就是几百万的东西,这个价格还是2005年拍出来的,距今已经快二十年了。
现在的价格,只会更加惊人。
陈瀚再度上前,将菩萨像横放在桌面,底面朝前,探手一指。
“我之所以能确定……”
“那是因为这不是普通的佛像,我说过了,这是一尊藏式菩萨像,这尊菩萨里面,有宝贝封藏!”
李华义和田老板同时一惊。
“什么!?”
陈瀚掏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刀,在两人的眼皮底下,朝铜像底座下面划了下去。
行刀的方向就在正中,很是规整的划动了四下。
然后从一个极度细微的缝隙里一挑。
忒!
一声轻响,伴随着铜片落在桌面的叮当声。
这尊铜像的底面,竟然露出了一个方形的洞口,里面塞着一团暗黄色的物品。
田老板身躯一震,瞳孔放大。
李华义也是如遭雷击!
“竟然是真的,打眼了,我打眼了!”
“真他妈白活了啊,明代官造雕像,才八十块钱啊!!”
田老板的脸色在这一刻也发生了剧变。
他看向陈瀚的眼神,就像见鬼了一般,这件宝贝竟然是眼前青年花了八十块钱捡的漏。
这是弥天大漏啊!
田老板长长呼了口气,首先反应过来,右拳重重捶在左掌。
“这位兄弟,敢问怎么称呼?”
“陈瀚。”
“自愧不如啊,小陈大师,我田继甲今天长见识了。”
田老板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羞愧,脸色有些泛红,就连对陈瀚的称呼,都变成了陈大师。
“你,你,你是陈家的人!?”
这时候,李华义忽然开口问道,神色有些讶异。
“什么陈家?”陈瀚疑惑。
“京都陈家,难道你不是?”
陈瀚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我只是姓陈,普通大学生。”
“普通大学生能有这种眼力!?”
李华义瞪着一双牛眼,他死活都不相信,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对明代器物可以一眼辨真伪,就连佛像地域区别都如数家珍。
自己在他面前简直像是弱智,眼睁睁看着一件重宝,从手底下溜走。
陈瀚摊摊手,“我是文物系的。”
李华义强压着捶胸顿足的冲动,咬了咬牙根。
“快,快看看,铜像里有什么,说不定是空的呢!”
这是属于李华义最后的倔强,如果里面还有宝贝,那对他的打击将会成倍增加。
田继甲此刻也是双目火热,死死盯着那个比银元大不了多少的孔洞。
陈瀚点点头,用刀尖轻轻拨动间,自洞内抠出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土黄色絮状物。
看起来,这在当时应该是一个布团。
因为不断老化,纤维断裂,呈现出了棉絮的模样。
叮当两声轻响!
一大一小两颗珠子从棉絮中掉落,呈现在红木台面上。
“这是!?”
“天珠!!”
“我的天呐!”
“那是一颗舍利!!”
“我的老天,真品舍利,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田继甲可以亲眼见证舍利子出世!”
咯噔。
李华义干瘦的身子,一个踉跄,哆嗦个不停。
“打眼了,打眼了……”
他双目失神,失魂落魄,嘴里只剩下重复的三个字。
田继甲已经没有心思去关注李华义的窘态,他目光死死盯在桌面,白皙的手颤颤巍巍,将那颗天珠拿起。
“六,六眼,天珠……”
从至真堂出来的时候,陈瀚的脖子上多了一个圆筒状的水晶吊坠,那是老板田继甲送给他的。
在吊坠里面,有一个米黄色的不规则珠子,正是那尊佛舍利。
此时他的银行卡里,还多出了八百万的巨款。
那尊菩萨像和六眼天珠,都被至真堂请下了。
如果不是陈瀚坚持要留着舍利自己供奉,田继甲绝对也要用天价请去。
至于李华义,直到陈瀚离开,他还在捶胸顿足的懊恼不已。
……
不知道是不是舍利加持,此刻的陈瀚,浑身飘飘然,甚至有种失真的感觉。
八百万!
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数字。
在老家县城,人均收入每年也就三四万,一个普通人两辈子都攒不出八百万。
父亲留给自己的那套七十多平的房子,在老家的价格是二十多万。
八百万,岂不是可以买三十多套,一栋楼了!
但是陈瀚知道,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有了墨家传承,自己捡漏就像喝白开水一样简单,钱只会越来越多,甚至多到自己难以想象。
自己的人生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老家县城,自己或许再也回不去了。
曾经的京都城,自己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
如今,在这个偌大的京都城,也将会有自己的立脚之地。
又看了眼短信里的余额提醒,陈瀚这才相信,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现在手里有了这些钱,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还有两天开学。
自己一定要找一件真品,到时候好好扬眉吐气一番。
如果运气足够好,能多捡漏几件,宿舍里的兄弟们也能跟着风光一次。
想起那三个家伙,陈瀚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一起学习生活的两年里,三个兄弟对自己的照顾不可谓不多,他们知道自己的家境,却没有嫌弃自己,这都是恩情。
一个暑假没见了,真期待啊。
……
时间已经不早,古玩街上开始陆续收摊,潘和园的游客也渐渐散去。
这一晚陈瀚不打算回学校了,明天还要来古玩街捡漏,索性就在周边的快捷酒店开了个房间,休息了一晚。
这一晚的时间,陈瀚在梦里仿佛阅历了几百上千年的时光。
纷纷杂杂的许多场景片段出现在他脑海之中,就像看了一场又一场的古老电影。
墨家,传承了两千多年!
是春秋末年墨翟老祖所创立的学派。
主张兼爱,背负盛世而隐,乱世而出的使命。
最后一位巨子,就是成就自己的师尊,名为黎甲。
他生存的年代是明朝末年,集墨家异法、机关术数、中药医理于大成。
因为当时明朝内忧外患,师尊黎甲出世,此间种种,却最终没能胜过天命。
正所谓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他在最后留下了一线传承,成就了自己。
陈瀚第二天醒来的很早,躺在床上静静发呆。
脑海里的信息太过庞杂,全都是闻所未闻的惊世神术,只能一点点去消化。
没办法,欲速则不达。
其中一部分记忆,是提升身体素质的,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
先别说年份,就算是市面上能买到的,算下来,自己手里这八百万,怕是连一小半都凑不齐。
只能慢慢来了。
一番洗漱后,他退房出门了。
早餐是街边的甜豆汁儿配焦圈,酸豆汁他喝不惯,过度发酵的酸臭味,在尝试过一次后,他就果断放弃了。
上午八点多,潘和园的众多古玩摊位已经铺开了。
游客也开始络绎不绝的涌了进来。
陈瀚今天的目标,就是没有目标,只要是漏,就可以出手。
昨天已经逛过的摊位,被他直接忽略。
经过每一个摊位的时候,陈瀚浏览的速度非常快,那些漏洞百出的西贝货,在他的墨眼之下无所遁形。
“嘿,这不陈大班长嘛!”
忽然,一道戏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这讨厌的公鸭嗓,陈瀚不用转头,就知道遇见谁了。
叶广风那个矬二代,班里的刺头之一,从来不配合自己这个班长的工作不说,还专门使绊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二十公分的身高。
叶广风家里没矿,但是有地。
叶家在京都市的地产圈里还是小有名气的,看叶广风脖子里那根堪比狗链的黄金,就能看出他的出身背景。
“叶大少也会来这种接地气的地方逛?”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矮胖子,带着个高他一头的卷发妹,陈瀚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唉,地主家也有吃紧的时候啊,这不家里的东西都太贵重,我爸不舍得让我带去学校,给了十万块,让少爷我自己来挑一件交作业。”
叶广风推了推鼻子上的墨镜,肥嘟嘟的胳膊揽着卷发妹子的细腰揉捏。
陈瀚还有事情要做,懒得和他磨牙,就打算告辞。
“大班长,老师都说你的眼力是班里最好的,给哥们儿掌掌眼呗,能省多少,给你提成。”
“谢了叶少,我还有事,您自己逛逛吧。”
撂下话,陈瀚转身就走,那个妹子身上的味道太呛了,不知道喷了多少香水。
这倒让陈瀚想起了昨天那个宛若天仙的女孩,她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丫真孙子,帮个小忙都推三阻四的,他要能在潘和园捡着漏,我特马直接吃了。”
陈瀚的态度,让叶大少极度不爽,狠狠啐了一口,手上揉捏的力度都重了几分,疼得女子左右扭动。
对于他的挖苦,陈瀚早就百毒不侵了,更何况此时已经走远。
沿路溜达,四下观察,摊位上的种类真的是五花八门。
少数民族的各类金属首饰、玉石、玛瑙、绿松石、琥珀、蜜蜡。
天南海北的各类奇石、根雕、各个朝代的钱币、还有小画册、报纸和邮票。
做旧的字画,卷轴上面斑斑驳驳,极有迷惑性。
还有现场加工的,给奇石配底座,车珠子,摊前堆满了各种木材,黄花梨、崖柏、红木、紫檀、乌木。
瓷器、铜器和玉器更不用说了,多得眼眶子里都装不下。
就在路过了十几个摊位之后,忽然,陈瀚的身子猛地一僵。
他的眼神如翔鹰视兔般,盯在一把断掉的匕首上,再也移不开了!
这件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瀚心神俱震。
此刻在他的眼中,只剩下那把残断的匕首。
这是一把非常短小精炼的古样式短刃,刀身斜断,断口参差不齐。
而他的注意力,却全部放在了那一截刀柄上。
短小的把手上,缠绕着丝线,应该是当时用以防滑的。
灰白丝线被磨得锃亮,并没有出现包浆的情况,这也是陈瀚能一眼发现它的原因。
一段晦涩的信息出现在陈瀚的脑海里。
两把古琴浮现其中,让他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就像是曾经亲手抚过一般。
天风!
飞泉!
两个名字的出现,让陈瀚有所明悟。
两把绝世唐琴,自己的师尊黎甲,竟然亲手抚过其中一把。
传说天风古琴在鲁荒王朱檀的手上,最后给他陪葬,一起埋入地下。
陈瀚在书上读到过这一段。
七十年代,鲁荒王墓被发掘后,其中正是有那把绝世天风琴,如今被收藏在鲁省博物馆。
而另一把飞泉,却跟随自己的师尊销声匿迹于世间。
眼前那把匕首上缠绕的丝线,赫然便是圣蚕丝!
在那两把绝世宝琴上面,皆是配有此弦。
圣蚕丝绝世罕见,在北宋就绝种了。
传闻这种圣蚕丝线所制作的琴弦,水火不侵,可承载千斤之力。
它的韧性更是少有,弹之如天音,可延绵数里之外。
当年一位大德高僧在树下抚琴,几里以外就能听闻琴音,所用的正是七根圣蚕丝弦。
陈瀚按压下心中的激动,状若无事的溜达到摊位前。
老板是个瞧上去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笑着对陈瀚点点头,示意随便看。
蹲了下来后,陈瀚先拿起一把包浆极厚的弹弓,在手里把玩。
这把木质弹弓,没个几十年的盘玩,达不到这种程度,应该是建国前后的物件。
“怎么卖?”
“三百。”
老板咧嘴一笑,露出满嘴黄牙,是个老烟枪。
陈瀚放下弹弓,又随手拎起那把残断匕首,即便在炎热的阳光下,那丝线的触感依旧冰凉。
陈瀚心头急跳,果然是圣蚕丝琴弦!
“这个呢?”
“一百八。”
“都断了,八十,卖不卖?”
“再给加点儿。”
老板抬了抬下巴,商量道。
陈瀚掏出手机,扫码支付了一百过去。
老板喜笑颜开,拱着手表示感谢,今天刚出摊就开张了,好兆头。
将匕首收好,陈瀚起身,交易结束。
就在这时,阴魂不散的公鸭嗓,再度从他的身后响起。
“哈哈哈,陈瀚,陈大班长,你不是吧,你就打算拿这个交作业?”
“花了一百块钱,买了把刀子,还缺了一截,哈哈哈哈……”
“我说哥们儿,我可听说这次还有外校的来交流学习,你到时候可别给我们丢脸啊!”
陈瀚面无表情,直接无视了叶大少的表演。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清理出琴弦了。
从摊位离开,他不打算再逛下去,此刻心里满满都是那把断刃。
刀柄上究竟缠绕了几根,还不好判断。
究竟是何人,竟然将珍贵到世间罕有的圣蚕丝,用来缠绕匕首?
这个问题已经没办法去考究了,除非得知这把匕首的主人,但这显然很难。
不过也无所谓了。
能得到圣蚕丝,已经是惊天大漏了。
陈瀚可以判断得出,如果把这等宝物鉴定之后上拍,价格无法估量,尤其是对一些古琴世家,这东西就是神物!
有了圣蚕丝在手,对于明天的开学来说,陈瀚已经充满期待了。
他有信心,绝对可以碾压系里所有人。
至于圣蚕丝的鉴定也很容易,火烧,刀砍,重力测试,能经受下来的蚕丝线,重宝无疑!
再说还有鲁省博物馆天风琴的资料可以佐证,不怕没人识货。
……
离开了潘和园,陈瀚直接乘坐地铁,返回学校。
一个暑期的别离,让他对宿舍几个舍友很是想念,此时此刻还有些小激动,也不知道那些家伙回来了没有。
京都英才大学的地理位置,在五环以外。
从潘和园回到学校的时候,正赶上中午饭点。
陈瀚背着巨大的双肩包,还没进宿舍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摇滚乐。
铁定是任鸣明回来了,只有他才会把宿舍搞成派对现场。
宿舍按年龄排行,兄弟四人,陈瀚排老二。
任鸣明是老三,很帅气的一个家伙,京都本地人,家里有古玩生意,就送他来学了这个专业。
他有着京都人爱扯闲天的毛病,嘴皮子溜得一批。
在这个文化氛围浓郁的都市长大,还是个忠实的乐迷。
陈瀚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郁的火锅香味扑面而来。
只见宿舍中间围坐着三人,摆了四张凳子,上面三盒自热火锅正冒着热气。
“卧槽,陈老二回来了!”
一道虎背熊腰的身影,正吃得满头是汗腮帮子流油,大声一喊,嘴里的菜沫子四下纷飞。
这小子叫郑磊,年龄最小排行最末,体格却最魁梧。
家是青省的,用开玩笑的话来说,他们当地的小孩子都是骑狼上学的,性子野的很。
刚入校那会儿,不但老大付勇和他干过架,陈瀚也跟他动过手,正所谓不打不相识。
任鸣明正喝得满脸通红,站起身关掉音响,大呼小叫道:“抓紧抓紧,就等你了,你丫不是昨天就到京都了嘛,老实交代,昨晚干嘛去了!”
陈瀚放下背包,翻了白眼:“鸣明你还能不能再牲口一点,哥可是纯情少男。”
老大付勇哈哈大笑着,举了举易拉罐啤酒。
“老二抓紧来,整个暑假没跟你拼一罐了,技痒。”
陈瀚满口应着,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付勇排行老大,面相成熟,稳重仗义,和陈瀚一样,都不是京都本地人。
他平时话不多,喝酒之后却也能掏心掏肺。
感受着熟悉的氛围,陈瀚咔嚓打开了一罐冰镇啤酒,最便宜的京诚啤酒,久违的味道。
还没灌进嘴里,忽然宿舍门被人一把推开。
一道窈窕飒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伴随着清亮的女子嗓音在房内炸响。
“好你个陈瀚,回来了也不去给大爷我请安!”
“要不是我安插了间谍,还不知道你小子已经回来了呢!”
“说,该当何罪!”
宁欣楠的出现,让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
哥几个都用怪异的眼神盯着陈瀚,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宁欣楠和陈瀚的关系,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个自称大爷的剽悍女孩,和陈瀚是铁磁的哥们儿,无论背后有什么风言风语,她都满不在乎。
但宿舍几个人可是门清,宁欣楠这个汉子一般的丫头,对自己宿舍的老二,那可是情深一片,苍天可鉴。
“我说楠哥,你这消息也真够灵的,我屁股还没坐热呢。”
陈瀚一脸的不忍卒读,摸了罐啤酒扔了过去,继而想起什么般,虎躯一震。
“唉对了,这可是男生宿舍,你怎么进来的!?”
宁欣楠无疑是美女,而且是九分以上的那种,只是她平时留惯了短发,穿衣风格也是以中性风为主,让她的容貌被隐藏了许多。
从半空潇洒的接住易拉罐,宁欣楠伸出拇指滑过鼻头,神情睥睨。
“大爷想去哪就去哪,别说男生宿舍,就算是澡堂子,我也能大摇大摆的进去遛弯。”
这话一出,四个大男生齐齐举起了大拇指。
宁欣楠没好气的白了陈瀚一眼,“出来,和你说点事。”
陈瀚撇撇嘴,最终还是乖乖跟了出去。
留下三个人在宿舍里露出蜜汁微笑。
……
“陈瀚我问你,暑期作业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可是听说这次还有外校来交流,要现场斗宝。”
没有其他人在,宁欣楠的表现正常了许多,至少不再耍大爷。
陈瀚耸耸肩,“我昨天回来就去忙这事,已经搞定了。”
“嗯?说来听听,淘到什么宝贝了。”
宁欣楠故意挑了挑眉毛,倒像极了调戏良家小女的恶少。
陈瀚不为所动,“天机不可泄露。”
“我呸,你几条裤衩我都知道,你还能变出什么绝世重宝来?我和你说认真的,我这次从家里回来,专门多带了一件宋中哥窑冰裂茶壶,我那件汝窑大盘你就别想了,那个茶壶给你用。”
陈瀚笑着摇摇头,“不用,我有准备了。”
“你!!”
“怎么还不识好歹呢!”宁欣楠柳眉微蹙,有些不悦。
陈瀚坦诚的笑道:“谢谢楠哥,心意领了,主要我刚好捡漏了点东西,应该能应付过去。”
宁欣楠撅了噘嘴,轻哼一声。
“还是这么死脑筋,活该你到时候丢人,可不要找本大爷来哭。”
丢下一句话,她迈开修长的双腿,噔噔噔走人了,看样子气得不轻。
陈瀚苦笑摇头。
如果自己没有获得墨家师尊的传承,没能在潘和园捡到大漏,说不定会接受宁欣楠的帮助。
但是眼下,是真的不需要了。
回到宿舍,刚进门,陈瀚就发觉气氛不对。
只见房间内的凳子上,火锅已经被撤了下去。
此时摆着的,有三件物品。
陈瀚墨眼入微,瞬间就看了个清楚。
一件是放在首饰盒内的斑斓珠子,蜻蜓眼。
是个老物件,虽然品相差了些,但也能值个万八千。
第二件,是一个晚清的袖珍梅瓶,一尺不到的高度,瓶口有缺,算是个小玩意,价值不高。
第三件倒是有些让陈瀚意外,竟然是串在一起的五枚铜钱,一眼看过去他就发现了与众不同之处,这竟然是小五帝钱。
所谓小五帝钱,就是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和嘉庆五个朝代的古币。
在很多地方,都讲究五帝钱辟邪镇宅。
所以不少风水师,对这东西趋之若鹜,价格也是节节攀升,品相不错大几万是没跑的。
付勇作为宿舍老大,伸手指了指那个梅瓶,先开口了。
“老二,我知道你暑假打工忙,没时间去逛古玩城,顺带帮你收了个梅瓶,东西不贵,但是正儿八经清代的东西。”
郑磊在下铺盘着腿,也开口道:“我从家里多带了件蜻蜓眼,要能用上你就拿着用。”
任鸣明咕咚灌了口酒,“五帝钱,这东西不好找了,我托二叔整了一套,打算给宿舍改改风水的,明天交流会你先用着。”
陈瀚看着凳子上的三件东西,听着三个兄弟的话,心里感激的一塌糊涂。
自己家的情况,系里的人都知道,但要说打心眼里对自己没偏见的,除了眼前三人,就剩下那个没心没肺的宁欣楠了。
果然是笑贫不笑娼的时代。
几人知道自己暑假要打工,家在县城又没有古玩城可以逛,这才各自多备了一件老物件。
“兄弟们,谢了……”
陈瀚从心里呼喊道,他不想说出口,一旦说了谢,这份心意和情谊就淡了。
手一挥,陈瀚大声道:“勇哥,鸣明,磊子,都收起来!”
“情我收到了,这次兄弟运气好,捡漏了点好物件,都放心吧。”
付勇三人面面相觑,有些不信。
“陈老二,不是蒙我们的吧,你跟我们可真没必要客气。”
郑磊露出鄙视的神色,开口道。
陈瀚撇撇嘴,从胸前的T恤里面,掏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挂坠。
里面正安静的躺着一颗不规则形状的珠子。
“什么鬼?”
任鸣明凑上前来,伸手去抓。
陈瀚身子一侧,朗声道:“来,快跪下磕头顶礼。”
“滚!”任鸣明扑了个空,没好气骂道。
反倒是付勇,在这一刻面色悠变:“舍利!?”
郑磊瞪大眼睛,见鬼般惊呼一声:“真的假的!?”
陈瀚老神在在的坐了下来,“东西肯定是真的,但是我不打算用这个。”
这话一出,付勇轻叹口气,意味深长的开导道:“老二,这枚舍利,是刚刚宁欣楠给你的吧?该用就用,要我说也没什么,这年头,吃软饭不丢人。”
“就是啊,这有什么,以后那啥了,她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她的。”任鸣明附和。
郑磊点头如捣蒜,“你小子真是好福气,连舍利都能给你用,换成别人家,这肯定要供奉起来,绝对不允许出门的。”
陈瀚忽然有些头大,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算了,由着他们误会去吧,自己还要赶着把圣蚕丝琴弦清理出来。
舍利和天珠都是菩萨像里的封藏,但天珠的品质只能算一般,陈瀚推断,与之放在一起的应该是高僧的舍利子。
如果是佛祖真身舍利,哪怕是尊者舍利,都绝对不会这样简行供奉。
所以比起这颗舍利,那琴弦才叫重宝!
陈瀚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京都城,因为这颗不被他看好的舍利,已经掀起了一阵风浪。
潘和园,至真堂的空调室外机依然在呜呜作响。
夜幕已经降临了,今天的至真堂却没有打烊。
“田老板,究竟能不能找到那枚舍利?”
田继甲一脸疲惫,苦笑着起身添茶。
“陆少,我下午已经把潘和园搜遍了,都没找到小陈大师的影子,我实在没有留下他的联系方式啊。”
在田继甲对面的红木沙发上,一个二十多岁气质出众的年轻男子,面色凝重的坐在那里。
男子夹着一支长过滤嘴的香烟,手上戴着的包金红宝石戒指,让他的手指显得白皙修长。
“转账记录你们总有吧,提供给我,我想办法去查。”
田继甲面露难色。
面对陆家大少爷陆羽的要求,他很难拒绝,毕竟,陆家可是自己多年以来的大客户。
更不用说,陆家还是京都城有头有脸的几大家族之一。
可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在没有得到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私自将对方的信息暴露,不合规矩。
田继甲恨只恨,自己当时没有留下陈瀚的联系电话。
否则一个电话打过去,要不要沟通,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陆家这次的态度十分坚决,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将那颗舍利请回去。
原因无他,陆家老祖宗一心向佛,随着年事渐高,状态一天不如一天。
老人最大的心愿,是请一尊舍利回去好生供奉,在自己有生之年,可以日日膜拜,以图荣登极乐。
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陆家听闻到至真堂从菩萨铜像里开出舍利和天珠的事,陆家的大少爷立刻就亲自登门了。
这种来历出处被实证过的舍利,少之又少。
能当场从佛像内取出的明代舍利,已经让陆家老祖宗激动到直呼天意了。
“陆少,我们这行的规矩您也知道,顾客的信息,是没法提供的。”
“五十万。”陆羽毫不犹豫的开口。
“这……真不是钱的事,小陈大师那边,我们没法交代。”
“一百万。”陆羽声音又冷了几分。
“唉……”田继甲叹了口气,“这样吧陆少,我去想办法联系,至于小陈大师愿不愿意沟通,这就不是我能许诺的了。”
陆羽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缓缓捻灭。
“田老板,只要生意谈成,至真堂的抽成我会加一成,那颗天珠陆家也会以两千万的价格请回去,有劳你。”
说完,陆羽起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了。
至真堂里再度恢复了安静。
半晌,田继甲终于下定决心,摸起电话拨了出去。
“加个班,帮我查一下,昨天至真堂有笔八百万的转账,我需要收款人的所有信息……好的辛苦。”
放下电话,长舒了口气。
这一笔只要做成,至真堂大赚。
剩下的,就要看那个年轻人多久能松口了,毕竟,对方可是陆家啊。
……
步入九月,天亮的依然很早。
这一天是各大高校开学的日子,住校的学生在前几天都已经纷纷回校。
陈瀚是听着熟悉的呼噜声醒来的,除了老三任鸣明之外,剩下两人的呼噜常年的交相呼应,宿舍里众人早已习惯。
昨晚陈瀚忙到才睡,终于将短刃手柄上的丝线妥善解了下来,并且进行了一番清理。
恢复原色的圣蚕丝琴弦,似软非软,极有韧性。
从不知道捆绑了多少年的刀柄上松开,很快就舒展开来,恢复成了长长的一根。
陈瀚很兴奋,竟然一共有三根圣蚕丝琴弦。
每一根琴弦,都是用成百上千根圣蚕丝以特殊的古法捻制而成,丝滑柔顺。
在清理好琴弦后,他又整理了一份关于天风古琴的图片和材料,以备不时之需。
根据资料来看,鲁省博物馆的天风古琴,只是损坏了一根琴弦。
就这一根,还是在后期做研究测试的时候损坏的,这些都有记录可查。
这样看来,自己手里的三根圣蚕丝,就不是天风琴所遗失。
很大可能,是师尊的那把飞泉古琴。
到明末年间,也仅有这两把唐琴有迹可循,当然也不排除,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只是目前以陈瀚的能力,很难去追查这些罢了。
“上午十点,文物系在礼堂集合,京都大学来了一批学生,和咱们做交流。”
在食堂吃过早饭后,付勇看着手机,公布了这个消息。
“我丢,京都大学,学霸天堂啊。”任鸣明唏嘘道。
郑磊一脸无所谓,“又不是比学习,不就是斗宝嘛,还整个交流会的名头,谁怕谁。”
陈瀚喝干了碗里的粥,抹了把嘴。
“走吧。”
四个人收拾了餐盘,准备前往礼堂。
……
而在此时。
文物系办公室内,一众老师和主任正在开会,现场气氛很是压抑。
坐在主位的是一个精神奕奕的老者,斑白的两鬓给他增添了上位者气质。
他正是京都英才大学的校长,李万成。
李校长今天难得穿了一身整洁的西装,打着领带,显得格外正式。
此刻他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会议桌,深邃的双目正盯着对面的文物系主任。
“京都大学那边,带队的是王长新那个老狐狸,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借着招生踩了我们一脚……”
“这次交流会他们邀请的都是什么人,京都古玩协会的会长和副会长,京都博物馆的馆长……这是要把我们往泥里踩啊!”
“郝主任,我再重复一遍,这次的交流会斗宝,一定要拿出你们文物系的实力,给我们英才提提士气。”
坐在对面的是文物系主任郝书林,此刻满面愁容。
“校长,文物鉴赏这块咱们虽然是专业的,但是这个交流会通知的时间有些尴尬,学生们只是按照暑期作业来准备的,我担心……”
李万成摆摆手,“这个不是理由,京都大学那边,也是暑期结束前临时通知的。”
“这……”
郝书林暗暗叹口气,当下只能寄希望于那些家境殷实的兔崽子们,能给自己带来惊喜了。
陈瀚抵达大礼堂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学生。
有本系的同学,也有其他系赶来凑热闹的。
最前排的位置,桌面上摆放着一个个的卡牌,上面标注着莅临专家的头衔和名字。
任鸣明指了指中间的几个牌子,冲陈瀚撇了撇嘴。
京都古玩协会会长金杰,古玩协会副会长解洪义,京都博物馆馆长徐玉宾,科学院院士鉴宝大师沙路辉……
陈瀚暗暗咂舌,他也没想到,这一场学校之间的交流会,竟然来得都是些大人物。
这阵仗着实大的有些离谱。
自己学校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
随便开个交流会,就能让这些业内赫赫有名的巨擘扎堆出现?
“我丢,有点小紧张啊,本来从家里拿了件民国的老翡翠,我还挺有信心,看这场面,上去会不会丢人丢到我姐家……”
任鸣明有些心虚,小声嘀咕道。
“怕毛,人死鸟朝天。”郑磊不屑的撇撇嘴,同时他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物件。
郑磊老家虽然是大西北青省的,但是从他爷爷一辈起,就开始玩古董,四处收东西。
到了他这代,也算给他积攒下了不少老底子。
想必他今天带来的宝贝,差不到哪里去。
反观付勇就冷静多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大咧咧的把一个铜制小喇叭放在了身前桌上。
陈瀚扫了一眼,辨认出那是民国的物件,是老式黄包车上的喇叭,价值不高,拿出这个也倒符合他低调的性格。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礼堂里入座的学生已经越来越多。
唯独有两排齐刷刷的空座,应该是留给交流学校的。
就在这时候,陈瀚感觉后面有人拍自己脑袋,皱眉回头一看,竟然是叶广风。
和他坐在一起的,还有王文铭和周司学。
这三个家伙可谓一丘之貉,仗着家里有底子,在系里风头极盛。
要说叶广风靠花钱,那王文铭和周司学比他可有钱,更有脑子,玩的也花。
陈瀚身为班长,之前没少被这三个人下绊子。
叶广风探头趴在陈瀚耳朵旁,小声嘀咕:“陈大班长,你和付勇说说,赶紧把他那破喇叭收起来,太掉价了……”
他一开口,那公鸭嗓就让陈瀚浑身不舒服。
“对了,把你的小刀给我看看,我可和铭少学少都说了,你捡了个天大的宝贝,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大班长,听说你暑假打工发财了,斥巨资捡漏了一把宝刀?”
开口的是周司学,他一双细长眸子似笑非笑,语气玩味。
如果是以前,陈瀚必然不会搭理他们,像这种戏谑的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但是今天,本就是要打他们脸的,只有打疼了,他们才会怕,才不敢欺负自己。
莫欺少年穷,自己今非昔比。
有十年河东,那就一定会有十年河西!
“滚蛋!”
陈瀚开口低喝,眼神凌厉。
叶广风脸色一僵,抬手指向陈瀚,“我草,喊你声班长,还给你脸了。”
陈瀚墨眼催发,狠厉的瞪向叶广风,后者在这一刻只感觉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充满了无尽的压迫感,自己就像是被一头凶兽盯上了。
叶广风指着陈瀚的手指,竟然抖了两下,下意识的缩了回去。
嘴里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嗨,怎么还翻脸了,以大班长的气度,不应该啊,闹着玩的,别急别急。”
周司学嘴角划起弧度,开口打圆场道,语气里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
一旁的王文铭,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
陈瀚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宿舍几人的注意。
“草,晦气,夏天苍蝇就是多。”任鸣明轻轻歪头,呐呐说道。
叶广风圆脸一绷,就要开骂,却被周司学拦了下来。
“任鸣明,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啊,下次就不是让你姐登门道歉那么简单了,如果我愿意的话,让她留下过夜,可能我才会消气。”
“我草你马!”郑磊猛地起身,双眼怒视。
“行了。”忽然,一直沉默的王文铭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形的气场,仿佛天生的领导者。
“今天这是什么场合,都留点脸,给自己,也给学校……”
“真有本事,等会儿上台都拿出来。”
王文铭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话音落下,他的眼神扫向前排的陈瀚四人。
陈瀚就感觉像被一条毒蛇盯上了般,背脊发凉。
这个家伙,才是最危险的。
闹过一场后,终于安静下来,这边几个人的小冲突,并没有影响到现场火热的气氛。
接近十点,终于,一群年轻人集体亮相,走进了礼堂之中。
有男有女,年龄都跟在座的学生相仿,如果说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那些学生的穿着,个顶个的价格不菲,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陈瀚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轻咦了一声。
竟然是她?
熟悉的面容,正是那日买木雕的女孩。
现在看来,她前天出现在潘和园,应该就是为了今天的交流会。
有了自己的提醒,想必那件木雕,她是不会拿来斗宝了。
陈瀚的目光并没有在女孩身上停留太久,而是观察起其他的十几人。
京都大学,在国内那都是名列前茅的学府。
能够进入京都大学的,绝对是各个地区的尖子生,哪怕当年以自己县城前三名的高考成绩,也不一定能顺利进入。
但是眼下看来,今天到场的十几人,却完全没有那种书呆子的气质,反而像是各个大家族的公子和小姐。
这一场斗宝,有得看了。
此时,几位年过半百的老者,开始循序入场。
领头的是校长李万成,在他身侧的,是一位体型肥胖,戴着厚厚镜片的老者。
李校长走到第一排并没有入座,而是静等身后来人,分别握手后,先邀请对方依次落座。
陈瀚远远看了过去,坐在最正中的,赫然便是古玩协会和博物馆的大人物。
就在这时,灯光照亮主持台,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修长的双腿遮盖在白色裙摆下。
上身短袖的白色小礼服,在这个炎热的季节让人眼前一亮。
“宁欣楠!?”
“怎么让她上去主持了?”
“我没花眼吧,她穿了裙子!?”
此时,就连陈瀚都是一脸震惊的望向台上,不是宁欣楠又是谁。
看着她此刻冰清玉洁,温婉高雅的样子,谁能想象,这是那个张口闭口“本大爷”的姑娘!?
任鸣明早在一边笑得前仰后合,惹得周围人投来不忿的眼神。
“老二,这算不算女为知己者容?”
付勇打趣道,丝毫没有被刚刚的冲突影响到情绪。
陈瀚无语的看他一眼。
不过说真的,宁欣楠这丫头换上这身白色商务裙后,还真的让陈瀚眼前一亮。
或许是两人经常混在一起,又以哥们儿相称,陈瀚从来没有从一个观察异性的角度,去考虑过宁欣楠美不美的问题。
如今这一看,她甚至比现场大多数的女学生,都要好看。
此刻的宁欣楠已经介绍完了在场的特邀贵宾。
这些大佬今天到现场,将会亲自为登台的藏品做鉴定和评估。
“下面的交流会,我们会采用每个学校轮流献宝的节奏进行。”
“为了公平竞技,每一轮的献宝,对方学校都尽量请出同一类型的藏品。”
“因为时间的关系,今天现场我们只有十六轮的展示,请手里有自认为不错藏品的同学,积极参加哦!”
宁欣楠口齿伶俐,规则娓娓道来,现场所有人都暗暗点头。
“获胜一方的学校,将会有机会,去参观京都博物馆的全部馆藏精品。”
“而今天获得现场最佳藏品的藏家,将有机会申请加入京都古玩协会,各位加油!”
“正所谓抛砖引玉,接下来,就由我们英才大学文物系,第一轮献宝!”
清脆的话音落下,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个时候,陈瀚的手机震响,是班级群里的消息。
班主任艾特了所有人。
“系里统计了大部分同学准备的藏品,第一件,叶广风上场!”
陈瀚一愣,转而就明白了,自己没有接到统计的通知,也是正常的。
毕竟,自己这个落魄户,连学费和住宿费,都需要学校承担。
不可能指望自己拿出什么惊世藏品。
叶广风从座位起身,雄赳赳的挺着短粗的脖颈,摇摇晃晃就上了台。
他手里捧着的盒子,很是精致,看样子也有一定的年份。
叶广风费力的登上主持台,从宁欣楠手里接过话筒的时候,还不忘多瞟两眼。
“咳咳,各位专家好,同学好,我今天带来的这件,是一对花瓶。”
话音落下,全场出现一阵惊叹。
一对花瓶!
如果年份到代,保存完好,成对的瓷器那绝对是很少有的。
叶广风走到第一排,将盒子轻放在铺了红布的桌面上,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打开。
此时,几位专家以及学校领导的目光,也被深深吸引。
“双耳瓶!”
盒子刚打开,古玩协会的副会长解洪义,当先一口喊出。
只见一对细脖长径的双耳花瓶赫然呈现。
叶大少喜笑颜开,显然很是得意,仿佛此刻被展示的不是花瓶,而是他自己。
坐在最中间位置的古玩协会会长金杰,探出手去,将其中一只拿起。
同一时间,主持台上的巨大屏幕里,就投映出这两只花瓶的细节。
“果然是,青花果枝图的双耳瓶,明代无疑。”
“老沙,另一只如何?”金杰沉声开口。
“是真品,到代,品相不错。”
沙路辉身为科学院院士,又是国内有名的鉴宝大师,眼前这种物件,根本不需要费心思就能断定,他有十足信心,绝不会打眼。
坐在旁边的李万成李校长,转头冲文物系主任郝书林,抛去一个很是满意的眼神。
这对花瓶,郝书林也是临时要求叶广风从家里取来的,没办法,谁叫这小子家底厚呢。
几位特邀嘉宾低声商量了片刻,给出了一个预估价格。
四十八万!
场内气氛瞬间火热起来!
李万成转头对着身旁的胖老头笑道:“老王,这就算抛砖引玉了。”
第一件藏品,就是四十八万一对的明代青花果枝图双耳瓶!
叶广风看着校长和系主任对自己投来的称赞眼神,就像打了胜仗一般,仿佛全场的灯光都照耀到了他的头上。
陈瀚也看到那对瓶子了,确实真品,难得可贵的是保存完好。
看来那个矬胖,当天并没有在潘和园买到东西。
不然以十万的价格,绝对淘不到这对瓶子。
“接下来,请京都大学第一轮献宝!”
宁欣楠的声音响起,驱散了场内的嘈杂。
一道修长的男子身影,从京都大学队伍中缓缓起身,走向主持台。
他的个子很高,身着休闲西装,彬彬有礼的从宁欣楠手里接过话筒。
“诸位好,我是陈思恩。”
“今天带来的,是一只花瓶。”
低沉的嗓音,简单的话语,却立刻引起了在场部分人的低声议论。
“卧槽,陈家少爷!?”
“他竟然来参加这种活动?”
议论声落在陈瀚耳朵里,也让他对台上的男子,多看了一眼。
陈家,看来是京都城里的庞然大物。
当天在至真堂的时候,古玩协会的李华义李老,听到自己的名字,也问过自己是不是陈家的人。
这个时候,陈思恩已经缓步走到第一排的位置,将盒子平放在桌面。
让人意外的是,包括京都古玩协会的会长金杰,竟然都站起来和陈思恩简单握了下手。
这是什么概念!
年过五旬的一众大咖,在面对那个年轻男子的时候,竟然都异常客气。
这让陈瀚对京都陈家的概念,又有了新的理解。
“嘶!”
“这,这是!?”
盒子刚刚打开,几位专家同时发出惊叹。
通过大屏幕的分享,一个大肚细脖的青花瓷瓶赫然呈现。
在弧线美极强的瓶身上,一圈圈的花纹重叠延续,美轮美奂!
竟然是青花轮花纹抱月瓶!
陈瀚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瓶子,明代永乐的真品。
“明代,真品!”
金杰眼神灼灼,将瓶子放回桌面。
古玩协会副会长解洪义接着拿起,激动的开口道:“这是青花轮花纹抱月瓶!太美了!”
一旁的博物馆长徐玉宾也发表自己的判断,“明永乐,抱月瓶。”
沙路辉点头,“好东西啊!”
四个人轮流鉴赏了一番,依依不舍的将瓶子放回了盒内,开始低声探讨。
一旁座位上,肥胖的王长新呵呵笑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李校长,你的砖引来这块玉,还满意?”
李万成强自稳住情绪,脸上呵呵笑着,心里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
半晌,四位专家终于达成了一致。
二百六十万!!
这个明永乐青花轮花纹抱月瓶,估价二百六十万!
现场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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