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没有上门栓,徐让手持砍刀推门而入。
“瘤子,你爷爷今晚来要你的命了!”
羊胡子最冷静,先在门边摸了一把,找到了电灯拉绳(那时候电灯是钨丝灯泡,都是拉绳开关)。
昏黄的灯光亮起,陈强也在这时候挤进了进来。
我们四个大汉,拿着砍刀围住唯一的一张木床,而那床上,没有瘤子。
只有一个面容姣好,十分有韵味,三十岁上下的妇人。
陈强深吸一口气,管杀重重砸在地上,伸出手薅住那妇人的头发,将她拽下床来。
“死婆娘,老子就问一遍,瘤子他人呢?”
这个妇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早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瞳孔发散,磕磕巴巴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和徐让过于年轻,不好意思对女人下手,但羊胡子手可一点也不软。
两个大耳刮子扇在妇人脸上,让她的眼睛重新聚焦起来。
羊胡子鼓着眼睛,把刀刃放在她脖子上,“老子大哥问你话呢,瘤子不是在这儿吗,他人呢。”
“你不说,老子一刀放了你。”
妇人打了个激灵,浑身一抖,哭喊起来,“大哥们饶命啊,我真不晓得,他上半夜本来是在我这儿睡的,但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穿衣服走了。”
陈强眉头一皱,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瘫软在地的妇人,“走了,走了多久?去哪儿了?”
妇人摇摇头,“不知道,我那时候太困了,不知道是几点。”
陈强不置可否,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抽动起来。
我知道,今晚要是不能打瘤子一个措手不及,直接办了他,等到他缓过气来,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摆平他。
而许牧野只给了陈强五天时间,马上就是第三天了。
过了五天没有摆平瘤子,许牧野新账旧账一起算,陈强就得被办。
陈强倒了,瘤子绝对不可能放过我。
所以不仅是陈强心中焦急,我也同样如此。
陈强还在思索,天边也开始露出鱼肚白,天要马上就要亮了的时候。
突然,柳巷镇外,传来两声枪响。
这让陈强紧张的脸色,顿时一松,“走,我就不信瘤子他是孙猴子转世,老子降服不了他。”
陈强带着我们转身离开,驾车向着枪响的地方冲去。
七把枪,四把在我们这儿,刚刚打枪的是另外三把之一吗?
除了我,徐让和羊胡子,另外三个可以为陈强拿枪的人,又是谁?
听到枪响的不只是我们,还有衙门值班的人也听到了。
陈强带着我们走后,两辆冒着红蓝灯的吉普,从柳巷镇衙门杀出,跟在我们后面不远处。
陈强从蓝鸟当中探出头,朝着后面的海狮面包车挥挥手。
三辆面包车立马打横,将路拦了起来,挡住后面捕快们的吉普。
拿枪的捕快敲打车窗,“下来,你们都给老子下来,把手放在脑后,抱头!抱头蹲下。”
我手心全是汗,混社会除非真是大哥大到一种地步,手眼通天,有资格和官府里面的人勾勾搭搭。
不然没有不怕这些捕快的。
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匪啊!
开车的羊胡子一直在提速,这破蓝鸟车身都开始晃动起来,平日十分钟的车程,不到四分钟就走完了。
离开柳巷镇后,我若有若无的听到陈强松了一口气。
管杀已经拆开,钢管和砍刀都横放在膝盖上,陈强拇指肚不停地轻抚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