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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琴默重生后杀穿后宫曹琴默丽嫔全文

肥猫一顿吃三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啊!”夜晚,一声惊呼打破了启祥宫的寂静。“小主怎么了?”婢女忙掀开帘帐询问道。曹琴默费力睁开眼,慢慢看清眼前是熟悉的床帐,想动一下身体却浑身酸胀,胸口堵着一团气喘不上来,心扑通扑通好似要跳出来。她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自己死了,变成了一缕幽魂,飘荡在紫禁城,她听见甄嬛说太后和皇上容不下自己,还看见温宜被甄嬛送去给了端妃,小公主哭得撕心裂肺。曹琴默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微热的温度,浸着薄汗。想来是自己近日病得神志恍惚,做了这样诡异的噩梦。“小主可是做噩梦了,喝口水缓缓吧。”音袖掀开床幔,小心地递上一杯水。曹琴默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回想起那个梦,沉默片刻道:“音袖,准备些东西,明日我们去看看莞嫔。”“小主可是睡糊涂了,宫...

主角:曹琴默丽嫔   更新:2025-06-03 15: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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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曹琴默丽嫔的其他类型小说《曹琴默重生后杀穿后宫曹琴默丽嫔全文》,由网络作家“肥猫一顿吃三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啊!”夜晚,一声惊呼打破了启祥宫的寂静。“小主怎么了?”婢女忙掀开帘帐询问道。曹琴默费力睁开眼,慢慢看清眼前是熟悉的床帐,想动一下身体却浑身酸胀,胸口堵着一团气喘不上来,心扑通扑通好似要跳出来。她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自己死了,变成了一缕幽魂,飘荡在紫禁城,她听见甄嬛说太后和皇上容不下自己,还看见温宜被甄嬛送去给了端妃,小公主哭得撕心裂肺。曹琴默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微热的温度,浸着薄汗。想来是自己近日病得神志恍惚,做了这样诡异的噩梦。“小主可是做噩梦了,喝口水缓缓吧。”音袖掀开床幔,小心地递上一杯水。曹琴默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回想起那个梦,沉默片刻道:“音袖,准备些东西,明日我们去看看莞嫔。”“小主可是睡糊涂了,宫...

《曹琴默重生后杀穿后宫曹琴默丽嫔全文》精彩片段


“啊!”

夜晚,一声惊呼打破了启祥宫的寂静。

“小主怎么了?”婢女忙掀开帘帐询问道。

曹琴默费力睁开眼,慢慢看清眼前是熟悉的床帐,想动一下身体却浑身酸胀,胸口堵着一团气喘不上来,心扑通扑通好似要跳出来。

她做了一个噩梦。

梦到自己死了,变成了一缕幽魂,飘荡在紫禁城,她听见甄嬛说太后和皇上容不下自己,还看见温宜被甄嬛送去给了端妃,小公主哭得撕心裂肺。

曹琴默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微热的温度,浸着薄汗。想来是自己近日病得神志恍惚,做了这样诡异的噩梦。

“小主可是做噩梦了,喝口水缓缓吧。”音袖掀开床幔,小心地递上一杯水。

曹琴默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回想起那个梦,沉默片刻道:“音袖,准备些东西,明日我们去看看莞嫔。”

“小主可是睡糊涂了,宫里哪来的莞嫔?”音袖忙上前观察自家小主的脸色。

曹琴默猛地抬头盯着音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大力拉至身前,目中愕然:“华妃呢,她最近在做什么?”

音袖被她突然的动作和话吓了一跳,但哪里敢抽手,忙道:“小主真是魇住了,华妃娘娘如今协理六宫,这两日正忙着新小主入宫的事呢。”

又紧张道:“娘娘,您怎么了,可要请江太医来看看?”

曹琴默怔怔地松开她的手,她很确定自己现在不是做梦,但是音袖口口声声说宫里没有莞嫔,而华妃还忙着新小主入宫的事。

怎么会这样?曹琴默一惊,随即想到了世上最离奇,最骇人的可能,她的确已经死了,但是现在她死而复生在了皇上登基的那个夏天,新人入宫之前。

曹琴默对上音袖担忧的眼神,目光闪烁,这个从王府就跟着自己的婢女前世被收买,给自己下了药,想起方才喝了她递来的水,心中一阵嫌恶。

“小主!华妃娘娘派周公公来叫您立刻去见她!”

婢女乐袂急急闯入殿内,低声向曹琴默汇报。

曹琴默见她急慌慌的样子,便知道大晚上的华妃必定有要紧事,便也不顾上思考,穿上衣服急匆匆地前往了翊坤宫。

“芳贵人这个贱人,自己没本事,滑了胎非要赖在本宫头上!”夏日炎炎,华妃更加怒气冲冲,“偏皇上近日怜惜的很,要是听了她的胡言乱语,怪罪本宫可怎么好!”

曹琴默看着她这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心中异样,前世华妃成为答应时的模样,甚至比她当华贵妃时的样子还要让自己记忆深刻。

但眼前的年世兰还是华妃,掌协理六宫大权,是她无力反抗的。

“娘娘息怒,芳贵人空口白牙,没有证据,皇上不会信的。”曹琴默像从前一样给她分析利弊。

“你说得轻巧,那贱人如今在皇上那闹了起来了,保不准皇后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呢。”华妃剜了曹琴默一眼,十分不满。

“娘娘,皇上此刻并没有传召您,说明皇上并没有听信。”曹琴默又自信一笑,“她都和皇上闹了好一段时间了,保不准皇上还会因芳贵人污蔑娘娘而责罚她呢。”

闻言华妃倒是冷静了下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太监周宁海一脸喜色,一瘸一拐地进来了。

“娘娘,刚刚传来的消息,欣常在小产了!”

“什么?”华妃却大惊失色,她原本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芳贵人没了孩子要污蔑她,那欣常在的没了还不知要怎么样,又皱着眉望向曹琴默。

曹琴默见状忙安抚:“娘娘,欣常在不得圣意,是不敢像芳贵人一样污蔑您的,皇上现下必定心情不好,您不如明日再去打探消息?”

华妃盯了曹琴默一会,缓缓坐下,冷哼一声威胁道:“那便听你的,若明天皇上怪罪了本宫,有你好看的,行了,你先回去吧。”

“是,嫔妾告退。”

待曹琴默出来,等候在殿外的音袖一脸焦急。

“小主,温宜公主不好了,吐奶吐得厉害。”

曹琴默闻言,心中焦急万分,温宜是她千辛万苦才怀上,没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女儿,深宫中只她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

上天既让自己重生一次,自己必定护好温宜,不叫任何人伤害到她分毫。

待急急回到寝宫已是深夜,温宜果然哭闹不止,喉咙都嘶哑了,曹琴默只得抱着哄,忙又叫人去请太医。

好不容易等江太医赶来,又是诊脉又是煎药,折腾了大半宿,温宜吃完药后总算是能安心睡下了。

可曹琴默一晚上都提心吊胆,来来回回折腾,自己反而倒下了,连早上给皇后请安都耽误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时分,曹琴默方才醒了,音袖连忙上前,告知了昨晚芳贵人闹事的结果。

“小主,皇上一早下旨,芳贵人伤心过度,污蔑华妃,被贬到冷宫去了。”

曹琴默心中了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皇上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失子的女人去怪罪华妃呢,至于欣常在,原本就是不小心摔跤滑胎了,更不会攀诬华妃。

“小主,今早皇后娘娘身边的剪秋过来了。”音袖端来药,坐在床边。

曹琴默闻言皱了皱眉。


“皇后体恤小主,非但没有责罚,还让剪秋送来了补品宽慰小主。”音袖坐在床边,伺候自家小主喝药。

曹琴默松了一口气,其实自己挺想去和皇后请安的,宫里的女人聚在一块,无非是斗嘴罢了,自己一向心细,有时说不定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皇后是宽和大度,倒是丽嫔恐怕要嘀咕了吧。”曹琴默忍着苦一口喝下了汤药,还是不免皱紧了眉,胃里直犯恶心。

“小主说的是,丽嫔嫌昨个夜里咱们这动静大,吵到了她。”想到丽嫔说的那些酸话,音袖愤愤地将药碗收了起来,将一方手帕和漱口水递给曹琴默,伺候她漱口。

“等过两日我好些了,咱们去给丽嫔娘娘赔罪。”

曹琴默漱完口,便让音袖和其他伺候着的人都出去,自己在床上躺下来睡觉,温宜已经好了许多,她放心了一大半,当务之急是赶紧好起来,许多事情才能做。

至于丽嫔,她总归是华妃的第一大爪牙。光听她的封号“丽”,便知她姿容犹为出众,在王府时就比自己受宠百倍,皇上登基后被封为嫔位,成为了启祥宫的主位。

而自己生下了公主也只是小小的贵人,屈居丽嫔之下,还要依附华妃才能将温宜留在自己的身边,受人掣肘,从前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

许是整天躺着不操劳,不过两日功夫,曹琴默便能下床,大清早便赶去给丽嫔请安。

“丽嫔娘娘安好。”

“曹贵人的身子这么快就好了,起来坐吧。”丽嫔坐在上首,她是启祥宫的主位,在曹琴默面前自然十分骄矜。

“前两日温宜生病,夜半惊扰了娘娘,嫔妾又病了几日,今日特来给娘娘赔罪。”

曹琴默坐在下方,像往日一样赔着笑脸,不管丽嫔说什么,只表明自己的来意就是。

丽嫔呷了一口茶,皮笑肉不笑道:“呦,曹贵人这话说的,倒像是本宫不在意公主的身子似的。”

曹琴默收了笑意,抚了抚手上的玉镯,貌似恳切,实则眼底都是寒意:“娘娘自是关心公主,只是话说出了口,叫有心人说给皇上听,岂不是对娘娘不利。”

丽嫔闻言,知道她听说了自己的抱怨,只是她没想到曹琴默敢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平日里自己瞧不上她,冷言冷语也不少,还没见她敢顺溜的说出这么一堆话来堵自己。

“哼,曹贵人病好了,连口齿都伶俐起来了。”丽嫔手上的茶盏叩在案上,发出了重响,“难道你还要向皇上告状不成?就是告了,皇上会搭理你吗?”

丽嫔身边的文柳忙收拾案上的水渍和茶盏,也不禁别过头嗤笑曹琴默的不自量力。

满宫里谁不知道她曹琴默不得宠,生下来公主也才是小小的贵人,她们娘娘就不同了,皇上眷顾,还没有子嗣就封为丽嫔了。

曹琴默并不在意那一对主仆的嘲讽,这样的话,前世她不知道听了多少次,早就已经麻木了。

于是眉心微低,双目欲泫,十分委屈:“娘娘这是何意,嫔妾一心为娘娘着想,竟被如此误解。”

见曹琴默那模样,丽嫔差点还以为她真的误会了,从前她在华妃和自己面前一派做小伏低,没想到今日敢当面威胁她,刚想要冷嘲一番。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开口,曹琴默身边的音袖就插上了嘴,一脸愤愤不平:“丽嫔娘娘,我们小主才能下床就来给您赔罪,您怎么还颠倒是非呢?”

众人闻言,心思不同,曹琴默有些惊诧,但不动声色看了音袖一眼,她原先一向和自己一样谨言慎行,怎么今日对丽嫔如此出语冒犯,以下犯上。

丽嫔和身边的婢女都勃然变色,到底是谁在颠倒是非,丽嫔一时间怒上心头,呵斥道:“贱人!娘娘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还敢和本宫顶嘴?文柳!把这个贱婢拖下去打!”

“是!娘娘!”正所谓有其主必有其仆,文柳见曹琴默主仆如此放肆,早已怒火中烧,只待丽嫔一声令下,上前就要拉拽着音袖,将她拖出去。

音袖见状也慌了神,软下身扒住椅子跪着,只求曹琴默救救她。

对于以后如何对待音袖,曹琴默病了好几日还拿不定主意,但她到底是自己的贴身婢女,也是自己的脸面,此时自己还是要把她给保下来。

于是面上表现得十分惶恐,忙从座位上起来,施施然地朝丽嫔拜下去,连连乞求。

“娘娘,都是嫔妾教导不善,娘娘只管责罚嫔妾吧。”

丽嫔见文柳竟拉不出去那贱婢,更是气急,倏地从榻上站起来,对文柳喝道:“本宫是启祥宫主位,还处置不了一个奴才了,愣着干什么,拉下去!”

又指着曹琴默连珠儿似地骂道:“谁教你如此放肆,等本宫回禀了华妃娘娘,有你好果子吃!你教不好奴才也罢了,我看公主迟早被你养坏了!”

曹琴默原本做戏的眸子微眯,冷冷盯着丽嫔,她是温宜的生母,丽嫔这种蠢货有什么资格说她养不好温宜。

自己其实并不在意音袖被责罚,可是她若攀扯上温宜那便是触及了自己的逆鳞。

当下正想说些什么时,一道沉厚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局面。

“那你说说看,谁能教养好公主!”


是皇上,曹琴默乍见到他竟觉得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一时恍惚不已。

自己从来视他为君,多年来虽未曾交心,但他最终为了心爱的年世兰而忌惮自己,命音袖给自己下了药。

原以为一生便那样了结了,可上天却让她再次活了过来。

曹琴默拼命掩饰满心的酸楚与恨意,帝王无情,可她曹琴默也不会对他有情,从前,以后,都是。

皇上领着苏培盛缓缓步入殿内,脸上笼罩着一层愠色。

曹琴默收敛了情绪,忙抬起脸,盈盈朝皇上望去,似乎见到了大救星。

而丽嫔惊觉自己方才失言,偏被皇上听见了,恶狠狠地盯了曹琴默一眼,忙迎上前,行礼请罪。

“皇上恕罪,臣妾一时失言,是曹贵人挑衅臣妾在先的。”

“曹贵人,你先起来吧。”皇上不理睬丽嫔,反而叫曹琴默起来。

“多谢皇上。”

曹琴默福了福身,垂下眼眸,似乎是见到皇上终于忍不住情绪,哽咽不已。

“皇上明鉴,臣妾病了两日方好,特来陪姐姐说话,臣妾言语冲撞了姐姐,想来那句话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曹琴默绝口不提丽嫔的抱怨,到底自己现在还不能将丽嫔得罪死,况且丽嫔虽然脾气有些横冲直撞的,即使原本做小伏低的自己说了一句半提醒半警告她的话,何至于就如此大发雷霆了。

于是又暗暗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音袖,今日不是她插嘴,丽嫔不至于此。

“是啊,皇上,臣妾不是有心的,您宽恕臣妾一回,回头臣妾一定多照看曹贵人和温宜公主。”

丽嫔忙朝皇上跟前跪了跪,说完又给曹琴默赔了不是。

丽嫔生得极美,曹琴默见她杏眼水波流转,蹙着烟眉,较之平庸的自己,如何不叫人爱怜,想来皇帝也不会惩罚她,不如给大家一个台阶下。

“皇上宽恕姐姐这一次吧。”

皇上见丽嫔楚楚可怜,语气和缓了些道:“朕的女儿岂是能随意议论的,况且曹贵人一向悉心照顾公主,你竟如此恶语相向,接下来的一个月哪也不用去了!”

皇上责罚了丽嫔,这倒令曹琴默觉得出乎意料,而丽嫔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辩驳,生怕又惹恼了皇上。

心中也了然,即使丽嫔美貌背靠华妃,到底皇上还是更在意自己女儿一些。

“你,好好思过。”说完,皇上缓和了语气,看向曹琴默,“朕到你那去坐坐吧。”

“是。”曹琴默也不能表现得欢喜扎丽嫔的眼,忙和皇上回到了自己的寝殿,至于丽嫔,等她解了禁足再说。

到了曹琴默寝宫,皇上抱着公主看了一圈,见并无大碍,也能吃得下,睡得安稳,又抱了好一会才让乳母抱下去喂奶。

“朕听闻你和公主都病了,下了朝想过来瞧瞧,不想都聚在丽嫔处,吵吵嚷嚷,不成体统。”

提起丽嫔,皇上显然没有消气,坐在榻上把玩着手中的碧玉珠,面色不愉。

“皇上消消气,臣妾和温宜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温宜也定会平安长大,温婉识礼。”曹琴默奉上了一杯茶,宽慰着。

“她是朕的女儿,这个自然。”提到温宜,皇上舒缓了眉头。

曹琴默知道,前阵子欣常在的孩子没了,温宜是皇上登基之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生下来的孩子,因此皇上也十分疼爱她。

皇上见曹贵人也是如此温顺谦和,心情好了许多,顺手接过茶喝了一口,却不觉出神了一瞬。

“皇上,这茶不好吗?”曹琴默敏锐地发现了皇上细微的表情,又见皇上突然不说话,有些惊慌。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能惹得皇帝不快。

从前她不屑情爱,一味钻营算计,低估了皇帝对华妃的感情,而莞嫔却因与皇帝交心,圣眷不衰。她也该长教训了,学学那百转柔情,争风吃醋。

皇上猛然回神,又多喝了几口,回味无穷:“这是杏仁茶,制得很好,入口甘淳,你平日爱喝这个吗?”

皇上平日很少来看曹琴默,她也知是自己和皇上聊不来。

而有了温宜之后,皇上才偶尔来看看她们母女,因此皇上不知道自己素日里喜欢些什么也不奇怪。

曹琴默听言这才放心,舒了一口气,柔柔一笑:“臣妾喜欢杏仁茶色泽艳丽,香味纯正,时常亲手制作呢。”

曹琴默虽不通音律,歌唱一般,但说起话来清和柔软,又带着一些俏皮风趣。

皇上此刻完全将丽嫔抛之脑后,竟觉得姿容平平的曹贵人也是温婉可人,如同杏仁茶一般。

便看着她也笑了,夸道:“你手巧,做的梅子汤好喝,朕也喜欢这杏仁茶。”

“那皇上时常来看望温宜,臣妾这儿日日都备着呢。”曹琴默连忙抓住机会,向皇上表达自己的期盼与心意。

哪有皇帝不喜欢嫔妃用心待自己呢?哪怕他不喜欢她,哪怕很少来见她,皇帝也爱见美人为了吸引自己,施展浑身解数。

“朕得空就来看你和温宜。”皇上将茶饮尽,“好啦,你好生歇着,朕去皇后那坐坐。”

曹琴默见皇上将杏仁茶喝完,也答应多来看自己,但却急急地赶去了皇后宫里,连午膳也没有留下用。

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夸了她的杏仁茶又去了皇后宫里,便只当皇上是对自己和从前一样没什么眷恋罢了。

不过今日皇上解围,禁足了丽嫔,也算意外之喜,此后宫里再没有人敢随意置喙她的温宜。

至于圣宠,曹琴默并不心急,知道拢住皇帝哪里是件如此简单的事情。

最终没有多挽留,只依依不舍地将皇上送到了宫门口,引得苏公公都和皇上打趣,曹贵人是真舍不得皇上呢。


待皇上的仪仗走远了,曹琴默才敛了神色回到宫里,见温宜公主被乳母抱着在院中散步。

还不满半岁的婴儿睁着大眼睛,嘴巴张合不停,见额娘来看她立刻绽放了笑容,曹琴默心情大好,把她抱回殿中哄了一会。

“如今宫里多了公主要照顾,事务难免多繁杂。”曹琴默坐在榻上,抱着温宜似乎漫不经心得提了一句。

“音袖,你恐怕有些分身乏术,我想来想去,决定将乐袂也提上来,和你一起贴身伺候。”

曹琴默看着眼前的音袖和乐袂,今日不管音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顶撞丽嫔,自己始终不敢将她留着贴身伺候了,不如先将乐袂提拔上来,慢慢取而代之。

音袖低着头直冒冷汗,今日她出言不逊,恐怕引得丽嫔记恨小主,现在小主提拔乐袂,意思很明显,是对自己有意见了,哪敢有异议,忙跪下请罪。

“奴婢今日鲁莽,请小主恕罪!”

“起来吧,以后要记住今日的教训,谨言慎行。”曹琴默懒得看她,不过还是没有多加斥责。

一旁的乐袂自是十分欣喜,忙磕头谢恩:“谢谢小主信任,奴婢必当竭尽全力伺候好小主和公主!”

乐袂,她们二人听名字就知道是一对侍女,只是年纪比音袖小,性格也不如音袖稳重,喜怒于形,因此未能成为贴身侍女。

但到底也都是入府就跟在曹琴默身边的人,总比现在去内务府挑人更妥帖些。

便又多叮嘱了二人几句,眼见着新人入宫在即,便先让音袖去库房打点着准备送给新人们的赏玩之物。

乐袂还站在跟前静静等候,期待小主给她第一件差事。

曹琴默想到了前几日皇后送来的药材,招手让乐袂走近些,低声吩咐:“你去送几味滋补身体的药材给延庆殿。”

延庆殿离启祥宫很近,是端妃独居之所,她常年被华妃欺压,平日病歪歪的,没有大事从不出门。

可曹琴默知道端妃可不是什么真的避世高人,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宫里的所有人。

这位端妃娘娘,她要赶在甄嬛之前拉拢住。

“小主!?若是被华妃娘娘知道了……”乐袂惊呼,紧张地提醒道。小主怎么敢和华妃作对,送药给端妃。

“再添些我收起来的素色料子去,这天看着渐渐凉了,说我惦记着端妃娘娘。仔细些,别叫华妃知道。”

曹琴默摆了摆手,心意已决,示意乐袂去准备着。

乐袂便不再多言,音袖平时可比自己受重视多了,这样要紧事从前必然也是她去办。

可小主今日突然提拔自己做贴身宫女,那自己必要将此事做得又妥帖又隐秘,叫小主更加器重自己。

当天傍晚,乐袂便将东西顺利地送去了延庆殿,连曹琴默的意思也完美地转达到了,因此曹琴默觉得这个小丫头挺伶俐。

所以为了让乐袂更快地熟悉伺候事宜,曹琴默将近身的事都交给乐袂去做。

而音袖依旧是曹琴默宫中的掌事宫女,依旧替她做许多只是看起来要紧的事。

几日过去,音袖见小主并没有责罚她,除了不再近身伺候,其他的还一如从前,总算松了一口气,对乐袂也没有一开始那般戒了。

而乐袂却觉得整天有些无所事事,自给端妃送完东西后,曹琴默就没有再给她交代重要的事,平日里只是近身伺候,还有每天学习做杏仁茶。

杏仁茶!她每天不知道要磨多少杏仁,还要让小宫女和小太监帮忙才能全部喝掉,反养得他们个个容光焕发。

可过了几日她们都喝吐了,全部躲着她走,因此乐袂十分苦恼。

曹琴默见小丫头学做了几天茶有些怨声载道,便定定望着她:“不想做了?做好了,好处可多着呢。”

“奴婢想做!”乐袂一个激灵,忙收起不耐之色,又跟打了鸡血一样将玉杵挥出了残影。

曹琴默见状方才满意,喝了一口乐袂做的杏仁茶,虽然有些进步,但比起自己还差得远,慢慢调教着吧。

“小主,过几日丽嫔娘娘解了禁足,找咱们麻烦可怎么办呀?”乐袂捣着杏仁,到底还是有些担忧。

“音袖闯的祸,你怕什么?皇上已经罚了她一次,她还敢再找咱们麻烦吗?”曹琴默放下茶杯,指点道,“再磨得细些,乳要再多加些。”

乐袂闻言照做,但顾虑还是没有打消:“可是她有华妃撑腰呀。”

“她也禁足好几天了,你见华妃替她出头没有?”

到底还是小丫头,这点事情都看不出来,华妃怎么会为了渐渐被冷落的丽嫔而去责难她这个公主生母呢。

“好像真的没有。”小丫头摇了摇头,恍然大悟。

“况且丽嫔有错在先,皇上金口玉言说她错了,华妃自然无话。”

曹琴默还想仔细同她分析,却被一脸慌乱进来禀报的音袖打断。

“小主,华妃娘娘请您去一趟!”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小主!”乐袂瞬间惊慌地看着曹琴默,小主不是说华妃不会找她们麻烦吗?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曹琴默虽条件反射心中一紧,但面上却很淡然,让音袖去准备准备见华妃。

“慌什么,就算有大事来临,也不可自乱阵脚。”曹琴默说着,沉稳地走进寝殿去更衣。

“奴婢受教了。”

乐袂也忙跟上,替曹琴默卸下几支艳丽的钗环,换上了件最为素净的紫菂色绣荷花衣服,头上只带了两支蓝玉穿珠子的头饰,两边分别坠下黛色绸流苏。

曹琴默也不敢让华妃久等,更衣结束便急往了翊坤宫。

翊坤宫较之启祥宫富丽堂皇许多,宫院两旁的几株金桂早已盛开,浓香袭人,但主仆二人却无心欣赏,即使华妃不是为了丽嫔的事找曹琴默,但十有八九也没什么好事。

“曹贵人,本宫也有好几日没找你说话了。”

华妃懒懒地歪在榻上,正挑着内务府送来的翡翠,颂芝在一旁拿着团扇给她扇风。

殿中虽放着大块冰缸,但熏着极浓的欢宜香,比桂花香气浓郁许多,熏得曹琴默有些头晕。

“娘娘协理六宫,事务繁杂,嫔妾想来给娘娘请安,又怕打扰娘娘。”曹琴默心中虽万般不情愿,终归要挤出笑脸。

华妃闻言嗤笑一声:“你是怕本宫因为丽嫔责罚你才不敢来的吧?”

曹琴默主仆闻言立刻跪下,乐袂心里紧了又紧,生怕小主被责难。

只见自家主子唯唯诺诺道:“娘娘明鉴,不管丽嫔如何,嫔妾惦记娘娘的心绝无虚假。”

华妃挑了个来回,似乎满意的没几块,过了许久似乎才瞄了一眼跪着的主仆,让起了身。

“丽嫔啊,到底脾气火急火燎的,公主也是她能议论的。”华妃看着曹琴默那副鹌鹑样倒也觉得好笑,她倒不信曹琴默敢故意上门挑衅丽嫔。

又想起丽嫔和曹琴默都没本事留住皇上:“听说皇上到你那坐了坐就去了皇后那。”

果然如曹琴默所料,华妃并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忙露出讪讪的神色:“嫔妾无能。”

“从前在王府,她是比你得宠,如今反倒你有个女儿,皇上更眷顾了些。”

华妃并不看她,终于挑中了一块满意的翡翠,但神色有些黯然:“过两日新人就要入宫了,到时候乱花迷人眼呐,宫里的老人们还有立足之地吗?”

曹琴默知道华妃八成又因为新人吃醋了,这一出隔几天便来一次,还有五日就是新人入宫的日子,难怪她心情不好。

不过今日难得没有太为难自己,忙像从前一样说恭维话,希望她心情好了快点放自己走。

“若是嫔妾自然是要担忧的,可娘娘雍容华贵,是皇上心中第一人,又有协理六宫之权,谁在您面前也会黯然失色呀。”

闻言,华妃的眸子终于有了笑意,这曹贵人平时木讷寡言,这话倒说的她爱听。

又见曹琴默打扮得十分素净,难怪皇上不喜欢,便顺手拿了块翡翠赏了。

“你倒是会说话,这块翡翠拿去吧,光会做茶有什么用,带着它也让皇上看着像样些。”

曹琴默见华妃转了神色,就知道挑她爱听的话,便容易哄好。又见那块华妃看不上的翡翠,十分通透,自己没有多少首饰能与之相较。

可她心里清楚得很,华妃这么说了,是希望自己能帮助她笼络皇上,所以她必须收下,但要真的戴上了,受宠了,华妃便会第一个不放过她。

“嫔妾多谢娘娘!”曹琴默忙站了起来谢恩,面上挂着谄媚的笑。

见她这副德行,华妃心中冷笑真是没见过世面,但这样的表情也满足了她的虚荣感,便又嘱咐了一下。

“下次皇上来,可要小心伺候着。”华妃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行了,本宫也乏了,你先回去吧。”

闻言曹琴默如获大赦,又谢了恩,带着乐袂脚底抹油地回了启祥宫。

“小主,华妃娘娘赏的东西可真贵重呀!”

回到宫里,音袖见主子平安回来倒也松了一口气,华妃还赏了东西,看一眼不免感叹了一声。

乐袂见音袖那模样,上前又将翡翠小心地收了起来。

“音袖姐姐怎么和没见过好东西似的嘛。”她噘嘴有些不满,等她们小主得宠之后,何愁没有好东西呢?

“小蹄子,你敢打趣我?”音袖轻拍了一下她,又观察了一眼曹琴默的神色,见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又把东西拿来回来,“你别闹了,宫中的珍宝一向由我收着的,快拿来。”

曹琴默正想着今日华妃的话,她不过是温宜出生之后才学习自己做些茶点,在众人面前也只做过酸梅汤,华妃平日从不来自己宫里,她怎么知道皇上喝了她的杏仁茶?

恐怕是自己宫里有人走漏的消息吧,看向音袖的眼神又暗了暗,但到底没有出声。

音袖和乐袂打闹了一会,气氛倒也活泼,曹琴默只叫她们把东西好生收起来,随即去乳母处看了温宜。


暑热褪去,天逐渐凉了些,曹琴默就在培养乐袂和照顾温宜中打发了时间。很快到了九月十五,是新人进宫的日子。各嫔妃住的地方还和从前一样,丽嫔的禁足也解了。

华妃和皇后也早命人准备好赏赐之物,一一送给新进宫的嫔妃们。曹琴默地位不高,也非一宫主位,这样的日子自然不好比着皇后华妃一般,因此并未急着赠送赏玩之物。

午后,琴默抱着温宜公主在外头散步,看着各宫里小宫女、小太监们端着各类赏赐前前后后,来来回回,整个宫里热闹非常,喜气洋洋,暗想局势即将迎来变化,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又远远看向新嫔妃的宫殿,任她们如今一派憧憬,幻想荣华富贵,帝恩延绵,以为宫中的日子多么令人艳羡,几年之后不过千红一哭,死的死,散的散了。

“听说丽嫔和华妃娘娘告状了,但华妃非但没有给她做主,反而叫她把心思往自己身上放放。”乐袂眨着圆溜溜的眼睛八卦道。

“意料之中的事情。”曹琴默并不怕丽嫔来找她麻烦,恐怕以后她还生怕靠近自己,又被扣上冒犯公主的罪名呢。

“小主真厉害,瞧咱们公主和小主一样聪明,多讨皇上喜欢呀!”

温宜公主好像听懂了,露出小牙,咿咿呀呀也笑个不停,曹琴默忍不住抱着公主亲亲。

“公主身子弱,要时常抱出来透透气才好。”曹琴默吩咐着。

“奴婢记住了。”

提到温宜的身体,其实曹琴默已经思索好几天,缓缓道:“天气渐凉了,怕公主受不住,太医院的江太医给公主调理了许久也不温不火的,你得空去瞧瞧哪位太医还可用,或许新太医有什么新鲜法子,再拿些药回来备着。”

特意咬重了“可用”二字。

乐袂当下明白是何意:“奴婢会留心的。”

身在后宫不仅身边要有心腹人,而太医院更要有自己人,如皇后有院判章弥,华妃有江诚、江慎,甄嬛有温实初。

只是如今太医院可用的太医早成定局,自己不得不寻觅新人,至于医术,能进太医院的倒不用担忧。

接着主仆二人又说说笑笑朝御花园去散心了。

第二日一早,众人齐聚景仁宫,今天是新入宫的嫔妃第一次给皇后请安的日子。曹琴默自是不愿出风头,依旧穿着淡紫色的衣裳,头上带着几支素色簪花,坐在右手末座。

她无聊地看着这场面,却也不得不端坐着。六位嫔妃站成两列,沈贵人、富察贵人为首,夏常在、莞常在其后,淳常在,安答应在末,正整齐地向皇后和在座众人请安。

而两边为首的座位还空着,左侧必然是华妃未到,右边的则是端妃不愿出来,这场面真是万年不变。

正想着,便听到那熟悉的慵懒的声线:“本宫来得不算晚吧?”

曹琴默跟着众人立刻起身行礼,她知道华妃又姗姗来迟,这不仅是给新人一个下马威,更是当着新人的面让众位嫔妃给她行礼,彰显她的万千宠爱与手握大权。

“华妃妹妹来得这么晚,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呀?”旁边的齐妃凑上前去。

曹琴默暗自摇头,齐妃有三阿哥这个长子,又与华妃同在妃位,按道理怎么也能平起平坐,实在是她自己不争气,硬生生被华妃压了一头。

“皇上昨晚上看奏折看的晚了,本宫就陪得就晚了点。”华妃懒懒道,护甲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自己的翡翠镶金耳环,又笑了笑,“今早上皇上偏不让本宫起得早,所以就迟了。”

这是在炫耀自己的宠爱,齐妃转过头去,懒得再说一句话。

齐妃是有些自讨没趣在身上的,并且从来不长教训,满宫里都找不出第二人来。

曹琴默正想着,就听见夏冬春对华妃小声指手画脚。啧,自己倒忘了这个活不过三天的蠢货,她不但蠢还张扬,这场请安结束可就要被赏一丈红了。

皇后与华妃一番交谈,见人已到齐,便让新嫔妃开始拜见,江福海高声道:“众小主向皇后娘娘行叩拜大礼。”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只见皇后浅笑端坐,看着众人行三叩九拜之礼,众嫔妃都端坐,看向皇后,唯有华妃歪在案上,看着众人,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众小主参见华妃娘娘。”

“华妃娘娘万福金安。”六位新嫔妃皆向着华妃福下身去。

华妃却摸着翡翠耳环,转头和颂芝埋怨:“今年内务府的翠有些浮了,一点都不通透。”

又得意地看向皇后:“这好翠是越来越不多见了。”

“妹妹的年纪还用不到翡翠,内务府挑的颜色自然会青嫩些。”皇后得体地笑笑。

二人又提到了东珠,华妃止了笑意,自知说不下去了。

皇后不得不提醒了一句,她好似才发现众人还跪着:“呦,光顾着和皇后说话了,倒忘了各位妹妹还拘着礼,起来吧。”

众人谢恩起身。

“有一位夏常在听说很能干。


“华妃娘娘万福金安,嫔妾就是常在夏氏。”

那夏氏忙不迭的赔着笑,扭上前给华妃行了一个拜见皇后的礼,头上戴着一朵硕大的浅黄色芍药花,更显滑稽。

引得华妃、颂芝等人嗤笑不已,琴默也忍不住掩嘴一笑,她这规矩是学到脑袋上了。

“沈贵人和莞常在又是哪两位?”华妃又柔声问道。

“嫔妾咸福宫贵人沈眉庄,参见华妃娘娘。”

“嫔妾碎玉轩常在甄嬛,参见华妃娘娘。”

二人依次恭敬地行了参拜妃子的礼,旁边的夏冬春不耐烦地撇了撇嘴。

甄嬛一身月白蓝,未有繁琐的刺绣,只有几支斜倚的红梅,梳着最简单的小两把头,两边各带着一支素银花簇簪,如清水芙蓉,在脂粉堆里倒显得出尘,是这一批里长得最为标志的。

可这张清水芙蓉的脸,在曹琴默眼中却尤为面目可憎,前世结盟各怀鬼胎,成王败寇便罢了,可甄嬛却早已打起自己温宜的主意,只待她急功近利死后,将她的女儿当成人情送给端妃。

曹琴默恨不能立即将她的脸撕烂,手中的帕子被揉得变形,现在还不急,她最擅长的就是忍耐,总有一天她会把甄嬛踩下去,让她也尝到女儿被送给他人的滋味。

倒是华妃神色难得的有些黯然,让二人都起来了。皇后看着微笑不语,丽嫔也叹了一口气,齐妃等人都微微有些戚容。

甄嬛却好似感受到了被注视的目光,悄悄往曹琴默这边瞥去,曹琴默心中一惊,忙换上一副和煦明媚的微笑,甄嬛一愣,随即莞尔。

曹琴默知道接下来沈眉庄、甄嬛和华妃又有一番口舌之争,所以待甄嬛伶牙俐齿地替沈眉庄解围,请安结束,忙和上一世一样早早溜之大吉。

曹琴默回到寝宫便让音袖将先前准备好的一些珍玩珠宝拿出来。

“小主,咱们原本也没几件皇上赐的物件,这些送了人是不是太重了些?”音袖将锁起来的赏玩之物拿出,皱了皱眉。

“这些东西于我并无多大用处。”琴默低头清点着物件,一边盘算着各人送些什么。

甄嬛向来以才情胜过众人,便挑了一支江西的紫竹笛。

忽又觉得讽刺,自己对音律并不通,留着这些真是无用,但送给甄嬛必能投其所好。

至于沈眉庄虽清高,但此时刚入宫的她到底志存高远,不久后她必然承宠,心系子嗣,想了想,挑了一尊小的玉观音,寓意送子。

而安陵容,此人敏感多疑,出身不若前面两位,大抵金银之物便能打动,以后未尝不能为己所用,于是挑了一对从未带过的金镶珠玉蝴蝶钗,金玉寓意富贵。

淳常在送了白兔毛大氅,富察贵人是一对金簪,这些选择也算投其所好了,定然不会出错,便在宫内等着消息。

晚膳过后,乐袂果然匆匆前来禀报,华妃赐了夏常在一丈红,人都废了,被送去了冷宫,又说莞常在等人撞见了死在井里的福子,可是受了大惊吓。

曹琴默回应她说知道了,便带着东西不急不缓地前往了碎玉轩。

原本喜庆热闹的后宫一日之间,因为新嫔妃的血染而染上一层阴郁。而这,才是真正的紫禁城。

碎玉轩内,甄嬛卸了钗环,穿着水红色的常装,闷闷地坐在榻上,旁边的沈眉庄倒是端庄,虽然心中不安,到底也安慰着甄嬛,安陵容坐在下首,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三人见曹琴默来了,都起身,相互一番行礼。

“听说妹妹们今日受惊了,华妃娘娘协理六宫,向来铁腕铁拳,三位妹妹娴雅识礼,必不会和那夏氏一般轻狂,何必担忧呢。”琴默坐下柔声宽慰三人。

“多谢贵人特意来看我,只是今日见了那不干净的东西,心中难免……”甄嬛勉强微笑答道。

沈眉庄安慰地拍拍甄嬛的手:“曹贵人说得有理,嬛儿不必放在心里,咱们的日子还长呀,今儿的晚膳你好歹用些。”

“是呀,姐姐,不吃东西怎么行。”安陵容也在一旁怯怯开口。

真是一幅姐妹情深,曹琴默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愈加温和:“那宫女虽然名叫福子,却是没福伺候华妃娘娘的,莞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三人皆是一惊,甄嬛睁大明眸,凑上前低声道:“那是华妃娘娘的婢女?”


曹琴默打圆场地笑笑,并不答话,忙让乐袂呈上东西:“咱们不说这个了,姐姐特意挑了一支紫竹笛,赠予莞妹妹,平日里解解闷,心情也就舒朗了。”

“这是一尊为沈妹妹请来的玉观音,菩萨心善必然保佑妹妹平安。”

“这对蝴蝶钗,想来最适合安妹妹,愿妹妹得个金玉前程。”

三人见状自觉失态,便收了吃惊的神色,忙让各自婢女接过东西。

甄嬛看着那支笛子,通体沉香色,莹然似有光,便知是支上好的江西紫竹制成,赞道:“睡起莞然成独笑,数声渔笛在沧浪,果真是好笛子。”

又忙谢道:“多谢曹姐姐,妹妹必不辜负姐姐的好意。”

曹琴默并不懂甄嬛念的诗为何意,忙喝了一口茶,只得笑吟吟点头。

沈眉庄倒是双颊微红,抿嘴一笑:“曹姐姐很有心,妹妹多谢。”

安陵容忙起身谢道:“陵容多谢曹姐姐。”

曹琴默眼中含笑,对三人一番安慰方才离去,又让乐袂将送给富察贵人等人的东西送去她们宫里,并好生宽慰。

东西已经送到,她也不急于三人立刻亲近她,但终归是个好的开头。

碎玉轩内,三人屏退婢女,甄嬛有些担忧道:“素闻曹贵人是华妃一党,华妃那样声势浩大,她手下的人为何对我们如此殷勤。”

沈眉庄却不太为意,摸了摸那尊送子观音道:“华妃今日对你我恐怕已经十分注意,至于曹贵人的为人,我想日久见人心吧,咱们现在提防些就好。”

甄嬛依然心事重重,但只得点点头,应道:“也只能如此了。”

倒是安陵容还惦记着曹琴默之前的话:“那,那个婢女是华妃身边的。”

一时间三人都不语,染上了愁容,华妃第一日便如此震慑六宫,偏她们又撞见了死去的福子,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被华妃如何百般刁难。

第二日一早,曹琴默去皇后处请安,沈眉庄及安陵容都来了,唯独缺了甄嬛,皇后称莞常在被吓病,免了她的请安。

看来即使自己好生宽慰一番,甄嬛还是从前一样躲避风头,而今晚必定还是沈眉庄侍寝。

倒是齐妃听说莞常在吓病的消息,私下和皇后说笑,称她是个绣花枕头,皇后对齐妃到底有些恨铁不成钢,上拢不住皇上,下教导不好儿子,整日里只会和华妃等人斗嘴。

晚膳后,被翻牌子的果然是沈眉庄。此后她就颇得皇上眷顾,又正值赏菊的好时节,皇上亲赐名她的寝殿为“存菊堂”,并将宫内的菊花尽数送去。

曹琴默听说这可让华妃大大的地生了一场气,命太监把翊坤宫上下的菊花全部搬走,她很不解华妃为何如此动怒。

只是宠爱还不要紧,皇上特许沈眉庄学习管理后宫事宜,才真的令华妃忌惮不已,此时的沈眉庄便彻底被华妃视为眼中钉了。

眼下沈眉庄炙手可热,华妃和众人的眼睛都盯在她身上,曹琴默当然不愿意多去惹眼。

倒是甄嬛那头,无宠冷清,不但内务府逐渐不把她放在眼里,连身边的奴才康禄海等人起了异心,竟投靠了丽嫔,甄嬛就连打发了三个太监出去。

于是曹琴默便趁华妃不得空时,抱着温宜前去碎玉轩,陪着甄嬛说话。

甄嬛见公主粉雕玉琢,十分可爱,曹贵人又是一派和善可亲,慈母幼子的形象,即使自己心中仍然有些防备,但面上倒亲近了许多。

“妹妹还是要好好调理,早日恢复,好承圣恩呀。”曹琴默坐在榻上,抱着温宜调笑道。

甄嬛在一旁拿着拨浪鼓逗弄着温宜,娇笑道:“曹姐姐比我还心急呢。”

曹琴默假装微叹:“妹妹姿容上乘,日后生下位皇子,便终身有个依靠。”

又看了看温宜,露出戚容:“何必像姐姐这般不得圣宠,只与我的温宜作伴。”

甄嬛见曹琴默一贯穿得十分素净,在华妃面前更是打扮得不惹眼,来见自己时才敢略施粉黛,便知她没有宠爱,位份不高,在华妃手下日子难过。

忙宽慰道:“姐姐哪里话,妹妹也不知今后前程如何,但如今不是正与姐姐作伴嘛?”

说着也有些黯然:“除此之外,也只有眉姐姐和安妹妹来看看我。”

“罢了,这天越发得冷,我瞧着内务府的奴才越发不懂事,过两日我叫乐袂给你送些厚衣裳来,还望妹妹不嫌弃。”

曹琴默很不喜欢甄嬛伤春悲秋,并不想与她多期期艾艾,忙岔开话题。

甄嬛却没有发觉,嗔怪道:“姐姐哪里话。”

又想到曹贵人并不得宠,恐怕东西也并不多,还这般想着自己,便推脱:“只是冬日寒冷,姐姐那里的东西也不多,万一冻着姐姐和公主可怎么好?”


曹琴默摸了摸温宜,有些无奈地笑道:“你放心,到底因为公主,他们还不敢怠慢我。”

甄嬛听着心中微微感动,对温宜更加爱怜,叫浣碧寻来了一件小白玉锁,拿到温宜眼前轻声哄着:“小温宜,莞姨娘给你个白玉锁好不好?愿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那小温宜咧着嘴,咿咿呀呀不知想说什么,葡萄似的眼珠子直盯着那白玉锁,两只白嫩的小手挥舞着,似乎想抓住眼前之物。

曹琴默见甄嬛盛情,温宜又极为喜欢,没有理由推脱只能收下,只是到底不敢长留甄嬛的东西,上一世的蜜和香不就是例子吗?

又和甄嬛聊了许久后,曹琴默方才回宫,音袖端上早早准备好的杏仁茶,她正好渴了,尝了尝手艺不错,叹了一口气。

“刚从欣常在那回来,听说莞常在不得宠,身边的康禄海竟被丽嫔叫去当差了,叫人看着真是感慨呀。”

音袖又倒了一杯,忙谴责:“康禄海这样的人趋炎附势,咱们且看他在丽嫔那过得如何。”

曹琴默端起杏仁茶,缓缓道:“宫中人人拜高踩低,只盼我身边没有这样的大佛。”

音袖闻言停了手上功夫,忙跪下磕头,表忠心道:“奴婢一心想着小主,绝无二心呀。”

看着跪下的音袖,曹琴默内心丝毫没有动容,却将她扶起,笑道:“我不过随口一说,你怎么较起真来了,快起来吧。”

“奴婢只愿服侍好小主。”音袖低头,看不见曹琴默眼底的寒意。

“你做事向来稳重妥帖,我怎么会不放心呢。”又吩咐道,“莞常在给了公主一个白玉锁,公主太小了,没得弄丢了,先去好生收起来吧。”

音袖闻言只得起来,不再多言,忙去公主那将白玉锁放进小库房里收好。

看着音袖忙前忙后的样子,曹琴默将她做的杏仁茶一口饮尽,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叫来了乐袂,问起了前段日子交代的事:“你瞧着太医院有哪位太医还中用?”

太医院有二十来位,除去专门伺候皇上皇后及太后的,还有十几位。

“太医院的杜太医,杜有秋,是两个月前月刚调进太医院的,奴婢每次去拿药材都是找杜太医。”

“为人如何?”

刚来太医院,连温实初都不如,默默无闻,并没有资格去照顾重要的嫔妃,即使在太医院出诊,也不过是给不得宠妃子和宫人们看头疼脑热吧。

其实琴默是有些惊讶乐袂办事如此之快,故而有些怕不妥当。

“杜太医虽毫无根基,但为人是信得过的。”

曹琴默倒是好奇:“你如何得知?”

乐袂上前,有些羞涩,但装作一脸严肃回禀道:“奴婢不敢隐瞒小主,奴婢叔父家是开医馆的,杜太医幼时曾跟着叔父学习医术。后来奴婢进了宫也不知他如何,前些日子奴婢去太医院,瞧着他十分眼熟,谁知杜太医一眼就认出了奴婢。”

说到后面,难掩激动,又忙补充道:“奴婢不敢随意提起,又细细察看了许多日子才觉得杜太医可用。”

原来是旧相识,乐袂与此人应是年少相识,后辗转失散,一个做了小宫女,一个小学徒,后来辗转在宫中重逢,如此他的底细便清楚了。

不由得噗嗤一笑,打趣她:“原来是‘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啊,你们二人辗转宫中重逢也是缘分。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放心许多,过些日子叫他来给温宜瞧瞧。”

乐袂见小主认同,心生欢喜,既在深宫中除小主外有了熟悉之人,小主也得到可靠的助力,当下点头:“是,奴婢下次拿药的时候必然告知杜太医。”

瞧她高兴的样子,曹琴默不由得又嘱咐一声:“好了,做事都要谨慎些。”

乐袂应知道了,又去忙着处理药材。

曹琴默又去看了温宜,还在想着杜太医的事,既然是旧相识,想必是可靠的,况且他能调来太医院必定是一番周折,怎可能不想往上再爬一爬,而最好的出路就是跟着得势的嫔妃。

自己虽只有温宜,无权势宠爱,但也好过没有子嗣的嫔妃,无论是新贵得宠的嫔妃,还是位高权重的都看不上他一个新人,倒也合乎情理。

不过有沈眉庄与刘畚的例子在前,她虽会用此人,但还要十分留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自上次丽嫔的事之后,皇上有空倒也来看望曹琴默母女,只是每次来都只喝了茶,再用膳,便去了皇后处,只有一次太晚了才留宿。

眼看着到了年关,宫里宫外都忙碌异常,曹琴默想着内务府多番克扣甄嬛的份例,自己多帮扶一下岂不是更叫她感激,毕竟雪中送炭更是难得呀。

便让音袖将甄嬛送的白玉锁拿出来给温宜带上,好让莞常在见了高兴。

小公主抓着玉锁不松手,一会又打着奶嗝。

曹琴默无奈只得抱起温宜哄哄,又拍拍,乐袂见状,建议道:“小主,公主这肠胃一向不好,不如再叫其他太医来瞧瞧吧。”

曹琴默知道江太医是华妃的人,只不过顺便照顾自己母子,其实并不太上心,况按照她的猜测,温宜必定是胎里带出来的体弱。

江太医必定不能说出公主究竟为什么如此,若非长久精心调理照料,也是难好,

曹琴默与乐袂对视了一眼,便同意了去请杜太医。

一会功夫,那杜有秋来得很快,向曹琴默请了安。

曹琴默见他年纪不过二十几,相貌端正,举止有礼,看来真是年轻有为,医术想必也不逊色。

杜太医随即上前温宜的状况,公主乍一见了生人,立刻撇嘴哭闹起来,但杜太医仔细看了一番,却眉头紧锁,似发现了什么,将温宜脖子上的白玉锁摘了下来。

“杜太医,何故如此?”曹琴默不由得紧了紧心,上前询问。

“小主先放平心,容微臣缓缓说。”杜太医忙跪下。

“你说。”

“公主暂且无恙,有些肠胃不好,只是……”杜太医有些吞吞吐吐,呈上那玉锁。

“只是这玉锁,微臣发觉似有不对,这上头被人涂了药。”

众人十分惊骇,乐袂忙上前扶起他道:“杜太医,快看看涂了什么东西。”

杜太医起身忙拿起玉锁闻了闻,又叫音袖拿来泡水碗,将玉锁泡在其中,再尝了尝水,片刻回禀道:

“回禀小主,这上头有黄连、黄柏等苦寒之物损伤胃阴,引起虚弱,加上大黄、牡蛎等攻伐药物,大损脾胃。含量虽不多,但公主体弱年幼,又爱咬东西玩,若不注意放入口中必定引起不适!”

曹琴默听闻,又急又怕:“好毒的心计,是谁要害我的温宜?乐袂,你去告诉皇上和皇后。”

“小主,别太着急了,有杜太医在呢,公主暂时无碍,”音袖忙宽慰,又提醒道,“这锁是莞常在送的呢。”

“莞常在,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害温宜?”曹琴默捂着胸口,还是十分害怕。

那头皇上正在皇后处,听闻此事,急急赶来启祥殿。

杜太医忙将前后缘由陈述一遍,太医院院判章太医也查验了玉锁,所得结论与杜太医相同。

曹琴默跪在地上,脸上遍布泪痕,眼眶通红,瘦弱的脊背抽搐不已,又因在帝后面前不得不控制,因而看起来极为可怜。

“皇上,臣妾蒙圣恩,好不容易生下了温宜,可怜公主才不足半岁……臣妾从不奢求什么,只盼我的孩儿能平安健康,不想竟遭如此祸事,恐怕是臣妾和公主无福了。”

皇后见状,忙叫人扶起琴默,也不免动容,柔声安慰:“你先起来吧,还好公主没事,这件事一定会弄清楚的。”

皇上让人赐座,难得地温柔:“别这样说,有朕在,你和温宜都会平安的。”

随即阴沉着一张脸,扫视着众人厉声道:“这样阴毒的手段,竟用到了朕的女儿头上,好大的胆子!”

刚坐下的琴默被吓得止住了抽泣,跪在边角的杜太医突然上前开口:“皇上,这玉锁不同于木料,药力难以渗透,因此为了达到药效,需要提取浓汁,时常涂抹在上面,方能长久起效。”

皇上闻言,了然道:“这样说,这件事必得是曹贵人身边的人才能办到。”

曹琴默身旁的大宫女乐袂、音袖闻言吓得立刻跪下,声音颤抖:“奴婢忠心小主,实在不敢犯这样的死罪。”

曹琴默也立刻跪下说情:“皇上,这两个婢女是自王府就跟着臣妾的,极为尽心,必然不是她们。”

“你先起来,是不是一查便知。”皇上又唤起曹琴默,转头吩咐,“苏培盛,去查她们的住所。”

皇后敏锐地捕捉到了信息,忙道:“皇上,不如让小厦子去太医院看看存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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