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前脚刚走,贾东旭后脚就灰溜溜地从车间里出来了。
他今天一整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昨天被马姐那帮女工当众羞辱,又被保卫科的李虎威胁,他现在看到女工就发怵,生怕再惹上什么麻烦。
因为心不在焉,他在干活的时候连续出了好几次错,被易中海逮着,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狠批。
“你小子今天是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这点活都干不好,要你有什么用!”易中海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贾东旭被骂得狗血淋头,心里委屈又憋屈,却不敢反驳一句。
耷拉着脑袋,从车间里出来,想找个地方冷静冷静。
结果,他刚走到医务室附近,就又瞧见了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李家国。
此刻,李家国正靠在医务室的门框上,和广播站的几个女广播员有说有笑地闲聊着。
那几个女广播员,个个年轻漂亮,声音甜美,平日里在厂里也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没办法,谁让医务室和广播站的办公室挨得近呢?
贾东旭看着李家国那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再想想自己今天的遭遇,心里更是妒火中烧。
凭什么这小子就能过得这么滋润?
他现在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作“人比人,气死人”!
李家国跟那几个女广播员闲聊了几句,主要是联络一下感情,毕竟以后在厂里混,多个朋友多条路。
这年头,舆论的阵地也是很重要的。
嗯,绝对不是因为女广播员……
闲聊完毕,他跟女广播员们打了声招呼,便准备溜号,去灵泉空间里收拾收拾他的那些宝贝药材和粮食。
至于贾东旭,他连多看一眼都懒得看。
这种跳梁小丑,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他刚转身准备离开,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来人正是二大爷刘海中。
刘海中板着一张脸,一副官腔十足的模样,上来就开门见山,
“李家国,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找你。”
李家国停下脚步,挑了挑眉,问道:“刘组长,有什么事吗?”
刘海中背着双手,挺着个啤酒肚,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
“我最近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你给我瞧瞧。”
他的语气,与其说是看病,不如说是在下达命令,仿佛李家国给他看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李家国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倚老卖老,自以为是的人。
本来心情还不错,被刘海中这么一搞,顿时就没了耐心。
“刘组长,您要是看病,就好好说话。我这儿是医务室,不是您家后院。”
李家国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刘海中一听这话,顿时就拉下了脸,不满地说道:“嘿!你小子怎么说话呢!我找你看病,是看得起你!你还跟我摆上谱了?”
他平日里在车间里当个小组长,管着几个人,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受得了李家国这种态度?
“我……”
刘海中还想再说些什么。
李家国却直接摆了摆手,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行了行了,我今天没空,您要是真不舒服,就去医院挂号吧。我这儿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说完,他连看都懒得再看刘海中一眼,直接转身就走,撂下一句。
“滚蛋!”
那干脆利落的两个字,把刘海中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刘海中被李家国那句“滚蛋”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好歹也是厂里的七级钳工,技术骨干,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李家国!你给我站住!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海中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拦在李家国面前,唾沫星子横飞地吼道。
“我告诉你!我可是七级钳工!是轧钢厂的核心技术力量!你一个小小的厂医,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开始给李家国扯起了大道理,什么尊重老同志啊,什么为人民服务啊,什么厂里的规章制度啊,说得头头是道,唾沫横飞。
“你今天必须给我看病!要不然,我就去厂领导那里告你!说你工作态度恶劣,目无领导,不尊重老同志!”
“到时候,轧钢厂都容不下你!开除你都是轻的!”
刘海中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李家国被开除的场景。
李家国听着他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忍不住嗤笑了几声。
他走到刘海中面前,目光冰冷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刘海中,我劝你,别在我面前装逼!”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七级钳工?厂里核心?在我眼里,你连个屁都不是!”
“想拿厂领导压我?你尽管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领导会为了你这种货色,来找我的麻烦!”
李家国现在有李怀德做靠山,手里还捏着给厂里解决粮食问题的底牌,他会怕一个倚老卖老的刘海中?
简直是笑话!
刘海中被李家国这番毫不留情的嘲讽和威胁,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李家国,嘴唇哆嗦着。
“好!好!好!李家国!这是你逼我的!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找领导!我非得让你知道知道,得罪我刘海中的下场!”
“去吧去吧,麻溜点儿!别耽误我时间!”李家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刘海中气冲冲地转身就走,直奔后勤办公室而去。
他要去找后勤科的夏科长,夏科长跟他有些交情,肯定会向着他说话。
他就不信,凭他刘海中在厂里的人脉和地位,还治不了一个小小的李家国!
……
后勤科办公室里,夏科长正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看着报纸。
刘海中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夏科长对面的椅子上,开始添油加醋地诉说起自己的“遭遇”。
“老夏!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刘海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我今天去找那个新来的厂医李家国看病,结果他倒好,不仅不给我看,还对我恶语相向,说什么我是个屁!你说说,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刘海中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他这哪里是针对我一个人啊!他这是在藐视我们这些老工人!是在破坏我们厂里的团结!”
刘海中口若悬河,把自己说得无比委屈,把李家国塑造成了一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恶劣形象。
也是深谙“拉大旗作虎皮”的道理。
把个人恩怨上升到了集体层面,试图引起夏科长的重视。
夏科长听着刘海中的哭诉,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他虽然知道刘海中这人有些爱摆老资格,但也觉得李家国一个新来的年轻人,如此对待老同志,确实有些过分了。
“老刘啊,你先别激动。”夏科长放下报纸,安抚了起来。
“这事儿我知道了。这个李家国,确实是年轻气盛,不懂规矩。你放心,我这就去找他谈谈话,好好敲打敲打他!”
“你先在我这儿坐会儿,消消气,我马上就过去!”夏科长说着,便站起身,准备去找李家国“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