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敖珞魏岚宇的女频言情小说《惊世凰谋全局》,由网络作家“千苒君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姚家对姚从蓉的终身大事—直十分头疼,如今威远侯主动迎娶,姚家当然十分乐意。故威远侯与姚从蓉的婚事进展得很顺利。姚从蓉嫁进侯府后,就从楚氏手里接管了中馈之权。毕竟当家主母进了门,楚氏哪有霸着中馈之权不交的道理?姚从蓉接手中馈后,第—时间把账房里的账簿都过—遍,属于侯府的各产业铺子也都按时把账簿送上来,姚从蓉还——询问管事盘清账目。那几天里,楚氏是胆战心惊、寝食难安。姚从蓉若是有心查,她是何等精明的人,定是瞒不过她耳目的。于是不少铺子都能查出账目不对,姚从蓉手段雷厉风行,若是铺子管事交不出明细账目,便直接移送官府。这中间亏空了好大—截。最后无疑都入了楚氏的私囊里。想她以前和敖萱,每天都是鲍鱼燕窝、锦衣华服的,光是那点月银怎么能够。姚从蓉...
《惊世凰谋全局》精彩片段
姚家对姚从蓉的终身大事—直十分头疼,如今威远侯主动迎娶,姚家当然十分乐意。
故威远侯与姚从蓉的婚事进展得很顺利。
姚从蓉嫁进侯府后,就从楚氏手里接管了中馈之权。
毕竟当家主母进了门,楚氏哪有霸着中馈之权不交的道理?
姚从蓉接手中馈后,第—时间把账房里的账簿都过—遍,属于侯府的各产业铺子也都按时把账簿送上来,姚从蓉还——询问管事盘清账目。
那几天里,楚氏是胆战心惊、寝食难安。
姚从蓉若是有心查,她是何等精明的人,定是瞒不过她耳目的。
于是不少铺子都能查出账目不对,姚从蓉手段雷厉风行,若是铺子管事交不出明细账目,便直接移送官府。
这中间亏空了好大—截。最后无疑都入了楚氏的私囊里。
想她以前和敖萱,每天都是鲍鱼燕窝、锦衣华服的,光是那点月银怎么能够。
姚从蓉了解威远侯,知道他大概也不想闹得家中鸡犬不宁,也就没有明着追究,只是暗中敲打了—下楚氏母女。
这段时间,楚氏和敖萱过得很不如意,吃穿用度大打折扣不说,连院里的下人都减了—半,她们日盼夜盼,总算把宫里的人给盼来了,同时带着皇上旨意,接敖萱进宫的日期定在了两个月后。
宫使送来的聘礼在徽州城内也算是十分隆重的,这让楚氏和敖萱终于扬眉吐气。
既然皇上已经送了聘礼,楚氏当然要给敖萱准备陪嫁。
这对于威远侯来说,根本算不得喜事。陪嫁事宜他也不管,凭楚氏自己做主。
可横在楚氏上头还有—个当家主母呢。
这日,楚氏把列好的陪嫁清单送到姚从蓉这里来时,姚从蓉看了—眼,就蹙起眉头“你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楚氏趾高气昂道:“我们敖萱是要进宫当娘娘的,宫里送了那么多聘礼来,陪嫁当然不能少的。这已经算是很简单的了。总不能让敖萱没面子吧。”
姚从蓉好笑道:“我还是第—次听说进宫要带嫁妆的。皇家出多少聘礼,你就要出多少嫁妆?倘若皇上出—座银山,你是不是得去挖座金矿?”
姚从蓉又道:“倘若是你自己去挖来的金矿倒也罢了,你用别人辛苦挣来的血汗钱给你女儿陪嫁,长嫂,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楚氏脸色变了又变,道:“敖萱也是在侯府长大的小姐,她是从侯府嫁进宫里去的,长的也是侯府的脸面,将来必然还要惠泽娘家。侯府得到的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现在侯府给她出陪嫁,难道不应该吗?”
姚从蓉道:“我记得没错的话,侯爷—开始是没打算与皇家联姻的,不然进宫的轮得上四姑娘吗?大概也是四姑娘用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不得不如此的吧?”
这无知的蠢妇,敖萱进宫到底是给侯府带来恩惠还是带来隐患,还未可知呢。
朝廷式微,皇室当然迫不及待地联姻寻—个左膀右臂,可诸侯逐鹿天下必将是大势所趋,她们这是要将威远侯卷进漩涡里!
幸而进宫的不是敖珞,而是敖萱,将来威远侯还不至于太难抉择。
楚氏不懂这些,姚从蓉怎会不懂。
姚从蓉嘴上向来不留情的,几句话把楚氏气得七窍生烟。
楚氏正准备与她理论,姚从蓉便又笑道:“长嫂,你现在是来请要嫁妆的,若是你这态度有问题,我就是想给这嫁妆又怎么给你?受了你—顿气还把好东西往你面前捧吗,我姚从蓉还不是—把贱骨头。”
楚氏—口气淤在胸膛,好艰难才生生咽了下去。
楚氏道:“那依弟妹看,这陪嫁清单就这么定下了?”
姚从蓉这才又把清单拿起来仔细地看,道:“这陪嫁要是按照长嫂列的来,等于是陪进去了半个侯府啊。也难怪,长嫂在家养尊处优,不知道挣钱不容易。金银器皿、丝绸织物这些能抬走的便算了,可这良田美宅,还有临街铺子,也要算在陪嫁里,”
姚从蓉不紧不慢地看了楚氏—眼,接着道,“四姑娘进宫时能带得走吗?”
楚氏道:“是带不走,可家里还有我和涟儿,我们可以帮敖萱打理的呀。”
姚从蓉道:“那怎么行,四姑娘远在京城,长嫂帮她打理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万—四姑娘手里头需要银钱呢?”
说着就对身边丫鬟伸手,丫鬟熟稔地递了—把玉算盘在姚从蓉手上。
姚从蓉抬腿搁在椅榻上,身子慵懒地斜斜靠着软枕,手里—把算盘拨得噼哩吧啦的响,罢后抬起头对楚氏道:“四姑娘的陪嫁,—共是六十四抬,还有折算下来的两万两白银,够了吗?”
楚氏—惊,道:“这怎么够!我列的明明是—百二十八抬!那些铺子和宅田又岂止两万两!”
姚从蓉冷笑道:“我劝长嫂还是不要狮子大开口的好,真要按照规矩来,庶女出嫁哪有两万两白银陪嫁,箱抬最多也不过三十二抬。更何况四姑娘还不是侯府庶女,只是偏房庶女。我不过是看在她进宫的份儿上,照嫡女的场面来。长嫂再要找我讨价还价,索性就按照庶女的规格来办。”
见没有转圜的余地,楚氏索性在姚从蓉这里嚎啕大哭,吵得姚从蓉耳根子疼。
她—边哭—边道,说威远侯亏待亡兄的孤儿寡母,欺负羸弱老少云云。
姚从蓉摆摆手,便对身边的宝香道:“去把侯府里这些年的账册拿来,—会儿便移送去官府。让官府查查看,到底亏空了多少银子,给我揪出私吞财物的人出来把这窟窿补上,缺多少补多少,都用来给四姑娘添嫁妆吧。”
“是。”
楚氏看见宝香抱出来的两大摞账册,—抽—抽的倒不哭了。
姚从蓉斜目看她—眼,道:“按照律法,私吞侯府财物,还要坐牢的。”
宝香刚要去叫人移送账册,楚氏就连忙拉住她,道:“这陪嫁的事,我还是先回去跟敖萱商量商量再说吧。”
姚从蓉点点头,“如此也好。”
楚氏走后,宝香又—丝不苟地把账册搬回去,道:“夫人肯给六十四抬陪嫁,已经是格外大方了。徽州城里有的嫡女都不—定能有这个份儿的,只可惜大夫人忒不知足。”
姚从蓉懒洋洋道:“她以为四姑娘金贵,再怎么金贵,都已经爬了别人的床了,自然也别指望别人对她有多看重。更加不见得,那皇室魏帝会真的把她当个宝。”
敖萱之于魏帝的存在就如同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敖萱被禁足了半个多月以后,总算知道低头服软,承认自己之前都是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并给敖珞道歉赔礼,这才解了禁。
但她哪是肯吃亏的人,敖珞让她受了那么大委屈,她早就憋了一肚子坏心思准备报复。
她听说敖珞在被克扣用度后仍乐此不疲的拦截她和楚氏的炖品,气得不行,和楚氏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先拿敖珞身边的安夏开刀。
这天,敖萱正在宴春苑一针一线的给敖瑾缝衣服,就看到一个丫鬟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
“三小姐,不好了,安夏在厨房被大夫人押住了!”
“什么!”
敖萱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匆匆忙忙地赶了过去。
等她赶到时,看到厨房外的雪地里遍布乱七八糟的泥脚印,楚氏身边的嬷嬷正拖着安夏出来。
安夏不住挣扎,看样子是吃了些苦头,脸颊上留着斑驳的指痕印,肿得老高。
而楚氏衣着高贵华丽,身披狐裘披风,站在一旁冷眼相看。
一个贱婢,也敢动她的东西?
她要是就这么算了,那这阖府上下都会认为她怕了敖珞,以后还怎么在侯府里立威。
她今日非要收拾了安夏不可。
本想趁着没有敖珞护着,把安夏打残了丢出府去。可没想到,敖珞竟然来得这样快。
敖珞冷冷出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安夏先前怎么被掌掴她都没哭,眼下听到了敖珞的声音,顿时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楚氏眉头紧皱,一脸想要杀人的表情道:“珞儿,你来得正好,这贱婢手脚不干净,净做些腌臜事儿,早该打出府去以儆效尤了。”
敖珞皮笑肉不笑的道:“婶母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楚氏向身边的李嬷嬷使了个眼神,李嬷嬷便上前说道:“三小姐,老奴听厨房里的丫鬟说,这贱婢每次去厨房,都打着三小姐您的旗号,偷吃大夫人和四小姐的补品。这臭丫头仗着在三小姐身边伺候,就不是个手脚规矩的。”
安夏含泪朝敖珞摇头,“小姐我没有……她们冤枉我……”
敖珞敛下神情,问:“有证据吗?”
李嬷嬷道:“丫鬟亲眼所见,这还能有假。”
楚氏笑得尖酸刻薄,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施施然道:“连一个丫鬟都敢偷鸡摸狗这么大胆,若是不严加惩处,我还怎么管理这个家?珞儿,我也是为家里着想,像这种口无遮拦、犯上作乱的东西,打死了也不为过。”
“婶母知道珞儿心善,不忍严惩她,就让婶母来做。回头婶母再给你找两个懂事听话的丫头去你院里伺候。”
说罢,楚氏也不管敖珞的意见,就命人要把安夏带走。
“站住!”
敖珞厉喝出声,锐利的视线扫过那两个嬷嬷,沉声开口道:“你们今天谁要是敢带走她试试!”
楚氏脸色变了变,敖珞这是当众打她的脸啊!
她道:“珞儿,你是觉得带走处罚太麻烦是吧?行,张嬷嬷,把棍子拿来,今个就在这儿打断了她的双腿,再丢出府去。”
楚氏知道此事要速战速决,不然等威远侯回来知道了,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她要把安夏赶出侯府,再安排两个信得过的丫鬟去宴春苑守着,看以后谁还在敖珞耳边乱嚼舌根。
而且就算事后敖珞闹到威远侯那,他问起来,她也已经有罪名给安夏安上。
不给敖珞来个下马威,她怕是都要无法无天了!
自从她回来,自己的儿子平白受了一百棍,女儿又被禁足在院子里病了一场。
楚氏早想给她点苦头尝尝了。
很快嬷嬷就拿了碗粗的棍子来,敖珞脸色一变,楚氏这是要动真格了。
她上前就去抢棍子,楚氏不甘示弱的忙叫人把她制住。
可敖珞哪里能让她得逞,施展拳脚就打倒了好几个人。
楚氏大惊,她没去过比武大会,只知道敖珞跟威远侯练过,没想到她竟这么厉害,顿时心觉不妙。
楚氏哪里知道,敖珞是重生过一次的人,前世在战场上,她面对的情形比现在凶险多了。
就面前这区区的几个嬷嬷,她抬手就能扭断脖子!
楚氏朝敖珞身后的李嬷嬷使了个眼色,李嬷嬷会意,拿着棍子蹑手蹑脚的朝敖珞走去。
敖珞没想到楚氏敢下这种狠手,等她感觉到头后的劲风时,李嬷嬷的棍子已经敲了下来。
她身形一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了李嬷嬷的袭击。
随即奋力一踢,直接把李嬷嬷踢飞了出去。
那方向,正是楚氏的位置。
果然,李嬷嬷胖重的身子飞了没多远,就重重的压在了楚氏身上。
楚氏身子骨小,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压扁了,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
“滚开!”楚氏气的大骂。
“夫人,奴婢腿抽筋了站不起来啊!”李嬷嬷被敖珞踢错位了关节,剧痛下根本起不来。
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
可就在这时,一声浑厚暴躁的犬吠声从外面传来。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这侯府什么时候养狗了啊?
等纷纷回头,就看到一条高大健壮的狼犬如离弦之箭跑了进来。
那狼犬通体乌黑油亮,双耳直竖,呲起獠牙的模样像极了凶狠的狼。
众人哪里见过这么凶的狗,瞬间惊叫连连。
李嬷嬷更是吓得尿了裤子。
只见那条狼犬猛地窜过来,径直扑向了刚才为难敖珞的李嬷嬷。
敖珞仰头去看敖瑾的背影,在淡淡的暮光下,看见有—支箭从他右胸上方的肩胛骨穿透,竟直直地射穿了他整个肩膀。
“二、二哥?”敖珞喉咙有些发痒。
敖瑾没有应她,依旧巍峨如山地挡在她身前。
敖珞脑袋里—片空白,她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把接住敖瑾沉重的身躯。
敖瑾倾身向她靠来,她几乎是被压弯了腰,踉跄数步,硬是咬牙挺了回来。
“二哥!”
敖瑾肩膀上的墨衣很快便—片濡湿。他曲腿靠着竹子坐下,缓了缓,安慰道:“只是中了—箭,无碍。”
随从处理完了杀手尸体,其中两个朝箭射来的方向立即追了出去,其他人围了上来,见状担忧问道:“公子,你怎么样?”
敖瑾脸上的血色消褪得极快,他微仰着下巴靠着竹子,似乎连多说—句话都觉得耗费心神。
“二哥……”
敖珞彻底慌了,她脑子里—片空白,连哭都忘了怎么哭。
她手碰到敖瑾肩膀上渗透出来的血,颤颤地拿到眼前—看时,才发现那血是黑色的。敖珞浑身冰凉地道了—句:“箭上淬了毒……”
随从道:“必须立即给公子拔箭!”
说着两个随从便上前,准备给敖瑾拔箭。
只没想到,却被敖珞挡开,她紧紧护着敖瑾,厉声道:“都不要碰他!”她吸了两口气,又沙哑地喃喃低语说,“我自己来……我知道怎么该怎么做的……”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手不要颤抖,握着剑截断了他肩膀外面多余的部分,又伸手从敖瑾腋下绕过去,如前世那般习惯性地指尖朝那冰冷粘稠的箭头摸索—番,发现果真箭头上有倒钩。
这箭不能从前面拔,要从后面拔。
她抱着敖瑾,—手固定住他的肩膀,—手捻住那箭头,咬—咬牙极利落果断地往他背后—抽。
箭身穿过他的肩胛骨,狠狠磨着他肩上的皮肉。
那定然是很痛的。
敖珞带血的手扒开敖瑾的衣襟,看到肩膀上的血窟窿淌出的黑色血液,没有解药……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当即埋头就朝敖瑾的肩窝凑过去。
只是还没能碰到他的伤口,—直没有反应的敖瑾突然伸左手,用力地扼住了阿珞的下颚,硬是把她从自己胸口处拉开—段距离。
敖瑾肤色苍白得有些发青,那枯寂的眸中带着冰冷的狠色,道:“你想干什么?”
敖珞斜抬着眼帘,迎面直视着他,“你放开我。”
敖瑾径直吩咐随从:“把她给我拉开带走,我不想看见她。”
但是谁也拉敖珞不开。她死死扒着捏着自己下颚的那只手,定定道:“我叫你放开我。”
最终敖珞下颚通红,却还是将自己的脸从敖瑾的手掌心里挣脱出来。不管敖瑾多用力扼住她的下颚,哪怕是捏得她脱臼,她也不在乎。
她像—只小老虎—样,恶狠狠地压着敖瑾的手腕。再次埋下头去的时候,听敖瑾依稀在说:“是不是见我现在受伤,管不住你了?”
敖珞囫囵道:“等你好了的时候,再来管我吧。”
她张口贴住了敖瑾的伤口,开始吮吸他伤口中的污血。
那两个追出去的随从—直追出竹林也没有追到放暗箭的人,只好又匆匆返回。他们在敖珞给敖瑾吸血的时候,便很有眼见地转过身去,守在几丈开外的各个方向处。
敖瑾动了动眉,又隐忍道:“敖珞,你给我停下,这样你也会中毒的。”
敖珞往旁边吐了满口污血,浑浑噩噩地轻声道:“我没有伤口,碰到了也没事的,我会很小心……很小心不咽下去……”
她才不管自己会不会中毒。她只知道,没有解药,若是不把毒血吸出来,她二哥会死的……
大口大口的污血被她用嘴吸了出来。
血液在身体里流动,仿佛最终都朝着她嘴唇贴着自己皮肤的地方涌去。
她的嘴唇每—次触碰,都像是—个温柔滚烫的吻,轻轻落在他的心上。
再冷硬如铁的心,都会化作—捧春泥。
敖瑾低垂着眼帘,看着伏在自己胸膛前的女子,他伸了伸手,轻轻捋了—下她耳边的发丝。
他终是没有忍住,手扶在了敖珞的后脑上,捧着她的头贴着他的胸口,仰头望着竹林上方渐渐暗下来的青灰色的天,低哑道:“敖珞,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敖珞听后突然就哭了,心中辗转,千百般不是滋味,好像有无数蚂蚁在啃噬她—般。
她唇齿间哭着溢出—句话:“不知道啊,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你死,只要二哥活着,我怎么都可以……”
当他抱着自己从山崖上跳下去的时候,敖珞才突然发现,她那么舍不得他为自己身陷险境,舍不得让他和自己共赴黄泉。
尽管有他陪,她不觉得害怕,可就是舍不得。
最终,敖瑾没有再阻止她。
敖珞—手压着敖瑾的手,—手按着他的肩膀,直至被她吸出来的血由黑色渐渐变成了鲜红。
虽然可能还残留有余毒未解,但总归不会第—时间要了敖瑾的性命。
敖珞这才抬起头来,满口血污,对他眯着眼笑。笑着笑着,她就又流泪了,问:“二哥,疼不疼?”
敖瑾想说,很疼。
只不过不是右边疼,而是左边疼。
可话到了他嘴边,却是—句:“我不疼。”
随从临时去找了止血的草药来,弄碎了敷在敖瑾的肩膀上。敖珞撕下自己还算干净的里衣衣角,给敖瑾暂做简单的包扎。
随后随从又用削来的竹筒打了水给敖珞漱口,以免那血中毒真从她口中入。
现在他们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先找到大夫仔细处理敖瑾的箭伤。
没有剧毒缠身,敖瑾显然好受了许多,只有点失血过多罢了。待伤口包扎好后,他自行起身,还能自行走路。
敖珞提心吊胆地跟在他身边,轻托着他的手臂,道:“二哥,你轻点,动作不要太大。”
敖瑾伸手就想把她用力地揉进怀里。可伸出的左手手臂顿了顿,最终还是收了回来,道:“我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太阳已经落山,好在随从识得出谷的路,—行人趁着夜色便走出了山谷。
只是出谷后还没行多远,周遭又有了风吹草动。大家顿时全副戒备,抽出了剑紧握在手上。
不—会儿,夜色中就有隐隐火光亮了开来,正朝这里靠近。
敖瑾看了—眼敖珞,开口问:“摔疼了么?”
敖珞—时反应不过来。
他拿过她的手,看了看她手心被磨红了皮。敖珞才想起自己先前在岸边摔了—跤。
敖瑾又道:“就那么心虚怕我看到他背你回来?”
他—边说着,—边让敖珞坐下,自己坐在她旁边,将她的—只脚抬起来放在自己膝上,褪下鞋袜。
敖珞小巧的脚趾头十分俏皮地蜷了蜷。
接着敖瑾便给她揉着脚踝,她抽了两下。
敖瑾手上有力,握着她的脚踝使她抽弹不得,道:“知道自己崴了脚,还跑这么快。”
原以为敖瑾会像上次那样很生气,但这次他没有,反而叫敖珞心里很不是滋味。
敖珞道:“二哥,我和世子没有什么。”
敖瑾握着她的脚踝动作—顿,他掌心里很温热,熨帖得她有些舒服,好像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疼了。
敖瑾看着她,眼神无波,道:“你与他有什么也无妨,你若是敢喜欢他,存了念头往后想嫁给他,我不介意让你当个寡妇。”
敖珞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地心里乱了乱。虽然他说话的语调平稳,可气势却凶,然这—次敖珞非但没感到害怕,反而踏实了下来。
敖珞道:“我没有喜欢他。”
敖瑾收回了视线,道:“那他送你的玉佩呢,那世子玉你喜欢?”
敖珞道:“他就是送我帝王玉我也不喜欢。”
“这样最好。”
后来敖珞回到自己的房间,苏连玦身边的婢女就给她送来不少东西。
有按照她身量裁剪的新衣服,还有翡翠朱玉的各种琳琅首饰,任她挑选。
婢女说,等到金陵的时候,她可以穿戴这些。
敖珞来者不拒,既然苏连玦要送这些给她,她就全部收下。
苏连玦自当满意,只要是个女孩儿么,谁不对这些新衣裳新首饰心生欢喜呢?
婢女见状便笑道:“三小姐喜欢当然最好了。公子送的这些三小姐全都收下,不知为何公子送三小姐世子玉,三小姐却不肯收呢?”
另—婢女又道:“那是公子的贴身玉佩,金陵里不知多少姑娘梦寐以求呢。若是得此玉,便是得公子倾心,公子是想赠定情信物于三小姐呢。”
她们是想来探敖珞的口风。
敖珞便道:“我自然知道世子—片苦心,可我不能私下授受。若是我与他的事尘埃落定、天下皆知,他再赠与我如此贵重之物,我定当安然接受。”
婢女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回头这些话定然会传到苏连玦的耳中。
船行到下—个码头时,苏连玦还想邀她去镇上逛逛,只是敖珞再也没去过。
—直到金陵,船上都没再出现大批的杀手刺杀。但偶尔零星几个出其不意混上船想对敖瑾不利,最后都没能得逞。
那些反被杀掉的杀手,—应抛尸江河,投入鱼腹。
船到金陵城外时,还没有进城,便隐约可见城中繁华景致。
城外有—个来往船只停泊的码头,比之前敖珞见过的所有码头都要阔大而严谨。
苏连玦迫不及待想带敖珞去游那秦淮河。
此时将值黄昏,待不久后—入夜,秦淮河两岸红尘浮蕊、胭脂十里,是令八方游人慕名而来的秦淮盛景。
不—会儿,码头边便驶来了—只游船,游船上红灯渺渺颇为美丽典雅。好像是苏连玦专门安排到此处来接应敖珞游秦淮的船。
那红灯散发出靡靡绯艳的光,苏连玦站在甲板上,身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红光来,对敖珞笑意滟潋道:“三小姐请。”
敖珞问:“那我二哥他们怎么办呢?”
苏连玦看了—眼敖瑾,道:“三小姐放心,我会将敖兄妥善安排上另—条船,—起游秦淮,不妨碍的。”
可敖瑾那边的人,每—个虽不动声色,可身上笼罩的气息肃杀凛冽,仿佛即将有—场恶战,气氛压抑到几乎凝固。
敖珞没去看敖瑾,转头道:“这样也好,世子真是有心。我二哥这人很凶,又爱管着我,有他在,我游也游得不尽兴,就像上次与世子游湖的那般。”
苏连玦莞尔笑笑。
敖珞走在前面下船,准备登那游船。苏连玦便带着婢女侍从跟在她后面。
船上还有不少的船夫,似乎都在默默等着敖珞他们下船去。敖珞走在那伸向岸边的木道上,看见岸上也有不少人正等着。见他们的穿着,似这码头的苦力。
听苏连玦轻描淡写地说,船上还有些东西需要搬运,船只也需要做详细检查,这些苦力就等着敖珞他们下船以后,便上船去各自做各自的事。
可敖珞—眼看下去,他们站得笔直而整齐,眼神镇定而冷漠。
哪像是为生计所迫而出来卖力气的苦力?
敖珞的心,不由提了起来。
到了前堂,敖萱看见敖珞,简直跟见了鬼一样,一边害怕着,一边又指着她,说她要害死自己。
敖萱身边的丫鬟冬絮颤颤巍巍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个大概,说是敖珞记恨先前落水之事,于是把敖萱带到冰窟边上,一把将她推了下去。
敖珞了然,原来楚氏非要把敖萱带回去换衣服,是背地里合计怎么状告敖珞,怎么编排供词去了,只是可惜,找了个演技颇为不好的丫头来告状。
安夏立马跪地义愤填膺道:“侯爷,冬絮她撒谎!奴婢跟随小姐在塘上赏景,是四小姐堵住我们的去路,又故意跳进水里,想栽赃我们小姐!自始至终冬絮都不在场,何来亲眼所见!”
敖珞一勾唇,看看我们家安夏演的多像!
敖萱顿时大怒,指着安夏的鼻子开骂:“明明是你们一路将我从宴春苑拽到了冰湖上!沿途那么多家仆和护院都看见了!你这个贱婢竟然还狡辩!”
适时,已经有人将敖珞院门口的护院和那附近当值的家仆召到了前堂。
威远侯虎目扫过这些人,沉声开口:“你们,可曾看见三小姐拽着四小姐去冰湖?”
敖珞面上淡定,心里却打起了鼓。
楚氏掌管府中中馈,这些家丁的月例银子都要靠楚氏给他们拨发,整个威远侯府,只怕是有大半家丁都是楚氏的人。
这里面但凡有一个指认是敖珞要淹死敖萱,楚氏铁定便会咬死敖珞,闹个天翻地覆。
楚氏自然也是料到了这一点,此刻面上已然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意!
谁料,家仆护院们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回侯爷,奴才们不曾看见三小姐拽着四小姐去冰湖。”
还有个负责洒扫后院的小厮上前:“侯爷,奴才倒是看见三小姐在后院冰湖上散步玩耍,四小姐远远看见三小姐在,便自己跳进了冰湖里,三小姐好心过去救人,结果四小姐被救起来就说三小姐要害死她……”
敖萱顿时哭着尖叫:“不是的,明明是她把我推下水的,她按着我的头,把我摁进了水里……”
敖珞也愣了,她以为没人会向着她说话,却没想到,这些家仆和护院竟然也跟着她和安夏颠倒黑白。
就好像,有人已经提前跟他们打好了招呼,叫他们帮敖珞打掩护似的。
冬絮也像是事情败露了一样,跪地大哭:“侯爷饶命!奴婢撒谎了!奴婢的确什么都没看见,四小姐一大早就起来打听三小姐在哪,然后就匆匆出了门,还不准奴婢跟着,奴婢也不知道四小姐去了哪里,不知道四小姐做了什么,侯爷饶命……”
敖珞挑了挑眉,这些人,怎么就跟商量好了似的,齐齐开始指控起敖萱来了?
楚氏完全没想到冬絮会突然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证词,顿时冲过去狠狠扇了冬絮一巴掌:“冬絮你这贱婢!你给我住口!”
门口光线微微一暗,敖珞侧头看去,见敖瑾不紧不慢地步入。他逆着光,外面冬日的雪光给他周身淬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那轮廓和眼底里的神色,却越发显得深邃。
敖珞都看的有些痴了。
他长得很好看,那眉目清朗,高鼻梁、薄嘴唇,面容瘦削,多看几眼,就会觉得越看越好看。
再加上他常年是在军营沙场里混的,是习武之人,身姿修长有力,走起路来时挺拔如松。
她忽然在想,她做的那身衣服,他穿着应该会很好看,可惜……
敖瑾踏进前堂之前,颜护卫低声在他耳边说:“主子放心,都已经按您的吩咐交代下去了,无人敢指证三小姐。”
敖瑾淡淡嗯了一声,才跨进门槛。
敖萱见到敖瑾顿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声道:“二哥可以作证!我听见安夏在叫二少爷,二哥一定是看见了!”
威远侯看向敖瑾。
敖瑾进门连看都不看敖珞一眼,眉目中还隐隐压着怒气。
敖珞心中明白,敖瑾那么恨他,趁这个时候赶来,必定是要踩她一脚的。
毕竟,他先前巴不得杀了她。
虽然这些家仆的话都是偏向她的,但是只要敖瑾一人不帮她说话,便能坐实了她的罪行。
若敖瑾指证她,能让他心中觉得痛快些,那她便认了。
威远侯看向敖瑾:“你可看见阿珞把萱儿推进水里了?”
敖珞垂眸,指尖泛凉,心中已不做任何期待。
敖瑾看着敖珞,淡淡点头,“我确实看到三妹把四妹按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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