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上轿啊,她要当主母的。
自己这次若是坐上了轿子,她就一辈子都只能当个妾室,翻不了身了。
赵怀瑾如何不知道这些,可俞芙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已经把自己和霜儿架在火上烤了,不上轿又能怎么办?
想到这里,赵怀瑾叹息一声。
“霜儿,你上轿吧。”
夏霜闻言面色便更白了,她满脸的不可置信。
“瑾哥——”
难道自己以后的身份只能是他的妾室了吗?
赵怀瑾对上她的目光,心中十分怜惜。
可是看热闹的人这么多,难保不会有人认出自己的身份。
若是被多事的御史瞧见,到时候参上自己一本,可就不美了。
毕竟养外室这样的名声,传出去总是不好听的。
夏霜见他没说话,心里不服气,她还想继续辩驳。
“这位夫人,您误会了,我并非是瑾哥的外——”
她想说,两人只是表兄妹,她是即将要入侯府住的表姑娘。
但俞芙滢打断了她的话,抬眉似笑非笑道:
“这位姑娘,莫非你要说你与侯爷不熟?方才我可是亲眼瞧见,你与侯爷举止异常亲密,我进来时,你的手还搭在侯爷的——”
俞芙滢说到这里,用帕子半捂着脸,似乎替他们感到羞于启齿。
大家可不是瞎子,这两人的亲密,任谁看了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不清白。
俞芙滢的话音一落,周围的热情群众们再次议论开了。
“哎呀,我也瞧见了,这外室就是行事浪荡,一双手不老实得很,刚才还放在这个侯爷的胸口呢。”
“要不说她有些手段,勾得人神不思蜀呢。”
“长得不如正室夫人好看,可不就是要多点手段笼络男人。”
夏霜听到这些人的话,面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现在即便自己说什么,恐怕都是徒劳。
俞芙滢见她还不动作,冷笑一声。
“姑娘,我好心替夫君纳你入府中为妾,你却三推四阻的,莫非是不想进府?觉得是我武安侯府配不上你不成?”
赵怀瑾听她自报家门,顿时怒了。
这么多愚民在,谁让俞芙滢说出自己的身份的!
可他又实在没办法在此时训斥俞芙滢,只能冷着脸不说话。
眼看着围观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赵怀瑾脸色难看,低声对夏霜道:
“霜儿,事到如今,咱们无法辩驳了,你先上轿,以后的事情,我们再议。”
夏霜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
什么以后再议,怎么以后再议。
她只要一坐进这顶轿子,她的身份就是妾了,哪里还有再议的余地!
可此时,即便她不坐上轿子,似乎也没有别的退路了。
俞芙滢这么一闹,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她的模样,知道她是赵怀瑾的外室,即便自己不进侯府,又还有什么去处?
赵怀瑾见她没有动作,面上有些急色,又小声哄道:
“霜儿,你放心,等到咱们的孩子功成名就之后,我便休了俞芙滢,没有了她,即便霜儿你没有主母的名头,依旧是侯府的女主人。”
夏霜听着他的话,心里依旧觉得十分勉强。
可是看着周围人群的打量和议论,她咬着唇,进屋收拾出一个包袱,然后低头钻进了那顶简陋的青色轿子里!
“瑾哥,我听你的,我不愿意让你为难。”
赵怀瑾听着夏霜的话,想着她的体贴懂事,心中满是心疼与怜惜,对俞芙滢便更加的厌恶。
轿帘放下的一瞬间,夏霜的眼里顿时迸发出对俞芙滢的恨意!
都是俞芙滢,坏了她的好事!
她心心念念的侯府主母的身份,从今天开始,便再也不可能属于她了。
夏霜想到这里,心中又恨又觉得委屈,不由得落下了泪来。
俞芙滢听到夏霜在轿子里小声啜泣,勾唇笑了起来。
现在就哭了?
以后有的是你哭的时候呢。
上辈子,自己被赵怀瑾害死,可夏霜又何曾无辜过?
她以为,她装着善良大方,说什么不忍亲眼看着自己死去,她就真的没有错了吗?
自从夏霜以表姑娘身份进府之后,自己遭受的一桩桩,一件件,她可是清清楚楚的都记着呢。
她也等着,将自己的遭受过的痛苦,都加倍的还回去。
俞芙滢坐上华美威仪的轿子,身后跟着一顶青色小轿,锣鼓声声,声势浩大,还有下人举着的耀眼红条跟随在后。
一行人打街而过,这阵仗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路边的众人见状议论纷纷,十句话里有八句是夸俞芙滢贤良淑德的,这样替丈夫纳妾的,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
而剩下的一两句话里,有羡慕赵怀瑾好福气,也有说他养外室沾花惹草,嫌他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