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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权利之巅,我成反贪第一人林东凡沈君兰后续+全文

天葫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我就去熟悉一下工作环境,过几天就回南州。”“真的吗?不许骗我。”“真的。”“那过几天是几天?”“应该不会超过一个礼拜,等专案组成立后就回来。”“那好吧,虽然一个礼拜看不到你,我也会很难过很难过,但我可以每天给你打电话,你不许不接。”新婚之夜,儿女情长。楚灵兮像个粘人的小仙女似的,紧紧地依偎在林东凡的怀里,一刻也舍不得松手。林东凡笑捏她的鼻子:“你需要有个宝宝陪你。”说着便拉起被子往头上一盖,被窝里传来楚灵兮银铃般的嘻笑声:“哈哈,痒……”“你今天喷的什么香水?这么香。”“什么也没喷。”“我懂了,这是女性荷尔蒙的气息。”……俩人没羞没臊地研究起了人类起源。今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沈君兰特意叫人冲了几杯蜂蜜水,本想叫俩人出去喝点蜂蜜水解...

主角:林东凡沈君兰   更新:2025-05-21 02: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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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东凡沈君兰的女频言情小说《问鼎权利之巅,我成反贪第一人林东凡沈君兰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天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就去熟悉一下工作环境,过几天就回南州。”“真的吗?不许骗我。”“真的。”“那过几天是几天?”“应该不会超过一个礼拜,等专案组成立后就回来。”“那好吧,虽然一个礼拜看不到你,我也会很难过很难过,但我可以每天给你打电话,你不许不接。”新婚之夜,儿女情长。楚灵兮像个粘人的小仙女似的,紧紧地依偎在林东凡的怀里,一刻也舍不得松手。林东凡笑捏她的鼻子:“你需要有个宝宝陪你。”说着便拉起被子往头上一盖,被窝里传来楚灵兮银铃般的嘻笑声:“哈哈,痒……”“你今天喷的什么香水?这么香。”“什么也没喷。”“我懂了,这是女性荷尔蒙的气息。”……俩人没羞没臊地研究起了人类起源。今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沈君兰特意叫人冲了几杯蜂蜜水,本想叫俩人出去喝点蜂蜜水解...

《问鼎权利之巅,我成反贪第一人林东凡沈君兰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我就去熟悉一下工作环境,过几天就回南州。”

“真的吗?不许骗我。”

“真的。”

“那过几天是几天?”

“应该不会超过一个礼拜,等专案组成立后就回来。”

“那好吧,虽然一个礼拜看不到你,我也会很难过很难过,但我可以每天给你打电话,你不许不接。”

新婚之夜,儿女情长。

楚灵兮像个粘人的小仙女似的,紧紧地依偎在林东凡的怀里,一刻也舍不得松手。

林东凡笑捏她的鼻子:“你需要有个宝宝陪你。”说着便拉起被子往头上一盖,被窝里传来楚灵兮银铃般的嘻笑声:“哈哈,痒……”

“你今天喷的什么香水?这么香。”

“什么也没喷。”

“我懂了,这是女性荷尔蒙的气息。”

……

俩人没羞没臊地研究起了人类起源。

今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沈君兰特意叫人冲了几杯蜂蜜水,本想叫俩人出去喝点蜂蜜水解酒。

走到门口时刚想敲门,蓦然听到房里传来不正经的声音。

沈君兰又把手缩了回来,含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心想自己抱孙子的愿望总算是有了进展。

第二天清晨。

林东凡起了个大早,吻别还在熟睡中的楚灵兮,悄悄离开。

从南州到省城,走高速两百多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林东凡驾驶着丈母娘赠送的那辆奥迪,全程大概需要两个小时。

冷川安排了一个人在省检察院门口迎接林东凡。

对方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叫简思凝。聊过之后才知道彼此是校友,都是毕业于江澜政法大学法学院。

简思凝比林东凡低一届,毕业后考了三年才考进省检察院。

在简思凝的协助下,林东凡顺利办好了报到手续,并初步了解了一下省反贪局侦查一处的工作环境,认识了几个新同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看得出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欢迎他林东凡的到来。

但简思凝这个人还是挺热情,中午以接风洗尘的名义,自掏腰包把林东凡请到了小饭馆,点了几道家常菜。

“师兄,别嫌我出手寒酸哈,请便。”

“两个人点六道菜,已经很奢侈了,太高档的地方,就算你请我,我也不敢去。”

今天是彼此第一次见面。

如果不是有一层师兄妹的关系,无形间拉近了一点距离,林东凡也不会轻易接受简思凝的宴请。

他这种谨慎的姿态,简思凝也是看在眼里。

简思凝有意拉近彼此的关系,笑谈:“以后大家都是同事,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以后还望师兄多照顾。”

“你这客气一套一套的,这还叫不客气?”林东凡趣笑。

简思凝起身给林东凡倒橙汁:“工作期间不能喝酒,所以呢,我就不给你准备酒,这真不叫客气,这叫接地气。”

“接地气就对了,来,走一杯。”

林东凡端起橙汁,跟简思凝碰了个杯,主打一个不矫情。

饭间……

简思凝又跟林东凡聊起了母校的一些事。

说母校的老校长晚节不保,不久前被抓,涉贪19亿,连家里装修时用的电线都是黄金做的,惊掉三观。

在这件事情上,林东凡跟她倒是挺有共鸣。

好一点的电线都是用铜芯做,老校长用黄金代替黄铜,装修师傅给他家铺装水电时,随便剪一小节电线就可以揣回去打造一个纯金戒指。

这事确实颠覆普通人的三观。

简思凝忽然又兴致勃勃地打探消息:“师兄,这次冷局长亲自点名把你借调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大案要查?”


林东凡起身告辞:“冷局,何处长,如果没别的事,我先撤了。”

“别急,坐下。”

眼看林东凡被何宴清戳痛了脊梁骨,憋着一肚子闷气。

冷川又含笑安慰:

“我们进驻南州市第一天就取得了开门红,刚才省委梁书记来电,对我们专案组的工作给予了口头嘉奖,你要再接再厉。”

话音乍落,坐在旁边的何宴清,低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色也沉郁了许多。

林东凡却露出浅浅的笑容。

在座各位都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冷老大把梁书记的嘉奖搬出来,显然是想敲打敲打何宴清,警告何宴清别乱扣贪功冒进的帽子。

这不着痕迹的敲打手段,堪称一绝。

看到何宴清这副郁闷的吃瘪样,林东凡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端起茶水浅尝一口,感觉跟琼浆玉露差不多。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他妈爽!

林东凡含笑致谢:“冷局,你的鼓励我收下了,请放心,现在我们已经把程道抓捕到案,接下来只要顺藤摸瓜查下去就行。”

“你打算往哪个方向摸?”

冷川对林东凡的答复充满期待。

林东凡不假思索地回道:“刚才程道已经检举戴丰年,下一步,就摸戴丰年的瓜。”

“继续讲。”

冷川端起茶水吹了吹。

林东凡进一步分析:“戴丰年是青竹岭项目开发部的主任。青竹村的那些遇难者家属,以及涉案的住建局、森林公安局、恒沙地产集团,都与戴丰年有过密切接触。这个戴丰年,可以说是9·28森林火灾案的核心人物。”

冷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一直沉默不言的何宴清,突然开口问林东凡:“程道检举戴丰年,有没有指出具体的贪腐线索?”

“刚才我问到一半,被叫到这来了。”

林东凡喝上一口茶,润润嗓子。

又接着分析问题:“目前,简思凝还在盘问具体的细节,这事没悬念。既然程道有意检举戴丰年,我估计他会知无不言。”

冷川若有所思地定调:“既然戴丰年是9·28森林火灾案的核心人物,那这事抓紧点,务必尽快掌握到有效线索,把戴丰年抓捕到案。”

“明白,如果没别的交待,我先去问话。”

林东凡搁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欲走。

冷川也站了起来。

一脸关切地吩咐林东凡:“你和简思凝等人,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都去休息吧。问口供的事,我会安排其他人去接手。”

“那行,有事打我电话。”

林东凡确实已经困得不行,如果不是强撑着,上眼皮早就耷拉下来。

等林东凡走后。

何宴清又发起了牢骚:“冷局,林东凡这家伙做事心浮气躁,冲得很。我压压他的气焰,也是想磨砺他,你怎么还替他撑起了腰?”

“老何啊,省委1号点名嘉奖林东凡,那可不是一句玩笑。”

冷川蹙眉凝望。

这道意味深长的眼神,立马把何宴清盯着坐立难安。

真正令何宴清感到崩溃的并不是冷川的眼神,而是省委1号的嘉奖,已然成为林东凡的护身符。

冷川见何宴清似乎心有不服,又抛出当头一棒:“我们的反贪队伍,要的就是敢死队。如果你把他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意志力给拍灭了,谁去冲锋陷阵?”

“怕就怕他闭着眼睛乱撞,捅篓子……”

何宴清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硬着头皮想再辩两句。

只见冷川的目光突然阴冷下来,何宴清心弦一惊,又硬生生地把话憋回了肚子里。


林东凡懒得跟这些人废话,直接把目光转到了程道身上。程道的双手已经被村民解开,回到了村民的队伍里。

“程局长,你今晚是不是铁了心要对抗审查?!”林东凡冷冷地问。

程道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姿态:“我一直在配合你们!事情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原因就是你们做事没底线!”

就在这时。

简思凝走过来凑到林东凡耳边,小声提醒:“警察一会就到。”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林东凡目扫在场的程氏族人,再次将目光落在程道身上。

忍怒相劝:“程局长,坟墓里的东西,你已经没机会转移,这样拦着有什么意义?警察已经在路上,何苦连累你们程氏宗亲?”

“那就让派出所来主持公道。”程道冷着副面孔。

“行,就依你。”

良言难劝该死鬼,林东凡也懒得再劝。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一直僵持到凌晨六点左右,天色已经蒙蒙亮,终于有两个民警抵达现场,领队叫张勇,另一个叫王峰。

林东凡以为这回终于可以扫清障碍。

没想到张勇了解完情况之后,开口便劝:“林队长,你们的工作压力大,这事我十分理解。但你们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刨人家的祖坟,这事确实有点说不过去。这事就此打住吧,别伤了和气,都早点回家休息。”

林东凡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昨晚简思凝两点左右报的警,你们拖了四个小时,等天亮了才露脸!出警慢也就算了,还他妈搁这和稀泥!

妈勒个逼!

难怪程道这孝子贤孙敢说让派出所来主持公道,敢情这是个蛇鼠一窝的故事?

真特么欠收拾!

林东凡当场掏手机,调出老丈人楚劲松的电话号码。

然后把楚劲松的名号展示在张勇面前:“是不是要楚书记亲自给你们上一堂思想指导课,你们才知道怎么执法?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

张勇白眼轻翻,心里一万个麻麻批在鄙视,老子就一吭嗤吭嗤的小警员,你丫的甩手就是一个常委压下来,这么不讲武德,真的不怕天打雷劈?

一般来讲,政法委作为一个指导性的党委部门,并不会直接介入公安系统对某个具体案件的处理。

体制内这规矩,张勇都懂。

哪怕楚劲松是南州市的政法委书记,也不能责令他张勇一定要怎么做。

但了个是:

楚劲松可以把他当作一个执法不当的典型来抓,甚至敢在上千人的大会上拍桌子,直接给公安系统的领导们上思想教育课。

那样一来,麻烦可就大了去。

领导若是吃瘪挨批评,以后他张勇还能有好日子过?

在林东凡祭出楚劲松这张政法王牌时,张勇那白眼也不是白瞪,当场就意识到自己今天有眼不识太子爷,一脚踢到了钢板上。

所谓的选择,其实就是选择得罪谁的问题。

今天左右要得罪一个人。

要么得罪太子爷林东凡,要么得罪程道,想和稀泥,门都没有。

这事不能深悟,否则越悟越尴尬,其惆怅指数不亚于给孩子辅导作业。

张勇蓦然感觉:

不懂用三角函数提炼三聚氰胺的杨贵妃,在迷糊状态下舍弃寿王李琩的量子纠缠,半推半就地与唐玄宗一起研究黄赤交角,其实也有学霸天赋,是个懂政治的女人。

然鹅,那又怎样?


一身文艺气质的沈君兰,原本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平日里看到一片黄叶被秋风吹落,都会感伤到落泪。

自从她家老楚被省纪委带走之后。

她更是抑郁寡欢。

就像是寒风中孤立无援的一个迷途者,不论往哪个方向看,都看不到半点希望,只能站在原地潸然抹泪。

她已经很久没有像今晚这样开心过。

不仅仅是因为林东凡帮她做了一桌丰盛的海鲜大餐,更重要的是林东凡顺利把药送到了老楚手中,解决了她的一块心病。

“你送我的那些跌打膏药,我试用了几天,效果挺好。”

沈君兰将盘子里最大最肥的那只大闸蟹拿给了林东凡,笑容中,充满了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宠爱。

来者不拒的林东凡。

一边剥蟹壳一边笑谈:“我猜也管用,您对城东那个老中药可能不了解,那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改天带我去看看。”

出身名门的沈君兰,打小就不缺衣少食。

成家之后的日子也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丈夫升到了副省级城市的高位,身居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等要职。

以往她有点什么病痛,都是往指定的三甲大医院跑,会有医术顶尖的医疗团队为她服务。

城中小巷里的那些杂牌中医馆,她确实没有接触过。

这一次,若不是怕寒了林东凡的一番心意,她也没会轻易试用民间老中医的跌打膏药。

倒是没有想到,效果竟出奇的好。

才贴了三天,之前因腰肌劳损所带来的酸痛感便减轻了许多,现在不用手撑腰也能站起来走动走动。

“来,多吃点。”

见林东凡已经将那只大闸蟹吃完,沈君兰又拿了一只放他碗里。

一脸心疼地瞧着林东凡的气色:“这次去省城遇到那么多事,是不是没有休息好?人都瘦了一圈。”

“每天在医院帮冷处长照顾女儿,确实没怎么休息。不过收获也挺大,冷处长现在已经把我当朋友。”林东凡毫不避讳地吮了吮手指上的蟹汁,又宽慰沈君兰:“您放心吧,楚书记被人栽赃陷害的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

“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沈君兰含笑欣赏着林东凡,越瞧越欣慰。

在她看来,林东凡之所以不辞辛苦留在医院里帮冷处长照顾女儿,想尽办法去结交那个冷处长,就是为了帮他家老楚打开申冤的渠道。

对楚家的这份真诚付出,不亚于自己的亲生儿女。

沈君兰仔细想了想,又试探性地问林东凡:“有件事我一直没问你,你今年多大了?成家了没?”

“再过几个月就28了。”林东凡边吃边说:“成家这事,我暂时没敢往这方面想。条件好的女孩,压根就瞧不上我这种没家世没背景的螺丝钉。另外,我也不是个没追求的人,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敢随便将就。”

“有追求是好事,年轻人应该有追求。”

沈君兰对林东凡的回答很是满意,喜色都流淌在脸上。

想想自己女儿楚灵兮,比林东凡小两岁。

很合适。

不管楚家以前的择婿条件有多高,眼下总归是没资格瞧不上没家世、没背景的东凡。

光是东凡为楚家所做的这些事,楚家便应该高看他一眼。

关键是东凡这孩子人品好。

值得女儿付托终身。

想到这里,沈君兰果断给儿女们制造机会:“明天我女儿回国,我这腰伤也没好利索。你能不能抽个空,帮我去机场接她?”

“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没问题,包我身上。”林东凡笑道。

喜上眉梢的沈君兰又给林东凡夹菜:“来,多吃点。灵兮那孩子随我,有时浑身冒傻气。明天你得举块牌子,不然她会像瞎子站在原地发呆。”

“沈老师,您可没有浑身冒傻气,在我心目中,您是温婉淑良的代表。”

谈笑间,一点也不影响林东凡大块朵颐。

他卸下一只肥美的蟹腿,美美地嘬上一口,那声音滋溜作响,主打一个率真无敌,不带半点矫情。

第二天周末。

林东凡一改往常睡懒觉的习惯,起了个大早。

先去找苏雨虹借车。

再去广告店做了一块精致的牌子,打上两行醒目的大字——灵兮灵兮你在哪?往这看!

上午十点抵达南州国际机场,在接机口碰到了李横波。

都是预料中的事。

今天李横波穿得很隆重,西装笔挺,皮鞋擦得锃亮,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玫瑰花,乍看一眼,还以为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

“谁让你来的?”

李横波摆出一副领导姿态,一照面就释放责问语气。

林东凡不卑不亢地挺起胸膛:“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私人做什么事,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这里不需要你,马上离开!”

李横波那命令性的目光,就像蔑视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压根就没把林东凡放在眼里。

林东凡寸步不让:“李秘书,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宽?”

“想挑战我的底线?”李横波傲然轻笑:“看样子,你是嫌平时的工作压力太小,想挪挪地方。”

“威胁我?”

林东凡含笑不惊。

李横波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连一个方晓倩都满足不了,还想追楚灵兮,是不是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

“哈欠!!!”

林东凡猛然一个喷嚏,直接喷李横波脸上。

把李横波喷得浑身一惊,就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他怒视着林东凡,一时间似乎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林东凡抽张纸巾擦了擦鼻子:“不好意思,刚才嗅到了一股人渣味,一时没把住,没吓到你吧?”

“这里还有比你更渣的东西?!”

李横波怒捏拳头,见旁边人来人往,又忍住了动手的冲动。

他上下打量着林东凡那身九块九包邮的地摊货,一丝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跃然于脸上:“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也不洒泡尿照照自己!既然你想自取其辱,我成全你!等楚灵兮出来后,我一定跟她好好介绍一下你这个废物。”

“李秘书,能不能麻烦你高抬贵脚,挪挪步?”

林东凡一脸郁闷之色。

李横波似有预料,轻笑道:“现在叫我高抬贵脚,是不是晚了点?你确实应该紧张,毕竟,我踩死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你误会了。”

林东凡打断他的优越感。

一脸嫌弃地挥手搧风:

“你身上有股衣冠禽兽的味道,我对禽兽味过敏,怕一个不小心又打喷嚏喷到你,所以请你挪两步,离我远点。”

“……!!!”

李横波脸色骤变,跟万箭穿心没什么两样,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似乎又蹭的一下冲上脑顶,胀得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

“是我没说清楚?请你离我远点!”

从机场相遇的那一刻开始,林东凡已经想明白了,不就是狭路相逢?不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今天你他妈要是敢动手,老子就让你尝尝野路子拳击手的暴力狂飙,谁怕谁?吊在家里的那个大沙包,可不是个摆设。


上至何宴清,下至张晓光,没人看好今晚的抓捕行动。

那又怎样?

像那种“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的迷茫人生,那是林东凡的前世。这一世,他断然不会再陷入这种落寞的情境中。

这一世练的就是一剑霜寒十四州,绝不染指辟邪剑谱!

晚上六点二十七分。

行动组抵达昌明区的一个小区——日出新城。

在这个房价狂飙的时代,日出新城的价格也涨了不少。

但跟周边那些高端楼盘相比,这里属于典型的刚需房,就连看门保安都是一群六十来岁的老大爷。

程道,副省级城市住建局的局长,兼拆迁办主任。

堂堂一副厅级的领导,手握城建与住房保障、棚改拆迁等实权,竟然住着相对廉价的刚需房,这事说出去都恐怕没人信。

但人家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林东凡带队来上楼。

处处都是朴实无华,房门口的右手边摆着一个鞋柜,上面搁着一双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皮鞋,鞋根都已经磨斜。

但鞋子里塞着白色袜子,这说明这双鞋还在为程道同志服役。

“咚咚!”

林东凡用合适的力度,敲了两下门。

“东凡同志,你怎么来了?”

门开了,程道一脸惊诧地站在林东凡面前,他脚上穿着一双平价拖鞋,牙齿缝里夹杂着泡菜。

真没有半点官威。

“来你家看看。”

林东凡把程道推到一边,直接带队进屋。

不出所料。

里里外外都是如此的朴实无华。

大厅里摆着一套用了十几年的黄皮沙发,那茶几也很旧,估计扔二手市场都不会有人要。

32英寸的液晶电视机,正在播放法治时空。

掉了漆的橡木餐桌,桌面上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及一桶刚吃到一半的方便面,这面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老坛酸菜味。

这没老婆的男人,家里就是乱。

林东凡含笑揶揄:“程局长,你堂堂一领导,晚餐居然是一桶泡面,这生活够清贫的啊。”

“平时都在单位吃,今天回来得早,懒得煮饭,随便将就两口。”

程道坐下来,拿起筷子又继续嗦面,似乎对“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有极其深刻的领悟,对泡面一点也不嫌弃。

林东凡对手下下令:“都别闲着了,搜。”

“搜?”

程道愕然抬头,嘴里还叼着一口面条。

他用力一嗦,把面吸进去后,脸色也严肃了几分:“东凡同志,我一直对你以礼相待,你可别太过份。”

“只是执行公务,请谅解。”

林东凡亮出一张搜查令,原本以为程道会紧张,没想到,程道竟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低下头嗦上一口面。

又含笑讽刺:“听说你现在开的车都是奥迪A6,我程某人还在开奥拓。一字之差,天地鸿沟。在发家致富这方面,我可得多向你学习才行。”

林东凡一声令下,简思凝和唐侠、张晓光两个人便戴上了白色手套,毫不含糊地展开了搜查行动。

程道不愧是局座级的人物,全程淡定地嗦着泡面。

给人一种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感觉。

林东凡目光如炬:“程局长,刚才你说你开奥拓,那你儿子呢?听说他喜欢飙车,名下有几辆跑车?”

“他有几辆跑车,那是他的事。”

吃完泡面,程道又端起泡面桶喝了两口汤,随后抽张纸巾擦了擦嘴,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

林东凡笑问:“你们是血脉相连的父子,儿子想要跑车,难道你这个做父亲的就没伸过援手?”


“出好多血,我好像流产了!都说了叫你轻点,你就是不听!痛死我了,还不赶紧送我去医院!”

方晓倩手捂小腹躺在床上,身上半遮半掩的被单,并不能掩盖她痛苦的表情。

洁白的床单,已经被鲜血染红一大片。

刚穿好衣服裤子的林东凡,点上了一根事后烟,对方晓倩的责备声视若无睹。

今天是林东凡的重生日。

这一世。

他不想再被床上这个无情婊玩弄于股掌之中,也不想成为官场上的背锅侠。

无情的官场,无情的女人!

林东凡把一包姨妈巾扔床上:“婚礼取消,自己上医院。”

“你说什么?”

原本躺着不想动的方晓倩,猛然抖起精神:“婚礼取消?你再说一次!”

林东凡淡定地吸了一口烟。

慢慢算账:“之前给你家的八万八彩礼,还有你弟弟借我的那十万块钱,麻烦你一分不少地转我卡上,总共十八万八。”

“什么???”

方晓倩的反应越来越懵逼。

懵逼就对了!

前世,老子刚发现养了十几年的那个儿子是个野生品种时,老子也很懵逼。

林东凡惬意地打了个响指:“今天你的服务很到位,给你买的那些金银首饰就不用还了,我大方点,就当是这一炮的补偿。”

“林东凡,你撞邪了是吧!”

方晓倩越听越恼火,也顾不上两腿鲜血。

她瞪着两眼怒吼:

“结婚请帖都发出去了,你说取消就取消?!还有,什么叫这一炮的补偿?你把我方晓倩当什么人?出来卖的?!”

面对她这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林东凡只觉得好笑。

林东凡弹了弹指尖的烟灰:

“说真的,我曾把你当仙女一样捧在手里。你却背着我跟李横波搞在一起,做他的情妇。你觉得我应该把你当什么?”

“林东凡!!!”

方晓倩抓起姨妈巾就往林东凡身上扔。

扔完姨妈巾又扔床头闹钟。

见林东凡轻松躲开。

方晓倩又把床头那卷纸巾砸了出去:“我什么时候跟李横波搞在一起?莫名其妙的狗东西,马上跪下来给我道歉!”

“道歉?”

“马上跪下来给我道歉!”

“好吧,告诉你一个真相。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约你来这开房,就是为了干掉你肚子里的狗杂种。怎么着,你不服?”

林东凡的语气很平缓,不怒也不躁。

也恰恰是这种一反常态的冷静,且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冷漠。

令原本气焰嚣张的方晓倩哑然无声。

刚才林东凡像霸道的野兽一样蛮干,她还以为是这家伙憋得太久,没想到这家伙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看来是瞒不住了,这家伙什么都知道。

方晓倩含泪辩解:

“我跟李横波的事,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我就是喝醉了酒,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孩子的事,是个意外……”

喝醉酒?意外?

老子上辈子就是因为缺心眼,信了你的邪!结果惨死在监狱。

林东凡淡笑:

“想不到你也有心虚的时候,作为一名助理审判员,请用你的专业知识给我分析分析,你的裤衩有没有触碰到法律底线?”

“林东凡!你不要太过分!!!”

眼看林东凡咄咄逼人,不留半点情面,方晓倩也懒得再装无辜。

她愤然怒责:

“但凡你手上有那么一点点权力,姓李的敢碰我?你这个没用的窝囊废!真不跟我结婚是吧?你别后悔!!!”

“我是不是窝囊废,你心里没数?”

林东凡意味深长地瞧了瞧床上那摊鲜血,战绩摆在这里。

方晓倩羞得满面怒红:“莫名其妙的狗东西,你跟我滚!滚!!!”

手里抓不到东西,方晓倩把手机砸了出去。

结果也没砸中早有预判的林东凡。

林东凡拍拍抖落在身上的烟灰,临走时留下一声轻淡的提醒:“记得把那十八万八还给我,别逼我上你家讨债。”

“林东凡!你混蛋!!!”

这声嘶力竭的痛骂声,完全影响不了林东凡的心情。

眼看林东凡像个人生赢家一样扬长而去。

方晓倩急得泪眼汪汪。

肚子里的孩子被搞掉了事小,退婚的事若传了出去,岂不被亲戚朋友笑死?

方晓倩硬撑着疼痛难忍的下半身,下床捡起手机,给林东凡发了三条信息。

“现在也就你这个傻子还不知道,今天楚劲松已经被省纪委带走!”

“如果我不帮你,这次你肯定会被牵连!”

“只要你回来跟我道歉认错,我还可以原谅你!!!”

已经走出酒店大门的林东凡。

看到第三条信息时,恶心得小手一抖,直接把方晓倩拉进了黑名单。

道歉…

前世倒是没少干这糊涂事,把方晓倩当圣洁不凡的仙女一样捧在手心里,不管她怎么发脾气,事事宠着她顺着她。

直到做了亲子鉴定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外号叫傻逼,被绿了都不知道。

帮别人养了十几年孩子。

后来闹离婚,因财产分割问题达不成共识,奸夫李横波直接出手打压,利用职权把他从政法委调到应急管理局去顶雷。

导致他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并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最终稀哩糊涂地死在监狱里。

这荒诞的悲剧式人生,这一世怎么能重演?不科学。

“这愤怒的年代,我回来了!”

林东凡仰望着风起云涌的天空,感觉这才是重生者该有的姿态。

逆袭!

快意恩仇!

问鼎权力巅峰!

要想在官场上站稳脚,关键得先获得关键人物的认可。

而那个关键人物就是楚劲松。

楚劲松,目前还是南州市的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整个南州市的政法系统都是他说了算,也算是权倾一方。

今天楚劲松被省纪委带走的事,消息还没公开。

记忆中:

省纪委要三天后才会对外公布对楚劲松立案审查一事。

对于南州官场来讲,这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

到时整个南州市的政法系统,将会陷入人人自危的境地。

一个个都怕被牵连。

不等案情水落石出,许多人便会急着跟楚劲松撇清关系。

在接受省纪委的传唤时,甚至会有人对楚劲松落井下石。

前世,他林东凡也是个看不清时势的傻子,虽然没有对楚劲松落井下石,但在接受省纪委的传唤时,也没帮楚劲松说什么好话。

怕把自己搭进去。

结果谁也没有想到,楚劲松被省纪委留置一个月之后,又恢复了工作,一点事都没有,后来一路平步青云。

眼下正是楚劲松的人生低谷。

上车的绝好时机!

像楚劲松那种重情重义的人,一旦被他信任,他是真舍得花力气去栽培。

这次务必抓住这个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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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走过路过的兄弟姐妹们,记得加个书架啊,上车不迷路~~

看到不爽的直接吐槽,本人主打一个虚心听劝*^_^别因为我不是娇花而怜惜我…


楚劲松一案的爆发情形,跟林东凡记忆中的发展轨迹一模一样。

三天后,省纪委公布了楚劲松被双规的事。

同时,省纪委派了专案组进驻南州市,对南州市的政法系统进行调查。

但凡与楚劲松有过工作接触的人,都被传唤问话。

这座副省级城市,已经有很多年没掀起过这么大的政治风波。

一时之间闹得满城风雨。

楚劲松一案,涉及的主要问题是南电资产拍卖案。

南州市南电电缆厂,是个老牌国营企业,几年前已经宣布倒闭。

现在城市扩建开发,市里处置南电资产,要把地腾出来建商圈。

有人向省里检举:

控诉楚劲松利用职权便利,为特定的关系人,设置特定的竞拍条件,低价拍卖南电资产,并从中收受巨额贿赂。

后来又有媒体记者撰文背书。

言辞凿凿地声称:

参与竞拍的十几家企业,确实遭遇了不公平的黑箱操作,受害企业曾向法院提出异议,要求撤销拍卖,但在取证过程中遇到了巨大的阻力。

话里话外,暗戳戳地讽刺楚劲松在南州只手遮天,干扰司法公正。

一个小记者怎么敢煽风点火?

这件事,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有级别不低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想整垮楚劲松。

而背后那个推手,就是肖运策。

肖运策身居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高位,目前主要分管财政、经济、房管和城乡建设等工作,手握实权。

肖运策与楚劲松本来就不和。

半年前,因为昌明区在推进拆迁安置工作时,发生了暴力伤民事件。楚劲松直接在会上提出批评,与肖运策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这次肖运策逮着机会出手,不可谓不狠。

就眼下这种来势汹汹的打法,一出手就把楚劲松按死在地板上。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楚劲松都是死路一条。

现在政法委的小鱼小虾小王八们,都在想着怎么避雷。

下午四点左右。

办公室的阳光美女苏雨虹,趁周围没人,凑过来跟林东凡闲聊:“都四点了,李秘书还没回来,你说他会不会被规起来了?”

她说的这个李秘书,就是林东凡的宿敌李横波。

现在李横波深受楚劲松的器重,年仅27岁就被提到了办公室秘书的位置上,因此省纪委专案组传唤的第一个人就是李横波。

但这并不意味着李横波会有事。

林东凡谨慎回应苏雨虹的八卦话题:“哪怕是倒天倒地,也倒不了一身正气的李秘书,别瞎想。”

“就他还一身正气?我呸!他……”

平时在单位里没少受气的苏雨虹,正想再笑讽两句。

蓦然看到林东凡向自己使眼色,她立马心领神会地把话憋回了肚子里。

转身一瞧,果然!

老天爷真是瞎了眼,倒天倒地都倒不了李秘书!

装得一身正气的李横波回来了,那眼珠子就像装了导航一样,一进来就锁定了八卦现场。

威压之下,苏雨虹无趣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李横波过来敲了敲林东凡的桌子:“一个个瞎聊什么呢?脑子里多想想怎么进步!”

“我可什么也没说。”

林东凡摆出认真工作的姿态,低头干活,心里已经磨刀霍霍向猪羊。

前世老子栽你手里,老婆成了你的地下情妇,儿子是你的,进了监狱也难逃一死。

这一世,老子会慢慢跟你玩!

想娶貌美如花的楚灵兮?还想做楚家的乘龙快婿,扶摇直上?

做梦吧,梦里啥都有。

等撬走你的政治资源之后,老子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

第二天上午。

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林东凡与苏雨虹都接到了省纪委专案组的传唤。

现场气氛很是紧张。

抵达传唤点后,俩人被安置到了两间不同的问讯室。

坐在林东凡面前的两位专员。

一男一女。

男的姓冷,四十来岁,处长级别,看起来很严肃的一个人,目光如炬。女的很年轻,负责做笔录,气场比冷处长弱很多。

冷处长紧盯着林东凡的眼睛:“今天我们找你过来,主要是想跟你核实一点情况,你不要紧张。”

说真的,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讲,一旦被纪委传唤,脑子里首先想的往往是自己干的点那点破事是不是已经东窗事发。

面对这种冷峻的问话场景,一坐下来就会紧张得手心冒冷汗。

而对于两世为人的林东凡来讲,前世那种如坐针毡的紧张感,现在肯定不会再次重演。

现在预知未来的形势变化。

怕个球!

面对冷处长的问话,林东凡镇定自若地摆出配合态度:“你们想问什么?随便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南电资产的法拍程序,你们政法委有没有插手干涉?”

“我们是指导性单位,主要负责指导与协调,贯彻党的路线与方针。如果您问的是我们单位有没有指导过南电资产的处置方案,那肯定有。但具体的竞拍条件与法拍程序,最终并不是由我们政法委来决定,而是由法院决定。”

“有些事情,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别有心理压力。”

“说真话,能有什么压力?我说的都是事实。楚书记是被人栽赃陷害,我真诚地恳求组织,还楚书记一个清白!”

“清白?”

坐在对面的冷处长脸色微惊。

就连那位负责做笔录的女专员也闻声停笔,讶异地瞧了瞧林东凡。

都说人情似纸张张薄。

今天这事可真新鲜,在这种人心惶惶的高压环境下,竟然还有人敢顶着风险为楚劲松喊冤。

冷处长难以置信地望着林东凡的眼睛:

“你说楚劲松是被人栽赃陷害,你有什么证据?”

“具体的证据,我确实拿不出来,但我在政法委工作这么多年,楚书记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清楚。”

“那你说说看,楚劲松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人。”

“好人也要讲证据,你是政法系统的人,这事还用我多讲?林东凡,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你可别感情用事,要实事求是。”

冷处长一直紧盯着林东凡的眼睛。

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无形中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就仿佛在提醒林东凡别稀哩糊涂地为人喊冤。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林东凡都懂。

官场可不是游乐场,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若是感情用事站错队,搞不好就会把自己搭进去,到时哭都没地方哭。

问题是,他林东凡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在楚劲松这件事情上,现在李横波走的虽然是明哲保身的路线,但李横波也没做落井下石的傻事,多少给自己留了点余地。

等楚劲松官复原职后,楚劲松还是会重用李横波,并将李横波招为赘婿。

眼下他林东凡只能豁出去拼一把,冒着得罪常务副市长肖运策的风险,为楚劲松喊冤叫屈。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将来自己的做法与李横波的做法形成鲜明的对比,高下立判!相信楚劲松在用人方面也会重新考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全力栽培李横波。

想到这里。

林东凡不卑不亢地回答冷处长:“找证据,那是你们纪委的事情。我相信你们,也相信组织,一定会还楚书记一个清白。”

这坚定的态度,令冷处长浓眉深锁。

冷处长盯着林东凡看了好一阵才开口:“你可以走了。”

“楚书记那个人做事,要魄力有魄力,要担当有担当。钢铁直男,这就是我对他的评价,我不相信他会犯原则性的错误。只要能还楚书记一个清白,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你们尽管传唤,我随叫随到。谢谢两位领导!”

说着,林东凡起身给两位纪委专员深深地鞠了一躬。

等林东凡走后。

旁边那位年轻的女专员搁下了手中笔,笑笑地对冷处长说:“这个林东凡还真是个异类。”

“他这些话,听起来毫无价值,但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我们不能一上来就假设楚劲松是个贪官,光顾着挖掘他的犯罪证据。”

冷处长若有所思地琢磨着案中细节。

女专员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林东凡敢顶着风险给楚劲松喊冤,这事确实很蹊跷。这南州的水,好像比我们想象中要深得多。”

“水再深,该抓的王八还是要抓。”冷处长转念一想,忽然又笑评:“这个林东凡,身上倒是有股不怕栽跟头的莽劲。”


莽劲?

如果林东凡听到冷处长的这个评价,嘴角一定会上扬四十五度,荡起一丝万事皆在掌控中的黠笑。

若是稀哩糊涂地为楚劲松喊冤叫屈,那可以说是莽夫之举。

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林东凡现在预知未来的形势变化,这还叫莽?

这叫手拿把掐!全知全能。

这一世若不能咸鱼翻身,那真的该找块豆腐把自己拍死。

为了进一步强化自己的存在感,林东凡把朋友的饭局都推了,特意跑去城东有名的中医馆买了几盒跌打膏药。

准备探望楚劲松的老婆沈君兰。

沈君兰曾是省文工团的表演艺术家,现在任职于南州大学的艺术学院,教民族舞蹈,很有文艺气质的一个女人。

前些日子,沈君兰跳舞时扭伤了腰,一直在家休养。

现在楚劲松被省纪委带走了,女儿楚灵兮也不在身边,随团在国外演出,总得有人照顾沈老师吧?

林东凡顺着礼多人不怪的社会指示,拎着一袋膏药来到楚家。

刚走到门口,蓦然看到一脸晦气的李横波从楚家大院出来;林东凡连忙闪到路边的大树后面,暂避李横波的视线。

等李横波走了后,林东凡再进院:“沈老师,在家吗?”

屋里。

沈君兰正在黯然抹泪。

听到呼声后,沈君兰匆匆将眼泪擦干,撑着受伤的腰部走到门口,对手拎药袋的林东凡,那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上下打量着林东凡:“你是?”

“沈老师,您忘了?我是政法委办公室的小林,林东凡。去年我们单位文艺汇演的时候,我给您送过演出服。”

林东凡热情洋溢地往前迎。

沈君兰似乎找回了一点记忆,略带尴尬地笑了笑:“有点印象,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说您前几天扭伤了腰,我特意过来看看。”林东凡一脸关切:“您这腰没什么大碍吧?我给您带了几盒跌打膏药,您试试效果。”

“有心了,还劳烦你特意来看望我。”

这要是搁在以前,林东凡这样冒昧地登门献殷勤,沈君兰定会心生厌恶,关门谢客。

她家老楚就烦那些只知道拍马屁的人。

可现在,她们楚家大势已去,成了南州官场上人人避之不及的深坑,就连她家老楚的那个得意门生李横波,也不例外。

刚才她把李横波请到了家里,原本是想托李横波去给老楚送点药。

不料李横波左右找借口,跟她分析送药的种种阻力。搞得就好像是逼他上战场似的,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真是应了一句老话,树倒猢狲散!

在这物是人非的环境下,林东凡的探访反而给沈君兰带来了一丝意外的惊喜,感觉心里很温暖。

生来自带文艺情绪的沈君兰,扭头又抹起了眼泪。

“沈老师。”见沈君兰心酸抹泪,林东凡连忙缓解尴尬:“外面风大,吹眼睛了吧?我扶您进去。”

“我……没事……”

沈君兰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抹干眼泪后,她又欣慰地打量着林东凡,总感觉眼前这事很不真实,雪中送炭啊!那可是人间最宝贵的东西。

沈君兰试探性地问:“小林,我能不能冒昧问你一件事?”

“您说,我听着。”

言语间,林东凡已经搀扶着沈君兰往屋里走。

沈君兰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一脸纳闷地望着林东凡:“以前我家老楚在位的时候,对你很照顾?”

“楚书记对所有的下属都一视同仁,我就敬佩他这一点。以前他也拍着肩膀鼓励过我,叫我脚踏实地好好干,我都记着呢。”

林东凡说的都是大实话。

也正因为都是大实话,吐出来的每一字都直触沈君兰的心灵。

所谓的一视同仁,意思就是说她家老楚在位的时候,对林东凡并没有提携之恩,仅有一句片汤似的鼓励。

毫无半点提携之恩!

这林东凡居然在楚家最困难的时候,顶着被政治对手打压排斥的风险,跑到楚家来探望她这个老太太。

沈君兰看着看着便笑中带泪。

心想这孩子可真是傻,以前我家老楚手握大权时他不来登门拜访,现在大势已去,他却……

万千感慨涌上心头,令沈君兰泪涌难收。

沈君兰连忙抽张纸巾将眼眶拭干:“小林,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得懂政治站位,别犯傻。”

“没事,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压根就没人关注我。”林东凡左瞧右瞧,见屋里没别人:“沈老师,您家没保姆?”

“阿姨家里有急事,回乡下去了,要过些日子才回来。”沈君兰道。

林东凡看时间临近中午,起身撸起袖子进厨房:“您有腰伤在身,没人照顾可不行,今天尝尝我的五星手艺。”

“你会做饭?”

沈君兰脸色微惊。

林东凡笑道:“要是没点看家本领,我哪敢进您家厨房啊?等着吧,我吹出去的牛,就是拨出去的水,绝不收回。”

这话虽然逗笑了沈君兰,可林东凡这话还真不是吹牛。

厨艺这一块,他确实有点实力。

他父母对这炼狱般的人间没多少留恋,早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打小就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爷爷奶奶倒是想长命百岁,想看着孙儿结婚生子。

可惜天不随人愿,在他上高中的时候,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掂勺洗米、煎煮蒸炸的手艺,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林东凡在厨房里忙活了半个多小时,四道菜陆续上桌。

一盘清淡的蒜蓉青菜。

一盘清蒸鳜鱼。

一盘带辣的小炒牛肉,开胃下饭。

还有一大盆党参红枣乌鸡汤,这汤能养血安神,滋肝补肾,有助于沈君兰恢复腰伤。

四道菜,色香俱全。

沈君兰只是看一眼便赞不绝口:“你这手艺,看起来,比我家那保姆好像强了不少。”

“主要是您家的食材好,什么东西都齐全,有足够的发挥空间。”林东凡给沈君兰舀上一碗香气扑鼻的鸡汤:“来,尝尝。”

“你也吃。”

沈君兰尝上一口,似有惊喜,又接着尝了几口。

尝着尝着便低头拭泪。

林东凡顿时慌了手脚,忙递纸巾:“这是难吃?还是烫着了?”

“不是……”

大抵是文艺情绪又像洪水般决堤。

沈君兰接过纸巾拭了拭眼泪,抬头时满脸伤感:“自从我家老楚被省纪委带走之后,一夜之间,仿佛身边所有人都变成了陌生人。保姆也回了乡下,我又不会做饭,这几天我是餐餐吃泡面。很多事情,想想便心里难受。”


南电资产案的背后,是手握实权的肖运策在推波助澜,可谓是来势汹汹,明摆着要把楚劲松一次性干趴下。

在这种恐怖气氛的笼罩下。

现在整个南州官场,几乎都认为楚劲松这次是在劫难逃,一个个都急着跟楚劲松撇清关系。

这也是令沈君兰最绝望的一件事。

林东凡的出现,多少给沈君兰带来了一点心灵慰藉。她尝的不是鸡汤,而是这人世间的人情冷暖,每一口都五味杂陈。

沈君兰从酒柜上取下一瓶酒:“东凡,陪我喝点。”

“可以啊。”

林东凡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他早就了解过,沈老师这个人虽然多愁善感,却不喜欢虚伪造作的人,在她面前还是释放天性比较好。

“今天你能来探望我,我真的很开心。”

沈君兰先给林东凡满上一杯酒,再给自己添上小半杯。

她喝酒的时候很优雅,一次就尝一点点。

但那一点点,足以让她品味到人间的种种辛辣与讽刺,尤其是今时今日,这个树倒猢狲散的冷漠时节。

她搁下酒杯又给林东凡夹菜:“就当是自己家,别客气。”

“嗯,谢谢沈老师。”谈笑之间,林东凡逮着机会就拉亲情:“在这个世界上,您是第二个给我夹菜的人,有点像我妈。”

“想家了吧?”

沈君兰还不知道林东凡的家境,就随口一问。

林东凡爽快交待自己的家世:“我是南州本地人,乡下长大的野孩子。我爸妈已经走了好多年,现在家里就我一个。”

“来,多点吃。”

这张亲情牌,无疑唤醒了沈君兰的母性光辉。

听闻林东凡无父无母,沈君兰满脸都怜悯之色。她直接把林东凡喜欢的那盘小炒牛肉,换到了林东凡面前。

像个母亲一样关切林东凡。

“谢谢沈老师,您多喝点汤,养伤。”

林东凡又给沈君兰舀了点汤。

沈君兰边吃边感慨:“现在我家老楚摊上这种事,这辈子算是到头了。你能在这种环境下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

林东凡淡笑:“这是我应该做的,楚书记在任的时候,对我们都还不错。”

“人心不能比,我家老楚手握大权的时候,有些人得了天大的好处,人家可不像你这样心存感恩。”

说着,沈君兰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似有满腔幽愤。

林东凡一听就知道这是在讽刺谁。

连忙给她续上一点酒。

顺着话题推荐自己:“沈老师,这事用不着惆怅。正好我也无父无母,您要是不嫌弃,以后就把我当儿子使唤。有什么事只管喊我。”

“真是个傻小子。”

原本情绪低落的沈君兰,被哄得眉开眼笑。

沈君兰笑道:“人家都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倒好,哪家倒霉你就往哪跑,就不想升官发财?”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若没有,这事也强求不来。”林东凡往嘴里夹了点菜,边吃边聊:“我觉得平平淡淡也挺好,没那么多烦恼。”

“你倒是挺想得开。”

沈君兰看林东凡,现在是越看越顺眼。

想起杳无音讯的老楚,沈君兰又一脸愁容:“我这点腰伤,倒是没什么,就是我家老楚他……”

“楚书记也有伤?”林东凡纳闷地问。

沈君兰蹙眉不展:“我家老楚的心脏不太好,被带走的时候也没带速效救心丸。面临高强度的审讯时,也不知道会不会诱发心脏病。之前我本想托人去省城给他送药,但人家不想趟这浑水,现在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药在哪?我现在就去给楚书记送药。”

林东凡当即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你还真是个傻小子。”

生性多愁的沈君兰,搁下手中碗筷就这样端坐着,安静地欣赏着朝气蓬勃的林东凡。

笑着笑着,眼里又泛起了泪光。

她不禁去想: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忘恩负义的人混得风生水起,这个天性纯朴的傻小子,却在单位里寂寂无名。

现在姓肖的,已经盯死政法委的人。

这傻小子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往省里跑,无异于往枪口上撞。往后的前程,只怕会彻底毁在这道坎上

楚家对这傻小子无恩无惠,可不能让他去冒这个险。

想到这里,沈君兰抽张纸巾擦了擦眼泪:“算了,送药这件事,本来就是异想天开。”

“怎么又算了呢?”林东方一脸迷糊。

沈君兰感慨无奈:“这不是你该做的事,好好吃饭。”说着,又往林东凡的碗里夹了点菜。

“我都说了,您可以把我当儿子使唤,您的事就是我的事。”

林东凡义不容辞地站了起来。

沈君兰哭笑不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就算你去了,你也见不到他,你怎么把药给他?听话,坐下来好好吃饭。”

“速效救心丸是吧?我去药店买。”

说着,林东凡饭也不吃了,转身便走。

沈君兰一路追到门口:“都说了你不能去,快回来……东凡!你要是这么不听劝,我生气了……”

“人命关天的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在家干着急,您回屋歇着。”

林东凡越跑越快,转瞬间就脱离了沈君兰的阻拦范围。

沈君兰站在院门口含泪苦笑,目送渐行渐远的背影:“傻小子,你要是早几年来我家,哪至于在单位里寂寂无名……”

室外骄阳似火。

沈君兰回到屋里才意识到,自己连林东凡的电话号码都没留一个。

她给女儿楚灵兮打了个电话:“灵兮,你什么时候回国?目前我也不知道你爸的情况。别提了,那个李横波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刚才东凡去给你爸送药了,你可能不认识他,是政法委的一个小职员……”

电话打到一半。

省纪委专案组的冷处长带着人出现在门口,敲门喊话:“沈老师。”

“进来吧。”

这是沈君兰第二次见到冷处长,上一次是三天前,冷处长带人来家里搜集老楚的“罪证”材料,就差没有掘地三尺。

沈君兰对这些人虽然没有半点好感,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

冷处长进屋看到桌上有两副碗筷,心领神会地问沈君兰:“刚刚林东凡是不是来过?”

“我受伤了,人家来探望我,这也犯法?”沈君兰脸色微怒:“他可没受过我家老楚半点恩惠,今天也是第一次来我家。”

“沈老师,那您知不知道林东凡在为楚劲松喊冤?”见沈君兰脸色暗惊,冷处长又笑道:“看您这反应,应该是不知道。”

“你们这是想干嘛?”情绪敏感的沈君兰,当场发怒:“东凡只是个寂寂无名的小人物,难道你们连他也不想放过?不要太过份!我告诉你们这些人,你们这样赶尽杀绝,小心遭报应!”沈君兰越说越激动,眸子里泪光盈盈。

“沈老师,您先冷静一下。”

为免再生误会,冷处长直言不讳:“不瞒您说,正是因为林东凡理直气壮地为楚劲松喊冤,所以我们才想进一步复核有关细节。目前,我们不排除楚劲松有含冤的可能性。今天我们来这,就是想复查一下您家电脑上的资料。”

听冷处长这么一说,沈君兰的情绪平复了许多。

心底也是欣慰不已:

想不到东凡那傻孩子,竟敢顶着这么大的风险去为老楚喊冤;这一喊,竟然引起了省纪委专案组的重视。

沈君兰定神指了指书房:“门没锁,电脑在里面,你们随便查。”


林东凡去药店买的那瓶速效救心丸,有150粒,管够。毕竟,按照前世的轨迹发展下去,楚劲松再过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出来。

南州到省城,差不多有两百多公里。

眼下这生活条件,林东凡也没私家车,只好厚着脸皮把同事苏雨虹的爱车借过来一用,顺便叫她帮自己请两天假。

苏雨虹这人大大咧咧,平时爱聊八卦,但也豪爽。

她把车停路边,下车就扔给林东凡一瓶红牛:“开车精神点,别刮坏了我老公的皮肤,回来记得帮我把油加满。”

呃,加满油才是重点。

林东凡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放心吧,如果你老公受了伤,我把我自己赔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

苏雨虹邪邪一笑:“虽然你的仕途一片漆黑,好在你长在我的审美点上。我吃点亏,可以勉强跟你搭伙过日子。”

“我就知道,你一直想泡我。”

前世不敢开的玩笑,现在林东凡玩得炉火纯青,三言两语就把苏雨虹逗得噗嗤一声,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苏雨虹抬脚就往林东凡屁股上踹:“飞毛腿送你上路。”

“这么暴力,小心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林东凡拍拍屁股上的脚印,迅速钻进车里,以防苏雨虹追着踹。

在整个单位里,能称得上朋友的人,也只有苏雨虹。主要是大家都被李横波当牛马一样使唤,一对难兄难妹,共鸣感极强。

苏雨虹拍着车顶交待:“路上小心点,别真出什么意外。”

“知道了,婆婆妈妈。”

林东凡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缓缓汇入主干道,往高速方向驶去。

车里没有放音乐。

林东凡一路都在想该怎么把药送到楚劲松手里。

根据监察法的有关规定:

家属不能与被留置的嫌疑人接触,委托医护人员或辩护律师来做这件事,也需要经过相关部门的审批,整个程序走下来,即复杂又费时间。

正当林东凡一筹莫展的时候。

“砰!砰!砰!……”

前方高速路上突然传来一连串的巨响,好几辆车连环追尾。其中一辆车的轮胎都被撞得飞了出去,现场惨烈异常。

林东凡急忙稳住方向盘,减速避让。

只见右前方又有一辆失控的黑色轿车,猛然撞上路边的护栏,接着又车头左拐,被快车道上的一辆SUV撞中侧面。

被撞得翻空打滚,四脚朝天翻在地上。

林东凡忧蹙眉头,急忙把车停一边,下去查看情况。

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司机被卡在车里,动都动不了。她的颈部大动脉上扎着一块碎玻璃,鲜血像喷泉一样往外冒。

“撑住!”

林东凡使劲拉了几下严重变形的车门,根本就拉不开。

失血过多的女司机,发出了无力地呼唤:“别……别管我,快……快救我女儿,她……甩出去了,求你……”

话没说完就断了气。

刚才林东凡是坐在车里观察,视角有限,也没注意到有人甩出车。睁大眼睛往四周一瞧,路边果然躺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林东凡跑过去查看时,小女孩已经昏迷,脑袋受到了撞击。

鲜血淋漓!

虽然还有生命体征,但情况不容乐观,等120来抢救肯定来不及。

林东凡急忙把她抱上自己的车,将她放躺在车后排椅子上,转身再拦下一辆过路的私家车。

亮出自己的工作证:“我是南州政法委的工作人员,麻烦你们派个人上我的车,帮我照顾伤员!”

“我来吧。”

一位热心大姐匆匆下车帮忙。

大姐看到小女孩那恐怖的伤情,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伤得太重了,她恐怕撑不到医院……”

“别说话,坐稳扶好!”

林东凡开启了一路狂飙的极速模式。

在这不得不说一下,林东凡的车技真是没得说,当年在政法大学读书时,有个富二代哥们曾带他玩了四年赛车,也算个业余选手。

要不然,苏雨虹也不会放心把自己心爱的“老公”借给他驾驶。

林东凡就近下高速,将小女孩送到青阳县的人民医院,全程用时不到20分钟,坐在车后排的大姐也是全程屏住呼吸,吓得根本就不敢说话。

一辈子从没坐过这么快的车。

等医生把小女孩推进抢救室后,惊魂未定的大姐这才缓过一口气,冲林东凡翘起大拇指:“车神!”

没等林东凡回话,一个护士小姐姐跑过来喊话:“你们谁是伤者的家属?过来办一下入院手续。”

大姐把目光投向了林东凡。

林东凡上前亮出自己的工作证:“高速路上发生车祸,那个车主已经当场身亡,我们是路过救人。”

“南州市政法委,林东凡?”护士小姐姐看完林东凡的工作证,又抬头瞧了瞧林东凡本人,一点面子都不给:“公务员,那这事你更得担着啊。赶紧的,先去把钱交了。等警方通知到家属之后,你再跟家属协调后续问题。”

“……!!!”

林东凡一脸无语,想不到自己的工作证在青阳县这么不好使。

昨天林东凡已经查过银行卡,前女友方晓倩,那个黑心婊还没有把那十八万八转入自己的账户。

现在自己妥妥的一穷逼。

咬咬牙,垫付一万块钱之后,林东凡看着银行卡上的两位数余额,顿时有点发愁,万一小女孩的家属都没了,自己找谁要账去?

林东凡下楼抽了根烟,再回手术室门口等着。

一直等到傍晚七点多钟,手术还没有结束,这时林东凡苦盼已久的家长终于来了,居然是之前传唤过他的那位冷处长。

冷处长一上来就问:“手术还没结束?”

“已经五个多小时了,一直没医生出来。”林东凡好奇地问:“冷处长,那个小姑娘是……您女儿?”

“嗯。”

冷处长沉重地点了点头。

昨天他老婆带着孩子去南州市与他团聚,今天回省城,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天人永隔,老婆死了,孩子还躺在手术室生死未卜。

这悲郁的气氛,令冷处长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林东凡也不好急着追讨垫付的医疗费。

陪着他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等到八点多。

终于有医生从手术室出来。

冷处长连忙迎了上去:“医生,我女儿的情况怎么样?命保住了没有?”

“幸好送医及时,若是再晚几分钟,神仙也没办法。”医生坦言:“现在只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我现在能不能看看我女儿?”冷处长一脸焦急之色。

医生道:“别慌,虽然你女儿还处于昏迷状态,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醒过来,等会护士会推她出来。”

“嗯,麻烦你们了。”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冷处长转身又与林东凡握了个手:“听说,你今天一路狂飙,连闯十几个红灯。谢了,是你保住了我女儿的命。”

说着,冷处长又郑重地拍了拍林东凡的臂膀,露出欣赏之色。

林东凡想起自己的正事还没办,之前一路都在愁着该怎么把速效救心丸送给楚劲松,这回倒是天赐机缘。

如果冷处长肯帮这个忙,那这事一点问题都没有。

想到这,林东凡趁机装出一副苦笑连连的郁闷样:“冷处长,现在您女儿的命是保住了,可我的事……”

“放心,昨天传唤你只是例行公事,不是要查你。”

冷处长会错了意。

林东凡直言:“我不是说这个。楚劲松患有心脏病,那天被你们纪委带走的时候,他身上也没带速效救心丸,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我今天是想去给他送瓶速效救心丸,不料时间都耽搁在这里,您看这事……”

闻言,冷处长眉头紧锁。

林东凡又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命关天的事,咱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您说是不是。”

“你这是给我出了个题难啊。”

冷处长无奈地摇了摇头。

沉思片刻后,终究还是松了口:“行吧,你救我女儿一命,我也不能薄情寡义。你把药给我,我帮你把药转交给楚劲松。”

“那这事就麻烦您了。”

林东凡把药拿出来交给冷处长。

又讪笑连连地提了一嘴:“对了,刚才我垫付了一万块钱医疗费。这事真不是我小气,我现在是真的穷,银行卡上就剩两位数。”

“行了,你救了我女儿的命,我还能让你出钱?”

冷处长抬腕看了看时间。

又道:“等医生把我女儿推出来后,我看她一眼就走,去省城帮你送药。你留在这,帮我照顾我女儿,等我回来。我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一点也不过份。”

聊到这,林东凡现在也看出来了,这位冷处长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其实也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情中人。

今天能跟他结下这份情谊,对自己的仕途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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