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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媒苟合想上位?改嫁千岁夜夜宠全文

重昔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何彩月一顿,张了张口,又为难地看向于何氏,“我自幼没了母亲,姑母待我如亲生,我不愿叫姑母为难,愿为表姐承受平妻之苦。”“很是不必。”于荼理摇了摇头,“我已决定退婚,这苦,表妹不用着急吃。”一旁,于乔氏干咳了一声,用帕子掩了下口,强忍着笑意道:“是啊,表姑娘是有福气的人,我于家的苦,很用不上你呢。”何彩月被挤兑得面色涨紫,无助地扶住于何氏的胳膊,“姑母,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没说错!”于何氏见她这般,心疼得不行,“她霸道善妒,生怕你抢了她的好姻缘罢了,不必理会!”于荼理垂下眼,手里的针包轻轻发颤。于何氏又朝她看来,“你自己不想嫁去侯府,让月儿去有什么不好?既然不舍得宋煜,将来月儿的孩子送一个回来给你养便是!这事儿就这么定...

主角:于荼理于峰   更新:2025-04-27 15: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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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于荼理于峰的其他类型小说《无媒苟合想上位?改嫁千岁夜夜宠全文》,由网络作家“重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何彩月一顿,张了张口,又为难地看向于何氏,“我自幼没了母亲,姑母待我如亲生,我不愿叫姑母为难,愿为表姐承受平妻之苦。”“很是不必。”于荼理摇了摇头,“我已决定退婚,这苦,表妹不用着急吃。”一旁,于乔氏干咳了一声,用帕子掩了下口,强忍着笑意道:“是啊,表姑娘是有福气的人,我于家的苦,很用不上你呢。”何彩月被挤兑得面色涨紫,无助地扶住于何氏的胳膊,“姑母,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没说错!”于何氏见她这般,心疼得不行,“她霸道善妒,生怕你抢了她的好姻缘罢了,不必理会!”于荼理垂下眼,手里的针包轻轻发颤。于何氏又朝她看来,“你自己不想嫁去侯府,让月儿去有什么不好?既然不舍得宋煜,将来月儿的孩子送一个回来给你养便是!这事儿就这么定...

《无媒苟合想上位?改嫁千岁夜夜宠全文》精彩片段

何彩月一顿,张了张口,又为难地看向于何氏,“我自幼没了母亲,姑母待我如亲生,我不愿叫姑母为难,愿为表姐承受平妻之苦。”
“很是不必。”于荼理摇了摇头,“我已决定退婚,这苦,表妹不用着急吃。”
一旁,于乔氏干咳了一声,用帕子掩了下口,强忍着笑意道:“是啊,表姑娘是有福气的人,我于家的苦,很用不上你呢。”
何彩月被挤兑得面色涨紫,无助地扶住于何氏的胳膊,“姑母,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没说错!”
于何氏见她这般,心疼得不行,“她霸道善妒,生怕你抢了她的好姻缘罢了,不必理会!”
于荼理垂下眼,手里的针包轻轻发颤。
于何氏又朝她看来,“你自己不想嫁去侯府,让月儿去有什么不好?既然不舍得宋煜,将来月儿的孩子送一个回来给你养便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何彩月眼神一冷——她的孩子是要继承侯府家业的,凭什么给于荼理?
“大嫂!”于乔氏霍地站了起来,只是还没继续开口。
于荼理已说道:“母亲,我已决定退婚,这件事,绝无转圜可能。”
“你敢?!”于何氏大怒。
于荼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婚事是阿爹为我所求,是否退婚也只有祖母能做主,还轮不着母亲来偷梁换柱。”
“你!”于何氏怒极就要来打于荼理。
却被于荼理侧身躲开,她看着于何氏的目光愈发疏冷淡漠,“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告知母亲,不要再为此事多做算计。若是你们再搅扰到祖母的清静,我会让表妹怎么进的于家门,就怎么出去!”
何彩月立时想到当年跪在于家大门前求着于家救救他们姐弟的一幕。
眼眶一瞪,委屈至极地唤,“姑母!”
于何氏大骂,“你!你这不孝女,我要去衙门告你!”
“母亲要告便告。”不知为何,于荼理忽然又想起慕容泽,莫名笑了一声,道:“女儿候着。”
转身便进了里屋。
“你!”于何氏气得几乎晕倒。
于乔氏在旁看得叹为观止,“从前没瞧出啊,理儿的性子竟然这般刚烈。”说着又摇摇头,“也是,像大哥。”
她故意看向于何氏,“大嫂,要去衙门告亲女不孝吗?如此,大哥的身后名可就全毁了哦。”
“你住口!”于何氏很想冲进里间将于荼理狠狠地教训一顿,可想到她方才跟亡夫一模一样的眼神,又觉胆寒。
最终扶着何彩月哭着出了苍月居。
隔着墙都能听见她的骂声,“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孝的东西啊......”
里屋中。
于荼理轻轻地揉搓着老夫人的四肢,平静地对采莲道:“这几日听着外头的动静,若是有人议论我与宋煜的婚事,立时来告诉我。”
“是,大姑娘。”
之后于荼理便全心照顾一直意识不清的老夫人,连着两日都在御药房告了假,直到第三日上午,老夫人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只是还没起身,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二儿子的责问声。
“理儿,不是二叔说你,侯府这样的门第,别说平妻,就是为妾,也不知多少人挤破了头地想进去,你怎么就非要退婚呢?”
老夫人眉头一皱。
于荼理的声音响起,“二叔愿意让三妹妹去做宋煜的妾吗?”
“你少胡搅蛮缠。”于峰跺脚,“要不是你闹这一出,我又怎会在惠民局被人为难?大前日,你是不是还打了宋嬷嬷?”
原来这才是重点。
于荼理将药材里的杂草与枯坏的捡出来,并没有搭理。
于峰见她这副死样子,也是来了气,声音拔高了几分:“那可是侯夫人贴身伺候的人,你说打就打,就不怕侯府报复吗?你借故撒气前,能不能想想咱们这一大家子?”
于荼理眉头微皱,还没说话,碧玉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笑着给于峰行了一礼,又对于荼理道:“大姑娘,老夫人醒了,正寻您呢!”
于荼理一喜,忙将挑拣好的药筛放到一边,起身怕干净裙摆上沾染的碎屑,刚要往主屋去,想了想,又转头,对于峰道:“二叔若是因为宋嬷嬷被打一事受为难,倒根本不必在意。”
于峰不满,“你说的轻松,反正为难的不是你。”
于荼理摇了摇头,想着父亲去世时,母亲对她非打即骂,这位二叔也为她说过好几回话。
压下心头情绪,耐心地说道:“那日她在花厅辱骂九千岁的话,若是传出去就是个死。我打她是为了保住咱们家从九千岁的怒火里抽身。不然,二叔以为,九千岁知晓了有人在咱们家中对他极尽羞辱,咱们却听之任之,九千岁会怎么做?”
于峰瞬间僵住!想到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宦官杀人不眨眼的种种恶鬼行径,也是打了个哆嗦。
可想到自己这两日上职时被宋家那几个奴才处处为难,又觉得气恼,还是埋怨了一句,“那你也不能打她,到底是侯夫人跟前的人。”
于荼理眼底浮起失望,声音也淡了几分,“二叔怕什么?侯府难道不比咱们更知晓得罪九千岁的厉害吗?端看这几日侯府没人来咱们家计较,二叔就该知晓我打她没打错。侯府要是有人私下为难您,您只管把宋嬷嬷那日的话揭开去,看他们还敢不敢再来?”
于峰眼前骤然一亮!看向于荼理的眼神变了几变,这大丫头如今怎么这般厉害?
又听于荼理道:“二叔,旁人的议论不必理会。惠民局的职位是您靠实打实的医术考上的,没人敢动。只要专心做好自己的事,不愁没有好前程。我去照顾祖母了,二叔请便。”
说罢掀开帘子进了屋里了。
于峰的心思一下被戳破,顿时有点难看,瞪了于荼理的背影一眼,也跟着到了门前,“母亲醒了,我该去问安。”
却被碧玉笑着拦住,“二爷,老夫人才醒,精神不济,不好太多人打搅。二爷不妨改日再来?”
一个丫鬟当然不敢擅自拦他,这显然是老夫人的授意。
于峰很快明白这是自己方才责骂于荼理的话叫老夫人听见,被她厌弃了。
也不敢多话,朝门里看了眼,气哼哼地甩袖子走了。
里屋,老夫人靠在床头,听见外头的脚步声,骂道:“不成器的东西!”
想卖侄女儿换富贵,狼心狗肺的人才能做出来!可到底是自己儿子,老夫人也没法将他打死,气得又咳了两声。

花厅。
于荼理刚进门,便先听到宋嬷嬷阴阳怪调的嘲讽,“哎哟,于家大姑娘可瞧是攀上高枝儿了,如今连侯府都不放在眼里了呢!竟要老奴这般候着!”
于荼理抬眼,便瞧见主座上坐着个身着罗裙周身朴素面容却明艳无双的女子,对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也不起身,反而端起茶盏,慢慢地品了起来。
倒是比她更有主家派头。
于荼理走进去,看向宋嬷嬷,淡声道:“出入侯府这几年,我竟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原来宋嬷嬷才是临安侯府的主子。”
“你!”宋嬷嬷眼睛一瞪,也被这话吓了一跳,“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
于荼理站在一侧,想着什么样子最气人,脑中便不由自主浮起了慕容泽今日教训宋煜时那副看蝼蚁的眼神,跟着便下巴微抬,冷笑了一声,“宋嬷嬷都能够代替整个临安侯府了,不是侯府主子又是什么?我是不是还得给宋嬷嬷见礼啊?”
宋嬷嬷本想着先发制人,用临安侯府的名头先给这不要脸的小蹄子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反被她拿着话柄将了一军,见她这副傲慢模样顿时被气了个仰倒,怒不择言:“果然是有靠山了,以为一个宦官撑腰就能狐假虎威了?于大姑娘别忘了,那就是个圣人的狗腿子,到了咱们侯府跟前儿也是要乖乖地跪地称奴才......”
“宋嬷嬷!”一旁原本安坐着的苏芷晴忽然站起了身!
“啪!”
一个耳光已落在了宋嬷嬷的脸上!
宋嬷嬷捂住脸,震惊地扭头,“你敢打我?”
从前在侯府,这贱丫头看到自己都不知有讨好卑微,如今竟然敢打自己?
“啪!”不想,又被反手打了第二下!
眼看她举着巴掌还想再打,宋嬷嬷吓得闭上眼直往后退!
“啪。”
于荼理扬起的手腕被握住。
她转过脸,就见方才坐在主位上的姑娘站在身侧,皱眉十分不悦地说道,“于大姑娘,莫要得理不饶人。宋嬷嬷年纪大了,也并未存恶意,你小惩大诫也就罢了,这般咄咄伤人,传出去,叫人议论你刻薄恶毒。”
于荼理眉头一拧,看向她,“你是何人?凭何在我家中教训我?”
苏芷晴大方一笑,朝她点点头,“我姓苏,乃是神农后人,将来你我一同嫁给裕郎,便是一气连枝的姐妹,说你两句,是为你好。”
于荼理还是头回见到这么自以为是的人,心头的怒意陡然化作荒唐。
——这就是宋煜移情别恋、不惜以战功换赐婚的人?这就是他口中‘救死扶伤换一国太平’的人?
她一把抽回了手,冷声道:“我好不好的,自有家中长辈管教,还无需苏姑娘来指点。你今日来,是为何事?”
苏芷晴自觉已给了她脸面,本来这种束缚闺阁的女子就没有她这种游走远方的人见识广,她好心教她,她居然还不领情。
罢了,既然给脸不要脸,那今后同在侯府,也就无需给她留体面了。
脸上的笑意也散了,淡淡理了下鬓发,道:“我来,是要你去给裕郎道歉。”
于荼理眼底一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芷晴只以为她被自己震慑住了,愈发端起架子,傲然道:“我与裕郎成婚,已得圣人恩准。如今不曾赐婚,不过是顾及你与裕郎有婚约。裕郎想着你这几年到底替他照顾家中辛苦,想给你一份尊荣,今日才去御药房寻你。可你竟然丝毫不顾及裕郎的情意,还让人把他打成那样。”
她看向于荼理,又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他可是你夫君,他没了脸面,你又能有什么好处?”
“苏姑娘。”
于荼理听得愈发荒谬,直到最后,几乎怒极而笑,看向苏芷晴,直接了当地说道:“首先,我与宋煜并未成婚,他还不是我夫君。其次,你们有什么打算都与我无关,我已决定与宋煜退婚!”
花厅骤然一静!
宋嬷嬷不可置信地上前一步,“你疯了?!”
站在她对面的苏芷晴也拧了眉,“于大姑娘,莫要说气话。”
于荼理摇头,“我......”
“我知你气恼裕郎爱上了我。”苏芷晴轻叹了口气,一双明媚美丽的眼睛看向于荼理,方才的傲然转而变成了无辜,“可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人的心,是不能被婚约捆绑的。于大姑娘,你要知晓,感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该退出的。可裕郎与我怜惜你,愿意给你名分,你该珍惜才是。”
于荼理当真被气笑了,只觉自己是个傻子,居然与这种人废话半天,摇了摇头,道:“这名分,你们留给愿意想要的人吧!还请苏姑娘回去后告诉宋煜,准备好婚书,不日我会上门退婚。送客!”
宋嬷嬷也没想到于荼理竟然这么给脸不要脸,气得瞪她,“这话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反悔!”
于荼理反讽一声,“婚书备好,莫要再来纠缠!”
宋嬷嬷气得还想说话,苏芷晴再次开口,“于大姑娘,何至于如此?你去跟裕郎道个歉,我会替你劝他的。他不会嫌弃你与一个太监亲密搂抱,到底也不是真男人。”
他一个背信弃义朝三暮四的混蛋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这话,苏姑娘去九千岁面前说一句?”于荼理看她。
苏芷晴面色一僵,秀眉微蹙,“于大姑娘,你莫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是你们!
“慢走不送。”
可于荼理并不想继续跟这人再废话下去,既然决定退婚,以后便是毫无瓜葛之人,再争论也毫无意义。
转身便出了花厅。
宋嬷嬷气得直跺脚,“小贱蹄子!以为有个阉贼撑腰,就能把脚踩到侯府头上去了!我这就回去禀报夫人,看夫人不治她的罪!”
转身便走,门口送客的下人连忙跟上!
苏芷晴皱了皱眉,只得慢一步朝着外间走,身边的丫鬟低声问:“姑娘,于大姑娘真的要退婚啊?”
苏芷晴扫了眼这比起侯府根本就是简陋的于宅,摇了摇头:“她如今只是气不过,想拿退婚要挟侯府罢了。只可怜裕郎,一片心意为她,却被她这般糟践。”
丫鬟也跟着叹气,两人刚转过二进的月门,朝大门处走去,忽然听道墙壁那边有人低声说道。
“二弟,不能让她退婚!”是个细细弱弱的女子声音!
丫鬟吓了一跳,刚疾步要走,却被苏芷晴一把拉住,藏在了月门旁的桃树下!

宋煜一听,又想起那日的丑态百出,连带着这段时日宫内外都有不少人对他议论纷纷,叫他的脸都丢尽了,连家门都没法出!
怒道:“当真最毒妇人心,若非顾全两家婚约,我何必受她如此折辱!这样的人,就不配进我侯府的门!”
“裕郎!”苏芷晴一下抓住他的胳膊,“不可意气用事!”
她顿了下,又柔情无限地笑道:“她不过是太爱裕郎了,心胸又太过狭隘,所以做事说话才偏激了些。裕郎若真气不过,教训她一番便是,何必伤了两家的情面?反倒叫外人看笑话。”
宋煜点点头,他深知于荼理爱他不能自拔,那日确实说的是气话,不然怎么可能这几日都不曾上门来退婚。
皱着眉道:“她如今做了官,心都野了。连慕容泽那种鹰犬都敢勾搭,太不像话!”
苏芷晴弯唇,替他理了理鬓发,道:“一个侍药女,如何算得了官?裕郎既不喜,便断了她的官路,她吃了教训,也能知晓如今所得的一切皆是裕郎的庇佑。”
宋煜一听,心下一动,点头,“不错,她如今这般跟我较劲,不过就是觉得自己有依仗。我断了她的痴心妄想,她自然就知晓厉害了。”认真想了想,又道:“我家有个老仆刚好是御药房总事,我去与他说一声,罢了她的职。”
苏芷晴满意地点点头,依偎在宋煜的怀里,“能嫁给裕郎,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她定然此时也在后悔,裕郎与她好好分说,她会明白你我容她的心意。”
宋煜感动地将她抱紧,“晴儿,我能得卿如此,此生大幸!晴儿,我......”
他低下头,伸手拉开苏芷晴的腰带。
“裕郎,不要,叫人看见......”
春日里,花枝摇曳,风云舒卷。
这厢见不得天光的密室里款曲暗通。那厢,贵重奢华的仁寿宫门外,于荼理落落大方地跟着引路的黄门进了主殿。
“臣于荼理,拜见太后娘娘,恭请太后娘娘圣安。”
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边,太后正侧身俯首调制桌上的一味香料,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正愁眉不展。
一见于荼理便笑开,朝她招了招手,“你来得正好,快来瞧瞧,哀家这香料里是不是少了什么?怎么味儿总是有些不对?”
于荼理起身,来到桌边,小心捧起香盒,放在鼻前闻了闻,又挑出一些点在手背上揉开,再细细地闻过后,微微一笑,恭声道:“娘娘配的可是篱落香?”
太后一喜,“你竟闻得出?”朝旁抬了下手。
仁寿宫的一等女官映月端来一个绣凳。
于荼理谢了恩,在太后脚边坐下,道:“篱落香乃是百年前的名相李炫灵所调。由玄参、甘松、枫香等制成,香气清冷出尘,与他寒门的出身相得益彰。因他的居所处常年以篱笆围出三尺,据说是不入三尺红尘之意。故而这香便也被他命名为篱落香,意味清贫且高洁。”
她说着,有些好奇地看向太后,“这可是那些总喜欢掉书袋子的酸生们喜欢用的香,不过因为太过昂贵,也无几个寒人真正用得起。太后娘娘今日怎么有雅兴调制?”
“哈哈,你这张嘴,跟你爹真是一模一样!”太后大笑,点了点那螺钿盒子,“哪儿不对?”
于荼理道:“枫香用得多了些,稍稍盖过了玄参的清苦之气。”
太后娘娘眉梢一挑,又闻了闻,笑着看她,“医药精通也就罢了,怎么连香料也这么懂?”
于荼理面上浮起几分羞赧,“父亲留下的书里医药香料都有,臣在家闲暇无事时,便喜欢折腾。”
太后想起那个一身清气与这皇宫格格不入的男人,又笑了一声,将盒子放下,道:“那你回去配几盒这篱落香来,下月的烧尾宴,哀家有用。需要什么,只管让御药房给你配。”
于荼理心下一动,想到了最近九千岁在替圣人大力整治世家的举动。
不敢深想,垂首应下,拿起自己的药箱,将腕枕摆出,“娘娘,该请平安脉了。”
太后点点头,将手腕搁在上头,看她垂眸静婉的专注面容,忽然道:“你跟临安世子,是怎么回事儿?”
于荼理呼吸微窒,却没急着回答,只等切了脉后,又小心翼翼地隔着帕子替太后揉了揉腕间,才收回手,恭谨道:“他有意另娶,我无心再痴缠下去,与其做他们有情人之间的跳梁小丑,不如成全。”
她这番话已说得十分明白。
可太后却端起桌上的茶盏捋了捋茶叶,抿了一口,才缓笑道:“男子自古多风流,也是寻常。不过一个外头无名无声的孤女,碍不着你什么事儿。”
于荼理心下骤提——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大着胆子抬头看去,“娘娘,臣实在......”
“理丫头,”这是太后头一回这么唤她,“你与临安世子有婚约在前,那边说是平妻,不过就是个好听些的妾罢了。待你成婚时,哀家命人给你送婚书与添妆,那临安侯府,绝无人敢欺你。”
太后的面上笑容依旧慈霭和善,可那双含着笑的眼底,却是不可直视的高位者凛凛威势。
于荼理的一颗心直往下坠去——太后不同意她退婚,为何?
张了张嘴,还想争取,太后却已摆了摆手,“哀家乏了,你跪安吧!”
于荼理满腹的话语没法说出来,自慈宁宫出来后,眼眶便陡然一酸!
太后为何要护着宋煜?是临安侯府又做了什么?还是柳嫔?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缘故?
为何?
于荼理缩坐在御药房后头一处偏僻荒园的假山山洞中,思绪如麻,眼泪忍不住地往外滚。
怎么就这么难?婚书拿不回,太后又这么说,难道她就必须要嫁给那种满身恶臭的畜生吗?!
“啧。”
近旁忽然传来一声轻嗤。
她吓了一跳,猛地转头,就先看到了那飞鱼盘金绣的尾部在假山晦暗的光线里斑斓熠熠。
眼睫一颤,抬起眸,在对上那双略有嫌弃的凤眸之后,颗大的泪珠,又簌簌滚落出来。

又听一个男子粗着声音道:“她要退婚,你还能拦着?”
细弱女子道:“她若退了婚,我怎么进侯府?”
桃花下两人对视一眼,愈发屏气凝神。
那边的男子不知说了句什么,女子又道:“你不是喜欢她嘛,找个机会,你这样......”
如此这般那般一条毒计落入桃树下两人耳中,丫鬟吓得手都凉了。
又听那女子道:“只要她没了清白,便不能随意退婚。到时候,你得了人,我替她嫁入侯府,不是一举双得?”
“妙哉妙哉!”男子笑起来,“还是阿姊聪明!”
两人说着又走远。
桃树下,丫鬟连忙扶着苏芷晴出了于家大门,快要上马车时,看到宋嬷嬷,丫鬟连忙就要上去禀告。
却被苏芷晴按住,“方才听到的话,不必告诉侯府的人了。”
丫鬟一愣!
就听苏芷晴轻叹道:“这于家,皆是心术不正。若是被侯府知晓,于大姑娘将来进门,只会更遭厌弃,莫要给她添为难了。”
丫鬟顿时满脸佩服,“方才于家大小姐那般刁难您,您还这样为她考虑,真是心善!”顿了下,又问,“不过这算计到底涉及姑娘家清白,要不要提醒于家大姑娘一声?”
苏芷晴看了眼于宅,前世她所知晓的于荼理是举国赞颂的女医,连圣人都十分敬重。至于她有没有被人算计了清白,还真的无从得知。
不过这都不要紧,只要于荼理嫁进侯府,那张她前世里研制出来能够拯救万民的瘟疫方子,就能是她的了。
满是怜悯地摇了摇头,“人各有命,她的命运,不该由我插手左右。若真的被算计了,也是她......命该如此。”
丫鬟一脸疑惑,还想说什么,肿着脸的宋嬷嬷已满是怒气地呵斥催促。
只得赶紧扶着苏芷晴上了马车,匆匆离去。
......
于宅。
于荼理到底还是在药园转了一圈,采了些药收拾好了心情才回到苍月居,刚把药篮递给迎上来的采莲,就看见正屋门口站着的仆妇,正是母亲跟前伺候的。
皱了皱眉。
采莲低声道:“大姑娘,夫人带着表姑娘来了有一会儿了,还不让人在跟前伺候,奴婢有些担心。”
于荼理安抚地拍了下她的手背,走到门口,不让那仆妇发出提醒,便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不想,刚进到里头,就听到于何氏的声音,“母亲,我也没说错。理儿那性子,最是绵里藏针狡诈阴狠,命里又克男嗣,嫁到侯府也只会带累咱们家,她既然不愿,就不必勉强了。”
于荼理脚下一顿。
便听到于乔氏问:“大嫂这是同意理儿退婚?”
于荼理眼睫微颤,隔着屏风朝那边看去。
于何氏说道:“侯府这样的门第,能与他们结亲,已是咱们天大的福气,怎可退亲?”
于荼理指尖一颤。
短暂的寂静后,老夫人哑着嗓子问道:“那你是何意?”
于何氏笑了起来,隔着屏风,于荼理看到她将身边的何彩月拉到跟前,柔声道:“月儿这孩子,温柔善良,又善书画女红,容貌也是一等一的秀美,可配为世子夫人。”
“!”
于荼理猛地攥住发颤的指尖,眼眶陡然酸涩,她死死咬住牙关,立时就要抬脚走过去。
便听‘砰!’的一声,老夫人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何氏,你在胡说什么!”
于乔氏也震惊地站起来,“大嫂!这婚事可是老爷当年用救命之恩换来的,给的是自家的女儿,可不是给你何家的女儿!你别犯糊涂!”
于何氏皱眉看向她们,“我看你们才是糊涂。理儿不肯,就让月儿替她嫁,如此侯府有了平妻,咱们家也不用退婚,都是一家人,不是皆大欢喜吗?”
“你......”于乔氏一时竟有种说不出话的无力感。
“你!”一旁,老夫人也怒极,指着她骂道,“你猪油蒙了心!敢把这坏主意打到我孙女头上,你......”
话没说完,身子一僵,一把捂住胸口,嘴唇发紫,整个人便顺着椅子滑下来!
“母亲!”于乔氏吓了一大跳,立马就要过去。
“碧玉!快来!”
一道身影却比她更快,径直扑过去,一把抱住将要滑倒在地的老夫人,另一手熟练掏出一个药瓶,迅速打开倒出一粒药丸,塞进了老夫人的口中,一手用力在老夫人心口打转,一边朝外喊道。
“碧玉!我的金针!”
外头听着动静的碧玉也跟了进来,瞧见这一幕,脸色大变,立刻跑进暖橱中,掏出一个针包。
几根金针刺下,就听老夫人喉头‘咕咚’一声,于荼理立时扶着人侧身,一口裹着血丝的浓痰便被吐了出来。
何彩月嫌弃地掩了掩口鼻。
老夫人也终于缓过了气来,脸色也渐渐恢复好转,悠悠睁眼,看到于荼理,眼眶顿时就红了,抓住她的手指,“理儿,莫怕,祖母在......”
于荼理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摇摇头轻声打断她,“祖母,别说话,别动气,先去里间歇着吧。”
将金针拔出,朝碧玉点点头,又对采莲道:“去按着我前日新换的药方给祖母煎一碗药来,今晚准备些好克化的流食。”
采莲隐晦地瞪了眼于何氏,应下后行礼退下。
于乔氏吓得腿都软了,坐在椅子里站不起来,对着于荼理庆幸道:“幸而你来得及时,不然若母亲有个什么,可怎么是好。”
于何氏却有些不高兴,“母亲该不会是故意为难吧?”
于乔氏眼一瞪!
“母亲。”于荼理攥住针包,看向于乔氏,“让表妹替嫁去侯府的主意,是谁出的?母亲?还是表妹?”
何彩月脸色一变,于何氏立时将她往身后一护,道:“我出的主意,怎么了?你既然不愿意嫁,咱们家这样的门第又不好得罪侯府,让你表妹替你嫁过去受苦,你该谢她才是!”
一旁的于乔氏嘴角都抽搐了。
何彩月也无奈道:“表姐,莫要把人想得这般势利。”
于荼理看她满面楚楚可怜,点点头,神色平静,“这么说,表妹实则不愿嫁去侯府?”

径直出了通明门,往西行去。
御药房西侧是内侍与锦衣卫等聚集的二十四衙门,内设十二监,四司八局。
慕容泽便是其中官职最大的司礼监提督,掌皇城内一应仪礼刑名,及钤束长随、听事各役等事。又因圣人极其宠信,另封九千岁,意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替天子杀百官。
权势赫赫又手段残忍的皇权刀,宫廷内外,无人不惧无人不骂。
于荼理虽也怕他,却......没有如旁人那般视他为阎罗恶鬼。
被他放在了司礼监提督书房的罗汉榻上,她也没行礼,只抬头看了眼,对上慕容泽森翳双眸,抿了下唇,带着几分惧意地轻声道:“多谢大人方才出手救我。”
软绵瑟缩,纯善无害,哪里有方才与人逞凶斗狠的半分模样。
慕容泽轻嗤一声,转身去了外间,不一时,单手捏着个托盘回来,往榻几上一放,淡淡道:“伸手。”
“嗯?”
于荼理还没明白,手已被拽了过去,翻开掌心,本就擦破的地方沾染了沙子尘土,一片狼藉。
冰凉的酒水淋了下来。
寒意刺得于荼理缩了一下,被慕容泽冷冷一扫,又不敢动弹,只轻抽着气,强忍。
淋下来的酒水变缓。
于荼理察觉到,偷偷朝他看了一眼。
“倒没看出来,还是个会咬人的。”慕容泽头也没抬地说道。
于荼理吓了一跳——怎么发现她偷看的?
于荼理连忙正襟危坐,又看他拿出一枚镊子,如同绣花一般,仔仔细细地将她掌心里嵌入的细碎砂石给夹去。
有些痛,也有些痒。
手指蜷缩了下,又被他重重一捏,“不想留疤就别动。”
于荼理抿住唇,只好强忍着。
屋子里有淡淡的香气,有点儿像龙涎的绵甜,却又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有点儿像沉香。
于荼理忽而轻声问:“大人,您的旧症复发了?”
沉香可行气止痛,镇静安神。
慕容泽朝她扫了一眼,将手里的纱布系紧,却问:“哭了一夜?”
于荼理眼下一颤,再次抿了下唇,想到什么,问道:“大人,宋煜想让我做平妻的主意,是不是......您吩咐的?”
宋煜移情别恋,想退婚轻而易举,偏要强按她低头做平妻,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强压着他娶她。
慕容泽没说话,从榻上起身,一撩曳撒,单膝屈起,蹲在了罗汉榻边。
于荼理知晓这就是默认了,心下只觉苦涩,眼眶跟着就红了,委屈又气愤地看过去,“大人,您怎能如此羞辱我......啊。”
脚腕被捉住,然后绣鞋也被脱去,穿着袜套的脚被慕容泽放在了他屈起的膝盖上。
于荼理这回真被吓到了,眼看他竟然拽出自己的裤脚往上推去,她连忙伸手去按,口舌都打了哆嗦,“大,大人,您这这是做什么?”
慕容泽眉梢微挑,抬眸,倏而似笑非笑地开口:“怎么,于女官跟杂家之间,还讲究这个?”
于荼理瞬间面红耳赤!
募地想起四年前为慕容泽诊治的那段时日里,两人间近乎肌肤之亲的暧昧。
后来他还说要给她名分,吓得她魂飞魄散,跪着求他别将两人间的事说出去,自那以后更是躲着他走。
本以为他必然已厌弃了自己,谁知他今日竟会为自己出头。
于荼理抿住唇垂下头。
慕容泽看她这幅样子又来了气。她不肯跟自己也就罢了,可怎么就看上了那种油头粉面贼眉鼠眼的丑东西?
他这几年宫内外周全,好容易将这兔子养得精致了些,哪成想,她那心上人才刚回京第三日,就被欺负成这样!
慕容泽当真剥了宋煜那张皮的心都有了!
可看着这笨东西红着脸坐在他的榻上,他那满腔无处撒去的怒火又被强压入汹涌滚动的心潮底下。
他再次垂下眸,一边推起那裤脚,一边慢声道:“还是说,于大姑娘是怕杂家这宦官,辱了你的清白?”
“别......别说了!”于荼理的耳朵都要烧起来了,按着裤腿的手也被他一寸一寸强行推起。
寒凉的指尖如游蛇细细密密地刮过她小腿的肌肤,叫她后背都跟着起了一层颤栗。
她死死揪着堆成一团的裤料,露出一片血色渗出的膝盖。
慕容泽眼底一片森寒,放在她小腿上的手背青筋迸出,可触碰下去,又是轻缓柔和的。
“嘶!”于荼理被洒下的金疮药给痛得一个激灵。
慕容泽撩开眼帘扫了她一眼,“还知道疼?”
为了个畜生玩意儿,真够蠢的!
于荼理又羞又难堪,摇了摇头,没说话。
慕容泽看她这样又来了气,垂着眸,一边慢条斯理地洒着药粉,一边道:“大姑娘怎会觉得杂家是在羞辱?不是大姑娘说的么,这辈子,非宋煜不嫁。杂家有意成全,倒成了不是了?”
慕容泽的声线不似寻常宦官那般尖细,反如雪水烹过的岩茶,有种雌雄莫辩的清冷甘冽。
于荼理被转开了注意力,红着眼道:“我怎么可能做平妻?”
慕容泽手下一顿,眼角撩起,淡声问:“于大姑娘想退婚?”
于荼理一抬头便对上那双凤眸中的濯濯流光,一时惊艳,蓦地想起四年前那夜,很快垂下眼,摇头将脑中不该记忆的那一幕晃去,“我......”
“咔嚓!”
话音未出,慕容泽手里的药瓶竟然被他直接捏碎了!
于荼理被吓得眼睛一下瞪圆,忙伸手,“大人,别伤了手。”
“起开!”慕容泽一把挥开她的手,见她歪了下,手掌一顿,转而又拿起旁边的纱布,冷笑一声,“大姑娘对宋世子还真是忠心不渝,这般被作践都还念念不舍。杂家佩服!”
于荼理听他语气不好,不敢再乱动了,想说她已决定要退婚,却又担心再次惹恼他,反让他又来插手搅和她的婚事。
小心翼翼地揪着衣摆,似乎有些无措。
慕容泽扎完纱布一抬眼,看她这副样子,顿时气笑了,如玉指尖在她额上一点,“怕什么?杂家会吃了大姑娘?”
于荼理脸一红,忙放下裤腿,就要起身,“多谢大人,御药房今日事多,我该回......”
却被慕容泽按着脑袋,又坐了回去。
“衣裳解开。”他拿起另一瓶,打开闻了闻。
“啊?”
(再次说明:成长型女主,前期在‘杀人不眨眼’的男主面前就是偏弱一点,后期会随着男主的引导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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