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间,靳老爷又叹了一声:“也怪我当年心软,发家后以为自己一个人可以改变全族的命运,那时候真是太单纯了。”
到头来靳老爷才发现,自己被裹挟了进去,想做点什么都束手束脚。
贺闻稹:“您现在退居幕后了,这些事不用您出面。”
靳老爷点点头,这就是他将生意交给贺闻稹的原因,反正怎么选都有风险。
他想破釜沉舟,试一试。
于是次日,贺闻稹又去了一趟银楼,指出了银楼的账有问题,问靳掌柜怎么回事?
靳掌柜不慌不忙,看了看没见过世面的贺闻稹,笑了:“账目确实有些出入,不过这些误差老爷不会怪罪的,这到底是自家人的生意,你刚来可能不懂。”
自家生意?贺闻稹被对方的不要脸气笑了,又更能理解了靳老爷一些。
靳掌柜:“虽然老爷暂时把生意给你打理,但是你要学习的规矩还多着呢。”
贺闻稹听罢,叩了叩桌子的假账:“老爷或许不会怪罪,可现在打理生意的是我,你猜老爷为何交给我?而不是你们其中的一个?”
“是你们不够懂规矩吗?”
“还是恰恰相反……因为你们太懂规矩了?”
勒掌柜一僵,直接问:“你什么意思?”
贺闻稹:“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将过往的窟窿补上,至少补个七成,不过分吧?”
靳掌柜感觉自己听到了天荒夜谈,别说七成了,收进自己口袋里的银钱,他三成都不会补!
贺闻稹:“第二,你全家卷铺盖走人。”
“你!”靳掌柜一拍桌子,愤怒地瞪着贺闻稹:“你算老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做决定?!”
贺闻稹:“你又算老几?除了有个靳老爷这样的亲戚,你背后有人吗?”
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罢了,还拖家带口的。
他指着自己:“我有,你拿什么跟我比?”
靳掌柜怒道:“你背后有谁?你在贺家根本不受宠,老爷也只是听信江氏那个淫妇……”
话未说完,贺闻稹坐在那一脚踹了过去,站在他面前叫嚣的靳掌柜顿时跪了下去,发出痛呼。
贺闻稹:“嘴巴再不干净,我废了你的腿。”
靳掌柜心中大骇,正想说些什么,又被扇了一巴掌。
贺闻稹:“我扇贺启廉都跟扇狗似的,你要是想搭上全家老小跟我对着干,我不介意跟你玩玩。”
俗话说赤脚的不怕穿鞋的,靳掌柜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人也不少,却还是第一次遇见贺闻稹如此横的人。
一下子气势就弱下去了,讷讷道:“我补,我补还不成吗?不要动我全家老小。”
他们家好些人在靳家商行做事,职位有大有小,但总归是一份糊口的工作。
若是因为他而断了后路,便是全家的罪人。
贺闻稹一笑:“这样就对了,记住,是七成,只给你一次机会。”
靳掌柜咬牙:“行……”
不出几天,银楼掌柜补了一大笔窟窿的事,传遍了靳家商行,一时人人自危。
除了害怕的以外,也有不忿的。
这些人找到银楼的靳掌柜,不解地质问他:“为何这么听话?他说补就补?你有没有骨气?”
靳掌柜揉了揉青紫的膝盖,心想,也快轮到你们了。
说到底,他们只是受了靳老爷的抬举才爬上来的,之前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东家真要计较,还能反抗?
反正他为了全家老小的安稳,选择了妥协。
靳掌柜知道,有人不会轻易妥协,那就等着成为贺闻稹杀鸡儆猴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