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帝低头喝了口参茶。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叹息般开口:“安平那孩子最是受不得气,宋家那小子也是个刺头儿,这以后二人若是成了亲,只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汪公公愣了下。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圣上脸色,一时竟有些揣测不出帝王的心思。
……
穆长安被禁军赶出了御书房。
但她并未出宫,而是转身带人进了太医院。
“郡、郡主?”
太医院的人看到她皆吓了一大跳。
院首王大人挡在了宋律的病床前,冷着脸对穆长安道:“不知郡主莅临太医院,有何指教?”
穆长安直接忽视了王大人。
她看向王大人身后的宋律,抬起下颌:“你,赶紧起来跟本郡主走!”
宋律刚刚醒转,脸色还很苍白。
闻言抬眸看了穆长安一眼。
他神色冷淡:“郡主还要做什么?”
穆长安冷哼一声,满脸不情愿:“皇帝叔叔说本郡主害你受伤,罚本郡主闭门思过,要本郡主亲自照顾你,所以现在带你回郡主府!”
宋律神色微动。
王大人却是大惊失色:“不可!”
宋小将军就是被这安平郡主害成这般,若再让他去郡主府,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陛下怎可下这等旨意?
王大人当即道:“郡主,宋小将军刚受了杖刑,又中过毒,身子现下虚弱的紧……”
穆长安:“所以呢?”
“所以不宜挪动啊……”
王大人急切道:“郡主,不如等宋小将身子好点……”
“来人,将宋律带走。”
穆长安根本不听人话,当下命人强行将宋律抬走。
“你、你……”
看着穆长安强盗一般抢人,王大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指着穆长安骂道:“镇南王那般忠烈仁德之人,怎生出你这么一个祸害?宋小将军乃我大乾常胜之师的主帅,你怎可如此对他?我、我要去告御状!”
穆长安微微一笑:“去吧。”
气得王大人当场昏厥。
乾帝听闻此事,皱眉道:“安平不过是小孩子心性,王远同竟也同她计较?依朕看他这太医院院首的位置也该换别人坐坐了……”
汪公公心下一惊。
就听帝王继续吩咐:“你去让余钧盯着点,可别真让那丫头弄死了宋家小子……”
“是。”
宋律被抬上了穆长安的马车。
二人坐在车内,春色和红杏驾车,身边再无旁人。
看着趴在榻上的少年。
穆长安叹道:“为何要这么做?”
余钧虽然在乾帝面前打了小报告,但宋律完全可以否认,以他如今的身份,只要不行差踏错,圣上不会对他怎样。
可他却默认了要杀她。
以那位对外对她的‘宠爱’之名,必然是要责罚他的。
只是没想到那么重。
受了八十大板还要在这冷风冻骨中跪在朱雀门前反省,并且不让太医医治。
就算宋律今日挺了过去,以后这身子骨怕是也废了。
宋律闻言看了她一眼。
如果他没猜错,方才穆长安在朱雀门前是故意掐他,就是为了给他脖子上的伤口染上毒药。
陛下虽然惩处他,却并不想他死。
但却想让他变成一个废人…
“问你话呢?看着我作甚?”
穆长安见他不说话,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少年额头。
宋律撇开脑袋。
半晌,他闷声开口:“你又为何要帮我?”
穆长安给他气笑了。
她瞪着宋律:“宋小将军,你都在陛下面前承认了就是要杀我报仇,我除了帮你坐实,还能干什么?”
“难不成替你解释昨夜我俩是去你兄长墓前谈情说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