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知意萧玄祁的其他类型小说《沦为宫婢后,疯批太子掐腰宠沈知意萧玄祁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沈知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琉星心头最后一点希望,瞬间粉碎成渣!完了,知意姐姐是真的完了!迎春心中却是大喜!萧玄祁背脊笔直,面色波澜不惊,没有半点起伏的大步进了内宫室。其实方才他心头有过一瞬的动容,但很快想到方才玉华殿里的那盘松仁酥,便又抛却了那不该有的救人念头!从看到那碟点心的一瞬,他就猜到,这是她告诉旁人的、因为他喜欢吃松仁酥的事,禾穗是不会说的,那除了她以外,便无人知晓。就这么想给自己身边塞人,不想和他近身吗?既然如此不想要他的恩宠,也不愿来玉华殿伺候,那就让她如愿以偿!再说了,她水性一向不错,即便落了水也能自救!他何必去在意!沈知意的确会水,但她在东宫里遭受了这么多后,被折腾得身体早已不如以往,更别说,当时的水下有人故意想她出事。“殿下,不然还是派人去...
《沦为宫婢后,疯批太子掐腰宠沈知意萧玄祁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琉星心头最后一点希望,瞬间粉碎成渣!
完了,知意姐姐是真的完了!
迎春心中却是大喜!
萧玄祁背脊笔直,面色波澜不惊,没有半点起伏的大步进了内宫室。
其实方才他心头有过一瞬的动容,但很快想到方才玉华殿里的那盘松仁酥,便又抛却了那不该有的救人念头!
从看到那碟点心的一瞬,他就猜到,这是她告诉旁人的、
因为他喜欢吃松仁酥的事,禾穗是不会说的,那除了她以外,便无人知晓。
就这么想给自己身边塞人,不想和他近身吗?
既然如此不想要他的恩宠,也不愿来玉华殿伺候,那就让她如愿以偿!
再说了,她水性一向不错,即便落了水也能自救!
他何必去在意!
沈知意的确会水,但她在东宫里遭受了这么多后,被折腾得身体早已不如以往,更别说,当时的水下有人故意想她出事。
“殿下,不然还是派人去看看吧?”靠在床头处的禾穗突然咳嗽着出声,捏着被角,一脸担心,“她,到底是一条人命。”
萧玄祁眉头紧锁:“一个宫婢出事了,也要东宫大张旗鼓的去寻人,还有没有规矩了?”
他神色冷然的样子,显然是不想再多说。
禾穗动了动唇,没再多说了,垂下来的冷眼,缓缓瞥去了外面跪在地上的迎春。
隔着一道纱帘,迎春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怎么忘了,沈知意是解决了,可禾穗却被救了下来!
当时禾穗定觉察到是自己动手推人的!
等萧玄祁离开后,迎春扑通一声跪在禾穗的床前:“禾穗女官,我……”
禾穗一改往日人前温和,骤然冷下的眼神里淬着幽光,一巴掌扇在了迎春的脸上!
“能耐了是吧,凭你也敢对我动手。”
迎春捂住脸,呼吸急促,眼珠儿乱转。
“不是我,不是我!女官,是沈知意,对!没错,是她让我这样做的!我也是迫于无奈啊,求女官饶恕!”
反正沈知意也不知死活,无法对证!往她身上泼脏水准没错!
禾穗沉静下来,眯眼问:“你说,是她让你害得我?”
“是的,是她!她嫉妒女官能在太子跟前时时近身,所以才逼迫我做了这样的事!”
禾穗盯着迎春的眼神渐渐变得深幽。
当然,她并未全信迎春的话,但自己如今站在沈知意头上,禾穗不信沈知意心头没有半分怨怼。
更别说,之前她在宫女院时遭受的那些。
萧玄祁上次已经在过问了,虽只是简单提及,没问太多,但若真被太子知道了那些事,就糟糕了……
禾穗突然笑了:“嗯,那既这次落水是她咎由自取,那她也算死不足惜。去。”
迎春惊愕抬头问:“去何处?”
“当然是去找人了,太子殿下不想找,我们可不能坐视不管。”禾穗轻轻摸着迎春的头,染着丹蔻的长指甲划在迎春的脸上,笑得多温柔,眼里就浸满多少毒辣,“若是找不到人便罢了,若是找到了,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虽然这样太便宜她了,但对于现在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沈知意肯定知道是自己在落水的时候拽了她一把,还有在水下时,她故意蹬的那几脚!断然不能再让沈知意活着回来!
迎春打了个哆嗦。
“是……我这就去。”
迎春带着人在池塘边打捞了许久,直到入夜都没发现沈知意。
就连尸体都没影子,
看来人要么是被卷去了地下暗河,要么是被池塘下面的鱼给吃了。
寻人无果,迎春自不会再在这吹冷风,左不过已经把这搜索个遍,她也没有办法。
“算了,就这样吧,回去给女官禀报!”
夜,越来越深。
沈知意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掉进了一个水下冰窟,四周都是水草,将她牢牢捆住,怎么都挣扎不脱。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看到了光亮。
“咳咳……”
被水流冲出,沈知意趴在一根浮木上,咳出半肚子的水。
冷风微凉,吹得她浑身瑟瑟发抖,但这真实的感觉也在提醒着她,这不是梦。
沈知意艰难地抬头看去,浓郁的黑夜下,不确定眼前的河道位于何处,但绝对不会是东宫。
她居然被地下暗河给冲出来了!
可她现在一点力气也没了,就连借着浮木上岸也做不到。
“什么人!”
一道厉呵声响起,很快,河岸边瞬间出现一行拿着火把的禁卫军!
除了皇宫内外,唯一会出现禁卫军的河岸,就只有……护城河!
意识到自己被冲来了护城河,沈知意十分惊讶,同时也有些担心,因为护城河的设防并不归萧玄祁管辖,自己的贸然出现怕是会生事。
最让沈知意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头儿,那女人会不会是刺客?”
“先抓起来再说!”
被禁卫军抓起来都是小事,一旦被丢进军营里,她这辈子都毁了。
虽然她如今已经被萧玄祁‘毁’得差不多……
这时,一道穿透黑夜的马蹄声,从宫道外传来,马儿前蹄飞踏,连同上面飞悬而起的人影也和黑夜融为一体!
沈知意模糊中,只看到那人高骑大马,勒着马缰绳的姿态挺拔卓越,一身戎装,绯色披风随着马儿跃起的动作在夜风中飘舞!
“四、四皇子!”
禁卫军见到他纷纷转身恭敬拜见!
是了,沈知意怎么忘了,护城河岸的设防正归于四皇子管辖。她不仅仅是被冲到了护城河,还被冲到了四皇子的地盘上。
想着四皇子从小常在军营,脾气恐怕比萧玄祁好不到哪里去,沈知意心底又是一沉。
萧烨勒紧马缰绳,眯眼看着河道里的人影:“那个人是谁?”
“回四皇子,末将等也不知,怕是刺客!”
萧烨勒马转了个圈,很快收回眸子,声音不轻不重,没有萧玄祁的那么强硬,但也绝对算不上温柔:“既是刺客,你们处理了就是。”
“是!”
刚准备离开,萧烨突然又停了下来。
“等等!”
他翻身下马,大步来到河岸边。
“把她捞上来。”
陈喜有点为难。
他来这,只是为了替袁皇后来看一眼,可不是来为了去和太子殿下对着干的。
娘娘的意思是,不管沈知意有多惨,只需要留得她一命,不死了就好。伤了或残了那都是她的事。
再说,袁皇后也不会见她。
沈知意当然知道陈喜不会同意,她这样说,只是为了让陈喜退而求其次。
“既然公公如此为难,那我便换个吧,明日,我想出东宫半日,还请陈喜公公帮我这个忙。”
慈若姑姑靠不住了,只能靠她自己。
“明日,不是选秀的日子吗?你……”陈喜看着她的眼神里显然生出了疑窦。
沈知意说道:“明日正好是我母亲的冥诞,我想去皇宫的东南角,找个隐蔽的地方给她烧点纸钱。”
北齐的民间规矩,烧纸钱的确要在东南边。
“公公放心,我只去小半日,不会牵连到公公,比起公公,我更不想自己出事。”
她跪伏在地,小心翼翼又诚恳地磕头祈求,祈求着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奴婢求求公公了,公公给奴婢这次机会吧。”
陈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看着眼前这身形消瘦,只剩下一身骨头架子的可怜女子,紧皱眉头。
“你之所以在东宫里忍这么久,就是想留着这条命去为沈家做点什么,对吗?”
他摇着头,先前还觉得她是个聪明的狠人,现在只觉得眼前小女子太过天真!
说白了就是蠢!
“你父亲谋逆的事板上钉钉,是他自己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陛下当初是那么信任他,天下人也那么崇敬他,追崇着沈氏一族的人,占据了北齐大半个清流圈子。他怎么就不知足呢?”
沈知意仿佛也随着陈喜的话,回到了曾经。
作为帝师的父亲名扬朝堂内外,沈家门前永远都是门庭若市。大哥的才华更是青出于蓝,文韬武略,各项一流!
有帝师父亲和前程似锦的大哥作为后盾,那时候的她,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特别是哥哥,最是宠她!
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哥哥在,好像就一定能摆平一切!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总是愁眉苦脸。
以前沈知意不懂,父亲地位已经这么高了,又有陛下的尊敬,也有天下人的支持,为何要发愁。
哥哥只说那是朝堂上的事,让她别多想,天塌了也有他来顶着。哥哥总是这样,爱护保护着她,永远把她捧在手心底。
直到现在,沈知意才明白,什么叫作树大招风。
“沈太傅如今落得这副下场,都是他自己的过错。况且沈家的罪名证据确凿,你无论做什么,都注定改变不了结果。”陈喜嘲讽叹着气说道。
像他这样的嘲讽眼神沈知意看过无数,多数是对于她的,她已是麻木,可陈喜眼中对于父亲轻蔑和讽刺,却是深深刺痛了她。
也激发了她心中迫切想翻案,还沈家清名的欲望!
她没有向陈喜多解释,别人不懂父亲,她再怎么说,旁人都会觉得她是在发疯,是在痴心妄想。
虽是嘲讽,但陈喜最后还是答应了她。
他可不是因为可怜她。
而是觉得沈知意留在这就是个定时的霹雳弹,若是拒绝她,她下次肯定还会想另外的法子,与其让东宫上下闹腾不止,不如就让她去尝尝真正苦头。
只有出去了,她才会知道,东宫已经是她最好的去处了。
在东宫之外的那些地方,才是真正的地狱。
*
到了次日,陈喜果真想法子将沈知意从地牢里弄了出去,但只给了她两个时辰。
让她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回来,若是超出时间,他也不会管,出了任何事都要她自己去承担。
对于这次得来不易的机会,沈知意尤为珍惜。
被陈喜安排的人换出了地牢后,沈知意换上一身宫婢新衣,混在要去尚宫局拿东西的宫婢中。
自打被萧玄祁关进来后,他就没再出现过。
也是,不过是一个被怀疑的宫婢,有什么资格让高贵的太子殿下亲登呢。
沈知意跟在宫婢中,很顺利的离开了东宫,走到御花园中时,她减缓了步伐,准备趁着无人发现异样朝莲华殿赶去。
莲华殿一直都是间空殿,早年间因为死了个上吊的嫔妃,这里就时常闹鬼,后面一直没有人居住,久而久之就被荒废了。
这样的地方,的确不是什么重要场所。
已经极少有人来了。
但莲华殿的后面,却有一条通往御书房的近路。
沈知意见时机差不多,在一个拐角处,偷偷离开队伍,顺着小道去往莲华殿。
前面追逐的脚步声蓦地传来。
“我的木偶,我的木偶!”
“公主,跑慢点!”
沈知意听闻动静,左右四看,见没有遮挡的地方,只能原地跪下,假装成这里路过的奴才。
前面小跑来的是个穿着可爱裙装的四五岁女童,女童生得眉目精致,正是卫昭仪所出的八公主。
也是崇明帝除了徐贵妃所出的长公主外,唯一的公主,一向得陛下宠爱。
八公主性子活泼,从桥头追着一路滚落的木偶人来到桥下,她年龄小,也没留意身边环境。
眼见着木偶人掉进了池水里,跑过去就要捡起来。
见她小小的身影要栽进去,沈知意一咬牙上前一把抱住她。
因为救人的着急,往后摔在地上的时候,沈知意的手臂瞬间被划出血口子,手肘也因此重重杵在了地上。
“公主,公主!”
后面的卫昭仪带着人追过来,只看到坐在草地上哇哇大哭的八公主。
“我的灵儿,没事吧?可有摔着?”卫昭仪把八公主抱在怀中安抚。
八公主被吓到,只顾着大哭了。
旁边的宫婢都在关心八公主,只有卫昭仪,抬头看去四周,见旁边显然有人护过八公主滚落到草地里的痕迹,眉头轻微皱起。
另一边,沈知意已经到了莲华殿。
沈知意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救人,可能看着年幼的八公主,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小妹。
小妹随着沈家其他未成年者,一起被流放到边疆,不知如今是死是活。算起来,小妹若是还在,也该过十二的生辰了。
揉着自己撞疼的手肘,沈知意眼神稍暗,加快步伐,一路从莲华殿后面,来到了御书房。
崇明帝身子不好,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除了有几个内侍在这守着,并没有其他人。
当然,这里守卫不严,除了是因为崇明帝不在,还因为那些重要的东西都放在了承乾殿。
而今日,沈知意借着后宫选秀,宫中之人鱼龙混杂之时跑来这,是为了找出一个陈旧的卷宗。
沈家出事之前,因内阁人才的空缺,父亲被举荐暂时担任内阁大臣的职责。
崇明帝身子不适,他代替处理了不少奏折。
其中一个卷宗,便是沈家出事之前,父亲着手过的。不算什么大事件,但从接手开始,父亲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沈知意觉得,其中或许有什么关联。
至少她得来看一看。
年幼时沈知意跟过父亲进过御书房两次,对于这里算是熟悉,也知道从哪扇窗户翻进去不会被人发现。
顺利翻窗进来后,沈知意吐出一口气。
只是刚落下,还没站稳脚跟,身后一股熟悉的凉意,突然爬满她的背脊!
沈知意脸色一变,还来不及动作,刀子就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已经是近几日内,她第二次被人挟持。
可能是有了上次的经验,沈知意比预想中淡定,用余光打量着身后的人。
和那夜的刺客一样,他也是穿着黑衣,但性子显然比那两个刺客冷漠,也足够沉稳,听得他声音沙哑说道。
“不许说话。”
他的嗓子似也和沈知意一样被没日没夜的烟熏过,十分喑哑,也因此格外陌生,辨别不出具体的身份。
但从他出现在御书房来看,他应该不是来刺杀人的,或许和她一样,都是来找什么东西。
“咳咳,放……放过我,出去后我会当没见过你的。”沈知意被他掐着脖子,憋红脸咳嗽着。
“我说,不许说话。”他声音更冷了,刀口也往下压来。
沈知意眉头紧皱,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比那夜的刺客更不好对付。
奋力思索对策时,她的余光留意到这人露出的手腕,以及上面被衣服遮挡了一半的胎记。
本是不小心看到的一眼。
沈知意的身子猛的一个震颤,眼圈瞬间红了!
“哥……哥哥……”
模糊间,沈知意只看到她们逃窜的身影。
她伸出手想朝着门外爬出:“玉佩……我的玉佩……”
可沉重的身子才移动不到毫厘,双手垂落,她眼皮再次沉沉闭上。
昏迷前的前一刻,她只记得有双长靴停在自己面前。
双眼朦胧,她看不清靴子的样式,紧接着就是无尽的黑暗。
等沈知意再次醒来,已经是入夜了。
琉星一直陪在她身边,看到她睁眼,欣喜若狂:“知意姐姐,你醒了!”
沈知意脑袋还有些昏沉,但比之前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她翻了翻身子,惊奇地发现,自己后腰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似还用了药。
她眼神闪烁,攥着被子问。
“琉星,是你把我送到这来的吗?”
琉星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点点头:“是呀!回来的时候我见知意姐姐躺在地上,可吓坏我了,不过知意姐姐没事就好。”
沈知意想起那双长靴,眼神深了深,觉得或许是自己昏迷的时候脑子不清楚,看错了吧。
若是琉星把自己送回来的,那这伤也应该是她帮忙弄的。
“琉星,谢谢你,谢你今日帮了我,还谢你及时去找来了蔡姑姑。”
琉星一脸茫然。
蔡姑姑?她没有去找蔡姑姑啊,应该说是还来不及。她当时先去的玉华殿,被人轰走后,再想起来去找蔡姑姑已经是迟了。
“你醒了?”这时,一个小厨房的宫婢出现在门口,催促着沈知意道,“今夜小厨房忙着呢,乱作一团,蔡姑姑已经动怒了,醒了就赶紧去小厨房帮忙!”
一个宫婢,除非真的断了气,不然绝不可能休息。她昏迷了半日,上头没有找她麻烦,已经是开恩,更别指望像是主子一样养身子了。
晚上的小厨房的确忙碌,上上下下都是人。
蔡姑姑一眼看到过来的沈知意,见她居然这么快就下了床,眸光闪了闪,语气依旧严肃冷漠:“把这些菜肴送去玉华殿。”
沈知意身子微微僵住。
玉华殿已经成了她的阴影,一想着那地方,她就仿佛又被萧玄祁当成臭布巾扔进了浴池的一幕幕……
“姑姑,奴婢不是负责清理小厨房的杂物吗……”她小声的说,祈求着能换个事做。
蔡姑姑眉头一竖,显然不耐烦了:“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没看到大家这么忙吗?你不乐意做,有的是人挤破了脑袋来做!”
沈知意顿时不说话了,乖乖地端起旁边的菜肴。
是她太过妄想了,一个宫婢是没资格说不的。
一路上,沈知意跟着其他送膳食的宫婢来了玉华殿,今夜的主殿宫灯闪耀,少见的灯火通明,给了沈知意一丝莫名的安全感,她躬着的背脊也没那么僵硬了。
听说今夜萧玄祁备宴是为了宴请重要的人,在这样正式的场合里,她即便出现,也不会引起他过多的注意。
她不该去担心的。
正准备和身侧的其他宫婢一起退出去时,沈知意的目光突然被殿内小几上的一个物件吸引了去。
那是一瓶药膏。
而且是治疗外伤的,看起来用了不少,瓶口还是打开的。
萧玄祁受伤了?
显然不是,若是太子殿下受了伤,皇后早就叫来太医院所有人。
那这药是用来……
沈知意眸光定了定,端着托盘的手一紧,回想着今日苏醒来时身上的那股药香,但转而一想,不过只是一个偶然看到的药瓶而已,代表不了什么,更不可能和她有关。
“擦了药后,今日就别碰水了。”
是萧玄祁的声音。
传入沈知意耳中的那一瞬间,她差点以为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谁让你来这的?太子殿下说了,今后不用你来伺候,也不许你再出现在玉华殿,这里的事也都有人干了!”
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沈知意,将她往外推去!
小厨房的领头人荭娥见情形不对走来,抱歉地对那宫婢道:“底下人不懂事,没招惹到姐姐吧?”
荭娥转头对沈知意使眼色。
“愣着做什么,送完了东西还不快走?你想惹主子不痛快,可别牵连了我们。”
沈知意余光轻抬,那边的纱帘后,萧玄祁的侧脸隐了一半在黑暗的光线里,但还是看得出来,他此刻的神色十分平和,还带着关怀。
因为过于平和,让人几乎忽略他眼底惯有的锐利锋芒。
连最后那一点的少年气,也被他隐在这锐利如刃的寒光里,
他好像真的成熟了,能够将沉稳冷漠和年少张扬毫无痕迹地融为一体,再也不是那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少年。
沈知意继而看去他跟前的禾穗。
禾穗双眼红红的,还闪着莹光,像是受了惊的小鹿,在她伸出来的手腕上,有一处刚上了药的擦伤。
方才的那句关怀话,自然也是对她说的。
在意的人,纵使是一道小口子都会惹人心疼,不在意的人,哪怕是快死在了这,也不会多看半分。
甚至是将你往外驱赶。
或许,这次后他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自己了。
宫灯摇曳。
沈知意不再看那瓶药,头垂得更低了,加快步伐和宫婢们退出去。
刚出去,沈知意就被人撞了一下,正是迎春。
迎春的脖子上,已经挂上了她母亲的玉佩,虽然只露出了半截绳子,但沈知意却不会看错。
不过除此外,沈知意还注意到了迎春今夜‘特别’的妆容打扮。
沈知意眸光加深,退出去的时候,侧过身对随行的小厨房领头道:“荭娥姐姐,我好像把菜肴放错了位置……”
宫里的菜肴布置都是有讲究的,什么该放在主位,什么又该放在旁侧,绝不能有半点差池。
荭娥皱眉,话语里带着苛责:“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不赶紧去看看。”
沈知意赶紧躬身去了。
突然折返的沈知意,并没引起主殿里旁人的注意。
一开始沈知意留在东宫的时候,宫人还会多留心她,但这三个月下来,沈知意的不反抗和识时务,已经足够让大家把她忽略了,更不会留意她的动向。
“两位姐姐是等下伺候主子用膳的吧,小厨房那边让我过来给姐姐提个醒,两个汤罐中的深色罐子加了附子,太子殿下一向不喜欢附子的味道,可别弄错了。”
那两个宫婢看了眼面前的沈知意,对视一眼,轻轻颔首。
“好,我们知道了。”
沈知意没多留,眼神抬起瞥了眼不远处的帘子,然后躬身离去。
果不其然,她刚走,帘子后的迎春,就转着眼珠儿走了出来。
东宫里想在主子跟前得脸的人可不少,特别是现在太子妃还未进东宫时,若是谁人能抢先一步生下太子的子嗣,即便不是嫡出,那也算是第一个皇长孙!
在前朝就有宫女生下皇子,母凭子贵成为后妃的事迹。
迎春这样趋炎附势的人,怎会没这样的心思?一看她今夜刻意打扮过的样子,就晓得是有备而来。
虽说还有禾穗在上头,但不排除底下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她朝着沈知意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口:“真是蠢笨,这样好的机会都把握不住。也难怪从权贵嫡女混成了这样!”
迎春抬手轻抚了一下发髻,她已经打听到,太子殿下最喜欢的就是湖绿色,除了衣服上点缀了些绿色,还特意别了个绿花簪子。
她上前找个借口率先支走了那两个等着伺候的宫婢,然后得意地走了进去。
沈知意因为折返了一趟,是最后一个回小厨房的。
蔡姑姑见她这么迟才回来,又想起方才荭娥说她办事拖拉,摇了摇头。
心里也觉得自己这次提拔她,是不是提拔错了。
有些人,只是空有一些算计人的本事罢了,再怎么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你过来。”蔡姑姑神色严厉地把沈知意叫到自己跟前,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厨房外突然来了人。
来的竟是太子的近身内侍,陈喜公公。
陈喜公公以前是跟着陛下的,后来太子回宫,便被陛下安排在了东宫里,他年龄大了,一般只替陛下和太子传旨意或口谕,很少出来走动。但若是他出面,不是大事,也是正事。
总之这么急,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蔡姑姑眼神变了,快速走了出去。
没想到陈喜公公却是一眼看到了沈知意,拂尘一甩:“沈知意,跟咱家走一趟吧!”
“瞧,这是什么东西!”地牢里的狱卒的话打断了入口的响动,“看起来不错啊!”
沈知意抬头,看到狱卒手里拿着的是何物时,她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是我的东西,还请……二位大哥行行好还来。”
狱卒上前:“你说这簪子是你的就是你的吗?上面可没有你的名字!”
的确没有沈知意的名字,却有另一个人的。
“等等,你瞧,这上面好像真有名字?慕……慕什么来着?这个字咋认?”
沈知意的脸色十分复杂。
这个簪子是她当初和慕景初定亲时的信物,早在她被迫进宫时,就准备丢了的。
可一想着这东西或许还值点钱,今后在宫里能派上用场,便一直藏在了鞋底。也因为藏得深,先前才没有被迎春她们发现夺去,以至于连沈知意自己都忘了身上还有此物。
想来应是方才被推进地牢时,从鞋跟里掉出来的。
“还请二位把东西还给我。”沈知意又重复了一遍,看得出来,她很在意此物。
“咋?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吗?”那狱卒晃着簪子问!
对于她沈知意的身份来说或许不重要了,但对于现在这个贱奴来说,一个可以换钱的东西,却是比命还贵重!
她没有解释,也不用去和这两个狱卒解释那么多,只能一手紧紧抓着铁栏杆,一边哀求:“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好,但请把这个东西还来……”
“看来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嘛!那更不能还给你了!”
“哈哈哈哈!老二,明天就拿这个卖了买酒去!”
*
地牢入口。
“殿下,您方才说让属下去查什么?”月墨问。
萧玄祁收回看向地牢里的眸光,眼神早已暗下,被光影笼罩的脸上再次覆上一层冰霜,冷冷地道:“不用了。”
他说完转身。
月墨跟上来:“那不去审讯了吗?”
“她不是待的挺好的吗,那就让她待!先去坤羽宫!”
月墨不说话了,皇后娘娘因殿下被禁足,殿下的确应该去一趟的,若是为了个宫婢就搁置了皇后那边,实在不应当。
只是……
他回头看了眼在被狱卒们欺负玩弄的沈知意,眸色深了深。
太子殿下已经够仁慈的。
说到底也是她最先对不住太子,受点罪也没什么!
在东宫这么长时间,她除了干点粗活,也没有受过什么苦。现在才吃吃苦头也不是不行!
地牢入口处的动静并没有引起里面任何人的注意。
狱卒已经把簪子揣入自己怀中!
沈知意知道他们不会把东西还给自己了,抓着铁栏杆的手骤然松开,不再恳求。
两人也没有继续理会她,各自喝着酒!
又过了一瞬,她突然开口:“二位大哥喜欢的话,我那里还有几样东西……”
两人回头看向她,微眯的眼中写满狐疑。
“哼!老子虽只是个看守的狱卒,但不是傻子!你会那么好心,平白送我们东西?”
沈知意:“当然不是平白送的,这是交易,我只是想让两位大哥能给我一床厚实的被褥,让我在这里能好过一些。”
她缩在栏杆边上,那身子微微发抖的样子,看起来的确不像是能活过今日。
狱卒二人对视,其中一人走来:“是吗?那你说,你藏着的宝贝在何处?”
沈知意似乎快没力气了,身子往下瘫倒,说话也很小声。
“大哥往下来些,我实在没劲儿了。”
看着她要死不活的样子,那狱卒迟疑了一下,还是弯下腰,厉声道:“快说!别想搞花样”
就在这时,瘫倒下去的沈知意眼神,忽然间暗了下来,对准他的耳朵……!
“啊!”
一声刺耳的惨叫声在地牢里响起!
外面的守卫进来时,只看到那狱卒捂住满是鲜血的耳朵,正在对着里面的沈知意大骂!
“贱人!你这个贱货!我的耳朵!”
居然被她该死的咬掉了!
守卫冲进来问。
“出什么事了?”
两个狱卒可不敢说他们因为贪财才落得如此下场,磕磕绊绊直说这婆娘发疯了。
守卫们看去牢房里,满脸都是血糊糊的瘦小女子身影,各自对视一眼,警告了沈知意一句让她不许胡来,确定没发生什么大事,又退了出去。
狱卒二人骂骂咧咧,朝着沈知意吐了几口血唾沫后,也退出去上药了,
待阴暗地牢里只剩下沈知意一人,她低头看着从狱卒那趁机拿回来的簪子,一点点抹掉了嘴角的鲜红。
一道身影从暗处走出来,笑得慈祥:“沈大小姐做这么多,就是为了一根簪子,也是豁得出去啊。”
这样一个狠得下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子,继续存在于这个后宫中,也不知是福是祸。
沈知意不意外陈喜会出现。
她愿意被关押在地牢,也敢拒绝月墨的金疮药,不是她胆子大。而是她知道,有人不想让她这样死掉。
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就算是肮脏低贱的,也会有人‘护’着。
即便沈知意并不认为自己能左右得了萧玄祁和禾穗的关系,但袁皇后要这样认为,那就让她这样想。
至少有点价值,让她能暂时有个“靠山”。
这个靠山做不了太多的事,能紧着眼下就好。
“公公,我要见娘娘。”
琉星惊讶沈知意这样的千金小姐居然会留下这样的旧疾?
但她只是哦了一声,很识趣儿的没有多问。
“四处找你们呢!西院墙头的积雪都快半人高了,还不赶紧去清扫!”前来的宫婢凶神恶煞,拿起笤帚就朝两人砸了来。
琉星被是吓得浑身哆嗦。
沈知意神色如常,已经收起了那啃了两口的硬馒头,拾起笤帚乖乖地往西院去了。
她收起硬馒头的动作十分小心仔细,像是在藏着什么珍宝。
即便这样的东西,曾经在家里连狗都不吃。
而现在,她已经没家了。
琉星不敢回嘴,拿起扫帚也跟着沈知意去了。
西院墙头是东宫里最偏僻的地方,这里四处破旧,往日根本没几个人会来,那些宫婢大晚上让她们去扫雪,摆明是为了欺负她们。
“那边墙下路窄难行,我去就好,你把这院子的积雪扫了便是。”
这是沈知意对琉星主动说起的第一句话,琉星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
“好好好!姐姐放心,这里交给我!”
沈知意余光瞥了眼她,没什么表情,不过方才那看去的眼神里,还是带着一晃而过的内疚。
借琉星来掩护自己,是她的不得已。
但想要在宫里过活。
只有狠。
她没有多做停留,加快步伐来到西院最隐蔽的墙头。
在这个高墙下,有一个小狗洞。
这是上回她被人赶来这扫雪时发现的。
若不出意外,外面的人应该快到了。
东宫里守卫严苛,除非像是禾穗那样的身份,其他宫婢都没有资格随意进出,更别说是沈知意这样干粗活的下等贱奴。
她想见外面的人不易,今日冒着激怒萧玄祁的风险,才成功和严大人会上面,若是他还念着当初父亲对他的提携之情,当是会遵循今日奉茶时,她偷偷用茶水写在桌上的时辰地点前来。
腊月的夜里天冻人的很,沈知意站在这,一边扫雪,一边不停对着满是脓胞的手哈气。
终于,外面传来动静。
沈知意呆滞木讷的双眼总算是有了点异彩,看了眼四周,确定琉星没注意到自己,赶紧踱步来到墙边。
墙头的另一边,果真响起了严大人的声音。
却比沈知意预想中的更冷淡和疏离。
“沈小姐,对于你在宫里的遭遇我也很痛心,但沈太傅的罪行,是板上钉钉的,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念在他当初的提携之恩,我今夜才来见得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些东西你拿着吧。望沈小姐在宫今后……前途似锦吧。”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口表明自己的来意,他便极力撇清关系,将带来的包袱塞进狗洞,匆匆离去。
沈知意没有喊回他,因为她知道,即便回来了,如今的严大人也不会再帮忙了。
可笑的是,那个塞来的包袱里,只有几个碎银和破衣服。
为了佯装出包袱的鼓当,还塞了些石头和干草。
而她今夜见他,不是妄想他替父亲鸣冤,也不是救她出来,仅仅是想请求他帮自己送一封信出东宫而已。
知道自己被当个臭乞丐似的打发了,沈知意攥紧双手,将那几个屈辱的碎银拿起放入怀中。
寻上严大人,除了他是自己目前唯一的希望。沈知意也想试探出敌友。严大人的晋升和沈家的倒台,表面是没有关系,但暗地里谁知道呢,今夜严大人的撇清关系,正好印证出了她的一些猜想。
“喂,你在那做什么呢!”
骂语响起,一道身影已经朝着沈知意走来,这人正是方才让她们来扫雪的宫婢,她叫夏莹,平日总是跟在迎春身后。
夏莹一眼看到沈知意身后雪堆下的包袱,眼睛一亮。
“好啊,你原来是在这藏好东西呢!”
琉星闻声过来想为沈知意说情,却被夏莹一巴掌打开!
“这哪里有你的事!”
夏莹转头盯着那个料子不菲的包袱,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
“那包袱可不像是东宫里的东西,若不想让我告诉旁人你们和外界联系过,就乖乖把里面的好东西交出来!”
沈知意低垂着头,依旧是那副往日被人欺负惯的卑微姿态,她乖乖把双手递出,手心里赫然是方才那几个碎银。
夏莹一把抢过去!
“哼,算你识趣儿!不过这点东西,还不够我们姐妹几人塞牙缝,除非……”她满脸嘚瑟,“除非你再跪下来把我的鞋子用舌头舔干净,我就不告诉旁人!”
沈知意眼神微动,却没有反抗,当真跪伏下了身子。
琉星看得倒吸一口凉气,心疼地捂住嘴巴,这可是曾经的沈家嫡女啊!她想冲过来做什么,却又因为畏惧夏莹不敢胡乱动弹!
“知意姐姐,不要这样……知意姐姐……”
苍凉的月色下,夏莹张扬笑着,等待着这个曾经的高贵千金给自己舔鞋!全然没看到,云层遮掩住最后一抹月光的一瞬,沈知意木讷眼神中的变化。
“愣着做什么,快点,快……呃!”
夏莹脸色突然一变,震惊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腰腹!
那里,正插着一根冰锥!
刺目的鲜红正顺着冰锥往下流淌!
“你……”
最后的骂语还在喉头,夏莹瞪大眼睛,已经不敢相信地倒在了雪地上!死不瞑目!
沈知意还是那张呆滞平静的小脸。
她默不做声跪伏处理着夏莹的尸体和四周血迹,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她杀的。
旁边的琉星已经傻住了。
要不是沈知意出声,她还没回神!
“帮我搭把手。”
琉星看着她,因为害怕不敢上前。
沈知意面无表情地道:“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所以必须死。”
她缓缓抬头对上琉星惊恐的眼。
琉星顿时明白了什么。
这句话,同样也是对她说的,是对她的警告。
琉星咽了口唾沫:“好……我来帮你。”
说是帮,其实处理尸体的大多事都是沈知意做的。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比预想中的更快。
要说心里没点反应那是不可能的,比如方才拿起冰锥时,她的手其实一直都在暗暗发抖。
她当然怕了。
可是一想起沈家上下在城门斩首当日,她被萧玄祁被迫带到刑场对面,亲眼目睹自己的至亲头颅滚落的场景,她好像就没那么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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