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和奶奶、老钟账册上相同的银杏叶胎记,胎记边缘缠着北方“跳神”的皮鼓线与南方“放焰口”的经幡丝,丝线早已褪色,却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等等,”他抓住管理员的手腕,对方的皮肤冷得像冰块,袖口露出半截青色纹身,正是曼珠沙华的图案,花瓣上的纹路竟和玉镯内侧的刻痕一模一样,“这个人什么时候送来的?”
管理员突然抬头,瞳孔里映着走廊尽头的黑影,穿红裙的李娟正举着剪刀慢慢靠近,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却泛着青黑色。
香灰撒向地面的瞬间,陈秋河看见李娟脚下的影子里缠着根红绳,另一端系在管理员的脚踝上,红绳打着北方“九道结”却坠着南方“五帝钱”,铜钱上的“乾隆通宝”被磨出“水波纹”,正是奶奶当年从福建湄洲带回的圣物,此刻却在阴影里渗出黑雾。
老钟的账册突然出现在他手中,最新一页写着:“王富贵,殡仪馆管理员,阳寿已尽,却借尸还魂三月有余。”
他翻开账册内页,夹着的银杏叶突然发出微光,照出管理员背后的纸人轮廓,关节处的褶皱分明是用北方黄纸和南方冥币糊成,胸口还贴着张生辰八字的黄纸,字迹早已模糊,却在微光中显出血迹。
“你拿了我的发带!”
李娟的尖叫刺破停尸房的寂静,剪刀划破空气的声音逼近后颈。
陈秋河本能地甩出绣花鞋,鞋尖的金线突然亮起,在地面画出个发光的八卦图,八卦中心的阴阳鱼疯狂旋转,将李娟的影子吸了进去。
管理员的身体晃了晃,纸人从他体内分离,摔在地上变成张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纸角还沾着殡仪馆后院的槐树皮——那是北方驱邪的圣物,却被用来做了锁魂的引子。
“聪明。”
老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正站在通风口边缘,手里拎着盏老式马灯,玻璃罩上刻着南北镇墓兽的图案,灯光照亮墙角的铁柜,陈秋河看见里面堆满了断发、血衣、碎玉镯,最顶层放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封面上印着“生死簿副本”,封皮上的烫金字早已剥落,露出底下用人血写的“替死”二字。
当他伸手触碰笔记本时,殡仪馆的灯突然全灭。
黑暗中,抬棺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