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说的是,不过左相之言,是怪罪于朕了?”
“没错,是朕信任云彻,让其作为此次北伐三军主将,云彻此次若害我赵国忠贞子弟,朕也有罪。”
“届时……朕自发罪己诏!”
话音刚落,群臣大惊,连忙高呼,“陛下息怒!”
却见赵皇只是一挥衣袖,便大怒道:“云彻之罪,总要有人承担!朕顶多是有眼无珠。”
“但他的同党呢?他的同谋呢?其不过一草芥,是谁让他一路升迁,成为北伐的三军主帅?是谁此次推举其为主帅?”
“古人云,若推举非贤良之臣,推举之人亦有罪。左相,你说,届时朕该如何处置……这云彻同党!”
大殿寂静。
就连赵宗毅也是一愣。
旋即他目中流露万千感慨,不由得叹道:“推举云彻为北伐主帅者,为老臣!此次十万大军尽覆敌手,老臣也有罪……”
“左相,您何罪之有?”
“陛下,此事与左相无关啊,谁能想到会发生……”
刹那间,有不少臣子纷纷为赵宗毅求情。
朝堂之上,主战派瞬间乱成一团。而以金崇之为首的臣子,则纷纷对视,心中大定。
今日一过,这朝堂上的风向,就彻底的大变了!
而金崇之借此机会也连忙道:“陛下,现在商议这些尚早,最重要的是,接下来我朝该如何与拓跋相处?”
终于……
该来的还是来了。
乱成一团的主战派臣子,顿时连连看向金崇之,心中五味杂陈。
若在以前,定会有臣子冒出来,大骂金崇之说出这句话居心何在?扰乱国策云云……
但现在,没有人开口。
从这封军情奏报出现之后,他们在朝堂之上,就彻底的丧失了“话语权”!
“依爱卿之见,该如何?”赵皇不语,只是询问。
“启禀陛下,臣此前便觉得,两国交战,百姓何辜?虽然我赵国和拓跋势不两立,但近二十年来的征伐,我赵国已经是人马疲困。”
“是该休养生息了!”
大殿寂静。
这明晃晃的声音,与上次“韩锦”所在的朝堂已经截然不同,没有任何官员再敢出来指责。
而赵皇也是点头,示意金崇之继续说。
而金崇之也顺势低头,跪在地上高声道:
“陛下,恕臣乱言,有扰乱我赵国国本大计所谋——我赵国,该和谈了!”
唰!
又是寂静,且这一次,是死一般的寂静。
赵皇也顺势睁开眼,看着下方鸦雀无声的朝堂,心中不禁略微放松。
这个时候,不会再有不长眼的来拒绝了。
但是他表面,却是露出一份沉吟色。
这幅模样,让底下的主战派臣子,还保持着浓郁的希冀,期望赵皇犹豫再犹豫。然而,他们必定失望。
果然,赵皇只是沉吟半晌,便沉沉一叹,语调也是拔高起来。
“若是此前,朕尚且两难!”
“朕难于粮草,难于一心北伐的忠贞将士!难于我赵国受苦受难的百姓。”
“朕曾经也想过,若真要战,朕哪怕是节衣缩食,住那草屋马圈,也要让我赵国大军,有充足的粮草和物资!”
“但……云彻误朕!”
“云彻误朕啊!!!”
赵皇仰天长叹,似有万千不甘。
“十八年的国策,我赵国千千万万百姓日思夜想的收服山河,驱逐鞑虏,朕就差一步,就差一步……”
“陛下……”
此刻,金崇之等人连连跪下,发出哭嚎声。
“罢了罢了!”
“时至如今,还能如何?”
赵皇起身,身形踉跄,旁边的公公想要上前将其拦住,但被他一把推开!
只有蕴含着无尽愤怒和失落的话语,徐徐响起。却是谁都能听清楚其中的万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