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祈谢云的其他类型小说《将军快跑,那个王爷坏得很小说》,由网络作家“萧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回宫的马车上,谢云祈惊魂未定,一句话都没说,他时不时瞥瞥身边的人,见她心事重重还在走神,他皱了眉头。之前他和谢云璘在一个屋子里,谢云璘都听见了的话,他会没听见?秦钦,这个人他知道,也是华晟栽培出来的小将,算得上是华盈寒的师兄,不过他是个越国人,幼时遭越帝逐出越国,流落到大周,被他父皇安置在护国府中习武。四年前大周战败,华晟战亡,越国递来国书想要召回秦钦,正逢大周元气大伤,他父皇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答应了越国的要求……别的他知之甚少。谢云祈已将自己知道的往事捋了一遍,她竟然还在出神,他从没见过谁能让她这样魂不守舍。“华盈寒。”谢云祈不耐烦地喊了声。华盈寒回过神,惑然看着谢云祈。“本太子要将那个人找出来治罪。”华盈寒知道谢云祈指的是谁...
《将军快跑,那个王爷坏得很小说》精彩片段
回宫的马车上,谢云祈惊魂未定,一句话都没说,他时不时瞥瞥身边的人,见她心事重重还在走神,他皱了眉头。
之前他和谢云璘在一个屋子里,谢云璘都听见了的话,他会没听见?
秦钦,这个人他知道,也是华晟栽培出来的小将,算得上是华盈寒的师兄,不过他是个越国人,幼时遭越帝逐出越国,流落到大周,被他父皇安置在护国府中习武。
四年前大周战败,华晟战亡,越国递来国书想要召回秦钦,正逢大周元气大伤,他父皇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答应了越国的要求……
别的他知之甚少。
谢云祈已将自己知道的往事捋了一遍,她竟然还在出神,他从没见过谁能让她这样魂不守舍。
“华盈寒。”谢云祈不耐烦地喊了声。
华盈寒回过神,惑然看着谢云祈。
“本太子要将那个人找出来治罪。”
华盈寒知道谢云祈指的是谁,大周重礼,谢云祈贵为皇子,从小养尊处优,过的是人上人的日子,几时被人忽视过?
“人家救了你,你这么做合适?”
华盈寒的话音刚落,立马招来一道白眼。
“你还帮他说好话?”
华盈寒不再多说,神色依然凝重。她没将谢云筝发飙的话往心里去,但是那话中的有些事也像雁过留痕似的堆积在她心里,让她难以放下。
譬如他现在到底在哪儿,是生,还是……
她人在宫里,耳目闭塞,靠自己根本的打听不到越国的消息。
去年她带兵出征,抓到过不少越国俘虏,她挨个讯问,也是一无所获。
他走了四年,就像谢云筝说的那样音信全无……
华盈寒心里沉沉的,她甚至决定问谢云祈:“殿下参政已有十多天,对越国的事知道多少?”
“该知道的都知道,你想打听什么?”
华盈寒看着谢云祈寡淡的眼神,迟迟没再往下说。
她什么时候主动与他说过话?她越是主动,他越是不会讲,问也白问。
谢云祈唇角一扬,反问:“秦钦是么?”
“你知道他……”
谢云祈打断她的话,“他死了,早就死了,这次你重创越国也算给你师兄报了仇。”又拍了拍她的肩,轻言,“节哀顺变。”
华盈寒的眼神顿时黯然了不少。
谢云祈见了,眉宇皱得更紧,眼中还生出了怒色。
察觉到肩头有东西,华盈寒转眼看了看,问:“衣袖上为什么有血,受伤了?”她抓过谢云祈的手,想掀起他的衣袖,“我瞧瞧。”
“别碰我!”谢云祈微怒,挣脱她的手,且睨了她一眼,“别用你沾了血的手碰本太子!”
华盈寒的手顿在半空,之后她收回手,沉下眼,点头应了声:“好。”
“你明知本太子介意你练武出身,却从不知收敛转变,别说大周,加上北祁和东越,放眼天下,试问哪个王妃跟你一样!”谢云祈的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黑,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字地问,“你就一点都不介意我厌恶你?”
华盈寒想也不想地摇了摇头。
“停车!”谢云祈怒道。
马车停下,他一把撩开车帘,下了车。
她一向逆来顺受,不管他怎么冷落她奚落她,她都没有半点反应,他母后说这是因为她脾气好,其实是他没触到她真正看重的东西而已,那郑容月一提她爹,她不就发了火?
她到现在还把自己……不,是只把自己当个应该上阵杀敌的武将,根本不拿自己当皇室女眷,更没将他放在眼里!
华盈寒独自乘马车回到昭阳宫,不见谢云祈人影。他刚才在宫门口下了车,走回来也没这么快。
她回到寝殿,坐在桌旁,解了护腕,捋起衣袖。
烛光照亮了她小臂上的一滩淤青。
那个时候,他应该在怕她会杀他的随从,下手极重,要不是她从小习武,底子好,受的何止这点儿伤。
华盈寒取来治跌打肿痛的药,轻轻涂抹在淤青上。
她真不明白为什么谢云祈到现在还会因她发火,当初他不满意这桩婚事,婚后要么把她晾在一边,要么想方设法地给她添堵,以报复她来让自己舒心。
每个人都有发泄不满的方式,她也有在逆境中活下去的态度,谢云祈可以选择给她添堵,她就不能选择视若无睹?
他们本可以老死不相往来,她关心谢云祈,是因为陛下和皇后对她一直很照顾,她得懂得回报,另外在谢云祈面前,她是臣,保护太子是臣子的义务,就像他们华家要守护大周一样。
华盈寒唤来宫女为她备水沐浴,顺口问了句:“殿下回来了吗?”
“回娘娘,殿下刚回来,去了郑姑娘房里,听说郑姑娘上次挨了罚,至今还喊着疼呢,殿下心软,就留她在宫里小住到现在。”
“知道了。”
华盈寒喜欢安静,喜欢独处,沐浴从不让奴仆服侍。
氤氲香气里,她拿起放在池边的袖剑看了看。这是秦钦用战功换来的奖赏,小而锋利,他曾经视若珍宝,却回越国前送给了她。
午夜,华盈寒做了个梦,梦见了她十五岁那年。
她穿着一身素白孝衣,送他到函都城外的碧波亭,那时越国派来接他的人就等在碧波亭以东五里的地方。
“寒儿,龙潭也好,虎穴也罢,我必须得回去。”他把袖剑交到她手里,万分认真地叮嘱,“将军已故,朝中局势复杂,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越国的国书递得太突然,他心意坚决,她留不住,除了保重,说不出来别的话。
他走了,走出几步又停下,回头对她轻言:“等我……”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梦的尽头,她看见的是殷红一片,什么都没有,只有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似战场那般浓烈。
“秦钦!”
华盈寒从梦中惊醒,心砰砰直跳。
寝殿中留了烛火,她慢慢看清了自己在什么地方,不是城郊,也不是喋血的越国,而是大周皇宫。她还身在一直被当做储君潜邸的昭阳宫,享受着高床软枕。
她根本不信谢云祈的话,但是心里有一丝恐惧属于那个最坏的结果,才会有这样的梦魇……
第二天,太子在外遇刺的消息传遍皇宫上下,皇后一早赶来昭阳宫,本是关心儿子,但当皇后把谢云祈从郑容月房里拎出来的时候,脸色就变了。
华盈寒站在正殿里,眼中带有不少血丝,她自打半夜惊醒后就再没睡着,熬到了天亮。
皇后身着华服坐在主位,开口就训斥:“祈儿,你真是不像话,盈寒才回来多久,不知多陪陪她就罢,竟还将那个女人接进宫来住,赶紧的,把她给本宫撵走!”
“月儿是小九的生母,儿臣接她进宫来看看小九,有何不妥?”谢云祈面色寡淡,应得也随意。
“放肆,说了多少次,小九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正妃!”
谢云祈也没了好脸色,以近乎抱怨的语气道:“母后是来关心儿臣的吗?”
“你……”皇后气归气,但她膝下就一个儿子,再生气也舍不得多骂两句,另道,“母后正要问你,你说云璘的生辰宴设在京郊王府别苑,你们又为何跑去了市井?”
“儿臣若说实话,母后会准儿臣出宫?”
“当然不会!你刚当上太子,眼红你的人比比皆是,都巴不得你出事。”皇后颦眉,“云璘先前来向陛下和本宫请罪,说昨日若不是盈寒身手好,你们两个连带云筝郡主都得吃大亏!”
吃亏只是个委婉的说法,其实是皇后不敢去想那最坏的结果。
谢云祈问:“昨晚擒获的刺客在哪儿?”
“在刑部大牢,陛下已命刑部严加审问,定要揪出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主使,还有,宁肯错杀不能放过,歌舞坊的人也都抓起来了。”
“那上官婧……”
“祈儿!”皇后又来了火气,“你已是大周太子,要知道分寸,以后不许和民间女子有往来,更不许和秦楼楚馆里的莺莺燕燕不清不楚。”
“母后,上官姑娘不是青楼女子,她知书达理,琴弹得甚好,待在那儿也不为钱财,儿臣甚至想过接她进宫当琴师……”
“放肆!”皇后猛地拍了下案桌,站起来厉声言道,“大周重礼,更重门第,你的正妃出身显赫,侧妃也不能含糊,即便是良娣,都不能是郑容月那等家道中落的女子,遑论乐伶,只要母后还在,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皇后发完这通急火,瞪了谢云祈一眼,怒气冲冲地走了。
华盈寒跟上去送皇后离开。
谢云祈还站在殿里,一脸的无所谓。
他并非没有眼色,故意惹他母后生气,哪壶不开提哪壶针对的不是他母后,而是华盈寒,岂料她已越发不痛不痒……
华盈寒扶着皇后,送皇后到昭阳门外。
皇后边走边道:“盈寒,本宫待你就像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当初云祈为了抗婚,和那个郑氏搅在一起,本宫说什么都不许他娶那个女人,后来郑氏有了身孕,想讨个侧妃的位子,也是本宫发话撵走了她,因为本宫中意的儿媳只有你一个。”
华盈寒颔首以示明白。
“祈儿的性子本宫清楚,他和那个郑氏不过是逢场作戏,带她进宫也只为气你,你知道的,皇族女眷没有带兵打仗的道理,让你去北疆征战本是迫于无奈,可云祈他好面子,不肯让你去也在情理之中。”皇后轻叹,“你走了一年,他就怄了一年的气,如今你回来了,他还能不变本加厉地冷落你?”
“母后放心,盈寒不会计较。”
“母后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云祈性子倔,你就服个软,对他体贴些,平日也多打扮打扮,定能抓住夫君的心。”皇后拉过华盈寒的手轻拍了拍,展颜一笑,“你和云祈几时能给本宫添个孙儿,本宫就知足了。”
华盈寒只是出于礼节地笑了笑。
阿鸢跟在主子后面,暗自叹气,叹皇后娘娘这个愿望恐怕不好实现。
三年了,抛开主子赴北疆征战这年不算,主子和殿下至今连同床异梦都算不上,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没在一间房里歇过,连新婚那夜都没有……
皇后登上凤撵,在离开前又交代:“你是云祈的正妻,云祈身边的女人该由你治,那个上官婧就交给你发落。”
“是。”
刺客留有活口,没出三天就供出了主谋,朝野震惊,因为要刺杀谢云祈的人竟是大皇子的师父,也是大皇子的岳父。
大皇子处处都比谢云祈能干,堪称庆明帝的左膀右臂,可是最后当上太子的竟是谢云祈,大皇子妃一家不满也情有可原。
七月初,临近华盈寒父亲的忌日。
庆明帝为表赞华盈寒保护谢云祈的功劳,借着她父亲忌日这个机会,赐了块牌匾给华家,赞许华家的忠义。
一面是大皇子妃母家家破人亡,一面是太子妃母家又添荣光,大周看似风起云涌,其实储君之争已渐渐落幕,或者说谢云祈已经稳坐了太子的宝座。
歌舞坊的人无辜,在主谋到案后都被放出了大牢。
至于上官婧……
皇后先前发话让华盈寒处置,人就被带进了宫里,关押在大内天牢。
华盈寒和上官婧无冤无仇,她用不着为难上官婧,更没必要扣着人不放,于是在能放人的时候还了上官婧自由。
七月初五,华盈寒离宫回家祭奠亡父,悬挂御赐匾额,正好在宫门口遇上歌舞坊的人来接上官婧。
太子妃的车驾驶离宫门,禁卫军齐齐行大礼相送,上官婧的人也只得速速退后让路。
车帘晃动,时不时露出些缝隙,华盈寒正是从缝隙里看见了上官婧在外面。
上官婧刚从牢里出来,没戴面纱。她的五官长得恰到好处,丹凤眼,小山眉,再加上轮廓极美的一张脸……果然堪称天人之貌。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车外忽然飘来一句,是上官婧在说话,这儿除了华盈寒的车驾,就只剩上官婧主仆。
可见上官婧在对她说话。
华盈寒平时对很多人和事都漠不关心,唯独这句从上官婧嘴里说出来的话勾起了她的兴趣。
她让车马停下,听上官婧把话说完
“民女见过太子妃娘娘。”
华盈寒坐在车里,没打起帘子,径直问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大周皇宫。
天启殿建在皇城正中的九重玉阶上,人站在上面就像站在凌云之巅,仿佛抬手就能摘星揽月、呼风唤雨,既象征着天子威严,也象征着大周的国力数天下第一。
大殿两旁,文武百官站得整整齐齐,正中,一男一女正跪在地上俯首听旨。
宣召,加冕,读册,授玺。
谢云祈就从大周的二皇子一跃成了大周的太子殿下。
华盈寒跪在谢云祈身边,相比谢云祈的高兴,她对今日的殊荣没什么反应,谢过恩,跟着谢云祈离开。
下台阶时,谢云祈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以一道冰冷的目光盯着她,“以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得有分寸。”
华盈寒看着前面,耳边传来窸窣的脚步声,知道大臣们就在他们身后,她只随口应了一声:“哦。”
他又说:“你若守口如瓶,这一年的事我就不计较,这个太子妃让你当下去也无妨。”
华盈寒转过眸子,看了谢云祈一眼。
谢云祈还不满十九,风华正茂,一身金缕蟒袍穿在他身上倒也不负矜贵,外加他是帝后嫡子,又有副天赐的好皮囊,如今还当上了太子……似乎把天底下的好事都占尽了,是条会投胎的命。
不等她给句回应,谢云祈已经收回目光,之后又是一瞥,盯的是她的腰,眼中当即添了几分嫌弃,就像进了沙子。
这次谢云祈沉住了气,没再说话。
他什么意思,华盈寒心里清楚。
大周物阜民丰,大周子民安逸日子过惯了,比北祁人和东越人更懂得享乐,男人看女人的眼光也格外挑剔,尤其喜欢女子腰身纤细。
先前更衣的时候,宫女给她束腰也束得紧,紧得华盈寒不舒服,路上让侍女帮忙松了松,结果又成了谢云祈看不顺眼的地方。
华盈寒跟着谢云祈回到皇城东边的昭阳宫,这是庆明帝赐给谢云祈的新住处,宽敞大气,配得上他储君的身份。
如今谢云祈贵为太子,吃穿用度比起从前翻了倍不说,连伺候的奴仆都多了不少,昭阳门外跪着黑压压一片人。
华盈寒一眼看过去,发现里面有个与众不同的身影。
那是个粉衣女子,打扮得要多光鲜有多光鲜,除了衣着和妆容与众不同外,还有一点也不一样……她不是宫里人。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华盈寒还没看上几眼,谢云祈就朝女子招了手,“月儿免礼,过来,陪本太子进去。”
女子笑得娇媚,温柔地道了声谢,走来轻扶着谢云祈的手臂,摆着细腰和谢云祈并肩进了恢弘的昭阳宫。
在场的宫人有不少是新来的,看见这一出,有的一头雾水,有的瞠目结舌,只有伺候太子已久的老人才清楚的原因。
不管大家知不知道内情,见太子殿下把太子妃娘娘冷落在宫门外,都只能默默叹气,不敢瞎嘀咕。
华盈寒的侍女阿鸢上前,扶着自家主子小声抱怨:“娘娘才回来几日,殿下迫不及待地拿她给娘娘找不快,真是!”
华盈寒看着二人的背影,脸上云淡风轻,没说一个字。
谢云祈进大殿前听见宫人在对华盈寒行礼,头也不回地吩咐:“本太子去用膳,有月儿陪着,你且退下,何况你也不用再吃了,有空去瞧瞧小九。”
郑容月还搀着谢云祈,回头朝华盈寒嫣然一笑,“那就烦劳太子妃娘娘照顾好妾身与殿下的女儿。”
华盈寒面无表情地听着,身边的阿鸢已经皱了眉头。
阿鸢气归气,可她知道主子不会计较,因为殿下不待见主子,主子也不见得有多在意殿下,他们结为夫妇不过是因为一卷圣旨的束缚罢。
昭阳宫偏殿,郡主住的地方。
华盈寒刚到门口,一个小人影就朝她扑了过来,抱着她甜甜地唤:“娘亲。”
“乖。”华盈寒俯下身,摸了摸女孩儿的小脸。
这是谢云祈唯一的孩子,得陛下赐名姮纾,生在九月,乳名唤作小九,出生三天后就被皇后从宫外带回来交给她抚养,今年已是第三个年头。
“郑氏竟还有脸提郡主是她的女儿,殿下常带她进宫,可她从没来看过郡主,哪有半点当娘的样子。”阿鸢低声忿忿,“倒是娘娘心善,将郡主视如己出,当宝贝一样照顾。”
“好了,当着小九面不说这些。”
华盈寒抱起小九进了偏殿,喂小九吃饭,哄小九午睡,等孩子睡熟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她想回寝殿换身衣裳,路过大殿旁,听见有人在里面说话,声音很是扎耳朵:
“殿下,既然殿下从前不想娶华盈寒,如今也不喜欢她,为何不将她休了呢,留在身边多碍眼。”
“父皇赐的婚,本太子能奈她何?”
“唉,都怨妾身没有个当大将军的爹,爹也没死在战场上,不能博陛下的同情。”郑容月又是一叹,“还有,妾身这肚子也不争气,当初若能给陛下和皇后娘娘添个小皇孙,妾身和殿下也不用这般宫里宫外遥相望……”
“提这些做什么,本太子对你不好吗,你竟会羡慕她。”
“正因殿下对妾身好,妾身才替殿下难受,从前殿下拿她是没办法,如今不一样了,这次打跑越国人的是皇后娘娘的侄儿、殿下的表兄,陛下现在格外看重娘娘和殿下,殿下何不趁机争取争取,哪怕不能休妻,替妾身讨个侧妃的名分也好。”
谢云祈一言不发地放下手里的筷子,脸已经垮了下去。
“殿下的表兄头次征战就这般骁勇善战,真乃后浪推前浪,相比之下,那华晟将军打了一辈子仗,四年前败在祁国手里不说,还弄丢了性命,简直就是个笑话。”郑容月掩嘴轻笑。
华盈寒耳聪目明,站在没关紧的窗户外,不仅把二人的举止神态看得一清二楚,还将郑氏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
奉茶的宫女走到殿门前,见她站在殿外,停下来朝她行礼。
华盈寒伸出手,慢悠悠地接过宫人手里的茶盘,没打算端稳,刚过手,茶盘就从她手中滑落,“哐当”一下砸在地上,一碎就是两盏。
其他人都保持沉默,只有谢云璘轻责道:“好了云筝,说话也不瞧时候。”
“父王常说云筝被你们惯坏了,可云筝都懂得女子应当贤淑温良、心胸开阔,有人竟还不懂。”谢云筝话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索性看向华盈寒,直言,“听说嫂嫂前几日杖责了容月,今天不会又打翻醋坛子,在大庭广众下责罚一个民女吧?”
华盈寒坐在谢云祈身边,原本一言不发,听见谢云筝的话才抬眸。
谢云筝在笑,她就客气地应了句:“郡主多虑了。”
“嫂嫂别怪容月多嘴,她和我情同姐妹,受了委屈自然会向我诉苦,可我也只能安慰安慰她,不能拿嫂嫂你怎样。”谢云筝又笑了笑,叹道,“不过打狗还得看主人,容月是兄长的人,嫂嫂还这般不留情面,兄长没怪罪你,就是对你的包容,还望嫂嫂今后能有个当正妻的样子,别对不起兄长的宽宥。”
“云筝,不得放肆!”谢云璘小声呵斥。
“云筝得没错,放肆的不是她。”谢云祈淡淡道。
华盈寒沉下眼给自己倒了杯茶,送到唇边浅抿。
有世子为了缓和气氛,另讲道:“还是咱们大周好,天黑了也能出来喝喝酒,听说越国和北祁都有宵禁,尤其是北祁,律法严,宵禁也最是严,谁若犯了,被抓到了可是要杀头的!”他边说边将手比作刀,在脖子上抹了抹。
有人附和:“咱们大周什么都不缺,讲的是及时行乐,怎会用宵禁这种东西来给自己添麻烦。”
他们喝得正开心的时候,小厮又带了几个舞姬进来。
舞姬们个个面容姣好,身姿曼妙,跟着乐声起舞,引得几个公子哥带笑相看。
谢云筝指着舞姬道:“哥哥你瞧,这儿的舞姬可比咱们王府中那些要窈窕多姿。”
谢云祈闻言,有意无意地瞥了瞥身边的人,尤其往下看了看,发现她坐得再是端正,也掩饰不了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冷着脸吩咐:“出去等。”
华盈寒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出了门去。
同样是女子,在座的都不禁将她们做了做比较。
有人笑,有人安慰似的举杯敬谢云祈,说的却是:“算了,都三年的夫妻了,兄长认了吧。”
谢云筝打趣:“人家是将门千金,不练得膀大腰圆的,怎么打得过敌人。”
他们是一同长大的兄弟姊妹,私下小聚从不分尊卑,说话也没什么禁忌,谢云祈听了不生气,何况华盈寒征战归来腰身丰满了不少是事实。
华盈寒从屋子里出来,站在栏杆边上看着楼下,见楼中的客人都齐刷刷地盯着一个地方,有的还推推搡搡地朝那里挤,不知在凑什么热闹。
她偏头看了看,发现让他们趋之若鹜的是个女子。
女子蒙着面纱,将下半张脸遮挡得严实,不过从女子走路的姿态和气质看得出,她定是个不俗的美人。
小厮驱散围观的客人,引着美人上楼。
美人也对客人们的热情视若无睹,径直朝华盈寒站的地方走来,路过她身边,略瞧了她一眼,美目盈盈,如一翦秋水,姿态清丽脱俗,与郑容月那等媚俗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
如果说郑容月是美人,那这个就得是个天人。
美人到了屋子外,小厮敲门禀道:“客官,上官姑娘到了。”
华盈寒这才明白,原来她就是谢云筝提到的上官姑娘,本名叫上官婧。
华盈寒对上官婧也早有耳闻,从前就听说函都城里有个不卖身也不卖艺的雅妓,说她待在这儿是来交朋友的,只想结交大周名士,重见识不重钱财,恩客若胸无点墨,掏再多的银子都很难见她一面。
若论见识,谢云璘是皇族子弟中最有能耐的一个,这次应该是他引得了上官婧露面。
门开了又合上,上官婧已被请进屋里。
华盈寒还待在外面,时不时看看窗外的孤月,时不时看看楼里,目光忽然捕到一抹特别的身影。
那是个男子,身形修立,之所以醒目,是因为他同她一样带着面具。
他进了对面的一间屋子,留下两个随从把守在门外。
华盈寒在门外站了不久,谢云祈又让小厮叫她进去。
她进门后看见的是上官婧抚琴的一幕,刚坐下又听谢云筝在说:“难得遇上上官姑娘这等灵秀的女子,我忍不住想代她向兄长讨赏。”
谢云祈饮了酒,应得爽快:“赏!”
华盈寒对屋里的人和事依旧漠不在意,直到一道目光落在她脸上,她才晓得那个“赏”字是说给她听的。
包括谢云璘在内几个世子再次鸦雀无声……
当着出身将门的夫人的面取悦另一个女子,这不是把火丢进火药堆是什么?
谁知华盈寒连半点火气都没有,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华盈寒偏头与谢云祈说了句话,起身走到上官婧面前,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她,“这是公子赏的,请姑娘收下。”
上官婧轻摇了摇头,“我不取钱财。”她的语气温柔,又带着些拒人的冷漠。
谢云筝笑说:“那不知上官姑娘想要什么,我兄长定能满足姑娘。”
谢云祈接话:“上官姑娘但说无妨。”
一个小厮端了酒进来,给谢云祈斟酒。
“我有一难题想向诸位公子请教……”
华盈寒没留意上官婧在说什么,她的余光瞥见了一抹锃亮,反手就将手中的银子掷了出去。
银子直直地打在斟酒小厮的手腕上,“哐”的一声,其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
谢云祈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那小厮眼中已满是凶光,飞快地拾起匕首刺向他。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有刺客!”
舞姬们惊慌失措,四处乱窜,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华盈寒解了护腕,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剑,千钧一发之际,她纵身一跃,翻入谢云祈与刺客中间,挥开了那匕首。
她瞥了瞥身后,见谢云祈还愣在那儿,吼道:“还不快走!”
华盈寒的话音刚落,门口又传来“砰”的一声响,两个黑衣人破门而入,拿着匕首,凶神恶煞地盯着她,不,是她身后那个。
谢云筝吓得惊叫,又抖着声音呵斥:“大……大胆,你们可知你们行刺的是谁!”
“废话!”华盈寒随口接了一句,执剑扫向前面的刺客,逼得那人连退数步。
刺客要行刺的就是谢云祈这个太子!
谢云祈睨了她一眼,“这儿是皇宫,不是战场,少喊打喊杀!”
华盈寒转眼看向一旁,暂且没搭理谁。
殿中有了短暂的安静。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杖责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声女子的喊叫。
谢云祈不忍归不忍,要说担心也不怎么担心。
行刑的奴才是听了华盈寒的命令,但这是东宫,他才是主子,而郑氏跟了他多年,甚得他欢心,又是郡主的生母……奴才们不会下什么狠手。
他瞟了瞟华盈寒,看她淡漠的样子是就知她心肠有多硬。
也是,和她曾经挨过的那些比起来,宫里的杖责算得了什么?
谢云祈也记不清是多少年前,他跟着父皇去了趟护国府,那是华家替大周栽培武将的地方。
他以为那儿应该只有男人,谁知被华晟当做武将栽培的人里竟有个姑娘。
那时她只有十来岁,正和她的师兄弟们一起练射箭。
华家教出来人不会差,所有人都无一例外的射中了红心,她也一样,例外的是,只有她挨了罚。
原因竟是她姓华,是华晟唯一的女儿。华晟不仅不把她当掌上明珠怜爱,对她的要求还格外严厉,她射进红圈不算,务必得正中靶心。
就因为一指宽的偏差,她挨了三十军棍。
那可是军棍,打在一个姑娘家身上定是皮开肉绽,岂料她竟连哼都没哼一声,更没有流泪,仅是将下唇咬出了血……
他是很佩服她,认为她日后能成为不输男子的武将,却从没把她当个会出嫁的女人看待过,毕竟谁愿意娶个英勇的“少将军”为妻?
他的预料不错,后来华盈寒跟着她爹南征北战,立下过不少战功,但他也有失算的地方,譬如……最终是他被逼着娶了这个不宜当妻的人。
看看现在,且不说他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她该以夫为天,就说华家是臣,他是太子,她也应当臣服于他,而不是我行我素,与他唱反调。
“华盈寒,你爹去世四年多,华家又没有男丁,人走茶凉,若不是父皇指婚,让嫁给本太子当正妃,你能保住华家的荣华?”谢云祈冷笑一声,“你说本太子沾了你的光,那你华府上下何尝不是在倚仗本太子?”
华盈寒听了,唇角扬了一下,没说话。
“你我不过相互利用而已,何必认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拿姬妾撒气,跟个妒妇有什么区别!”
“殿下多虑了,她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华盈寒云淡风轻地道,说完转身离开。
后来的几日,华盈寒没见过谢云祈,她的日子和去北疆前没什么两样,身边只有一个小九陪着,小九的笑就是她全部的喜乐。
她和谢云祈再见是在十天后,出宫的马车上。
华盈寒素来话少,尤其是和谢云祈待在一起的时候。
她不说,他也只开口提了一句:“今日安王世子生辰,若非母后让我带你同去,本太子断不会让你露面,另外不知端和郡主在不在,若在,你比她年长,不管她说了什么,你能包涵则包涵,别小肚鸡肠。”
端和郡主谢云筝,安王世子谢云璘的亲妹妹,和她待人谦和的大哥比起来,这个郡主是既敢说又敢做,尤其是面对她的时候,讲出来的话不比郑容月的好听,毕竟她们两个是闺中密友。
华盈寒没有回应,一言不发地看着马车外。
她很少上街,从前要么守在边关,要么待在护国府,如今住进在宫里,更是难得出来一次。
城里商铺林立,车马如龙。大周是天下霸主,都城函都的一切就是大周乃至全天下都最为繁华的景象,与荒芜的北疆相较,天差地别。
夜幕降下,马车停在市集街口的一栋三层锦楼前。
谢云璘是谢云祈的堂兄,也是谢云祈最好的朋友,今日谢云璘生辰,他没在自家王府设宴,只邀了几个要好的兄弟在坊间聚聚。
春江花月坊——函都城里最大的歌舞坊。
女子进出这等场合不合适,华盈寒应谢云祈的要求换了男装,另外皇族女眷不能轻易抛头露面,她又特地带了面具,走在同样身着常服的谢云祈身边,像个随从。
谢云祈带着华盈寒进了歌舞坊,径直去到三楼雅间。
以往他这几个兄弟见到他都是笑脸相迎,今日偏偏有些例外,门一开,他带着华盈寒进去,刚才还在谈笑的几人瞬间鸦雀无声。
几个皇族世子齐刷刷地看向门口,又不约而同地一愣。
他们都是皇族中人,三天两头进宫赴宴,对于谢云祈身边的人,纵使看不见脸,他们靠猜也猜得出那是……太子妃!
说起太子殿下的正妃华氏,他们实在不知是该褒还是该贬。
虎父无犬女,华氏乃将门千金,是个巾帼英雄,却不是做夫人的料。
他们每次见到太子妃,太子妃都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她不苟言笑,更不会赔笑,站如松,行如风,和“温柔贤惠”四字万万沾不上边,若是生了气,只怕连目光都会带杀气。
娶个这样的女子当夫人,还谈什么娶妻娶贤,夫为妻纲……
“兄长怎么把她带来了?”
这是个女子的声音,华盈寒寻声瞧了一眼,发现谢云筝果然在场。
谢云筝也将自己扮成了男子,和谢云璘同坐在右一席,脸色从见到华盈寒起就变得难看起来,看华盈寒也是斜着眼睛在看。
谢云祈一边坐下一边说:“不用管她,你们继续。”
“云祈,你带弟妹来这儿不好吧?”谢云璘道。
“男人能来的地方,带她来有什么不好?”
谢云祈只是随口一说,在场的人都听得出他话中有话,接着他们就像被什么哽住了似的,没人再吭声。
谢云璘又对华盈寒赔笑,客气地说:“弟妹你别见怪,我们都是自家兄弟,时常这样小聚,从前不见云祈带你来,好奇罢。”
谢云祈道:“你也是,既然带着云筝,选个什么地方不好,偏偏挑了歌舞坊。”
“是我让哥哥选的这儿,听闻这儿有位名动天下的琴师,我早想来拜会,平日不方便,只好借今日这个机会。”谢云筝端起桌上的酒杯,笑着敬谢云祈,“兄长身份贵重,因云筝一己私欲就劳兄长出入风月之地,望兄长勿怪。”
“无妨,客随主便,我倒也想瞧瞧你说的那个琴师。”
“上官姑娘虽然委身在此,但她不是什么风尘女子,不会轻易见人,这次我和哥哥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请得她出面助兴。”谢云筝瞥了瞥华盈寒,唇边含笑,故意提高了嗓音,“相信上官姑娘定不会让兄长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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