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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欲权臣白天冷冰冰,梦里他超爱脂婉陆湛

楚玥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脂婉刚转过头,便看到一个容貌俊秀的青年,朝这边走了过来。原来他就是宣平侯世子傅宏毅!人长得还不错,个子也挺高的,但看着实在太瘦了,没什么力气的样子……一瞬的功夫,脂婉已经将傅宏毅打量完了,然后转过头,继续观赏树上的桃花。众多闺秀中,傅宏毅一眼便看到了脂婉。她虽然衣着偏素,但那张脸却比桃花还要夭冶,漂亮得让人心折。小姑娘不像其他闺秀那样,一看到他,便娇羞脸红,她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便挪开了视线。似乎,树上的桃花,比他更有吸引力。头一次受到这样的冷遇,傅宏毅感觉很新鲜,只觉得这个小姑娘跟别的闺秀不一样,很有趣。陆馨见他走过来,很是欣喜,又见他容颜俊秀,心头顿时小鹿乱撞起来,她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生怕仪容不得体。“脂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主角:脂婉陆湛   更新:2025-04-28 21: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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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脂婉陆湛的女频言情小说《禁欲权臣白天冷冰冰,梦里他超爱脂婉陆湛》,由网络作家“楚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脂婉刚转过头,便看到一个容貌俊秀的青年,朝这边走了过来。原来他就是宣平侯世子傅宏毅!人长得还不错,个子也挺高的,但看着实在太瘦了,没什么力气的样子……一瞬的功夫,脂婉已经将傅宏毅打量完了,然后转过头,继续观赏树上的桃花。众多闺秀中,傅宏毅一眼便看到了脂婉。她虽然衣着偏素,但那张脸却比桃花还要夭冶,漂亮得让人心折。小姑娘不像其他闺秀那样,一看到他,便娇羞脸红,她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便挪开了视线。似乎,树上的桃花,比他更有吸引力。头一次受到这样的冷遇,傅宏毅感觉很新鲜,只觉得这个小姑娘跟别的闺秀不一样,很有趣。陆馨见他走过来,很是欣喜,又见他容颜俊秀,心头顿时小鹿乱撞起来,她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生怕仪容不得体。“脂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禁欲权臣白天冷冰冰,梦里他超爱脂婉陆湛》精彩片段


脂婉刚转过头,便看到一个容貌俊秀的青年,朝这边走了过来。

原来他就是宣平侯世子傅宏毅!

人长得还不错,个子也挺高的,但看着实在太瘦了,没什么力气的样子……

一瞬的功夫,脂婉已经将傅宏毅打量完了,然后转过头,继续观赏树上的桃花。

众多闺秀中,傅宏毅一眼便看到了脂婉。

她虽然衣着偏素,但那张脸却比桃花还要夭冶,漂亮得让人心折。

小姑娘不像其他闺秀那样,一看到他,便娇羞脸红,她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似乎,树上的桃花,比他更有吸引力。

头一次受到这样的冷遇,傅宏毅感觉很新鲜,只觉得这个小姑娘跟别的闺秀不一样,很有趣。

陆馨见他走过来,很是欣喜,又见他容颜俊秀,心头顿时小鹿乱撞起来,她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生怕仪容不得体。

“脂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傅宏毅在距离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温文尔雅地对脂婉揖了一礼。

陆馨脸上的喜色一僵,见傅宏毅看也没看自己一眼,目光是径直朝脂婉去的,顿时尴尬又生气。

脂婉这个狐狸精!

脂婉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这时,树上落下一朵花瓣,恰巧便掉在了她的鼻尖上。

脂婉愣了下,伸手将花瓣取下,看了一眼,拈在指间,而后福身朝傅宏毅回了一礼,“傅世子。”

方才的一幕,美得让人惊叹,傅宏毅看得呆住了,忘了反应。

脂婉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心头不喜,直起身,对先前领路的别院下人道:“侯府夫人可在别院?烦请为我等引见。”

今日别院赏花宴,就是侯府夫人主持的,所以人理应是在别院的。

她们既然来了人家的别院,自是要先去拜见一下侯府夫人。

那引路的下人,见自家世子呆怔在那里,有些尴尬,连忙出声提醒,“世子,小的先引陆家这几位姑娘去正院了。”

傅宏毅终于回过神来,自觉失礼,急忙补救,“我正好也要去正院,我带几位姑娘过去。脂姑娘,你们三位,请跟我走这边。”

脂婉对他没什么好感,但陆兰和陆馨都在,便没反对,“有劳世子。”

正好有别的闺秀也到了,听到几人要去拜见侯夫人,便一道走了。

去正院的路上,陆馨突然靠近脂婉,在她耳边,冷声警告,“你只是一个孤女罢了,宣平侯世子身份高贵,是不可能娶你的,我劝你别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否则到时候只有丢脸的下场!”

脂婉瞥了她一眼,虽然自己对傅宏毅没想法,可也轮不到陆馨来对她说教。

她不急不徐道:“你这么着急,看来是对人家世子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可是以你的姿貌身份,人家世子,也未必瞧得上你。我劝你,还是别剃头挑子一头热了,免得到时候徒惹笑话!当然了,以你的厚脸皮,恐怕也不怕被人笑话!”

走在一旁的陆兰听见了,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下一刻,便看到嫡姐那张压抑着愤怒的脸。

她低下头,唇角悄然勾起。

陆馨气得攥紧了手心,若非顾忌着场合不对,她这会儿怕是已经扑上去,撕打脂婉了。

这个贱人!

宣平侯府的别院很大,众人走了半刻钟左右,才走到正院。

“脂姑娘,请!”傅宏毅走在前头,比了个请的手势。

脂婉眉心蹙了下,一起跟着来的,有不少闺秀,傅宏毅这样旁若无人,她怕是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才这么想着,果见旁边一个身着翠绿衣裙的闺秀,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

她顿了下,她虽并不想惹事,但事情既已发生,再退缩,只会更让人轻瞧了去。

“辛苦傅世子了。”语气疏离,却不失礼数。

脂婉刚要进门,这时,身后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喊道:“婉婉,等等我。”

一听见这声音,脂婉脸上便浮现起了笑意,是殴阳珍珠,她也来了。

转身看去,果见殴阳珍珠快步过来了。

她是小跑着过来的,头上的金步摇,晃动得厉害。

“珍珠!”脂婉伸手扶了她一下。

“宣平侯府这别院,也太大了。”殴阳珍珠喘着气道,隐有抱怨的意思。

脂婉捏了捏她的手。

她这才发现旁边站着傅宏毅。

她眨了下眸,转而夸赞道:“傅世子家的别院,建得真是恢宏大气。”

“让殴阳小姐见笑了。”傅宏毅并没有生气,反而见两人关系好,还多了几分耐心,“两位姑娘请吧,她们已经进去了。”

脂婉闻言,拉着殴阳珍珠的手,赶紧进了待客厅。

宣平侯夫人林氏坐在首位,脸上挂着得体端庄的笑容。

众位闺秀们,上前给她见礼问候,她脸上始终含笑以对。

在看到跟在傅宏毅身后进来的脂婉和殴阳珍珠时,脸上的笑意顿了下,目光审视地看着脂婉。

这个就是定国公夫人收养的孤女?

长得确实好,年岁不大,但身子丰腴,一看便是个好生养的。

既然儿子喜欢,将她收进屋里,做个妾室,也无不可。

“见过傅夫人。”脂婉和殴阳珍珠,一同上前见礼。

“快请起。”林氏一脸和善,而后对众闺秀道,“桃花林里,已备了茶水点心,诸位去赏花喝茶吧,中午别院会准备午宴,到时候,大家再移步过来喝两杯酒。”

“多谢傅夫人。”众人福了福身,便转身出了待客厅,前往桃花林。

傅宏毅将人带到,便离开了,今日赏花宴,也来了不少世家子弟,他得相陪。

不过离开前,却给林氏使了个眼色。

林氏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傅宏毅这才放心离开了。

脂婉和殴阳珍珠也打算去桃花林。

别的不说,这傅家的桃花林,确实不错。

待人一走,林氏对身边的陈嬷嬷道:“让人好好盯着脂姑娘的一举一动。”

“是。”陈嬷嬷恭敬应了声。

林氏漫不经心地想,便是做妾,也得是上得了台面才行,否则可没有资格服侍她儿子。

“对了,王姑娘来了么?”林氏转而又问道。

陈嬷嬷笑道:“还没来呢,已吩咐下去了,人一到,立即来禀告夫人。”

林氏满意地点了点头。


脂婉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没想到珍珠性子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心思却这么细腻。

殴阳珍珠本来有些严肃的脸,此时突然换上一副暧昧的笑容,并上下将她打量着。

脂婉被她看得毛毛的,蹙眉道:“你看什么?”

殴阳珍珠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陆大人不担心魏锦怡会不会淹死,却担心你会掉到水里呢。”

她突然凑近,让脂婉觉得耳朵痒痒的,这时听完她说的话,好看的桃花眼,霎时睁得大大的,惊愕地看着她,“他会担心我掉到水里,这不是很正常吗?养一只小猫小狗,也会有感情的吧,更何况,我是个活生生的人,跟他同在一个府里,生活了五年呢,难道他还能眼睁睁看着我掉到水里?”

殴阳珍珠一噎,搔着脑瓜子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哈。”

“你别净看那些话本子,整个人都不正经了。”脂婉义正辞言地数落。

殴阳珍珠:“……”

难道,她真的是风月本子看多了,看什么都带着风月?

见她一脸自我怀疑的样子,脂婉暗呼了口气,心里有几分心虚。

她不好说,自己曾掉进过池子,是被表哥救的。

另外,她想起刚才救魏锦怡时,表哥其实距离她有些远,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在她差点掉下去时,及时地拽了她一把。

思及此,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胳膊。

当时男人的手,好像烙铁一样,箍紧了她的胳膊。

她现在还觉得,胳膊上还有些微的疼意。

“走吧,我们也回去歇一会儿。”脂婉收住思绪,对殴阳珍珠道。

“好。”

二人从月洞门出来,刚走到回廊上,便听到一个声音道:“臭丫头,我看你这是玩得乐不思蜀了!”

二人转头看去,这才看到旁边亭子里坐着喝茶的人。

陆湛、段凌、殴阳磊,三人赫然都在。

殴阳珍珠立即往脂婉身后缩了缩。

殴阳磊被气笑了,“别躲了,我早就看到你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跟我回去,成天赖在别人府上,像什么话?”

“陆大人和婉婉,又不是什么别人,他们是自己人,我到自己人的府上玩,有什么关系?”殴阳珍珠见躲不了,只好走了出来,振振有词道。

殴阳磊感觉手有些痒,想打人。

别人家的妹妹,都是温婉贤淑,温柔可人,怎么他家妹妹,是这样刁蛮任性的?

他转头对陆湛道:“老陆,我这妹妹不要了,跟你换表妹。”

陆湛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换!”

殴阳磊一噎。

脂婉惊讶地看了眼陆湛,他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呢。

她心里莫名感到有些欢喜。

在表哥心里,是真的将她当自己人看待了吧?

段凌哈哈笑道:“换我,我也不换,脂婉表妹多乖巧,你妹妹就是个男版的殴阳磊。”

殴阳磊:“……”

殴阳珍珠面色黑了下来,指着段凌骂道:“你才是男版的殴阳磊!”

段凌挑眉,似笑非笑道:“我倒是不介意当你哥,不过你先叫声哥哥来听听?”

殴阳珍珠气得瞪大了眼睛,这个混账,竟敢占她便宜!

她气急败坏地朝殴阳磊大吼道:“你就任由那王八蛋欺负我?我回去告诉爹娘!”

殴阳磊皱眉,“段凌虚长你那么多岁,你叫他声哥,也是应该的,这点小事,你还要告爹娘?”

段凌见好友向着自己,顿时得寸进尺,“珍珠妹子,乖乖叫哥!”

殴阳珍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反倒不气了,而是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也是,都一把年纪了,怕是没有我们这样的小姑娘愿意喊你哥,平时听得最多的,应该是大叔啊、大伯啊之类的吧。可别仗着年纪大,就倚老卖老才好!”

段凌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没了,他指着自己,咬牙切齿道:“殴阳珍珠,我才二十五!”

“像是谁不知道一样?”殴阳珍珠冷嗤,“那可是大了我们整整十岁呢,对于我们这来说,你就是个老头子!”

段凌的俊脸,黑如锅底。

“老头子?”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殴阳珍珠还想再打击打击他,却被脂婉拉住了手,小声提醒,“珍珠,别说了。”表哥今年也有二十五了。

珍珠说段凌,不是连表哥也一起说了?

脂婉感觉好尴尬,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偏偏段凌这时竟想起了她,直接问道:“脂婉表妹,你也觉得,我们几个是老头子?”

脂婉:“……”

殴阳珍珠明明只说他一个,他却偏偏要带上表哥和殴阳磊,还要让她来回答。

察觉亭子中,三个男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她顿时觉得压力很大,说话时,便有些结巴,“当然不、不是了。”

段凌痛心疾首道:“说得这么勉强,脂婉表妹心里,肯定也觉得我们几个是老头子了。”

脂婉瞪大眼睛,急忙解释道:“我没有那样想啊,你们一点也不老,真的,珍珠刚刚只是跟你们开玩笑的。”

才二十五岁,她真心觉得这个年龄还不老的。

段凌心里好受了一些,“真的?你没骗我们吧?”

“够了,你为难她做什么?”这时,陆湛清冷的声音响起。

段凌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殴阳珍珠这小丫头片子,竟敢说我们老呢,难道你都不生气吗?”

陆湛提醒道:“她说的是你,别带上我们。”

“可你今年也二十五了。”段凌目光真诚地看着他。

陆湛瞥了他一眼,“嗯,那又如何?”

段凌噎住。

陆湛看向脂婉,嗓音清冷,“回去吧。”

“是。”脂婉如蒙大赦,拉着殴阳珍珠,赶紧走了。

“臭丫头,我在府门外等你,收拾好了,便赶紧出来。”殴阳磊连忙喊了一句。

“知道啦。”殴阳珍珠应了声。

可能是让段凌吃瘪了,她心情好,哼着曲儿,一路跟脂婉回了瑶光阁。

她是临时起意来定国公府的,并没带什么东西。

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殴阳磊要等得不耐烦了,她便拉着脂婉的手,叮嘱道:“那个魏锦怡昨日到现在,两次三番地耍弄手段,今日没有得逞,肯定贼心不死,她怕是还会利用你,你自己要当心一点,我得回去了,不然殴阳磊要跳脚了。”


对上姨母殷切的眼神,脂婉顿了下,如实道:“傅世子家世好,品貌也出众,但我……高攀不起。”

魏氏听不得她如此自贬的话,眉头蹙起。

在她看来,婉儿可不比那些世家贵女差。

“不许说傻话!只有别人配不上你,没有你配不上的人!”魏氏发自内心道。

脂婉被她这话逗笑了,以帕掩唇,轻声笑道:“多谢姨母抬举,但是傅家……还是算了。”

先不说家世匹配不了,她心里也并不喜欢傅宏毅那样的男子。

另外,可能是她太敏感了,那日她去见傅夫人,虽说傅夫人并没多说什么话,但她能感觉得到傅夫人看她的眼神,带着些许轻视。

傅夫人既轻视她,又怎么会让傅宏毅迎娶她?

她倒是能感觉得到,傅宏毅对她有好感,但不过是冲着她这副皮囊罢了,又有几分真心?

她虽然想早点嫁人,好摆脱寄人篱下的生活,但也不会头脑发热地去够不对等的婚事。

眼下,林氏突然登门,怕是没好事。

魏氏见她无意傅家,本来因为林氏登门而生出的欢喜,霎时殒灭了。

“我知道了,但人家既已上门来,我便先去看看,你在花园里多逛逛,若是觉得累,便先回去。”

“好。”脂婉乖巧地应了下来。

魏氏离开花园,径直去了前厅。

前厅。

林氏刚喝了一口下人端来的茶水,便见魏氏进来了,赶忙起身行礼,“陆夫人,妾身冒昧登门,叨扰了。”

魏氏淡淡道:“坐吧。”

林氏顿了下,坐回座位,悄悄看了眼魏氏冷淡的面容,心里不禁有些迟疑。

魏氏对她的到访,显然不甚欢迎。

这是为什么?

若是瞧不上她宣平侯府,昨日又怎么会让府中的几个姑娘赴宴?

她以为,魏氏肯让府中的姑娘赴宴,对她宣平侯府,是满意的。

所以按理来说,她今日亲自登门,魏氏不应该是这样的冷淡态度才是。

林氏感到费解,在心里斟酌了片刻,开口道:“陆夫人,听说脂婉姑娘昨日在敝府别院的桃林中摔伤了,妾身深觉不安,今日特备了些薄礼,想看望一下脂婉姑娘。”

魏氏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那只是一个意外,倒是让傅夫人费心了,不过婉儿还在养伤,不宜见客,还望傅夫人体谅。”

林氏闻言,心里倒没多大失望。

她本来也不是要见脂婉,只是寻着这个名目,上门试探魏氏的意思罢了。

“既然如此,那便让脂婉姑娘好好养伤。”

魏氏知晓脂婉无意傅家,便不想再应付林氏,遂开口道:“傅夫人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听出来她已有逐客的意思,林氏暗暗着急。

她假装没听懂魏氏的话,讪笑道:“外面都说陆夫人待脂婉姑娘,视若己出般疼爱,昨日见着脂婉姑娘,见她被养得那般水灵乖巧,就知道外面的人,没有胡说,陆夫人真是慈悲心肠呢,对昔日旧交之女,也能这般亲厚。”

听对方夸脂婉长得水灵乖巧,魏氏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婉儿像她娘,天生丽质,性情温婉乖巧,好养得很,我就担了个好名声罢了,实际上,婉儿都不需要我费心什么。”

林氏目光闪了闪,笑道:“陆夫人太谦虚了,把一个孩子教导成人,麻烦事可不少,亲闺女尚且不好教导,更何况是这半道来到身边的……想来陆夫人这些年,也没少受累,加上脂婉姑娘也已经及笄,这往后,还得为她张罗婚事,准备嫁妆……”

魏氏不喜欢听她说脂婉是麻烦的话,脸上的笑意,瞬间没了,冷淡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只生了陆湛一个儿子,膝下无女,早已把婉儿视作自己的亲闺女,为她张罗婚事,准备嫁妆,我甘之如饴,并不觉得是什么麻烦。”

林氏听出来她话语中的不悦,忙道:“我这人说话直,喜欢有什么说什么,陆夫人可别见怪。”

魏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傅夫人没什么事的话,请自便吧,我还有事情,失陪了。”

林氏见她要走,顿时急了,忙道:“陆夫人且慢。”

“我不喜欢兜圈子,你到底想说什么?”魏氏不耐烦道。

林氏攥了攥手心,心里很是不舒坦。

她好歹是宣平侯的夫人,这魏氏也太不客气了。

但想到此行的目的,她只能压下心头的不满,开口道:“不瞒陆夫人,我家宏毅,对脂姑娘颇有好感,只是奈何家里已为他选了王家的姑娘,做正妻,若是您同意,我家宏毅愿意迎娶脂婉姑娘为侧室。

聘礼的话,我们会比照给王家的,绝不让脂婉姑娘受委屈,到时候进了府,也会如珠如宝地对她,必不会让她吃一点亏,陆夫人大可以放心!”

林氏觉得,聘礼比照正妻的给,已经很给定国公府面子了,魏氏没道理会不同意。

况且以她家的门楣,虽然进府只是侧室,那也比嫁去小门小户做正妻,要风光得多。

脂婉只是一个孤女而已,即便寄养在定国公府,那也不是定国公府正经的小姐,没有世勋贵族愿意娶她进门的。

但做则室的话,就挺合适的。

况且她家宏毅,品貌出众,年纪轻轻,便已经是礼部的郎中了,前途无量,京中多的是闺秀想嫁他,便是做侧室,也多的是人抢着要。

那工部员外郎的庶女张玲珑,就惦记着给宏毅做妾。

脂婉这样的孤女,能给世勋贵族做侧室,是她莫大的福气,怕是高兴得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

林氏越想越得意,却在这时……

“啪!”

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林氏被打得偏过头去,整个人都懵了。

陈嬷嬷慌忙上前扶住她,“夫人!”

“你当我定国公府是什么地方?不长眼的狗东西,竟敢跑来这里狗吠!”魏氏怒不可遏,大声骂道。

林氏缓过神来,气得不轻,“陆夫人,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你要不要听听你刚才说的什么话?你也知道我对婉儿视若己出,却还敢跑来糟践她,说这些恶心人的话,不就是想讨打么?”魏氏怒声道。

林氏攥紧手心,强忍着怒意道:“脂婉不过就是一个孤女,身份摆在那里,虽然只是让她做侧室,但我傅家绝不会委屈她,势必风光将她纳进门。倒是陆夫人,你凭什么打人?你今日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脂婉一惊,失声喊了出来,“啊!”

天旋地转间,她人已被压在了床榻间。

脂婉心神俱颤,刚要挣扎,一股好闻的雪松木的味道,钻入鼻间。

熟悉的清冽香味,让她一怔,停止了挣扎。

抬头看去,果见是那个男人。

“是你!”她松了口气,人也放松了下来。

“你还想是谁?”男人口吻漫不经心,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身下女孩儿细软的腰肢。

酥麻的痒意,从腰间蔓延,脂婉心间颤了颤,攥紧他的寝衣,咬着唇,不甘示弱地说:“我还以为是淫贼!”

“淫贼?”男人眼眸眯起,嗓音透着危险,“是你闯进我的寝卧的,你这种行为,又称为什么?”

“你以为我想来啊,我睡着睡着,就出现在这里了,而且我也没有要上你的床,是你拉我上来的。”脂婉振振有词。

“那倒是我的错了。”男人低低说了句,忽然抬手掐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住了她软嫩的唇瓣。

脂婉嘤咛一声,大胆地将手探进了他的衣襟,趁着男人微微僵住的时候,她突然将他推倒,反压在了他的身上。

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儿,男人眸中出现一抹愕然。

脂婉有些得意,低头在他的薄唇上,如玉的下巴上,各亲了一口,然后眼珠一转,飞快地扯开了他的寝衣。

找到他锁骨处的那颗小痣时,脂婉用指尖碰了碰。

男人眉心一跳,刚想拢回衣襟,却见女孩儿低下头,在他锁骨处吻了吻。

温热潮湿的感觉,让男人一震。

紧接着,有什么柔软濡湿的东西,扫过他的肌肤。

他腹下一紧,搁在床褥上的手指,不自觉蜷紧,“你到底……”声音出口,哑得不成样子。

他自己也惊了下。

他本来想问她,到底知不知道在做什么。

但余下的话,他没再说出口,眸底是令人心惊的暗沉。

脂婉浑然未觉男人此刻的危险,她对这具身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见他这次没有阻止自己,便越发无所顾忌。

可惜帐中昏暗,她瞧得不是很清楚,只能靠手去感受。

男人肌理匀称结实,腰腹的线条,完美得无可挑剔,手感更是好得惊人。

而就在她的指尖,要向下探去时,男人的呼吸,突然粗重了几分,并飞快地捉住了她的手。

“别胡来!”男人哑着声音警告。

脂婉一顿,眼睛下意识地朝他下面瞟去。

男人额角青筋一跳,突然箍住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回了身下。

脂婉眨眸,有些遗憾,只差一点了。

只可惜匆匆一瞥,根本都没看清楚。

她抬起嫩白的手指,划过男人的喉结,“胡来的不是你么?”说着,她指了指自己方才被他亲得红肿的唇。

男人喉结滚动,忽然将她的两只手,高举过头顶,而后单手扯开了她的衣带。

脂婉一僵,而后扭动身子,“你、你要干嘛?”

“礼尚往来!”男人的声音仍旧有些哑。

脂婉:“……”

她卷翘的睫毛颤得厉害。

礼尚往来,不就是说,也要对她的身子,为所欲为?

她“咕咚”咽了下口水,瞪大美眸,看着男人慢条斯理地撩开了她的衣襟。

霎时,她里面的绿色肚兜,便露了出来。

脂婉的脸不禁有些红。

方才探索他的身体时,她没觉得不好意思,但现在轮到自己时,她感到有些难为情。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但男人还是看出了她的紧张。

他低声笑了下,修长的手指,抚过她肚兜上的图案。

是一朵白色的蔷薇花。

“绣工不错。”男人夸赞了一句。

脂婉有些心虚,她女红一般,她身上的绣制品,都是霜儿绣的。

“是我的丫鬟绣的。”她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男人瞥了她一眼,“我能看得出来,你并不擅女红。”

脂婉闻言,有些不服气,“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性子娇蛮任性,并不是会静下心来做女红的人。”男人不疾不徐道。

脂婉:“……”

她娇蛮任性吗?

她回想了与这个男人来往的一幕幕,她好像确实是娇蛮任性的时候居多。

“我从未见过你样的闺秀。”男人突然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脂婉一听,便不乐意了,“我这样的闺秀怎么了?”

“胆大妄为,没有一点身为姑娘家的矜持。”男人犀利地点评道。

脂婉冷哼了声,“我若矜持,你就占不着便宜了。”

“你也没少占我的便宜。”男人揶揄。

“嗯,我是不矜持,但你也非君子,大哥何必说二哥?况且,我看你对我的不矜持,明显很受用。”脂婉口齿伶俐地反击。

男人滞了下,捏了捏她的下巴,“牙尖嘴利!”

脂婉翻了个白眼,想挣脱他的束缚,但男人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了。

反而因为挣扎,衣襟滑落肩头,露出她浑圆白皙的香肩。

男人黑眸,暗沉了几分。

他侧身躺在脂婉身侧,目光不客气地浮掠过她动人的曲线。

脂婉脸一烫,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不许乱看!”

男人目光在她心口处顿了顿,突然掀起她肚兜的下摆。

脂婉吓得失声喊道:“别……”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手一抬。

“啊——”脂婉惊叫一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好好地躺在自己屋里的床上,身上的寝衣,也还好好地穿在自己身上。

原来她又做梦了。

想到梦里发生的一切,她顿觉得口干舌燥,连忙起身,倒了一杯冷茶灌下。

“小姐,怎么了?”

睡在外间,听到动静的霜儿,披衣走了进来。

“没事。”脂婉摇头,可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很哑。

“是不是做噩梦了?”霜儿关切问道。

脂婉避开她的目光,心虚地点了点头,“嗯。”

“小姐别怕,梦里发生的事情,都是假的。”霜儿宽慰道。

“是啊,都是假的。”脂婉愣愣地重复了一句。

“天都快要亮了呢,我扶小姐再去歇会儿吧。”霜儿道。

“好。”脂婉点了点头。

扶她躺下后,霜儿给她掖了掖被子。

“你也再去睡会儿。”脂婉道。

“好。”霜儿见她没什么事了,便退回了外间。

脂婉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想到梦里发生的事情,她越发感到困扰了。

她为什么老做这种梦?


她这样说,有些冒昧,但她是要做吃食铺子的,做糕点的师傅,自然是要身体干净健康的才行。

“小姐放心,他们二人身体好着呢。”伢人道。

脂婉打量了二人一眼,还是决定道:“我让人请个大夫来给他们诊查一番,若是他们的身体没问题,那我便买下他们。”

那伢人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脂婉便让陈九去医馆请个大夫前来。

等待的过程,那对夫妇,看着脂婉,欲言又止。

脂婉见了,问道:“你们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那妇人扑通跪了下来,抹着眼泪道:“小姐,我夫妇二人身体康健,没有任何毛病,但我们的孩子病了,一会儿大夫来了,能不能让大夫给我们孩子诊治一下?”

见她跪下,那男子也跟着跪了下来,“小姐,我夫妇二人会做很多菜,保证不让二小姐失望,但能不能将我们的孩子,也一起买下?小姐放心,我们孩子已经七岁了,不会白吃白住的,他也会帮忙干活。”

脂婉讶异地看着二人。

原来二人还有个孩子,且病着?

她将目光转向伢人。

伢人忙道:“他们是还有一个儿子,如果雇主只要他们夫妇二人,他们的儿子,伢行便会安排他去别处。”

“我是说,他们的孩子病了,你们为什么不给请个大夫?”脂婉皱眉。

伢人讪讪道:“小病而已,不用看也是会好的。”

脂婉听出来了,是伢行不愿意花银子给那孩子看病。

“你们去将孩子带出来,一会儿让大夫一块瞧瞧。”她夫妇二人道。

左右也请了大夫给夫妇二人查验身体,顺带给他们的孩子看一下,也无妨。

“多谢小姐。”夫妇二人差点喜极而泣,给她磕了个响头,才忙不迭地去抱孩子了。

不多时,陈九将大夫带来了,夫妇二人也正好将孩子给抱了出来。

那孩子不知是得了什么病,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歪靠在他爹的怀里,给人奄奄一息的感觉。

脂婉见状,便让大夫先给他瞧。

霜儿怕自家小姐被过了病气,将她紧紧地挡在身后。

大夫很快诊查出那孩只是得了温病,不是什么棘手的病,一番推拿,便让那孩子退了烧。

“虽然这孩子暂时退烧了,但是还得开些煎服的药才行。”大夫道。

“那便请大夫给开个方子吧。”脂婉道。

大夫便没有顾虑了,开了张方子,递给那对夫妇。

那对夫妇千恩万谢地接了。

之后,大夫又给二人诊查过,确定二人的身体确实康健,脂婉便放了心,打算将一家三口买下来。

不过伢行的人,以夫妇二人会手艺为借口,开口要了三十两银子。

“这太贵了,我们府上又不是没买过仆人,一个仆人最多六两银子,绝不会超过七两,你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霜儿气愤道,“再说了,这个孩子才那么点大,会干什么活?也就我家小姐心善,让大夫给他瞧病,若不然,还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好歹呢?我家小姐不忍他们一家三口分离,才肯要他,你们却把他当大人,卖给我们!三十两,我们都能买好几个壮劳力了。”

三十两银子,对于脂婉来说,不算什么,但霜儿说的也有道理。

伢行的人确实就是坐地起价。

即便夫妇二人会手艺,一个给十两,已经顶天了,再加一个孩子,最多给二十三两就够了的。

伢行被霜儿一呛,有些心虚,“他们夫妇二人会手艺,自然不能照普通仆人的价钱卖。”

霜儿冷笑道:“那十两一个,也是绰绰有余了,你却开口要三十两,分明把这个孩子,也当作会手艺的大人来卖了。”

“表姑娘,京城不止他们一家伢行,要不,我们去别处看看?”陈九也皱着眉道。

脂婉点头,“也好,先去别处看看再说。”说着,她看了眼伢人,淡淡道,“我本是冲着你们伢行有诚信,才来的,没想到这么令人失望,若是你们坐地起价的名声,传扬出去,损失的,可就不止三十两银子了,京中伢行那么多,真的不是非你们不可的。”说完,她便作势要往外走。

伢人眼珠动了动。

他是见脂婉,对那夫妇二人满意,才趁机加价的。

而且脂婉还请了大夫给一家三口诊查,若是不买他们,那诊查的银子,也就亏掉了,他是料定了脂婉不会放弃。

但听了脂婉后面说的这番话,让他有些顾忌。

他当真要为了十两银子,而让伢行背上没有诚信的名声吗?

真那样的话,损失的可就不是几两银子了。

眼看着脂婉一行人要走出门了,他连忙出声挽留,“小姐,价钱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谈,总不能让您白花那请大夫的银子。”

“二十两,你们若愿意,人我们现在便买下,不愿意的话,我也不想再费唇舌。”脂婉停下脚步,态度有些强硬。

伢人闻言,看了看夫妇二人怀里那病弱的孩子,想着这么小一个孩子,又生着病,怕是没人会愿意买,继续留在伢行,伢行还得给他吃喝,于是一咬牙,点头答应了,“二十两,就二十两,当是我们卖个好给小姐,小姐下回若还需要买人,得再找我们啊。”

霜儿白了他一眼。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二十两买这对夫妇,已经是顶天了的。

脂婉拿到一家三口的卖身契,便将银子给付了。

那对夫妇大松了口气,他们就怕伢人不松口,脂婉一气之下,不想买他们了。

他们有手艺,其实并不愁没人买,但他们还有一个孩子,并不是每个雇主,都愿意让他们带着孩子一起的。

而且脂婉还肯让大夫给他们的孩子看病。

他们的孩子已经病了好多天了,但是伢行就是不愿意给他们请大夫。

虽然只是温病,但一直这么烧着,人都会烧坏了。

这时见脂婉拿到了他们的卖身契,夫妇二人连忙跪下给脂婉磕头,“小姐,您就是我们的恩人,以后我们一定听小姐的,为小姐尽忠!”


难道是她压抑了太久,才会做那种梦,在梦里宣泄自己?

可为什么,梦里的男人,总是同一个?

而她却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个男人的脸。

脂婉想不通,便不再想了。

与此同时,青云居。

陆湛亦是刚醒来。

想到梦中发生的事情,他的剑眉紧蹙。

他越发觉得,那个女孩儿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她会是哪家的闺秀?

陆湛若有所思着。

他看了看沙漏,见已经是寅时了,便没打算再睡,起身洗漱穿戴,准备上朝。

出门时,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严谨、清明。

……

脂婉起晚了。

半夜醒来后,她先是睡不着,快天亮时,又睡了过去。

用早膳时,她有些精力不济。

霜儿见了,便关心道:“小姐身子可是不适?吃完早饭后,再去躺躺?”

脂婉摇了摇头,“不躺了。铺子虽然租下来了,但咱们还没想到要卖什么,另外,铺子的事情,我得跟姨母说一声。”

霜儿闻言,便没再劝。

脂婉吃完早饭,便去了魏氏的院子里。

魏锦怡正坐在院子里做绣活,见她来了,目光一闪,放下手里的活,起身道:“婉儿妹妹,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我来陪姨母说说话。”脂婉说完,没再理会她,径直去了魏氏的屋子。

魏氏正在翻一本花名册,见她来了,忙对她招手道:“婉儿来得正好,你来帮我看看这些闺秀。”

脂婉闻言,愣了下,姨母又要为表哥挑选媳妇?

她瞥了眼后面跟进来的魏锦怡,见她的面色变得很是难看,隐约明白了姨母的用意。

“好呀。”她乖巧地应了声,走到魏氏身边坐下。

“这个长得有福气,肯定能生养,让她给你做嫂嫂,你觉得如何?”魏氏指着册子上,一个长相端庄大气的姑娘,笑眯眯地说。

脂婉纤长的睫毛眨了下,还没说话呢,魏锦怡便嫌弃地开口了,“姨母,这个也太胖了,表哥肯定不会喜欢。”

“瞎说,这哪叫胖啊?这叫有福气,姑娘家就是要肉肉的,才好看,瘦得跟竹竿一样,才不好呢。”魏氏说完,才想起来什么,看了眼魏锦怡瘦得跟麻杆一样的身形,皱眉道,“锦怡,别怪姑母多嘴,你这也太瘦了,平时多吃些,让自己长胖一点。”

脂婉低下头,掩住了唇边的笑意。

魏锦怡面色僵住,低头打量了眼自己。

她瘦一点,哪里不好了?

时下的闺秀不都追求弱柳迎风么?

她这腰是腰,腿是腿的。

别人还夸她,有江南女子的柔婉呢。

姑母真没眼光!

她心里感到恼怒,偏偏不敢反驳姑母的话。

看到一旁坐着的脂婉,她目光一动,本来想拿她说事的,却发现她杏脸桃腮,容貌绝美,偏偏又不会太瘦。

粉嫩嫩的脸上,有肉感,却不显得胖,胸也是鼓鼓囊囊的,看着很有料。

这一打量,魏锦怡心里更酸了。

长得跟个狐狸精一样,真讨人厌!

她忍不住道:“婉儿妹妹倒是长得挺有肉的。”

脂婉闻言,看了她一眼。

对方眸中的敌意,让她有些莫名。

魏锦怡说得委婉,其实是想说,她长得胖吧?

脂婉瞥了她一眼,浑不在意地说:“那是因为姨母疼我,给我好吃好喝的,我不长肉,哪对得起姨母?”

魏锦怡噎了下。

魏氏笑着将目光转到脂婉身上,发现这丫头,近来又长开了些,眉目含春,整个人娇艳欲滴,诱人采撷。

魏氏忽然看得愣住了。

脂婉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扯了扯她的袖子,“姨母?”

魏氏回过神来,笑呵呵地拍了拍她的手,“我家婉儿,真是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心里却道:不知道会便宜哪家小子,婉儿如此好模样,做她的夫君,可有福了。

脂婉脸微红,“姨母别打趣我。”

魏锦怡看着二人间的融洽,险些将手里的帕子给揉烂。

魏氏笑了一会儿,见魏锦怡杵在那里,想了想,便道:“锦怡也来帮我一起看吧。”

这样,这个丫头应该能死心了吧?

昨日魏锦怡给儿子送吃食一事,方嬷嬷都告诉她了。

虽然儿子有礼有节,拒绝了魏锦怡的示好,但就怕这丫头死心眼。

所以她才故意拿出这个花名册来,就是想让魏锦怡知难而退。

“婚姻大事,这样太草率了,万一表哥不喜欢呢?”魏锦怡忍不住道。

魏氏心道:就算是天仙站在儿子面前,儿子也是不会动心的。

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让魏锦怡死心?

其实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直接绕过儿子,给他娶个妻。

但她深知,儿子主意大,她若那么做,必定惹来儿子不悦。

这般想着,她嘴上却道:“我是他母亲,婚姻的的事情,自然是我做主,我觉得好就好。”

“姑母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表哥的感受?”魏锦怡忿忿不平。

魏氏有些不耐烦道:“你不想帮忙看,便回屋去。”

魏锦怡心里恼怒极了,转而看向脂婉道:“表哥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也不帮忙劝劝姑母?”

脂婉讶异道:“劝什么?”

魏锦怡噎住。

她跺了跺脚,“我去找表哥过来。”说完,便跑了出去。

魏氏连忙向方嬷嬷使了个眼色。

方嬷嬷点点头,带人跟了出去。

魏锦怡终于走了,脂婉松了口气。

魏氏却有些郁闷,“真是叫她爹娘给惯坏了。”

脂婉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岔开话题道:“姨母,我今日过来,是有件事情,想跟您说。”

“什么事啊?”魏氏立即感兴趣地问。

“我在华容街那里租了一间铺子,以后想做点营生。”脂婉道。

魏氏有些诧异,“铺子已经租好了?”

“嗯,是表哥帮忙找的,昨日已经租好了。”脂婉回道。

魏氏听说陆湛帮忙租的,很是高兴,“总算他还有一点用处,晓得帮妹妹。”

“姨母别那样说,表哥人很好的。”脂婉正色道。

“我还头一次听到有人夸他很好。”魏氏被逗乐了。

脂婉有些窘,“表哥只是看着冷而已,心肠是好的。”要不然也不会托人帮她找铺子,还让陈九为她忙前忙后的。

“夫人,世子来了。”这时,方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脂婉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果见陆湛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就来得这样巧?

她心里一阵窘迫。

幸好她方才没说他的坏话。

她赶忙起身行礼,“见过表哥。”


殴阳珍珠闻言,突然眨了下眸,“真的么?”

脂婉被她问得一怔,“什么意思?”

“其实不止魏锦怡看出来了,我也觉得陆大人待你跟别人不一样。”殴阳珍珠促狭道。

听得此言,脂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也跟魏锦怡一样,眼神不好使啊?表哥哪里就对我跟别人不一样了?”

她是丝毫没有看出来。

“陆大人谁都不看,却会看你。”殴阳珍珠道。

脂婉好笑地说:“他看我,就对我不一样了?相比起你跟魏锦怡,他算是跟我比较熟悉,我们住在同一个府里呢,而且,你跟魏锦怡是闺阁姑娘,他若是看你们的话,才叫失礼,表哥向来重规矩礼数。”

殴阳珍珠悻悻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好吧,我说不过你。”

脂婉帮她拉了拉被子,“不早了,睡吧。”

“嗯。”

……

翌日。

散朝后,陆湛和段凌、殴阳磊一起出了皇宫。

正要上马之际,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中年男子大腹便便,却一脸精明相。

他朗声叫住了陆湛,“陆大人请留步!”

陆湛回头一看,淡淡道:“陈大人有事?”

陈良才笑了笑,道:“昨日百味楼的凶手,已缉拿归案,底下的人跟本官说,能够这么顺利,全靠陆大人帮忙。”

“陈大人言重了,本官并未帮上什么忙。”陆湛不以为意。

“陆大人真是谦虚,若非你提供的那张画像,要抓到凶手,并不是易事,陆大人可是为我刑部,省去了不少麻烦,听说那张画像,是出自贵府女眷之手,本官看过了,画功着实了得。”陈良才称赞道。

陆湛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陈大人谬赞了,若没的别的事情,本官先行一步了。”

“请!”陈良才笑眯眯地比了个请的手势。

从宫门骑马离开后,段凌和殴阳磊驱马与陆湛并行。

“那陈良才是什么意思?方才殿上,皇上已经说过此事,他还有必要特地到我们面前提这一茬?”段凌很是不满。

“人家受到皇上嘉奖,故意炫耀呗!”殴阳磊冷笑了声,万分不耻道,“什么好处都叫他们刑部给占据了,昨日脂表妹就不该多事,帮他们画那画像!”

“殴阳磊,你怪她作甚?”陆湛豁然转过头,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段凌也附和道:“你迁怒表妹做什么?当时是我问她们知不知道凶手的长相的。”

殴阳磊悻悻道:“是我失言了。”

这事情,确实怪不到脂婉身上。

他也是气坏了。

他们大理寺跟刑部,向来关系不睦。

尤其是那陈良才,向来喜欢与他们大理寺作对。

昨日的那件案子,若不是因为有他们几个插手,刑部未必能那么快告破并结案。

但方才在殿上,陈良才却只字不提此事,现在却假惺惺地跑来感谢陆湛,事实上,就是来恶心他们的。

“能抓到凶手,是好事,不管这功劳,落到谁身上。”陆湛淡淡道。

段凌立即道:“磊子,你得学学老陆,格局要大,得为大局着想,别为一点蝇头小利,便失了分寸,且先便宜那死胖子。”

殴阳磊被气笑了,“下回死胖子再在你跟前得意,你可千万要记住今日说的话。”

段凌:“……”

定国公府。

一大早,魏锦怡便带着陆兰来了瑶光阁,邀请脂婉和殴阳珍珠去放纸鸢。

脂婉不太想去,她已经浪费了一天的时间了,她想作画,但是殴阳珍珠在她屋里,她也不方便画,加上殴阳珍珠想去,她只好同意了。

几人制作好了纸鸢后,便拿到了国公府的花园去玩。

花园里有一块草地,很适合放纸鸢。

脂婉几个姑娘正玩得兴起,都没注意到魏锦怡身边的丫鬟,走过来,对她说了句什么,然后她手一松,手里的纸鸢,没握住,纸鸢便挣脱束缚,快速飘走了。

“啊,我的纸鸢!”魏锦怡惊呼一声,急忙提起裙子,去追赶。

说来也巧,那纸鸢的线绳,被池边的树枝勾缠住,终于停了下来。

看着那空中飘荡的纸鸢,魏锦怡心里一急,就要上树去解线绳,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她脚下一滑,人便摔进了池子里。

“救、救命……”魏锦怡在水里胡乱扑腾,大喊大叫。

脂婉几人都吓着了。

“冬香,快去找个会水的婆子来!”回过神来后,脂婉立即吩咐道。

冬香立即去了。

脂婉三人急忙跑到了池子边。

“我家小姐不会水啊,谁来救救我家小姐?”

魏锦怡的丫鬟,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却偷偷地看向旁边的小径,心里暗暗着急。

脂婉没注意到丫鬟的动作,看着水里扑腾的魏锦怡,她心里一阵焦躁。

若是魏锦怡出事,定会给姨母带来麻烦。

慌乱之下,她看到一旁树上斜伸出来的树枝,连忙跑过去,想将树枝折断了,用来拉魏锦怡。

殴阳珍珠猜出她的想法,也跑过去帮忙。

等她们手忙脚乱地折断树枝时,却见陆湛几人出现在了池子旁边。

“陆世子,我家小姐落水了,还请您快点救她上来!”丫鬟声泪俱下地哭道。

看到这一幕,脂婉心里一沉。

众目睽睽的,陆湛若插手,定会叫魏锦怡趁机赖上。

魏锦怡三番两次地耍弄手段,可见姨母并没有要亲上加亲的意思。

若因为这件事情,而让魏锦怡赖上陆湛,姨母怕是会膈应。

脂婉来不及细想魏锦怡的落水,究竟是意外,还是巧妙的安排。

她不想姨母到时难做,便急忙奔向池边,将树枝伸到水里,努力够向魏锦怡,“锦怡,你快抓住树枝,我拉你上来。”

树枝堪堪能够到魏锦怡。

脂婉一喜,忙催促道:“锦怡,快抓住!”

可不知道魏锦怡是太害怕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下子荡开了一些。

树枝本就只有那么长,她突然荡开,脂婉便够不到她了。

她心里一急,便下意识地要往前迈去。

“婉婉,当心!”殴阳珍珠在后面急声提醒道。

脂婉一惊,想收脚已经来不及。

正当她要踩进水里之际,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伸过来,握住她的胳膊,往后拉拽了一下。

“退回去!”男人低斥一声,夺过了她手里的树枝。


这也是在提醒楼氏,别抱太大希望,免得到时候落空。

楼氏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心里不以为然,她家馨儿,可是国公府二房的嫡女,模样出挑,怎么就不能被宣平侯府瞧上?

面上却道:“我就是……胡乱一说,图个乐子罢了。”

魏氏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却冷笑了声。

楼氏怕是忘了,前不久,陆馨才在自家举办的赏花宴上丢了丑,名声肯定已经传出去了。

现在宣平侯府送来请帖,指名邀三个姑娘同去,在她看来,陆馨和陆兰只是顺便请的,毕竟住一个府里,不好只请脂婉一个姑娘。

但楼氏显然以为,宣平侯府是看上她家陆馨了。

“你们准备一下,明日一同前去。”魏氏道。

听得此言,陆馨便有些坐不住了。

上回府里举办赏花宴时,宣平侯世子也来了,她见着了人,宣平侯世子容貌俊秀,仪态非凡,她颇有好感。

现在突然邀她们过府赏花,会不会是瞧中了她?

若真是如此,她可得回去好好准备衣裳首饰,明日好盛装出席。

“大嫂,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带她们姐妹二人回去了,这突然要参加赏花宴,可得为她们置办不少行头。”楼氏说着,却坐着没动。

魏氏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暗示,面色淡淡道:“你身为她们的母亲,确实得为她们好好准备一番,那你们且先回去吧。”

楼氏见她一点表示也没有,失望的同时,又有些不忿。

大嫂又没女儿,屋里的那些好首饰,竟也舍不得匀一两件给亲侄女。

离开时,她目光瞟了眼坐在魏氏身旁的脂婉,心里有些不得劲。

她家馨儿,可是陆家正经的小姐,是她魏氏的侄女,难道不比一个外人强?

魏氏却宁愿将好东西都给脂婉那个孤女,也不肯照拂一下侄女。

真不知道魏氏是怎么想的?

待三人一走,魏氏拉着脂婉的手,解释道:“本来陆馨是还不能解禁的,但宣平侯府送来请帖,点名邀你们三人一同前去。”

“我明白的。”脂婉点头表示理解。

魏氏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道:“婉儿,你跟我来。”

脂婉不明所以,跟着她进了内室。

就见梳妆台上,一一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首饰。

“姨母,你这是……”

魏氏笑道:“宣平侯府明日的赏花宴,必然热闹,我这些首饰,你看看,有喜欢的,尽管挑了去,明日好好妆扮一下,将那些闺秀们都给比下去。”

脂婉闻言,愣了下,旋即婉拒道:“姨母,我不要那么多的首饰,您上次在珍宝轩给我挑的,我还没戴几回呢。”

“你这个傻丫头,人家是巴不得从我这里顺些好处走,你倒好,摆到你面前,你还推拒。”魏氏哭笑不得。

脂婉知道她口中说的是楼氏。

方才楼氏话里的意思,她也听出来了。

楼氏惯来精明,爱算计。

“可我真的戴不了那么多啊,这些您都收起来吧,以后给表嫂。”脂婉认真道。

魏氏闻言,就有些沮丧,“你表哥那个德性,等他娶回媳妇,不知道要等到何年马月?”

“缘分到了,表嫂自然就进门了。”脂婉宽慰道。

“你这个小丫头,还挺会安慰人的。”魏氏被哄得笑了起来,“你不挑的话,那我来挑了。”说着,径自挑了几样首饰,拿盒子装了,塞到脂婉手里。

“多谢姨母。”

脂婉推拒不了,只能无奈收了,想着以后再找机会,还给姨母。

……

翌日。

考虑到是去别人的地盘,且参加的还有很多闺秀,脂婉不想太扎眼,便挑了一件藕荷色的衣裙穿上,发髻上也只用绒花点缀,但又不能丢了定国公府的脸面,让别人误以为姨母苛待她,便从昨日魏氏给她的几样首饰中,选了璎珞项圈戴上。

乍一看,不甚起眼,但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她颈上戴着的项圈,价值不菲。

脂婉到前院时,陆馨和陆兰已在等着了。

陆馨早已不耐烦,见着她姗姗来迟,很是不悦,“你好大的架子,竟敢让我们等你!”

今天要出门,脂婉不想与她争吵,便没搭理她,对陆兰道:“兰儿,我们上马车吧。”

陆兰正悄悄打量她。

在看到她颈子上戴着的璎珞项圈时,目光闪烁了一下。

脂婉戴的这一个项圈,比起陆馨这个嫡女,从头到尾戴着的首饰加起来,还要贵重好多呢。

这时见脂婉与自己说话,她立即点了点头,“好。”

到了马车上,陆馨终于发现了脂婉脖子上的璎珞,面色更加难看了,阴阳怪气道:“伯母还真是疼你。”

脂婉瞥了她一眼,抬手摸了摸颈上的璎珞,“是啊,姨母可疼我了。”

陆馨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落到她的脖子上,项圈上面闪耀着的珠玉宝石,让她瞬间咬紧了牙。

伯母对脂婉这个小贱人,还真是厚爱。

竟然将这么贵重的项圈,随随便便给了脂婉。

反观对她这个陆家嫡女,却那么吝啬。

陆馨又妒又气,眼圈都红了,又想到上回赏花宴的事情,她不由恶毒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伯母对你再好,又能对你好一辈子?待你离开了定国公府,没了伯母庇护,怕是活得连一个乞丐都不如!”

“三姐,你别这么说脂婉……”陆兰忍不住开口道。

“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陆馨狠狠瞪了她一眼,旋即又讽刺地说,“某些人想巴结人,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人,一个孤女,能给你什么?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兰面色涨红,“我、我没有……”

陆馨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她。

脂婉瞥了她一眼,未将她放在眼里,见陆兰手足无措的样子,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莫要理会她说的话。”

陆兰的面色好看了一些,点了点头,“嗯。”

宣平侯府的别院,在京郊。

城门出去后,马车又行驶了两刻钟,才到。

宣平侯府的这个别院,种满了桃树,这个时节,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

脂婉几人,在宣平侯府下人的引领下,进了别院。

触目所及,都是灼灼芳华,好像踏进了花的海洋,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脂婉抬头观赏着这一大片的桃花林,突然,有人兴奋地喊道:“宣平侯世子来了。”


“对了姨母,殴阳家的珍珠姑娘说,她明日会来府上找我玩。”脂婉想到一事,开口道。

虽然她应允了殴阳珍珠,但这件事情,还是得跟姨母说一声。

“你说珍珠啊?那丫头不错,她乐意来就来,你已经及笄了,也别整日闷在府里,多交些朋友,多出去走走,不过出门,得多带些人。”魏氏道。

“谢谢姨母。”脂婉由衷道。

“你这个小丫头,不许这么见外。”魏氏点了点她的俏鼻。

……

翌日,殴阳珍珠如约而至。

看到脂婉住着两层的阁楼,有些羡慕。

“看来陆夫人真的挺疼爱你的呢。”

“姨母她对我确实很好。”脂婉认同地点头,从霜儿手里接过茶杯,端给殴阳珍珠。

殴阳珍珠接过喝了一口,又放下了,看着脂婉漂亮乖巧的脸蛋,得出一个结论,“看来那陆馨处处针对你、欺负你,是因为嫉妒你!”

“嫉妒我?”脂婉讶异。

“对,嫉妒陆夫人那么疼爱你,还嫉妒你长得漂亮,不过你的性子如果不那么软,她估计也不敢。脂婉,你听我一句劝,咱们做人,不要那么老实,柿子都是捡软的捏的,你如果凶一点,别人就不敢惹你了。”殴阳珍珠循循善诱。

见她一副长辈的口吻,脂婉差点没绷住。

她严肃着脸点点头,“我听你的,以后一定凶一点。

殴阳珍珠见她听进去了,很是欣慰,“这就对了嘛。”

她这个人最是见不得,长得漂亮,性子还乖巧绵软的女孩子被人欺负。

昨日见着脂婉性子那么绵软,又得知她经常被陆馨欺负后,她心里的正义感,便被点燃了,一个晚上都担心得没睡好,恨不得天天守在脂婉身边,保护她。

看着脂婉那漂亮得似画中仙的脸蛋,殴阳珍珠心里忽然一动,拉住脂婉的手道:“脂婉,你做我的嫂嫂,好不好?”

“咳咳咳……”脂婉刚喝了一口茶,听得此言,霎时被呛到了。

殴阳珍珠连忙伸手给她顺背。

“其实我哥人多好的,除了嘴碎一点,他可是一个通房侍妾都没有,比京中那些世家子弟,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倍!当然了,他也有一些小毛病啦。

他偶尔会去逛青楼,但人不风流,枉少年嘛,他这个人还是挺可靠的,你若嫁给他,他肯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人欺负你。”

脂婉愕然地看着她。

想提醒她,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逛青楼的,这能是什么好人?

“珍珠,我跟你哥……不合适。”她只能委婉地拒绝。

“怎么会不合适呢?我哥长得不错,身量又高,还会功夫,跟他在一起,可有安全感了,而且他年纪不大,已经是大理寺少卿了,以后前途无量。”殴阳珍珠立即道。

脂婉脑海里浮现出殴阳磊的模样,身量确实挺高的,力气……应该也很大。

可会逛青楼,这点,她就不喜欢。

不过殴阳珍珠这么热情,她也不好再拒绝,反正她这样的身份,殴阳家是不可能看得上的,便道:“你哥……不一定看得上我。”

“我能看上,他就能看上!”殴阳珍珠信心满满地说。

脂婉:“……”

“你昨天不是还说,你哥比外人还不如?”

“我那是气话,谁让他不帮我和你表哥牵线的?”殴阳珍珠说起这件事情,便一脸郁闷。

扯到陆湛,脂婉就不好说什么了。

毕竟连姨母都拿表哥没法子。

殴阳珍珠搓着手道:“婉婉,你能不能……”

“不能。”脂婉立马回绝了。

“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事呢?”殴阳珍珠噘了噘嘴,很是郁闷。

脂婉眨眸,她的想法都直接写在脸上了,只要不瞎,都能知道她想干什么。

“那你想说什么?”她折中道。

“我是说,我人都来了国公府,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我与你表哥偶遇一番?”殴阳珍珠捏着帕子,羞答答地说。

脂婉一脸的为难,“珍珠,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表哥那个人,很可怕的,万一他生气了,恐怕得将我赶出国公府。”

殴阳珍珠一听,顿时歇了心思,“那、那算了,我也不是……非见他不可的。”

她虽然挺想见陆湛,但也不想害得脂婉,无处可去。

脂婉暗松了口气。

她还挺喜欢殴阳珍珠的,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跟她闹不愉快。

好在殴阳珍珠是个善良又明理的姑娘,并不会勉强人。

“婉婉,我们出府去玩,可好?”殴阳珍珠坐了一会儿,便坐不住了,提议道。

脂婉想起昨日姨母说的话,欣然同意了,“好啊。”

两人手挽着手,出了国公府。

霜儿跟在后面,打心眼里为小姐感到高兴。

小姐深居简出,除了陆夫人平常能说说话,没有别的朋友。

现在交了殴阳小姐这个朋友,小姐就不会那么闷了。

魏氏得知脂婉要跟殴阳珍珠出门逛街,还特地让方嬷嬷给备了银子。

“表姑娘,这银子是夫人让老奴给您送来的,夫人说,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买,不用心疼银子。”

看着方嬷嬷递来的银子,脂婉心里大为感动,伸手接了,转头交给了霜儿,然后道:“方嬷嬷,烦请你替我谢谢姨母。”

方嬷嬷含笑点了点头,嘱咐道:“表姑娘好好玩。”

“好。”脂婉脆声应道,跟着殴阳珍珠往府门走去。

“定国公夫人对你真好。”殴阳珍珠感慨道。

“是的。”脂婉点头。

其实这些年,姨母有给她发月钱,逢年过节,也会给她钱花,她并没有什么要用到银子的地方,便将那些银子都攒起来了,所以她手里是有银子的。

可没想到,姨母这么周到,她外出玩,还给她另外准备银子。

“珍珠,一会儿我请客。”脂婉晃了晃手里的钱袋道。

“好啊,我可不会跟你客气。”殴阳珍珠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脂婉被她逗笑了,发出银铃的笑声。

可跨出府门,她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陆湛站在门边,看样子本来是要入内的。


脂婉看清来人是陆湛时,心里一慌,再看到对方衣袍上被她沾到的糖渍,心里是沉了又沉。

“对不起,表哥……”

她羞愧无比,拿出帕子,想帮他擦,却又碍于男女有别,不敢动手,整个人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陆湛薄唇抿紧,俨然是有些不悦,但看着惊慌失措的小姑娘,最终只是淡淡道:“算了,不碍事,你也不是故意的。”

脂婉很是惭愧,捏着糖画道:“那表哥一会儿将衣袍换下来,我让人给你洗。”

她得庆幸,表哥今日穿的不是官袍,否则就麻烦了。

“不必。”陆湛淡声拒绝了,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声音过于生硬了些,怕吓到她,又缓和了语气,“陈九自会拿去处理。”说罢,便转身回了府中。

脂婉松了口气,小手轻拍着心口。

她和冬香走到前院时,与一群人迎面碰上,连忙避到一边,垂低了头。

打前的是陆靖思和楼氏。

二人毕恭毕敬地将人送去了门外。

看着走出去的那群人,脂婉若有所思。

冬香小声道:“表姑娘,奴婢昨天就听说,今日会有人来府里,向三小姐提亲,看来刚刚走过去的,应该就是来提亲的。”

脂婉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可能是因为跟着她出了一次门,又或许是因为她给买的糖画,向来稳重的冬香,在回瑶光阁的路上,竟然话多了起来。

“听府里的嬷嬷说,今日来提亲的,是畿县县令的公子,那畿县毗邻京城,所以畿县令是个肥差,但其公子先头娶过两房正妻,都没挨过一年,就都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脂婉顿了顿,先头娶过两房妻子,但都死了?

若不是克妻,便说明那畿县令的公子,有问题。

从刚才陆靖思和楼氏对那些客人的恭敬态度来看,这亲事,怕是已经定下来了。

可即使那县令公子有问题,二爷和二夫人,竟然也舍得将陆馨嫁过去。

陆馨自诩为陆家唯一的嫡女,向来高高在上,在她面前趾高气扬。

没想到,陆馨在她爹娘眼中,不过是个能换取利益的棋子。

不知陆馨知道后,会不会崩溃?

脂婉默默想着。

……

陆湛换了一身衣袍后,便去了大理寺。

见他到来,殴阳磊迫不及待地将一份卷宗递了过去,邀功道:“大人,下官总算是幸不辱命,在徐州蜇伏半个月之久,终于查清了军士杀人案的真凶,这是案子的卷宗,你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明日我便开始休沐了。”

陆湛瞥了他一眼,伸手接过卷宗,翻看了起来。

片刻后,他合起卷宗,良久没有说话。

殴阳磊唏嘘道:“其实阿祥和钟氏都很可怜,若非命运弄人,二人本是可以结为夫妻,过上和美幸福的日子的。”

陆湛没多说什么,只道:“军士可被无罪释放了?”

“有,我看着他被放出牢狱的,还让当地县令给予了一些补偿。”殴阳磊道。

“嗯。”

“另外,阿祥和钟氏的儿子,我也帮忙找了一户可靠的人家,帮忙带几个月,等钟氏服完三个月牢狱,便可与儿子团聚了。”殴阳磊又补充了一句,顿了顿,又道,“当地官府鉴于阿祥杀人,是被迫之举,并没有判他死刑,但他嫁祸他人,性质恶劣,便判了他斩黥城旦舂之刑。”

根据大辰律例,斩黥城旦舂之刑,是要被斩掉脚趾,还要在脸上黥字,且是无期徒刑,也就是说,一辈子得为国家修筑城池,回不了家,是死刑以下,最严重的刑罚。

殴阳磊说完,心情有些沉重。

阿祥一念之差,竟将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了。

不过只要不死,总归还是有希望的。

思及此,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他故作轻松地说:“老大,这回我顺利完成差事,可有奖赏?”

“不是给了你半个月的假?”陆湛淡淡瞥了他一眼。

“那个是你之前就答应的,不算!”殴阳磊说着,搓了搓手心道,“今日衙门没什么事情,不如早点下职,去喝酒?”

“好。”陆湛点头。

殴阳磊一怔,狐疑地看着他。

什么情况?

若换作平时,陆谨之已经拒绝了。

可今天,竟然破天荒地答应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他一脸警惕。

他可没忘记,这厮派他去徐州之前,也是异常好说话的。

“你该不会又给我设了什么陷阱吧?”他不得不怀疑。

陆湛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就不去了。”

“别别别,你既已经答应了,可不能反悔。”殴阳磊连忙道,“我去叫段凌,咱们三人今晚不醉不归!”

定国公府。

脂婉想多画些画卖给书肆,晚膳过后,便伏案作画到了深夜。

最后太困了,她本打算眯一小会儿的,结果眼睛一阖上,便睡着了。

等她睁开眼睛时,竟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屋里。

屋子不算很大,中间却有一个水池。

从冒着热气的情况来看,这应该是个温泉池。

脂婉晚上还没沐浴,看到这个池子,不由有些想下去沐浴。

她四处打量了一番,见屋里没人,门又栓着,正准备解衣裙,却忽然看到氤氲的水气里隐约坐了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转身跑,却听到男人低沉微哑的声音道:“跑什么?”

脂婉脚步一滞,认出了这个声音。

“是你!”

见是老熟人,脂婉便不怕了,还大着胆子走近了男人。

这一走近,便看到了水里男人若隐若现的躯体。

“咕咚!”

她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睁大美眸,想看得仔细一些。

晚间,她还在为作画发愁,没想到,现在就有了现成的素材。

男人肤色偏白,胸膛却很结实,腰线紧实有力,一路向下延伸……

看得太入神,她一时竟没注意到男人伸来的手臂。

直到“哗啦”一声,她整个人被拽进了池子里。

她一把抹掉脸上的水,嗔怒地瞪着男人,“你干什么拽我下来?”

男人似是挑了下眉,声音低沉,带着戏谑,“你不是想看么?这样是不是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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