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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春沈令仪陆晏廷后续+全文

白苏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换好了衣裳,陆晏廷又交代了沈令仪几处傍晚随宴时要注意的细节,便准备带她出门。临出书房的时候,沈令仪无意中看到了东面墙上挂著的一幅山水画。画中景色别致,山近水远,屋高亭低,和以前自己模仿的珣笙先生的那幅《上京山水忆秋图》的风格非常相似。她不禁好奇往前走了两步,凑近仔细地看了看,果然在落款处看到了“珣笙”二字。“沈令仪,还不走?”已经站在门外的陆晏廷转了身见小女人并未跟上,便直接唤她。可沈令仪却没有挪动一下步子,反而指著墙上的画问道,“这幅墨宝是珣笙先生的真迹吗?”陆晏廷一愣,蹙眉问她,“你知道珣笙?”沈令仪点点头,眨着眼道,“以前在秋水苑看到过有客人带来的珣笙先生的画,不过都是仿画而已。”她这话真假参半,只因对着陆晏廷,她自然是不能说...

主角:沈令仪陆晏廷   更新:2025-04-17 16: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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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令仪陆晏廷的其他类型小说《撩春沈令仪陆晏廷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白苏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换好了衣裳,陆晏廷又交代了沈令仪几处傍晚随宴时要注意的细节,便准备带她出门。临出书房的时候,沈令仪无意中看到了东面墙上挂著的一幅山水画。画中景色别致,山近水远,屋高亭低,和以前自己模仿的珣笙先生的那幅《上京山水忆秋图》的风格非常相似。她不禁好奇往前走了两步,凑近仔细地看了看,果然在落款处看到了“珣笙”二字。“沈令仪,还不走?”已经站在门外的陆晏廷转了身见小女人并未跟上,便直接唤她。可沈令仪却没有挪动一下步子,反而指著墙上的画问道,“这幅墨宝是珣笙先生的真迹吗?”陆晏廷一愣,蹙眉问她,“你知道珣笙?”沈令仪点点头,眨着眼道,“以前在秋水苑看到过有客人带来的珣笙先生的画,不过都是仿画而已。”她这话真假参半,只因对着陆晏廷,她自然是不能说...

《撩春沈令仪陆晏廷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换好了衣裳,陆晏廷又交代了沈令仪几处傍晚随宴时要注意的细节,便准备带她出门。

临出书房的时候,沈令仪无意中看到了东面墙上挂著的一幅山水画。

画中景色别致,山近水远,屋高亭低,和以前自己模仿的珣笙先生的那幅《上京山水忆秋图》的风格非常相似。

她不禁好奇往前走了两步,凑近仔细地看了看,果然在落款处看到了“珣笙”二字。

“沈令仪,还不走?”已经站在门外的陆晏廷转了身见小女人并未跟上,便直接唤她。

可沈令仪却没有挪动一下步子,反而指著墙上的画问道,“这幅墨宝是珣笙先生的真迹吗?”

陆晏廷一愣,蹙眉问她,“你知道珣笙?”

沈令仪点点头,眨着眼道,“以前在秋水苑看到过有客人带来的珣笙先生的画,不过都是仿画而已。”

她这话真假参半,只因对着陆晏廷,她自然是不能说实话的。

“你喜欢他的画?”陆晏廷闻言又问。

沈令仪不太想把此刻内心的欣喜之色展现出来,便故作镇定道,“就是觉得先生的画有一种悠然避世之风,看着就能让人心生安宁。”

“那是巧了。”陆晏廷道,“我手上有好几幅他的画,你若喜欢,回头我就找出来。”

“真的?”沈令仪眼前一亮,终究还是难掩兴奋。

陆晏廷将小女人的神情看在眼中,却面色无波地清了清嗓子道,“不过眼下,我们先办正事。”

五皇子的母妃是如今荣宠在身的毓贵妃,是以当年五皇子出宫择府时,孝帝便钦点了皇城南侧的一处旧宅给他。

宅子在广元街上,是早年间先帝爷恩赐给太子傅张尤的宅子,宅子不大,却贵在精巧别致、曲径通幽,五皇子当时因此大大地出了一把风头。

那之后,五皇子便常常在别院中举办些附庸风雅的花酒宴席,和一众狐朋狗友肆意玩闹花天酒地,过著快活似神仙的绯靡日子。

是以这日,沈令仪刚跟着陆晏廷绕过别府的照壁,便听见大厅内传出的阵阵高呼声。

沈令仪循声看去,只见一群身着锦衣华服的人正围着一张大大的圆桌在那儿赌色子,每个人的手边都放著一堆白花花的银元宝,下注喊大小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

忽然,不知哪个小厮扬声喊了一句“陆首辅到”,沈令仪只见大厅内顿时莫名地就安静了下来。

原本那些兴致勃勃到面红耳赤的赌客仿佛是当众被泼了一大盆冷水般,一个个都忙不迭地将手边的银子拢进袋子,然后纷纷散开,寻了周遭空着的座位挨个落了座。

然后,有人款款迎了上来,大声笑道,“万万没有想到,晚宴还未开席,陆首辅竟来得这样早,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沈令仪悄悄抬了头,见来人竟是一副五短身才,圆脸宽耳,大腹便便,眯着眼笑起来的样子看着倒有些憨态,可不知为何,这人的笑,却让沈令仪无端地打了个寒战。

“本官素闻五殿下别院的九曲亭四季换景四季不同,心想百闻不如一见,是以今日便特意提早拜会,却不知道竟扰了殿下的雅兴。”

陆晏廷说著往四下看了看,脸上笑容意味深长。

五皇子眯了眼,笑意更甚了几分,“哪里哪里,陆首辅太客气了,首辅大人能来,我是求之不得的,九曲亭是吧,我这就陪大人去看看。”

“有劳五殿下。”陆晏廷也不推辞,笑着侧身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五皇子点头附和,步子刚迈出,他便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沈令仪。

沈令仪今日出门的这身衣裳是陆晏廷从成衣铺子里直接带回来的,旁的不说,就单说她披在外头的那件牡丹红描金广绫长尾鸾袍,便足以令人眼前一亮,惊艳不已。

“啊,想必这位就是……大人的新欢吧。”五皇子眼底锐色一闪,仿佛猎人盯着猎物一般看着沈令仪。

陆晏廷视线微转,却并未向五皇子开口介绍沈令仪,反而吩咐她先向五皇子行礼。

“这是五殿下,喊人。”他一边说,一边还佯装非常不经意地伸手将沈令仪垂落的发丝勾至耳后,做足了溺宠偏爱的姿态。

“民女给五殿下请安。”

沈令仪闻言明媚一笑,半蹲福身行礼之时还特意侧身微微仰了头,用一双似暗涌秋波的眸子轻飘飘地扫了五皇子一眼,婀娜翩翩。

饶是平日里见多了各色莺莺燕燕的五皇子,此刻也被沈令仪那艳而不俗的美貌吸引去了注意。

但碍着陆晏廷在场,他不好太肆意,只假装怜香惜玉般地亲自抬手扶住了沈令仪的皓腕,摸了一把她滑嫩细腻的肌肤后方才笑着让她平了身。

沈令仪应声作谢,却不著痕迹地用袖口擦了擦方才被五皇子摸过的地方。

五皇子自然没看到这一幕,他过了瘾后只觉舒坦,便开始将陆晏廷迎往九曲亭。

一路上,他与陆晏廷天南海北地闲聊著,说自己前两日又得了前朝权臣徐沉的大作《嵩山望江图》,又说待开春了想给自己这座别府换个府匾,到时候想请那些新晋的翰林清流们齐聚此地,让大家集思广益,他便可从中讨个墨宝……

陆晏廷则在一旁有问必答,极为难得地耐心陪聊。

一眨眼的功夫,三人便来至九曲亭外。

可不等沈令仪将远处湖天一线冬残春归的暮色美景瞧上一眼,站在前面的陆晏廷就忽然转头吩咐她,“方才走的急,把出门时准备好要送给五殿下的那一盒明前龙井落在马车上了,你去取一下。”

沈令仪知道这是陆晏廷说的暗话,无声乖巧地行了个礼后转身就走。

“慢著!”

偏在这时,五皇子突然出声阻止了她。

沈令仪一愣,一颗心立刻吊了起来。

但她还是不动声色地重新转回了身,行礼后问五皇子,“五殿下有何吩咐?”

“你认识从这儿出去的路吗?”五皇子似问得很随意。

沈令仪屈膝低头,脑海中顿时犹豫不定——究竟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但其实陆晏廷在此刻支开她,是为了让她去见他提前安插在此处的眼线,若是现在她走不掉,只怕后面准备好的事就不能顺利展开。

如此一想,沈令仪便当机立断道,“妾身自幼为奴,没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只是识别个方向跑个腿的这种粗活,妾身还是会的。”

她话音刚落,陆晏廷就扳起了脸。

“巧言令色,怪我平日里太纵着你了,你都敢回五殿下的嘴了?”

“妾身不敢!”沈令仪忙不迭地跪下了身。

“不敢什么,我看你胆子大的很!”陆晏廷冷声道,“去,去把东西取了交给府上的管事大人,然后你就乖乖地去前院落脚歇息的偏厅等我,没我传召,不准再进来!”


小女人好像在他的心里种了一颗荆棘花的种子,种子生根破土发了芽,他只要触碰一下,心就会刺疼一下。

那晚,陆晏廷就这样直接把人给逗恼了,到最后沈令仪真的差点就把手中握著的那支笔直接甩在了陆晏廷的脸上。

可偏偏陆晏廷真的太会拿捏她了。

就在沈令仪涨红了脸奋力转过身想要和他抗衡较量的时候,陆晏廷竟忽然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将她紧紧环住,笑着说道,“对了,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个消息,皎皎。”

沈令仪一怔,柔媚好看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说真的,她好像永远都看不懂陆晏廷到底在想什么。

“你阿爹阿娘还有弟弟,已经从北辽出发,在回上京城的路上了。”

霎那间,沈令仪整个人在他怀中泄了气,几乎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她当即便开口说道,“多谢……大人。”

两人依旧挨得很近,两具身体几乎是严丝合缝地紧紧贴在一起,除了柔软起伏的感觉之外,陆晏廷还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浅淡香气,像是从沈令仪的皮肤中透出来的一般。

看着怀中的小女人眼神中忽然黯淡下去的倔强目光,陆晏廷心中划过一丝异样。

便也就是他这一刻分神的错愕,让沈令仪寻到了脱身的机会。

只见她飞快地挣脱了陆晏廷的钳制,灵巧地从他的怀中钻了出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书房……

屋外雨势正大,沈令仪却不管不顾地直接冲了出去。

当她浑身湿淋淋地跑回风荷居的时候,着实把知春给吓了一大跳。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知春鲜少一惊一乍的,这会儿却直接瞪大了眼睛,“你……这是从哪里回来?”

“从耳房回来。”沈令仪哆哆嗦嗦地接过知春递上的干帕,一抬手,才发现左手手腕处青了一圈。

她一愣,瞬间回想起方才自己和陆晏廷在书房紧紧贴在一起的模样,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滑腻般的烦躁,当即便低着头狠狠地咒骂了一声“混蛋”!

“你从耳房回来怎么不打把伞呢?”知春并不知道沈令仪此刻的心境,她一边忙碌地伺候着沈令仪宽衣一边不禁念叨她道,“这冬春交替啊最是容易着凉生病了,姑娘也不知道多爱惜一些自己。”

“无妨的,就是淋了些雨。”沈令仪闻言,口吻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只是方才在书房遇着……大人了,我怕冲撞了他,便一路跑回来了。”

“你遇着爷了?”知春闻言竟是一愣,“爷回隐竹院了吗?”

沈令仪随即露出了和知春一样愣住的表情,“你不知道吗?”

虽然知春一直伺候在内院,但其实隐竹院里面的下人真的不多,知春又因为是赵妈妈的女儿,所以经常前院、内院两头跑,一般来说陆晏廷若是回了隐竹院,知春肯定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啊,我方才去找我娘的时候我娘也没说起爷回来了。”知春茫然地摇摇头,“那爷既然回来了,他屋子里晚上岂不是要备水?完了,那屋子外面的小厨房里连炉子都还没烧起来呢!”

见知春紧张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嘴里一直碎碎念,不知道为何,沈令仪竟忽然心软地叹了口气道,“一会儿洗漱什么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去和赵妈妈说一声,大人回来了。”


一旁的温久卿见状,不由站定笑道,“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看着有什么事儿把首辅大人累成这样。”

陆晏廷抬手遮了遮日光后才看向了温久卿,“方才在陛下面前,多谢小侯爷替在下美言了。”

“不敢。”温久卿忙拱手作揖,眼里压着的最后一丝戏谑之色还未来得及退下,“在下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实事求是罢了。”

“嗯……也是。”陆晏廷放下手臂敛了眸,“五皇子最近风头是胜了些,所以在穆王这件事上,小侯爷的目的倒是难得与在下一致了。”

“一切还是为了我大周百年国祚。”温久卿人精般的点了点头,见陆晏廷拔腿要走,他不禁又对着他的背影追了一句,“不知在下日后可有幸去首辅大人的别院讨一杯水酒吃吃?”

他的话音传入陆晏廷的耳中,可后者却完全置若罔闻,踩着稳健的步子拾阶而下,转眼便消失在了晨曦金辉的余光中。

温久卿见状轻轻一笑,拢了拢衣袖后转身顺着御殿前的回廊快步地往前走去……

外殿西侧的雨花亭内,有人候他多时了。

见温久卿姗姗而来,那人站起了身,顺手递了一杯温茶过去,好奇地问,“父皇是连同你一起责罚了吗?”

亭内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六皇子周宣礼。

温久卿走进亭子,接过温茶一饮而尽后才喘了口气道,“没有,圣上光顾着生陆晏廷的气了,哪里有空管我。”

“这么说,陆首辅真的就是为了救个外室而私调了护军?”周宣礼还略显稚嫩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惊讶,“没想到啊,素来不近女色的首辅大人此番竟也在个女子身上栽了跟头?”

但温久卿却立刻摇了摇头,沉着脸道,“殿下切莫如此小瞧了陆晏廷,也切莫小瞧了圣上对他的偏袒。如今大周内忧外患齐齐来扰,圣上的日夜操劳,旁人不知道,殿下难道也不知道吗?这其中,有多少事是要内阁那些权臣出面斡旋的,殿下也是明白的。”

见六皇子闻言慎重地点点头,温久卿又道,“皇上今日会把我一同喊去养心殿,可不是为了让我去看陆晏廷笑话的,而是让我去给陆晏廷铺台阶下的。”

“父皇确实有些厚此薄彼。”六皇子皱了皱,五官中透著和孝帝相似的舒朗英气,“论治国行政的手段,表哥你并不输陆大人!”

温久卿闻言只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殿下不必在这些虚无缥缈的小事上多有计较,这些年我与陆晏廷的高低之争其实说穿了都是旁人看热闹图乐子的猎奇心罢了,我要与他争的,说到底还是殿下的前程。”

六皇子连连对着温久卿作揖行礼,“我明白表哥的用心良苦,我定不负表哥所托!”

……

这日,陆晏廷在内阁一直忙到暮色渐落,中途连个分神小憩的机会都不曾有。

南陵庐江县的水患已有十来日了,各路的折子如同雪片一样飞进内阁,因着水患而起的民乱和匪乱已搅得南陵那一大片民不聊生。

眼看着春汛将至,到那时百姓的日子只怕更是艰难,当务之急,朝廷根本不可坐视不理。

本来陆晏廷还在想左右是要挑个有能耐的朝臣赶赴庐江赈灾安民的,但今日他在圣上面前这样一闹,思来想去,庐江县这一趟,怕是得由他亲自来跑。


晚上,知春进屋来帮沈令仪就寝的时候,两人自然聊起了沈令仪晚归的事。

“……当时真有些着急了,眼看着天就要全黑了,奴婢都在琢磨要不要把姑娘还没回来的事同我爹说一声,让他派了人出去寻寻。”

“是真担心我跑了吧?”沈令仪笑着打趣她。

结果知春闻言竟然停下了整理被褥的手,转身看着沈令仪,格外认真道,“姑娘说错了,奴婢并非担心姑娘跑了,奴婢只是……怕姑娘独自一人来回,路上遇着什么不顺或是危险。”

知春这般认真,倒是闹红了沈令仪的脸,她忙不迭解释道,“没什么意外的,我这趟回去很顺利,只是没想到那么巧会遇着大人,大人带我去了别处,我……我也没法儿找人通知你。”

知春闻言笑着点点头,突然上前拉住了沈令仪的手道,“今儿姑娘不在的时候我陪着我娘去了一趟市集,来回闲聊,我娘就同我说,这么多年了,她从未想过爷竟还能带个姑娘来别院,如此看来,姑娘在爷心目中的地位肯定不一般,姑娘日后可切莫再看轻了自己才好。”

沈令仪一愣,她没想到知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半刻竟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也不是看轻自己……”她说著环顾了一下四周,心想自己也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

知春见沈令仪也是个容易害羞的性子,便立刻识趣地转了话题道,“方才我娘回来说,明儿一早会有绣庄的女师傅来给姑娘做衣裳,让姑娘明儿早起一刻钟。”

“给我做衣裳?”沈令仪问,“为何?”

知春一边替沈令仪宽衣一边笑道,“是爷吩咐的,姑娘应下就是了。”

沈令仪看了知春一眼,若有所思了片刻后还是开口问道,“你知道昭元公主吗?”

知春径直点头,“知道啊,昭元公主以前是我们别院的常客,不过自打她成亲以后就再也没来过了。”知春说著偏头想了想又道,“我记得我娘说过公主成亲嫁去了金陵城,距离我们上京城有些距离呢。”

“公主成亲了?”沈令仪有些意外。

“对啊。”知春笑道,“去年公主大婚正好在中秋之后,当时宫里送亲的队伍占满了整条万秀街呢,上京城的百姓怕是都围着看了个热闹,光是公主出嫁的嫁妆就有一百九十九抬呢,姑娘不知道这事儿吗?”

沈令仪轻轻摇了摇头,思绪微转,想着去年中秋之后正好是她刚入穆王府为婢不久,那阵子她成天被困在后院那块方寸之地,整整两个月未曾踏出过穆王府内宅,所以对外面发生的那些事一无所知。

可就在沈令仪走神之际,本已准备退出去的知春却忽然莫名地喊了一声“啊呀”。

沈令仪回神,见知春正用一种古怪地眼神看着自己。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可知春却立刻摆了摆手,又莫名地冲沈令仪笑了笑,让她早些休息,随即便匆匆忙忙地推门走了出去。

……

“娘,娘!”

知春找到赵妈妈的时候,赵妈妈刚从库房点好东西出来。

见着自家丫头提着个小灯笼从回廊那头跑来,赵妈妈脸一沉,哼着气冲人轻吼,“大晚上的咋咋呼呼,成何体统!”

“娘,我……不是,您是不是早发现了?”知春难得如此沉不住气,见四下没人,便一把拉住了赵妈妈的小臂。

“你这丫头,发的什么颠?”赵妈妈被拉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娘,我刚才发现……发现沈姑娘的侧脸竟……竟有些像昭元公主!”可知春却完全不管赵妈妈冲她翻来的白眼,拉着自己的娘亲压着声音道,“就是要说很像也没有,但从侧面看是真的像,尤其姑娘把发髻散下来,鬓边留些碎发的样子,就更像了!”

知春一鼓作气把方才“惊人”的发现全告诉了赵妈妈,可当她压着声音把话说完后,却发现赵妈妈正睨着眼看自己,半点惊讶或好奇都没有。

知春一愣,随即小心翼翼试探道,“娘,您早就瞧出来了是吧?”

赵妈妈闻言冷笑一声,甩开了知春的手收好了库房的钥匙就往中庭走。

“诶,娘!”知春不解,提了裙摆小跑着跟了上去,挨着赵妈妈继续小声道,“所以爷真的对昭元公主……”

结果她话还没说完,赵妈妈就抬起手掌直接往她胳膊上使劲打了一下。

“哎呦,娘!”知春疼的喊出了声。

“知道疼了?”赵妈妈见状叹了口气,伸出食指点了点知春的脑门心,“打小你就有这个毛病,平日里是看着稳重安静的,可一遇着事儿就沉不住气,一张嘴不把门。”

“娘……”知春撇了撇嘴,还真是没了在人前做丫鬟时那般端庄的姿态,倒是尽显了小女儿般的娇憨。

“娘什么娘!”赵妈妈没好气地继续骂道,“这得亏咱们园子里人不多,里里外外都是知根知底的,若是换了别家的高门大户那还了得?就你方才这一路小跑小喊的,若是被旁的有心人听了去,不挨一顿板子那都是便宜你了!”

赵妈妈说著越发沉了脸,“你说你,有你这么大呼小叫的编排主子的吗?”

“我没有……”被自己亲娘这么一盆冷水泼下来,知春方才那股子燥劲也终于安分了,这会儿倒是乖乖地挨着赵妈妈站着,腰杆子挺得笔直,“我就是突然发现了,难怪我说怎么姑娘瞧着就是合眼缘呢!”

赵妈妈被知春那后知后觉的模样给逗乐了,当下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你说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丫头,平日里瞧着挺精明的,到了关键时候总是犯糊涂,就你这个眼力劲儿,还不如人家栖山呢!”

“合著你们都知道啊?”知春瞪大了眼睛,然后指了指自己道,“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谁蒙你了?”赵妈妈冷笑着又重重地点了一下知春的额头,“你且先不说别的,就说这么多年了,你见过少爷带什么女子来别院的吗?”

知春摇头。

赵妈妈这才叹了口气,然后心有不甘道,“按著少爷这个年纪,为人夫为人父都绰绰有余了,但你瞧瞧他,这么多年来回回都是一个人,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都没有,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夫人走的早!”

“娘……您别多想,我知道错了。”知春皱眉,清楚是自己的莽撞才引得娘亲此刻不痛快的。

赵妈妈闻言看了知春一眼,却依然正色警告女儿道,“往后不准再像刚才那般一惊一乍了,既是少爷喜欢的,你定心把人伺候好就行了。我早就同你说过,咱们一家如今能过得舒坦体面,全是因为少爷念旧,你做人丫鬟,伺候好主子安排好院里的事儿即可,少爷爱抬举谁是少爷的事儿,便是他对公主念念不忘,想寻个模样相似的又如何?轮不到你来大呼小叫的,听见没!”


万宁的话犹如一盏骤亮的灯,瞬间将沈令仪整个心房照得一览无遗,灯火通明。

难怪了,虽然她以前从未见过陆晏廷,但她总觉得陆晏廷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好像两人以前就认识一般。

这种错觉让沈令甚至有些恍惚,以为上京城百姓口中那个不近女色的“陆首辅”不过就是个深藏不露的登徒子。

谁知真正的原因竟像戏折子的唱词那般,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和陆晏廷的心中所属有那么几分相似罢了……

万宁堵沈令仪的地方挑得很妙,在耳房西侧的拐角处,四下空无一人,只有几盏高悬的夜灯摇摇晃晃地照着明。

而唯一可能有人往来经过的回廊入口也有万宁的贴身侍女把著风,因此沈令仪眼下是吃了个十足的暗亏,连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隐忍安静地等著万宁在自己身上撒完气,她才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了身。

这一折腾,等沈令仪抱着鹤氅回到南厅时,陆晏廷已经站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掉衣服堆里了?”眼见小女人抱着件比她自己还要厚了几寸的衣服姗姗跑来,陆晏廷脸上的不耐烦就莫名得浮了起来。

“……第一次来端王府,不知道方向,耽搁了。”沈令仪低下头,撑开了手中的鹤氅就往陆晏廷的肩上披。

敞开的南厅里依旧人声喧闹,其中还夹杂着端王骂骂咧咧的声音。

沈令仪清楚此地不宜久留,便下意识将自己隐在了暗处。

陆晏廷正一心两用地边走边和栖山说话,也没有留意默默跟在身后的沈令仪。

“……一会儿你就吩咐下去让人盯紧了,看看明日端王上朝以前会不会先去上官府。”

“爷,这万一要是弄错了呢?万一端王他不是皇后娘娘的人呢?”

“弄错?”陆晏廷闻言轻蔑一笑,“宁可错杀,不可漏放。”

月黑风冷,陆晏廷和栖山的脚程非常快,两人似乎都忘记身后还有个沈令仪。

沈令仪刚开始还勉强能跟上,可当穿过垂花门的时候她脚下一滑险些扭到,等站稳以后再想跟上前,她就只能用跑的了。

但方才万宁往她小腹上踹的那一脚是攒足了力气的,受伤的地方这会儿已有些隐隐作痛了,沈令仪忍痛跑了半路,整个人就已经冷汗直冒了。

直到出了端王府准备上马车,陆晏廷才发现身后的小女人慢了好几十步。

他本都已经掀袍踩上了脚凳,但这会儿却难得地站了定,耐著性子等了沈令仪片刻。

眼见小女人气喘吁吁地跑上前,陆晏廷刚想转身,余光却如星辉洒落一般停留在了沈令仪苍白浮汗的脸颊上。

她的皮肤本就冷白如玉,以至于左边脸颊上那几道鲜红的指印竟异常的清晰可见。

沈令仪看到了陆晏廷的目光,她下意识想躲,却终究没有男人伸手的速度快。

“怎么回事?”陆晏廷轻扣她的下颚强迫她仰起头靠近自己。

结果这一拉扯,牵动了沈令仪腰腹的伤,骤然的疼痛让她来不及做别的反应,直接闷哼一声疼红了眼。

陆晏廷眼尖地看到了她几不可查的弯腰之举,便松开了她的下颚去掀她的衣摆。

沈令仪想抵抗,却在看到陆晏廷警告意味的目光后缓缓地垂下了手。

层层衣摆被掀开,小女人白皙的腰腹上印着一大片泛红的淤青。

“沈令仪,怎么回事!”这一次,首辅大人干脆连名带姓地喊她,声音里明显的怒意连站在前面正和车夫大叔说笑的栖山都听见了。

沈令仪不说话,只缩了缩手却没挣脱开,反倒把自己弄的更疼了。

“爷,怎么了?”

察觉到不对劲的栖山连忙走了过来询问情况,连同一旁站着的几个侍卫也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沈令仪感觉到了陆晏廷身上逼仄的气息,知道躲不过了,便低着头轻轻说道,“方才取大氅的时候遇着郡主了。”

“万宁?”陆晏廷显然很意外,拔高的声音里溢出了强烈的不满。

沈令仪其实不太清楚陆晏廷在气什么,可她能明显地察觉到这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男人皮囊下暗藏着的阴晴不定。

她于是不敢多说,只怕越说越错,就只能点点头道,“是奴婢不小心……冲撞了郡主。”

事实上,方才在耳房前的那个暗亏,沈令仪知道自己是吃定了,所以她当时连躲都没有躲。

先不说万宁对她本就是有备而来,就说眼下是在端王府中,席间沈令仪也看出了陆晏廷与端王隐隐的不和,而她明面上是陆晏廷的人,若是私下再和万宁郡主争执起来,不管对与错,打的都是陆晏廷的脸。

她为奴为婢这么几年,这些道理是完全懂的,不管自己吃不吃亏,主子的脸面就是天大的事。

“冲撞?”结果她这一开口,反倒让陆晏廷的声音更冷了几分,“沈令仪,我看你是还没有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我的人,连端王见了都要给你个笑脸,一个小小的万宁,还能把你……伤成这样?你脑子呢!”

沈令仪猛然抬头,很想顶一句“奴婢没胆子”,可话到嘴边她又生生将其咽下了,只乖乖巧巧地“嗯”了一声。

但她脸上的那些细微表情又哪里躲得过陆晏廷的眼。

眼前的小女人分明端著一副低眉顺眼的奴婢样,却偏偏睁著一双暗露不甘的秋水眸,矛盾地叫人没来由的生气——这会儿倒是挺硬气,那之前怎么还会挨着耳光的?

陆晏廷越想越闷火,又见她竟应了一句后便没了下文,干脆直接铁青著脸把人赶去了后面栖山坐的那辆小马车。

“一个人好好想想错哪儿了,这顿揍才不算白挨。”陆晏廷说著拂袖转身,气到眼不见为净。

这下反倒是栖山犯起了难,扭扭捏捏地拦着陆晏廷说道,“爷……这不太好吧,奴才与沈……姑娘,这孤男寡女共……”

结果栖山话没说完,屁股上就直接挨了陆晏廷一脚。

“话这么多,滚去我车上!”

栖山一愣,方才知道自己完全会错了主子的意思,便是连忙伺候着陆晏廷上了马车,自己也紧随其后地钻进了车厢,不敢再有半点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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