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轻漾楚珩的其他类型小说《错宠假千金,全京城权贵暴虐侯府沈轻漾楚珩》,由网络作家“苏七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晋王府别的不行,确实眼光还不错,”沈锦弦又望向了府门外,“娘,今日为何晋王府没有来赴宴?”沈氏无奈的道:“是我没有给晋王府下帖,不然太妃多少是会来的。”“罢了,他们不来,那我们今日自个儿用膳,待我得兵部尚书推举,上战场立功,来巴结的人不知有多少,彼时我们也不用给他们好脸色。”沈氏见等了这么久,也没人来,便只能作罢,转身带着儿女们入了席。这一顿,他们吃的都挺不是滋味。此次设宴,沈氏将自己的嫁妆都拿出来了,结果一个人都没来。不过想到沈锦弦很快就要上战场立功了,他们的心情就好转了不少。“弦儿。”沈氏还是有些担心,“那兵部尚书当真会和陛下推举你?”“自然,而且我上了战场会被重用,和其他人不一样。”沈锦弦顿了顿,又道:“你这几日帮我购置些战...
《错宠假千金,全京城权贵暴虐侯府沈轻漾楚珩》精彩片段
“晋王府别的不行,确实眼光还不错,”沈锦弦又望向了府门外,“娘,今日为何晋王府没有来赴宴?”
沈氏无奈的道:“是我没有给晋王府下帖,不然太妃多少是会来的。”
“罢了,他们不来,那我们今日自个儿用膳,待我得兵部尚书推举,上战场立功,来巴结的人不知有多少,彼时我们也不用给他们好脸色。”
沈氏见等了这么久,也没人来,便只能作罢,转身带着儿女们入了席。
这一顿,他们吃的都挺不是滋味。
此次设宴,沈氏将自己的嫁妆都拿出来了,结果一个人都没来。
不过想到沈锦弦很快就要上战场立功了,他们的心情就好转了不少。
“弦儿。”
沈氏还是有些担心,“那兵部尚书当真会和陛下推举你?”
“自然,而且我上了战场会被重用,和其他人不一样。”
沈锦弦顿了顿,又道:“你这几日帮我购置些战甲武器,再买匹好马,这些银子都不能省。”
有了沈锦弦的保证,沈氏松了口气,笑容满面:“我儿就是出息,现在这些人瞧不起侯府,以后我侯府便是他们高攀不上。”
......
晋王府。
“沈姑娘,自从你来了后,太妃的身体都好了不少。”
福嬷嬷笑眯眯的:“奴婢倒是希望姑娘日日夜夜来才好。”
当年太妃被圈禁之后,王府的丫鬟都被变卖了。
她所有的事情,都得亲力亲为。
那冬天冷的啊,太妃还要自己动手洗衣裳。
晚上连个棉被都没有。
不仅如此,那段时间,还总有人要害太妃和王爷。
太妃每日都被噩梦缠身,整夜整夜睡不着,以至于她的身体被彻底的拖垮了。
“太妃。”
沈轻漾将准备好的安睡符拿了出来,递给了太妃:“这是安睡符,你在睡觉前放在你的枕下,就不会再失眠了。”
太妃不以为然,这两年,珩儿也没少为她找人调养身子,都没有什么效果。
她并不认为安睡符有用。
但这是沈轻漾的好意,她也没有拒绝。
“福嬷嬷。”
太妃吩咐了一声。
福嬷嬷便上前毕恭毕敬的接了过来:“还是沈姑娘有心,知道太妃睡不好,特意给你求了符纸。”
此时的太妃也有些倦了。
沈轻漾见此,站起了身。
“时候不早了,太妃,我该回去了。”
“去吧,”太妃罢了罢手,“刚好我也有些乏了。”
太妃的身体不好,很容易疲倦。
沈轻漾也不想扰了她休息,所以这才告辞离开。
“母妃。”
楚珩不知何时走到了太妃的面前,他漠然的看着沈轻漾离开的方向,问道:“能否将那符纸给我看看?”
太妃愣了愣。
却还是让福嬷嬷将符纸给了他。
“你要这做什么?”
楚珩淡淡的一笑:“本王只是略微好奇了些,等过两日再还给母妃。”
说完,他也没有给太妃反应的机会,转身走了出去。
当他走出禅房之后,脸色一点点沉寂了下来。
他把手中的符纸递给了身旁的侍卫:“去查一下,这符纸有没有问题。”
夜一的心一颤:“王爷是担心有人要害太妃?”
楚珩的视线看着沈轻漾离开的方向。
“南王已经怀疑本王被圈禁的八年是个圈套,所以,本王不得不设防。”
他不想怀疑沈轻漾,但最近来行刺的人太多,为了母妃的安全,他不能有任何大意。
夜一领命:“是,王爷。”
......
沈轻漾当然不知,楚珩会怀疑她。
此时,她看着前面那一张熟悉的脸,步子戛然而止,身形也就此顿住了。
“臭乞丐,你居然敢偷东西!”
“给我往死里打!”
宋君砚的脸上全都是鲜血,他紧紧的护着银两,那如狼崽子般嗜血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面前对他拳打脚踢的人。
这银两不是他偷得。
是他做工应得的。
这群人仗势欺人,让他做完苦力活后,又不给他银两,他不得已只能去偷!
如果他再不拿银子回去,阿姐就会病死了!
他狠狠的咬着牙,任凭那些人的拳头落在他的身上,他也没有松开手。
“住手!”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旁传来,阻拦了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拳头。
宋君砚想要看清楚出现的人,但他也不知是汗还是血,模糊了他的双眸,让他用力的眨了几下都没能看清楚那张脸。
“他偷了你们的银子?”沈轻漾的视线从宋君砚的身上收回,目光落向了那些凶神恶煞的人。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人,他冷哼道:“他偷窃被我们逮了个正着,正要教训他。”
“我没有偷!”
宋君砚的声音带着愤怒:“这是我应得的,我阿姐病了,我给你们当了三天苦力,说好给我二十文钱,你们却言而无信!”
“你说我要给你二十文钱,那你有什么证据?”
男人冷笑一声,问道。
宋君砚狠狠的咬紧牙关:“反正我不会把银子给你!”
“给我动手!”
男人发狠似得要让人继续动手。
然而。
下一刻。
青月已经先一步出手。
那群人还没有走到宋君砚的身旁,青月手中的长剑就已经凌驾在那男人的脖子之上。
“滚!”沈轻漾红唇轻启,“如果不想死的话。”
男人的身体僵住了,他看了眼横架在脖子上的剑,不甘心的离开了。
沈轻漾的视线落在了宋君砚惨白的脸上。
她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宋君砚。
记得上辈子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是在长兄的庆功宴上。
那时的宋君砚已经初露峥嵘,这让沈锦弦很不爽。
后来宋君砚不论提出什么军策,都被他给否决了。
哪怕他有时也觉得宋君砚说的是对的,但他不想给别人机会,便和宋君砚对着干,好多次都差点吃了败仗。
还是她默默的在背后给沈锦弦收拾的烂摊子......
最后宋君砚被他赶走了,日子过的也不是很好,他那阿姐还病死了。
在他的阿姐死后,没多久他也跟着去了。
“你有没有事?”
沈轻漾想到这里,向着宋君砚伸出了手。
宋君砚怔了怔,握着沈轻漾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擦了下脸上的鲜血,摇了摇头。
“你是要做工吗?”沈轻漾道,“我那边刚好有活,你去我的府里做事。”
这番薯的来历,其实是她靠演算天机算出来的。
像他们天机阁,算的从来不是普通的卦象,他们演算的是天机,是皇权。
无论是天灾地变,亦或是皇权更替,他们都能算的出来。
但一旦天机泄露,算卦之人必定会遭遇反噬,所以她的师父,也就是天机阁的老阁主,没有活多久就去了。
只有她是不一样的。
她无论演算过多少次,都不曾受到过天机泄露的反噬。
依旧无病无灾,活的好好的。
也正因此,老阁主将天机阁交给了她,并且嘱托过,天机阁里除了她之外,其他人不得再演算天机。
不过那日。
她在算出灾荒时,也同时算出了生机。
于是,她让人去了卦象所显之地,带回了番薯。
“亩产千斤?”尚书夫人的眼里带着质疑,“你说这物能亩产千斤?”
“我今日只带了些来,还请夫人帮我转交给尚书,其他的番薯我过两日会让人送去尚书府。”
沈轻漾慎重的道:“让他务必试试。”
尚书夫人还是怀疑沈轻漾的话,可若......此物当真能亩产千斤呢?
那只要熬过这些日子,百姓就不用挨饿,还有余粮能缴税赋。
“我可以帮你转交此物,但他是否愿意一试,便不是我这个妇人人家能决定的了。”
沈轻漾将番薯递给了尚书夫人身旁的丫鬟。
“多谢夫人。”
尚书肯定会试的。
上一世,她知道三哥沈伯庸想要入仕,本想将番薯给他,让他拿去送给户部尚书。
但她知道沈伯庸的自尊心是绝不会接受,便托人把番薯卖给了他。
沈伯庸拿到番薯之后,迟疑了整整一个月,才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将番薯先给了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拿到番薯后,就命人播种。
在看到番薯当真能亩产千斤之后,他欣喜若狂,也因此沈伯庸解决了他的困境,他不留余地的栽培他。
可这一世,她不会再将番薯苗送给沈伯庸。
而没有了她,就算沈伯庸踏遍大江南北,也找不到番薯。
“沈姑娘倒是心系百姓。”
曹夫人掩唇浅笑,他的丈夫是在尚书手下做事,是个司长,也知道最近户部因饥荒而忙得焦头烂额。
如果她这话是真的,她当真是救了整个户部。
沈轻漾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我以前也有过食不果腹的日子,是师父救了我,让我有了栖身之所,如今我若有能力,也想让天下百姓不用忍饥挨饿。”
她放下了茶盏:“而户部尚书也是心系百姓之人,哪怕他会怀疑番薯是否真能亩产千斤,也一定会去试试。”
尚书夫人也不在意沈轻漾这话,她轻轻的品了口茶,笑着道。
“沈姑娘接下来可有何打算?”
没等沈轻漾说话,一旁的太妃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漾儿很合我眼缘,以后她就是我晋王府的人,和侯府没有任何关系。”
太妃的话让夫人们面面相觑。
晋王是和侯府那位有婚约的。
只是现在晋王府落魄了,侯府的那位又心高气傲的,不肯嫁给一个犯过事的王爷。
所以这门婚事便一直未定。
现在看来,太妃是想要更改婚约?
“这敢情好,”尚书夫人对沈轻漾还是很喜欢的,“我是瞧着沈姑娘比侯府里的那个讨人喜欢,侯府里的那个一心想要攀高枝,心气高的狠。”
尚书夫人向来就不喜欢沈子雨。
之前自家的姑娘和沈子雨有些矛盾,可不知道沈子雨给她那混账的儿子下了什么迷魂药,竟是搞得他们兄妹不和。
这样的人,谁娶了都会家宅不宁的。
有位夫人想起了明天侯府邀约的事情,手帕掩唇轻笑:“亲生女儿回来了,他们不让她认亲,如今还好意思办什么宴会,这样的人家,我是不会去的......”
别说侯府做出了不认亲女儿的事情,就算他们没有做,她也不可能去赴宴。
......
竹影摇曳。
楚珩一袭墨色锦袍,腰间竖着一条羊脂玉佩绦带,哪怕仅是静坐于此,也难掩天生的贵胄之气。
在他身旁坐着的是个穿着明黄锦袍的男子,他头戴玉冠,威严之气浑然天成,仅需一眼就知他身份尊崇,绝非寻常人等。
“如果她所言是真,此物能亩产千斤,那不但能解决百姓温饱,来年的税赋也有了!”
这两年百姓的收成太低了,饿死了不知多少人,他甚至连税赋都一减再减,可即便如此,今年百姓的日子还是不好过。
朝堂里有些老不死的,还借此机会逼着他下罪己诏,更有人让他禅位,将皇位还给废太子。
可笑。
真以为他不知道那些都是废太子的人?
所以,现在听到有作物能亩产千斤,他如何能不激动?
楚珩目光平静的看着沈轻漾:“你派人盯着户部,让他们尽快尝试,便能知道是否为真。”
男人赶忙将人招来,吩咐了两句。
不管此物是否为真,他都必须一试。
楚珩的视线转向了男人,问道:“招兵买马已经结束了?”
“嗯,”男人微微点头,“再过半月,他们便会离京北伐。。”
楚珩淡淡的道:“如今灾荒四起,你却招兵买马,朝中的那些老骨头没有反对你?”
“哼!”男人冷哼一声,那张容颜不怒自威,“那北蛮子杀我百姓,奸掠妇人!前些日子更是传来消息,说是北蛮要屠我城池,朕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边疆百姓受辱?”
那群老东西只顾着自己的日子好过,根本不理会边关百姓的死活。
但他做不到。
百姓都是他的子民,他不能看着他们被欺负到如此程度,还无动于衷!
所以,如果沈轻漾真的能解决百姓温饱,那税赋问题也就跟着被解决了。
若是国库能收到税,他便有了军费去踏平那些蛮子!
楚珩一眼看穿男人的心思:“本王已经将军费备好了。”
“哈哈。”
男人没有任何心思被揭穿的尴尬,他站起了身:“时候不早了,朕先回宫了,对了,明天你直接将军费送来兵部。”
“你当真是沈锦弦的妹妹?”
说话的是刚刚为沈轻漾开口的那位姑娘。
这姑娘沈轻漾也认识,是大理寺卿的妹妹。
林清漪。
林清漪和沈子雨向来不合,应该说这京中的贵女们,就没有一个能和沈子雨合得来的。
正因为和沈子雨不合,她反而看沈轻漾很顺眼。
沈轻漾淡定的道:“我也希望我不是。”
“沈姑娘,不如一起喝杯茶,如何?”林清漪笑着问道。
沈轻漾想到了上辈子林清漪一家的结局,她同意了:“好。”
林清漪起身走到了沈轻漾的桌旁,她刚入座,就看到有熟人从茶楼外走了进来。
“嫂子。”
前方的美妇在听到这声音之后一愣,下意识的转头望来。
在看到林清漪之后,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你怎么在这?”
林清漪正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南凝身后的那些人之后,微微蹙起了眉头。
南凝这才想起了这些人,向着她们打了声招呼之后,便朝着林清漪走了过去。
“嫂子,”林清漪的脸色难看,“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他们是不是又想逼着你给兄长纳妾?”
嫂子以前和兄长是指腹为婚的,后来他们林家家道中落,嫂子的家里人就不同意她嫁进来,想要让她嫁给权贵。
后来嫂子以死相逼,他们怕什么都捞不着,便松了口,但却要让兄长拿一百两银子当聘礼。
兄长到处借钱,好不容易才凑足了聘礼娶了嫂子。
后来兄长高中状元,一路攀升为大理寺卿,这群人的嘴脸就变了,非要将家中的庶女也给兄长当小妾。
再加上嫂子这些年一直无法生育,他们更以为将庶女送来之后,就能掌管他们林府。
后来,兄长烦不胜烦,便下令不许南家的人来打扰嫂子。
本来以为南家的人已经死心了,没想到还是想方设法的凑到了嫂子的面前。
南凝苦笑道:“我今日约了曹夫人来茶楼,没想到会遇见她们......”
“你让人将他们赶走便是,”林清漪哼了声,“他们不安好心的。”
正说着,便见南二夫人带着自己的女儿舔着脸走了过来。
“你是清漪吧?都长这么大了?”南二夫人笑着想要握住林清漪的手。
自从南家的大夫人死后,她本来是能被抬为正室的。
可林清漪成了大理寺卿的夫人,她不点头同意,自己就只能当个妾。
所以就算是为了自己,她也要将女儿送进大理寺卿府。
她就不信了,南凝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还能比得过自家能生养的女儿不成。
林清漪急忙收回了手,向后走了两步,沉着小脸:“我与你又不熟,你喊我做什么?”
南二夫人的脸颊抽了抽,皮笑肉不笑的道。
“我这不是见到你高兴吗?以后茜茜也是要嫁给你兄长的,我们那是亲上加亲。”
林清漪脸色难看:“我兄长什么时候要纳她为妾了?”
南二夫人笑着道:“凝儿早晚是要给林大人纳妾的,我想着别的人哪有自家人亲?至少茜茜不会害她。”
林清漪被气笑了:“我兄长纳不纳妾,什么时候由你做主了?”
这话让南二夫人有些不悦了。
“凝儿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不给林大人纳妾,要看着林府绝后?再说了,大师给茜儿算过命,她是好生养的,一定一举得男!”
语罢,南二夫人向着身后的南茜使了个眼色:“还不快来见过你的小姑子。”
似乎纳妾的事情,她一言定下了。
南凝的脸色难看,心里更是苦涩蔓延。
她生不出孩子,迟早也是要给夫君纳妾的......
“见过林姑娘。”
南茜从二夫人的身后走了出来,她落落大方的走上了前,向着林清漪行了个礼。
林大人她是见过的。
长得是没话说,又位高权重,是她想要嫁的那种男子。
至于妾不妾的,她不在意。
反正南凝生不出孩子。
等她嫁进去后,给林大人生个儿子,就凭她的本事,还不把男人哄得团团转?
“谁是她小姑子?”林清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别说我兄长不纳妾,就算纳妾了,妾侍什么时候也能和主母相提并论了?”
二夫人皱眉,目光转向了南凝:“凝儿,虽然你妹妹是妾,但她也是被我娇养着长大的,以后嫁进府里,是跟你不分大小的,你可明白?”
以前在南家,她就拿捏惯了南凝,现在她依旧没有把南凝放在眼里。
南凝浑身发冷,以前二夫人对她颐指气使惯了,现在听到她的话,她还是忍不住哆嗦。
可想及夫君,她还是压下了颤抖的心,说道。
“府里的事情,由夫君做主,我做不了主。”
二夫人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但凡能让林大人纳茜茜为妾,她还要来找南凝?
“南凝,你嫁给林大人这么多年了,都没为他生下一儿半女,现在我好心将你妹妹送进府里帮你生儿子,你有什么不乐意的?”
“你真要让林大人绝后?”
沈轻漾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
她不想掺和别人的家事。
直到听到了二夫人这话,她没忍住,问道:“你怎知林夫人无法生育?”
二夫人看了眼沈轻漾,见到她年轻又貌美的容颜之后,瞬间心生警惕。
“凝儿,你不让你妹妹当妾,从外面找了个野女人给林大人为妾?外面的女人哪有你妹妹贴心?”
南凝的脸色冷了下来:“慎言,她是清漪的朋友,不是什么妾。”
二夫人松了口气:“我就说嘛,你找个如此貌美的女人给林大人当妾做什么?凝儿,听我的,女子生不出孩子就是最大的错,让你妹妹帮你生个儿子弥补。”
沈轻漾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南二夫人,你为何笃定林夫人无法生育?”
“嗐,她生不了孩子,这事谁不知道?她要是能生早生了,不至于成婚三年了都没一子半女。”
沈轻漾语气平静:“林夫人至今未育,是她缘分未至,只要缘分到了,自然能怀上。”
二夫人的脸沉的能滴水:“你是谁家的野丫头,我们家的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南凝,你没看到她对你的长辈大呼小叫的?还不把她赶出去。”
“你现在身子不好,经不起周遭劳顿,”沈轻漾看着连站着都有些困难的六叔公,“所以,你先去我的府里养养身子,过些天再回去。”
六叔公刚想要拒绝,却被一旁的年轻人给打断了。
“六叔公,沈姑娘说的没错,你身体不好,就先留下来养养再走。”
“可......”
六叔公满脸为难:“族内的人还等着我回去。”
“六叔公,你放心,我们会替你和那边说的。”
看沈姑娘的穿着打扮,应该在离开侯府后,她也有养活自己的生计。
现在族内已经没有多少余粮了,让六叔公留下,至少能让他过的好些。
沈轻漾见六叔公还在犹豫,她想了想,问道:“我记得六叔公也读过些书。”
“那是自然。”
提起这事,六叔公的脸上带着骄傲。
“当年就是我给侯爷启蒙。”
沈轻漾笑道:“那正好,我那边缺个账房先生吗,不知六叔公可否帮我?”
六叔公一怔,赶忙摇头拒绝了。
“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怕是无法帮你。”
“六叔公,我刚来京城,无可用之人,”沈轻漾缓缓的走上了前,“还想请六叔公留下帮我。”
六叔公张了张口,拒绝的话终于没有再说出口。
沈轻漾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
“那等你找到合适的人我再离开。”
“好,”沈轻漾笑了笑,回头吩咐道:“你扶着六叔公回去。”
“是,姑娘。”
青月上前,搀扶着六叔公往破庙外走去。
沈轻漾将目光望向了沈青:“你们何时离开京城?”
沈青道:“我们明日就要离开了。”
“嗯,”沈轻漾点了点头,“明日你们再离开前来府里找我,还有,我让人帮你们安排了客栈,一会儿会有人来带你们过去。”
沈青愣愣的看着沈轻漾离开的背影,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让他的眼眶红了。
来了京城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世态炎凉。
侯府对他们什么态度,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别说是安排住所了,让六叔公留下歇歇脚都不行。
可沈轻漾却听到他们在京城的消息后,立马让人给他们安排了客栈。
当真是高下立见。
“这丫头不像沈氏生的。”族伯也有些感叹。
他们当初离开京城,也是沈氏怕族人留下会和她抢家财。
随意用了个借口,分了点偏远之地的田地给他们,就把他们全都打发了。
所以这些年,他们也没对侯府的人抱任何希望。
“沈氏不懂,一个家族若是要长久的传承下去,是不能分家的,”另一位族伯也苦笑着摇头,“比起侯府那些人,这丫头倒是更有情有义些。”
沈青在沉默了片刻后,忽然问道。
“能不能把沈氏他们全都逐出族谱,把沈姑娘给写进去?”
“荒唐!”族伯厉声喝到,“沈氏是沈家明媒正娶的,锦弦他们也是侯爷的亲生子,哪能逐出族谱。”
他没有发现,在他说这话时,那些年轻的一辈都低下了头,像是在若有所思。
翌日。
沈青来向沈轻漾告辞。
他虽然还是穿的洗得发白的衣裳,但因为好好梳理过了,倒是显得精神了几分。
“你们平日过冬也是穿这些吗?”沈轻漾上上下下审视了眼沈青。
他的衣裳都破旧了,还打着补丁,单薄的连遮风都做不到。
沈青脸色一红,有些窘迫:“族里的妇人孩童比较多,他们不受寒,我们把棉衣给了他们,我们年轻力壮的,穿什么都行。”
沈轻漾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继续问道:“你们可有备马车?”
沈青红着脸摇了摇头:“没,没有......”
“哦,”沈轻漾点了点头,“我给你们准备了些马车,稍后你们带回去吧,以后来京城也会方便些。”
“不,不用的,”沈青羞愧的道,“让你照顾六叔公已经麻烦你了,我们怎么能要你的东西?”
他不好意思说的是,他们也养不活这些马,没必要浪费。
“六叔公是在帮我做事,不是我在照顾他。”
沈轻漾起身:“你跟我来。”
沈家的其他族人都在外候着,他们本来打扰了沈轻漾,也不好意思这么多人进书房。
在听到沈轻漾给他们准备了马车之时,他们全都愣住了。
“沈姑娘......”族伯的脸上带着羞愧,“我们现在连人都养不活,这马你给我们了,我们也养不起它。”
沈轻漾沉默不语。
其他人没法子,只能跟着她。
沈青原以为沈轻漾只为他们准备了一匹马,结果在前院看到那十多匹的马后,呆傻了眼。
这......这么多马......
他们怎么养活?
“沈姑娘,这太多了,”族伯惊惶不已,“我们不能要。”
“这本就是给你们备的,还有,我雇了镖头,他们会把你们送回寨子,不用担心流寇。”
“这......”族伯的脸上带着为难。
他们走回去就够了,何必浪费这些银两?
族伯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沈轻漾,就转向了沈青,怒道:“是不是你想偷懒,不肯走路,找沈丫头要的马车?”
沈青委屈坏了:“我怎么会偷懒?而且我说过不用的。”
“你......”
族伯气的想骂沈青。
昨夜是他这些天来,睡的最安稳的觉,沈丫头对他们已经很好了,怎么还能让她这么破费?
“确实和他无关,”沈轻漾打断了族伯,“是我昨日便让人备了的。”
族伯的脸上带着恼怒,瞪了眼沈青,这才转头望向沈轻漾。
“沈姑娘,我们真的不能收,不说我们养不养的活,就为了省点脚力,还得请镖局护送,太奢靡了。”
路上的流寇看到这么好的马,肯定会来抢马,所以只要他收下了,就得找人护送。
他实在不想让沈轻漾花这个银子。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沈轻漾的语气坚决,她又让青月递上了包裹,“这包里的东西是番薯,能亩产千斤,你们拿回去,能解灾荒。”
什......什么?
亩产千斤?
族伯眼睛瞪的滚圆,眼里满是震惊和疑惑。
如果沈轻漾说的是真的,那等番薯能收获之后,他们寨子里的几百人,都不用饿肚子了?
六叔公点了点头,他对于沈家的儿郎还是很满意的。
“锦弦确实是个好的,我也希望他日后能立战功,光宗耀祖。”
其他几个年纪稍长的沈家叔伯,也全都纷纷点头。
“当年侯府犯了事后,侯府的儿郎就再也没有入朝为官的机会,现在锦弦有这种机遇,该好好把握才是。”
“兵部尚书如今在朝中得陛下重用,有他推举,锦弦在军营一定能混的如鱼得水。”
“往后我侯府,终于能重振往日的荣耀了。”
......
沈锦弦站在门口,他只那称赞的话,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了他的脸上。
让他的脸火辣辣的疼。
“弦儿?”沈氏看到了沈锦弦,欣喜的问道:“你回来了?”
“他们为何会在这里?”沈锦弦脸色铁青的看着那些族人们,质问道。
沈氏一愣,急忙解释:“你六叔公是知道你要上战场参军,特意来为你送行。”
“出去。”
沈锦弦指着门外,怒火在胸腔中翻涌,像是要在今日所受的气全都发泄而出。
“立刻给我滚出去,往后不许再踏入我们侯府半步!”
沈氏呆住了,她慌忙起身走到沈锦弦的面前,抓住了他的胳膊。
“弦儿,你今天是怎么了?你六叔公也是好心来为你送行?”
沈锦弦将沈氏的手甩开,走到了六叔公的面前,抢走了他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滚,赶紧给我滚!我们侯府不需要你们这些假仁假义之辈!”
六叔公愣住了。
他气的手都在发颤,哆哆嗦嗦的指着沈锦弦:“你,你......”
“沈锦弦!”
沈家族人内最年轻的那人站了起来,对沈锦弦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六叔公好心来为你送行,你居然这样对他!”
“好心?一群打秋风的穷亲戚而已,说的好听是来送行,不就是又想趁机捞点好处!”
六叔公的手捂着胸口,旁边的人赶紧为他顺气,他还是咳嗽不止,那张老脸都涨的通红。
“打秋风?”年轻人不可思议,“什么过秋风?”
“说的好听是族人,其实也就是一群贪得无厌的蚂蟥!”沈锦弦恨恨的道,“来人,把他们全部丢出去!”
六叔公失望的看着沈锦弦,他踉踉跄跄的站起了身。
颤颤巍巍的低头,将拐杖捡起来。
也许这一刻,他是真的对侯府的人彻底的失望了。
“不用你们驱逐,我们自己走。”
“六叔。”
沈氏生怕给侯府带来不好的影响,想要阻拦,却被叔伯们冷冷的声音打断了。
“你们侯府,我是高攀不起了。”
“走吧走吧,就当这一趟,我们白来了。”
六叔公步履蹒跚,洗的发白的衣裳在风中晃动,在暮色中,他的背脊挺的很直,一步步的走出了侯府那高不可及的门槛。
“弦儿。”
沈氏不解的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要是你不敬长辈,传出去了,会影响你仕途的。”
“仕途?”
沈锦弦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变得有些发白。
痛苦,不甘,悲愤!
让他的眼角都红了!
“我已经没有仕途了!”
沈氏愣了愣:“你,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尚书没有向陛下推举我为参将,”他讽刺的笑了两声,“只是一个士卒而已!”
沈氏懵了。
她之前还到处炫耀,说她的儿子要上战场参军了,一去就是参将。
参将和士卒是不一样的啊。
士卒只是一个小兵而已,可若刚去战场就能当参将,可谓是前途无限。
“怎么会?你不是说尚书很欣赏你?”
“我怎么知道!”沈锦弦怒吼道,“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明明前世......”
明明前世,今日他就已经收到了圣旨。
“什么前世?”沈氏急忙抓住了沈锦弦的胳膊,“你刚刚说的那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沈锦弦只感觉满嘴都是苦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今日为了求证,我跑去了尚书府,等了他整整一天,我都没有等到他。”
“不行啊,”沈氏急了的眼眶泛红,“我话都说出去了,若是不成,岂不是让我成为笑话?”
沈锦弦再次甩开了沈氏的手,自嘲的笑了笑。
“笑话?那还不是你非要那么张扬,圣旨都没收到,你就恨不得人尽皆知。”
沈氏的声音一滞。
那还不是因为这些年侯府一直被人瞧不起,她也总是混不进那些贵妇的圈中,这才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想要炫耀炫耀吗?
再说了,这不也是锦弦同意的?
“娘,”沈锦弦讽刺的笑了笑,“之前我们不也只是只要能上战场就行了?明明我错失了报名,还能获得尚书的推举,不是已经够了吗?”
他这话,像是在质问沈氏,又像是在安抚自己。
上一世,他以为自己会错失上战场的机会,整整半个月,都过的浑浑噩噩的,没有半点精神气。
直到在临行的前一日,收到了圣旨。
所以。
对于被罚了多年的侯府而言,他能上战场不就足够了吗?
一开始他去报名参军,也只是想当个士卒而已。
只要他上了战场,就还有立功的机会。
哪怕会走的艰辛点也没关系。
只有去了,才能为雨儿拼搏来一个锦绣前程!
......
沈轻漾听青月说,这两日有沈家的人在打探她的下落。
她并不觉得沈家的人在找她。
可她还是让人去查了。
在查到打探她的是何人之后,她便带着青月出门了。
“六叔公,我之前就说过,路途遥远,你身子又有些不好,你就别来侯府了......”沈青搀扶着六叔公,语气担忧的道。
六叔公叹了一声:“侯府找回了亲生骨肉,我怎能不把族谱给他们送来,谁想到......”
谁想到这些人连亲骨头都不肯认。
“对了,你们可有找到那姑娘?也不知道沈家那几个把她给赶到何处了。”
“六叔公,既然他们不想认这门亲事,我们为何非要管闲事?你年纪大了,根本吃不消。”
“你们这是何意?”
城门外,驻军把守。
沈锦弦被一群士卒拦在外面,他的脸色微沉,强忍着怒气道:“我是来参军的!”
士卒对了下花名册,还是没有找到他的名字。
“这册子上并没有你的名,你还是回去吧。”
“不可能,”沈锦弦握紧拳头,他指关节都因用力而变得苍白,“你们去把林茂丰找来,他能给我证明!”
“这册子里确实没有你的名字,”士卒有些不耐烦了,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你快走吧,一会儿将军来见到了你想走都走不了。”
“肯定是你们弄错了,你去找林茂丰,他是兵部侍郎之子,他能作证!”
士卒们面面相觑。
难道真是搞错了?少记了名?
正当士卒疑惑不解时,身后传来了沉稳的声音:“发生何事了?”
士卒们心里一喜,回头望向了男人,恭声道:“将军,此人说他也参军了,但花名册并未有其名。”
将军皱眉:“既然没有名字,那你便不在北伐的军中,若你想要参军,等几年后吧。”
“不行!”沈锦弦的声音带着急切,“我等不了几年,你们把林茂丰喊来,就知道我在不在其中了。”
他如何能等的了几年?
不说这几年他根本熬不下去,就说几年后的太平盛世,哪还需要他去战场立功?
将士看到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想了想,还是让人去把林茂丰喊来。
林茂丰不知道将军喊他做什么,屁颠屁颠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将军,你喊我?”
“你认识他?”将军指向沈锦弦,问道。
林茂丰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在看到沈锦弦时他脸色一变,急忙上前质问道:“你来干什么?你疯了吧?”
“林茂丰,”沈锦弦眼尾泛红,“你快帮我作证,我的名字是后来添录了进去。”
林茂丰愣了下。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就传来了将军的质问声。
“他所言可是真?”
“这......我不知道啊,”林茂丰目光茫然,“我爹确实添录了一人,但他又不告诉我是谁,将军,那花名册上不是能看见后来加上的那人?”
沈锦弦听到林茂丰为他作证,他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松了下来。
还好有茂丰在,不然他几张嘴都说不清了。
“名册给我。”
将军向着士卒伸出了手。
士卒恭恭敬敬的呈上了相册。
在打开相册之后,将军翻到了最后一页,果然,上面有个后来加上的名字。
他看了眼名字,再望向沈锦弦,问道:“你叫什么名?”
“将军,我是宣平侯府的长子,沈锦弦。”
“哦。”
将军合上了名册,眼都不抬:“那不是你,你回去吧。”
沈锦弦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立在了原地。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是无法消化将军的这番话。
“什么,什么叫不是我?怎么可能不是我?你们一定是看错了。”
怎么可能不是他。
上一世,除了他之外,尚书就没有推举过旁人!
所以,他从始至终都觉得,只要是尚书推举的人,一定是他!
“将军,”沈锦弦上前两步,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你再看一眼,那上面肯定是我......”
将军的语气带着不耐烦了,冷着脸道:“你如果还不走,我便以你扰乱行军之罪处置你。”
说完这话,将军就使了个眼色,让士卒赶人。
“将军!”
沈锦弦挣扎着想要上前,林茂丰忽然冲了过去,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双眸血红的怒吼道。
“你是不是疯了?将军都说不是你了,你为何非觉得是你?”
“当初我劝过你,让你别放弃报名,是你不听,现在来闹什么?”
沈锦弦的怒火终于压抑不住了,愤怒的也推了林茂丰一把。
“你闭嘴!事情本来就不该是这样,我应该被尚书推举,成为参将,在战场立下赫赫战功,让雨儿成为京城人人艳羡的女郎!你现在却告诉我,我连战场都上不了?”
林茂丰本来还想骂他,可听到沈锦弦的这话后,他愣住了。
沈锦弦该不会......因为没能报名参军,他疯了吧?
“将军。”
有位士卒走到将军面前,禀报道:“花名册最后的那位也来了?”
“嗯。”
将军点了点头:“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儿便清点人数出发,没来的就不必再来了。”
在离开前,将军又看了眼沈锦弦:“他若是不肯走,就将他帐责二十,丢出去!”
此时此刻,沈锦弦已经安静了下来。
他发红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一身铠甲,身形清瘦的少年。
宋君砚!
“宋!君!砚!”
为何会是他!
尚书推举的人也是他?
宋君砚呈上告身,验明身份后,便有人对他放行。
他正要步入军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发出来,带着憎恨与愤怒。
宋君砚微微皱眉,回头看向沈锦弦。
“你认识我?”
“宋君砚,”沈锦弦怒意翻涌,“你别装了,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否则,为何尚书推举的人,这一世变成了宋君砚。
“我不知道你的话是何意,我也不认识你。”宋君砚很是莫名其妙。
他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人。
“你如果没有重生,你是如何得到尚书推举?”
沈锦弦还是不信他!
宋君砚更茫然了:“我不认识什么尚书,是......是我家姑娘写信推举了我。”
“你家姑娘?”
“是。”
想到了沈轻漾,宋君砚的目光温柔:“我家姑娘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姑娘,她救了我,还推举我参军,所以我要上战场立功报答她。”
沈锦弦明白了。
是宋君砚和他一样错过了报名,所以他搭上了尚书府的姑娘,得了推举。
如果是重生的宋君砚,不可能为了上战场委身他人。
也就是说,他没有重生!
可尚书要推举一两个人参军不是很容易吗?
就算他要推宋君砚,为何不能连他一起送进去?
沈锦弦一点点的陷入了绝望之中,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样,连呼吸都逐渐变得困难。
“你走吧。”
林茂丰见沈锦弦都疯了,也不和他计较了,在走到沈锦弦的身旁时停了停步子。
“闹下去,丢人的是侯府。”
六叔公被气的不轻,指着沈锦弦手指颤抖:“你——”
“而且,我也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沈子雨!”
六叔公没想到侯府能做出这般混账事来,他气的老泪纵横。
“那是我们侯府的骨血,是你的亲妹妹!你就不怕你爹九泉之下有知怨你?”
“若是爹还活着,会和我们一样疼宠雨儿,”沈玉堂在说完这话后,将目光看向了沈子雨,满眼的怒火都化为了温柔,“也只有我们侯府的人才知道,雨儿有多好。”
那些外人都和雨儿合不来,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有多好多善良。
“还不快滚!”
沈锦弦亦是一声冷喝:“否则,我让人将你们全都丢出去!”
六叔公浑身都在发颤,他强忍着心头的怒火,狠狠的甩了甩衣袖。
“你们不认自家女郎,认一个外人,以后必定会后悔!”
“我们走!”
说完这话,六叔公转身就要离开。
沈氏在六叔公的身后客套的道:“六叔,你好歹进来喝两杯再走啊,我们锦弦他被兵部看中了,不日就要封为参将上战场了呢。”
六叔公心中虽怒,却还是停下了脚步:“他被兵部尚书看中了?”
“是啊,”沈氏得意的道,“以后等锦弦建功立业了,就能光耀侯府门楣了。”
六叔公回头看了眼沈锦弦:“如此甚好,但这杯酒我就不喝了。”
沈锦弦也是沈家儿郎,他自然是希望他好的。
丢下这话,六叔公便带着族人们走了。
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凄凉。
也许是赶了太久的路,他的身上还带着风尘,那衣袍洗的都快发白了,显然这些年侯府的这些族人日子都不好过。
“娘,”沈玉堂愤愤不已,“你和他说这些多干什么?这个老东西眼里只有什么血脉。”
沈氏责怪道:“他是你叔公,你们要是对他不敬,传了出去,会影响你们日后的仕途,影响不太好,再者,六叔公自己没孩子,把侯爷当亲生儿子,自然不希望侯爷的血脉流落在外。”
想到沈轻漾,沈氏又叹了一声。
也怪沈轻漾自己不争气。
要是她能讨她的两个兄长喜欢,也不至于被逐出家门。
她如今应该是食不果腹,躲在那处偷哭吧......
罢了。
让她多吃点苦头,以后才会知道什么该争,什么不该争。
“你们在外候着,有人来了便领进来吃席,我和雨儿回屋等着。”
她牵着沈子雨的手,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了侯府。
可惜。
他们从辰时等到了申时,都没有见到任何的宾客。
这让侯府的几个人神色都不好看。
“娘,他们是什么意思?为何不来赴宴,是不是瞧不起我们侯府?”沈玉堂的脸上带着羞恼。
上辈子,自从他成为了公主的未婚夫之后,哪个人不巴着他?
谁敢像如今这样不给侯府面子?
沈氏的脸色也不好看,她站了起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也许是刚凑巧。
刚出门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曹夫人。”
沈氏欣喜的拉住了曹夫人的胳膊,问道:“你可是来我侯府赴宴的?”
曹夫人的脸上带着尴尬,她不急不缓的抽出了手。
“我只是路过此处,侯夫人你误会了。”
沈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曹夫人,你是不曾收到我侯府的请帖?”
“收到了啊。”
“那难道是我日子写错了?”
“没有,”曹夫人有些不耐烦了,“是我今日实在有事,无法来赴宴,还请侯夫人见谅。”
有事?
沈氏心里的怒火腾腾燃烧。
她在此处闲逛,还买了一堆的胭脂水粉,这叫有事?
即便她有事,那其他的夫人们呢,也都有事不成?
“曹夫人,”沈氏僵着脸,“我是何处得罪了你?若是有,还请曹夫人提醒两句。”
曹夫人看了眼沈氏,又望向她身后的沈子雨,有些欲言又止。
沈氏强忍着怒火:“曹夫人但说无妨。”
“那我就直说了,”曹夫人见她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客气了,“你们侯府的这位沈姑娘倒真是让人生奇,侯府真正的嫡女回来了,她竟然还用自杀威胁!她也不想想,别人才是真嫡女啊!她怎么能做出这般不要脸的事情?”
沈子雨的脸色瞬间苍白,慌张的向后退了两步,紧紧的咬着唇,眼里覆着泪水。
“不,我没有......”
曹夫人冷哼道:“这件事京城都传遍了,还能是我胡说不成?我可不敢和你们这样的人家相处,这种宴会不来也罢。”
沈氏当场愣住了。
她脸色苍白,颤抖着嘴唇想要解释两句。
那曹夫人却已经用力的甩开了手,脚步匆忙的带着丫鬟们离开了。
“娘,兄长,”沈子雨的眼泪唰唰流下,“我没有,我不是为了赶她走才寻死的,是她先容不下我的,我又舍不下你们,这才想死了算了。”
“为什么他们要说我以死相逼,逼你们将她赶走,我明明没有做过啊......”
沈玉堂心痛的将沈子雨搂入了怀中:“大哥他会帮你解释的,他是能立功的大英雄,他的话别人都会信的,他们不会一直误会你。”
沈子雨抽抽搭搭的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
沈玉堂肯定的道:“不过这些人是当真愚蠢,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一点脑子都没有,现在看来,那晋王府倒还是个不错的,至少晋王府一直想娶的王妃只有你。”
听到这话,沈子雨心里的委屈才消散了不少
虽然她还是瞧不上晋王府,但想到晋王府坚持要娶的人是她,她的心里就舒服了许多。
前两日那晋王府一派人来,沈轻漾就巴巴的跟着走了,可见沈轻漾是想要巴结住这门婚事的。
毕竟那晋王府好歹是皇亲国戚。
沈轻漾又不像她,被娇养着长大,什么都会,像她那种没见过世面又没本事的人,肯定想要当什么晋王妃。
如果沈轻漾知道,她上赶着想要嫁的,是她沈子雨向来瞧不上人,她肯定会被气的半死的吧......
侯府家宴。
华灯初上。
沈家的五个儿郎们全都齐聚一堂,讲述着这些年来的艰辛和不易。
沈轻漾坐在黄梨木交椅上,安静的听着兄长们的交谈,对她来说,这种团聚的日子太少了。
她分外的珍惜。
“大哥,这次你立了战功回来,陛下更赐封你为将军,如今你在朝中可谓是如日中天。”
说这话的,是二哥沈之言。
“我只是一介武夫罢了,”沈锦弦笑着推杯交盏,“哪像二弟你,高中状元,是当今新贵,那些大臣们哪个不对你竞相巴结?”
“大哥说笑了,你屡立战功,陛下都对你礼让三分,我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
沈之言小酌了一杯酒,他温润的脸庞上带着几分醉意。
“行了,你们就别互相吹捧了,”三哥沈伯庸是当朝首辅,也是圣上身边最信赖之人,“大哥是将军,二哥为状元,四弟富甲天下,五弟又将迎娶公主,我们侯府的苦日子,终于是熬过去了......”
沈轻漾看着如今意气风发的兄长们,她想到了当年被接回侯府后的种种。
她是侯府被偷抱的真千金,当初是稳婆贪财,被对家收买,将刚出生的她遗弃了。
后怕东窗事发,又偷了个女婴冒充她,要不是稳婆临死前良心大发,也许侯府还被蒙在鼓里......
回侯府后,她见到兄长们各个因不得志而郁郁寡欢,她便用了五年的时间,将他们扶上了如今的地位。
现在她的五个兄长中,也就五哥没有什么权势,所以,她便为五哥求来了与公主的亲事。
“以前的日子确实很苦,”四哥沈问鼎想到了以前的苦日子,感叹道,“还是阿漾运气好,她刚回来没多久,我的生意就有了起色,没让她吃什么苦。”
沈轻漾微微垂下了眼眸,因为四哥自尊心极强,所以她从未告诉过四哥,当年他生意有了起色,是她暗中相助。
“阿漾是当真幸福......”五哥沈玉堂红着眼眶,“可这些,本来全都是雨儿的!她才是我们的妹妹!侯府的权势,钱财,都应该是她的,有个公主嫂嫂的人也该是她!凭什么所有的苦全都她吃了,福由你来享?”
沈玉堂的话像是晴天霹雳,让沈轻漾浑身僵硬,她愣愣的抬头,错愕的目光看着沈玉堂。
“五哥,你在说什么?”
沈玉堂红着眼眶,他看着沈轻漾的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恨意。
“你为什么要回来?如果不是你回来了,雨儿就不会自杀!”
“如果你没有回来,跟着我们享福的人就是她!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是她的!”
沈轻漾如被万箭穿心,原来,他们一直觉得,是她害死了沈子雨。
“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吗?”沈轻漾缓缓的转头看向了四个哥哥,她的声音轻颤,像是竭力的忍着那股锥心的痛。
沈同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你不知道这五年来,我们面对你时有多痛苦!只要看到你,我们就会想起雨儿,会觉得对不起她,所以,我们会找各种借口不归家。”
沈轻漾一直以为兄长们太忙碌,她才见不到他们。
原来,是因为他们觉得认下了她,会对不起沈子雨......
“你们既然这般恨我,为何当初又要认我?”沈轻漾扬起了苍白的脸。
心口像是被掏了个洞,很疼。
如果他们能早些告诉她,她也不会用尽五年的时间去匡扶他们。
让他们成为了权倾朝野的人物。
“沈轻漾,”沈玉堂紧紧的握着拳头,“你很得意吧,有身为将军和状元郎的大哥二哥,有权倾朝野的首辅当你三哥,还有富得流油的四哥,连公主都是你的嫂子,这京城谁家的女郎,能有你这般得意?”
“我们之所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是想要在你最得意的时候,将你拉下地狱,让你绝望,痛苦!这才不枉费我们痛苦的这五年!”
沈轻漾正想说她不回侯府也能过的很好,她的腹部忽然传来剧烈的疼痛。
痛的她脸色苍白,紧紧的咬着牙,问道。
“你们......在酒里......下毒了?”
“是。”沈伯庸冷冷的道。
“为什么?”
沈轻漾的眼眶发红,死死的盯着沈伯庸:“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别忘了,当初是你们找到我,让我回去认祖归宗。”
沈伯庸饮了一杯酒,苦笑道:“所以,我们也喝了毒酒”
沈轻漾愣住了。
她没想到,沈伯庸他们为沈子雨能做到这种程度。
好不容易爬到如今的位置,却为了她,到手的权势统统都不要了......
“沈轻漾,你是不是很羡慕?”
沈同鼎的嘴角溢出了血迹,他的脸上却是挂着温暖和煦的笑容。
“可在我眼里,雨儿都不在了,我挣这么多银子也无用处......”
他说这话时,拿起了桌上的火烛丢在了地上。
任由那火舌将所有人一点点的吞噬。
“沈轻漾,如果人生得以重来,那我不会再认回你。”
“如此一来,大哥他们得来的权势是雨儿的,我挣得每一笔银子,也是她的,就连被五弟和公主护着的人,也会是她......”
“我会让她成为全京城最尊贵的女郎!”
随着沈问鼎的声音落下,他的身体,也逐渐被火苗吞噬。
沈轻漾挣扎着想要离开火海去找解药,奈何身体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渐渐的瘫了下去......
要是,真有来生。
她也不会再回侯府。
......
“我不同意!”
沈轻漾刚回过神来,就听到一声暴怒声。
是沈玉堂的声音。
沈轻漾愣愣的抬头,她这才发现,她站在侯府的厅堂里。
坐在黄梨木椅上的是宣平侯夫人沈氏。
也是沈轻漾的亲母。
沈氏早年守寡,宣平侯死的早,她独自将几个孩子拉扯大。
后来,沈子雨死了,没过多久,她也伤心过度跟着去了......
“玉堂,”沈氏疑惑的问道,“你妹妹是你接回来的,现在为何又不同意让她回府?”
沈氏是不想让亲生骨血流落在外的,免得让人说闲话。
再说了,多个人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只要沈轻漾不给侯府惹是生非,他们也不是养不起她。
沈锦弦也有些忐忑。
按理说,明日军队就要出发了,今日圣旨便会送来侯府。
他一大早就穿好铠甲在等了,为何还没有消息?
“娘,我一会儿就去找林茂丰问问,他是兵部侍郎之子,会知道些消息。”
说完这话,沈锦弦就步履匆匆的走了。
林茂丰也去参军了。
他的父亲是兵部侍郎,他本不用去报名,但那次,他还是陪着沈锦弦去了。
哪曾想,沈锦弦竟然临阵脱逃了。
现在看到沈锦弦,他就没有好气的道:“报名的日子已经过了,你现在来找我有什么用?就算我爹是兵部侍郎,他帮不了你。”
他爹本就不喜欢他和沈锦弦混在一起,更别提帮他了。
所以,这几天他一直都在避着沈锦弦,就怕他来找他帮忙。
“不是,”沈锦弦一滞,赶忙道,“我不是来找你帮忙的,我是想问问你,今日尚书上朝,可有向陛下举荐人担任参将?”
“没有。”
林茂丰不耐烦的道。
沈锦弦一愣,他的神色有些焦急,紧紧的按住了林茂丰的肩膀,双眼泛红。
“怎么会没有?你回去再问问你爹。”
林茂丰将沈锦弦的手打开了,冷冷的道:“所有参军的名单都在我爹手里,我能不知道有没有推举人担任参将之职?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沈锦弦的脸色苍白,他的脚步踉跄的后退了两步。
惊慌与绝望如同洪水般席卷而来,让他的声音都带着哆嗦。
“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上一世,明明尚书会向陛下举荐他,还让他担任了参将之职。
现在为什么不一样了?
“对了......”
林茂丰忽然开口,让沈锦弦猛地抬头,希冀般的眸子看着他。
“虽然尚书没有去陛下面前举荐,不过他让我爹添了个名,说是没来得及报名的。”
林茂丰的话,就如同一只手,将溺水的沈锦弦又给捞了出来。
心情也由死寂转为了沸腾。
就像是死灰复燃一样,让他的眼神充满了希冀。
“不是陛下推举的也没关系,只要能让我上战场就够了。”
虽说和圣上举荐,会让他在军营里更被看重些。
但没有也没关系。
他只要能去战场,凭他的实力,早晚能立下赫赫战功。
“只是......”林茂丰迟疑了会儿,说道,“尚书只是让我爹加了个名字,也不是什么参将,就是一个士卒而已。”
沈锦弦呆立在了原地。
仿若一盆凉水落了下来,直浇淋在沈锦弦的头上。
让他的四肢百骸都变得一片冰凉。
“你说只是一个士卒?不是参将?”
林茂丰冷笑一声:“你们侯府之前犯了事儿,能上战场都是圣上的宽容,你还想当参将?”
沈锦弦死死的握紧了拳头,眼尾一点点的泛红,绝望,痛苦,不甘。
“为何不一样了......”
如果他是参将,那他一上战场就能立功!
可一个士卒,就算立了功,那功劳也不是他的!
“什么不一样了?”林茂丰无语,“莫名其妙!”
不过,父亲添上名册的人是沈锦弦?
如若是沈锦弦,那父亲为何不曾说过?
他摇了摇头,也不再多想。
反正这沈锦弦一遇到沈子雨就变成疯子,连前途都不要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看着林茂丰果断离开的身影,沈锦弦只感觉喉咙干涩的难受,好像所有的语言都被抽离,让他连喊住他的勇气都没有。
明明上一世,尚书那般看中他,为何这一世不举荐他了?
咽下了满嘴的苦涩,沈锦弦缓缓转身,却在抬眸的一瞬间,望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姑娘。
突然,他的脑海里涌现出一道光,那道光驱散了迷雾,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些。
“是不是你也重生了?所以你去尚书面前污蔑我,让他不推举我?”
沈轻漾那张漂亮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迷茫。
“重生?你在说什么?为何我听不懂?”
见到沈轻漾眼里的疑惑不似作假,沈锦弦痛苦的握紧了拳头。
他......怎么会觉得沈轻漾也重生了?
他们五个之所以能重生,是上苍怜他,给了他们一次弥补雨儿的机会。
像沈轻漾这般作恶多端的人,又怎会重生......
“算了,”沈锦弦睁开了双眼,自嘲的笑了笑,“你哪有这个本事,是我想多了......”
说完,沈锦弦转身,失魂落魄般的离开了。
沈轻漾抬眸,平静的看着沈锦弦离开的背影。
上辈子的沈锦弦,也是这般的失意,每日都过的浑浑噩噩的。
可那时候,有她拉他一把,将他拽出泥潭。
现在,她不会再帮他了。
“走吧。”
沈轻漾转身,对着她身后的青菱说道。
她今日出门,是为了给宋君砚准备铠甲战马,没想到会遇见沈锦弦。
刚回到宅子,青月就来禀报,说是宋月想来求见。
沈轻漾看了眼走路还有些不利索的青月,问道:“你的身体还没有好?”
青月僵了僵,低着头:“姑娘,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哦。”
沈轻漾也没有在意,让她将宋月带了进来。
片刻,宋月便在青月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宋月穿着一身麻布衣裳,却难掩她那清丽秀气的容颜,纵然身体清瘦,却隐约有些清贵之气。
在步入厢房后,宋月走到了沈轻漾的身旁,她不会说话,就用手指比划。
“不用谢我,”沈轻漾喝了口茶,“我救你,是为了让宋君砚安心上战场。”
宋月的眼里带着感激,用手打哑语:“姑娘救了我,还给了君砚上战场的机会,我理应来谢过姑娘。”
沈轻漾放下了茶盏:“你要是想谢我,就只需要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宋月跪了下来,比划着:“奴婢愿意留下伺候姑娘。”
“好。”
沈轻漾点了点头,吩咐青月:“你将她安排下去,以后随便给她一些活干。”
青月领命:“是,姑娘。”
......
沈锦弦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中。
他回去之后,发现族里的人又来了。
沈氏正在招待他们。
“明日弦儿要去参军了,我们还是得来为他送送行,毕竟他也是我们沈府的血脉。
六叔公端正的坐在厅堂内。
他穿着洗的发白的衣裳,手里拄着一根用木头雕刻的拐杖,满头的白发显得他老态龙钟。
此刻的他,听着沈氏的话,脸上满是欣慰。
沈氏笑着回道:“他得尚书看中,上了战场便是参将,以后我就跟着他享福了。”
晋王府?
沈氏很是不悦:“那晋王府派人来做什么?”
“娘,”沈玉堂心有不安,“该不会晋王府是来和雨儿提亲的?他们和侯府本就有婚约,如今雨儿也到了待嫁的年纪。”
当初老晋王和宣平侯在世时,给两家定下了婚约。
那时的晋王府和侯府都风头正盛,也算是门当户对。
后来,侯府得罪了权贵,逐渐的落寞了。
晋王府更是犯了事儿被圈禁了多年。
虽然新帝登基后赦免了晋王府,但现在的晋王府也大不如从前了。
也正因此,沈氏对这门婚事并不满意。
“我们侯府就算落魄了,依旧是清白人家,那王府之前犯过事被圈禁了,就算现在圣上赦免了他们,但保不齐何时又被关起来了。”
沈氏的心里有些不满,奈何别人是皇亲贵族,她也不能拒之门外。
“先让她进来吧。”
“娘。”
沈子雨急的眼眶发红:“我不想嫁给晋王。”
沈氏拍了拍沈子雨的手背:“娘会给你想办法的,那晋王府的条件还不如我们侯府,让你嫁进去不是受苦吗?”
......
王府来的是福嬷嬷。
她走上了前,向着沈氏行了个礼,不卑不亢的道:“侯夫人,是我家太妃命我前来,邀沈轻漾沈姑娘前去王府一见。”
沈氏本来还在想着怎么拒绝婚事,谁知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了福嬷嬷的话,她一愣:“太妃要见沈轻漾?她要见沈轻漾做什么?”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福嬷嬷转身望向了沈轻漾,她微微一笑,不像是面对沈氏时的冷漠,“沈姑娘,不知可否入王府一见。”
沈轻漾点了点头:“嬷嬷可否稍等我片刻?”
“沈姑娘请便。”福嬷嬷恭声道。
沈轻漾转身吩咐一旁的丫鬟拿来纸笔。
沈玉堂不知沈轻漾要做什么,但还是让人将纸笔给了她。
“嬷嬷,今日便请你做个见证,”沈轻漾执笔写下书信,将墨迹甩干,“侯府不肯认我,我也正有此意,为了以防日后出现麻烦,便写下断亲之书,往后我与侯府之间,再无干系!”
她刚刚没有走,就是为了和侯府彻底断亲!
往后,他们宠他们的假千金,而她,也绝不会再对有这些所谓的亲人有任何留恋!
“轻漾!”沈氏薄怒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什么时候不认你是我的女儿了?”
沈轻漾轻轻笑道:“你们刚刚不是要将我赶走?既如此,便干脆签了这封断亲书,彻底断干净为好。”
沈氏蹙眉:“行了,如今嬷嬷还在,别让人瞧了我侯府的笑话,这封断亲书,我当没发生过......”
真是半点都不如雨儿懂事,换成雨儿,是绝不会让侯府陷入难堪的境地。
“娘,你和她废话什么?这断亲书我签了。”
沈玉堂冷哼一声,抢过了断亲书,刚想写下自己的名字,就被沈子雨拦住了。
“五哥,”沈子雨握住沈玉堂的手,双眼覆着泪水,“你别和姐姐生气了,这断亲书签了,姐姐就再也不是侯府的人了......”
既然沈轻漾回来了,那应该由她去王府履行亲事才是。
要是签了断亲书了,岂不是嫁进去的人变成她了?
福嬷嬷望了眼满目焦急的沈子雨,心底冷笑不已。
她都将心思写在了脸上,不就是生怕沈大姑娘断亲后,王府的这门婚事落到了她的头上。
侯府的这些人啊,也当真是眼瞎心盲......
“雨儿,我只有你一个妹妹,她要断亲,便让她断!”
沈玉堂果断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将断亲书递给了沈轻漾。
沈轻漾没有接过断亲书,问道:“沈五公子所签的断亲书,可否代表整个侯府?”
上一世,沈轻漾一直五哥长五哥短的,她还是第一次喊他沈五公子。
这让沈玉堂有些不习惯。
“以后我将会袭爵,我的决断便是侯府的决断。”
沈轻漾笑了笑。
上辈子沈家的其他几个儿郎都有其他事做,所以侯爷的爵位就落到了沈玉堂的头上。
可是上辈子如果不是她,侯府也不会有承爵的机会......
“嬷嬷,日后若是侯府不认账,可否请嬷嬷帮我作证?”沈轻漾转身望向福嬷嬷,细声细语的道。
福嬷嬷看了眼侯府的人,微微点头:“沈大姑娘放心吧,奴婢好歹是王府的嬷嬷,这点事还是能办到的。”
“多谢嬷嬷,”沈轻漾轻轻笑道,“那我们现在走吧,莫让太妃等急了。”
“沈大姑娘请。”
望着福嬷嬷对沈轻漾礼数有加,沈子雨的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她也不是没有见过福嬷嬷,每次她都待人疏远而冷淡,从来没有向今日这般客气过。
“娘,太妃找沈轻漾干什么?”沈子雨轻蹙柳眉,满目疑惑。
沈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大概率是商讨退婚之事吧?”
“退婚?”沈子雨一愣。
沈氏的眼里带着不耐烦,也不知是对王府,还是对沈轻漾。
“沈轻漾是侯府真正的嫡女,按照礼数当初定下婚约的人也该是她,但她刚回来,太妃就急忙让人来找她,约莫着是对这婚事不满意,想找她退婚。”
沈子雨的小脸发白:“娘的意思是,晋王府一定要让我嫁过去吗?”
“他们肯定是这个意思,比起从小在乡野长大的沈轻漾,明显他们更想要娶你过门。”
沈子雨悄悄的握紧了拳头。
不行,她绝不能嫁进王府。
说不定哪天王府又被圈禁了,那圈禁的日子不是人能承受的。
她决不能嫁过去受苦!
......
晋王府。
沈轻漾刚跟着福嬷嬷走了进去,就望见太妃风风火火的朝着她走来。
她的面容有些沧桑,或许是多年的圈禁生活所造成的。
但她脸上的笑容却带着爽朗。
“你便是漾儿?”她用那布满老茧的手握住了沈轻漾的手:“长得和你娘不像,倒是有几分像你爹。”
沈轻漾向着太妃行了个礼。
“参见太妃。”
“不用多礼,”太妃拍了拍沈轻漾的手背,叹息道,“这些年让你在外受苦了。”
沈轻漾沉默。
她除了年幼时忍饥挨饿,后来有了本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苦。
“沈姑娘可不是受苦了,”福嬷嬷想到侯府看到的事情,愤愤的道,“要不是今日奴婢赶去了,侯府都要将她扫地出门了。”
“这些挨千刀的,”太妃气愤不已,“这种事也能干得出来?好孩子,以后来了我王府,便不必再受那些人的气,我王府虽然不如从前了,却好歹是皇亲国戚,哪能被这种人家欺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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