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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羁绊

顾渡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一把打在他掌心。「你干嘛?」我底气不足,但先发制人。其实我知道他要干嘛,压箱底的春宫我又不是没看过。但我觉得,顾家的儿子,别想那么容易睡到我姜家的女儿!他愣了一愣,随即道:「你头顶有只蜜蜂。」

主角:姜小舟顾渡   更新:2022-09-10 06: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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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小舟顾渡的其他类型小说《宿敌羁绊》,由网络作家“顾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一把打在他掌心。「你干嘛?」我底气不足,但先发制人。其实我知道他要干嘛,压箱底的春宫我又不是没看过。但我觉得,顾家的儿子,别想那么容易睡到我姜家的女儿!他愣了一愣,随即道:「你头顶有只蜜蜂。」

《宿敌羁绊》精彩片段

我,姜小舟,京城名人,今天要嫁人了。


嫁的人也很有名,顾大将军的儿子顾渡。


我们俩都很有名,有名的地方却不一样。


我有名是因为,我爹,堂堂宰相、一介文官,娶了将门虎女,生了个同样凶悍的女儿。


对,就是我。


顾渡有名在,作为顶顶有名的大将军的儿子,他不考武举考科举,还当上了新科探花郎。


圣旨颁下来的那一日,许多人夹着酸跟我贺喜,都被我骂了回去。


事后想想真没必要。


也没什么,小事而已,不过是嫁给了我爹宿敌的儿子。


姜武和顾文,朝堂上有名的政敌。


今天你说边疆需要增兵,明天我就说国库不充裕。


今天你说要迎佛骨祭拜,明天我就说劳民伤财不如加强国防。


今天你说我家儿子到娶亲的年龄了,明天我就说我家女儿要比你儿子先嫁人。


嗯?


连这都要攀比。


皇帝说:那不如一起吧。


赐婚圣旨一发,顾文和姜武都哑了火。


据说顾文老婆骂了他一宿,说他赔了儿子又折兵。


顾大将军闷着头不说话,跑到酒楼里喝酒。


嘿,遇到了同样被老婆骂出来的姜宰相。


本来垂头丧气的两个人,一见了对方就精神抖擞,仿佛斗鸡。


姜宰相皮笑肉不笑:「恭喜恭喜啊。」


顾大将军拱手:「好说好说。」


姜宰相又说:「被夫人骂惨了吧?」


顾大将军厚着脸皮反驳:「没有没有,我老婆说了,我们家阿渡是男孩子,可以娶小老婆的,可以生十八个儿子。不碍事,不碍事。」


我爹,一个文官啊,硬是徒手捏碎了酒杯,回家就喊醒了还在睡觉的我:「小舟!你必须让顾渡断子绝孙!」


闻讯赶来的我娘狠狠捶了我爹一顿:「顾渡断子绝孙也是你家断子绝孙!让你别喝酒,你还喝这么多!」


我娘把我爹踹回房去,对一脸懵逼的我说:「宝儿,木已成舟,你还是得和顾渡好好过。他是新科探花,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夫婿。孽缘也是缘,你要好好珍惜,别听你爹瞎说。」


我望了望天。


珍惜不珍惜的,再看吧。


老实说,听我爹骂了顾文这许多年,我也养成了一听见「顾」字就瞪眼的坏习惯。


愁,我以后在顾家可该怎么混。


听说瞪眼瞪多了会长许多抬头纹哪。


不过,听说顾渡是个帅哥,而且很聪明。


你想啊,大将军的儿子读书倒读成了探花郎,足见他智商了。小道消息说,要不是因为他太帅,适合做探花,没准新科状元就是他了。


我希望他也能聪明地配合我,不然我不幸福了,他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我正想着,盖头就被掀开了。


顾渡脸颊带点红,隐约有酒气浮动。


长身玉立,如松如柏。


喜服在他身上很好看,宽肩窄腰,阳刚而英武。


但他好像不太喜欢,因为他在脱衣服。


嗯,果然是宽肩,果然是窄腰。


我警惕地看着他。


然后他朝我伸出了手。


「啪——」


我一把打在他掌心。


「你干嘛?」我底气不足,但先发制人。


其实我知道他要干嘛,压箱底的春宫我又不是没看过。


但我觉得,顾家的儿子,别想那么容易睡到我姜家的女儿!


他愣了一愣,随即道:「你头顶有只蜜蜂。」



妈的,我自作多情了?


我迅速红了脸,去捉那该死的蜜蜂,但是蜜蜂飞得太快,我一巴掌打在了顾渡的胸口。


肤如凝脂,很有弹性,好手感。


「那个,这是意外啊。」我讪笑,默默缩手。


顾渡按住了我的手。


在他胸口上下摩挲几遭。


肤如凝脂,很有弹性,好手感。


我视线堪堪能与他脖颈齐平,因此我也看见了他喉结上下滚了一滚。


我闭上眼睛,脸颊烧红。


皇天后土见证,这里有个被迫从业的流氓,十分想驾鹤西去。


我感觉我的手在抖,摸了个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他牵着绕到了后腰。


一个拥抱的姿势。


他下巴抵在了我额头,鼻息轻轻,带着酒香。


我整个人都傻了。


「小舟。」


他喊我。


我没理。


「娘子。」


他又喊。


我晕乎乎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双太好看的眼睛。


顾渡笑一笑,低头亲了下来。


天地之间,好像只有他的气息。


入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


爹,我好菜,我玩不过他。



顾渡是个聪明人,从头到尾没提我俩父亲的恩怨。


反衬得我爹很沉不住气。


翌日清晨,他拿了把梳子替我梳头,看上去像一个宠爱新婚妻子的好夫君。


我觉得这人太装。


从前没有丝毫的感情基础,说深情就深情,说喊娘子就喊娘子。


果然跟他爹是一路货色,爱演得很!


我呸!


我一把拽过牛角梳,顾渡动作一顿,问我:「可是扯到了你头发?」


我冷冰冰道:「没有。」


他又问:「那是为何?」


我对着镜子里的他,道:「因为不想让你碰我头发。」


他再问:「是昨晚压疼了你头皮吗?」


小侍女窃窃偷笑。


我面红耳赤。


「靠!你别说了!不是的!」


他慢条斯理道:「那便是看我不顺眼了。」


我点头:「是的。」


他拉过凳子,坐在我身边,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很诚恳地问:「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怒瞪他,他无辜纯良。


我总不能说因为咱们两家是世仇,所以我天然地看你不顺眼!


这样反而显得我很沉不住气。


不行,我不能输!


于是我说:「因为你爹曾经说你要娶好多小老婆,生十八个儿子。」


顾渡倒了盏茶给我,眼睛带着笑:「这话不是我说的,娘子这算迁怒吗?」


呵呵。


「那你答应我,不能娶好多小老婆,不能生十八个儿子。」


顾渡顿了一顿,还没说话,门口就有个梳小丸子发型的小女孩大声嚷嚷:「凭什么呀,你这人好坏!」


顾渡的妹妹,顾央央。


我从来不会让着别人的。


所以我抬了抬眼皮,刻薄道:「我这人是谁?你说话是不是要记得带称呼?」


顾央央拉着顾渡的袖子摇啊摇,跺脚比雷声响。


「她欺负我!」


顾渡说:「要叫人家嫂嫂,知道吗?」


我掀开眼皮,装作认真画眉的样子,偷偷在铜镜里瞄他。


他神色不变,很认真的模样。


可以,算他明事理。


顾央央又跺脚:「她哪里配做我嫂嫂,我要阿随姐姐做我的嫂嫂!」


啪。


我手里的螺子黛断了,远山眉斜出去一笔,有点滑稽。


「阿随是谁?」我问。


顾渡伸手过来,拿帕子沾了水,轻轻擦净我眉骨。


他离我太近了,近得我能看清他整齐的睫毛。


「阿随是谁?」我拍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问。


顾渡叹了口气,说:「央央胡说的。」


我没再继续追问,但是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顾将军人还挺好的,不像我爹说的那么刻薄小心眼。


他挺高兴地接了我奉上的茶,说了些要夫妻和睦啊之类的嘱咐,然后封了我一大包礼金。


顾夫人把我从头看到脚,然后用一种「我家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的表情,递给我一只玉镯子。


什么话也没说。


我有点尴尬。


顾渡轻声说:「这是我外婆送给母亲的礼物,可以说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了。」


我瞅了一眼顾夫人,顾夫人一脸「我就听你瞎编」的表情。


我心态好了一点,想着不能辜负顾渡解围的心意,勇敢道:「谢谢娘亲,我一定会好好珍藏,将来留给我的儿媳妇。」


顾夫人喝茶呛到了,表情非常精彩。


她刚想继续说点儿什么,顾将军就说:「没什么事儿你们就先回去吧。」


顾渡立刻拉着我撤退。


我把礼金和镯子交给小柳儿让她收好,顾渡表示要带我看看院子。


不是现在的这个院子,是他以后要搬进去的那个院子。


顾渡被点了探花,日前有了官职。


这也就意味着,他很快就要有自己的宅子了。


一方面我觉得这很好,好就好在我可以无所顾忌地赖床了。


另一方面我又觉得不是很好,我还没摸清那个阿随是谁呢,怎么能就此离开呢?


于是,我私底下嘱咐小柳儿打探打探消息。


小柳儿很机灵,我很放心。


把她留在顾府里,我心情愉快地跟着顾渡出门了。


顾渡的新宅子在京郊,地方是偏了点,架不住人家面积大啊。


我被他带着看院子的时候,心里乐开了花。


这个地方适合做花房,那个地方适合放假山。


池塘里可以引山泉水,种上几株莲花,再养上几尾锦鲤。


生活美滋滋。


因此,当顾渡对我说「家宅修整之事还要娘子多费心了」的时候,我非常喜悦以至于一口就答应了:「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那时候我还太年轻,不知道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小柳儿并没有从顾府里探听到有关阿随的消息,以至于再听到「阿随」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稍稍回忆了一会儿。


是她?


国公府的二少奶奶梁氏是我的手帕交,她孩子周岁礼,给我递了帖子。


家眷们坐在院子里说说笑笑,我正在逗小娃娃呢,就听见了一声「阿随」。


一个穿着粉色裙衫的姑娘温温柔柔地冲着喊她的人一笑,莹润得像颗明珠。


我小声问梁氏:「阿随是谁?」


梁氏说:「新任御史大夫的女儿,在家行四,我们都喊她四姑娘。她原本是苏州人士,一年前随父亲来了京城。你不认识她?说起来她与你夫家还有些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


我镇定地夹一颗花生米,说:「什么亲戚关系啊,我怎么不知道。」


梁氏把孩子交给奶娘抱着,揉着手腕说:「御史大夫的妻子是你婆婆的小表妹,硬要说的话,阿随也算你表妹了。」


我哼了一声,瞅着那婉约如月光的姑娘,冷冷道:「一表八百里,要说这种表弟表妹,那可太多人上赶着想跟我做亲戚了。」


梁氏明明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喊来了阿随:「四姑娘,你来。」


我狠狠瞪了梁氏一眼,她幸灾乐祸地笑。


在阿随还没过来之前,梁氏跟我咬耳朵:「你别不识好人心,我告诉你,这阿随从前可是对你夫君一口一个表哥地喊着,全京城只有你一人蒙在鼓里。我给你个机会,让你正面见见情敌,没准,人家未来还有机会进你家门呢。」


我掐了梁氏一把,她哎呦着站起了身,临走前把阿随拉到了我身边。


「这是你渡哥哥的妻子,他俩成亲的时候你正病着,大概也没机会见面吧?」


阿随温柔道:「是我病得不巧,错过了这桩喜事。」


我没接茬,问:「你今年多大了?」


阿随轻轻答:「十四了。」


我「哦」了一声,然后说:「那么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了。」


阿随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声音凉丝丝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随不敢妄言。」


「央央好像跟你很熟,我嫁进顾家后却没见过你,」我拎着酒杯,笑眯眯,「作为表嫂,真是遗憾啊。」


阿随低头,说:「我应该避嫌的。」


避嫌,避什么嫌?


我捏紧了酒杯,皱眉想继续发问。


但不远处有人喊着阿随的名字。


一身粉色的少女像是松了口气,轻轻向我行个礼就返回原处。


我一口喝光了酒,然后再倒,然后再喝。


我酒量比较差,但是酒品还可以。


所以顾渡领我回去的时候,我只是抱着他胳膊睡觉。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马车摇摇晃晃,我晕晕乎乎。


他一只手由着我抱着,另一只手轻轻擦过我脸颊,将一绺发丝挑到耳后。


我心里有点难过。


「我今天看见阿随了。」我说。


顾渡「哦」了一声,说:「你不喜欢她,所以不开心吗?」


我摇摇头,又摇摇头。


不是因为不喜欢她所以不开心,


是因为我发现我竟然有些喜欢你了,所以我才这样沮丧。


我没说话,顾渡也不再追问。


马车里很安静,我就这样在他的怀抱里睡着了。


后来我就继续投身装修大业了。


新家和顾府离得很远。


为了方便监工,我把屋子先装好,搬进去住了起来。


院子整修要费一番工夫,慢慢来,反正顾渡不急,我也不急。


不过,顾将军和顾夫人还挺急的。


主要是,顾渡说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顾夫人心疼儿子,说哎呀你新家都不成样子,你怎么能住呢。


顾渡说小舟都能住,我难道比她还娇贵吗?


顾将军「哼」了一声,表示姜武的女儿都住得,我顾文的儿子自然也住得。


于是顾渡就意气风发地搬了过来。


穿过泥尘飞扬的厅堂,穿过木材堆满的小院,推开蒙尘的月亮门,对着惊呆了的我,他微微一笑。


「娘子,有没有想我?」


书房外泥瓦匠在施工,书房里顾渡看书看得认真,丝毫不受打扰。


我进去给他送汤,他放下书,搁下笔,拿起勺子之前还记得先问我一句:「你饿不饿啊?」


你看,他这个人挺神奇的。


从不抱怨,在哪里都能泰然自若。


也从来不说喜欢我,可是处处都在维护我。


他有那么多美好品质,对我无可挑剔,我简直要爱上他了。


可是……


我盯着忙前忙后的小柳儿发呆,把她看得发毛,等她颤巍巍问我怎么了,我才叹口气。


「你说,顾渡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小柳儿冥思苦想,半晌才说:「姑爷是个好人,也是个聪明人,还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


你看,这就是症结所在。


顾渡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最会权衡利弊。


顾渡很有责任心,这意味着他一定会对他的妻子好。


无论他的妻子是谁。


是我姜小舟,还是李小舟赵小舟。


又或者是那个阿随。


应该都一样吧,都能得到他深情款款的眼神、温柔细致的呵护。


而且,阿随显然曾经在顾渡的生活中留下了很重的一笔,以至于央央认定她是未来的嫂子,以至于他不愿意在我面前对她多做解释。


可是,这样的阿随,在他认定她非妻子之后,就如投湖石子般悄无声息地沉没。


顾渡的喜好是可以精确计量的吗?


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就止不住地泛酸。


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喜欢上顾渡了。他这么好看,又这么聪明,还这么温柔。


但我也清楚地意识到,我想要得到的,是他对姜小舟的爱,而并非他对妻子的关照。


喂,姜小舟,你想要的太多了。


我一边批评自己,一边控制不住心里那些野草般疯狂发芽生长的念头。


我要让顾渡爱上我,我要让他的眼睛里只有我。



宅子落成了,顾渡请我爹给正堂题匾。


我爹很高兴,觉得顾渡真是有眼光。


我娘也很高兴,主要是觉得顾渡这人很上道,能哄老丈人,那肯定也对我很好。


逻辑无懈可击。


我被我娘这一通分析感动得不行。


可我随即又有些忧愁,最爱喝的乳酪都喝不下去了。


我娘看出来了,问我是怎么了。


我扭扭捏捏好半天,说:「顾渡他好像有个心上人。」


我娘柳眉倒竖:「他心上人不是你吗?」


我捏着勺子想哭:「我倒是想啊。」


娘亲听我说完原委,盯着我看了好一阵子,直把我看得浑身不自在。


我心里发毛,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娘亲幽幽道:「看你道行浅,先付了真心。」


我当她是批评我,闷闷道:「我先喜欢的他,是我输了。」


娘亲屈指在我额头上弹了一弹,把燕窝推到我面前让我喝,慢悠悠道:「你以为你动心了就是输了?我告诉你啊,你别被你爹的胡说八道影响了。这日子是你们俩自己过的,你的幸福可比你爹的意气之争重要多了。」


我咕噜噜喝下燕窝,迫不及待地问:「那么,我先动心反而是赢了不成?」


娘亲瞧瞧我,笑道:「是啊。这世上的事情都是真心换真心,如果遇上了对的人,你付出的真心就是你的筹码。」


我半知半解:「但是那个阿随……?」


娘亲摇摇头,说:「不成气候的。凭你夫君的智商,他要是真想要得到一个姑娘,什么计谋不能用?他既然表示那是小孩儿胡说的话,你就要相信那是小孩儿胡说的话。哪怕阿随找上门来,你也得给我拿出正室的气派来,给她骂回去。」


我看着娘亲跃跃欲试的样子,冷不丁问一句:「你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娘亲收回了按在桌上的手掌,若无其事地温柔道:「哪能呢,你爹从来没给过我这种机会,所以我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就离谱。


我面无表情地把她那盅燕窝也抢了过来,一口气喝了大半,在她「小兔崽子你干嘛」的声音中斯文地擦擦嘴角,说:「我也不会给顾渡这种机会的。」


前面,我爹还在跟顾渡喝酒。


边喝边聊,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老头儿眉飞色舞,觉得跟顾渡相见恨晚,就要把他引为知己。


嗯,要不是我拦着,他快拉着顾渡结拜了。


喂!


酒品还敢不敢再差一点啊!


我一边费力地把顾渡的袖子拽出来,另一边冲着里面喊:「娘亲!你管管我爹嘛!」


大概酒真的喝得有点多,顾渡也有点站不稳,脚步稍稍踉跄了点,整个人不偏不倚地靠在了我肩上。


「喂喂喂,我站不稳了啊——」


我脚底一滑,向后仰。


我今天穿的是鹅黄裙子啊,弄脏了就会很明显啊!


顾渡!


你讲点武德!


我手臂徒劳地在空中抓了几遭,然后我就看见刚才还醉得不省人事的人睁开了眼睛,笑着看我。


眼神聚焦在我脸上,是跟浓重酒香不符的清明。


他扶住了我的腰。


稳稳地抱住了我。


那厢,我爹犹在醉眼惺忪地对空气说话:「贤婿啊——」


你的贤婿已经离开酒桌了,你清醒一点。


顾渡眨眨眼,问我:「有没有事?」


「没事没事没事,你先松手。」


他箍在我腰上的手更紧了几分,垂下头枕在我颈窝。


「我喝醉了,」他在我耳边笑,「所以松不了手。」


很难不怀疑顾渡喝酒之后就被第二人格主宰了。


成亲那天是这样,今天也是这样。


我深呼吸,然后,趁我娘亲赶到照顾爹爹之前,掐着顾渡的腰,用力推开了他。


你们知道的吧,关于我继承了外公家的武学的事情。


咳,不夸张地说,姐姐我当年也是个路见不平一声吼的角色。


所以第二天早晨,顾渡更衣的时候,看着腰上的两块淤青,沉默了一小会儿。


「我昨天有做什么很过分的事吗?」


我望了会儿天,道:「也不算很过分吧。」


他平静地系上衣带,转身看我,大概是琢磨了会儿措辞:「我不太能记得自己醉酒后做的事情,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抱着被子坐起来,笑眯眯。


「你昨天喊了两声阿随,你知道吗?」


顾渡手指一顿,没说话。


「我娘昨天刚跟我说,以我男人的聪明脑袋,但凡他想要得到一个姑娘,不管使出什么手段也能得到她。但你没有这样做,说明你并不喜欢阿随。」


我仰头看他,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没能照亮他的脸。


「我差点就要相信我娘亲说的话了,但你昨天喊那姑娘的名字的时候,情真意切,伤感又遗憾。」


我越说越来火。


索性一脚踹开被子,叉着腰站了起来。


我盯着顾渡,居高临下。


「你昨天到底醉没醉?」


雕塑一样定格了的顾渡终于有了动作。


他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又搓了把脸颊。


白玉似的一张脸多了几分血色,还挺顺眼的。


然后他坐在床边,握住了我的手腕,用力一带。


我毫无防备地跌坐在柔软被子里。


「是醉了,不然不会被你掐成淤青。」他笑了一声,顺手拿过外衣,披在我肩头,「但是我和阿随……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依然攥着我的手腕,生怕我跑了似的。


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生气。


于是我只好闷闷道:「那你说来听听啊。」


你看,我们都是凡人,所经历的也实实在在是俗气透顶的生活。


顾渡看长相像是个神仙人物,但他的故事,说起来仍然和二流话本没什么区别。


阿随和央央是同样的年纪。


顾夫人生小女儿的那一年,顾将军在外征战,生死不明。


京城里起了流言,说顾将军倒戈,全军覆没。


顾夫人慌了神,仍在月子里,却日日垂泪。


那时顾老夫人还在世,手段雷霆,找到了做县令的顾夫人表妹夫,将央央和阿随掉了包。


老夫人说了,要是逆子真的不忠不义,起码要给武义顾氏留一点血脉。


顾央央成了宋随,宋随成了顾央央。


天子迟迟未降罪,但顾家的门庭肉眼可见地冷落了下去。


顾将军再回来的时候,已是三年以后的事情了。


原来他和天子演了出双簧,他假意投诚,最后一举击溃三万大军。


顾将军加官进爵,但阿随只能一直是阿随了。


明明是为天子谋,但顾老夫人的一片苦心却成了欺瞒君主的举动。


一旦拆穿,是为不忠。


因此顾家不能接回阿随,只好暗地里对她好。


宋县令资质平平,之所以能新任京城御史,也有顾夫人思女心切的缘故在。


故事讲完了,顾渡比往常沉默许多。


我挠挠头,又挠挠头,半晌,憋出一句。


「顾将军被人污蔑的那段时间,你怎么过来的啊?」


他忽然笑了,很温柔地摸摸我乱七八糟的长发。


清淡的晨光里,他的侧脸也一样的温柔。


「你啊……」他低声说。


我拉下他的手摁在被子上,问:「我怎么了?」


他反握住我的手,指腹在我手背摩挲一阵,半晌才笑:「你很会抓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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