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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千古第一将王时川王海宾全文

晏十三娘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世川,好了吗?”院中传来李嗣升的喊声,王世川顾不得再在镜前展眉,扬声回道:“来了!”。随即,他吩咐方奴儿带上弓箭,快步跑出了门。“快走快走!”李嗣升一把拽过王世川的衣袖,边走边说道:“咱骑马过去也得一刻钟呢!”眼下,格局已经打开的王世川内心毫无波澜,此时哪怕说给他们上课的是李隆基本人,他也能冷静地到达演武场。演武场便是下午上课的地方。说是“场”,也是有围墙拦着,进门便是沙尘满天,已经有皇子纵马驰骋在场地上。此刻,堪比四个足球场大小的场地边上,正站着几名身着胡服的皇子。王世川走近时,看见其中一名十六七岁的皇子带着银质面具,见他二人走来后,面具下的眼神中透出一股阴鸷之色。“世川,别看。”李嗣升扯了一把王世川的衣袖,轻声说道:“大哥不喜...

主角:王时川王海宾   更新:2025-04-09 14: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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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王时川王海宾的现代都市小说《大唐:千古第一将王时川王海宾全文》,由网络作家“晏十三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世川,好了吗?”院中传来李嗣升的喊声,王世川顾不得再在镜前展眉,扬声回道:“来了!”。随即,他吩咐方奴儿带上弓箭,快步跑出了门。“快走快走!”李嗣升一把拽过王世川的衣袖,边走边说道:“咱骑马过去也得一刻钟呢!”眼下,格局已经打开的王世川内心毫无波澜,此时哪怕说给他们上课的是李隆基本人,他也能冷静地到达演武场。演武场便是下午上课的地方。说是“场”,也是有围墙拦着,进门便是沙尘满天,已经有皇子纵马驰骋在场地上。此刻,堪比四个足球场大小的场地边上,正站着几名身着胡服的皇子。王世川走近时,看见其中一名十六七岁的皇子带着银质面具,见他二人走来后,面具下的眼神中透出一股阴鸷之色。“世川,别看。”李嗣升扯了一把王世川的衣袖,轻声说道:“大哥不喜...

《大唐:千古第一将王时川王海宾全文》精彩片段


“世川,好了吗?”院中传来李嗣升的喊声,王世川顾不得再在镜前展眉,扬声回道:“来了!”。

随即,他吩咐方奴儿带上弓箭,快步跑出了门。

“快走快走!”李嗣升一把拽过王世川的衣袖,边走边说道:“咱骑马过去也得一刻钟呢!”

眼下,格局已经打开的王世川内心毫无波澜,此时哪怕说给他们上课的是李隆基本人,他也能冷静地到达演武场。

演武场便是下午上课的地方。

说是“场”,也是有围墙拦着,进门便是沙尘满天,已经有皇子纵马驰骋在场地上。

此刻,堪比四个足球场大小的场地边上,正站着几名身着胡服的皇子。

王世川走近时,看见其中一名十六七岁的皇子带着银质面具,见他二人走来后,面具下的眼神中透出一股阴鸷之色。

“世川,别看。”李嗣升扯了一把王世川的衣袖,轻声说道:“大哥不喜人家看他的脸。”

未等王世川问个明白,另一个皇子也转身看了过来,不同大皇子李嗣直的冷漠,此人的脸上带着温和笑意,并且伸手摸了一把王世川的脑袋,笑道:“王世川?我听阿爷说起过你!”

“见过太子哥哥!”李嗣升又拽了一把王世川,示意王世川该执礼了,王世川也赶忙识趣地躬身施礼,并冲着李嗣升感激地一抖眉。

太子李嗣谦的眼中,这些小动作显得颇为有趣。

他伸手虚扶了一下,退后一步仔细打量王世川,点头赞道:“我见过你阿爷,极厉害的将军,世川可不要辱没了你阿爷名声,好好习学弓马骑射,将来也为我大唐建功立业!”

王世川恭敬地点头行礼应诺,抬头却见太子身后李嗣直露出不屑眼神,心中暗暗叹气:“这还没怎么样呢,皇子们间的倾轧就迫不及待要开始了。”

看着眼前性子温润如玉的太子,王世川记起了史书中所记载的一些事情,不禁略蹙起眉头。

他记得唐玄宗的第一个太子没落得好下场,好像有个得宠的妃子吹了枕边风,愣是凭借来历不明的证据捏了一个谋反之罪,先是将太子贬为庶民,随后被赐死。

天家无父子,皇权无亲情。

王世川看着亲切有礼的李嗣谦,不禁有了新的思量,亲生父子尚且如此,自己一个义子,无权无势的,今日得了皇帝偏爱便门庭若市,可来日若是惹怒了天颜,门可罗雀还是好的,就怕身首异处,没了性命。

只有握在自己手中的命才是命,而要想有这个能力,就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势力,或者说是军力。

王世川不是孩童,他有着后世成年人的头脑与体会,更知晓如何在这个朝代中活下去。

“见过太子,见过诸位大王!”

思虑之时,耳旁忽而响起熟悉的声音,王世川抬头看去,却是萧嵩牵马而来。

之前,陆象先替王海宾申冤时,顺便也替萧嵩提了一嘴,引荐其为御中侍御史,皇帝看他功夫了得,便让他来指教皇子们的弓马骑射。

“见过萧御史!”

虽然皇子们依照师礼行事,却对萧嵩的武技产生了怀疑,也怪不得他们心疑,萧嵩如今的官职仅是御中侍御史,之前也常年在外,少有声望,再加上大唐名将如云,没听说过也是正常。

萧嵩不以为意,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卑职第一次教授诸位大王,也不知大王们之前学得如何,不如今日便将五规习练一番!”

话音刚落,皇子们的脸上就挂了苦相,一个个哀声叹气起来。

王世川偏头轻声问道:“大王,五规是什么?”

李嗣升闻言,惊异地瞥了他一眼,心中甚是奇怪,一个将军的儿子怎么连五规都不知晓?

转念之下却也明了,王将军生前常年领兵在外,或许是没有机会好好教导儿子,听闻他家也就仅有这么一个子嗣,长于妇人之手,故此才会对武技多有欠缺吧?

一时间,李嗣升心生怜惜,缓声道:“世川,五规乃是武举要考的项目,即是长垛、马射、平射、筒射、骑枪。”

王世川能从这些名称猜出大意,可对具体的习练仍旧是一头雾水,不便多问的情况下也只好点了点头,不再作声。

“卑职做个示范,请大王们看仔细了!”萧嵩说着,抬眼朝前看去。

不成行的队列中,除了李嗣直和李嗣谦站在一侧,其余皇子们挤作一堆,小小的王世川在李嗣升的身后露出半个脑袋,正挤眉弄眼地笑着,似做感激之意。

萧嵩笑着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孩子也算聪慧,知晓自己这番操作是为了让他瞧清楚,遂即唤人取来弓箭,在皇子们期待与怀疑的目光中,行至演武场。

一声令下,兵卒在百步之外安置好箭靶,也便是唤作长垛。王世川探头暗自数了一下,大致有三十个箭靶,一字排开,皆是中心一点红。

萧嵩昂首阔步站于白灰线外,活动了一下筋骨,而后从箭筒中抽取六钱之箭,搭于弓上,转头再次望了一眼人群中的王世川。

王世川则会意地紧盯着萧嵩的动作,眼睛都不敢眨了一下,生怕错过某个重要的步骤。

上一世,他也在会所玩过射箭,可那也只是娱乐,与真正的弓射相差甚远。

“嘭!”

轻微的一声弓弦震动后,弓弦上的羽箭“嗖”一声朝箭靶而去。继而,远处的兵卒大声喊道:“箭中靶心!”

萧嵩淡然一笑,继续弯弓搭箭,数支箭矢连珠般激射向其余的箭靶,动作娴熟得犹如行云流水,力道则更有着射石饮羽的气势,王世川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啧啧赞叹。

随着一声声的报靶,皇子们的质疑终于消散了大半,可萧嵩却没有就此作罢。

当箭靶变为身着铠甲的草人后,萧嵩命人取来七斗弓,继而翻身上马,双镫猛磕在马腹上,催马疾驰。

扬尘中,马背上的萧嵩挽弓搭箭,连续将羽箭射向远处的草人,随后也便有“本箭射穿”喊声不断地响起。


贺博士又转念一想,觉得不过是一个小小孩童,这些感悟对他而言确实过于高深了,待到年龄稍长些,也便会明白自己的这番苦心了。

其实,王世川懂得贺博士的意思,无非是觉得自己小小年纪,不知动了什么手段做了皇帝义子,却是名不副实。

自己这只大鹏要想扶摇而上,便少不了息,而这息便是皇帝给的,皇帝怎么给,那就得看真才实学了。

若是没有真才实学,仅凭一时运气,之后必然会跌落九万里;若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便可凭风而起,乘势而行。

王世川不否认这个观点,也挺感激这番提点,可就觉得有点不舒坦,自己第一天来上课,能不能给点面子,大家都是场面人,都是有身份的人,没看到那些皇子都偷笑成什么德行了吗?

假子就是假子,王世川心下叹了一口气,看来光靠抱大腿还不行,必须展示点真才实学才能服人啊!

上完了今日的课业,贺博士布置课后习练,头也不回地离去,待瞧不见人了,诺大的亭子也便热闹起来。

“哎哟,可算完了!”坐在王世川前头的一个皇子转过头,笑嘻嘻地问道:“王家郎君?我是李嗣升,刚路上匆忙,不小心撞了你,可对不住,你多大啦?”

“不妨事,回大王的话,下官九岁!”王世川起身恭敬得朝面前的皇子行了一礼,却见李嗣升摆了摆手,拉着他又坐下。

“不用多礼,你已是阿爷的义子,以后就是兄弟,称呼名字就是。”说着,亭中其他皇子也都围拢了来,你一言我一语得介绍着自己。

很快,大家熟悉了起来,王世川也摸清了几分门路,大皇子李嗣直和太子李嗣谦已是过了十五岁,虽仍居住在十王宅,但读书却是去了门下省的弘文馆。

剩下在十王宅进行“小学教程”的皇子,便是坐在王世川身前的三皇子李嗣升,四皇子李嗣真,五皇子李瑶,六皇子李嗣云,七皇子李涺,八皇子李璲,九皇子李清。

除了两个在弘文馆的,李隆基的儿子几乎都在这间亭中。

嗯?不对呀!李亨呢?怎么听了一圈没有李亨?

王世川懵了,看着眼前同他年岁相差不大的几个男孩,脑中一阵阵抽搐,“大王们都在这了?”

“是啊!”李嗣升笑着点了点头,“都在了,阿爷自从建了这十王宅,便让我们所有兄弟都搬了来。”

“没有生病请假的?”王世川不死心地继续问。

李嗣真笑着拍了拍王世川的肩膀,说道:“你这人怪有趣,贺博士的讲学谁敢请假啊,就是腿断了都得抬来!”

王世川失望至极,似乎穿越的金手指失了效用,竟然找不到李亨,不知是历史出了偏差,还是那个未来的皇帝尚未出生呢?

不过,他又释然了,眼前这么多位皇子,抱谁的大腿不是抱呀!

“世川给各位大王见礼了,世川今后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大王们多多担待!”

礼多人不怪,王世川起身,朝着众皇子团团行了一礼,而后坐下好奇地问道:“那个...贺博士是什么来头,连你们都这么怕他?”

“贺博士你都不知道?”李嗣升瞪大了眼睛:“你先前在国子监没听说过吗?贺知章啊!”

说着,他朝周围搜了一眼,放轻语气:“他是武周时候的状元,国子四门博士,阿爷任命为太常博士,学问可大了,不然也不会被阿爷指派来这里!”

听了李嗣升的介绍,王世川瞪大了眼睛,就连那张小嘴也久久不能闭合。

贺知章!熟悉呀!不就是那个写“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的贺知章嘛!

唐朝的历史名人除了皇宫里的那几个,他所知晓的人物多是诗人,至少从小学到高中,语文课本中绝不会缺少唐诗。

不过,王世川只知晓贺知章的诗人身份,并太清楚他的官身到底是什么。

读书少,害死人啊,知识永远都是宝!

王世川腹诽着,想想自己那一世全身心地扑在赚钱上,哪里有时间去看书,就连电视都懒得打开看一眼。

第一印象不算好,王世川却是放宽了心,以后表现的机会还多着呢!

诗人嘛,都欣赏一个才学,就算自己写不出惊天的诗文,不是有那么多现成的嘛!

自己脑中的唐诗宋词多了去,若是以后适当地扔出一两首佳句,定能让贺博士刮目相看,吓死他!

想到此处,王世川不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写上几首绝句,拿去贺大诗人眼前显摆一番。

上午的课便如此结束,亭中的皇子们散去,回各自的宅院内用膳歇息。半个时辰后,李嗣升带着书童出现在王世川的院中。

“世川兄,”李嗣升笑嘻嘻地跨进院落,朝行礼的婢女们摆了摆手,皱眉问道:“你怎么还没换衣裳?”

“换衣裳?为何?”

王世川看了看身上青色的常服,也没脏啊,连个褶子都没有,望向李嗣升,却见他穿了一身窄袖紧身胡服,腰间别着一根黑色马鞭,身后书童的手中则拿着硬弓和装满羽箭的箭囊。

噢!下午是体育课。

王世川了然得点了点头,忙朝孙家令问道:“孙姐姐,这里可有备我的服饰?”

“回郎君,自然是有的。”孙家令回话之际,屋内侍奉的奴婢也已经捧了几身胡服站在屋门口:“阿月,替郎君更衣!”

名唤阿月的婢女俏生生应承,王世川冲着李嗣升歉意地笑道:“大王,劳你稍等一下!”

“我说了,唤我名字即可,”李嗣升不满地撅了撅嘴,“快去吧,我在院中等你!”

王世川“嘿嘿”笑了两声,快步走进内室。

其实,他倒是想自己动手换衣服,可是古代的衣服太过繁复,他认真看了好几次,还是搞不清层叠的穿法,也搞不清腰带如何去束,更别说腰带上还得挂一串的饰物。

眼下更是要穿胡服,王世川想着还是老实让专业人士动手为好。

房间内,婢女阿月小心地将衣物穿配在王世川的身上,紧身衣衫上有金银线绣出“回”字纹,尖顶胡帽缀满了西域来的五彩宝石,腰间一条鞢躞,上挂刀砺袋,王世川打开瞧了一眼,发现不过是放着些磨刀石、匕首、火石等物。

一切妥当后,王世川看着铜镜中俊秀又带着异域风情的少年郎,满意地笑了一下。


大门口,早有内侍等候,见了人赶忙躬身唤了一声“王奉御”,引着王世川朝大堂而去。

行进的路面皆是铺就玉白的方石,两旁则盛开着大株的月桂花,淡淡的香气弥散在空气中。

再向前行便是正堂,堂正中靠北放着一架屏风,紫檀镶嵌的框儿,锦面上绘制着一幅山水人物,栩栩如生。

屏风前放置一张胡床,床面上铺着厚软的茵襦,床前放着几案。堂中两边相对各放着十张稍小一点的坐床,也配备了茵襦几案,每张坐床后都站有两名婢女侍奉。

角落处,均立着各式香炉、暖炉、灯烛,此时天色已暗,所有灯烛俱已点燃,将正堂照得如同白日一般。

王世川心叹讲究,抬腿刚要踏入,内侍却是急忙唤了他一声。

“嗯?”王世川先是不解,看见不远处整齐放置的皂靴,再回头仔细瞧了堂中地板,方才明了。

哦豁,好家伙,原来都是铺上了地毯。

王世川从善如流地脱了靴子,抬脚踩了进去,触脚细腻柔软,当真是舒服。

“宣城太守知不知,一丈毯,两千丝。地不知寒人要暖,少夺人衣作地衣!”

王世川自然不敢如同白居易斥责皇室的奢靡,天下都是姓李的,铺个地毯怎么了,吃不着的才会酸呢!

“世川,你坐这!”

王世川刚进门时,李嗣升便瞧见了他,笑着拍了拍身旁的位子。

王世川赶忙笑着摆手,找了一个最末的位子坐好。

虽说名义上是宴请,可王世川也懂得分寸,这种场合的座次有讲究,可不是随意落座。

李嗣升排行第三,才能坐在太子之下,自己不过是皇帝的义子,如何能坐在其他皇子之前呢!

“行吧,你高兴便好!”李嗣升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转过头继续和李嗣玄说话。

当下,几案上摆了几盘点心,一壶酒水,王世川见大家随意,也便盘膝而坐,夹起一个白色撒着桂花的糕点。

“好吃吗?”刚送入口中,旁边一个声音传来。

王世川一口米糕堵在喉咙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握拳直直捶着自己胸口,脸色涨得通红。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李清没想到自己的问话竟然让王世川噎成这样,赶忙唤来婢女:“快快,给他顺下去,笨死了!”

王世川朝婢女摆了摆手,倒了一杯酒水,一仰脖子喝了下去,又连着喝了几杯,喉咙口的米糕才彻底吞了下去。

娘的,这要噎死了,真就成了穿越界的笑话!

王世川喘了口气,端正朝李清行礼,唤了声“大王”。

“你称呼他们都叫名字,怎么到我这便是大王呢?”李清撇了撇了嘴,“莫不是你跟他们一样,也讨厌我?”

哎呀,这小屁孩挺敏感的呀!

王世川道了声“不敢”,随后直起身子看着李清笑说道:“若是大王不怪罪,那我便叫你李清。”

“不怪罪。”李清笑嘻嘻地指了指几案上的白色糕点又问,“这是宫中的芙蓉白玉,外面吃不上的,你喜欢吗?是不是很好吃?”

王世川看了眼差点把自己噎死的糕点,看着小小一团倒是可爱,入口却是甜,只有小孩和女人才会喜欢。

“很好吃,我很喜欢!”王世川点了点头。

“是吗?那我的都给你!”李清指着自己几案上的糕点,吩咐身后婢女端给王世川:“不过,你得小口吃,不然容易噎着!”

还用你说?

再说了,众多美食在前,给我这么多米糕做什么!

王世川腹诽,看着桌上两盘子芙蓉白玉,心中真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我来迟啦!”

屏风后,一身月白常服的李嗣谦笑着走出,发髻上束着一顶金冠,腰间扎着鎏金嵌玉带,雍容大度之态尽显。

“咦,大哥还没到吗?”李嗣谦端坐在胡床上,扫视了一圈,下首第一个位子是为李嗣直而设,却还空着,场中也未见其人影。

“大哥一向如此。”李嗣玄打着哈哈,说道:“太子哥哥可别放在心上呀!”

“或许是大哥有事耽搁了,无妨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先开始吧!”李嗣谦说着,朝旁边内侍点了点头。

“传菜!”

内侍赶忙朝外唱和一声,几个仆人扛着一张大木盘上了厅堂。

王世川望着大木盘里冒着热气的烤全羊,闻着焦香与轻微膻味混合的香气,顿时觉得胃口大开,即刻放下了手中的芙蓉白玉糕。

对于他来说,烤全羊并非是稀罕物,那一世的他也曾吃过无数次,可来到这个大唐后,还真就没有过这个口福。

“太子哥哥,这可是浑羊殁忽?”李嗣升眼睛直勾勾得盯着木盘中的美食,感慨:“我可好久没吃啦!”

啊?不就是烤全羊,至于吗?

王世川心中疑惑,大唐牛肉少,可是羊肉却是不缺的,按理说,皇子身份要想吃个烤全羊还是容易得很,怎么在他们眼中却是如此稀罕了?

“世川,你初来十王宅,这道菜便是为迎你而置。”李嗣谦笑着望向王世川,继而又环顾左右,继续道:“来,大家也一起尝尝!”

这时,一个中年厨子小心地上前半步,冲着遂太子李嗣谦躬身施礼,随即退到木盘旁,抽刀剖开羊肚子,探手从里面取出来一只烧鹅。

烤全羊不稀罕,可在烤全羊的肚子里加烧鹅的吃法倒是不常见,王世川也算是开了眼界。

不过,这还不没完。

整只烧鹅的肉质酥烂,厨子小心地将它放置在另一个空盘上,而后手起刀落,又将鹅肚子剖开。

王世川将身子前倾,只见鹅肚中露出了混合着调料和肉的糯米饭,色泽晶莹,犹如一颗颗小珍珠,闪着柔和的微光。

同时,夹杂着米香和肉香的味道充斥在了厅堂中,王世川的眼珠子已是黏在了烧鹅上,疯狂得吞咽着口水,心虚地看了看四周,那些和他同样年纪的皇子们,眼中皆是闪着犹如饿狼般的精光,也没比自己好上多少。

绝了!


行进间,王世川只能看见脚下一尘不染的青石砖,以及两旁不时有裙角飘过,更有阵阵胭脂香气随风钻进鼻子,又顺着鼻子钻进心里,如同蚂蚁啃噬着四肢百骸。

正兀自遗憾,前面带路的赵内侍突然停下了脚步,王世川一个愣神,差点撞在赵内侍身上,遂即眼前便出现一片裙裾,而后一个清冷的声音撞进了他的耳中。

“这便是王家小郎君?”一个女人在问。

“回公主的话,是奉御王世川!”赵内侍恭敬地回话。

公主?那个公主?是玉真公主吗?

王世川听着一问一答,心里好奇得很,想抬头看一眼大唐公主到底是何模样,是否像画上看到的那种唐朝美人呢?

他记得那张仕女图,里面的女子皆是酥胸半露,纱衣半掩,那种欲遮不遮,半露不露的风姿才最是勾人心魄啊!

恰好,公主说道:“王奉御,抬起头来!”

王世川心中一喜,忙整理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苦着脸装出了一副伤心模样,刚抬起头便感觉到一股春风迎面扑来,眼前瞬间亮了又亮。

“下官王世川,见过公主!”

别看年纪小,王世川也是官身,行了叉手礼后,他更是借着双手的遮掩偷偷地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公主的身材丰腴,面如满月,头上梳了高髻,髻上插着金凤钗,唇上更有一点朱红。

她身穿高腰红黑间色裙,搭配了一件小团花对襟窄袖襦,外罩着锦绣半臂衫,一条细长的泥金帔巾搭在肩处,挽在手肘内,脚上则蹬着云头缎鞋,浑身上下光鲜亮丽,碧彩闪烁。

公主的容貌与装束不似后世那些狐狸般的网红女,而这份雍容华贵更是那些所谓的名媛难以比肩。

王世川偷偷打量公主,而公主也在细瞧着眼前这个仅及她肩头的小男孩,觉得奇怪得紧。

不是说丧父吗?那这凤眼中的眼泪欲滴不滴,撇着嘴角,一对明亮的眼珠滴溜溜乱转,这算怎么一回事?

另外,这叉手礼也略显生硬,难不成这么大了,家里就从未有人好好教导过?

思忖间,公主瞥眼望向王世川身后的妇人,见其一身素服,脸上泪痕未尽,不由又皱了皱眉。

皇兄已经给那个王将军申了冤,也罚了抢功的那几人,还封了一个九岁小儿为五品官,难不成还不知足?

公主又将目光投到王世川的脸上,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她觉得若是这男孩再年长几岁,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若是如此的话,也就不会被指婚给那个人了。

短短一瞬,公主心思百转,经身后宫人轻声提醒了一声,才回过神:“去吧,别耽搁了觐见皇帝的时辰,我那皇兄可是最恼不守时的臣子。”

说罢,她带着宫人浩浩荡荡朝着宫门而去。

皇兄?王世川很敏锐得捕获到了这个词,一个名字也倏地在脑海中浮现。

难道她真是玉真公主?是唐玄宗甚为宠爱的胞妹,那个做了女道士,却有两儿子的玉真公主?

其实,也并非是王世川有多神算,他对这段历史人物并不太熟悉,知道唐玄宗有一个做了道士的胞妹,也就只能这样猜测了。

之后,王世川再无别的心思,当眼前再次出现一座大殿时,众人停下了脚步。

“郎君稍等!”赵内侍说完,躬着身子走进殿门。

不多时,殿中一个声音高喊:“传...王奉御觐见!”

“川儿,记住你叔父的话,别多看多说,知道吗?”

王夫人听到这一声喊,浑身抖了一下,赶忙又嘱咐了几句。

她一直都忐忑不安,可看儿子却是胆大得很,一路上虽然低着头,可她就跟在身后,哪里看不清儿子在偷瞧。

不过,也不怪他,川儿毕竟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心性还是小了些。

可是,一旦跨进这扇殿门,里面坐着的人便是当今天子,他能封川儿五品尚辇奉御,也能随时夺了这一身的荣耀,甚至是王家所有人的命,不能不小心谨慎。

“娘,您放心,儿子懂得。”王世川轻拍王夫人的手背,整了整衣冠,抬腿迈进大殿。

王世川低头而入,双眼盯着镜面似的金砖,估摸着距离急行了几步,随后不及拜见天子,跪伏在金砖上便嚎啕大哭起来。

唐天子李隆基素以贤明自诩,更想给天下立一个贤明之主的形象,对于这种小小不敬并不会觉得被冒犯,更何况还是一个九龄的功臣之子。

对于上位者来说,这种表现更能得其欢心,因为这代表着信任,也是一种忠心的表现。

另外,大唐以仁孝治天下,李隆基此时更不会去为难王世川,为难一个为父亲身死而伤心痛哭的孩童。

果然,就在王世川哭得有些声哑之际,李隆基开口道:“王奉御虽是弱龄,却懂得孝字为先,实属难得,不愧是我大唐将军之后啊!”

王世川闻言,赶忙止住了哭声。

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度,懂得见好就收,哭一哭是在表现感伤,若是没个收敛,那就是不识抬举,搅闹朝堂了。

王世川抬袖抹了抹眼泪,抽噎地向李隆基叩拜:“陛下,臣一时念起过世的阿爷,多有失仪,请陛下治罪!”

王夫人也在其列,可她并无官身,没有资格在朝堂上说话,只能跪着拼命地磕头。

她真是吓坏了,虽然知道见天子时有场哭戏,可儿子一进大殿就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嚎,着实吓得她心跳如鼓,脑袋一阵阵地眩晕。

川儿的这般哭法若是惹恼了天子,治个大不敬之罪,娘俩的命可就要哭没了。

李隆基探身抬手,笑道:“此言差矣,至善至孝之举,何罪之有,你母子二人平身吧!”

王世川定了心,转头看了一眼跪在身后的王夫人,见她鬓发已是湿透,额上都磕得红肿起来,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知晓她一定是吓到了,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此刻,尚不能顾及其他,专心对付皇帝才是正经事。

因此,王世川听话地站起身,又退后一步搀扶起母亲,目光则急速地朝四周扫了一眼。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张说看到王世川的行笔,先是皱眉,随后赞许地点了一下头。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张九龄扭头看了一眼张说和贺知章,见他二人目露精光,想来心中同自己一样颇为震撼。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抱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最后一个“死”字写完,王世川放下毛笔,起身回望,见三人目光仍旧黏在墨迹未干的白纸上。

张说伸出手,手指微颤似要触摸纸上的诗句,继而却轻抚了一把眼睛,笑着叹道:“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好,好啊!”

张说满怀安慰,本以为王世川长在京城,再有才华也是些风花雪月,却不想心中有如此抱负。

这四句诗已然不那么简单。

似诗如画!

曾几何时,张说也曾扬沙边关月,刀寒漠北城,他体味到了诗意,更想到了自己领兵征伐契丹时豪迈之情。

敌军如黑云,而我大唐儿郎的铠甲金光闪闪,驱云逐日,战鼓擂鸣于耳畔,天地撼!

暮色笼罩的土地上,鲜血凝固成紫色。易水河畔,血染的战旗飘荡在风中,浓重的寒霜浸湿战鼓,鼓声低沉。

“世川愿意承阿爷遗志,报答圣主与朝廷的知遇之恩,虽万死亦不辞!”

王世川低着头,口中的话语说得坚定。

其实,他看到了张说垂在身侧的右手,那只手的指腹和虎口有着同萧嵩一样的硬茧,定是饱经沙场之人,因此想赌一把。

这首李贺的《雁门太守行》气势磅礴,或许能戳进张说的心窝,博一把好感!

“世川不仅诗写得好,小小年纪,书风遒媚秀逸,结体严整、笔法圆熟,这是临谁的帖?”

张九龄在赞同诗句之际,却也从中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王世川这一笔字,“黑云”二字行云流水,可后面却写成了端正的小楷,似是生生给硬掰了回来,如此稚儿,就算三岁提笔写字,每日习练多久才能有如此的行笔之功!

“赵...”

“孟頫”二字硬生生卡在了喉咙口,王世川咽了咽口水:“世川是临摹二王的字帖,篆书习石鼓文、诅楚文,隶书习了梁鹄、钟繇。”

赵孟頫可是宋末元初的大书法家,楷书四大家“颜、柳、欧、赵”,便有他一席之地。

王世川自小跟着祖父练习书法,颜体、柳体、欧体都写了个遍,最后深深被赵体所吸引,后面便一心一意临了赵孟頫的字帖。

不过,如今这身体不过九岁,手腕无力,笔触不稳,和当时的自己完全不能比,却也成了张九龄眼中的“好字”,虽说因为年龄占了便宜,可被夸赞肯定的意外之喜,也让王世川对今日的拜师更有了信心。

“我看你这字体势紧密,必得之王右军,其姿态朗逸,则得之大令,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若是族叔不收你,我可要收你做我学生了!”张九龄抹着唇上短髭戏谑得看了一眼张说。

“你呀你,”张说笑着摇了摇头,又低头抚了抚王世川的脑袋开口道:“好孩子,可愿意做我的学生?”

这就成了?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傻了!”贺知章在一旁看着王世川突然呆愣住的样子,忍不住在他肩头轻拍两下,“还不快见过老师?”

王世川连连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在三人惊疑的目光中小跑着让方奴儿赶紧把车上的东西给卸下来。

整了整衣冠,王世川才肃然跪在张说身前说道:“学生王世川,见过老师。”

见方奴儿将手中早已备好的束脩礼奉上,张九龄笑着调侃道:“世川原来早就打定了拜师的主意。”

“是呀,”贺知章坐在一旁略带酸意说道:“带着束脩来我贺宅,本可是我的弟子,没成想就被截了胡!悔矣,悔矣!”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王世川调转身子朝向贺知章,“贺博士教授世川,便也是世川的老师,”说着装作为难得挠了挠头,嘿嘿笑着补充道:“可今日,束脩就带了一份,学生,学生一定给贺博士补上!”

反正拜一个是拜,拜两个也是拜,王世川不介意多几个老师当靠山!

“哈哈哈,你呀!”贺知章被这一席话逗得开怀大笑,却是没有拒绝否认,言下之意,便是应承了王世川拜他为师的话。

宅中老仆奉上水盆和朱砂。

水盆端到王世川身前,“请郎君净手净心!”

“净手净心,去杂存精,望你在日后的学习中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张说坐在上首开口道。

“学生谨记!”王世川俯首叩拜。

朱砂奉在张说身前,王世川见他手执毛笔蘸取朱砂,伸手在自己眉心处点了一点。

“朱砂点痣,为师盼你开启智慧,目明心亮!”

“学生谨记!”王世川俯首再拜,抬头时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的皂靴,胳膊上传来温暖的触感,一股大力便将自己扶了起来。

“往后你便是为师的学生,但日常学习,仍旧在十王宅中,贺博士会教授你,”张说扶起王世川后慈爱说道:“不过若是你想找为师,便来亲仁坊,这是府中令牌。”

王世川接过一枚刻着“张”字的黑色铁牌,又准备躬身道谢,被站在身旁的张九龄一把扶住。

“不用如此拘谨,族叔看着严厉,其实随意得很,”说着朝王世川示意腰间挂着的一样的牌子,“我如今也住在族叔那,你无事可以来寻我,咱们一起习字,我可对你这字好奇得很!”

“这可是子寿你说的,我定去叨扰!”王世川笑嘻嘻得朝张九龄身前凑了凑,这副小儿涎皮无赖的样子又将在场之人逗得哈哈大笑。

一番插科打诨,张九龄见到了想见的人,自然是要告辞,王世川拜师之事已了,顺势拜别离去。

看着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张说满足得叹了口气,“得此佳徒,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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