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赜礼年幼时曾在金陵待过一段时日,史家的长辈们待他可谓是十分疼爱。
薛老太太拿捏着薛赜礼敬爱长辈之心,为史依兰求了情。
史依兰也明白自己已回天无力。
她如今能做的,就是恳求着薛赜礼宽恕她一回,不要将她赶出薛国公府。
若这么狼狈地回了金陵,她的前程还有什么指望?
“大表哥,我是……我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往后再不敢了。”
哭完之后,薛老太太又帮腔道:“等兰姐儿去了家庙,我会让婆子们看着她,让她日夜为妙嫣姑娘诵经祈福,以洗清她犯下的罪孽。”
“礼哥儿,你姨姥姥和婶母幼时那般疼你,你在金陵时染了风寒,还是你婶母两日两夜没合眼,硬生生照顾着你退了热,这才敢休息片刻呢。”
薛赜礼已有松动之意。
正如薛老太太所言,将史依兰赶回金陵,史家的长辈们得知此事必定要伤心难过。
长辈们无辜,幼时还对他百般疼爱……
一旁的苏莞丝瞧见薛赜礼犹豫的神色,指尖深深地嵌进掌心的肉里。
就在薛赜礼被薛老太太与史依兰痴缠着即将心软时。
屋外传来了唐氏的嗓音。
“母亲,儿媳来迟了。”
薛老太太面色一滞。
她与唐氏的婆媳关系并不太好,早些年称得上是水火不容,长子死后才好转了不少。
可就算关系好转了些,唐氏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今日兰姐儿出了事,她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唐氏进屋瞧见里头一片混乱,便道:“冬儿已与我说了来龙去脉,兰姐儿,你怎得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来?”
唐氏的到来让苏莞丝心口一松。
“她已知错了。”薛老太太意识到不妙,立时帮史依兰说话。
唐氏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咱们薛国公府家风严谨,断没有教孩子们行这狠毒之事的道理,兰姐儿这么做,辜负了母亲的疼爱与教导。”
薛老太太面色铁青,俨然是被唐氏这话气得不轻。
史依兰更是抬着泪眸,无助地望向唐氏:“舅母……我……”
唐氏看也不看史依兰,只道:“只是送去家庙清修恐怕不足以令兰姐儿改过。教养孩子是大事,还是该将她送回金陵去,才能给史家的长辈们一个交代。”
“你……”薛老太太气结,怎么也没想到唐氏会跳了出来帮腔。
史依兰再受不住这等打击,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唐氏叹道:“儿媳知晓母亲顾惜史家的名声。可咱们悄悄地将兰姐儿送回金陵,将下人们的嘴也给堵严实了,根本没人会知晓此事,对史家的名声也没什么妨碍。”
薛老太太冷哼一声,对唐氏的忤逆十分不满:“当初我还不如跟老大一起去了,省得一把老骨头活着碍你们的眼。”
提到早亡的丈夫,唐氏不免也红了眼眶:“若是夫君还在,必定也不希望让这么一个心术不正的孩子陪在母亲身边,母亲身子不好,可不能为了兰姐儿这糊涂孩子生气。”
薛老太太不语。
唐氏自己从地上起了身,软了语调道:“母亲,史家二房三房还有两个模样标致、性子端庄的嫡女,此番将史依兰送回金陵,不如将这两个女孩儿接来,让她们陪在您膝下,可好?”
这已是唐氏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她在变相地告诉薛老太太,没了史依兰,史家还有别的女孩儿能嫁进薛国公府。